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叹了口气道:“反正咱问心无愧,嘚吧出啥原也无所谓。问题是,树大招风,这事若出在寻常百姓家里也就罢了,可出在咱们王家,指不定就传成啥了?对了,发酵,这就叫发酵,这事儿最容易发酵。”
夫人道:“这还不简单,先不急着声张,待事儿过了,去埋了就是。”
王凤道:“谈何容易啊。”说完,又问:“那个家奴去了哪儿?”
夫人道:“去给巨君报讯了。”
王凤道:“混蛋,去给他报啥讯?”
夫人道:“这不,巨君主事呢,咋啦?”
王凤道:“这种事,告诉他干啥,还怕他沾不上干系?”
夫人想想也是,问道:“那该咋办?”
王凤也不说话,起身来找王莽,恰听得他跟那家奴说话,暗道了声“这小子毕竟还嫩”,见那家奴欲走,不敢怠慢,忙喊了一声。
见是他,王莽忙过来行礼道:“不知伯父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敬请恕罪。”
王凤道:“不必客套了,你且说说,这事通知了她娘家人又该咋办?”
王莽不解地道:“入土为安啊。”
王凤道:“就这样简单?”反问着,见王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又道:“傻孩子哪,你还太嫩,听伯父的,先把这事儿压下,待你三叔的葬礼结束,向官府报个暴毙,埋了了事。”说完,起身走了。
王莽还欲再问,见他已走远了,虽仍不解,还是照办了。
又过了数日,葬礼总算结束了。期间,自又少不了各位叔伯、婶娘、兄弟这样或那样的要求,王莽秉持原则,一一应付。
满意者,心里畅亮,不绝口地夸;失意者,慑于王凤的威严,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自要不绝口地骂。王莽心里明白,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大睡三日方醒。
他娘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儿辛苦,可算醒了。”
王莽见他娘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慌忙起身,跪倒磕头不止,嘴里喊着:“孩儿不孝。”
他娘奇道:“我儿何来不孝?”
王莽道:“为人替子,害我娘折损阳寿,岂非不孝?”
他娘笑道:“我儿青春年方,竟信那莫须有的传言,为娘却是不信。”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道:“凭为娘的这阳寿,岂是说损折就能损折得了的?”
王莽懂他娘的心思,忙道:“感谢娘肯体谅儿子。”说完,记起了三婶娘之事儿,忙跟他娘说了。
他娘听了,沉吟半晌才道:“你大伯父确是为你好啊,纵使想不通,我儿也休再提起。”
家奴这招果然有效,那人在闹市的人群里就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立即有人问:“真的吗?”
这人虽说已经听到了,但听得显然还不够清楚,转身去问,那人已然不见。这人忍不住好奇,身边的人素不相识竟也不顾,只管去问。
被问者压根儿就没听到,反问道:“果有其事吗?”这人道:“莫须有吧。”被问者不甘心,再去问别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就疯传开来,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此,王凤一无所知。这日,王凤难得赋闲在家。赋闲的时候,王凤最喜欢无拘无束。
譬如,坐到太师椅上,把头靠到椅背上,两脚则伸到面前的案几上交叉并拢了,闭了眼,轻轻地晃着,一会儿,大脑的杂念就会屏除。
这会儿,他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又开始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连他自己也奇怪,自打王崇去后,得了闲,他就忍不住想。夫人说,这说明他老了。或许真老了,他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他不想老,他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而自豪。他认为,自己并非妄自菲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天下统共有几人?历史上又能有几人?而他并没有显赫的家世,完全凭自己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
应该说,如果没有他的这些努力,就绝没有王家的今天。或者说,王家的今天来之不易。既然来之不易,就绝不能让之轻易失去。
正盘算,贴身家奴悄无声息地进来道:“启禀老爷,三夫人的兄长来访。”
王凤被唬了一跳,但念这家奴跟了自己几十年,也不好发火,静了静,问道:“谁?”
这家奴道:“三夫人的兄长。”
三夫人家也是大户,却只懂得经商不懂得为官,买卖竟是越做越小。年前,三夫人的兄长突然开启了心智,去弄了个县令来做。这三夫人的兄长倒也有些悟性,做了县令后,再三要拜访他,都被他拒绝了。今日心情好,三夫人又新丧,心里终究过意不去,便道:“让他进来吧。”
说完,见贴身家奴回身去请,王凤不自觉地把腿抽回来,正襟危坐着。坐了一会儿,王凤想了想,把腿重又伸了出去,依旧仰躺着。刚躺好,但见一人进来,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王凤喝道:“下跪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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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之人,正是三夫人的兄长。流言传开后,三夫人她娘竟是信了,仗着儿子做了县令,让儿子到王家问个明白。她娘不懂,她兄长却懂,哪里敢来问,劝他娘道:“娘啊,那终究是传言,咱不信。”
他娘认死理,偷偷找人开了三夫人的坟来看,果见其脖子上有勒痕。其兄长无言再辩,也愤怒:“王家即便再强势,也总得给个说法吧,即便不能给个说法,补偿总得给点儿吧,人总不能白死了。”
想罢,赌气来了。刚才还理直气壮,经王凤这一喝,登时不知所语。
王凤暗笑了笑,声音转轻了,却仍不失威严,道:“下跪何人,从速报上名来。”
他稍稍平静了些,想:“我可是来兴师问罪的,岂能被他这一唬给唬住了?”想着,刚欲开口,却转而又想:“还是算了吧,王家终究势大,俗话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真拧巴起来,吃亏的肯定还是咱,倒不如似先前所想,弄点儿好处。
咋弄呢?他们王家弄死了人,终究理亏。再说了,他们既然不敢声张,自然有不敢声张的理由。这叫什么?这就叫尾巴。咱只要揪紧了这只尾巴,再给他们保全脸面。不愁他不给。”
拿定了主意,他道:“但请大老爷屏退了左右,下官才敢说话。”
王凤一愣,忍不住想:“他在弄啥玄虚,莫非三夫人那事儿被他抓住了尾巴?”暗自担心着,随之又想:“不过一小小县令,又有何惧?”虽如是想,却还是屏退了左右,道:“左右已退,有事但请讲来。”
他清了清嗓子,借以给自己壮胆,才把传言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王凤心道:“这事做的还算机密,咋就泄了呢?不可能呀,莫非他想借机捞点好处?”想着,冷“哼”了一声,道:“他舅哥想攀亲戚也未尝不可,只完全没必要拿传言说事,现在这社会,传言多了去了,若是都去信,我王凤这辅政大臣也就不用做了。”
三夫人兄长毕竟也是县令了,懂得察言观色,见他话虽硬,底气却不足,知他心里发虚,心道:“看来,不给他下点儿猛药,他嘴上软不下来。”想着,嘴上已道:“刚开始,我们也以为是传言,但传言多了未必就不可信,加之老母思女心切,便偷偷命人打开了愚妹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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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果然一惊,已然站了起来,道:“他舅哥也算是亲戚了,快快请起,坐下说话。”说着,故作要过来搀扶的样子。
三夫人兄长哪里敢让他过来扶,起身自己去坐了,看着他不说话。
王凤沉思半晌,道:“他舅哥想咋办吧?”
三夫人兄长道:“愚妹已死,无论怎样,她终究做过王家的媳妇,这事若传扬开来,纵使王家也不好看,最好嘛……也给家母一个交代。”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王凤懂了他的意思,想:“你既然这样想就好办,不过,可不能一下子满了你的胃口,免得你欲壑难填。”想着,道:“他舅哥最好给个提示。”
三夫人兄长想:“既然要了,就不能太小,太小了不值当开口,也显得小气。”想着,道:“三公九卿咱不敢想,我现在已享俸千石,怎么也得让我去州郡任职吧?”
王凤闻言,心里极为不屑,懒得跟他讨价还价,道:“好,就去州郡,享俸二千石,不得反悔。”
他道了声“绝不反悔”,见王凤冲他挥了挥手,识趣而退。
到了门外,却忍不住想:“不想他竟会这样痛快,若是咱的报价再高些,指不定他也能答应。”想着,已有了些悔意,转而又想:“反正,咱手里有他的尾巴,只要咱想要,还怕他不给?”
“早晚整死你。”待他走了,王凤恨恨地骂了句,命贴身家奴速去唤王舜来。
王舜听得他唤,不敢怠慢,忙过来跪倒行礼道:“伯父召唤,不知何事吩咐?”
王凤也不客套,把事说了,道:“限你三天时间,查明真相来复。”
除了王莽,众子侄中最数王莽办事干练。然而,三天过去了,王舜竟是一无所获,只得过来向王凤禀报。
王凤问道:“你是如何查的?”
王舜道:“先内后外,先仇后恩,所有的人都没有泄露的机会。”
王凤奇道:“难道这消息是自己长了翅膀飞出去的?”
王舜道:“消息长了翅膀倒不可能,指定有人特意为之,只是目前尚没有露出马脚。”
王凤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王舜不解道:“伯父不是已把那人打发走了吗,咱们慢慢再查,又何必忧心?”
王凤叹了口气道:“那家伙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那里。”说着,指了指皇宫方向,又道:“最近正准备给咱们王家恩宠,可不敢稍有疏忽。”
王舜道:“事主既已解决了,纵使传进去又能咋地?”
王凤原要给他解说一番,想了想,却又道:“你还不懂,兹体重大,还是小心为好。”
王舜知王凤不便相告,便连连称是,忙着告退。
王凤点了点头,却又叫住他道:“去告诉他们州郡长,让他闭上嘴巴吧,免得他的嘴巴四处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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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太后王政君正想王崇。自打王崇离世,她已想过无数次,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想。
“王崇比哀家还小,居然就去了!想当年,父亲王禁送哀家进宫,王崇已是七尺男儿,竟哭得一塌糊涂。”想着,她的眼前不断地交替闪出王崇各个年龄段或庄重或憨厚或或严肃或诙谐的形象。
每到这里,她的眼里都会噙了泪,内心涌上一股莫可名状的思念。她无法承受,不由起了身。
恰值午休时间,宫女们以为她要起来,忙一齐围过来各司其职地伺候着。她却只接了一宫女手中的茶,轻呡了一口,漱了口,吐到另一个宫女手中的痰盂里,而后轻轻挥了挥手。
众宫女散去,她重又躺下,想:“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仿佛还只是转眼间,兄弟姊妹们都老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去。”想着,她怕得厉害,强迫自己去想点儿别的什么。于是,又想到了王崇的葬礼。
“葬礼办得不错,操办者没有点儿真才实学还真不行,看来我们王家后继有人哪。这个人是谁呢?”她记起,王凤曾告诉过她,说是二哥王曼的次子王莽,她还令王凤替她奖过三千个钱:“怎么可能是他呢?二哥死得早,没有皇封,这个王莽,竟没有堕了志?”
想着,她心里泛上一丝安慰,但旋即又被愧疚所取代:“二哥打小体弱,虽跟哀家不是一母所生,却也不少兄妹情谊,难道就因为他死得早就不该享皇封吗?”
念及此,她忙起身更衣,径往皇上的寝宫而来。
皇上的寝宫里竟又是嬉闹声一片。她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胡闹,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想:“有些老家伙居然非议哀家为王家揽权争封,岂不知离了我们王家的支撑,这江山恐怕一天都守不住。”
想着,她冷“哼”了一声,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及至到得皇上的寝宫,皇上的寝宫里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正奇怪,冷不丁有人抱住了自己。是成帝,他正蒙了眼跟宫女们玩捉迷藏,猛然间抱住了一个人,以为是宫女。
宫女们见她来了,早已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哪里还敢吱声?独有成帝不知,兀自大喊大叫:“可算抓住了,看你还往哪里跑,朕这就要临幸你。”说着,手已不安分起来。
她轻轻推了推他,冷若冰霜地道:“皇上,闹够了没有?”
成帝听是他娘,慌忙扯掉了遮眼布,跪下道:“皇儿一时胡闹,唐突了皇娘,还请皇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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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气得不行,但他终究是皇上,也不好太过分,自去坐了,道:“起来吧,皇儿现为一国之君,该有一国之君的风范。”说完,转向宫女们,厉声道:“你们还不退下,以后若再敢干扰皇上勤政,定不轻饶。”
宫女们闻言,大赦似地一哄而散。
成帝讨好道:“皇娘驾临,不知有何公务?”
太后道:“怎么,哀家非得有公务才能来见皇上吗?”
成帝见自己又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所语。
但听太后又道:“哀家交代过的事儿,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
成帝知她指的是给王家皇封的事儿,心里原极为不愿,想若是没有太后和舅父们支持,自己也登不上这皇位,不好太过违拗了他们,又懒得亲自去处理政务,事事都靠王凤去办,便想:“索性给吧,也好让他们贴心办事。”想罢,道:“朕用心考虑过了,舅父们勤劳国事,劳苦功高,该封。”
太后“哦”了一声,道:“皇儿且说来听听。”
成帝道:“朕决定,封舅父王潭、王商、王立、王根等四人分别为平阿侯、成都侯、红阳侯和曲阳侯,王崇舅舅的遗腹子王奉为高平侯,一门五侯。”
说罢,一脸自得地看着太后,那意思:“我连王家刚出生的都给封了,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道:“我儿所虑甚为周全,哀家还有一个二哥叫王曼,早些年就去了,他儿子王莽这次为你王崇舅父的替子,葬礼办得有模有样,皇上想必也感觉到了,这个王莽应该也算是个人才。”
成帝心道:“皇娘啊,你也太贪心了吧?活着的终究还能办事,封就封了吧,死了的还要再封啊?行,封就封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个。”想着,嘴上却道:“朕之前未曾听说过,故而没有想过,皇娘有啥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太后想了一会儿,道:“追封你二舅父为新都哀侯,其子王莽承袭爵位,为新都侯,咋样?”
