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文学]我在上海的堕落与毁灭 (警示篇)

  (11月14日)
   天,异常的空冷,走下火车,冷风从裤角下直逼而上,不停的抖擞着。雪从灰蒙蒙的天空直落而下,在记忆中,这是一场最早的雪,往年都是农历11月才会下雪,而今年整整提前了一个多月,有点惊讶,感叹世事的变化与无常,很多东西的到来总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我们只能被动的被左右。来到医院,护士告诉我没有病房了,只好加床在走廊上,第一天抽血化验等待结果,第二天根据化验结果才确定能否化疗。哭声在医院是司空见惯的,就如在菜市场的吆喝一样,它已经融入它不该存在的事物中。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悲伤,让人感到一种纠结与绝望,不停的在空中回荡着,我转过头,看着窗外,据说人在雪天走了,会上白色天堂的,我不知道是否真的,雪,依旧在下。
  (11月14日)
  下午的化验报告单显示:AST参数很高,还有红白细胞数目很低。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很冷漠的说”是化疗的原因,属于正常范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属于正常,还是一种敷衍,但晚上的结果告诉我,这是不正常的,当奥沙丽新药水挂到一半时,母亲就呕吐不止,值班护士与医生跑来,说过一会儿就好了,他们走了,母亲还是呕吐,吐出来的都是胆水了,我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立即把母亲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大约过了一刻钟,母亲才缓过神来。我给母亲装了一个热水袋放在她脚下,母亲说“再化下去,就丢命了。”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可能是自私的原因,这次化疗是我执意要母亲来的,如果母亲没有化完这个疗程而走了,我会愧疚与自责的,如果化疗结束而走了,我相对会好受点,至少我尽力了。
  (11月15日)
  其实我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太相信医生,在网上我查了下,其实AST参数高了,是不能化疗的,那样对肝脏影响很大的,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去网上查阅下,以及那个医生说属于正常的,我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会出现那幕。早上在办理出院手续时,我看到收费单上有四支奥沙丽新的钱,一共2400元,我对收费窗口里的医生说“把这2400给我删掉,然后退给我。”她很不耐烦的说“这个已经用了,就不能退了。”我瞪了她一眼说“能不能退不是你说了算,你给我把你们院长叫来,快点。”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下来,说“是什么事?”我很平静的说“对于化疗的病人来说,首先是抽血化验以及各项检查,然后根据于化验报告,医生才确定病人能否接受化疗,是不是这样一个流程?”他说“是的”我把化验报告单递了过去,说“AST参数如此的高,而且我还问了当时的值班医生能否化疗,他轻描淡写的回复我说,属于正常,可以化疗,他那一句话差点送了我母亲的命。”他说“我们调查下,再给你答复,是不是事实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我说“不要与我打官腔和踢皮球,要不然,最终吃亏的是你们,我现在没有时间与精力追究这个事情,马上把这次所有的医药费都退给我。”他说“不可以的,这样是违规的。”我笑了笑说“违规?多么好听一个词,你此时在考验我的耐心。”母亲走了过来,拿起窗口上的收费单,把我紧紧的拽到医院门外,说“你较真什么?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退费的,还要再那里说那些话做什么。”我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母亲,没有说话。其实我知道这是一种无谓的争执,至多只是过过嘴瘾,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因为在这种休制下不存在什么公理而言。
  (11月15日)
  背着装有碗筷的蛇皮袋子,扶着母亲走出医院,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与无奈。快到家时,大姐已经站在后门等我们了,到家母亲就躺在床上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大姐给母亲折了一个火缸。走到厨房,大姐问我“这次怎么只呆一天就出院了。”我抬起头,看了看大姐,什么也没有说,低下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吃完饭,站在院子里,站在灰白色的晨暮中,天色几乎没有撤换。我已经妥协命运寒流的袭扰,准备躲藏在砂砾下,困上一冬。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得意,不能给一丝希望的吸引。真的倒在荆棘丛中,根本也不能挪动寸步,每一步必然会带来流血受伤的经历。
  (11月15日)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梅花般的飘舞着,往日一时都不能安宁的鸡们,此时却安静的躲在屋檐下,空气中弥满着丝缕的寒冷,这是一个萧杀一切的季节,包括激情。唯有在经历了窘迫才会变得精辟。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工作,交际……还有什么呢。无非是这些了。通往精神世界的路有很多,物质只是其中的一条。可是我们分明感到了空虚。在面对着纷扰的屏幕时莫名地手足无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信息,应接不暇的对话框,浏览应付到最后了竟然发现自己一无所获。这就是某些时光,不经意间占据了大段大段的人生。幸福是短暂而恬淡的,淡到感觉不到,淡到太容易被忽略。只在某些瞬间浮现,短得可怕,以至于令人愤恨。真想手里握一叠钞票,可以恣意挥霍,不在乎得失。
  
  (11月15日)
   晚上母亲对我说“这几天下雪天冷,菜的价钱好,你大姐明天一大早要去田里起青菜,你与她一起去,天冷,她有高血压,我说她不要去了,她不听,叹,你大姐这一辈子把钱看的很重。”我嗯了一声就回房睡觉了。早上大姐四点钟就起床了,我只好跟着起床了,平时这个时候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但今天外面却很亮,这一切都归功于雪,大姐挑着两个大竹筐,我在后面推着板车,风吹在脸上就如刀割一样,漫山遍野的白雪,如果换在平时,或许我会惊叹雪景的美,但此时我唯一感受到的是寒冷,我缩着头,把双手藏在衣袖里,不停的颤拌着,雪把青菜冻住了,刚开始手接触到青菜,那种刺骨的冷犹然而起,传遍全身。二个小时后,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浑身是汗,把青菜一筐筐装到板车上推到镇上的菜市上,菜很抢手,最后以一元一斤的价格兑给菜贩子的,从早上四点到七点,整整三个小时,收获才二百元,还不包括之前栽培、施肥,汗干了后,让人感到更冷,而我的心更冷......
  
