思科九年

  
  
  小柳
  
  从梁总的办公室出来,我和小柳好像两个各自都认为自己胜诉了的律师。小柳冷笑着对我说:怎么样,现在你那点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而我的心情也变得无以复加地好,我看着小柳说:晚上我再跟领导请示一下,明天一早给您答复。
  
  次日早上,我拿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报价来到小柳的办公室当面交给了他。小柳打开看了看,笑了:“你所谓的诚意就是再多送这么几个不值钱的软件啊?”
  
  我沉痛地看着他说: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小柳的脸拉长了说:你最好自己心里掂量清楚,你确认这是你最后的底线了?
  
  我说是。
  
  “那好,报价你放在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我故作镇静其实六神无主地拎着包离开,回到酒店开始了痛苦而漫长的等待。衡子、老刘和老斌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的房间出出进进,我和他们抽烟聊天甚至打扑克牌。我的心一直悬着,就像一个知道自己闯了祸而不知道其后果究竟如何的孩子。我找到了资源,我做出了决策,我看到了微妙变化的表象,我根据这个表象投下了自己的赌注。。。。。。但是它能赢吗?谁知道。
  
  我身不由己地跟着衡子和老刘他们一起出去找餐馆吃饭,席间好像还有虹虹他们。我食不甘味地咀嚼,麻木不仁地交谈。虹虹她们在大声谈笑而我却充耳不闻,虹虹好像过来摇了我两下,这下我能听见她的声音了:“你在发什么呆啊?”
  
  老刘在一旁嘿嘿地笑着说:这家伙正受煎熬呢,别理他,活该。
  
  
  
  
  司徒文靖:
  
  乌市的朋友?多谢厚爱。乌市是我常常怀念的地方。
  
  很抱歉,和《思科九年》有关的“料”都在这里了,再无其他私藏。
  
  
  
  
  我爱老晖:
  
  谢谢您的ID。
  
  在下一直认为其实女人更适合做销售:销售这点东西,对于很多女人来说不过是凭本性就能做到的小菜;只不过,销售实在是个脏活儿累活儿,如果不是必须,我看还是让我们这些臭男人干干算了。
  
  
  
  
  
  小恺
  
  我终于走出了那条漫长的黑暗隧道,四周一片光亮。我全身舒展地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悠闲,坐在我一旁的老刘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他说:看来有戏了?
  
  我闭着眼睛仰着头笑了:谁告诉你的。
  
  “看你丫那小样儿,我就知道。”
  
  “这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我,”我把头偏向老刘,微微睁开眼睛对他说:“赢了或者输了,都是解脱。我都这样儿。”
  
  
  我住在这个四星级酒店的一个标准间,衡子住我隔壁,老刘住衡子隔壁,老斌住老刘隔壁。这个格局持续了许久没有改变,我们几个就像街坊一样互相串门一起约着吃饭然后各自分头干活儿,晚上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凑一桌打打扑克牌。
  
  后来,这个酒店里入住的朋友越来越多,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这个圈子里许多人的嗅觉:在我见到光亮以前,我好像一直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当我走出黑暗以后,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
  
  这天我在和衡子一起准备一份材料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对方好像是北方口音,自称小恺,是某某公司的销售总监。我记得这好象是个名头很响亮的公司,不过之前没打过什么交道。
  
  小恺说这个项目自己公司跟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工作,目前看来局面进展不错,希望能和我们合作。
  
  我听了有点想笑,心想这之前你们干嘛去了,现在跳出来说庄稼都是你种的,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我还是挺客气地跟他说了几句套话,准备就此结束这个电话。
  
  那边大概是觉得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冷静地点了一句:我们和你们公司的高层一直是有沟通的。
  
  我说:“那挺好啊,还是那句话,只要是真正能够帮忙的合作伙伴,我们一定会支持。”
  
  放下电话,我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恼怒。这可是一种不成熟不冷静的表现,我对自己说,然后心神不定地点了一根烟。
  
  
  charlottewen:
  
  这些胡乱写下的东西,并不敢称与“文学”有何瓜葛。
  
  很久以前一位名叫科波拉的导演说:一只草原上的孟加拉虎看见了漂亮的落日,在返回自己族群后它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了周围的老虎们,大家因此还嚎叫了几声。
  
  科波拉认为这就是所谓的“艺术”。
  
  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漂亮落日吧,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以及怎样嚎叫而已。
  
  见笑了。
  
  
  
  
  
  
  Hshen2007
  
  当时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之后一段时间的好心情,因为从我得到的信息看来,所有的事情已经开始越来越漂亮地向着预想的轨道演进:最后一轮商务谈判顶住了小柳的压力,以一个合理的高出对手的价格区间被评标小组写入最后的报告;那个威胁最大的对手压根没把我们太放在眼里,价格和我们贴得很近;设计局的相关人员给衡子打电话询问设备细节;商务科的一个小伙子向我询问出国考察的相关问题;小柳在把那份报告递进去之后的某一天让我写一份介绍各个代理商的报告。。。。。。
  
  我美滋滋地接听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欣喜地看着信息慢慢在眼前聚集。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几天的快乐,我想那是作为一个销售能够享受到的最大快乐了:你眼瞅着那些自己费尽心机安排的事情慢慢变成现实,所有的环节都在按照预定的步调精确运转。更加神奇的是你有时会发现,在某一个瞬间,围绕这个项目的整个巨大生态圈里只有你是那只飞得最高看得最清楚的小鸟:地面上众多的或巨大或细小或凶猛或驯顺的各种生物好像都在按照各自的规律狩猎或者觅食,只有你在高高的天上看清楚了由它们构成的整幅图画------那正是你呕心沥血四处设计想要它们帮你完成的图画。
  
  在它们凑成这副图画的那一瞬间,飞在天上的你被高空的风撩起几根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环。
  
  
  
  
  Hshen2007
  
  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浓烈的阳光就从昨晚忘了拉上窗帘的窗户不由分说地射进来,照得本想睡个懒觉的我不由自主地精神勃发。我看了看表,然后起身走到窗前面向太阳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外面楼下大街上人车争行乱成一团,可是酒店的隔音玻璃却把这个画面变得安安静静,让人觉得像是在看很年代已经很久远的一部默片。
  
  这时手机响起来了,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笑了。
  
  “喂?哦,是吗?就在昨晚?呵呵,同喜同喜,嗯,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
  
  放下电话我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蓬乱一脸憔悴的人,这个人今年33岁。香港歌星张国荣在自己33岁那年举办了33场告别演唱会之后飘然仙去,即使日后复出也无法再现当年的辉煌。镜子里的这个人在自己33岁这年来到一块贫瘠的土地,辛辛苦苦地折腾了一番之后好像又看到了丰收的迹象。
  
  赢了。我向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作势挥出一记上勾拳同时伴以一声低吼------就像自己在18岁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高考分数,在24岁时得知自己可以跳出国营单位,在27岁时拿到思科的Offer时所做过的那样------这好像是我的习惯动作。
  
  之后,我默默地漱口洗脸,下楼吃早餐。
  
  
  
  ericnie2008:
  
  出版时确实进行了小范围的删节和修改,主要还是为了避免可能会引起的麻烦。
  
  见谅。
  
  
  大家一块来扯蛋:
  
  谢谢您的ID,窃以为这正是本帖的宗旨。
  
  每个人都曾经是玩香烟纸片的小屁孩,而且,还是那时的快乐比较多一些。
  
  
  
  蜀蓉盼日:
  
  有人说这本书会很小众,至少他得喜欢《美国往事》。这话好像在您身上应验了。
  
  谢谢关心。我这里快晚饭了。也祝您项目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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