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案要案杀人群魔纪实

  2015年9月15日上午九时,吉林省乾安县兴安乡公安局接到一报警电话,报警人徐某,自称怀疑女儿被女婿毒杀。

  视线回到2013年5月28日,家住兴安县于家村的村民于成海独自一人留在家中,几天前他父亲刚去世,身心疲惫的他倚在檐下墙角,对生活的苦闷怅然兴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走进他家院子,是两男两女。

  “你们干啥的?”

  “你好,请问你是于成海于先生吗?”

  “是我。”

  “我们说平安人寿保险的理赔员,来你们家了解一下于国军去世的情况。”

  “哦,保险公司的?请进请进。”

  于成海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买了人寿保险,他即惊愕又有些意外之喜。

  经过人寿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核实,于国军死亡可以理赔四万多元。

  早在这之前,于成海已经被经济拮据压的喘不过气来,这四万元钱仿佛是给快要窒息的他输送了充足地氧气 ,令他重新体验到了生活的快感,同时也让他对金钱有了更加变态的贪婪。

  四万元到手后,于成海变得大手大脚,不几天就染上赌博恶习,有时候一天就能输掉好几千,没过三个月,于成海在保险公司理赔的四万元不但挥霍一空,反而在外面欠下十几万的赌债。

  2014年7月,于成海母亲得了感冒,在一家小诊所就医治疗。于成海在服侍母亲的过程中,母亲对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很是责难,说他没出息,苦不到钱也就算了,还沾染上赌博恶习。

  于成海气不过,可是也没敢反驳。没想到母亲在不经意间提到被他输掉的四万元钱。

  “那是你爹用命从保险公司给你换来的钱,你也给输光了,实在是太不孝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成海一下子想到了保险公司,当时那四万块来的何其简单啊,要是母亲也买了保险,那母亲死了之后,理赔应该也不少吧?

  邪念一旦萌生,必将结出罪恶的果实。

  2014年8月上旬,于成海悄悄给母亲买了高额人寿保险。保险单上需要签字确认,于成海就骗只会写名字的母亲说那是村委会领扶贫款的单子,让母亲签字。

  2014年十月国庆,于成海母亲再次因为小病住院,于成海本来不在家,听说母亲生病住院之后,他觉得实施自己邪恶念头的时机到了,于是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探望母亲。

  2014年10月12日上午十二点,于成海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心里的筹划付诸行动。他让同样来探望母亲的妹妹于丽梅和侄女张萌萌守着母亲,他自己则出去给母亲买早餐。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于成海买了一碗玉米粥后还去了一家农药店,他买了一瓶剧毒农药百克威。

  回到医院后,于成海悄悄将农药混合到给母亲买的玉米粥中让母亲喝。

  母亲喝玉米粥的时候曾说“小海,你这粥哪里买的?有怪味。”

  于成海板着脸说:“妈,别人孝敬你你就笑眯眯的,你儿子给你买碗粥你就嫌这嫌那的,你儿子是苦不来钱,但是始终是你儿子不是,你不要对我有偏见。”

  “我就说有怪味,咋就偏见了呢?行行……”于成海的母亲干脆一口气把这碗有怪味的玉米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粥后不到二十分钟,于成海的母亲突然发病,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坐在母亲病床旁边的于丽梅和张萌萌吓坏了,于丽梅要跑出去叫医生,被于成海一把抓住。

  “瞎跑啥?你守着妈,我出去叫医生。”于成海说。

  “那你快去叫。”于丽梅根本没有多想。

  于成海故作惊慌,立刻跑出去叫医生,临走还叮嘱妹妹和侄女千万不要走开。

  多留了一个心眼的于成海跑出门之后有意拖时间,而且只问“谁是护士”,并不找主治医生。

  两分钟之后他才带着一个护士小姑娘走进病房。

  看到病床上病人的情况,护士小姑娘气得大叫起来“你怎么不说明情况啊?”,然后一边给于成海母亲做紧急处理,一边呼叫主治医生过来帮忙。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当医生赶到病房的时候,于成海的母亲已经停止了心跳,远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至死而止,于母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
  
  于母死后,于成海迫不及待地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要求理赔,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理赔经验,这一次于成海早早地准备好了保险公司需要的所有材料,几天的功夫,因母亲去世,于成海获得理赔款十余万元。

  十余万对于于成海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拿到钱之后,于成海妻子徐丽娟曾建议他把钱投资在养猪上,但是这一提议立刻被于成海否决了,他还掷地有声地说:“这钱是我妈用命换来的,受益人是我,不是你,这些我钱要用来做什么 ,你管不到。”

  徐丽娟气得要和于成海离婚,但是由于两人还有一个儿子于晓辉,徐丽娟赌了几天气也就罢了。

  于成海可不管妻子如何作气,他在家呆了几天就安耐不住赌瘾,于是又找了一个借口出去鬼混。

  2014年11月23日下午五时,正在忙着给孩子洗衣服的徐丽娟突然看到丈夫于成海一脸晦气地走进大门。

  徐丽娟一看见于成海气就不打一处来,自从一个月前丈夫出去鬼混,这个可怜的女人就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家,有时候忙到深夜十二点还没吃上一口热饭,而就是这样勤劳持家的女人,却听到村子里传言丈夫在县城里找了一个小三。

  “你还有脸回来?”由于对丈夫的种种不满,徐丽娟并没给于成海好脸色。

  于成海瞪了徐丽娟一眼,只是冷漠地用鼻孔哼了一声就走进屋去了。

  由于没有具体的证据,这次徐丽娟并没有冲丈夫发难,然而她根本不会想到,丈夫出去的一个月时间,不但将十余万理赔款全部挥霍一空,而且又欠下了不少外债,这也就是于成海板着脸走进家门的原因。

  对于于成海而言,一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身揣十万巨款的大佬,又重新变成了负债累累的可怜鬼,他既悔又恨,时常自言自语无端咒骂,也不知道在骂谁。

  这天他回到家中,本就心情不好,谁知道妻子徐丽娟竟然说话讽刺他。什么叫有脸回来?他心想,这里一砖一瓦不就是我于家的财产吗?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于成海越想越气,加上债务缠身,就在这天,他的脑海里又冒出来一个邪恶的想法,他要用同样的手法杀死徐丽娟,以徐丽娟这种状况,理赔款可以高达数十万,甚至百万元。

  已经毫无道德底线的于成海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他就不会再迟疑,于是就在第二天,于成海借口去找朋友,竟然悄悄去县城给徐丽娟在不同的公司买了两份人寿保险,回来的时候,他又从一家农药店买回来两瓶新的剧毒农药百克威,还有一个注射器,随时准备对妻子下手。

  徐丽娟毕竟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如果突然暴毙,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成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动手。
  终于通过了,现在都这么严格的吗?
  
  徐丽娟毕竟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如果突然暴毙,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成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动手。

  蛰伏了一个多月,到了12月27日,晚饭后,于成海对徐丽娟说:“家里闹老鼠,晚上吵得人睡不着觉,你拌点百克威药一下老鼠。”

  徐丽娟说:“哪里有什么老鼠,我咋就没听见吵?”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你能听见?我叫你药一下你就药,百克威多放点。”

  徐丽娟见丈夫坚持要用百克威毒老鼠,犟不过他,只好依从。她捧了点玉米粒作为诱饵,然后加上百克威拌匀,放在了家里的各个角落。

  由于过度操劳,徐丽娟最近有个睡前吃两小瓶脑心舒的习惯。

  徐丽娟喝脑心舒口服液,这就是于成海的机会,于是这天晚上就在徐丽娟没注意的时候,于成海将灌满百克威的注射器插进了徐丽娟即将服用的脑心舒瓶子内。

  12月27日晚,于成海家屋里屋外都弥漫着百克威特有的味道。

  晚上十点,徐丽娟准备睡觉,于成海特意将已经投毒的脑心舒放在了徐丽娟床头。

  徐丽娟毫无戒备,她打开两支喝下,也许她觉察到脑心舒的味道有些怪异,但是整个屋子都是农药味,她大概也不会再多想什么。

  见徐丽娟喝了两支脑心舒之后就要躺下睡觉,于成海连忙又取出两支递给她,说:“你晚上睡不好就多喝两支。”

  徐丽娟怪异地看了一眼于成海,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关心他,今晚这是头一回啊。

  于成海说:“我不在这段时间苦了你了,你多喝两支,好好睡一觉,大不了明早上我起来做早饭兼喂猪。”

  “你说的噢!”徐丽娟又喝了两支。

  夜色如墨,阴冷的山风幽咽地呼啸着,似乎是在为了警醒徐丽娟,一个恶魔就躺在她的身边,可惜徐丽娟并没有领略会意。

  躺下二十分钟左右,徐丽娟突然抱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公,我头疼……”徐丽娟哀嚎着叫到。

  于成海假装慌忙,可最应该第一时间联系医院的他,选择了打电话通知岳父。

  “爸,丽娟得急性病了,眼看快不行了。”于成海语气焦急地说。

  “什么急性病?她不是好好的吗?你快把她送医院啊!送市医院,马上送,我现在就过来。”

  “好好……”

  因为妈妈病重,儿子于晓辉哭着站在床边,为了演得逼真一些,于成海立刻叫来几个亲戚朋友帮忙,一伙人七手八脚把徐丽娟抬上车,火速送到了市医院。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生死营救,徐丽娟奇迹般活了过来。

  这样的结果一定是于成海万万没有想到的。
  妻子居然没有死,这让于成海感觉十分挫败,他或许不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重新为人的机会,只可惜已经完全疯狂的于成海并不领情。他非但没有悔过,反而总结起这次投毒失败的原因来,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次下药的剂量太少,而打电话送医的时间又太早,所以才没有把妻子毒死,如果加大投毒剂量,同时拖延送医时间,那么医院即便再怎么抢救,妻子也不可能活下来。

  徐丽娟在医院恢复期间,于成海一边扮演着伺候妻子的好丈夫,一边寻找机会再次对徐丽娟下手,只是他的岳父、妹妹、儿子几个人轮流照看徐丽娟,使得徐丽娟身边几乎全天候有人守着,于成海一点机会都没有。

  两天之后,徐丽娟已经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于成海想到,妻子的体质比母亲好得多,在家里都没能药死她,在医院只怕更不可能了,于是才顺势放弃了在医院再次毒杀妻子的念头。

  徐丽娟的父亲在照顾女儿期间,总感觉女婿看女儿的眼神不太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自己又说不上来。后来在别人口中,他又听说了女婿于成海在外面养了小三,还欠下一屁股赌债,而且因此,女儿和女婿多次发生争执。基于这些传言,徐丽娟的父亲越来越不放心女儿和于成海在一起生活。

  出院那天,徐父直接将徐丽娟带回了娘家,他对女婿于成海说等女儿病养好了才回来。

  于成海倒也不着急,乐得自己一个人清闲几天。

  徐丽娟回到娘家,徐父就问徐丽娟:“你怎么会突然中毒啦?”

  徐丽娟回忆说:“那天我用百克威拌玉米粒毒老鼠,可能是不小心沾染到吧!”

  “你真以为那老鼠药粘到死碰到亡啊?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不吃到怎么会中毒?”

  “吃到?不可能啊,我毒老鼠,我吃那玩意?爸,你该不会怀疑我自杀吧?真是,我还没活够呢。”

  徐丽娟对父亲的话会错了意,也许是善良人的本性吧,她压根不会把别人想得太坏。

  徐父见女儿没有会意,干脆点明了问道:“不会是于成海那小王八蛋捣的鬼吧?”

  徐丽娟一听,不高兴地对父亲说:“爸,你瞎说什么啊,于成海确实是混蛋,但是你觉得他会混蛋到用毒来害我的命吗?”

