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下来,觉得身上一阵冰凉,这才发现浑身上下的内衣都被冷汗湿透了。我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只是晕了过去。赶忙将他蜷缩着的手脚拉开,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掏出电话拨了120,120接线员甜腻的声音让我稍微觉得好过了一点,我跟她说清楚我店的位置,她告诉我让我稍等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然后说再占用我一点时间让我给她的服务打下分,再然后我听到电话里一个机械的女声说道,请为刚才的服务打分,1.,满意,2,很满意,3,非常满意。我直接把电话扣了。
“救护车?舅舅?”我扣掉电话才忽然明白刚才伊山羊说的是什么了,他刚才不是在喊他舅舅,他说的而是,救救,小路!
我心里突地打了个冷战,救救小路?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掉了的伊山羊,又把目光转向那只方才嘎吱嘎吱乱叫的罐子。这罐子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小路?
我硬着头皮走近了那个放在桌上的罐子,被伊山羊剥去外壳的一部分在日光灯下面发着金属特有的光芒,就像是个被剥了一块皮的松花蛋。原来,我们都被它骗了。这货不是陶的,这货分明是一只披着陶罐外衣的青铜罐。
伊山羊留在上面的血迹依然未干,滴答一声,一滴鲜血从一块残存的陶片上滴到了被他剥出来的金属面上,迅速沿着上面某种诡异的纹路扩散开了。我这才发现青铜罐体上刻画了一些奇怪的纹路。外面救护车哇呜哇呜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来不及多看,赶忙将它拿起来放到盒子里,合上盖子,把它藏在柜台下面。
我打开店门,看着救护车停在门口,从上面跳下来几个穿了蓝色急诊服的人,我朝他们喊了一声,他们抬着担架小跑着朝我过来。领头的是个男的,他跑过来问,“病人在哪?”
我朝店里躺着的伊山羊一指,然后他跑过去扒了扒伊山羊的眼,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眼睛怎么这个色儿?瞎子?”我说:“他天生就这样。”他看到地上有血,就又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我没回答也没多问,让我过去帮忙把伊山羊抬到担架上。
我跟他们一起把昏睡着的伊山羊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呜哇怪叫着朝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我去交了押金。伊山羊被推到急诊室抢救,我知道他不会死,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也并不是很担心。心里想的更多的是他临昏迷前说的话,救救?小路?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荒诞的想法,难道小路在那个罐子里?
我摇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拿出电话,翻开通讯薄,我电话上有小路的电话,我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移动公司的女机器人在话筒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一下子愣了,上个月我们还通过话,怎么现在就成了空号了?然后我找到伊山羊家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我靠嘞,网通咋也这么说?我仔细看了一下手机,上面并排着的两列号码表示我并没有拨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搬家了?还是有别的事?要是换号码应该要告诉我的。
这时候,急诊室的门推开了,先前那个大夫走出来问我,“你是要用进口药还是国产药?”
我说:“他啥病啊?”
“酒精中毒。”他把口罩摘下来,冷冰冰的继续问了一句,“用进口药还是国产药?”
我装了一副很门儿清的态度说:“国产的吧。”
他瞥了我一眼,“国产的四百,进口的一百五。”
我一愣,问道,“咋还国产的贵呢?”
他咂着嘴巴说这药国内的药比国外的药好。
我说那行,你看着办吧。我实在不想在这上面费工夫。
酒精中毒?我揪着头发跟自己说,我是多么的希望他刚才真的是喝多了撒酒疯啊。
不一会儿,两个护士推着伊山羊从急救室里面出来。我赶忙过去问,“没事了?”
一个胖乎乎的护士给了我一记卫生眼,“以后不能喝就别喝,喝多了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说:“是是是,以后注意。”
我赶忙去把她替下来,我看了一眼在车子上躺着的伊山羊,原本蜡黄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两只手在支愣着像是拿了两个大粽子。他嘴巴动了一下,我赶忙凑过耳朵去,以为他要跟我说点什么,我一听是他在打呼噜,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护士领着我到了病房,把他抬到床上,输了液。那个胖胖的小护士问我,“你是他什么人哪?”