成帝无奈,狠了狠心,道:“就依皇娘。”
太后心满意足,起身回宫。成帝扫了兴,怏怏不快不提。
再说太后刚回宫,便有内侍来报:“启禀太后,外出暗访的人回来了,等候您传见。”
派人出去暗访,是成帝被立为太子之后,王政君方始采取的一项措施。开始的时候,就是搜集情报,防止有人反叛朝廷和太子。随着王家的兴起,渐渐地也获取一些不利于王家的言行。后来,也兼着考察官吏和风土人情。
待下面的人知道了这帮人的存在,自要极力巴结,他们所能获取的无疑就只剩下了风土民情。单是风土民情,王政君也乐意听。所以,他们回宫后必要先向她汇报。
她心情正好,闻报道:“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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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派的人自然都是王政君亲自挑选的,唯一的标准就是忠诚廉洁。她当然不知道,他们最终还是经不住外面糖衣炮弹的狂轰乱炸。回来之后,早已有了应对之语。听得她传,忙进来跪倒行礼,道:“请太后金安。”
她道:“赐座。”
内侍忙加了座位,暗访人再三谢恩之后,方恭恭敬敬去坐了。待他坐好,她饶有兴致地道:“外头都有些啥新鲜事儿,快说给哀家听听。”
暗访人忙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免不了一通演说。无非就是形势一片大好,人人都夸皇上,人人都夸太后之流,后来又加了人人都夸大司马勤劳国事等等。遇有重金馈赠者,自然还要夸人家几句。
夸人也是有技巧的,自然不能直接说,最好拐个弯说是老百姓说的。太后高兴,自要打赏。时间久了,这些人自然知道怎么讨太后喜欢。当然,要讨太后喜欢,也不能总是上天言好事,偶尔地也要弄出点儿太后能够承受的小插曲。
这人偏是这小插曲没想好,说过好事之后,急切间记起了王家的那些传言,却不知该说不该说,便开始犹豫。
皇太后也怕有人骗她,所以边听边观察着说话人,他稍有犹豫便知他又难言之言,忙道:“还有啥事,只管说来。”
这人不敢再迟疑,道:“确有一事,事关王家,不知该说不该说?”
太后闻言暗想:“定是又有屑小之辈在诽谤王家。”想着,心下着怒,道:“别吞吞吐吐,快说。”
这人一惊,狠了狠心道:“外面传言说三夫人死得不清不楚。”
“原来是此等小事!”太后稍稍放了心,但这毕竟事关王家的荣誉,问道:“怎么个不清不楚?”
这人见她怒意转淡,大了胆子道:“传言极盛,却终究是传言,个中因由,小的悄悄暗访过,没人说得清,只传似乎跟那个谁有关。”
太后道:“那个谁,明言。”
这人道:“王莽,王巨君。”
太后一愣,心道:“难道这个王莽竟徒有虚名?”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冲暗访人挥了挥手,眼瞅着他离去,又想:“莫非这人在损毁巨君?不可能啊,他们无怨又无仇,又何苦呢?指不定就是这个王莽德行有亏。
肯定是,二哥死得早,他失了教养,就成了这样。可不能因为他损毁了王家的声誉,还是把他的皇封收回吧。可是,万一他不似传言的那样,岂不有亏于他?即便不是那样,历练一下也好,年轻人想让他担大任就是不能让之一帆风顺。”
想罢,忙命内侍前去通知成帝。
成帝巴不得,当即便把王曼父子的皇封删了,发了诏书。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二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八十二章《平帝即位》,欢迎前去阅读。
一门五侯,即便对于王家来说,应该也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大司马王凤却不仅没有丝毫喜色,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成都侯王商不解,问道:“兄长,这又是为哪般?”
王凤无奈地道:“还能为哪般,为巨君呗。”
王商道:“是啊,说好了给皇封,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王凤道:“这就是官场哪,变数太大,纵使我们王家权势已登峰造极了,也不能不为将来担忧啊。”
王商道:“变数太大也不该这么变吧,连王参都做了水衡都尉,巨君难道连他尚且不如?”
王参乃王凤母李氏改嫁后所生,因见王家势大才改姓了王。王凤深以为耻,听王商提及,半晌不说话。
王商不小心触到了兄长的疼处,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但听王凤问道:“巨君表现怎样?”
王商道:“还算冷静,不过,看得出来,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王凤道:“换了谁,谁能有个好滋味,走吧,一起去看看。”
王莽早已从伯父王凤的话里话外猜出了个大概,虽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日甚一日地渴望着。他跟常人一样,在事情没有结果大家都浑浑噩噩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一旦得了消息,又事与愿违,直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亏得王莽有些定力,才没有失态,回到家里,投到床上嚎啕大哭。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王氏忙过来劝,竟劝不住。他娘懂他,知他此时最需要的不是劝,而是宣泄,便轻轻扯了扯王氏的衣袖,引她出了屋,任他去哭。
这一通哭哪,当真是撕心裂肺。王氏心中不忍,道:“娘啊,还是想法劝劝吧,莫要让他哭坏了身子。”
他娘摇了摇头,道:“这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他若伤了心,规劝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他想哭就让他哭,哭过了才不会伤身。”
王氏虽似懂非懂,还是听了他娘的话,心儿却被他的哭紧紧地揪着,忽而天上,忽而又地下,直想随了他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莽总算止了哭。
王莽哭过了,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暗怪自己失态:“当着娘和老婆的面也能算失态吗?当然算,只要是失态,当着谁的面都算。怎么才能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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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心里乱糟糟地,竟不知该如何作为,索性去取了本书来读。心思却早已跑到了爪哇国,又哪里能够读得下去?读不下去,王莽也隔一会儿就翻一页,竟似在精研细读。
王氏见状,待欲进去埋怨一通,却被他娘拦住了,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娘。
他娘叹了口气,道:“没事了,随他去吧。”说罢,又道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天可怜见,这难道就不是老天对我儿的考验吗?”
话音刚落,王凤、王商两个来了。他娘待要说话,王凤忙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过来跟他娘和王氏一样向屋里看过,而后指了指屋里,轻声问道:“一直都这样?”
王氏未及说话,他娘已抢先撒谎道:“嗯,一直都这样,没啥变化。”
王凤道:“这孩子不易,原想过来劝劝他,不想他竟能如此,还是算了,让他学吧,他迟早都会起飞。”
王商连连点头,也不说话,直向王母伸大拇指。
王母懂两人的意思,命王氏上茶。两个哪里肯让,坚辞出来,见王立匆匆出了门,招呼已然不及。
王立缘何如此匆匆呢?原来,王立虽对王莽存有质疑,却也为他这次没有得到皇封而愤愤不平:“他毕竟是二哥的儿子,王家的子孙,凭啥要剥夺他的皇封?”王立一向敢说敢做,他决定去向太后问个明白。
及至进了宫,王立方才觉得自己太过冒失,却转而又想:“咱当然不能太过冲动,或许太后忘记了他也未可知,咱权当提个醒,总没错吧。”
太后正因为王莽的事儿而心烦,闻得他求见,想:“这个弟弟一向侠肝义胆,不善说谎,正好问问他。”想着,忙喊了一声“宣”。
王立虽容易冲动,却毕竟也是朝中老臣,懂得皇家威严,免不了要紧张。正想着,闻得里面喊“宣”,忙进来跪倒行礼,嘴上道:“臣弟叩见太后,愿太后福寿无疆。”
太后笑道:“免礼平身,赐坐。”
王立见内侍加了座位,忙恭恭敬敬去坐了,静待太后问话。
太后待他坐好,问道:“立弟来见哀家,不知有何事要奏?”
王立抬了抬屁股,拱拱手,鼓足了勇气道:“臣弟有一事不明,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道:“说,何事?”
王立道:“这次皇封怎地又少了巨君,莫非太后忘记了也未可知?”
“原来他竟也是跟王凤等一干兄弟一样来给王莽说好话的,且听他咋说?”想着,太后道:“哀家正要问立弟,这个王莽到底咋样?”
王立道:“太完美了。”
太后道:“咋个完美法?”
王立道:“没有任何瑕疵,让人不敢相信。”
太后冷“哼”一声道:“真的吗?那么,市井上的那些传言又作何解释?”
王立心道:“大哥所料果然不错,那些传言还是传进了皇宫,果然是因为那些传言。”想着,道:“那些传言纯属子虚乌有,胡说八道。是的,三嫂过世了,但那完全是因为思念三哥过度,暴病身亡。”
其实,三夫人是咋死的,王立也不知,只是大哥这样说肯定就是这样的了。因此,王立说这话竟有些心虚。
这个结果却正是太后所想要的,她想:“一个没有生育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关键是这个王莽,到底是个咋样的人呢?”想着,道:“再说说这个王莽吧。”
王立如实道:“大哥有意栽培他做我们王家的继承人,臣弟却不敢苟同。”
太后“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王立道:“凭感觉。”
太后问:“理由呢?”
王立道:“还是那句话,太完美了。”
太后想:“大哥一向看人极准,既然大哥有意栽培他,这个人指定有点儿门道。不过,真要让他做王家的继承人,可不是小事,得慎重,我不妨派个心腹之人暗中前去察看。派谁呢?”一时想不出,竟忘了说话。
王立见她半晌不说话,虽不知她所想,却还是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无论怎样,他毕竟是我们王家的子孙,不该总让他寄人篱下,有哪个男儿甘愿寄人篱下?”
太后一个愣怔,猛然记起一个人来,谁呀?淳于长,她的外甥。对了,就派他去。拿定了主意,道:“哀家知道了,立弟且去吧。”
王立闻言告退,太后即命人去传淳于长不提,再说王立猜不透太后的心思,心里还是不踏实,出了宫,径奔大哥王凤府邸而来。
此时,诸位兄弟均已到了王凤这里。他们显然正在分析王莽没有得到皇封的原因,但听王潭道:“到底是因为那些传言传进了宫,还是皇上对咱们王家别有深意?”王潭一向谨慎,遇事最喜欢寻根求源。
王根道:“那些传言传进了宫倒有可能是真的,但要说皇上对咱们别有深意,我看不至于吧,咱们毕竟在忠心耿耿地替他办事。”
王凤突然接话道:“大家都久历官场,都知道个中滋味,这里面事好办,关系难搭理,身在其中,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凡事还是防着点儿好。”
王立恰听到了这话,道:“大哥说得极是,不过,这事儿我看没有那么复杂,还是因为传言进了宫。”
他刚从皇宫回来,他的无疑最有分量。诸位兄弟齐聚过来,除了心存疑虑,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等他。见他说着话已进了门,目光不由都转向了他。
他却不说话,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了,端起茶杯喝了个够,而后用衣袖抹了抹嘴巴。
王凤道:“快说说看,太后是个啥态度?”
王立不习惯于解释,便从头至尾复述了一遍,而后道:“太后就三个字,知道了。”
王凤沉思着,王商、王潭、王根等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纷纷道:“知道了是个啥态度,你岂不是白进了一趟宫?”
王凤道:“太后的态度岂是咱们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你们难道都忘了咱们小的时候?”
王商等想想,太后果然小的时候就精灵古怪,少有人能弄懂她的心思,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三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八十四章。
淳于长但见一白衣女子如飞似地向自己飘来,忘情地两手去抱,竟扑了空,把自己摔了个趔趄。
“他妈的,晦气。”他暗骂了一句,却不舍从这幻觉中醒来。
这女子是谁呢?赵飞燕?赵合德?那可是皇上的宠妃,打死他都不敢想。这女子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普通宫女。自打无意中窥到了她沐浴,他便常产生这幻觉。
幻觉这东西,最经不得现实的冲击。经过了刚才这一摔,他虽不舍还是回到了现实。他不想回到现实,闭了眼,努力地去追忆。
那应该是个夏日的午后,有个州牧居然一下子给了他十万个钱!他知道这是回报,因为自己曾为其升职帮着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美言过。他的眼睛都绿了,但这数目实在太大,他感到害怕,便想着去皇上那儿探探口风。
皇上居然不在!“必又走马斗鸡去了。”想着,他转身欲走,却见垂纱后面似有一女子在沐浴,定睛细看,只见这女子长发垂腰,肌肤似雪,立于水气中宛若仙子,不时有如蜜般的香气传出。他登时如痴似醉,竟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她走去。
偏于这时,那个死太监一声尖叫:“皇上回宫了——”她慌忙穿衣而去,淳于长回过神来,心有不甘地前去接驾。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成帝才大摇大摆地过来了。看得出来,他玩得还算尽兴,心情不错。
淳于长心里一松,悄悄地四处观望,试图能够再次见到她。她居然就立于宫女中!有几缕头发必是因为未干透紧贴在雪白的脖颈上,两眼似星,煞是妩媚。
她原就是宫女,趁了皇上不在偷偷沐浴。因为慌乱,心仍在砰砰乱跳。蓦然见淳于长不知何故总往自己身上乱瞄,心里厌恶,白了他一眼,记起他是皇上的宠臣,唯恐得罪了他,又冲他笑了笑。
她自不知,对于淳于长来说,她这一怒一笑直是倾国倾城,已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亏得成帝一声“众位爱卿辛苦了,各自散去吧”,才没让他失了态。
从此,淳于长往成帝这儿跑得更勤了。除了向成帝表示效忠,他当然还要远远地看看她。间或看不到,他就会食不甘味。成帝不知其意,只以为他忠心为主,自是更加宠信。
此时再想起来,淳于长心里麻痒痒地,暗暗发誓,有朝一日,非要把她揽入怀里。发着誓,她仿佛已小鸟似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正想着,有太监过来,说皇上要见他。他忙收拢了心神,随了太监径直过来,跪倒磕头,道:“淳于长叩见皇上。”
成帝道:“淳于爱卿免礼平身。”说罢,待他站起来,又道:“朕前日交办之事,不知爱卿可已办好?”