  徐父也只是看于成海不爽,这才乱猜的,其实就算是他心里都不太相信这种事,见女儿不高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女儿说,如果过不下去就和于成海离婚,娘家永远是她的家。
  徐丽娟是个持家的妇女,她知道家里除了鸡鸭猪狗需要照顾外,年幼的儿子也需要她照顾,于是在娘家休息了一个星期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看到妻子回来,于成海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他也曾想过,如果妻子前几天真的死了,那现在他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况且他还要抚养儿子小辉,就他这样的性子,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什么儿子啊。

  有那么一段时间,于成海甚至已经不再打算毒杀妻子了。

  然而平静的生活异常短暂,蛰伏的魔鬼终有安耐不住贪婪的一天。

  2015年2月24日,春节刚过,于成海的债主李某、王某等五人相约来到他家里要账,于成海没有现钱,李某等人当场羞辱了于成海几句,并将徐丽娟喂养了大半年的十头猪全都赶走抵债。

  要账的人走后,于成海羞愤难当,本就觉得在妻子面前丢尽面子,心中有气没处撒。这时候,同样气不过的徐丽娟又指着于成海的鼻子破口大骂,这让又羞又气的于成海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暗下决心,当晚就要杀了妻子徐丽娟。


  然而事有不巧,当天晚上,同村刘家的孩子刘小军来找于晓辉玩,两个孩子是同村,在学校又是同班同学,两家大人也经常走动,所以非常熟络,前不久徐丽娟住院的时候,刘小军的妈妈还去医院探望过。

  于成海本以为刘小军玩一会就会回去了,谁知道晚上八点多,于成海接到刘小军爸爸的电话,说是刘小军妈妈不在家,自己懒得来接孩子了,让他就和于晓辉住一晚。

  于成海并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是因为刘家夫妻两个发生争执,所以才会让孩子住在了他家。

  徐丽娟更不会知道,因为刘小军不经意间的到访,让她多活了三个月的时间。

  由于没法下手,于成海推迟了毒杀妻子的时间,直到半个月后才再次行动。

  那是2015年4月10日,也许是由于换季的原因,徐丽娟换上了春感冒。

  为了节省开支,徐丽娟并没有去乡镇诊所看病,而是自己到田间地头找来几味草药熬成药汤服用,她并不知道,她的善良持家之举,却被被于成海看成是千载难逢的毒杀她的好机会。

  这天傍晚,于成海假惺惺地规劝妻子早些上床休息,并主动负责起熬制汤药的工作,他还把儿子小辉支走,让他去村头的小卖部买一袋冰糖回来,说是要放在汤药里做药引,同时也减小汤药的苦味。

  孝顺的儿子小辉一听是给妈妈吃的,立刻兴奋地转身去了。

  也许是于成海心里只想着毒杀妻子,他虽然叫儿子出去买冰糖,但是又忘了给儿子买冰糖的钱。

  当小辉出门之后,于成海立刻开始实施毒杀计划。

  那时已经是临近七点半,百鸟归林,晚风阴冷,本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共饮共食家长里短的时候,然而可怜的于丽娟却正被枕边人虎视眈眈。

  那晚他们夫妻的对话已无人可以知道。

  也许是这样的:

  于成海:“来,把药喝了吧。”

  徐丽娟:“这么快?再熬一会。”

  于成海:“熬什么熬,再熬都没了,你先喝了这碗,我再给你倒,喝完之后加点水再熬不就是了?”

  徐丽娟接过于成海递过来的碗,心里大概在想,看来这男人还是很关心人的嘛,平时虽然混蛋了些,但是终究是我丈夫,我终究是他的妻子,以后可不能再想离婚的事了。

  徐丽娟满怀幸福地喝下那碗要命水,她刚想睡下,不放心的于成海连忙又倒来另一碗,并坚持要她喝下。

  徐丽娟把这一切都理解成丈夫对自己的关爱,即便她觉得胸撑腹胀,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了第二碗。

  于成海放心了,他看着妻子,心说徐丽娟啊徐丽娟,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也是被逼的啊。

  深夜冒泡,别误会,单纯冒泡
  徐丽娟睡下了,她的胃里或多或少流淌着些许幸福的味道,如果汤药里没有百克威这种剧毒农药,那么她很可能会睡一个安稳觉,并在第二天早晨再次早早地起来操持家务。

  然而几分钟前,于成海将一瓶未开封的百克威全数并倒进了汤药里,这种剂量,即便是一头牛也得被毒死。

  在徐丽娟喝下汤药之后,于成海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看电视,他频繁的换台,每过几秒钟就要扭头看一眼徐丽娟的卧室,有时候特意调小电视机的声音,以便听到徐丽娟毒发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于成海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在他的神经无比紧张的时候,只听得大门“砰”的一声就被撞开了。

  于成海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

  “谁?”于成海大喝一声。

  “爸爸,是我,你没给我钱。”是儿子于晓辉跑回家了。

  “什么钱?噢噢,买冰糖的钱。”于成海惊魂未定,嘴里嘟囔着,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块零钱递给儿子于晓辉。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徐丽娟的卧室里传来一声尖叫声,紧接着是徐丽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老公,头疼……啊……我头疼……”

  徐丽娟的叫声把刚要接钱的儿子吓傻了,他立刻冲进屋子里,抱着徐丽娟边哭边喊。

  于成海也跟着跑了进去,看见徐丽娟匍匐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床上还有些呕吐物,一股中药夹杂着百克威毒药的味道令人作呕。

  为了在儿子面前不露出什么破绽,于成海连忙打电话给岳父。

  “爸,丽娟的病又犯了,好像很危险,你快过来看一下吧!”于成海说。

  “又犯病啦?不是已经好了吗?”徐父奇怪地问道,要是别的病也就算了,中毒这种事情还会复发吗?

  于成海说:“可能是上次解毒不彻底,现在又发作了。”

  这种低级的谎言居然没有引起徐父的怀疑,他只是叮嘱于成海火速把人送到市医院抢救。

  挂断电话,于成海看着倒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的妻子徐丽娟,心想,就算现在接受抢救,也不可能再把她抢救回来,既然这样,自己何不演戏演全套呢?

  于是接下来,于成海果真开始竭尽全力地抢救妻子,为了争分夺秒,他还借了领居家的一辆面包车,载着妻子徐丽娟一路超速驶抵市医院。

  当徐丽娟被推进ICU病房的时候,于成海感觉轻松了许多,如果这一次徐丽娟被毒死,那么他将获得两家保险公司的理赔款,合计四十八万元。

  然而接下来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经过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奋力抢救,徐丽娟再次被一群白衣天使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2015年4月11日22点10分,被丈夫二次毒杀的徐丽娟醒了,徐父喜极而泣,于成海目瞪口呆,许晓辉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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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4月11日下午六点,也就是在徐丽娟苏醒后一个小时,徐父见到了徐丽娟的主治医师王斌。

  为了了解女儿的病情,徐父已经站在王斌的办公室门口很久了。

  这时候正好逮到个王斌空闲的机会,徐父立刻冲进王斌的办公室。

  “王医生,我闺女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徐父迫不及待地问。

  “请问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王斌问,他手上一天接七八个病人,天天如此,他根本记不住病人家属。

  “我是徐丽娟她爸,我女儿昨天晚上住院的。”

  “哦,徐丽娟,对了,你来的正好。我有话和你说。”王斌一边说一边在厚厚的一叠病历本中找到徐丽娟的病历本。

  “徐丽娟,前不久刚在我院有过住院记录,当时情况不明,不过症状和这一次相似,各种化验结果也基本一样,这一次我们做了专家会诊,发现你女儿应该是服用了大量农药百克威,导致她的神经免疫系统和体液免疫系统同时瘫痪,并带有痉挛、头疼等症状,幸好她在病发后有匍匐和呕吐动作,大部分毒液已经随呕吐物排除体外,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徐父说:“我听我闺女说,上次她用百克威药老鼠,不小心吃到了,可能是没把毒排干净,这次又复发了。”

  王斌意味深长地对徐父说:“中毒是没有潜伏期和复发症状的,中毒的特点就是发病迅速紧急,但是只要控制住,基本上就属于完全痊愈。你女儿这次中毒和上次中毒相差几个月,相互之间应该没有关系,我是想提醒你,你女儿徐丽娟很有可能存在主动的行为,属于自杀,你们应该多和她交流沟通,了解她的心理状态,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徐父这才明白王斌的意思,不过他了解女儿,女儿不像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啊,平日里,除了和于成海偶有夫妻不睦的情况外,女儿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开朗、乐观,绝非寻短见之人。

  从王斌办公室出来后,徐父的脑海里全是女儿服毒自杀的假设,她为什么要服毒自杀呢?于成海,对,一定是又和于成海吵架了。

  徐父找到于成海,旁敲侧击地询问于成海当天晚上的情况,想知道他们夫妻有没有吵架纠纷,随即又从孙子于晓辉口中证实,当晚于成海和徐丽娟不但没吵架,相谈之间还能体现出于成海对徐丽娟的关心。

  徐父纳闷了,他只能等女儿完全清醒之后问个明白。
  徐父纳闷了,他只能等女儿完全清醒之后问个明白。

  由于经历过催吐、洗胃等措施,徐丽娟醒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吃东西之后经常出现呕吐症状,这期间照顾她的除了于成海外,还有儿子于晓辉和父亲。

  也许是觉得斗不过医院的医生,于成海打消了在医院继续对徐丽娟下手的念头,期间极力照顾好妻子徐丽娟,一个星期之后,徐丽娟再次走出了市医院的住院部。

  徐丽娟出院之后,徐父坚决要把徐丽娟带走。于成海没办法,只好任由。

  回到老家之后,徐父终于问出了憋在肚子里很多天的疑问。

  “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徐丽娟无所谓地说:“上次没治好,这次又复发了呗。”

  徐父说:“医生说了,中毒这种情况治的相对彻底,不可能有复发的可能。”

  徐丽娟就说:“那可能是因为我感冒,体质太虚了吧。”

  徐父又说:“体质虚就能中毒?家里是不是有百克威,你到底怎么吃到的?如果和于成海那王八蛋有关,你不要怕,我老汉还没死呢。”

  徐丽娟气急,埋怨起父亲来了:“爸,你这话说的没轻没重的,你意思于成海还能给我投毒不成?你可别乱说,叫人听去,你还叫我们夫妻往后怎么过日子?”

  “过不成就离。”徐父说。

  徐丽娟没有听从父亲的建议,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婚,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接近四十岁的女人来说,离婚基本上已经意味着往后余生都要独自承担生活的压力了,何况她也不希望儿子小辉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

  这一次,在徐父的极力劝阻下,徐丽娟在娘家呆了一个月的时间,2015年5月中旬,徐丽娟执意要回去,徐父再也阻拦不了,毕竟女儿还没和于成海离婚,说到底,那边才是她的家。

  回到家之后,徐丽娟的生活再普通不过,每天烧火做饭喂猪喂鸡,有时候上山下地或赶集赶场,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规上。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2015年7月8日。

  徐丽娟并不知道,在这期间,于成海接到数个催债电话,甚至有人发短信威胁他,这让本想多等些时日的于成海焦急起来,他决定第三次实施毒杀,这一次,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孤注一掷。

  7月8日下午,于成海接到刘小军爸爸打过来的电话,原来是儿子于晓辉去刘小军家玩去了。

  于成海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决定实施对妻子的第三次毒杀。

  晚饭时,于成海将两百克百克威倒入汤菜之中,他对汤菜绝口不沾,妻子徐丽娟却每次吃完饭都有喝两碗汤的习惯。

  饭后,于成海又将已经注射了大约一百克农药的饮料递给妻子,自己却主动负责收拾碗筷。
  饭后,于成海又将已经注射了大约一百克农药的饮料递给妻子,自己却主动负责收拾碗筷。

  徐丽娟没有想到处处都是杀机,她是个心比天大的善良女人,再说了,就算是一个细心的女人,大概也不会防范自己的丈夫吧?

  徐丽娟喝下了一整瓶饮料。

  约二十分钟后,徐丽娟的惨叫声在客厅响了起来,她痛苦的抱着头,嘴里呼喊着“老公……老公……”

  于成海并不在家里,他没有听到这些撕心裂肺的呼喊。因为十分钟前,于成海已经匆匆出门去了邻居家,可能他去卖猪去了,有谁可以猜到,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于成海是想骗一个他不在场的证明人回来,因为买来的猪他一个人赶回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请主人家送一程。

  为了速战速决,于成海几乎没怎么讲价,于是半个小时后,他和邻居王有福牵着一头小猪回到了家。

  此时天色昏暗,于家大门虚掩着,院子里没有半点灯光,阴冷的晚风东躲西蹿,似有幽灵随风飘动。

  王有福问:“嫂子不在家?”