我说我是他朋友。
“你朋友,有点儿怪。”听到她这么说,旁边的另一个小护士赶忙揪了她一下,她自知失口,赶忙又说道,“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哈。”
我听她话没说完,听口气她想说的肯定不是伊山羊的眼睛。但是我又不好多问什么,只是随口嗯了一声,说是天生的。
小护士指着床头上面的一个按钮跟我说,“有什么事儿你就按一下,瓶子里没药了你就按一下我来换药。”
我说:“谢谢。”
她没再说话,就跟着她的小同事出去了。
这个病房里有三张床,另外两张是空着的。跟外面拥挤的气氛不一样,这里反倒是安静的有点过头了。因为我刚才看到一些人都在走廊上支了床位。我不由得有点鄙视现在的医院制度,宁肯空着床位,都不肯让那些拿不起太多药费的人住进来。
“嗡……”一声怪响打断了我的感慨,医院闹鬼的传说可不是一个半个,我一头冷汗,心想我说这病房咋没人住呢,原来是不干净。我刚想按铃想叫护士来换房,又一琢磨那声音听的耳熟,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伊山羊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我抹了抹冷汗,暗骂一声,吓死老子了。然后伸手把他口袋里的电话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一串数字,87201。我觉得这串数字有点眼熟。我把电话接起来,说:“歪?”
电话那头或许是因为听到不是伊山羊的声音,没有应答我,我继续歪了几声,对方一直都没有回应我,我心想这是什么毛病啊?就骂了一句,“不说话你大半夜没事儿玩儿什么电话啊?”我就把电话扣了。
伊山羊虽然看起来邋遢无比,但自己穿的用的东西绝不含糊。身上阿玛尼,鞋子我不认识,反正绝对是老北京布鞋那个档次的,连手机都是IPHON4。我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个巨大无比的山寨机看了看,心里极度不平衡了一下。恩,等他出院的时候我一定让医院把发票多开一点。找他报销了我也弄个好手机玩玩。
我划拉着他的手机,想找到小路的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奇怪了,他的电话薄里面除了这个87201的电话,没有别的任何一个存着的电话,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因为搞我们这行的人,虽然说是有些冷僻,不大跟行外的人打交道,但毕竟是开门做买卖的,连我手机里都存了几百个电话号码。
我狐疑的翻查着他的通话记录,也没有发现任何小路电话的踪迹。来电记录,播出记录,未接记录,全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串数字。87201。
那方才在店里他给谁打的电话?跟谁在腻歪?我冷汗又下来了,觉得头皮发炸。今天我流的冷汗已经可以援助一个西北无水村了。难道这个电话是小路的?那她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我尝试着把那个电话又拨了回去,那边嘟嘟嘟的一直是占线声。我坐在病床上连续拨了半个多小时,一直都是占线的声音。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四分。
彭,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惊得我又是一身冷汗。方才那个胖胖的圆脸儿小护士端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我一看是她从病床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伊山羊的输液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流光了,管子里的血都快冒到输液管中间那个胶囊那里了。这才想起来我本应该是注意他输液的。圆脸儿小护士走过来白了我一眼,说道:“你都在这儿干吗了!看不到病人的药都滴完了么?”
我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刚打了一个盹儿。”
她白了我一眼,麻利的换上药瓶,就要往外走。
“护士同志!”,我赶忙叫住了她,她站住脚回头看我一眼,有些烦躁的说:“什么事儿?”
我走到她身边,她一脸警惕的像看流氓一样的看着我,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摆摆手让她别误会,然后压低嗓子指着病床上的伊山羊问她,“他,哪里怪?”
上面有病句,改一下。谢谢细心的小囡囡
彭,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惊得我又是一身冷汗。方才那个胖胖的圆脸儿小护士端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一看是她,我从病床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伊山羊的输液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流光了,管子里的血都快冒到输液管中间那个胶囊那里了。这才想起来我本应该是注意他输液的。圆脸儿小护士走过来白了我一眼,说道:“你都在这儿干吗了!看不到病人的药都滴完了么?”
我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刚打了一个盹儿。”
她白了我一眼,麻利的换上药瓶,就要往外走。
“护士同志!”,我赶忙叫住了她,她站住脚回头看我一眼,有些烦躁的说:“什么事儿?”
我走到她身边,她一脸警惕的像看流氓一样的看着我,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看到她的小胖手在悄悄的往盘子里那个大注射器上伸,吓得我赶忙摆摆手让她别误会,然后压低嗓子指着病床上的伊山羊问她,“我是想问,他,哪里怪?”