淳于长知他指的是赵飞燕姊妹俩的事儿。自打淳于长设计帮着成帝把赵飞燕姊妹俩迎进宫,姊妹俩就一直拒绝成帝临幸。姊妹俩越拒绝,成帝越急切。成帝不知这是姊妹俩的心计,命淳于长前去说和。
成帝不知,淳于长却知道,自是容易办到。不过,淳于长也多了个心眼儿——这事儿说得不能太容易,说得太容易了,显不出自己的功劳;说得太难了,人家毕竟还要做夫妻,日后一旦说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淳于长也不急着汇报,非等到成帝再问,才道:“办妥了。”
成帝高兴地道:“爱卿办事果然干练。”
淳于长忙谦逊道:“关键还是人家姊妹俩对皇上有情有意。”
成帝迫不及待地问道:“朕几时可以前往?”
淳于长道:“随时。”
成帝问道:“现在可以吗?”
淳于长道:“当然。”
成帝道:“去,朕现在就去。”
赵飞燕已得到淳于长的关照,自思成帝的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自是极力奉迎。一个还嫌不够,命人把妹妹赵合德也请了过来,成帝免不了要乐不思蜀。
淳于长想:“看这架势,皇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宫,我何不去会一会仙子姐姐呢?”想着,折身而回,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万一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退回来,却又不甘心。耐心地听听,成帝欢声笑语不断,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淳于长顿了顿脚,又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赌一把吧。”想罢,竟自回来。
皇上的寝宫里,独有她一人在坐着打瞌睡。淳于长登时掌心冒汗,心已吊到了嗓子眼儿,堵得喉咙痒痒的,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她以为是皇上回来了,忙起了身,见是他,一揖道:“皇上有旨吗?”
他登时如仙乐灌耳,迷迷糊糊道:“没有。”
她失色道:“既没有,你来做啥,你可知道擅闯寝宫可是要杀头的。”
他知道,心里也紧张,但想着美梦就要成真,他的魂儿早已飞了。魂儿飞了,他也没有忘记了安全,安全可是首要的。因此,他努力自制着,装模作样地问:“其他人都干啥去了?”
她不知其心意,想:“咱如此恐吓,他居然不害怕,怕是皇上对他有啥交待吧。”想着,近乎讨好道:“其他人闲着没事,都玩去了,皇上有啥交待,你只管说,可不准向皇上告密啊。”
淳于长曾暗中探听过,皇上离宫后,宫女们私自出去玩也是常事。闻言,他放了心,胆子壮了起来,道:“怎么,非得皇上有交待,淳于长难道就不能来看看姐姐吗?”说着,便欲将其揽入怀中。
她听他声音黏黏糊糊,原已有所戒备,不想他竟色胆包天,一扭身躲过了。这一躲,端的袅娜多姿。
淳于长被逗得性起,豁上了命,一纵身,把她抱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挣扎,扔到了御床上,想着自己也做一回皇上,人已如疯如狂。
她虽弱小,拼了力,却也能不让他如愿。他猛然记起,自己怀里揣着钱,想钱能通神,随即掏了一袋出来,扔到了御床上。
她见了钱,力气也已耗尽,便任由他。刚渐入佳境,已听太后那边的太监在问:“见过淳于长吗?太后有请。”
宫外的太监道:“在里面,皇上不在,你自个进去找吧。”
他不由一惊,忙穿着利落出来。太后宫里的太监已闯了进来,奇道:“咦,皇上不在,你咋会在这里?”
他撒谎道:“皇上去了飞燕娘娘宫里,命我过来取东西。”
太后宫里的太监半信半疑,道:“太后传你有急事,速跟我去。”
“这个老乞婆,竟坏了我的好事!”他心里骂着,嘴上却不敢,道:“好的,这就去。”
太后见他匆匆而来,脸上又弄了胭脂口红之类,心下不悦,但他知自己这个外甥生活上向来不够检点,想:“这小子办事还算地道,也知道个里外亲疏,生活上的这点儿小事,就不追究了吧。”想着,待他行过了礼,道:“有个任务,你亲自去一下。”
他忙道:“姨母皇太后但请明示,淳于长万死不辞。”
太后笑道:“不要你去死,就是要你去暗访一下。”
他最喜欢出去暗访,因为暗访总能让他捞到钱财。闻言,暗想:“是亲三分向,终究是自己的姨母,有了好事总忘不了咱淳于。”想着,心下暗喜,脸上却一副庄重的模样道:“暗访哪个?”
太后道:“也算不上暗访,就是要你去看看你的表兄王莽,看看他到底咋样。”
这个王莽至今没有皇封,应该没有多大油水儿。他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却还是故作欢喜道:“我赶巧也想表兄了,正好去看看他。”
太后道:“我这次让你去,可不是让你去叙旧的,你懂吗?”
他忙道:“懂了。”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四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八十六章。
从太后那里领了命,淳于长不敢直接回家,又回到了皇上这里:太后是他的靠山,他必须恭敬又忠诚;皇上虽说也是亲戚,终究远了点儿,他必须极力巴结讨好。
要想巴结讨好一个人,除了腿勤嘴甜会办让他开心的事儿之外,他身边的人也必须巴结好,至少也不能让他们说自己的坏话。因此,淳于长虽说贪财,捞了钱财却从不私吞,凡太后皇上身边的人必要一一打点。
这些人看似风光无限,其实终日里战战兢兢,更加贪财。只要谁肯给好处,就昧了良心说谁的好话,对谁自然也就更加亲近些,处处时时想着给谁好处。
他刚回到这里,立即便有太监过来讨好地道:“皇上说了,今晚留宿赵娘娘宫里,不回来了,淳于爱卿自便吧。”
“皇上这边倒是没事了,只不知她能不能告发咱?应该不会吧,我毕竟给了她钱。可是,得了钱又告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我淳于长可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想着,淳于长想问,又不知咋开口。蓦然灵机一动,从怀里又掏出一袋钱来,悄悄塞给这个太监。
这个太监见钱眼开,半推半就地收了,道:“淳于大人客气,太客气了。”
淳于长靠近他,怕人听见似地问:“那帮小妮子都干啥去了?”
小妮子是太监对那帮宫女私下里的称呼,这个太监自然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这帮死妮子,也是大车摔了轮子——没挡了,出去疯够了,正胡闹着呢。不信,你听。”说完,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淳于长认真地听了听,果然是,想:“既这样,应该不会再告发,钱哪,永远都能通神。”想着,淳于长放了心,告辞回家。
回到家里,淳于长才又记起王莽来:“这个王莽,据说专喜结交名士,颇有些才华。听王宪说,大舅父最是欣赏他,想把他培养成王家的继承人。他若进了宫,凭着他的才华,再加上王家的势力,风头儿岂不是要被他一人占尽?亏得太后把这事儿交给了咱,咱不妨如此这般。”
拿定了主意,却转而又想:“大舅父乃当今朝廷的首辅大臣,位高权重,可不敢得罪。不要说大舅父,其他的几位舅父也都不是善茬。怎么才能两全其美呢?”
他想不出,但他绝对不能让这个王莽得了势。他决定,先不说暗访的事儿,带了夫人以走亲戚的名义前去,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淳于长却是不知,王凤这个当今的首辅大臣可不是白当的,他刚领了命,宫里就有消息送出来。王凤想:“既然太后肯派人考察,就说明她并没有因为传言而放弃王莽。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王立的力陈起了作用。无论怎样,这都是好事。只是,她为什么要派淳于长呢?这个家伙!”
想着,王凤摇了摇头,命贴身家奴去寻王莽,他必须要提醒一下他。王莽居然不在,他不由暗暗着急。
王莽外出游学,夜深方归。闻得伯父召唤,不知何事,次日早早过来拜见。王凤正急,待他行过礼,问道:“你昨日去了哪里?”
王莽道:“外出游学,颇有进益。”
王凤道:“学问固然重要,处身立世应该更重要。”
王莽道:“伯父教训得是,但巨君时下正闲散,该为日后做些准备。”
王凤知他志向,心里满意,嘴上道:“时下有一机会,巨君不可不做准备。”
王莽心里一激,却还是故作平静地问,“不知伯父所指,是啥机会?”
王凤道:“太后派你表弟淳于长来考察你,不知是机会否?”
太后派员考察,当然是好事。但王莽对这个淳于长不感冒,却不知伯父是啥态度,还是道:“他毕竟是我表弟,不过履行一下程式,还能说我坏话?”
王凤不想王莽再失去这次机会,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你们的这个表弟哪,当真不同凡响,却终究人心隔肚皮,还是有所准备好。”
王莽已知王凤心意,故意道:“巨君实不知该做何准备。”
王凤当了真,道:“也难怪,你毕竟第一次做这事儿,这样吧,你且回去打些腹稿,待他来了,我跟你几位叔父先见见他,你只作不知就是。”
王莽依言而行不提,再说淳于长,想讲究个突然性,早早就携夫人出了门。王莽刚走,他便到了。
按照规矩,他若代表太后皇上出访,纵使王凤这个长辈首辅大臣也必须向其行礼。见他来了,王凤故作欲起身行礼。他哪里敢让,忙扶住了撒谎道:“纯属家事,没有公事。”说着,已携了夫人双双跪倒行礼道:“淳于夫妇请舅父大人、舅母大人安。”
闻言,王凤便免了礼,与夫人一起受了他们夫妇的礼。待他们行礼毕,夫人忙去扶了他的夫人,两个说些家长里短。王凤则跟他随便聊了几句,便又道:“我命人去请了你其他的几位舅父来,咱们甥舅来个一醉方休若何?”
淳于长忙道:“不敢劳驾几位舅父,甥夫妇该当前去拜访。”说完,又道:“午饭就在二舅母那儿吃,二舅父早去,二舅母不易,我也想跟巨君表哥多亲热亲热,不知舅父大人肯允否?”
“这个家伙,虽让人不待见,话却说得漂亮。”想着,王凤干笑道:“可怜见外甥一片孝心,如此,我们就不作陪了,你们夫妇去吧。”
@行善积德640 2018-01-01 08:2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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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五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八十八章,欢迎阅读。
淳于长夫妇忙告别了王凤,一一去拜见了王潭、王商、王根、王立、王奉他娘,而后径往王莽家而来。
王莽虽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太后的特使,却也不敢轻忽,思想了一通应对之策,又让家里人打扫了卫生。一家人刚忙完,他们夫妇两个就来了。
王母、王莽、大嫂、王氏四个亲自出门把两个迎了进来,因淳于长不肯承认有公事,只得按家礼一一行了礼。行礼毕,王母去照看孙儿,大嫂、王氏两个去厨房准备午宴,王莽则陪他们夫妇闲聊。
闲聊了一会儿,淳于长咳嗽了一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王莽不知淳于长的咳嗽声是他发给他夫人开始行动的信号,仍在侃侃而谈。
淳于长夫人得了信号,眼里立时起了雾,扭捏着起身,过来抱住了王莽的头,嘴里嗲声嗲气地道:“大伯虎背熊腰,相貌堂堂,又学问高深,由不得小女子不暗生情愫。”说着话,竟是吐气如兰,手也在王莽身上不安分起来。
这个淳于长夫人,一向对自己的姿色颇为自负,她坚信只要自己一主动,王莽指定就会着了火似地,死死地抱了她,淳于长正好乘机抓了他。
王莽也是正常男儿,登时乱了方寸。窘迫时,他娘的那句话却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人哪,谁没有个七情六欲?好男儿也有,但好男儿能够控制住自己,所以才叫好男儿。”王莽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过来,愤然起身,推开她,出了门。
王莽不知两人之计,只认定淳于长夫人不知自重,又因淳于长负有使命,虽厌恶,还是要殷勤相待。
淳于长用计不成,心里不快,中午免不了多饮了几杯,竟醉倒在地。
王莽欲扶他上床去睡,淳于长原就肥胖,又手脚不动,王莽沾了酒,一时间竟扶不动他。淳于长夫人忙过来帮忙,王莽恼她不知自重,忙舍了,任由她一个人来扶,她更扶不动。
怀能见了,忙过来帮她。这个淳于长,居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醉眼朦胧中,见怀能那巨胸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直把她认成了他的仙子姐姐,不由得忍不住伸出手去……
怀能不意他如此,扔下他,尖叫一声。
王莽忙问:“何事?”