  于成海回答:“在,就是她让我买的猪仔,一天闲的没事,就喜欢喂猪。”

  王有福笑说:“喂猪好,你放心,我家这猪仔种好,个头大着哩。”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门,进门后还不见徐丽娟人影,于成海知道,妻子可能已经死了。

  而王有福还大声喊:“嫂子,小猪给你赶回来了。”

  屋里无人应答。

  为了让王有福看见案发现场,于成海一边喊“丽娟……丽娟,出来赶猪”,一边跑进客厅打开灯。

  灯亮之际,王有福和于成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徐丽娟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她的双手五指有力地抓着头皮,双眼瞪得浑圆,嘴角、胸前有大量白色泡泡和呕吐物,地上很多被打翻的物品,一部手机就掉在徐丽娟手边……

  徐丽娟死了,这一次,她再没有侥幸。

  这次对得起你们了吧,一天埋怨我更得少
  嗯……
  
  徐丽娟死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本有两次逃出魔掌的机会,但她没有把握住,也许在她的心里,丈夫即便不完美,但也绝不至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当徐父从女婿于成海口中第三次获知女儿毒发的时候,他心里无比震惊的同时,对于成海的怀疑大大加深。

  “快送医院!”徐父来不及多想。

  “爸,她已经不行了。”于成海故作悲痛地说。

  “叫你送你就送,快……快……”徐父几乎是用尽全力嘶吼着,随后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于成海,你个狗日的不是人。”徐父双眼充血,他虽然怀疑于成海,但是他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必要的理由。

  2015年7月8日十时十五分,徐丽娟在市医院被宣告死亡。

  2015年7月10日,在徐父强烈要求下,徐丽娟的遗体被葬在了徐家坟地里。

  徐父趴在女儿的新坟前痛哭流涕,生前他不能护女儿周全,只能在死后让她的冤魂回到徐家的怀抱。

  2015年7月15日,仅仅在徐丽娟死后一个星期,于成海离开迫不及待地向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及另一家人寿保险公司提请理赔。

  在理赔过程中,中国人寿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发现,就在不久前,于成海有过两次理赔经历,第一次是他父亲死亡,第二次是他母亲死亡,这第三次是他的妻子死亡。这密集的理赔经历让理赔员倍感疑惑,当时负责徐丽娟理赔案的二十三岁姑娘李月立刻向上级汇报疑点,并申请实地走访调查。

  经过保险公司有关部门核实,同意了李月的请求。

  因为有了保险公司的质疑,在2015年8月的一天,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的徐父见到了李月。

  “保险公司的?”徐父大吃一惊。

  “对,你女儿徐丽娟在2014年12月7日在我公司购买了保费为四十万元的人寿保险。”李月说着,把一些资料递给徐父看。

  徐父接过保单,一边看一边说:“他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买保险,你们这保险费多少钱?”

  “三千七一年。”

  “这么贵?”徐父更加吃惊,于成海天天被人追债,别说三千七,三百七他也拿不出来。

  等到看见女儿的签字之后,徐父皱起了眉头,他一口咬定:“这字不是我女儿签的。”

  字不是徐丽娟签的,那么保险自然也不会是徐丽娟自己投的了。

  于成海杀人骗保的嫌疑瞬间被放大。

  为了秘密取证,李月和徐父达成共识,保险公司前来调查的事情绝不能让于成海知道。
  经过近一个月的明暗双线调查,李月取确定了于成海故意杀人骗保的事实。不过要让于成海伏法,还需要公安机关的介入,并且还差最关键的一项物证,那就是确定徐丽娟的死因。

  2015年9月15日,徐父报案。

  公安部门立刻成立专案组开棺验尸,证明了李月的猜测,徐丽娟系当天摄入大量农药中毒死亡。警方还在于成海家里提取到没用完的百克威、注射器等作案工具。

  在警方对于成海儿子于晓辉的询问过程中,于晓辉说了一句无心之话,他说:“奶奶死的时候嘴巴里也和妈妈一样,都是泡泡。”

  警方立刻对于成海母亲开棺验尸,时间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不小,因为于母也是百克威中毒身亡。

  至此为止,一桩秘密的、残忍的、灭绝人性的杀妻弑母大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2015年12月15日,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于成海被最高院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杀妻弑母案完结,一直没能续写后面的故事,实因诸多羁绊,其中有人z联系我,说是侵犯了版权,这个……我很郁闷,这中国杀人大案,诸多平台确实有不同版本,我这一字一句说讲开来,都是我脑海里的东西,然而十个人讲三国演义,三英战吕布也不可能有人讲成两英战吕布吧?那你能说我抄袭啦?

  话虽如此,我还真就不愿意跟他们计较了,既然是讲故事,我就只讲故事,之后案件,莫要百度搜了,搜不到的。

  今天来讲一桩云南版“这个杀手不太冷”大案。

  本案发生于1983年,不过讲述案件还得从几年前的河南说起。

  河南开封向阳村有一户李姓人家,这老李家几代人都是农民,不过这一代可不一样,他们家出了一个酷爱学习的女子,这女子名叫李凤玲。

  李凤玲从小就聪明伶俐,长到五岁的时候就嚷着要去读书,那时候正值特殊时期,别说女子了,男孩子也没几家愿意送去学校的,即便到了学校,学生们也是忙着各种政治斗争,得空还得去挖地翻土。老李头一开始也不愿意,可是顶不住女子又哭又闹的求他。

  五岁的时候送过去,学校又给劝了回来,后来过了一年又送去,学校才勉强收了。

  到学校后,李凤玲渐渐显露出学习天赋,随着年龄增大,除了学习成绩好之外,李凤玲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周围的几个村中,李凤玲的名谁不知道,大家都夸她有前途。

  1976年,高考还未恢复,高中毕业的李凤玲不得不自谋生路,他到开封城里一个小学做实习教员,在这个学校,她认识了同样在学校当教员的女孩宋青青。

  宋青青家住北京,父亲是在北京工作的老干部,她从小就耳濡目染父亲的作风,这行事为人都带有一股子凛然正气,李凤玲在宋青青面前总感觉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着,在她看来,除了美貌之外,她一点儿也比不上这位宋青青。

  虽然如此,学校里也就她们两人互相聊得来,一来二去,两人不但成了密友,还私下里结为了异性姐妹,宋青青年长一岁,成了李凤玲的姐姐。

  一晃两年过去,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宋青青就建议李凤玲参加高考继续深造。可是过了两年的教师生活,李凤玲有些犹豫,当初的学习劲儿可是没剩下多少,何况她家的条件不比宋青青家,从她工作以后,全家吃喝可都指望着她呢。

  宋青青知道这个结拜妹妹的难处,于是答应李凤玲,只要她能考上大学,她上学的费用宋青青一人承担。

  李凤玲很感激姐姐对她的照顾,这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嘛,为了不让姐姐失望,李凤玲在高考前奋力复习,最终被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录取(现云南师范大学),而姐姐宋青青也被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录取。

  当时的西南联大可是如日中天的好学校,李凤玲顺利通关,似乎标志着她的未来必然一片大好。

  然而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到大学后,李凤玲接触到更多优秀的人,一学期下来,她的学科成绩几乎垫底。然而姐姐宋青青那边却频频传来好消息。

  1980年五月的一天,李凤玲接到姐姐宋青青打来的电话,刚接通电话,就听宋青青说:“妹妹,我被中央电视台聘为实习记者啦,以后每月有600元的生活补助呢。”

  李凤玲吃了一惊,姐姐都找到工作了?就在李凤玲吃惊的时候,又听宋青青说:“你也快毕业了,该随时留意工作了……”

  李凤玲突然想到这几年来姐姐对自己的帮助,按时给她交学费,按时给她打生活费,而她呢,学习成绩一天不如一天,差点都要拿不到毕业证了。

  之后她的脑子就变得很混乱,总觉得自己比起姐姐来简直一无是处,而且还欠下姐姐这么多人情,以后该怎么还啊?

  挂断电话之后,李凤玲开始想找工作的事情,为了尽快落实,她到报刊亭买来报纸,一家一家的打电话问,不过每当她说自己还没毕业的时候就会被无情拒绝。

  不死心的李凤玲第二天接着打电话,这一天,一家名为“天上人间”的娱乐会所居然邀请她去面试。

  李凤玲喜出望外,可是初出茅庐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娱乐会所代表的含义呢?



  1980年6月的一天早上,李凤玲特意打扮一番,去了天上人间面试。

  去到面试地点后,李凤玲吃了一惊,她被眼前富丽堂皇的建筑物深深吸引,站在么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李凤玲决心,一定要这个地方好好工作,以后混出个人样来。

  走进天上人间的里面之后,李凤玲愈发吃惊,里面的装潢才叫奢华,各种水晶灯就看得她眼花缭乱。

  跟大厅的人说明来意之后,李凤玲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之内。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大背头油光水滑,这人看上去就有十足的领导派头。

  办公室里的男子名叫李国柱,三十七岁,天上人间娱乐会所的总经理。当他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李凤玲时,顿觉眼前一亮,他在天上人间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当时的李凤玲既拥有大学生的端庄气质,又带着几分农家女子的懵懂羞涩,加上她天生丽质,使让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李国柱耳目一新也是情理之中。

  面试非常顺利,李国柱通知李凤玲第二天晚上七点开始上班,之后每晚都是如此,周末可以双休,工资给的不高,只有每月400元。不过李国柱承诺李凤玲,只要她放开好好干,工资以后会成倍往上涨。

  对于来之不易的工作,李凤玲处处小心,上班也规规矩矩不敢稍有差池,而在刚去的这段时间,李国柱还对她格外关照,在李凤玲的心里,俨然把李国柱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有时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李凤玲也会和李国柱聊一些自己生活上的事情。

  几个星期之后,李凤玲和李国柱已经非常熟悉了,这天晚上,刚准备去上班的李凤玲接到李国柱的一个电话。

  “喂,玲玲啊,下课了吗?”李国柱问。

  “李哥,我早就下课了,正准备过来呢。怎么,有什么事吗?”李凤玲对这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很是尊敬,说话也客气许多。

  李国柱说:“是这样的,今晚你就别上班了,我有个重要的饭局,你陪我去一趟,唉,你是不知道,李哥这些年在商场逢场作戏,喝的酒太多了,这两天还得了胃炎,今晚上这饭,李哥一个人怕是吃不消哦。”

  “啊?可是……李哥,我也不能喝酒啊。”李凤玲有些为难的道。

  “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玲玲啊,李哥可是最看好你的,其他人我都没给她们这个机会。你知道这一次我去和谁吃饭吗?”李国柱故意卖个关子。
  “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玲玲啊,李哥可是最看好你的,其他人我都没给她们这个机会。你知道这一次我去和谁吃饭吗?”李国柱故意卖个关子。

  “谁啊?”

  “都是些大领导,在省市上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就你这工作吧,要是人家愿意,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进机关单位。”李国柱得意地说。

  李凤玲一听李国柱的话,顿时动了心思,又想到自己那个姐姐宋青青,她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干部家庭,以后宋青青毕业了,说不定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个大记者,而自己呢,毕业之后不知道能做什么,说不定还得回老家教书去。

  要是换做以前,教书就教书了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天天进出天上人间,那里面一瓶酒都是一千多块,是她几个月的生活费,而且除此之外,天上人间的三楼是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据说三楼更是人间天堂,那里住一晚就要一万多块钱,然而即便如此,李凤玲总能见到一些身穿西装的人进进出出,可见这世上真有人天天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李凤玲不止一次向三楼投去艳羡的目光,那是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李凤玲答应了,她在宿舍里做了精心打扮,并换上一身抢眼的红裙,咋一看,她像一个待嫁的新娘子一样。

  很快,李凤玲和李国柱便在天上人间的门口相见。

  李国柱不断夸赞李凤玲漂亮,两人一起走进了天上人间,并且这一次,他们直接走上了三楼。

  李凤玲一颗心“怦怦”直跳,她问李国柱:“这里吃一顿饭得好几千吧?”