她听到我问这个,放松了一下,用舌头抿了抿嘴,明显是想说点什么,我一脸希望的看着她,她目光闪烁,有点不敢看我的脸。最终她还是迟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一扭头就走了。
因为是随写随更,有很多粗糙的地方,诸位见谅。以后我会开新坑把后来整理的重新发一下的。见到有不合理不舒服的地方,诸位勿怪,也欢迎指正。
我回到床前,看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打着呼噜的伊山羊,我愁啊,我烦躁啊,我一缕一缕的薅头发啊。这都叫啥事儿啊?
我大概捋了一下,这几个小时来发生的事。昨天下午,我没招谁没惹谁的在晒太阳喝茶调戏老大娘,然后床上这孙子给我打了个电话,先是让我陪他去闵王台,我还没答应,就直接飞过来了,然后掏出了个该死的罐子。在随后的几个小时内他先是给我看了他爹的日记,又跟我坦白了当年打昏我的事儿,告诉我他爹其实没死,只是失踪了,再然后回到店里他就开始使劲儿的扣那个该死的罐子,然后到这里来。
不对,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儿。要不我再捋一遍吧。昨天下午我没招谁……再然后,罐子,日记,87201。我嗖的站了起来,那个电话不就是当年伊老爷子考古队的番号么?我拿起伊山羊的iphon看了一下那个数字下面存着的电话号码,很普通的一个移动号码。我又尝试着打了过去,这次不再是占线音了,响了几下,电话终于接通了。我心脏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仿佛电话的那端有一个恶鬼,随时都会顺着信号从这部当今世界上科技含量最高的手机里爬出来。
“歪……”我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
电话那端依然沉默,我也没有再问,只是这么僵持着。最后那边仿佛传来了一声叹息,随即电话被挂断。屏幕上显示出通话时间,01:40,我长吁了一口气,太操蛋了。我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呼呼的伊山羊,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揪起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破罐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这个破电话。
我晃了晃伊山羊,“老羊,老羊……”他睡得很沉,可能药水添了安定之类的药物。我看到他手上举着的两个粽子,也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叫醒他,此刻我也开始有些累了。眼巴巴的看着他滴完最后一滴药水,按了护士铃,半倚在空着的病床上开始迷糊,来给伊山羊拔针的是先前与那个胖胖的小护士一起的瘦高个女孩儿。她进来看到我在迷糊,蹑手蹑脚的拔掉伊山羊手腕上的针管,收拾了空药水瓶。悄悄的走了。
我累极了。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敲门,我随口喊了一声请进,也没起来,睁眼看了一下,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纤细的女人,穿了一件火红的风衣,手里提了一个很大的包裹。我很疲倦,从床上探了一下身,揉了揉眼睛,当我看清楚来人的模样,蹭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路?你怎么来了?”我惊讶道,因为来人正是伊山羊的老婆,卢路。
她把手指放在嘴巴上朝我嘘了一下,走到伊山羊的床前,把包放到地上,皱着眉头看了她老公一眼,扭头有些责怪的低声跟我说道:“你怎么让他喝那么多酒?”
“好久没见了,就喝得多了点。”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奇怪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的?”
“有烟没?”她朝我伸出手,在灯光下她的脸色很白,却又画了很浓的妆,两颊上面的腮红摸得有点过分了。以前我记得他是个挺素雅的女人,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给她,又自己叼了一只,我打着火机递过去,她把头凑过来把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回答我,而是女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伊山羊,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小路?”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事儿跟她坦白了,毕竟那是他老婆,但是我又怕吓着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于是拿起电话朝她晃晃,“你电话换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扭头朝我喷了一口烟,突然格格笑了一声,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我我头皮突地麻了一下,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笺,用口红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五个血红的数字—87201。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发现我还是躺在病床上,原来做了个梦,我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心想,他妈的太真实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病床上的伊山羊,他依然还在昏睡,没有要醒的意思。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腿,关节有些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我开门出去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在楼道里抽了一根烟,才觉得略微好了一些。
回到病房,伊山羊仍在昏睡,我打开病房的窗户,外面的冷空气吹得我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稀里哗啦进来了一群人。我扭头一看,是一个老大夫领了一群年轻的大夫来查房。
我赶忙走过去,老大夫从眼镜片上面看了我一眼,拿着病历指了一下床上的伊山羊,问道:“病人一直没醒么?”