怀能指着淳于长,满脸恐惧,竟说不出话来。
王莽会意,大怒,又沾了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上来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事发突然,王母、大嫂、王氏不知何故,但见怀能双手扶着胸一脸惊恐地看着,旋即明白了大半,也不去管。
遭了打,淳于长酒已醒了大半,起身牵了正不知所措的夫人而逃,边逃边虚张声势地道:“王莽竖子,别得意,定当让竖子加倍奉还。”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五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八十八章。
王莽骂道:“好,淳于小儿,老子等着你。”骂毕,心里不解气,还要追打,被他娘死死地拖住了。王莽无奈,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娘叹了口气道:“他酒后失德,固然不该,你也太过鲁莽,不该打他,他毕竟是太后的特使。”
王莽想想心里也怕,嘴硬道:“他几曾说过,我打的可不是太后的特使,就是淳于长这个人。”
他娘道:“话虽这么说,可你知道他在太后面前会怎么说,我看还是快去找你大伯父帮忙吧。”
听他娘这么一说,怀能觉得这事儿指定小不了,忙止了哭,催促道:“娘说得对,你还是快去吧。”说罢,又愧疚地道:“这事儿都怪我,给夫君添了麻烦。”
王莽道:“这事儿跟你无干,天大的事儿,由我一个人顶着,大不了,咱不要那破皇封,一家人回老家去。”
王莽话音刚落,王凤、王潭、王商、王根、王立五个一齐来了。他们原是来看淳于长的,想屈尊一点儿,给淳于长个面子,也好让他多给王莽说好话,不想竟出了这等事儿。
他们显然已听到了王莽的话,因为王凤一进门就道:“若是任由他胡说八道,巨君怕是回不了老家,要知道,殴打太后特使可是死罪。噢,你说他没有说过他是太后特使,他把嘴巴一抹死不认账,你又能咋办?去解释?太后一怒,你跟谁说去?”
王莽刚要说话,王立已抢先道:“依我看,巨君打得好,这个小子,早就欠揍了,我们五个豁出去了,死保巨君就是。”
王潭、王商、王根闻言,一齐点头。
王凤道:“当然得死保,可是,怎么个死保法,咱们总得有个章程吧,不要到时候乱了阵脚。”
王潭等四个闻言,都不再说话,各自低了头去想。
王莽却突然道:“还是算了吧,不要连累了各位叔伯们,巨君纵使死了又能怎样?”
王凤厉声道:“巨君无礼,好男儿岂能轻言生死,倘若连这点儿事都承受不了,之后还怎么办得成大事?”
王莽默然而退。
王商道:“为今之计,我们五个须及早进宫,免得太后听信了那小子一人之言,做出了决定,再改就难了。”
王凤道“商弟所言甚是,人最易也最怕先入为主。”说罢,率先而行。王潭等四个紧紧跟随。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六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章。
淳于长放了狠话,唯恐王凤等干预,拉着夫人,一溜烟似地跑进了皇宫,见了太后跪倒就哭。
太后见其鼻青脸肿,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大惊,但恼他就知道哭,责备道:“身为男儿,你有事说事,你倒好,事也不说,就知道哭鼻子抹眼泪,你羞也不羞?有事快奏,哀家替你做主。”
淳于长等的正是她这句话,忙止了哭,道:“打的,王莽打的,您看看,他把俺打成啥样了?”说着,夸张地逐一指向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个王莽,太无法无天,竟敢打哀家的特使?”太后一愣,转而又想:“这个淳于长也不是啥好鸟,必是两个人起了冲突,王莽打他也未可知。”想着,道:“他如何打得你,你且如实奏来。”
淳于长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闻言故作惊恐状,似是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微臣不敢,怕他报复,他说过的。”
太后也不辨真假,想:“看来王莽打他是真的了,不然,他怎会如此惊恐?”想着,声音转轻道:“他翻不了天,你莫怕,只管奏来。”
淳于长暗喜,道:“微臣奉太后懿旨前去看望表兄,微臣不敢失礼,携了夫人先去拜见了各位舅父舅母,而后才去了他家。微臣想他们母子不易,与夫人带了礼金求见。
不想这个王莽,竟嫌微臣夫妇去得晚了,甚不待见。微臣奉了太后懿旨,要多了解他,只好忍受着他的白眼,留下吃饭。王莽王巨君酒后失德,拿言语戏弄微臣夫人。微臣与之理论,他居然动手打微臣。”
说着,一指跪在身边的夫人,又道:“不信,您可以问她,她就是见证。”
他夫人听了,忙点头不止。
太后见他们夫妇一唱一和,半信半疑,问道:“吃饭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淳于长道:“二舅母、王莽、大嫂、王氏、怀能,还有微臣夫妇。”
太后又问:“难道没有人劝架?”
淳于长没想到太后会问得这样详细,原想说他们一家人蛇鼠一窝,话到了嘴边,却又想:“二舅母终究是长辈,也不知太后跟她的这位二嫂的关系咋样,不要不小心说错了话,弄巧成拙。”
想着,改口道:“王氏、怀能两个气跑了,大嫂不敢劝,二舅母体弱喝呼不住。”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六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九十章。
他这样说,太后果然又信了几分,转向淳于长夫人问道:“果真这样吗?”
淳于长夫人忙道:“回禀太后,家夫所说半句不假。”
太后埋怨道:“难道你就不会说自己是哀家的特使吗?”
听太后这样说,淳于长知太后已信了大半,又佯哭道:“被他打怕了,微臣焉能不说?可他说打的就是我这个特使,还说什么太后对他不公,迟迟不肯给他皇封云云,着实不堪。”
淳于长这话说得真假参半,形象又逼真,由不得太后不信,大怒道:“大胆王莽,竟敢对本宫心存怨恨,藐视本宫,来人哪,速速捉拿逆贼王莽,以正国法。”
淳于长暗喜,待要谢恩,却听有人道了声“且慢”,忙回身去看,竟是王凤,后面还跟着他另外的四个舅舅,心里一凉,暗道了声“完了”,不由脊背一阵阵发冷。
他们常来拜见太后,但一齐前来还从未有过。“必是为了王莽的事。”太后正猜测着,兄弟五个已跪倒行礼,齐声道:“恭请太后圣安。”
太后凝神看去,哥五个都见老了,尤其是那王凤,竟是老态龙钟,心中不忍,忙道:“免礼平身,快快赐座。”
五个都是国之柱臣,内侍们也不敢怠慢,忙摆了座。待五个坐好了,太后刚欲问话,王立已道:“臣弟等有要事相告。”
王立把太后的话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太后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快,但还是道:“有事只管奏来。”
王凤唯恐王立说话莽撞,忙接过来道:“启禀太后,立弟所说乃是巨君之事,不知淳于长是怎么跟太后禀报的,竟惹得太后如此震怒。”
太后道:“大胆王莽,竟敢对本宫心生怨恨,藐视本宫。”
王凤道:“可据臣所知,巨君最是忠孝仁义,太后不仅是太后,还是其姑母,巨君一向心存敬畏,他又怎么会心生怨恨,藐视姑母呢?”
太后道:“他殴打本宫特使,当着特使的面胡言乱语,不是藐视又是什么,如果不是心存怨恨,他又如何能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
王凤道:“臣弟已详细了解过,巨君殴打特使是真,但特使说过自己是特使吗?没有。那么,巨君又为什么殴打他呢?他酒后失德,对莽妾怀能不恭,不要说怀能乃其兄嫂,即便寻常人家,但凡男儿又有谁能甘受此等大辱?”
太后想:“淳于长这个狗东西指不定便能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祸是他惹的,就由他辩驳吧。”想着,转身去看淳于长。
淳于长慑于王凤的威严,正自害怕不已,见太后看自己,懂她的意思,却故作看不见。
太后心里不屑,但还是问道:“淳于长,你且说,你舅父所言是否属实?”
淳于长看看太后,又看看五位舅父,哪里还敢说话?只顾磕头不已。
王商暗笑了笑,道:“启奏太后,既然事主淳于长无言以驳,足见兄长所言非虚,请太后收回成命。”
王凤等也跟着附议。
太后看了看淳于长,见他已害怕得不成样子,心想:“他毕竟也是哀家的亲外甥,又是在替哀家办事,可不能让他输得太惨。”
想着,道:“既然淳于长再无异议,事实当如大司马王凤所言。淳于长身为朝廷命官,酒后失德,原该责罚,顾念其已遭王莽暴打,姑且不再追究。
王莽殴打本宫特使致伤,原该死罪,念其事先不知,又有大司马等一干重臣为之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罚他一年俸禄吧。”
太后也是气糊涂了,竟忘了王莽还没有皇封。王凤却以为太后故意留出了漏洞,忙道:“太后记错了,巨君还没有皇封呢,怎么个罚法儿?以老臣所见,不妨封了他,正好罚去。”
太后想:“好你个王凤,倒会捡好处,哪里有这等便宜的事儿?”想着,道:“既没有皇封,就罚他在家侍奉长辈吧。”说罢,挥了挥手,自顾去了。
这算什么罚法儿?他原本就在家里侍奉长辈,还用得着再罚吗?王凤等暗笑着出了宫,淳于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再想法儿弥补跟几位舅父的关系,不由得叫苦不迭。
王莽闻知了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如王凤等预料的那样高兴起来,他知道加了这个插曲他的皇封算是遥遥无期了。他在想:“男儿为啥而活呢?修身、持家、治国、平天下,最终的目标还是治国平天下哪。”
虽如此想,王莽却不敢堕志。他娘说过,男儿嘛,就得能忍。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六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章。
且不再多说王莽的期待与无奈,单说时光不觉便已到了阳朔三年(公元前二十二年)的秋天。
这一日,大司马王凤跟往常一样起了床。起床后,王凤必要先喝一杯凉茶。接过侍婢递过来的茶后,王凤的手突然剧烈地抖起来。待侍婢察觉到,茶杯已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人也仰面欲倒,亏得侍婢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大喊:“来人,快来人哪——”
家奴们闻声,慌忙过来一齐把他扶到了床上,人已不能动。府中大夫随之过来诊视,竟查不出病因。
大司马患病自是非同小可,消息报入宫中,成帝震动,钦点太医过来诊治。
太医医跟王凤素有交情,问过病情,伸手轻轻翻了翻王凤的眼皮,又察看了他的舌苔,而后坐下认真地把脉。把过脉,认真地想了想,开了药,命家奴去抓来,亲自熬了,给他喂上。
用过药,王凤的精气神好了些,问道:“我的病是不是不轻,我怎地感觉跟上次不一样?”
太医沉吟着道:“确是不轻,不过还是忧劳过度所致,坚持服药,安心调养,忌酒肉和伤寒,慢慢会好的。”
王凤放了心,玩笑道:“人若连酒肉都戒了,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太医庄重地道:“大司马这病可玩笑不得,切记,切记。”
王凤见他一脸凝重,不敢大意,却突然灵机一动,屏退左右,还是唯恐别人听到似地,起身附到主治御医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太医闻言一愣,但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你就鬼吧,早晚鬼死你”,起身去开了门,唤王凤的子侄们进来。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七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二章。
子侄们都候在外面,闻得召唤,呼啦啦涌进了一大片。主治御医清了清嗓子道:“大司马的病太也古怪,须得长期服用汤药,且汤药须不热不凉温度适中,所以必须有子侄一人亲自服侍,亲尝汤药。”
子侄们纷纷想:“这有何难?大伯父是谁?大司马、首辅大臣。只要把他服侍好了,飞黄腾达岂不就在眼前?”想着,免不了跃跃欲试。
但听太医又道:“得事先告诉大家,大司马的病可能会传染,长期服侍,又要亲尝汤药,传染的可能性必大大增加。不过,大司马刚才说过了,侍病的子侄日后必全力向皇上举荐,保其飞黄腾达。”
子侄们又纷纷想:“这个死大夫,咋不早说?飞黄腾达固然重要,若是有命赚无命享又有何用?亏得刚才没争着向前。”想着,已争相后退。
自打太医开始说话,王凤便眯着眼,悄悄观察。见状,不由暗自伤神:“这帮子侄,平日里从没亏待过他们,自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们竟无情至斯!”
正感伤,突然有一人越众而出,高声叫道:“我愿侍病,我不要飞黄腾达,我只要伯父早日康复。”
众人凝神望去,谁呀?王莽王巨君。
他刚才在想:“伯父不缺子嗣,自会有他的子嗣争相服侍。”想着,见他的子嗣比其侄儿们退得还要快,免不了义愤填膺。因感念他的照顾,待要挺身而出,却又忍不住迟疑:“万一这病真要传到自己身上呢?”
