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大明王朝1566》

  在一个什么鬼朱一龙的问题下面,我回答了个什么问题,然后被系统提示24小时内更改,我改成,“不可说,不能说,不好说,知乎平台不让我说,否则就要禁言我7天”,结果我就因为违规被知乎平台禁言7天了,特么的,真是预期会自我实现,我服了这SB知乎平台了,
  (一百九十)钟馗打鬼(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一身布衣的郑泌昌静静地站在堂前,脸色苍白、目光凝重地望着海瑞,在郑大人眼中,海老爷半夜三更把自己弄过来,除了公报私仇、落井下石外,怕也没啥别的事了,说不准自己晚上还得受点皮肉之苦。海老爷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泌昌,对着狱卒吩咐了一句,“给革员搬把凳子,不要冲着大案,摆到侧面,再搬把凳子摆到对面。”对凳子的摆放位置,海老爷颇有一番讲究,大案两侧海老爷与郑泌昌相对而坐,这就叫先礼后兵、以德服人,座位摆放的含义有两层:其一、海老爷今晚只是来搜集证据的,并不是来审案的,所以没必要坐在大案后面,郑大人只要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即可,犯不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二、郑泌昌现在只是被开除公职移送司法,本身的进士身份还在,定罪之前海老爷与其平起平坐,并无不妥之处,只要郑大人积极协助调查,海老爷自然会以礼相待。

  座位摆好,海老爷招呼郑大人入座,郑泌昌也被海老爷这一手以礼相待整的有点发懵,眼珠转了转,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了下去。郑泌昌刚落坐,海老爷便冲着隔壁喊了声,“出来吧”,一个书记员应声而出,海老爷接着吩咐,“到外面录口供,你就坐在这里记录。”书记员也被海老爷整懵哔了,回了一句,“大人,这,不合规矩吧?”当着海老爷的面,竟然有人敢质疑海老爷不合规矩,这就叫在太岁头上动土,关公面前耍大刀。海老爷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什么规矩?”,书记员紧走几步,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大人,您是从县里来的,不知省里的规矩,省里审案从来是明审暗录。”说起来颇有些讽刺,这明审暗录的规矩,怕还是何茂才定的,犯人在外面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书记员在里面该怎么录还怎么录,等口供录好了拿出去给犯人签字画押,如果犯人不画押,根据《大明律》第五款第二条,摁住屁股往死里打就完事了,这种科学办案的方式就是省里的规矩。

  海老爷面无表情,不容置疑地怼了句,“什么叫明审暗录,大明律载有明文,各级衙门审讯犯人都应该明审明录,把笔墨纸砚端出来,就坐在这里记录。”安排好了一切,屏退了闲杂人等,海老爷坐在郑泌昌对面,郑重其事地说,“你是革员,我不好再以职务相称。你中过进士,可我只中过举人,也不好以年谊相称。没有定罪,我也不好直呼其名。下面我问你,就不称呼了。”从沈一石该不该穿绸缎、到织造局该不该赏他六品顶戴、到自己的住宿接待标准、到今晚座位的摆放位置、再到该如何录口供、最后到郑泌昌该如何称呼,所有这些细节,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海老爷的做事风格,那就是极端的刻板教条外加一丝不苟,堪称行走的《大明律》,守法狂徒海笔架。

  郑泌昌是嘉靖21年的进士,混迹官场二十年,一路风雨坎坷、摸爬滚打,靠着严世蕃的提携才做到浙江巡抚,如今想和对面这个举人出身的老下属平起平坐,还要靠着海老爷的施舍才行,想到这里不由得百感交集,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毕竟各人际遇不同,终是强求不得,郑大人呢喃着回了一句,“好”。万事俱备,海老爷正襟危坐,开始问话,“圣旨下来之前,沈一石的家产是你们抄的,他的家产有多少?”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海老爷张嘴就直奔主题,压根没提分茶叶的事儿,上来就盯着沈一石的家产问。郑泌昌沉吟了片刻才说,“沈一石的家是高翰文抄的,我不清楚。”郑泌昌是打定了主意要保持沉默的,随口便拿高翰文做起挡箭牌,推说自己不知道。