  李国柱看着李凤玲曼妙的身姿,忍不住伸手揽住她的腰说:“无价。”

  李凤玲往旁边让了几步,李国柱却不在意,二人一起走进了一个大包间。

  走进包间李凤玲才发现,里面站着一排十几个年轻女孩,个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比她漂亮的也不在少数。

  女孩们面前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摆满了水晶杯,还有几瓶她只见过没喝过的红酒。

  李凤玲紧张得不知所措,她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又不敢确定,当然,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这时候,李国柱走到她身边,附耳轻声对她说:“别紧张,李哥罩着你呢。”

  李凤玲勉强一笑,心想没错,我是大学生,和她们不一样,李哥跟我关系这么好,他一定会照顾我的。

  不多时,陆续有七八个男人来到这个包间,他们似乎互相认识,其中一个被叫做老张的男人备受尊敬。

  张姓男子大约五十岁,秃头、酒糟鼻、苦瓜脸,双眼目光时而威严冷峻,时而猥琐淫邪。

  老张走进包房的时候特意看了李凤玲好几眼,不过李凤玲并没有理会,另外有两个女孩立刻扑了过去,一个搂着他的左膀,一个搂着他的右臂,给他斟酒端茶说起话来。

  人到齐了,李国柱叫人上菜,一道道山珍海味陆续上桌,宴席铺开,李凤玲有些庆幸,这种宴席她从没见过,更没想过还能吃一回。

  开宴之后,众人推杯换盏,李国柱不愧是经理人,五次三番敬酒倒酒,只把来的客人都哄得兴高采烈。

  喝到一半,李国柱悄悄对李凤玲说,自己不行了,让李凤玲替他敬领导几轮,还没等李凤玲同意,李国柱就站起来对众人说,李凤玲是他的女朋友,后面由她敬各位领导几杯。

  说完,李国柱就借故退出了包间。

  李凤玲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敬酒,一圈下来,她已经喝得昏昏沉沉。

  当晚什么时候结束的,李凤玲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她喝得烂醉如泥。

  第二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裸全身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她的脑袋轰隆一声,连忙扭头一看,发现李国柱就睡在她旁边。

  李凤玲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哭喊着拍打李国柱。从睡梦中惊醒的李国柱紧紧的抱着她说:“玲玲,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
  李凤玲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哭喊着拍打李国柱。从睡梦中惊醒的李国柱紧紧的抱着她说:“玲玲,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

  “李国柱你不要脸……呜呜……你骗我”李凤玲哭得声音也沙哑了。

  李国柱是什么人,他在风月场上不知睡过多少女人,他知道女人的弱点。

  于是他不管李凤玲的哭闹,而是再次把李凤玲扑倒在床上,他强行吻她,抚摸她的胸部,尽情的挑逗她。

  李凤玲第一次在清醒意识下被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压在身下,她想要挣扎,可是身体里燃烧起的熊熊欲火却让她发出了享乐的呢喃声。

  李国柱得逞了,他再一次进入了李凤玲的身体,而这一次,李凤玲接纳了他,他们交缠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进行鱼水之欢。

  从那之后,李凤玲成了李国柱的女朋友,一个是财大气粗的总经理,一个是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如果仅此而已,李凤玲也并不算堕落吧,然而真正使她堕落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在一段时间的深入交往之后,李凤玲也尝到了不少甜头,她从李国柱身上得到了大量的金钱回报,两个月的时间,她不但偿还了欠姐姐宋青青的钱,还购置了许多自用的奢侈品,在她和姐姐联系的时候,还经常邀请宋青青来昆明玩。

  对于妹妹的突然发迹,宋青青曾劝李凤玲一定要小心,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李凤玲嘴上爽快的答应,实际上一整个暑假都和李国柱混在一起,自从那晚的酒宴以后,她也经常出入天上人间的三楼包间,认识了几个神秘的“客人”,其中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张”,特别喜欢和她聊天。

  很快学校收假,李凤玲重新回到学校上课,不过厮混惯了的她很难再静下心来认真学习。

  1980年十月的一天,刚下课的李凤玲接到李国柱电话。李国柱让她务必参加晚上在三楼的一个晚宴。

  李凤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这是她过去几个月常常参与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李凤玲仿佛散发着光芒的美女,令人一见到就会心动。

  到了天上人间309包房,李凤玲推开门才发现,今天这包房里除了“老张”之外,另外有四五个男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也不打紧,能来这里消费的都不是什么小虾米,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老张特意招呼李凤玲坐在他旁边,入座之后,自然是推杯换盏,各种花样轮番上阵。李凤玲早已经不是当初羞答答的李凤玲,她学会了划拳和飞花令,带头把气氛搞了起来。

  当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凤玲突然觉得头有些昏沉,按照她的酒量,还不至于醉倒,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根本不是醉倒,而是酒里被人下了迷药。这种迷药是天上人间经常出现的一种药,李凤玲曾见过一些女孩子在酒宴上中过,然而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从没有想过,在自己男朋友的地盘上,自己居然还会被人下药。

  李凤玲浑身都已经无法动弹了,但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玲玲喝醉了,我带她回去休息。”老张架起昏昏沉沉的李凤玲出了包间,迷迷糊糊之中她被带上车,然后车子开了一段路,她又被老张架着身子送进了一家酒店的房间。

  李凤玲感觉到不妙,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张哥”不会是对我有不轨的想法吧?

  躺在床上的李凤玲又害怕又着急,可是她既没有力气爬起来,也没有力气喊救命。

  就在这时,李凤玲看见老张一脸淫邪的看着她,他的手慢慢从自己的裙底摸了进来,然后在她的私处来回摩擦,她恨眼前这个老头子一样的男人,可是她还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声。

  听见呻吟声的老张愈发兴奋了,他把手撤出来,开始脱李凤玲的衣服,还没脱完,他就把手猛的伸进李凤玲内衣里,用力抓住李凤玲的乳房,他喘着粗气,用力的抓着那白皙娇嫩的乳房,嘴里还说着什么。

  “玲玲……我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李凤玲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可惜并不被老张所见,他疯狂了,用力撕扯着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内衣、裙子、内裤……一样样被褪去,然后他像一只饿狼一样扑在李凤玲身上,疯狂的啃食她的胴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才停止,他蹂躏了李凤玲许多次,在她身上蠕动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四肢再也没有了力量。

  李凤玲就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私处传来一阵阵剧痛。

  她咬着牙带哭腔说:“姓张的……李哥不会放过你的。”

  老张嘿嘿一笑,说:“玲玲啊,你难道还不知道,今天啊,就是小李把你安排给我的,我实话跟你说吧,第一次见你我就和他说了,我喜欢你,他满口答应,说过几天就安排你和我上床,这小子,等了这么久才安排。”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男朋友,他怎么会……”李凤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无力地嘶吼着。

  “怎么不可能?玲玲啊,你跟他还不如跟我,李国柱算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个小商人,就他这个店,我叫他三更关门,他开不到五更。”老张得意地说。

  李凤玲的脑子彻底混乱了,她几乎疯掉。不知过了多久,她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头发都没梳一下,披头散发地就出了房门。出去之后她记下了酒店名字“钻石昆都”。



  从钻石昆都出来之后,李凤玲径直回到学校,躺在床上,李凤玲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用被子蒙着头大哭了一场,当有好心同学过来问她出什么事的时候,李凤玲止住了哭声。

  “没什么事,我很好。”李凤玲说着,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李国柱想让她做小姐,那她就做一个小姐中的佼佼者,既然那些男人这么喜欢和自己睡觉,她就满足他们的欲望,榨干他们的金钱,除此之外,李凤玲还察觉到常来天上人间的那些男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他们总是悄悄地来,完事之后又悄悄的离开,特别是“老张”,他一定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员。

  “哼,狗官,你等着。”李凤玲咬着牙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有觉得故事发展慢的吗?因换了讲述角度,所以慢了很多。
  作为一名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李凤玲既可以单纯,也可以玩弄心机。

  在被李国柱骗去给老张奸污之后,李凤玲一直不愿意再见李国柱。

  事实上,李国柱也非常舍不得李凤玲,在天上人间所有的三陪小姐之中,李国柱也从没有真正喜欢过谁,然而李凤玲的独特之处正在于此,如非如此,当初老张第一次见李凤玲之后就要他安排李凤玲陪睡,是李国柱找各种理由一再推脱,然而“老张”可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他李国柱惹得起的人物,所以他妥协了。

  失落的李国柱半个多月没见到李凤玲,而这个时候,曾和李凤玲睡过一晚的“老张”再次询问李凤玲是否有空,暗示还想要李凤玲陪他过夜。

  1980年11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李凤玲再次接到李国柱的电话。

  一个月没有回应李国柱,李凤玲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喂……又要让我陪你的客人睡觉啊?”李凤玲接了电话,无所谓地问 。

  “玲玲,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说,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真心爱你的。”电话里传来李国柱真诚的道歉声。

  “爱我?不就是想和我睡觉吗?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这样吧,我也不怪你了,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要想和我睡觉也可以,拿五千块给我。”李凤玲说道。

  “玲玲……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可以原谅我。”李国柱欣喜若狂。

  二人约定了见面地点,李凤玲回到宿舍做了一番精心打扮,然后她把一个装有微型摄像机的粉红色包包夸在了肩上。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遭这么多罪,也不能让他们好看,于是在前几天,她拜托姐姐宋青青为她买了最高端的一款微型摄像机。经过改装之后,摄像机完美的藏到了她的粉红色包包隔层里。

  整理好一切,李凤玲出发了,她的内心再无女人应有的矜持,她甚至希望早一点和那些未曾谋面的男人翻云覆雨,然后让摄像机拍下所有证据,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复仇的快感。

  在约定地点和李国柱见面之后,两人立刻在车里搂抱在一起,李国柱想重新控制李凤玲,李凤玲则一心想拍到证据,二人各有各的打算,而他们为了实现各自的欲望和目的,都必须通过在床上肆意挥霍激情。

  当天晚上,李凤玲和李国柱睡在了一起,李国柱趴在李凤玲身上,用力发泄情欲,李凤玲搂着李国柱的腰,发出阵阵撩人的呻吟声,而那只粉红色的包包就摆在床边,在李国柱看不到的地方,摄像机正在工作中。

  一天,两天,三天,李凤玲只是和李国柱睡,她被李国柱搞得下身酸痛,就在他打退堂鼓的时候,她碰到了老张。

  那是1980年12月8日的下午,三楼又有一个大宴会,李凤玲穿着露肩低胸装出席,她看到老张满脸堆笑的陪着另一个男子,那个男人胖得像一头猪一样,年纪将近五十岁了,脸上总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情,老张不住地恭维他,口里叫着“洪哥”。

  宴席开始,老张向那位洪哥隆重介绍了李凤玲,称赞她知书达理,是天上人间的第一美女。

  洪哥看见李凤玲,也是两眼放光,笑呵呵的搂着李凤玲坐下。席间,这个洪哥就对李凤玲动手动脚,要不是人多,一只手只怕都伸进她胸衣里面去了。




  宴席结束后,李凤玲果然被洪哥带到了“钻石昆都”开房。已经撤下心理防线的李凤玲尽量逢迎这个大胖子,两人在床上、地上、阳台上玩激情,而李凤玲那只粉红色的小包包一直放在卧室的桌子上,里面的摄像机尽可能的拍下一切。

  从1980年10月,一直到1982年5月,李凤玲共拍下一千多分钟的视频,最后刻录出三张光碟,涉及男人多达146人,而出境频率最高的有4人,洪哥、老张、李国柱、的,还有一个外号“大老板”的男人。

  大老板此人还没介绍,他是天上人间的实际法人,也就是李国柱的最大上司,名叫王常勇。在李凤玲彻底沦陷之后,老张、洪哥三番五次找李凤玲,两人在和王常勇闲谈的时候,经常称赞李凤玲的美貌和身材,这让王常勇很是心痒难耐。

  一天,王常勇在办公室闲着无事,打开电脑浏览网页的时候,正好有几个露骨的动图跳入眼帘,他一阵心猿意马,于是想起了李凤玲来。

  王常勇打电话给李国柱,让他把李凤玲叫到办公室来。

  李国柱为难的说:“王总,这个……玲玲正在陪洪哥。”

  “什么?这是什么日子,大白天他狗日的洪……他不公干不上班?”王常勇气得直骂娘。

  李国柱说:“自从遇到李凤玲之后,洪哥、老张都像是着了魔似的,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李凤玲现在都没去上课了,经常陪他们。”

  王常勇骂了一声“王八蛋”,然后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王常勇越是感觉亏得慌,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一个尤物,却天天让别人玩,自己从来还没尝过滋味。王常勇顿了顿,干脆一个电话打到了洪哥的手机上。

  洪哥正在和李凤玲厮混,两人玩遍各种花样,感觉都已经乏味了,正好这时候接到王常勇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王常勇有些后悔,兴师问罪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刚想随便寒暄就挂断电话,谁知道洪哥却极力邀请他过去钻石昆都“一起玩”。

  王常勇察觉到洪哥的暗示,以前他们几个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不过事后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好,一会儿见。”王常勇答应了,还不忘问道:“不要不要安排几个?”