迟疑着,心里愧疚,偷偷地去瞧王凤。但见他眯着眼,却是精光闪烁,病情竟不似太医所说的那样严重。
“莫非这竟是伯父的诡计?伯父一向善谋,谁又敢说不是呢?可万一不是呢?自己这一生岂不就此毁了?纵使不毁,凭自己目前的境遇,跟毁了又有啥两样呢?男儿嘛,关键的时候,就该赌一把,赌伯父在使诡计。”
拿定了主意,王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众子侄不知其盘算,有的打心眼里钦佩,暗竖大拇指;有的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作壁上观;有的埋怨,人家子嗣都不愿,你算那颗葱?还有的怨恨他出风头,认他是祸害,巴不得他快些传染上病,早死早了事。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七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二章。
王凤却已老泪纵横,挣扎着起身道:“好巨君,快些过来。”
王莽既已赌上了,便要把戏做足演真。闻言,快速奔过去,扶着王凤缓缓地躺下,两手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道:“伯父大人,莫伤心,只管安心养病,巨君必寸步不离。”
太医也被感动了,回到皇宫,当着成帝的面竟是交口称赞。
成帝虽不识王莽,听了,还是感叹道:“果如太医所言,王莽真孝子也,孺子可教。”
这话传到王莽耳中,王莽免不了又多了几分期待。但王莽故作宠辱不惊,更加尽心尽意地服侍王凤。
人的感情有时候也真奇怪,服侍着王凤,王莽偷偷地拿王凤跟自己的生父王曼相比,竟觉得王曼较之王凤尚且不如,免不了真情流露。
王莽的一举一动,自逃脱不了王凤的眼睛。王凤存心考较,虽感动,却不肯将真相相告。
王莽当然也不傻,见自己多日来并未被感染,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暗自侥幸:“这一关总算过了,剩下的就是演戏了。既然你想演,我就陪你演,我不过多受一点儿累,我命运原就多桀,多受一点儿累又算什么?”
由于王莽的精心照料,王凤的病大有起色。天渐冷了,王凤一个不小心,又染了风寒。王凤的病最忌风寒,加了风寒,病情陡然恶化,日见严重。
王莽还等着王凤病愈保自己飞黄腾达,自要寸步不离,全力以赴。然而,王凤终究年事已高,很快就到了弥留状态。念及自己的境遇和种种辛苦,王莽禁不住一阵阵绝望。
正绝望,蓦然听得太监一声尖叫:“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王莽闻声,眼前一亮,忙跪倒接驾。
太后和皇上竟是声落人到,一前一后进了屋。两个听了太医的奏报,匆匆而来。进了屋,径至王凤的病床前探视。
王凤气息微弱地道:“老臣感谢太后和皇上的宏恩,请恕老臣不能起身行礼。”
太后见状,不停地拭泪,竟是说不出话来。
成帝想舅父一生叱咤风云,竟也沦落至今日地步,心里伤感,眼里也噙了泪,忙道:“快些免礼平身。”说完,想自己还该再说点什么,又道:“爱卿有啥未了之事,只管奏来。”
王凤想想子侄们的表现,心灰意冷,闭了眼,只顾流泪。蓦然记起王莽来,睁开眼,以眼神示之,道:“老臣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人。”
太后和成帝顺他眼神望去,但见地上跪着一个人,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阵阵酸气。成帝问道:“这人是谁?”
王凤未及说话,王莽抢先道:“小的王莽,叩见太后,叩见皇上。”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七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四章。
@黑衣遮天下 2018-01-05 21: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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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帝一齐转向王凤,成帝道:“他就是王莽?怎么弄成了这样?”
王莽想:“这话自己说,倒不如由王凤去说更有说服力。”想着,低了头不说话。
王凤道:“他服侍老臣三月有余,亲尝汤药,寸步不离,其孝心感天动地,烦请太后皇上代为照看。”
王莽静待王凤说完,磕头不止道:“小的样貌尴尬,惊扰了圣驾,乞求太后、皇上恕罪。”
太后想:“这个王莽倒也重情重义,知晓些礼节,怎地全然不似淳于长所说?定是这个小子在骗哀家。”想着,心中恶感立减,待要说话,却又想:“皇儿既已亲政,且看他如何说。”
成帝倒不似太后那样对王莽有恶感,他第一次对王莽有印象,竟是太医对他的称赞,此时所见所闻,更让他好感倍增,但他想:“这个王莽,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儿,还是先听听太后的意见为好。”盘算着,竟也不说话。
知子莫若娘,太后见皇上不说话,知他心意,心想:“兄长既然想让他做王家的继承人,必有自己的深意。他若要发展,离不了皇上,还是由皇上说话为好。”想罢,道:“这事儿就由皇上做主吧。”
成帝暗想:“皇娘终究老谋深算,就这么一句话便把球踢给了我。不过,这个王莽看来不错,也对朕的胃口,封他又若何?”待要说话,又想:“咋封呢?舅父最能识人,又是临终所托,不妨先听听舅父意见。”想着,直盯着王凤。
王凤辅政多年,早已把皇上看了个透,自是懂他的意思,道:“这个巨君,才能出众,志向远大,但老臣以为,做人做事少不了根基,须得从头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如蒙太后、皇上不弃,就封他做黄门郎吧。”
王莽暗骂道:“你个老东西,快要死了,还说啥漂亮话?既然开了口,只要了这么一个小官?”转而想想,又觉得这才是王凤的老道之处,心下钦佩,便不说话。
黄门郎虽是个小官,却能游走于皇宫和权贵之间,无疑最利于王莽发展。太后暗道:“好你个王凤,果然老道,临终还在以退为进滴水不漏。”
成帝显然也这样想,但他认为这是王凤临终所托,太后不反对,自己也没有理由反对,便道:“就依爱卿所言。”说完,再去看王凤,王凤已去了。
王凤葬礼结束后,成帝下诏,拜王莽为黄门郎。
王莽原以为凭自己的才学,做黄门郎这样的小官实在是大材小用,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了。
倒不是因为他不能胜任工作,而是因为无论他怎样努力怎样讨好,居然都无法融入其中。
他知道,无论到什么样的单位去工作都得有人气,倘若没有人气,不要说进步,就是混下去都难。
他实在想不通,径去找叔父王商。
大哥王凤临终前曾有交代,王商自然要帮他,但王商认为所谓的帮并非包办,而是要好好地磨练。
因此,王商想了想,道:“这样说吧,这为官也是一门学问,说起做学问,你就懂了,先生教过的永远都不如自己悟出来的更实用,也就是常说的教的曲不中唱,必须靠悟。”
说完,见王莽仍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忍不住又提醒道:“这事儿你不妨去学学淳于长。”
“他?”王莽一脸地不屑。
王商笑道:“对,就是他,你别看这小子一身的臭毛病,却是个做官的天才,只要 你把他搞懂了,所遇到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王莽闻言,茅塞顿开,径来寻淳于长。
淳于长也有一般好处,便是脸皮厚。似上次那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一转眼,他居然已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由不得王莽不佩服。
此时,他正想:“王莽这个小子,空有一肚子学问,摸不着门道儿,照样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想着,不由一阵自得,转而又想:“一旦他入了道儿,凭他的才学和王家的势力,必不甘久居人下,咱可得防着点儿。”
盘算着,他心事重重地抬起了头,冷不丁地见王莽正笑吟吟地走过来。他登时又记起了那一顿暴打,脊背冷嗖嗖地,想打又打不过他,牙恨得痒痒地,不冷不热地道:“你来做啥?”
一路上,王莽已然想到了主意,一脸讨好地道:“表兄看表弟呗。”
淳于长无言以对,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必有事,否则,打死他也不会来。可是,他能有啥事呢?凭他们王家的势力,又有啥事办不了?”他猜不出,突然意识到快到了午饭时间,忍不住又想:“莫非这个穷光蛋要来打我的秋风?肯定是。哼,休想,我宁肯喂狗。”
想罢,故意把脸一转,冷笑道:“表兄看表弟?你有这样的好心?笑死人了。”
王莽知他心思,也不着恼,正色地道:“这就是表弟的不对了,怎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真的,就是来看看表弟,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怎么可能?他指定有事,可不能被他缠上了。”淳于长暗想着,道:“既然没别的事,表弟也看过了,而且表弟还活蹦乱跳地活着,表兄就请放心地走吧。”
王莽道:“经表弟这一提醒,表兄记起了,还真的有一事要烦请表弟帮忙。”
“看看吧,终于说实话了,还是有事嘛,有事就明说嘛,还说什么表兄看表弟,让人一看就是小家子气。”淳于长想着,嘴上道:“表弟已经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了,还能帮得上人家啥忙?”
王莽不接他的话茬儿,只顾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表兄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听说京师里的饭馆不错,表兄没见识过,想表弟经多见广,烦请表弟带了表兄去见识见识。”
“发了笔小财?发啥小财?谎话。还去见识见识,当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连我淳于长都不敢这样狂呢。好吧,既然你想死,就不要怪我心狠手黑,我正要报那一顿暴打之仇。”想着,不敢置信地问道:“当真?”
王莽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还望表弟成全。”
淳于长故作无奈地道:“好吧。”说罢,起身带他去了京师里最豪华的饭店,又山珍海味地点了满满一桌子。
王莽说自己发了笔小财不过是主意的一部分,哪曾想他竟腹黑如斯,点的这一桌子的花费足够他一家人吃半年的。纵使王莽再看淡钱财,也揪心似地心疼。
“男儿嘛,欲成大事必要视钱财如无物。”王莽暗劝着自己,嘴上却道:“够了吗,不够再点,表弟可别总想着给表兄省钱。”
淳于长看看再看看王莽,但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暗想:“莫非这小子竟真的摔跤捡了个大元宝?不可能啊,天上怎么会凭空掉元宝呢?纵使真的掉,也不会就这么赶巧偏偏掉到他的头上吧?”
想着,蓦然一惊:“莫非这小子竟是个捞钱的高手?肯定是,这才几天哪,真人不露相哪。”
且不细说他的胡思乱想,单说王莽接连又请了他两次,淳于长便觉得没啥意思了,王莽乘机进言道:“单是咱们两人吃,也没啥意思,不如把好朋友们请来一起吃。”
淳于长原不过想让王莽难堪,不想这小子竟跟自己算是一丘之貉。心里的警惕一松,贪图奢靡的本性又露了出来,听王莽这样说,自然巴不得,当即便招了一帮朋友来。
他的朋友倒真不少,整整请了十天,因为觉得没啥意思,才没继续请。
他的这些朋友自然不尽是酒肉朋友,有他拉来充数的,也有他拉来壮门面的,里面少不了王侯将相的公子少爷,也不乏有识之士。对于王莽的谦恭和学识,免不了交口称赞。渐渐地,便舍了淳于长,私自跟王莽聚会。
这一日,因为少了淳于长,场上庄重文明了不少,大家总算可以正经说话了。王莽学问高,不摆架子,又善说,跟大家谈得极是投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沾了酒,其中的一位看了看其他人,道:“跟巨君兄一起已经不止一次了,我看巨君兄乃谦谦君子,跟我投缘,我不得不实话实说了。不过,我必须声明,酒场上的话一概不算数,谁若外传,我一概不认,而且从此不做朋友。”
王莽笑道:“兄台有话只管说就是,我等虽粗鄙之人,绝不外传。”说着,看了看众人,众人尽皆点头。
那人见状,方始道:“要我说,你那表弟淳于长太不够意思,竟不要我们跟你说真话,今天他不在,巨君兄又实诚,我必须要说了,我毕竟入道儿比巨君兄早些,也算是你的前辈了,我没有成功的经验,但我有失败的教训,我必须要告诉巨君兄,免得你多走弯路。”
说着,转向王莽问道:“巨君兄,你说好不好?”
这正是王莽想要的,心里一喜,忙恭维道:“巨君初出茅庐,兄台确为前辈,巨君洗耳恭听。”
那人受了恭维,心里自得,又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都跟着鼓励,道:“我猜巨君兄跟大家一样,都想着尽快窥到门道儿。这也正常。要我说嘛,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大梁和檩条之分,巨君兄该是做大梁的材料,不知为啥甘愿来做这小檩条儿?”
王莽忙道:“兄台谬赞了,弟现在这小檩条做的竟也吃力。”
那人道:“这正是大梁有大梁的作用,小檩条儿有小檩条儿的妙处,做得了大梁未必就做得了小檩条儿。”说着,觉得这样说似有贬王莽的意思,唯恐他多心,不由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巨君兄莫要多心。”
王莽唯恐他不肯说下去,道:“这话倒也有些意思,巨君也曾这样认为过,但巨君现在又认为,天下万物该是同出一理,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那人立即道:“巨君兄志存高远,高屋建瓴,佩服,佩服。”
王莽道:“兄台莫光顾着夸巨君,令巨君汗颜,且快说说小檩条儿的妙处,让巨君也开开眼界。”
众人也想听,忙跟着催促。
那人道:“那我就不怕贻笑大方献丑了,我认为,作为初出道者,不能尽想着把工作做好,须得先融入其中,而要先融入其中,须当做到‘三不’。
何谓‘三不’呢?‘一不’是不泄露自己的后台。以现在的局势,谁人没个后台呢?倘若泄露了,谁还敢跟掏心窝子说话,万一你去告密了咋办?”
有人问:“似我这等没有后台的岂不反少了顾虑?”
那人道:“你那是屁话,你若没有后台,咋进得了这个场?”
又有人问:“万一泄露了,又该如何弥补?”
那人道:“别总当着人面往后台那里跑,人家会认为你去告密,对后台也不利。当然,不跑也是不行的,只是要偷偷地跑,而且尽量不要涉及同事间的小事情。”
王莽觉得新鲜,见有人又要打岔,忙道:“另外‘两不’呢?”
那人道:“第二‘不’,就是不要太出众。其实,进了这里面,压根儿就没有太出众这一说。之所以有人会有曲高和寡之感,那是因为人家明白此中的道道,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你若是非要让自己太出众了,风头儿都让你抢光了,心里早把你恨死了,又怎么能够跟你交心呢?
第三‘不’,就是不能太清高。要知道,官贼不同船,别人都做贼,独你清高,谁不害怕?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做贼,谁也别说谁。还有,让自己多少存点儿奴相,又有哪个上司会不喜欢奴才呢?”