  其实断案和狼人杀也有几分相似之处,除了讲证据之外,剩下的就是盘逻辑了,归根结底都是要听发言的。变卖沈一石家产这事,具体情况王用汲描述的已经很清晰了,海老爷半夜三更把郑泌昌拉出来,为的就是借郑大人之口,把私自变卖沈一石家产这事给坐实了,形成口供然后走正规的司法流程,说白了就是要上秤。今晚海老爷是打定主意要陪郑泌昌盘逻辑了 ,甭管郑大人鬼扯些什么,一律原原本本的记录在案,铁逻辑面前,由不得郑大人巧言令色。
  (一百九十一)钟馗打鬼(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变卖沈一石家产的性质前面分析过,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地方官员未经请示便私自处置变卖国有资产,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损失,妥妥的属于严重违反乱纪行为,这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查,也绝对见不得光。变卖沈一石家产这事儿,几个当事人,赵贞吉是主审官,海老爷没权利调查;杨公公是宫务员,压根儿轮不到海老爷去调查;调查几个徽商倒是可以,关键是这几位现在都被软禁在织造局,海老爷根本找不到人;掰着指头数来数去,也就剩下郑泌昌、何茂才了,恰好这二位还都归海老爷管,啥也别说了,郑大人你既然撞到钟馗枪口上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名侦探柯南断案是做选择题,挨个跟犯罪嫌疑人扯犊子、犄角旮旯到处找证据、外加一通逻辑分析,最后一拍脑袋,真相只有一个,四个嫌疑人里两长两短就选B,这叫选择题口诀;海老爷断案是做证明题,结果本来就写在题干里了,海老爷要的就是个推理过程,还必须得借郑泌昌的嘴一步一步说出来,软逻辑硬盘,明着给郑泌昌挖坑。

  面对海老爷的诘问,郑泌昌推说,“沈一石的家是高翰文抄的,我不清楚”,海老爷扭头冲旁边说了句,“记录在案”,继续问,“高翰文是奉谁的命令去抄沈一石的家的?”郑泌昌不以为意地答,“当然是巡抚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的命令”。面对海老爷这种顺藤摸瓜式的套路,郑泌昌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一问三不知,问啥都说不清楚。无论海老爷怎么盘逻辑,郑大人你就只管耍无赖,实在糊弄不过去,满地打滚说自己肚子疼也行,郑大人要真这么干,怕是钟馗来了也没辙,最多就是把郑大人摁住屁股打一顿完事,何况此时杨公公带着人就在隔壁蹲着,海老爷这边动静闹大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拔刀相助。可惜郑大人对自己的发言水平有着迷之自信,张嘴就对着海老爷一通忽悠,按照狼人杀的术语说,郑大人你这表水明显不过关阿,越忽悠漏洞越多,最后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忽悠到坑里去了。

  海老爷说了句,“记录”,又问了一句,“高翰文抄了家没有向巡抚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禀报结果吗?”海老爷一句话就戳破了郑大人刚才推脱的借口,郑泌昌一时语塞,趁这个功夫,杨公公火急火燎地带着4个锦衣卫赶到隔壁房间,锦衣卫靠墙一字排开,几个人屏气凝神地开始旁听。见郑泌昌一时间哑口无言,海老爷不咸不淡地催了一句,“回话”,郑大人只得无奈地回答,“禀报了”,海老爷紧跟着问了句,“是口头禀报还是书文禀报?”郑泌昌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得意地说,“是口头禀报”。沈一石家里一共就抄出来一万两银子,一百匹丝绸,连账本都不翼而飞了,内阁布置的重要工作,最后楞给干成这样,诸位觉得高翰文这心得有多大,连个汇报材料也不写,口头给郑泌昌、何茂才打个招呼就完事了,郑大人这话明摆着就是糊弄鬼呢。郑大人既然信心满满地说了“是口头禀报”,那也只能是口头禀报了,反正那时候也没有OA,没什么文件是一把火解决不了的,烧一份材料可比烧4箱子账本省事多了。

  口头禀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出你嘴入我耳的事儿,又没有录音录像,郑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都是死无对证,实在不行还能说,隔得时间太长自己记不得了,郑大人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这里插一嘴题外话,工作中遇到重要或者敏感的事儿,一定要书面汇报,务必留下痕迹,事后自己保存好,有时候这单位里的领导,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底线可能比严党这几位还低,空口无凭才是最大的操作风险。