  洪哥在电话里喘着粗气说:“不用了,有了小玲,其他的哥都看着反胃,你快过来试试。”


  ??
  王常勇驱车赶到钻石昆都309房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常勇、洪哥、李凤玲三人开启了毫无底线的“一起玩”模式。

  自从有了三人一起淫乐的经历以后,洪哥愈发来了兴致,经常打电话给李凤玲要求“组局”,常见的是“斗地主”,有时候会出现“打麻将”。

  淫乐的几个人还做了规定,轮流“摸牌”,所谓“摸牌”就是和李凤玲发生关系,轮着来,一人摸牌半分钟,“胡牌”的人还有一万元奖励,一般情况下,这一万元会给李凤玲做服务费。“胡牌”的意思自己揣测,我怕过不了审,楼主已经无能为力啦。

  一段时间之后,李凤玲将摄像机里的全部视频刻录成光盘存放起来。同时,她也悄悄调查了和自己发生关系的“老张”和“洪哥”,令他吃惊的是,那位“老张”名叫张忠发,竟然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而那个洪哥神出鬼没,以李凤玲的能耐根本调查不清楚,她只是隐约觉得,洪哥级别更高,官职只怕远比公安局副局长还要大。

  1981年7月,李凤玲完全走出了学校,离开学校的李凤玲在昆明市五华区建设路附近自己租了一套房子住下,这段时间她借故搬家没去上班,自己一个人宅在家里看电视。

  晚间播放“都市新闻”时候,她赫然看见电视画面中出现一个胖男子,此人正是“洪哥”无疑,而他的真名是洪开全,云南省省委干部。

  李凤玲瞬间就吓傻了,她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当晚她拨通姐姐宋青青的电话,电话中,她得知姐姐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央视记者,而且因为学历高后台硬,宋青青已经是一个中层管理。

  宋青青对妹妹极其关系,问她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李凤玲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亲情了,她每天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逢迎着那些臭男人,每个独自睡去的夜晚,她都会梦见自己被四五个男人轮流侮辱的画面,她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些录像,在此之前,她需要积累足够多的财富。

  电话的最后,李凤玲对宋青青说:“姐,如果有一天你联系不上我了,记得来云南找我,一定要亲自来找我。”

  “你胡说什么呢?姐有空就来找你,说起来我们姐妹都好几年没见了。”

  1981年7月以后,李凤玲开始竭尽所能的从洪开全、张忠发、李国柱、王常勇四人身上捞钱,到1982年5月,李凤玲已经有存款两百七十万元。

  然而李凤玲的末日也就在这个时候悄然降临。
  我这帖子还在吗
  然而李凤玲的末日也就在这个时候悄然降临。


  1982年5月18日,李凤玲如往常一般被张忠发约到钻石昆都玩。


  李凤玲依然把包包放在床头,张忠发今天格外野性,他把李凤玲折腾了七八遍之后躺在床上抽烟,李凤玲则整理衣服穿好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张忠发突然对李凤玲说道:“你那包包里是不是有台微型摄像机?”

  李凤玲浑身一震,脑子里宛如钟鼎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差点让她站立不稳。

  张忠发似是无意地再次追问:“是王常勇让你干的?”

  李凤玲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说:“张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微型摄像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忠发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桌子上距离他不过两米远的那个粉红包包对李凤玲吼道:“拿过来我看看。”

  李凤玲知道今天必定是要穿帮了,眼看着张忠发目露凶光,她抓起桌子上的包包就往门外跑去。

  张忠发大概是没有料到李凤玲居然敢跑,眼看李凤玲夺门而逃,他气急败坏,由于没有穿衣服,他只能一边穿衣服一边破口大骂。

  “死婊子,你敢摆我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凤玲只顾往外跑,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如果被抓个现行,只怕小命难保,如果自己逃了出去,到时候抵死不承认,再让李国柱出面说说情,兴许这件事就过去了。

  从钻石昆都跑出来,李凤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招惹的何止是一个张忠发,还有洪开全、王常勇,为了拿回光盘,销毁录像,这三个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李凤玲当时能想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可能会遭受一顿毒打,她害怕被打,所以决定躲一段时间,也可以在电话里和张忠发、洪开全他们谈条件,到时候自己要多少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打定了主意,李凤玲径直回到宿舍收拾了一箱行李,并把原先刻录好的光盘带上,几分钟之后她打车到昆明站,买了当天下午六点到大理的火车票。

  李凤玲这边暂且放下不表,话说张忠发诈出李凤玲那个包包果然有鬼之后,立刻打电话给洪开全,却没有通知王常勇,在张忠发看来,录像这事,十有八九还是王常勇指使李凤玲干的,毕竟他们之间关系微妙,如今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以后只能咬牙给人当枪使了。

  电话里张忠发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和洪开全单独谈谈,洪开全会意,两人约在当天晚上张忠发的办公室见面。

  当晚八点,夜色朦胧。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一个肥胖的男子艰难地从轿车上挪下来,他就是洪开全。

  张忠发的办公室在警局三楼,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开,洪开全立刻从张忠发的脸上看到了紧张和惶恐。

  难道是纪委?洪开全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事?”在办公室坐定之后,洪开全故作镇定的问。

  “洪书记,大事不好了,王常勇这狗日的让李凤玲给咋们录了像。”张忠发语出惊人,吓得洪开全的脸“刷”一下全白了。

  “什么?录像?”

  “我原本也只是猜的,今天我只想诈一诈李凤玲,没想到果然如此。”

  张忠发毕竟是公安局副局长,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的嗅觉格外灵敏,他发现李凤玲每次和他们胡搞的时候,都把那个包包放在对着床头的位置,原先他也没在意,不过多次之后他又发现,李凤玲对包包保管的格外小心,且不准别人接触,这才让他越来越疑惑,以至于今天他试探性的诈李凤玲,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竟然真被他猜中了。

  听完张忠发说完诈李凤玲的事情后,洪开全的脸色比张忠发还要难看的多,他本就油腻的脸上,竟然渗出了汗珠。

  “如果视频流出,你、我都得完蛋。”洪开全说。

  “那怎么办?”

  “你好歹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这种事你来问我怎么办?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我先把你这个副局长撤了。”洪开全气得一掌拍在桌面上。

  张忠发急得满头是汗,为难道:“洪书记……可是这事不方便让我的人出手……毕竟他这个……万一查出点什么来,更不好收拾。”

  洪开全知道警务系统里有很多尽职尽责的警察,他们经常能从蛛丝马迹当中揪出惊天大案,这事情要是让警察去办,确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来想去,还得让王常勇出面,他也可以顺便兴师问罪。

  李凤玲逃走的第二天,一通电话打进了王常勇的办公室。

  “喂!”

  “王常勇,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别跟我整录像这一套,想不到你还跟我玩阴谋。”

  电话中是洪开全愤怒的声音。

  “洪哥……”

  “谁是你洪哥?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我们每个人都录像了?”

  王常勇是着实吃了一惊啊,他确实暗地里录了像,但是这是在公司内部属于绝密啊,只有他自己和妻子知道,别人压根儿不可能知道,这个洪开全是怎么知道的?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那边洪开全又说话了:“我不管是不是你指使李凤玲干的,现在她拿着录像已经跑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如若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洪开全说完就挂了电话。

  什么?李凤玲手里有录像带?人还跑了?没等王常勇理清思路,电话又响了,是张忠发打过来的。

  和张忠发聊了十几分钟,王常勇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麻烦了!”王常勇眼露杀机。

  虽然天上人间本来就是黑道性质,但是能不牵扯命案就不牵扯命案,这是他王常勇的处事原则,然而这一次,如果不让李凤玲彻底闭嘴,事情就不可能完全结束。

  为了保险起见,王常勇最终决定雇凶杀人。而他雇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而是素有双子杀手之称的陈九、陈贵两兄弟。

  陈九、陈贵兄弟俩是福建人,早年在渔船上谋生。1976年,兄弟俩摊上一桩杀人案入了狱,后由于证据不足,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出狱后,兄弟俩干起了杀手这个行当,在黑道上名声在外,传言只要是拜托他们俩的单子,没有一次失手的。

  这一次王常勇找上双子杀手也是情理之中。和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双子杀手办事有着许多规矩。

  第一条:价格安照刺杀难度系数定;

  第二条:不问杀人原因,只要执行结果。

  第三条:雇主的一切信息都不打听,也不需要知道。

  第四条:先付一半定金,剩余的交货之后再付。

  杀手为什么会有这些原则和规矩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彼此的安全。

  然而双子杀手不会想到,他们这一次,竟然会为了李凤玲而破坏了杀手本应该遵循的原则。




  李凤玲逃走后第三天深夜,王常勇在天上人间自己的办公室与陈九、陈贵见了面。

  陈九是一个高个男人,三十七八岁,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说话给人一种惜字如金的感觉。

  陈贵则恰恰相反,身材瘦小,一双鼠目精明灵活,脸上有道一指长的疤痕,看起来阴狠毒辣。

  王常勇将一个信封推到桌对面坐着的两人跟前,说:“这是目标资料,你看一下。”

  陈九将信封抓在手中,说:“回头看。”

  王常勇说:“除了做掉这个女人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希望你们能给我带回来。”

  陈九说:“我们只负责杀人,不找东西。”

  王常勇哈哈一笑,夸双子杀手专业,然后抛出杀手锏说:“带回东西,我另付二位好处费二十万。”

  陈九皱起来了眉头,心中大概在想,杀人才赚十万,找个东西带回来居然能得二十万,这是什么道理?他动摇了,这可是明摆着占便宜的买卖啊。

  陈贵见哥哥还在犹豫,他可不干了,立刻插嘴说:“没问题,这买卖我们接了,东西是是什么东西?”

  陈九瞪了弟弟陈贵一眼,在杀手这个行当混,最怕的就是牵扯到找东西这种事。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都极为敏感或贵重,一旦东西找不到或者坏了,他们大多有口说不清,很容易和雇主反目成仇。

  不过这一次确实有些不一样,被杀对象只是个女子,难度不大,而且带东西的报酬实在是太高了,不得不让人动心。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两张光碟,里面是一些……”

  “得,知道是光碟就行了。”陈九离开摆摆手,让王常勇别再往下说。

  “哈哈,不愧是专业杀手。”王常勇满意地笑起来。

  “我们的规矩,先付一半作为定金,事成之后付剩下的钱。”

  “没问题。”

  付过订钱之后,陈九、陈贵离开了天上人间。王常勇立刻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洪开全和张忠发,希望他们不要紧张,他在电话中一再保证,李凤玲绝对会立刻消失,视频他也会找到并当着两人的面销毁。


  逃到大理的李凤玲度日如年,几天的时间里,她的手机上已经积累了数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由李国柱打过来的。

  李凤玲不敢接李国柱的电话,因为自己刻录的光盘之中也有李国柱的录像,她猜不透李国柱会怎么对她。

  晚上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李凤玲经常被噩梦惊醒,这时候她就会打电话给宋青青。

  和宋青青通话的过程中,李凤玲对这个结拜的姐姐也不好吐露实情,毕竟在自己在姐姐的心目中,还是那个刚走出学校,又找了一份正经工作上班的好姑娘,她没有脸面跟姐姐说,自己早已经沦为有钱人的玩物,早已经做了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凤玲只是对宋青青说,自己可能惹上了麻烦,当宋青青追问的时候,她又只能支支吾吾不能说清楚。

  就在李凤玲躲在大理第四题晚上,李国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老板派人来杀你了,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李凤玲一看短信内容,立刻被吓得魂不守舍,她几次猜想王常勇、张忠发等人会怎么对付她,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出钱自己交货,两边都得了好处,然后息事宁人。然而李凤玲忘记了一点,光盘是极易复制的东西,张忠发、王常勇如何会相信她已经交出了所有资料呢?

  所以这事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她必须死,必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张忠发、洪开全、王常勇都会完蛋,甚至天上人间这个娱乐会所也将完全覆灭。

  李凤玲呆坐在床上,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短信铃声再次响起。

  “玲玲,快告诉我你在哪里,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救你,我有几个朋友在青海,你可以躲到青海去。”

  李凤玲此刻几乎崩溃了,说白了她还是个弱女子,犹豫了片刻,她终于颤抖着手拨通了李国柱的电话。

  “玲玲,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老板已经排了两个杀手要做掉你?”

  “李哥……我不想死……我只是想自保,你告诉老板,我只要钱,他给我钱,我立刻把光盘寄给你们。”

  “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说。”

  “你把我的话传给王老板,要是他不愿意……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姐姐在中央电视台工作,我就把光盘寄到北京,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玲玲,你可千万别干傻事,那样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答应你,我会把你的话告诉大老板。你要多少钱?”