王莽闻言,暗想:“原来,里面竟有这么多讲究。看来,叔伯们说得没错,世事练达皆学问哪。细想起来,又岂止‘三不’呢?博采众长也很重要,不是吗?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咱没想到,人家居然想到了。”
思想着,王莽竟豁然开朗,想起了许多许多。
这日,皇太后王政君又记起了兄长王凤,免不了要郁郁寡欢。主子不高兴,对奴才们来说可是件了不得的坏事,众宫女自要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啥法子呢?其实很简单,跟哄小孩子一样,无非就是说一些恭维的话,编几个俏皮的小故事博她一笑。
平日里,太后最喜欢这口儿,可这次大家用尽了浑身解数,太后不仅没笑,反而脸阴得更沉了。太后的贴身宫女最了解太后,见状,眼珠儿一转,故作认真地道:“奴婢有个真人的故事,太后您想不想听啊?”
“真人的?那方面的?”半晌,太后突然反问了一句。
贴身宫女忙道:“忠孝节义方面的,而且是关于您亲侄子王莽王巨君的。”
太后“哦”了一声,道:“王莽王巨君怎么个忠孝节义,你不妨说来听听。”
贴身宫女也不过是听王莽宴请过的那些宫里人说过,并不太清楚,猜太后或许能喜欢,顺嘴说了出来,不想太后竟真的感兴趣,便在听到的那些传言的基础上展开了想象。
想象着,道:“他不是做黄门郎吗?宫里人都说他学问高,没有架子,更关键的,他最是忠孝节义。据说哪,有一次,他和他娘都饿了,而他们却只剩下小得可怜的最后一块干粮,王莽王巨君把干粮给了他娘,自己宁肯饿肚子……”
正说着,太后见成帝来了,忙道:“皇上快来听听,正说王莽王巨君呢。”
成帝也是听说太后不高兴才赶过来的,为讨太后欢心,故作饶有兴趣地道:“是吗,快说来听听。”
贴身宫女暗道:“王莽啊,王莽,算你狗东西好运,姑奶奶没吃你的没喝你的,今天可真对得起你了。”心里说着,凭着想象又编了几个王莽忠孝节义的小故事,把王莽大肆宣扬了一番。
太后听了,大为高兴,道:“我朝竟有如此忠孝节义之人,江山之幸,社稷之幸,皇上啊,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升官?”
成帝早已听说了那些对王莽的赞誉,有心升他的官,听太后问,立即道:“朕了解过,宫里宫外对王莽确是赞誉多多,不过远没有今天听到的更感人,更何况朕也曾答应过王凤舅父要照看他,自然该升他的官。正好射声校尉调任,朕马上拟旨下诏,升他做射声校尉。”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九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九十八章。
http://book.tianya.cn/book/89225.aspx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谨以这句诗献给读者朋友们。读者的支持,就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王莽终于窥得了门道儿,又花样翻新,境况迅速得到了改善,心中的底气也随之大增。不过,王莽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插曲,更是做梦都想不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皇上就又升了他的官。
王莽的目标当然不止于此,但他还是感到兴奋,因为自己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而且这只是一个序曲,任何事情都必须有个序曲。
因此,接罢圣旨,他虽万分留恋同事们的恭维和称赞,但他还是匆匆地往家赶,他必须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娘。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跟娘说呢?对了,就说娘啊,有个好消息您老想不想听啊?”
娘必会问:“啥好消息,快说来听听。”
他故意要让娘急,慢吞吞地道:“我做了射声校尉了。”
娘必又问:“射声校尉是个啥官啊?比黄门郎大了还是小了?”
他自豪地道:“射声校尉是军职,管着七八百号人呢,更重要的是,大伯父曾经说过,人若要有更好地发展,必须要有军职。”
娘指定要高兴起来,道:“果是好事,该当庆贺!”说着,已命王氏去安排。
……
他在边赶着路边必定如此地推演着,他娘却突觉身子懒懒的,待要去躺了,门外冷不丁地传来嘈杂声,忙好奇地开门来看。
但见门外竟站了不少人,正吵吵嚷嚷。他娘脸一冷,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家门前吵吵闹闹?”
众人等得正心焦,见门终于开了,出来个老妈子,口气还挺冲,一愣,齐声道:“快去叫你家主人出来,不然,别怪我们闯进去。”
“咋回事呢?”他娘也是一愣,作色道:“我们家主人也算是朝廷命官了,尔等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众人竟是不怕,七嘴八舌地道:“朝廷命官怎么了,欠了我们的钱,难道他想做缩头乌龟?”
“欠了钱,怎么可能?巨君并没有额外的开支哪。”他娘想着,已有人在催促道:“你个老妈子,不跟你啰嗦,快回去叫你家主人出来。”
他娘见他们催得急,认定了他们在敲诈,冷笑道:“敲诈也不找准了地方,你们说欠钱就欠钱啊,欠钱不得有个凭据哪。”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忙着往外掏凭据,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用手势制止了他们,道:“先不忙着掏证据,快些让她喊他们家主人出来。”
他娘自豪地道:“老身正是这家主人他娘,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
“他娘?绝对不可能,他娘怎么会打扮得跟个老妈子似地?”想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人道:“不可能,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娘怎么可能穿成你这样?”
他娘拍了拍自个的胸脯道:“老身正是,如假包换。”
听她说得肯定,众人均想:“看来这小子果然说了谎话,我们不是在救急,而是在救贫。所谓救急不救贫,救急还好说,总有还的时候,救贫跟掉进了无底洞有啥两样?”
如此想着,已有人急躁起来,道:“我看我们的钱要打水漂,算了,别跟她啰嗦了,冲进去吧,有合适的能拿点就拿点吧,也能抵回一些损失。”
有人提议,立即就有人响应,跟着往前拥挤。
他娘见状,大喝道:“反了你们,我看谁敢?”喝毕,威风凛凛地立于门中央。
众人一呆,紧紧地盯住了她,却是不敢向前。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九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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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峙,王莽到了,识得这些人都是他请吃时所借贷过或赊欠过的债主,忙高喊道:“有事冲我来,不得为难我娘。”
他娘闻声,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一泄,身子不由晃了晃,闻声赶来的大嫂、王氏、怀能三个忙扶住了。
这些人见王莽来了,舍了他娘,一齐围过来,不由王莽分说,齐声喊道:“骗子!骗子!骗子!”
王莽无法说话,索性不说,待他们喊累了,才道:“是的,我是向大家借贷过赊欠过,居家过日子谁还没有个难处,难道借贷过赊欠过就算是骗子吗?大家再想想,我有没有还过大家的钱?虽说没能还清,毕竟还是还过吧,更不能称其为骗子了。”
王莽所说不假,待他终于窥得门道后,默算了算,自己居然已拉下了上万个钱的饥荒。王莽不后悔,也不想把难事儿交给家里人,便偷偷地每天少吃一顿饭,把省下来的钱逐步还给债主。
债主们想想他说的也是,便看着他不说话。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又道:“可是,经常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位特地派人过来告诉我们,说你是骗子。我们来看过了,你果然清贫,并非你当时所说的应急,我们焉能不信?”
果然是淳于长,他见王莽这么快就摸着了门道儿,心知中计,已然气不过,又听王莽做了射声校尉,非要王莽难堪,却又无计可施,赶巧他派出去暗中调查王莽的人回报说王莽欠了不少的债,便撺掇了这些债主上门讨债。他再三叮嘱不可说是他的主意,这些债主还是说出了他。
其实,不用他们说,王莽也猜出了个八九,心里暗恨,嘴上道:“别人说,你们就信啊,你们还有没有脑子?”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不会用它想一想啊,你们去访一访,看我王莽是咋样的人,有没有骗你们,会不会赖了你们的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王莽就是卖儿卖女,也决不赖大家的账。”
听他说得真诚,债主们对淳于长的话产生了怀疑,愣了愣,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挥了挥手,一哄而散。
他娘忙过来问情由,王莽不再隐瞒,如实说了。他娘猛地抱住了他,失声痛哭。王莽劝道:“不就万儿八千的饥荒吗,咱不愁,儿如今又升了射声校尉,多出的俸禄拿去还债,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清。”
他娘道:“我儿错解为娘了,为娘受得住清贫,为娘所哭不为这点儿饥荒,而是因为我儿不易。”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九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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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些债主,果去打听了一番:王莽为人竟是赞声一片,而且当真是个朝廷命官,刚刚又升了射声校尉!
“他既为朝廷命官,又怎么会如此清贫?”众人不解,免不了有人要问。
有人问,便有人答:“很简单嘛,人家是清官,要不然,人家还缺这俩小钱儿?不说别人,就说曾跟他一起的那个叫什么淳于什么长的,几曾吃饭花过钱?换作了他,他若要赖账,你又能拿他咋地?”
众人想想也是,又有人道:“你说说,我们这些人成啥了,咋就鬼迷心窍地去向王莽王大人讨债呢?咳,不应当,实在不应当。”
听他这样说,有人道:“现在这社会,还能遇上这样的清官,不易,不妨我们给他免了吧,他遇上了难事缺钱,咱们可不差这俩小钱儿。”
大家都存了这样的想法,既有人提议,免不了一齐附合。这时,又有人道:“可不能就这样给他免了,我们得试他一试,看他是不是果如传言的那样,莫不要他竟是个浪得虚名之辈,现在这样的人不少。”
说完,又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众人皆以为然,各去准备。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九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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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王莽履新的日子,刚办完交接手续,王氏就哭哭啼啼地来了。王莽一惊,忙问:“怎么了?”
王氏道:“娘被绑架了,你快带兵去救啊。”
王莽急问:“去哪里救?”
王氏道:“城外的小树林,绑匪说的。”
王莽闻言,道了声“你且回去”,翻身上马而去。
他娘果被绑在小树林的一棵大树上!王莽人未到,已先大喝一声:“大胆绑匪,休得伤害我娘——”
这些绑匪居然不害怕,领头的问道:“你既为射声校尉,为何不带兵来救,不是告诉你让你带兵来救吗?”
王莽不屑道:“兵乃朝廷之公器,岂能为我王莽私用?”
领头的又道:“听说你欠了不少饥荒,你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不跟淳于长那样去弄点?”
王莽道:“民乃朝廷之根本,官之衣食父母,王莽焉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说毕,又道:“尔等休得多言,快快放了我娘。”
这些绑匪正是那些债主假扮的,见他临危之时仍能如此,一齐扯下面纱,道:“你看我们是谁?”
见是他们,王莽道:“尔等好生无礼,王莽既已答应你们,绝不失言,怎么又绑我娘?”
领头的道:“我们不过要试你一试,我们决定免了你的债务,你可得真心为民办事。”
王莽道:“真心为民办事乃王莽此生之志向,免债却万万不可。”说罢,去看他娘,但见他娘已然挣脱了绳索,道:“我儿言之有理,王家儿男绝不能失言。”
王莽不解地看着他娘,他娘笑道:“这些人都是义士,绑娘出了门,即为娘松了绑,说明了情由,娘已告诉他们,这钱咱一定还,一分不少地还。”
他娘的话音未落,便见一骑飞驰而来,王莽暗道:“谢天谢地,机会终于来了。”
王莽何以会这样想呢?
以上为《王莽那点事》的第三十九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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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得重新回到那天,就在王莽匆忙往家赶的时候,王莽的前任慌慌张张地进了丞相的屋。丞相待要说话,前任轻嘘了一声,两手把住门边探出头往外瞧了瞧,见无人跟踪,才关了门道:“我调走了。”
丞相甚觉奇怪,忙问:“调去哪里了?”
前任道:“调另一营去做司马。”
丞相一惊,道:“怎么会呢?不是说要提拔吗?射声校尉都是提拔了才走的。”
前任道:“必是司马那小子使了坏。”
丞相问道:“他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前任道:“这小子竟是深藏不露,今天才弄明白,他跟中尉居然是亲戚。”
丞相悲观地道:“怪不得呢,咱克扣军饷那事岂不是要露馅?”
前任没有接他的话茬,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不是说过你认识王莽王巨君吗?”
丞相想了想,道:“认识,不过不太熟,前段他请淳于长吃饭的时候,淳于长曾捎带过我。”
前任又问:“这人咋样?”
丞相道:“这人有学问又谦恭,据说还孝顺。”
前任不耐烦地道:“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人贪不贪财,能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丞相“哦”了一声,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是肯定的,外面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至于贪不贪财,我判断应该是贪的。”
前任道:“依据呢?”
丞相道:“看他花钱大手大脚,若是不贪财,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前任道:“这就好办了,你快带上咱们小金库里的钱去找他。”
丞相反问道:“为啥呢?”
前任道:“接任的正是他呀。”
丞相闻言,不敢怠慢,拿了钱就走。到得王府门前,见竟是简朴如斯,丞相不由犯起了嘀咕:“万一这个王莽不贪财,岂不要弄巧成拙?”嘀咕着,他实在拿不准,只好回来找前任校尉。
前任校尉正想象着王莽该怎么为他们文过饰非,见丞相回来了,忙问:“这么快,事成了?”