  海老爷不动声色地继续盘根问底,“是向巡抚和按察使禀报的吗?”,郑泌昌嘀咕了一句“是”,海老爷要求他大声点,郑大人不情不愿地又称了一声“是”。海老爷随即吩咐,“记录在案”,随后不依不饶地又问,“高翰文抄没了沈一石的家产,既向你和按察使禀报了,你刚才为什么说不清楚?”郑泌昌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刚才随口忽悠了一句“不清楚”,海老爷就抓住这三个字,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不过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郑大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圆了,“因是口头禀报,他说的本就不清楚。”郑大人,你要早这么耍无赖不就完了吗,你说你没事陪海老爷盘什么逻辑阿。
  (一百九十二)进击的海青天(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撒泼打滚耍无赖的事,郑泌昌也不是没干过,当初郑大人在织造局的地板上都躺过尸,仗着自己巡抚的身份,旁边的宫务员除了说几句风凉话,谁拿郑大人也没辙,直到锦衣卫现身,郑大人才从地板上爬起来。如今面对海老爷的逼问,郑泌昌也是实在没辙了,又打算故技重施,既然逻辑说不通,那就只好胡搅蛮缠了,郑大人厚着脸皮说了句,“因是口头禀报,他说的本就不清楚。”沈一石到底有多少家产似乎成了个未解之谜,无论海老爷怎么问,郑泌昌都说自己不清楚,好在海老爷对此也并不纠结,换了个话题接着问,“你们凭什么抄没沈一石的家产?”,郑泌昌用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盯着海老爷,掷地有声地说“圣旨”。郑大人此时说“圣旨”,就是在委婉地告诉海老爷,有些事没必要刨根问底,知道了太多对你也没好处,今天晚上折腾的也差不多了,识相地话,海老爷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其实郑大人口中的“圣旨”根本就不存在,严阁老发的内阁廷寄倒是有一份儿,说穿了郑大人这就是在拉大旗作虎皮,盘算着把道长他老人家抬出来,看能不能让海老爷投鼠忌器。讲道理如果对面坐的是赵贞吉或王用汲,郑泌昌这招说不定还真能管点用,可惜对面是海老爷,海老爷正愁找不到道长的把柄呢,反正“圣旨”是郑泌昌说的,又不是海老爷说的,郑大人说啥就是啥,记录在案便是了。如果较真儿的话,此刻应该让郑泌昌把“圣旨”拿出来展示一下,或者给个文号,让海老爷回头去查也成,毕竟“圣旨”里写了啥,谁也没看见不是。万一“圣旨”里写的是“who’s your daddy”或者是“show me the money”之类的话,那不就尴尬了,总得拿出来验验货才对阿。

  一丝不苟地海老爷,此时选择性地忽视了“圣旨”的真实性问题,开始顺着郑泌昌的话远程给道长挖坑,“奉旨抄家,难道你们不向朝廷回话吗!难道皇上问你抄家的结果,你们也说不清楚吗!”海老爷语气忽然变地严厉起来,冲着旁边又喊了一句,“将我的问话记录在案”。海老爷一番话说完,隔壁正在踱步的杨公公倏地转过身,脸色铁青、目光阴冷,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盘逻辑终于把自己盘到坑里了,郑泌昌此刻面如死灰,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耍无赖了,“海大人这样问,革员自然无话可说,可当时实情就是这样,时间隔的太久了,我也上年纪了,记不起来了。”饶是郑泌昌脸皮如城墙一般,终于也是无话可说了,毕竟郑大人也上了年纪,又是阿兹海默症前期,硬说自己啥也记不得了,海老爷还真没辙。问话进行到现在,郑泌昌要么是“不清楚”,要么就是“记不起来了”,最后还刻意强调了一句“可当时实情就是这样”,嘉靖21年的老进士耍起无赖来,果然是一副大师风范。

  海老爷鄙视地看着郑泌昌,反问了一句,“前天的事记不起来了?你亲自交代的事情也记不起来了?”郑泌昌翻了翻眼睛,随口回了一句,“那应该记得”,这话随即便被海老爷记录在案。郑大人你似乎有点上头了,前天你亲自交待的还能有什么事儿,自然是徽商的事儿了,海老爷说这句话几乎就算是打明牌了,这话郑大人你也敢接?楼主要是郑大人就这么回复海老爷,别说前天的事儿了,刚才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劳驾再问一句,您是哪位?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把滚刀肉精神贯彻到底,郑泌昌如果能学学黄盖,对自己再狠一些,使一出苦肉计,把屁股豁出去吃一顿大棒,今晚海老爷这关,郑大人也许就能挺过去了。