  “五百万,等下我发卡号给你。”

  “五百万?你疯了?大老板不会答应的,你这是自找死路。”

  “那三百万,一分也不能少!”李凤玲咬牙道。

  “两百万,我跟大老板说。”李国柱说。

  李凤玲只想尽快完结这件事,于是就同意了。

  为了达成最终的交易,李国柱经常和李凤玲通电话。李国柱还要求李凤玲去银行新办一张银行卡,然后把卡号发过去。

  李凤玲不知是计,也就答应了。其实李国柱和她的每一次通话都有陈九、陈贵兄弟二人站在旁边监督。

  第二天,李凤玲就在自己入住酒店附近的一家建设银行办了张新卡。

  卡号发到李国柱的手机上后,陈九、陈贵立刻通过卡号查询了新卡的开户行地址,查询结果显示,开卡地址位于大理市下关镇泰安桥分行。

  当天晚上,双子杀手就赶到了下关镇,两人先找到了李凤玲开卡的建设银行,然后围绕着银行开始逐一排查所有酒店旅馆。

  作为业界有名的杀手组合,二人专业素质过硬,李凤玲的相貌特征以及所有相关信息,兄弟俩都已经记在脑海之中。

  经过几个小时的排查,最后在一家名为“汉庭大酒店”的前台处,俩人发现了线索。该酒店808房入住客人的名字赫然在目,就是李凤玲,入住时间已经十二天,这和李凤玲离开昆明之后的时间完全吻合。


  虽然名字一样,入住的时间也基本吻合,然而是不是目标还是个未知数,两人必须确定之后才动手。

  为了掩人耳目,陈九、陈贵兄弟俩决定入住汉庭酒店,他们一共开了三间房,紧邻808的807和809房,还有正对着808房的824房。

  三间房成品字形,将李凤玲的808房完全包裹其中。

  双子杀手先进入807房,他们需要在这里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进入房间后,陈九将随身携带的黑色登山包打开,里面有两只黑色五四式手枪,一个铁盒子里装着五十发子弹。

  兄弟俩一人一把手枪,蹲在黑包旁往手枪里压子弹,这个过程当中,陈贵突然问陈九说:“大哥,你说那大老板干嘛愿意出二十万要俩光盘,里面不会有啥惊天秘密吧?”

  陈九冷淡地回答陈贵:“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

  陈贵一咧嘴说:“不是,我就好奇,你看这李凤玲吧,看上去挺文静漂亮一女孩,不像是混混,怎么会招上杀身之祸的?”

  陈九干脆不说话了,他现在脑海里乱成一团,如果是单纯的杀人,他们兄弟俩根本不用住下,直接敲开808的房门,然后看清楚目标,如果是指定目标,那就一枪毙了对方,如果不是,那就扯呼走人。

  但是难就难在那光盘上,如果拿不到光盘,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拿不到那二十万酬劳,还很有可能招来雇主的怀疑,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但是拿到光盘又谈何容易,如果自己是李凤玲,自己会随身带着光盘吗?自己又会说出光盘所在的位置吗?

  陈九想从侧面获取光盘的信息,但是这样做不但耗费时间,危险系数也比较大,这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九的弟弟陈贵是一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很少想这些问题,但是作为哥哥,也是双子杀手组合的头脑型人物,陈九不得做全面缜密的布置。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莽夫行为,真正操劳费心的还是筹谋,这一次陈九就深有体会。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思考,陈九终于确定了一条思路,并且他坚信,凭着自己的思路执行下去,一定可以拿到光盘。

  陈九立刻叫来弟弟陈贵,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诉说了一遍。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陈九扮演一个由李国柱拍来营救李凤玲的杀手,而弟弟陈贵则扮演一个由大老板王常勇派来的冷酷杀手,陈九通过保护李凤玲逃生来获得对方的信任,最后获得光盘,一旦光盘到手,兄弟俩就可以杀了李凤玲并带着光盘回去交差了。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陈九不会想到,之后发生的事,远比小说桥段还要精彩。


  1982年6月3日,如往常一样躲在酒店里不敢外出的李凤玲突然接到李国柱的一通电话。电话中,李国柱焦急地说:“玲玲,你是不是在大理?大老板已经派人来大理杀你来了。”

  李凤玲大吃一惊,她还美滋滋地等着王常勇向她卡里汇两百万巨款呢,怎会想到王常勇居然铤而走险要杀她。

  慌了神的李凤玲已经口吃起来了,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他怎么知道的?他派谁来杀我……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李哥救我……李哥,你一定要救我,我好歹是你女朋友吧,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杀了吧?”

  李国柱安慰道:“玲玲你听我说,我已经悄悄请了一个人来保护你了,你记一下他的电话,尽快联系他,跟他离开大理,离得越远越好。”

  李国柱将陈九的手机号给了李凤玲,不多时,陈九就接到了李凤玲的来电。

  “喂!”

  “喂,是九哥吗?”

  “李小姐,我是,你在哪里?”

  “我在……”李凤玲刚要说,立刻犹豫起来,她并不完全信任李国柱,所以她岔开了话题。

  “你已经到大理了吗?”李凤玲问。

  “到了。杀手也到了,你要是再犹豫,我就没办法救你了。”陈九说。

  “好,那半个小时后兴盛桥上靠北第三个灯塔下见面吧。”李凤玲说完就挂了电话,她立刻又给姐姐宋青青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中,李凤玲啜泣着对姐姐宋青青说:“姐,我好想你。”说完就哭了。

  宋青青问李凤玲发生什么事了,李凤玲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一句话也不说。

  李凤玲如此哭了一阵,没等姐姐搞明白怎么回事她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李凤玲止住哭声,快速在卫生间里洗漱打扮,十几分钟的打扮,让她摇身一变,仿佛成了跌落凡间的仙女一样美丽动人。加上她眼眸仍含有泪水,只怕此刻看见她模样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动怜爱之心的。

  大理下关以风大著称,李凤玲便穿上一件粉色风衣出了门。

  那宽大的风衣口袋里,就是让她惹祸上身的两张光盘。不过此刻,李凤玲已经决定将光盘寄去北京姐姐处,如果自己遭遇不错,凭姐姐在北京的记者身份,定然能够查出杀她的幕后黑手,替自己申冤报仇。

  李凤玲从808出门的时候,一直逗留在走道里的陈贵迎着李凤玲的面走了过来,二人擦肩而过,陈贵装模作样打开807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是正准备出门的陈九。

  “是她吗?”陈九问

  “没错,就是她。”陈贵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随时保持联系,之后的事情听我安排见机行事,不要胡来。”陈九叮嘱弟弟道。

  “放心吧,我知道。”

  陈九将一把手枪别在后腰裤带上,立刻推门出去了,外面早已经没了李凤玲的踪影,不过他并不着急,在他看来,李凤玲实在蠢得可怜,逃跑这些天,竟然都不知道换手机号码,而且对李国柱那种低级的谎言竟然相信了,还主动打电话联系他,这一切都说明,李凤玲就是个傻白甜。

  李凤玲乘电梯下楼,到了大堂之后立刻出门,在附近的一家快递站将两张光盘寄了出去。也亏得这几分钟的空白时间,最后远在北京的宋青青才有机会知道妹妹李凤玲的悲惨遭遇。



  时间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下关市兴盛桥车来人往。此时,一辆蓝色大众牌出租车停在了桥头位置,由于是下班高峰,后面尾随的车子立刻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

  司机有些为难地问道:“就停这儿吗?”

  李凤玲回答:“就停这里,只需要十多分钟时间。”

  司机说:“停着不动也要收费的。”

  李凤玲将一张五十元钞票递给司机,说了句“不用找了”。

  司机收了钱,终于不再理会车屁股后面那些聒噪的喇叭声。

  李凤玲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上,透过车窗,她既紧张又焦急地死盯着桥上靠北的第三个灯塔,行人一波波由远及近,又一波波由近及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几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长外套,头戴一顶棕色棒球棒的男子出现在了桥上,他走到靠北第三个灯塔下后,果然停了下来。

  “难道是他?”李凤玲快速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架照相机,远远地对着桥上那个男子拍了几张照片。

  收好相机后,李凤玲拨通了“九哥”的电话。

  窗外桥上,那个男人的手机果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九哥,你到了吗?”李凤玲问,一边问一边看着窗外。

  “到了,我就在兴盛桥上靠北第三个灯塔下。”

  “那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李凤玲又问。

  “黑色长外套,浅蓝牛仔裤,带着一顶棕色棒球帽,你到了吗?”

  “我……到了。”说完,李凤玲挂断了电话,并从出租车上下来,忐忑不安地朝着那个男人走过去。


  风中的李凤玲美丽极了,她身上风衣随风摇摆,黑色的长发被吹的遮住了她半边脸,不过就是露出来的那半边脸,就足以让每个男人想入非非。

  由于多天以来寝食不安,刚刚给姐姐宋青青打电话的时候还哭过,李凤玲的双眼有些红肿,乍一看,似是噙着泪水。

  当听到身后有人叫“九哥”,陈九转身之后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李凤玲吧,她楚楚可怜,她风姿绰约。

  “九哥,你不是来杀我的吧?”李凤玲问,声音细而温柔。

  “我是来保护你的。”陈九说。

  李凤玲闻听陈九富有磁性的声音,内心的委屈似乎顿时爆发了出来,半个月了,她每天都担惊受怕,每天都寝食难安,她没有倾诉对象,找不到庇护自己的人和场所,此时此刻,她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李凤玲扑进陈九的怀里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不想死。

  陈九一向沉默寡言,他本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但是在桥上的灯塔下,她被李凤玲的哭声感动了,他被李凤玲强大的求生欲望打动了。

  几分钟后,李凤玲不再哭了。

  陈九替她擦干了眼泪,又让她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大理,因为另一个杀手此刻正在大理到处寻找她的落脚地。

  李凤玲对陈九已经再无怀疑,她也不想去怀疑这样一个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于是他们一起回了汉庭酒店808房。

  进入房间之后,李凤玲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而陈九则悄悄发了一条信息给弟弟陈贵。

  “来808刺杀。”

  当然,陈九所说的刺杀都是演戏,并不是真的要杀了李凤玲。

  陈贵此时就住在807房间,收到短信,陈贵会意,于是立刻将一个黑色头套戴在了头上,拿出那只黑市上买来的54式手枪,压满子弹,拉开保险,准备和哥哥陈九好好地演一场戏。

  此刻的李凤玲完全蒙在鼓里,正在她快要收拾好东西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凤玲问是谁,但是并没有人回答。

  陈九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如临大敌一般慢慢靠近门口,并低声问李凤玲说:“你住酒店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吗?”