丞相如实说了,前任校尉沉思半晌道:“不怕,你只管去,把他拖下水。我再派几个人冒充正直,口诛笔伐司马那老小子一通,不怕他不肯就范。”
丞相想想也别无他法,只好再来,却是迟疑了好久才总算过去敲了门。
现为《王莽那点事》的四十章,天涯文学已更新至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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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莽,讨债者走后,母子俩又感叹了一番,大嫂、王氏、怀能已做好了饭。吃过饭,王莽一个人去院里漫步。
对于王莽来说,漫步竟比静坐更有利于思考,或者说他的不少想法都是在漫步的时候产生的。他想捋一捋自己到任后该如何动作,也就是说如何烧头三把火。这可是官场的规矩,不可更改。
“稳定当然是第一位的,首先得确保稳定,而后才能有所动作。动作的时候必须要谨慎,因为做坏一件事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但人若要想进步就不能不做事,而且不能尽做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事儿,必须要惹人注目。这样的事儿,哪怕只做一件,也比终日忙碌要强得多。这样的事不多,创造条件也要去做。”
想到这里,王莽打心底里泛上一股自得,继续想:“履新之后,咱该咋做呢?”他想不出,他实在不了解军营里的情况。不过,他并不为此担心,他认为万事同理,自己并不缺少军事知识。冷不丁地,他的大脑里又跳出那些讨债者来:“这些可恶的家伙。还有那个淳于长。他妈的。”
暗骂着,他突觉太阳穴隐隐胀痛,用两根食指轻轻地按着,进了怀能的屋。
生育后,怀能出落得越发丰腴。此时,她正慵懒地斜躺在床上。她懂他,见他进来,心中暗喜,却不动身,向他抛了一个媚眼,用让人禁不住发颤的声音道:“来呀,快来呀,巨君。”
他登时浑身犹如火起,忙过去抱住了她,再去看,但见她两眼惺忪仿佛起了雾,脸上则已泛上红晕,竟如怒放的桃花一样,忍不住低头吻她。她呢喃着,配合着他。他受到了鼓励,愈发不知身在何处……
偏于这时,有人不合时宜地敲响了门。唯恐惊扰了他娘,王莽虽不情愿,还是舍了怀能,喊了一声“谁呀”,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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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正警惕地回顾着,见开了门,忙道了声“我”,扬了扬手中的钱袋,也不管王莽是否同意,侧身闪进了门。
因他与淳于长过从甚密,王莽一向瞧之不起,又见他即将为自己属官,竟如此不识礼数,暗自着恼,嘴上不悦道:“看你如此慌慌张张,有事吗?噢,对了,我还没有正式接任呢?”
他哪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心里尴尬,却还是道:“欣闻兄台做了卑职上官,特来祝贺。”
这话倒是让王莽听着顺耳,想:“人家毕竟到了咱家里,大家日后还要共事,不好太过,我何不借机了解一下军营里的情况呢?”想着,道:“兄台客气了,快请里面坐。”
他受宠若惊地跟着王莽进了屋,见屋里比外面更加简陋,心里更加没底,但他想:“既然已经来了,无论如何都该把话说清楚。至于能不能成,只能听天由命了。再说了,咱至多算是从犯,真要追究下来还有前任校尉顶着,咱完全没必要如此担惊受怕。”
想着,他又扬了扬手中的钱袋,故作随意地放到地上,而后用半只屁股去坐了,未及王莽再说话,又道:“除了祝贺之外,我想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新上官,也有利于新上官履新后的工作。”
其实,不用他再张扬,王莽早就看到了他手中的钱袋,不过故作视而不见而已:“新上官未到任就有人上门送礼,不过图个日后照顾,倒有耳闻,不想竟这样现实。”正想,听他开了口,忙道:“王莽求之不得,如此多谢兄台了,日后定多多仰仗。”
听王莽这样说,他想:“我还以为他有多清廉呢,原来都是装的,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想着,心里重又燃起了希望,胆子也壮了些,道:“你可得提防着点儿军中的司马,这小子仗着跟中尉有亲戚关系,专喜跟上司作对,前任校尉就是被他挤兑走的。”
王莽想:“他说话如此直露,实在太不合官场规矩,难道他果真是在为咱好?应该是吧,专喜跟上司作对的人确留不得。也怪了,这样的人哪儿都有,他们或许有所依仗,或许啥依仗也没有,只不过看谁都跟欠了他二百钱似的,借着向上司撒气以博取同事们的好感。其实,最傻的莫过于这种人,他们指定没有好下场。”
想着,刚要说话,忍不住又想:“难道就不是他在拨弄是非?这家伙原就八面玲珑,咱未到任他就提了钱袋上门指定有所求,咱不急,且听他咋说。”拿定了主意,道:“兄台不妨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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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想:“拨弄是非最忌把话说清说透,我又怎能去说清呢?”想着,眼珠儿一转,道:“说多了就有拨弄是非之嫌了,兄台日后自会有感悟。”说罢,记起前任校尉说过还要派人来,怕碰了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袋,起身告辞。
王莽想:“既然他不想再说,再追问起来也不过多听几句谎话。”想着,也跟着起了身,见他又去看那钱袋,又想:“本该让你拿回去,你越看,我偏不让你拿回去,看你到底作何打算。”想罢,笑道:“兄台也忙,自便吧。”说着,亲自送他出了门。
他千恩万谢地走了,径去通报前任校尉。前任校尉早已把自己能够掌握的两个中队长和两个小队长叫了来,闻报,命他们速去王莽家。
王莽待丞相走后,去察看了那钱袋,里面竟有一万多个钱!
王莽想:“还债的钱岂不正好有了着落?”这个念头刚一闪过,立即转而又想:“人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不能因为这俩小钱儿毁了自己的清誉。人的清誉一旦毁了,这一生可就毁了。可是,这钱分明来路不正,不拿岂不是白不拿?对了,拿了,正好改善士兵们的伙食,气死这帮王八蛋。”
正想,又有人敲门,王莽猜:“这次该是司马了吧?不知他又能带多少钱呢?”
竟然不是司马,而是前任校尉派来的那四个。按照前任校尉的要求,他们该一个一个来。但他们不敢,便结了伙一齐来了。
王莽不识得他们,问道:“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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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嗫嚅着,竟不知所答。其中一个胆大的,鼓起勇气道:“我们是校尉即将到任的兵营的兵,特来向校尉禀报情况。”
这四个一看就是憨厚人,王莽打心眼里喜欢,忙道:“诸位快快请进。”
四个竟不肯进,还是那个胆大的道:“不必进了,就在这里说罢。”
王莽无奈地道:“好,那就在这里说吧。”
四个竟是齐声大骂司马,骂毕,那个胆大的说了声“走”,一齐走了。
王莽不由得哭笑不得:“这是咋回事呢?里面肯定有蹊跷。”王莽无法再等下去,他决定去司马那里一探究竟。
司马实在气不过前任校尉伙同丞相克扣军饷,再三向上反映无果,赶巧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接任了中尉,他亲自去找了中尉。中尉不似他,深谙官场之道,了解清楚前任校尉的背景后,征得其后台的同意,暂时把校尉降职外调使用,待后另用。
司马却不知这些,不由暗自高兴。正高兴,有士兵过来密报了前任校尉的所作所为。司马原指望王莽来了能还兵营一个清明,不想王莽竟跟他们蛇鼠一窝,免不了闷闷不乐。赶巧这时,王莽来了。司马不耐烦地冲家奴道:“就说我不在。”
“不在?”王莽疑惑着,待要离去,但见司马家里出来一个人,上前问道:“小哥,请问司马大人在家吗?”
这人不认识王莽,道:“在啊,在躲着王莽呢。”
王莽奇道:“他为啥要躲着他?”
这人道:“司马认定他跟前任校尉蛇鼠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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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闻言,更加认定里面有蹊跷,有心硬闯进去问个究竟,又想自己毕竟还未到任,只得作罢。
回到家里,再去想,王莽隐隐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王莽很快就在想:“作为一个长官,新到一个单位,如果不能重新洗牌,几时才能掌牢手中的权力?反正与咱无干,你们不妨闹腾得更厉害些,我正好重新洗牌,也免得我为此多费心思。”
拿定了主意,王莽安心睡觉。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次日,正是王莽的履新日。
所谓履新,不过是由上司派人送王莽到兵营就任。按照规矩,就任仪式结束后,王莽应该叫上丞相和司马一起陪同上司派员。王莽偏不,只叫了丞相一个。
他在暗暗地留意司马,但见他的脸已因愤怒变成了铁青色,心道:“你不是有本事吗?你闹呀,你干嘛还不快闹起来呀?好,你不闹,我就再给你添一把火。”
想着,王莽故作亲热地跟丞相交谈着。偏于这时,王氏过来了。
王莽正想,那飞骑已驰了过来。马上那士兵见了王莽翻身落马,单腿跪地,道:“启禀校尉,兵营出事,请您速回。”
王莽暗自高兴,却满脸凝重地道:“出了何事,详细禀来。”
那骑兵看了看他娘及诸位讨债者,欲言又止。
王莽会意,转身一抱拳,道:“烦请诸位送家母回去。”
领头的道:“校尉公务在身,只管去,老太太就交给我们了。”
王莽闻言,翻身上马,行了一段,冲向那骑兵问道:“出了何事?”
那骑兵道:“司马绑架了丞相和上司派员。”
王莽故作不解道:“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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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莽走后,丞相觉得王莽跟前任校尉一样信任他,顾虑一扫而光,免不了要神采飞扬起来。
司马却在想:“弄走了一个瘟神,不曾想又迎来了一个新瘟神,真他妈的窝囊。”想着,见丞相得意洋洋地出门,不由冷哼了一声。
丞相又有了依仗,自然不能惧他,冷笑道:“做人哪,一定要厚道,可不能总想着跟上司作对,作对难道就能显示出自己的本事吗?”
司马嘴笨,怒道:“你他妈的说谁呢?”
丞相见他居然敢反驳,也生了气,挑衅道:“就说你,你又能咋样?”
司马怒不可遏了,有心上前揍他,但见他带了卫兵,自忖占不了便宜,便顿了顿脚回了营房。因为受了窝囊气,司马免不了要长吁短叹。卫兵不解地问:“为何?”
司马便以实言相告。
司马平素最体贴下属,卫兵闻言,道:“这事儿就是个毒瘤,迟早都要解决,迟解决不如早解决。”
司马问:“咋解决?新校尉可是皇上下诏任命的。”
卫兵道:“不要再靠那帮上司了,他们靠不住,依我看,索性先绑了他们,逼迫上司解决,反正道理都在我们这边。”
司马想:“确也别无他法了,与其受这窝囊气,倒不如依了卫兵所言。”想罢,把手一挥,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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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跟王莽所预料的并无二致,那骑兵却不知,如实道:“您走后,司马突然带人进来扣押了他们。丞相的追随者赶过来营救,双方形成了对峙。”
王莽装腔作势地“哦”了一声,细看那骑兵,竟似昨晚去他家大骂司马的其中一位,眼珠一转道:“这岂不是叛乱吗?这样吧,你速去通报中尉,我一个人先回营去控制局面。”
那骑兵应声而去,王莽打马快速回营。营门外居然连站岗的哨兵都没有,营门内却炸了锅地喧嚣。王莽忙下了马,悄悄进了营房。
但见丞相和上司派员两臂反捆跪于阅兵台上,身后各有一名士兵手持钢刀看押着。司马则带了十几个全副戎装的士兵,八面威风地立着。
台下又是上百名士兵,与对面的三二十名士兵对峙着。应该不难看出,那三二十名士兵就是前来营救丞相和上司派员的。阅兵台下的两侧,各有百余名士兵,正大声地喊着什么。
此时,中尉正仰躺在座椅上——每逢有下属军官履新,必要亲来请他去赴宴。赴宴倒无所谓,关键是宴会后面的节目和礼品,绝不可以错过了。中尉相信王莽绝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或者已到了门口。
正猜测,卫兵带了一个人进来,道:“启禀中尉,王校尉的使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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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这个王莽居然不是亲自来的!他妈的,不会办事。”中尉暗骂着,坐直了身子,翻了翻眼皮,白了来人一眼,不悦地道:“有啥事,说吧。”
来人正是那骑兵,闻得让他说话,忙道:“启禀中尉,射声营有人闹事,王校尉已亲去处理,特命小的前来禀报中尉。”
“闹事?何人敢在军营里闹事?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咱也要跟着受牵连。”中尉可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一惊,急问:“何人闹事?到了什么程度?”
那骑兵道:“到了什么程度尚且不知,只知是司马扣押了丞相和上司派员,因此引发混乱。”
“司马?不就是咱的那个亲戚吗?他妈的,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你还想咋样?闹事?在军营里闹事一律视为叛乱,你这不是在找死吗?你找死不打紧,为什么还要拽上我?”中尉想着,怒道:“来人哪,速点齐一千兵马,赶往射声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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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兵马出动可不是小动静,他们还未及接近射声营,王莽已听到了。王莽接到那骑兵的回报后,便一直在等,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见时候已到,他猛地大声咳了一下,引得众士兵一齐转身来看。见是他,纷纷让开道路,让他上了阅兵台。
王莽当然也怕,怕得要命,但他硬撑着,佯做声色俱厉地道:“大胆反贼,竟敢绑我丞相和上司派员,还不快快放人?”