  (11月16日)
  小姐的小孩生病了,生的轮状型病毒腹泻,不能吃任何东西,只能饿,只有这样才能好,小姐生过孩子后,身体也异常的虚弱,她的丈夫出去开车了,把小孩哄睡觉后,自己坐在窗边,今天气温要比以往更低一些,阳光淡淡的照射下来,似乎没有一点热度,天空在此刻的冬季里呈现出少有的颜色,就像是那些曾经做错事的孩子,在得到别人的原谅后露出的仅有的笑意,再也没有了光茫万丈,也再也不会有那逝去的辉煌了。也许是习惯寂寞,当一个人在寂寞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生命的一次次叹息,记得有个朋友这样说,人的生命就是两端,即生与死!对于出生,我们虽然不能左右,而对于死亡,我们至少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在时间的奔流中留下了自己的故事,带走的却是别人的回忆。
  
  (11月16日)
  下午大姐头感到有点晕,就去睡觉了,小姐带着小孩在二楼的房间也睡着了,母亲坐在草织的火盆垫上,用厚厚的棉袄盖在腿上,我坐在火缸边烘手。母亲问我上次去苏州农机事办的怎么样,我说“可能拿不到那个代理。”母亲皱了皱眉头,说“如果能办就尽力去办,如果缺钱,你上次给我的钱,还有将近二十万,你拿去,一碗水要端平,要不然出力不讨好,上次你在县城给你小姐买的房子,现在升值到30万了,而你承诺你大姐开农机店的事,却迟迟未落实,你大姐有成见。”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向火缸中添加着木炭,站了起来,用双手捂了下脸,满手都是火腥味,沉默了许久,我看了看母亲说“该到买房的年龄了,所以我准备在市里买套房子,以我现在的经济能力,我只能付首付,大姐那边农机的事,我再试一次,如果真的不成,那就算了,这次村里征地补偿款将近有二十万,就给她吧,这样大家都扯平了,其实就那么点钱争来争去,也没有必要。”说完我就上楼了。
  (11月17日)
  可能是受凉的原因,大姐最近几天胃疼痛的历害,早上烧早饭这差事就落到我肩上了,母亲最近几天都只能吃流体的东西。早上四点半起床,来到厨房,钻到地窑中拿了几个红署上来,把皮削掉,与大米一起放在大锅里煮,还要不停的用锅铲在锅里来回的搅动,那样煮出来的红署粥才稠,但又不能太稠,因为母亲要喝飘在上面的营汤。烧好粥,母亲已经起床了,我打了洗脸水给她洗了个脸,母亲来到灶边揭开锅,用锅铲勺了点营汤喝了下,然后又把锅铲放在锅里,说“这黄心署真的很甜,连营汤都是甜的。”母亲这个举动,让我有点不舒服,我说“阿妈,今后你要尝,最好要用勺子,不要用锅铲。”母亲有点不快的说“怎么了?是不是嫌憎我了,你们小时候不都是我一口口从口中喂的。”我看了看母亲,摇了摇头,走出厨房。
  (11月17日)
   晚上在房间整理书籍时,看到初中高中的毕业留言册,坐了下来,随便翻开了几页,还有在高中时候的几封未寄出的情书,纸已经发黄了,但字迹依稀可见。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们离不开爱情、亲情与友情。为此,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时间分开,相视无言,是一种悲伤的遗憾。而那些错过的、喜欢过的、爱过的、痛过的……都不再有结局,不再有奢望。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繁华或忧伤。隽刻在生命里的东西,未曾遗忘,也不敢去忘掉,像我们的爱情、事业、家庭!虽然被时间悄悄埋葬,可就在我们静下心来的时候,依然,寻找着,不曾远离的梦想。很多时候,很多时刻,我们以为那些老去的梦再也不会回来。可就在午夜梦回曾经的伤情瞬间,它们却又不止一次的回过头,久久驻足,久久凝望。只是昨天与今天的差别,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以前做的更好。
  (11月18日)
   雪过天晴,今天的太阳很好,有点十月赛阳春的感觉,傍晚去山坡牵羊,昏黄的落日把山顶照的黄灿灿的,远远望去就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山腰的背阳处,还残留着一些未熔华的雪,不远处的几只小羊糕在嬉玩着,时而低头吃草,时而突然跳起,时而与同伴们斗角着,枯萎的丝瓜藤有气无力的缠绕在杨树的枯枝上,顺手摘了几个丝瓜,以便回家做餐巾球用。山脚下阡陌交错绿油油的菜田,让人感觉好像这已经不在是冬天了,而是期盼已久的春天。牵着羊向山脚走去,干枯的水渠里不时的传来叭叭的声音,儿时的经验告诉我,草下面一定是黑鱼,在所有的湖鱼中,黑鱼的生命力是最强的,也只有它还能在这种半枯干的水渠里生存,我双腿分叉在水渠两边,揭开覆盖在水渠上的水花生草,在老家这种水草生命力很强,所以它又有一个很大气的名号“革命草”,结果与自己所预想的一样,革命草下面横七竖八躺着四条一斤左右的黑鱼,我折了一根柳条,从它们腮边一一穿过,拎着沉甸甸的鱼向家走去,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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