  李凤玲点了点头,心想坏了,一定是杀手在酒店的入住记录中查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越想越害怕。不过一看到陈九手中的手枪,她就又镇定了许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陈贵的声音,说:“我是客房服务生。”

  陈九“哦”了一声,打开了房门。作为一个职业杀手,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犯的,李凤玲并不能看出这种破绽。

  几乎就在房门被打开的同时,一个黑影闪身抢入屋内,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屋中电视机被打爆。

  陈九和李凤玲却并未受伤。陈九冲着进来的人连开两枪,只听得“砰砰”枪响,屋顶的吊灯都被打得粉碎。

  李凤玲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抱头躲在了角落里,大叫着“别杀我”。

  陈九和陈贵兄弟俩先是枪战,紧接着又是拳脚战,一阵打斗之后,陈九假装不敌被制服。

  就这样,陈九和李凤玲两人都被陈贵用枪抵着脑袋。

  陈贵恶狠狠的对李凤玲说:“李凤玲,大老板叫我来跟你要一样东西,你要是把东西交出来就能活命,要是不交出了,我立刻就崩了你。”

  “大哥,别杀我,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就是。”李凤玲哀求道。

  “我要什么东西,怎么你还不清楚吗?”陈贵阴阳怪气地反问。

  “我……真不知道。”李凤玲说。

  “光盘,两张。少一张我现在就弄死你。”陈贵威胁道。

  “光盘,什么光盘,我不知道。”李凤玲虽然怕死,但是她更加明白,光盘既是她的催命鬼,也是她的保命牌,绝不能轻易交到f对方手里。

  陈贵见李凤玲装疯卖傻,便要动私行。谁知道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贵和陈九想到刚刚的枪声,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
  是
  陈贵和陈九想到刚刚的枪声有可能被人听到,吓得脸色都变了。

  李凤玲听见敲门声,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刚要大声呼救,陈九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说:“你想害死我们?他一急眼就会把我们杀了。”

  蒙面的陈贵连忙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就是,你他妈要是再敢出声,我立刻毙了你。”

  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有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客房服务。”

  此时已是临近夜幕时分,一般不可能出现客房服务,再说了,他们也没叫什么服务。

  不过门外确确实实是个女声,这让陈贵和陈九都放松了警惕。

  陈贵生怕对方会用前台万能卡私自进房间,于是让李凤玲按照自己所说的内容搭话,交代完之后,用枪押李凤玲来到门前。

  李凤玲只好说:“我不需要客房服务。”

  门外的人听了,又说:“是李凤玲李小姐吗?我这里有一份你的邮件。”

  陈贵看了看李凤玲,李凤玲也觉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你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有我的邮件。”李凤玲说。

  几乎就在李凤玲说话的同时,电子门锁传来“叮铃”一声开门锁的声音。

  陈贵大吃一惊,瞅准门缝,只要那服务员探身进来,他就要一把将对方扯进来,并把对方控制住。

  谁知道门刚打开,人还没进来,只听得“砰砰”两声,陈贵应声倒地,两颗子弹一个打在他小腹上,另一颗打在他大腿上。

  陈贵并没有受致命伤,惨叫一声,立时隔着门板连射数枪,直到弹夹打光。

  听到动静的陈九早已经重新拿出手枪,也对着门口连开数枪。同时抢步奔到门口,开门一看,门口一个女枪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狗日的,王常勇派了另一波杀手来。”

  陈九目露凶光,这是在他这个行当最忌讳的事情。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杀手之间会产生矛盾,经常引发互相残杀的结局,就像今天这样。

  汉庭酒店已经连续发生两次枪战,陈九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了,他把门口女尸拖进屋内,在女生身上搜了一阵,搜得一只92制式手枪,也就是警用手枪,又搜出姓名为李芳芳的身份证一张,现金一千多块。

  这个过程中,李凤玲只是紧张的站在屋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个过程中,李凤玲只是紧张的站在屋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陈贵手中武器已经没了作用,他把枪随意扔在地上,一只手捂住小肚子坐在床头,对王常勇破口大骂。

  此时,陈九和李凤玲明显已经反客为主,只是陈九很矛盾,他猜不透弟弟的伤势,不知道陈贵能不能独自行动。

  陈贵骂了一阵,看到哥哥陈九看向自己,知道哥哥心里在想什么,他就冲陈九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难道想杀了老子?”

  陈九骂道:“我不杀你,只怕你也活不长了。”

  陈贵回答说:“破皮小伤,等我好了,有你小子好看。”

  通过对话,陈九知道陈贵伤势并无大碍。李凤玲见陈贵肚子、腿上都是血,天生善良的她居然催促陈九快给陈贵止血。

  陈九、陈贵都没料到李凤玲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对李凤玲有了好感。

  给陈贵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之后,陈九带着李凤玲离开了汉庭酒店。

  去哪儿呢?李凤玲犹豫着,去北京还是河南老家。她想去找宋青青,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连累这个结拜姐姐,李凤玲就无法坦然地去北京。

  最终李凤玲决定回老家一趟。

  1982年6月23日,李凤玲和杀手陈九结伴回到河南开封向阳村。

  李凤玲的父母仍旧住在破败的老房子里,见到女儿回来,老两口高兴得不得了,又见到个高人帅的陈九,老两口都以为是女儿的男朋友,老两口对陈九更加热心。

  李凤玲的妈妈甚至拉着陈九的手给他说李凤玲小时候的事情。说到李凤玲每次考试名列前茅,最后考上云南师范大学的时候,李凤玲的妈妈既骄傲又自豪。

  对于李凤玲毕业后的工作前情况,家里人并不清楚,李凤玲妈妈还以为女儿一直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在陈九面前没少夸自己的女儿。

  李凤玲每次听到妈妈夸自己,都要不耐烦的发脾气,她确实受不起妈妈的夸奖。
  有网友提出的时间跟手机的问题,统一回复一次。你们的质疑是对的,八几年的时候并没有普及移动电话。这个矛盾是楼主的过错,因为第一次发帖是在今日头条,今日头条以我恶意改动当代重大案情为由给退稿了,我才发现这个文章不好写。
  我不可能完完全全照着案卷写,许多情节需要演绎加工才能完整,因此我把时间给改了。
  帖子是没办法二次编辑的,所以只能暂且保留,诸位忽略时间矛盾即可。
  一天晚上,陈九找了空闲约李凤玲出去走走。两人踱步来到村子外的一个水塘边坐下,陈九就问李凤玲在天上人间的事情。

  李凤玲反问陈九:“李国柱没和你说我的事吗?”

  陈九摇了摇头。

  李凤玲说:“我在天上人间……就是个妓女,妓女的事情,你也想听?”

  陈九不置可否,他一向沉默寡言。

  于是李凤玲讲述了她如何一步步沦为天上人间王常勇、洪开全、张忠发等人玩物的过程。她的语调平淡而不见丝毫波澜,然而神情中带着莫大的悔恨和屈辱。

  “我拍了他们侮辱我的视频,几乎是每一次,然后刻成光盘藏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被发现了,他们就想杀了我,不让我把事情捅出去。”李凤玲说。

  陈九问:“那光盘呢?”

  李凤玲说:“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他们也会杀了你。”

  陈九说:“我自己就是杀手,没人可以杀我。”

  李凤玲噗嗤一笑:“是吗?酒店里的事你忘了,你都被人用枪指着头,还有那个女的,她大概也以为自己是个杀手,不会被人杀,结果呢,还没照面就被你们杀了。”

  陈九微微一咧嘴,他侧脸去看李凤玲,发现李凤玲真的特别漂亮,虽然深知她以前是个小姐,陪数十个男人睡过,也深知自己是来杀她的,杀手甚至不应该把目标当成一个人看待。但是陈九却忍不住想占有眼前这个女人,面对李凤玲,总能激起他内心深处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从村外的池塘边回来后,陈九接到了弟弟陈贵发来的一条短信。

  “注意一男一女,你可能被盯上了。”

  陈九删了短信,然后找了个借口出门,见无人之后才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情况?”陈九开门见山地问。

  “王常勇昨天打电话问我李芳芳的事,他说我们已经被警方盯上了,被我们打死的那个李芳芳就是个卧底警察,现在省公安厅都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李芳芳不是他派来的?”

  “他当然说不是,不过我猜就是这老小子派来的。他还说,光盘的下落问不出来就算了,先把人杀了,光盘另有人来找。”

  “人都杀了,他去哪里找光盘?”陈九警觉地问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常勇怕是要狗急跳墙了,我假装答应了他,问他谁来找光盘,他说了两个名字,肖刚和罗小梅。我再要问其他的,他就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儿追问我们在哪里,他毕竟是雇主,我只好把你们的行踪告诉他了。”

  “你怎么看?”陈九问,虽然他向来独断专行,不过这一次,他实在摸不准王常勇的心意,不知道这个不守江湖规矩的雇主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李芳芳虽然拿着一把制式92式警用手枪,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是警察,以王常勇和公安副局长张忠发的交情,他想弄到一把警用手枪只怕也不算什么难事。

  陈贵沉默了片刻,说:“不如先把李凤玲杀了,咱们迅速脱身,这一票不太顺当。”

  陈九沉默了,作为一个冷酷杀手,弟弟的建议无疑是最好的。

  “好,只能如此了。”陈九回答道,接着又问:“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在哪?”

  陈贵其实受伤并不严重,腹部的枪伤是贯穿伤,不过只是伤到皮,大腿上的伤也没有伤到骨头,这几天的修养,已经基本好转,只是行动不太方便。

  陈九和李凤玲走后,陈贵简单处理了一下808房间,以免留下任何对警方来说有追踪价值的线索,当天他也离开了大理,最后辗转到了开封住下。

  “既然你在开封,那我们见了面之后再决定。”陈九说完就挂了电话,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为李凤玲再争取几天的活命机会罢了。

  “小陈,吃饭了!”院子里传来李凤玲母亲的喊声。

  陈九长叹一声,转身进了身后的小院子。

  心情复杂地吃过饭,陈九单独跟李凤玲说:“我们要去开封一趟,晚上天黑了就走。”

  李凤玲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怎么?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陈九说:“这是你老家,随便查查你的资料就能照到,而且我听说已经有两个杀手从昆明下来了。”

  李凤玲问陈九:“那我父母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我父母吗?”

  陈九很肯定的说:“不会,杀手并非嗜杀,他们也害怕暴露给警察,再说了,没有给钱的命,没有人愿意取。别想太多,你跟你父母道个别吧!”

  晚上,天黑之后,李凤玲编了个谎话,说是公司里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回去,当夜就得走。

  李凤玲的父母都是地道农民,没什么文化,也不善于表露感情,只是叮嘱李凤玲要注意安全,然后又从家里搜集了一些土特产给女儿带上。

  李凤玲知道自己惹下了滔天大祸,说不准这一去就是永别,她哭着接过东西,在老两口的叮嘱声中离开了村子。

  那时正好是1982年的七月份,秋风已经吹起来了,白天尚难发觉,晚上就觉得有些清凉。李凤玲和陈九走在乡间小路上,她在前,他跟着,谁也不说话,各人自有心中的心思。

  李凤玲大概在想离别时的父母,也在想今后永无止境的逃亡之路。

  而陈九的手一直放在衣兜里,五指紧攥着那把带走过十几条人命的手枪,黑夜遮掩了他那双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眸子,他犹豫着,要不要在这荒郊野外杀了李凤玲。

  两人走了一会儿,李凤玲突然被路边的一个石块绊倒了。陈九自然反应般去拉她,手中的手枪也被带了出去,枪口戳在了李凤玲的腰上。

  李凤玲伸手摸到了,她似是被吓住了,就蹲坐在地上没起身。

  两人都静了几秒钟。

  “你其实是来杀我的,对不对?”李凤玲突然问陈九。

  “没错。”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因为没得到光盘,哼,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只会欺负像我这样没能力反抗的弱女子。”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得把光盘给我,要不然我没发给王常勇交差。”陈九说。

  “是吗?他给你多少钱杀我?”

  “这个你不用知道。”

  “你就要……杀我了,难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我还不能知道?我还不能多问你几个问题吗?九哥……我不怪你……你是杀手,迟早要杀了我,我早就猜到了,我只是害怕,我还不想死……”

  李凤玲哭了起来,秋风吹在她的身上,更像是吹在一株纤细的秋草身上,她在颤抖,在哭泣,发出令人心碎的呓语。
  1982年7月25日,这一天对李凤玲来说,是具有转折性的一天。

  在开封市鼓楼区一小旅馆内,李凤玲和陈九24日就已经住下了,为了尽情享受两个人的鱼水之欢,他们单独住了一天,第二天才联系到陈贵。

  久在风月场所的李凤玲深知男人脾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没有人可以逃过她的蜜糖攻势,此时她和陈九已宛如一对新婚小夫妻,感情正是火热的时候。

  没有多久,身穿一件黑色卫衣的陈贵来到了出租屋,他的腿仍然行动不便,走起路来像个跛子。

  进屋后的陈贵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这次见面只是他和哥哥的单独会面,没想到李凤玲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里面。

  李凤玲看到陈贵,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反应,陈贵立刻明白了几分,看来哥哥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凤玲。

  出租屋不大,陈九示意陈贵坐在茶几旁边的凳子上,李凤玲则仍旧坐在床上。

  “阿贵,我改主意了。”陈九开口说。

  “大哥,干我们这行的,不按规矩办事,恐怕会出变故。”陈贵猜到他哥的意思,于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不过陈九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理由。

  陈九说:“是王常勇那个王八蛋先不守规矩的,他既然请了我们兄弟来办这件事,为什么还请别人,说不定就是想连我们俩一起干掉。”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次我们如果失信,在道上只怕再也混不成了。”陈贵说。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陈九于是把自己早已想好的“金蝉脱壳”之计说了出来。

  计策很简单,不过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陈九的意思是,他们必须带回李凤玲的一只耳朵和一根小手指作为信物交差,而李凤玲从此以后只能在世上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能联系她认识的任何一个熟人。

  以李凤玲现在两百多万的存款,她只要不引起王常勇等人的注意,往后半辈子也能安安稳稳地渡过,这样的安排,既让王常勇满意,李凤玲也可以获得一条生路,确实说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陈贵没有反对,他一向都是听哥哥的,何况只要能拿到钱他就无所谓,上一次在汉庭酒店被误射两枪,这笔账他也记在王常勇头上呢。

  兄弟二人计议已定,都看向李凤玲。

  李凤玲早已听见他二人的商议,知道自己若想活命,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一只耳朵和一节手指而已,总比搭进去一条命要强。

  经过这么久的逃亡,李凤玲深深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动手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了。”李凤玲说。

  “我去买一瓶白酒给你。”
  “我去买一瓶白酒给你。”陈九说。出租屋里没有麻醉药,也没有锋利的刀,只能去市场上现买。

  陈九出去以后,由陈贵一个人看着李凤玲。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陈贵就问李凤玲:“你以前是三陪小姐?”

