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欢塞车 回复日期:2008-10-23 2:31:00
什么味都有会不会等于什么味都互相串掉了?这就是变魔术?龙凤团应该就是云南的小沱茶?即普洱?
作者:谲词 回复日期:2008-10-23 8:33:00
很好奇古人的茶,是不是会没多少茶本身的清香原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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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塞车,我说的是‘茶戏’,不是魔术,龙凤团不是普洱产的,宋朝当时一个最有名的团茶生产地是福建建溪的北苑,最早的茶名叫‘紫笋’,团茶都模压成龙形与凤形,所以称为‘龙凤茶’,或者‘龙团凤饼’,同时也有茶模是小团的形状,压成的茶饼就叫‘小团’。
谲词:古人喝茶和我们现在喝茶的口味是不同的,古人的茶很浓,我曾听一位师兄说过,古人的茶,茶劲很大,现代人的口味来喝,甚至很容易喝醉;陆羽的《茶经》里面,就详细记载了唐朝的茶具,比之今天人们喝茶,可是繁琐讲究多了~~但我在这就不一一列举了,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找这书看,他们喝茶还会加盐以及各种香料调配,尤其到了宋朝,是‘斗茶’风气的鼎峰时期,详情虽不能亲见,但也可想像一二了。
我们现在喝茶特别简单,只注重茶的天然色泽和香味,比起古人也可谓是简单质朴之极了。但不同的历史人文时期,就有不同的偏好。
中国的传统文化思维,一直在逐渐地简约和弱化,所以现在我们看到出土的古代精美手工艺品,也只有惊讶称奇的份,但极少人会想要再去重新实现它……毕竟这也是有点遗憾的。
他扬起那织着暗蓝云纹的衣袖,缓缓闭目慢慢松下一口气,袅袅的茶烟在他面前似有若无,我才发现,他的指骨修长,手掌光润,木勺是一种深沉而暗地的深赭,他正襟危坐,手腕转动,口中娓娓道来:“茶兮余香,霜露之茗,不奢求凉台静室,也不必面对明窗曲江,茶人独处,亦恍有竹月随行,打坐行吟,轻兮醍醐……”
他说的是什么,我其实并不很明了,但他语调委婉,声音轻得像风,但却能拂去尘土。
小勺先在茶碗水面蜻蜓点水一般触动几丝涟漪,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但见他腕转轻柔,几下勾画,那汤纹水脉便显出物象来,男子继续说道:“太极浑圆,两极四象,森罗万千……”随着他的话,那水面跃起一颗水珠,竟是一条小小鱼儿的形状——
“啊!”周围诸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冬去春来,鱼燕往返,”那鱼儿才落入水里,随着他的话音:“新雨歇,画楼头上燕归迟。”水面一只剪尾燕子,滴溜一飞转,但波纹一散又不见了。
“到这三月初三,上巳春草花枝争烂漫。”黑茶碗中,长勺之下,一瞬之间画出兰花樱草,男子淡淡笑道:“看那游春行中,桃花人影春衫薄。”
水面一时显出桃花一时又化作模糊女子的侧面,可须曳仍消失得剩一弯涟漪。
“苏轼曾有一赋《月兔茶》云:环非环,玦非玦,中有迷离月兔儿。”水纹中立即现出一只兔子,茶碗又是圆形的,真的就像月影里蹲着一只小兔,我忍不住拍起手:“真的有只小兔子!”
男子听见我叫,回头来对我一笑,手下却驾轻就熟:“小妹妹,我觉得这只月里兔子不如你来得开心快活,所以,应是:伐桂不如种桑麻。”
水面最后变出一竖竖的小树枝干,他甩勺点出水滴落回水面,就像雨滴打在树梢叶上,长柄木勺在他手中一转,复收入袖笼,看样子这戏法也就玩完了。
男子注视着茶碗之内,我这次发现,他方才虽然那样搅动茶水,但桌面却一滴未漏。
“哎!和公子不愧为点茶的高手,神乎其技啊!”王员外终于发出一声感叹。
王葵安脸上的惊讶之余,带着一点呆滞神色,王员外看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像你这种毫无根器之人,得见和凝皖公子一面,也是造化了!”王员外恨得又骂了一句。
王葵安却不忿道:“有句话不是说‘熟能生巧’?我若拜和公子为师,也必定会勤学苦练的。”
王员外似乎更加生气:“和公子收你为徒?你这是痰迷心窍了,你娘生你之时难产而撒手而去,哼!早知道便不要你这孽畜!”