我说没有,然后他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走过去伸手扒拉了一下伊山羊的眼皮。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跟我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让他自己醒了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及时跟大夫沟通。”然后转身就领着那群年轻大夫走了。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知道他没事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回想着刚才那个梦,看着伊山羊的iphon上面的那个数字,心里若有若无的好像抓住了点什么,87201?我忽然想起来那本日记,那上面肯定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于是伸手翻了一下他身上。没有,我明明记得是在酒店把日记还给他了,难道是丢了?
我拿出电话,找到罗小兔的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接电话,“谁啊?讨厌,这么早打电话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兔子在那边懒洋洋的抱怨着,听声音像是刚醒。
“小兔,是我。”
她听到是我的声音,有些不情愿的问道:“铁师傅,什么事啊?找我姐啊?我姐昨晚没回来。”
我听到她说罗玉函昨晚没回家,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赶忙追问道:“你姐没回家?去哪了?”
“我哪知道啊?可能是去她男朋友那里了吧?”兔子的声音有些促狭。我心里突然有种无穷的失落,想着昨晚她有些挑衅似的说那些话犹然在耳。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我强压着憋闷哦了一声。
“怎么啦?这会儿知道难过啦?早干什么来着?”兔子听出来我的失落,在那边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
我没心思再跟她说别的,就跟她说一会让她去店里帮我找找那个日记本。
她说没见着,应该不在店里。因为要是在店里的话肯定昨晚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了。因为我们那桌最后是她带人收拾的,没有发现什么日记本。说一会儿再去帮我找找。然后她最后又说,“其实,我姐那个什么。”
我说,“没事儿,祝她幸福。”然后就把电话扣了。我觉得祝她幸福这句我说的特悲壮,有点儿烈士的感觉。祝xx幸福这句话我个人认为是中国语言里最操蛋的一句话。
我自己劝自己别多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少了一棵咱再找。然后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事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又把心思放到当前这件事儿上来。日记丢到哪里去了呢?难道在店里?
我看着床上的老羊还没有一丝想醒来的意思,我就出了病房去了护士站,想交代一下,我回店里看看是不是昨晚出事儿的时候掉到店里了。到了护士站一看,昨晚那圆脸小护士还在那里,我问她,“你咋还没下班?”
她抬头看到是我,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问道:“什么事儿?”
我心想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毛病啊?一个比一个的大脾气。我说:“你帮我看着点我那朋友,我回去有点事,去去就来。”
“一会儿你去交点住院押金啊,你可欠费了。”她拿着一张单子扒拉了一下。我说我不交了三千了么?
她撇着嘴说了一句,不够。然后再也不搭理我了,我说,你们给他输的是金条啊?不是就是喝多了么?怎么花这么多钱?
“有事儿问大夫去,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什么?”我心想你这可有点欲盖弥彰了,我觉得昨晚在急诊室肯定发生了点什么事,可是她又不肯告诉我。我看到她这个样知道不会再问出什么来。
我就随便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我打车到店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我下车一看,是张大妈。我这才想起来,她的烟摊儿还在我店里放着呢。
“大姨这么早啊?”我赶忙小跑着过去打招呼。
“这都几点了?还早?”她把脸从围得严严实实的大围巾里扒拉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小子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做生意都像你这样就都饿死了。我昨晚从网上看到有个小伙子没钱租房,就在人小区里盖了一个蛋,在里边住着,现在这个社会生存压力这么大,你还不勤快点。”
我听着她的絮叨头嗡嗡直响,不住的点头说 是是是,好好好。赶快掏出钥匙拉起卷帘门,帮她把烟摊儿抬出去。忙活完了,她随手塞给我一个袋子,说“还没吃早饭吧?今早我包了几个包子,你拿去吃,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我也不客气,接过来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羊肉大葱馅儿的,喷香。我笑嘻嘻的说还是大姨你疼我,就跟我妈似的。
她说我可不想再要你这么个儿子,我家里有那一个就够了。然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拍大腿,说:“对了,小鱼,昨晚你大叔从外边鼓捣了一个东西,说是什么宝贝,你给我看看。”
我心里一紧,这两天我被突如其来的宝贝搞得快崩溃了。先是那个什么罐子,又是罗玉函的玉扭丝纹瑗。我一听连她也要拿个什么宝贝给我看,我就没心思吃包子了。她跑出去从电动车后座上抱进来一个黄帆布包。我就更紧张了,我心想现在咋这么多黄帆布包?特别是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也像是一个罐子。
我皱着眉头拧了拧太阳穴。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她手里接过来一掂量,心里就凉了半截,咋连重量都差不多啊。难道现在真的到了战国青铜器玉器满天飞的地步了么?