司马做这事原就心虚,见他来了,原指望向他耐心地解说一番,不想他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登时硬起心肠道:“丞相伙同前任校尉克扣军饷,其罪当诛。上司派员不问青红皂白,一味袒护,该抓。”
“既然他肯搭话,就不会胡来。”王莽想着,放了心,道:“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纵使这两个人该死,你身为营中司马,也不该乱用私刑。”
司马辩解道:“我可没用私刑,我不过想让大伙来评评理。”话音刚落,突见营门附近一阵混乱,一千人马迅速包围了射声营,中尉缓缓走了进来:“他毕竟是咱亲戚,他来了,咱还怕啥?”司马心中一喜,又问:“请问王校尉,我所做该是不该?”
“来的正是时候哪。”王莽暗叹了一声,忙满脸堆笑道:“还是不该啊。”说着,缓缓向他走来,边走边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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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什么意思呢?看他这样子应该没有恶意。”司马想着,警惕不自觉放松了。
王莽见状,心中窃喜,待到得他近前,乘人不备,猛推了他一把。他没有防备,一个收势不住,直向丞相撞去,手中的钢刀恰刺入丞相的后背。
这是王莽临时想到的一招,不想竟大获成功,王莽暗叫了一声“天助我也”,随即高声道:“丞相已被司马所杀,众儿郎,还不快快给我拿下这个反贼?”
王莽虽刚到任,还没有自己的亲信,但他毕竟是已到任的校尉,听了他的话,附近的士兵虽是司马的死党,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围了过来。
司马虽痛恨丞相,却并不想杀他,见他血淋淋地歪倒在地,直如做梦一般。眼瞅着士兵们围了过来,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冲过来抓住了王莽作为人质。
王莽暗怪自己太过疏忽大意,脸上虽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却毕竟保命要紧,嘴上用低得只有司马能听得清的声音道:“放过我,我保证既往不咎。”
中尉听不见,却看得见,他当然跟其他的士兵一样也为王莽的英勇所感动。但他所想的却不是王莽的安危,而是怎样撇清跟司马的亲戚关系:“没办法,只有灭口了,死人的嘴才最安分。”
想罢,他亲自挑选了六名善射的士兵,命他们悄悄靠近阅兵台伺机射杀司马。自己则行至台前,冲台上喝道:“上面的叛贼听着,快快放了王校尉,只要能保证王校尉的安全,本校尉保证放你一马。”
司马见他过来,原本满心欢喜,见他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喊他叛贼,心里一酸,道:“你拿什么保证?”
中尉道:“项上人头。”
“他也算是级别不低的官员了,在此公开场合,谅他也不敢说假话。”想着,心里不由一松。
六名士兵都是善射高手,他就这么一松,他们已然抓住了机会,六箭齐发,司马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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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溅了一身血,王莽不由呆住了。
这倒不单纯因为怕和总算活命了的惊喜,还有不可思议:两人毕竟是亲戚,他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手?不过,王莽很快就明白过来:凡欲成大事者,万万不能给人留下尾巴,无论是谁。
王莽认为,凡能做到这一步的上司,必不喜欢桀骜不驯的下属。因此,他故作受了惊吓似地摇摇欲坠。
王莽的判断没错,中尉在冷冷地观察着,见状,心里高兴,大喊了一声:“众儿郎,还不快去拥抱我们的平乱英雄?”
“平乱英雄?我竟成了平乱英雄?”王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狂喜得直欲跳出来。
众士兵稍愣了愣,一拥而上,嘴里高喊着“英雄,英雄!”,把王莽高高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王莽感动了,但王莽没有被这感动所迷惑,待士兵们的热情一过,立即从人群中挣扎出来,一跃下了阅兵台,几个箭步奔到中尉跟前,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中尉大人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说着,王莽在想:“凭咱的赤诚,这老家伙肯定要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忙着起身相扶,而后牵着咱的手勉慰一番。本来嘛,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的。”
然而,过了太久,不仅没人过来扶他,反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王莽既急且恨,却又不敢造次,实在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中尉居然已带人出了营门!
“他这是啥意思?”王莽实在想不出,但他还是坚持跪着,直至中尉带人去远了,王莽才在部下再三劝说下起了身。
王莽当然有自己的盘算:“营里难保就没有中尉的耳目,一旦失仪,岂不自讨麻烦?”盘算着,王莽不动声色,命人去处理两个人的尸体,自己则在苦苦地思索着:“这便是现实,面对这样的现实,到底该咋办呢?”
冷不丁地,王莽被绊了一个趔趄。收神一看,自己居然已进了屋,绊自己的竟是丞相送的钱袋。他记起,自己早晨过来的时候顺便捎了过来,准备改善一下士兵的生活。
“做官也不易,除了巴结上司之外,下属也必须拢在身边。若是两者发生了冲突,自然该先稳固前者,因为前者给了你机会,你才会有后面的选择。”念及此,王莽提起袋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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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莽处事的原则:凡事先动起来再说。动,当然也不是盲动。无疑地,王莽边走边在想:“他不过就是想驯服咱,这是为官者的通病—总以为下属可以驯服。
换位思考,咱不也常这样想吗?事实上,人是无法被驯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或高压或利诱或不惜抓住其尾巴让之最大可能地绕着你转。
可是,作为下属又能咋办呢?既然他要驯服你,你自然只能被驯服。这可是事关上司自尊的大事。怎样才算驯服呢?服软是唯一的标志。
服软当然不是口头上的,还要有所表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其实,这话也不对,只要官当到了一定层次,财更多代表的是一种自尊。人都是有自尊的。不对,还有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那份倔强。”
王莽的这一通胡思乱想,居然把中尉猜了个透。其实,中尉心里也没底儿,回到衙门即在想:“万一这个王莽不上道该咋办?真办了他,可不敢,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王家。咱亏得事先了解过,不然,非惹大祸不可。”
中尉想着,不由暗暗自得,却转而又想:“虽说不能办了他,压着他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没人说过他是王家的人。这当然也是不妥的。最好这小子能自己上道儿,既解脱了咱的干系,又拢络了他,还讨好了王家,岂非美事?”
正想,但听卫兵道:“启禀中尉,校尉王莽求见。”
中尉暗喜,忙道:“快传。”
王莽虽说有王家的背景,但王莽从不以此张扬,倒不是王家有谁不允,而是王莽不想。王莽认为,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对自己的检验,若是连这些事都做不好,日后还怎么做大事?
因此,王莽极重视中尉的态度。他虽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但终究不明朗。边想着边到得中尉衙门后,他悄悄塞了一把钱给警卫才小心翼翼地道:“烦劳通报一声,说射声校尉王莽求见。”
警卫得了好处,焉能怠慢?纵使如此,王莽仍嫌时间太久。正焦急,闻得里面喊传,慌忙报名而入。
见王莽进来,中尉故意低了头,佯做忙碌着,对王莽竟是视而不见。
王莽见状,唯恐扰了他似地近前讨好道:“小的王莽求见。”
中尉似乎没听见,直到王莽再三喊过之后,才“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王莽,又低了头,忙碌了一会儿,才突然记起似地,道:“啊,你有事啊?”
王莽不意他竟如此,想了想,道:“小的想请示,看那事该如何善后。”
中尉推了推面前的材料,道:“是啊,该如何善后呢?事儿发生在你那里,你怎么反来问我呢?”
“这是什么话?这岂不是在推脱责任吗?”王莽心里暗道着,脸上却忙堆起了笑,上前把钱袋放到了他的案几上,近乎哀求道:“这事儿,还得求中尉大人多多周全。”
中尉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钱袋,里面的数量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满意,嘴上道:“这事非同小可,可大可小呢,你说该咋上报呢?”
王莽忙道:“中尉大人英明,现场不是已定性为叛乱了吗?”
中尉又瞄了一眼那钱袋,道:“既然王校尉没有异议,就这样上报吧,还有啥事?”
王莽道:“射声营司马、丞相双双毙命,是不是该重新安排?”
中尉“哦”了一声,道:“该怎么安排呢?这可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儿。”说着,故作努力地想着,半晌,道:“王校尉一举平息了叛乱,就是英雄,这样吧,就由王校尉提名吧。”
王莽当然想,但王莽还是推辞道:“事关人事大权,王莽岂敢自专,还是请中尉大人酌定吧。”
中尉一脸正色地道:“这可不仅是对你的褒奖,还有我对你的信任,今后,射声营可不能再出事。”
王莽知他心意,不再推辞,道:“不知中尉大人可有合适人选推荐给小的?”
“这个王莽还算懂事。” 中尉心里说着,道:“就从你们营里的中层选吧,他们都不错。”
王莽知中尉跟他们藕断丝连,暗想:“哼,你以为他们就是你的亲信了,甘愿做人亲信的最没有立场,我不信他们就不肯投到我王莽身边来。”
想着,忙从中选了两名自己印象还算好的中层、两名中层副职和两名士兵一并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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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立猛然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被问的是王宪。王凤死后,因再没有人过问,王宪不再做王莽的跟班。不做王莽的跟班,又能做什么?自然只能去跟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们厮混。
那些叔伯兄弟们都到了该干事的年龄,各自去谋了差事做,懒得再搭理他。他没法,只好去外面混。混了一阵子,觉得没趣,也想弄个小官当当。
可是,找谁呢?他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还是决定来找王立。到得王立府上,王立正忙,随口问了一句:“你来做啥?”
经王立这一问,他突觉话不好说得太直露,最好先有个前奏,可是拿什么作前奏呢?急切间,便把王莽他娘被绑架的事儿说了。王宪料不到王立竟会如此激动,小心翼翼地道:“二伯母被人绑架了,不过,又被放了回来。”
王立闻言,放了心,忍不住又问道:“为啥?”
王宪猜不透他的意思,又有求于他,斟字酌句地道:“据说是因为巨君欠债的事儿。”
“欠债?巨君一向勤俭,又有了俸禄,怎么可能?”王立自语着。
王宪猜不透他的意思,忙近前讨好道:“我也在纳闷,可千真万确,外面都在这样传。”说完,唯恐王立不信,又补充道:“我是去吃饭的时候听到的,专门问过饭店老板,老板说巨君兄前段时间经常去他那里请人吃饭。”
王立“哦”了一声,追问道:“你说的是哪家饭店?”
王宪道:“聚福楼啊。”
聚福楼是京城最大的饭店,价格自然也最昂贵。改变了对王莽的看法后,王立曾想让王莽去开开眼界,因其豪华,王莽坚决不肯去。因此,王立越发不信,认定王宪又在搬弄是非,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
王宪知他不想再说下去,忙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却见王立又挥了挥手。王宪无奈,只好轻轻顿了顿脚往外走,边走边骂自己:“我他妈的提这些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破事干嘛?”
王立不知其所想,见他一副怏怏不快的样子,暗骂了句“无聊”,自顾去忙。
忙过之后,已近黄昏,王立冷不丁又记起王宪所说之事:“莫非果真有事?不过,肯定不是这小子所说的那样,定是巨君遇到了困难,又羞于出口。这个家伙,口竟比皇上还金贵。”想罢,让账房去取了钱,径往王莽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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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莽,见中尉听了自己提报的名单,默默地点了点头,忙上前讨将令。
这些名单显然并不尽如中尉的意,正沉思,见王莽如此,不由一愣,迟疑了一下,虽不情愿却还是签了。或许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中尉努力地让脸上堆起笑,道:“王校尉如此着急,莫非怕本中尉反悔不成?”
“反悔?难道这种事儿还少吗?没办法,官位这东西永远都是僧多粥少。不要说中尉有私心,射声营缺员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会有人挤破了脑袋往里钻。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中尉都不由自主。”
王莽想着,却是一脸讨好地道:“怎么会呢?谁人不知中尉大人最敢主持正义?”
王莽这话显然让中尉感到舒服,但中尉认为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的时候,只微笑着冲王莽点了点头,而后又挥了挥手,示意王莽退出去。
至此,王莽总算了放了心,忙拜辞而出。说是放心,其实王莽还在不敢置信:原本准备费心尽力去争取的事儿,居然就这么轻松地就解决了!
到得射声营外,王莽才又想:“这些下属,该给他们点儿好处,但也该让他们知道这好处来之不易,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一眼就把咱看穿了。一眼就被下属看穿了的上司,实在太过肤浅。”
想着,王莽故作落魄地进了营门。
射声营原本有丞相和司马两派,因两人已死,两派人都失了依靠,自然而然地都把希望寄托到了新任校尉王莽身上。
他倒是英勇,只不知为啥受了中尉的冷落。还能为啥?刚来射声营就弄出内乱,难道不该受冷落?射声营的内乱迟早要出,能怪他吗?怎么就不怪他,怪他没本事。老校尉在的时候,怎么就不起内乱?老校尉应该算不上长官,至多也就是个泥瓦匠。
泥瓦匠怎么了?不出事就好。出了事也无所谓,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过得硬的后台。不然,中尉又怎么敢冷落他?没有过得硬的后台才好,这样的人才不畏死。不是吗?看人家就是无所畏惧。
正各怀心思地想着,见王莽进了营门,一齐围了过来。
见众人一脸关切,王莽有心再拿捏一番——他认为这个时候最能看清人心,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出,便忍不住把结果说了。
众人听完,先是面面相觑,蓦然,齐声欢呼起来。
原来,王莽接过圣旨后,即暗暗了解过射声营,举荐的时候不存任何私心,提拔他所举荐的人竟是人心所向。
王莽知自己因此赢得了下属,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怎么会这样呢?目的分明已经达到了啊。王莽想不通,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