虽然王员外一直在叱骂王葵安,但我看那和公子却丝毫不在意,慢慢端起面前那杯茶,递到王葵安面前:“王公子请。”
王葵安一怔,连忙接过去:“谢、谢谢和公子。”
桃三娘忽然走到我身边:“月儿,随我到厨房来一下。”
“是。”我赶紧跟了她去。
到了后院,灶台上还有一碟芝麻饼,桃三娘让我吃,并且压低声告诉我说:“看完戏法就好走开了,这王员外家接下来恐怕要出坏事的。”
“嗯?出什么坏事?”我脑子里还想着茶碗中那只兔子。
“刚才那王家少爷说他看见佛龛前面供桌上,有香灰堆起三座坟包,还有尾巴分叉的蛇,这可都是大凶的恶兆。”桃三娘把手放到嘴边这么跟我说。
“啊?那位会变戏法的和公子呢?王员外是想请他来给王少爷当师傅的吧?”我有点急了:“他不会出事吧?”
“这事我怎么知道。”桃三娘一笑,我晓得这种事情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后来王员外他们吃完饭又喝完了茶,便结帐走了,并将那位姓和的男子毕恭毕敬请回了家去。后来我又听旁人说,那姓和的人是家住杭州的一位世家子弟,举子身份,但不愿做官,乃是禀赋才华高山流水的人物,当地一风流才子,兼之对茶道又是研究颇深的,这王员外许是想让儿子能真正开始学着继承家业,不会算账管钱也就罢了,但起码把他作风处事能调教下也好,恰恰不知怎么与这姓和的攀上交情,便千方百计请了他来,让王大少爷跟着他身边熏染几日,也有助益不定。
旁人说到此,又唏嘘不已,终是可怜父母心肠了,他原配妻子又早殇,虽娶了几房姨太太,但正妻之位却再没动过念头,每每对他这孽子,也是既爱又痛恨的……
此后,每相隔一天两天的,那姓和的公子就带着王葵安到欢香馆来吃饭,亦师亦友的模样,时常拿出好几种不同的新旧茶叶来烹调尝试。王葵安虽然玩世不恭的秉性难改,但却很听从和公子的训教。
这一日,适逢春雨连绵,午后和公子并王葵安乘马车又来到欢香馆,这时店里没客人,何大赶紧让进来,李二进去拿他们常用的风炉,桃三娘着一身豆绿色的夹衫,正在柜台算账,看见他们进来便过来招呼:“二位这个时候来,是用过午饭了吧?”
和公子回头去向马车夫吩咐几句话,王葵安则对桃三娘笑道:“请老板娘准备几个点心,我们吃茶。”
我蹲在核桃树下看蚂蚁做窝,看着他们进店去,那马车夫又驾着马跑了,应该是去接什么人。
我想看桃三娘做什么点心,便从侧面溜到后院去,却发现磨盘上摆了两竹筒,上面有红纸写了一个大字,我认得的,与茶庄门上的大字一样,竹筒内的是桃三娘新买回的茶叶吧,我也没在意。
过一会桃三娘从前面回来,我扒着磨盘问她:“三娘,要做什么?”
桃三娘道:“我刚和了面,卷上豆沙蒸一笼卷子,另外还有野鸭子肉,做成馅炸些面酥。”
我在一旁看着她忙活,豆沙卷实际很简单,就是把和好的面擀薄,上面铺满一层点了玫瑰糖卤的豆沙,然后卷起来再切成小段,上笼蒸就是了。不知道那位和公子今天会不会又耍一趟茶戏?我想到这,就觉得呆不住了,转身往前面去,当我踏进屋里时,店门口恰好也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进来,和公子站起身去迎接她们:“就等你们来了。”
王葵安忙不迭地作揖:“桂卿姑娘!爱月姑娘!”
二名女子缓缓地坐下,其中一个上下打量王葵安:“这位公子眼生啊,好像并不曾见过。”
王葵安如同获了珍宝似的忙答道:“两位是杨春阁数一数二的花魁娘子,小生我早想一仰芳容,只是还远不够资历啊!若不是和兄的面子,二位怎肯屈尊到此?”
两位女子听了他的话都以袖掩口笑起来,其中一个头簪红蓝二色宝石花、穿一袭紫衣、系金腰带的女子又转向和公子:“今天唤我们来有何赐教?”
和公子一边指点着书僮煮水,一边笑道:“昨夜我和王公子刚接了一埕夜露,今日打算尝尝新茶,便请你们来了。这么不断下着小雨,你们呆在家里也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