张大妈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道:“小鱼你哪儿不舒服?”
我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想起了我妈也经常这么看我,我一横心,打开了那个黄帆布的包裹。
我心里一紧,这两天我被突如其来的宝贝搞得快崩溃了。先是那个什么罐子,又是罗玉函的玉扭丝纹瑗。我一听连她也要拿个什么宝贝给我看,我就没心思吃包子了。她跑出去从电动车后座上抱进来一个黄帆布包。我就更紧张了,我心想现在咋这么多黄帆布包?特别是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也像是一个罐子。
我皱着眉头拧了拧太阳穴。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她手里接过来一掂量,心里就凉了半截,咋连重量都差不多啊。难道现在真的到了战国青铜器玉器满天飞的地步了么?
张大妈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道:“小鱼你哪儿不舒服?”
我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想起了我妈也经常这么看我,不容置疑,我一横心,打开了那个黄帆布的包裹。
当我看清楚包裹里面装的东西以后,不由得开心的乐了,张大妈在一边看我笑,赶忙问道,“这是个宝贝不?”
“这个东西嘛。”我指着那个东西说,“是不是打美食街路口那里一个民工手里买来的?”
“对对对,你大叔就是这么说的。”张大妈一看我还知道来历,就不由得有些兴奋,以为真是个好东西。
“然后他还说这是从那边工地上刨出来的?”我笑着继续问她。
“对对对,小鱼你还真有本事,这些都知道啊?”张大妈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话里的另一种意思,还是很期待的看着我,希望从我嘴里听到这是一个宝贝的消息。
“唉……”我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心说下面的话,“大姨,大叔买这个花了多少钱?”
“说是五百。”张大妈有些肉疼的吧唧了一下嘴,在她眼里五百块钱是一千个包子,是十来袋面粉,是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你快说啊,它是不是个宝贝?是哪个朝代的?值多少钱?”
“大姨。”我咳了一下嗓子,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这个东西,是个假的。”我一看她脸色立马变绿了,赶忙安慰她道:“大姨你别着急,你听我说。”
“这个东西现在市场上有很多,都是河南人造的。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九转乾坤宣德炉,你看看上面雕的这些猴子马啊什么的,还有下面的香炉,这都是塑料模子压出来的。”
“塑料的?”张大妈怀疑的摸了摸那个东西,“这不是汉白玉的么?你再仔细看看。”
“大姨。”我摆摆手让他别着急,“这种材料,有不明就里的人觉得是玉的,或者石材的,还有说象牙的,我还见过一个说这是紫砂的。其实这东西材料的学名叫“热固酚醛树脂”。”我看了在一边有些迷糊的张大妈,指着那东西继续说道:“当时那个人还跟大叔说用火烧烧试试来着吧?”
她点点头,说:“要是真是树脂塑料的话,怎么不怕火啊?还这么沉?”
“这就是大叔上当的根本问题了,其实这材料你天天见。”我指了指外面不远处摆着的一个台球案子跟她说,“台球,就是用这个做的。”
她一听彻底急眼了,张嘴就骂,“妈个比的臭老头子,花五百块钱买个大台球!”我赶忙安慰她让他别着急,我说,“这钱,大姨你放心,没不了。”
我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接通了张嘴就骂,“王富贵你行啊,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他妈赶快滚到我店里来。”
“鱼爷,您说明白点,我王富贵就是再傻B也不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啊。”电话里的人撇着一嘴正宗的河南开封音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晚你是不是在美食街卖炉子了?”
“对对对,有这事儿,被个傻逼老头花了五百块钱买去了。”他自知失口,又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位老先生……是您什么人?”
“你别管什么人,总之你他妈赶快滚过来,把昨晚的钱原封不动的带来。”我扣了电话,又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笑着跟依然怒气冲冲的张大妈说,“您在这儿等一会,钱一会儿原封不动的还给您。”
她听我这么说才面色稍微好了一点。
不一会儿,一个矮小的汉子,从门口伸进脑袋来贼头贼脑的看了看。我一看正主来了,跟张大妈说,“你看,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