  李凤玲说:“是的。”

  陈贵笑道:“那你一定陪很多男人睡过吧?”

  李凤玲抬眼看了眼陈贵,说:“干我们这行的,难不成天天陪一个男人睡?”

  陈贵笑嘻嘻的挪到紧挨李凤玲的床边坐下,一手揽住李凤玲的腰,问道:“你和老九睡了?难怪他竟然这么护着你,宁愿违背我们行走江湖的规矩,嘿嘿,不过我可不能让他犯这个错……”

  李凤玲吓得一激灵,惊恐地看着陈贵,问道:“你要干什么?九哥说过不杀我的,你可不要乱来啊!”

  “哼,他不杀你是他的事,我凭什么不杀你?我和你睡过还是你给我钱了?”陈贵恶狠狠地说完,伸手猛地把李凤玲推到在床上。

  “你也陪我睡一觉,我就答应不杀你。”陈贵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裤子。

  他自己脱光之后,又把李凤玲的衣服裤子都脱光了,然后像一只野兽一样扑在李凤玲身上。

  李凤玲根本已经麻木了,她只想活命,在她眼里早已没有什么爱情和忠贞的说法了,既然陈贵想和她做爱,那就做吧,不仅一次,只要能活命,十次也行。

  就在陈贵正努力耸动身子,李凤玲尽情呻吟的时候,出租屋却有人敲门。

  陈贵吓得魂都没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陈九回来啦。虽然李凤玲只不过是一个三陪小姐,但是陈贵并不怀疑陈九会因为这个三陪小姐和他翻脸。

  吓傻的陈贵立刻翻身起床,一边催促李凤玲快把衣服穿好。

  “咚咚咚”

  敲门声第二次响起,陈贵只好应了声,说:“来了。”

  李凤玲胡乱穿好衣服,她也害怕被陈九看出来,于是跑到了浴室中,佯装淋浴。

  李凤玲打开莲蓬,丝丝冷水劈头盖脸的淋了下来,她讨厌自己这幅样子,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在逃亡之前,在浴室淋浴就是她最喜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总幻想着自己能够重新来过,成为一个崭新的、洁身自好地好姑娘。

  浴室外,对陈贵来说,一场塌天大祸正向他逼近。
  过程既体验,结果绝不是最重要的,看书如此,生活亦是如此。我知道有的书友急于知道结果,但谢幕之时,又有谁不会惆怅呢?
  当然了,楼主会适当加快故事进度,争取早日完成。
  实不相瞒,帖子貌似被锁了,提交了两次都没成功
  浴室外,对陈贵来说,一场塌天大祸正向他逼近。

  “怎么这么快?”陈贵一边问一边准备开门,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哥哥陈九的电话。

  陈贵愣住了,都到家门口了还打电话?

  他接了电话,只听陈九的声音传来,让他问一下李凤玲想吃什么,他顺便把早饭买回来。电话中传来市场小贩的叫卖声以及公路上轿车的喇叭声。

  “不是你在敲门吗?”陈贵问。

  “谁敲门,我在市场。”陈九回答。

  陈贵从猫眼往外看出去,只见门外有两人,一男一女,两人都带着压低帽檐的鸭舌帽,男左女右站在门口,手中各持加了消音管的手枪。

  “妈的,肖刚和罗小梅。”陈贵压低声音骂道。

  “别开门。”电话里传来陈九焦急的声音,然后就挂断了。

  陈贵快速跑进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枪,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把子弹压满。

  陈贵还没走到门边,突然一连串密集的声枪声骤然响起,穿门而过的子弹差点射在陈贵身上。

  李凤玲也听到了枪声,她裹着浴巾冲出浴室,一眼便看到陈贵正双手握枪躲在门边,此时若是有人推门进来,陈贵便能出其不意枪击进门的人。

  见到李凤玲跑出来,陈贵示意她躲进卧室里。

  “砰”!

  又是一声巨响,是门被人踢开了,已经被子弹打坏的金属门锁整个飞进了屋内。

  陈贵也不看是否有人进来,单手握着枪,对着门口连射了三发子弹,预想中的惨叫声却没有传来,陈贵知道这几枪一定是放空了,门外的人定是隐藏在门框左右两边,凭他一人,出门无疑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只见两颗枚冒着烟的东西被扔进了屋中。

  “姥姥的——震爆弹?”陈贵毕竟是杀手,多少见过些硬货,看见那两颗黑疙瘩就知道不妙。

  千钧一发之际,陈贵抬腿就朝卧室跑去,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声震响,震爆弹把屋子地板炸出一个方圆一米左右的窟窿,气浪裹挟着弹片和碎石四散飞开。

  陈贵没能躲开,他被爆炸波掀飞几米远,落在地上的时候,一条腿已经不知去向。

  虽然腿被炸断,但人还没死。陈贵发出夹杂着愤怒和痛苦的嘶吼声,他对着门口连开数枪,同时艰难地朝卧室爬去。

  还好这时候李凤玲从卧室中出来,看见这幅景象,她就跑过去把陈贵拖进了卧室中,卧室的小门又被她快速反锁上,锁上锁她还是不放心,又把床和茶几推到门口把门堵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李凤玲瑟瑟发抖地走到陈贵面前,陈贵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仍旧紧握着枪,不断地扣动扳机,只是枪里早已经没了子弹。
  额
  了子弹。

  “我该怎么办?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李凤玲焦急地摇着陈贵,此时她已吓得六神无主。

  陈贵清醒了些,他从裤兜里掏出十几颗子弹,退出弹夹,然后一颗一颗往弹夹里压子弹。

  “狗……日的……”陈贵咬着牙,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脏话。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外面的人先查了浴室和床底,然后才来到卧室门口。

  李凤玲害怕极了,哆哆嗦嗦地蹲在卧室中靠北的角落里。

  门外的人一秒钟也没浪费,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声,数十发子弹尽数打在门锁上。那门锁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住。

  门锁破开,门外的人推了几次都没把门推开,这时候陈贵也把子弹压好了,他抬起手又向门口连射了三枪。

  门外突然有人说:“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开门我们就扔震爆弹了。”

  “狗……日的,骗你爷爷呢,还有震爆弹……你他妈不早招呼上了。”陈贵冷笑。

  此时此刻,陈贵短腿出流出的鲜血在已经一大片。

  对于陈九来说,自从挂掉电话,他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上一次李芳芳被他们兄弟杀了,王常勇不可能不长记性,那么这一次派来的人定然比李芳芳要难对付得多。对方是两人,而陈贵只有一人,还得护着李凤玲,反杀对方的机会很渺茫。

  陈九一路狂奔回来,到了楼下,刚听到一声震天响的爆炸声,他惊出一身冷汗,那是震爆弹爆炸的声音。

  他们租住屋子在五楼,陈九不敢怠慢,立刻掏出枪冲了上去。
  当陈九一口气冲到五楼的时候,发现出租屋的门开着,屋子内还有零星的枪声传出。

  杀手肖刚、罗小梅,二人的真实身份是昆明市某局刑警,不过他们和领导张忠发一样,早已经堕落了,早已经忘记了在党旗下的宣誓。此次二人来此,目的就是除掉李凤玲、陈九、陈贵三人,也正是因为警察的身份,两人才弄到两枚警用震爆弹。

  肖刚和罗小梅一直尾随陈贵到了开封,并且用技术手段对陈贵做了全方位监控,今天早上,二人得知陈九联系陈贵商量事情,于是悄悄跟了过来,准备将三人一网打尽。

  不过让两人意外的是,在出租屋外没等几分钟,陈九却单独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两人跟了陈九一段路,发现陈九去了菜市场,断定他不会立刻回来,两人于是决定抓住机会,先把陈贵和李凤玲杀了,埋伏在出租屋等陈九回来,然后再把陈九解决掉。

  对于肖刚和罗小梅来说,速战速决才能保证暗杀陈九成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不惜子弹,对卧室的小门进行连续射击。





  当陈九出现在肖刚和罗小梅身后时,二人并未注意到,他们仍旧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卧室,只可惜一时半会无法破开小门。

  “砰砰砰”

  三声枪响,肖刚应声倒地,其中两颗子弹贯穿他的头部,子弹从后脑射入,并从脸上穿透而出。

  罗小梅左肩中弹,发出一声惨叫,停止了破门和射击。

  屋中仍有零星的还击枪声传出,那是快昏迷的陈贵做出的最后挣扎。

  陈九厉喝一声,让罗小梅别动。

  “九哥回来啦,九哥——”

  李凤玲冲到卧室门口向外张望,当她看到陈九的时候,就知道这次自己算是再次死里逃生了。

  罗小梅扔了枪,强忍着疼痛慢慢转身。当看见身边倒在血泊中的肖刚的尸体时,她知道,自己活命的机会小之又小。

  陈九快速冲过去,没收了罗小梅和肖刚的手枪,又在两人身上仔细摸索,拿走所有武器和证件。

  卧室内门被打开了。

  “陈贵呢?”陈九问。

  李凤玲惊魂未定地说:“她被炸弹炸断了腿。”

  陈九一听,目露凶光,毫无征兆地,突然对着罗小梅的双腿连开数枪。

  这样的场景是李凤玲从未见过的,这时他才发现,陈九冷酷的不仅仅是表面,内心视生命如草芥才是他冷酷的本质。

  “看着她。”陈九命令一般对李凤玲说。然后他冲进了卧室中。

  陈贵躺在卧室的角落里,断腿醒目且扎眼,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唇色已经变成暗灰色。

  “哥……快走……”陈贵抬起沉重的眼皮,瞪视着陈九。
  “哥……快走……”陈贵抬起沉重的眼皮,瞪视着陈九。

  “阿贵,能挺住吗?”陈九慌忙问,他想用床单给陈贵包扎,可惜撕扯了几下都没把床单撕成条。

  “别费劲了……这次……我不行了。狗日的王常勇……哥,他狗日的不讲规矩……不按……套路出牌……你要小心……”

  “阿贵,放心吧,我一定干掉那王八蛋。”

  “还有……李凤玲……杀了,她是个……不祥的女人……”陈贵说完这话,在陈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举枪朝着自己脑袋崩了一枪,枪响人死。

  枪声让卧室外的李凤玲和罗小梅都颤了三颤。

  陈九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疲态,手中那把从肖刚手里夺下的枪指着罗小梅。

  “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罗小梅咬着牙不回答。

  “砰——”

  一颗子弹射入罗小梅的右臂,痛得罗小梅尖叫出声。

  “还有一次机会,回答,或者死。”陈九面无表情地说。

  罗小梅怒视着陈九,说:“你永远别想知道是谁想杀你。”

  陈九的嘴角抽了抽:“回答错误!”

  “砰砰”两声枪响,罗小梅胸部中弹身亡,那是7月28日。

  在街道派出所内,民警首先接到一位匿名人士的电话报警,他声称听到枪声和爆炸声。

  接警的民警做了详细记录,但是他并不相信人口密集的市中心会有这种事情,他最初的判断就是民众燃放烟花爆竹。

  花了几分钟记录之后,民警放下电话,准备叫上一个同事和自己一起去,然而不凑巧的,每个人手上都有事情,他只好等着。

  两三分钟之后,又有两个匿名电话相继打进派出所,都声称听到了枪声,其中一位报警人士还说,看到领居家五楼有烟尘散出,枪声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此时此刻,接警的民警终于坐不住了,他立刻把情况上报给了所长。

  在所长的指示下,五名携枪带弹的民警赶赴案发现场。

  当民警到达那家小旅馆的时候,五楼已经浓烟滚滚,黑烟之中,红色的火蛇偶尔从窗户喷薄而出。

  民警没有办法,只好又联系了消防大队赶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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