  听到隔壁郑泌昌说自己还记得“前天的事”,脸色铁青的杨公公此刻已是,这海瑞绕来绕去,终归还是绕道自己头上来了。海老爷的问话还在继续,“前天,你和何茂才将抄没沈一石的家产卖给了徽商,当时沈一石的家产是多少?你们是如何作价卖给那些徽商的?记录在案!”海老爷一边陪郑大人盘逻辑,一边欣赏郑大人耍无赖,为的就是借郑泌昌的嘴,把徽商这件事给坐实了,前面绕了半天圈子,话问到这里才算进入正题。
  (一百九十三)进击的海青天(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郑大人前脚刚说前天的事“那应该还记得”,海老爷后脚就把徽商的事给点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一道送命题。老谋深算的郑泌昌果断选择了避而不答,“海大人,圣旨上应该没有问这件事吧?”圣旨上确实只说了分茶叶和追赃的事,但架不住海老爷他借题发挥、浑水摸鱼阿。面对郑泌昌的质疑,海老爷反手就给郑大人扣了顶帽子,“你的意思是皇上叫你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徽商的?”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海老爷给郑大人扣的这顶帽子,比私自变卖国有资产的罪名可大多了,吓的郑大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慌忙矢口否认道,“我没有这样说。”海老爷用铁一般的逻辑论述了关于旨意的问题,吊打了自以为是的郑大人,“那圣旨上怎么能有问这件事的旨意!皇上叫你抄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你却把它卖给别人,皇上事先怎么知道,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别看海老爷逻辑盘的贼溜,但他也有致命的破绽,这破绽就是,除了王用汲嘴里的小道消息,海老爷手里根本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沈一石的家产被卖给了徽商。银票跟合同在赵贞吉手里,徽商又被软禁在了织造局,隔壁的杨公公也不可能跳出来自爆,今晚自始至终都是海老爷一个人在虚张声势,德州扑克里管这叫“Bluffing”,如果今晚不能从郑泌昌、何茂才身上打开缺口,借他们的嘴把徽商这件事给坐实了,到了明天海老爷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谁能想到一向刚正面的海老爷,居然也开始使诈了,俗话说海老爷耍诈比流氓有文化还可怕,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阿。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向英明的郑大人,终于还是被艺高人胆大的海老爷给忽悠瘸了,张口就把自己给卖了,“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可我们也没有把卖沈一石家产的钱拿到自己家去。”郑泌昌这句话,跟何茂才那一句“我是拿过沈一石的钱,拿多少我认,能退多少我退”有异曲同工之效,甭管道长到底知不知道,也甭管钱最后去了哪里,借郑泌昌的嘴,海老爷总算把徽商这件事给坐实了。

  讲道理这事儿还真怪不得郑泌昌,前天晚上郑泌昌、何茂才刚签完合同就被双规了,今晚让海老爷这么有的放矢地一诈唬,郑大人想当然地认为是徽商的事儿露馅儿了,毕竟自己签过字的合同还有那几个徽商都在外面飘着,真要是人证、物证都落在海老爷手里,自己在这儿装傻充愣也没锤子用,只能想办法给自己洗地了。郑泌昌的遭遇充分证明了串供的重要性,信息不对称真是害死人阿,但凡有人给他提个醒,郑大人也不可能自己往坑里跳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付海老爷唯一有效的方式,就是把耍无赖这事贯彻到底,年富力强的杨公公一个晚上说疯就疯了,郑泌昌都这把年纪了,忽发老年痴呆,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楼主要是郑大人,就舔着脸对海老爷说,“以前的事我记不清了,前天的事我也记不清了,就这么跟您说吧,今天晚饭吃的啥我都快忘记了,我这人身子虚,还有痔疮在身,海大人千万别对我用刑,万一整成个大出血,我可能就死在堂上了。”

  海老爷心里估计早乐开了花,但还是一脸严肃地追问了一句,“到哪里去了?”不明就里的郑泌昌还在耍着小聪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现在已是革员,海大人是否应该去问接任的巡抚。”郑大人您此言差矣,当着矬人不说矮话,徽商的事儿海老爷但凡能去问赵贞吉,他又何必大半夜跑过来折腾您老人家呢。果然郑泌昌话音刚落,海老爷就毫不客气地开怼了,“圣旨现在叫我问你!沈一石的家产一分一厘都要充归国库!你们却把它卖了,交不上来,我现在就可以上疏朝廷,着地方官抄你的老家。你的家有那么大宅院,那么多的田地,都要抵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审讯郑泌昌、何茂才是圣旨赋予海老爷的神圣权利,自然要充分利用;至于“沈一石的家产一分一厘都要充归国库”,这仅代表海老爷个人的意见;说到抄家这事儿,海老爷您就别操心了,赵贞吉一早就派人去了,赵巡抚如今是兜比脸还干净,正愁没地方化缘呢。
  (一百九十四)进击的海青天(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俗话说证据不够,口供来凑,在郑泌昌的热心助攻下,海老爷总算是靠着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把徽商的事儿给坐实了,能把郑大人这种老狐狸给忽悠瘸了,海老爷的确是好手段。讲道理对于现在的郑泌昌而言,那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有徽商这事儿郑大人是个死,没徽商这个事儿郑大人一样是个死,本来也没差多少。只不过郑大人早上刚对杨公公信誓旦旦地承诺过,“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该说的我也不会说”,到了晚上就食言了,这衣冠禽兽果然是不讲武德,毫无半点诚信可言。此时的郑泌昌也是一肚子委屈,当了20年的公务员,两袖清风的事郑大人也就干过这么一回,还要被海老爷变着法子的羞辱,这清官的确不是人干的,只见郑大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卖沈一石家产的钱我没有拿一分一厘,朝廷自有明断。”

  郑大人,甭管这钱最后去了哪里,朝廷那边你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严世蕃盼着你赶紧去死,高拱、张居正希望你拉着严世蕃一起去死,至于杨金水那边,如果杨公公没疯的话,郑大人你怕是很难活不到秋后问斩了。郑泌昌说朝廷自有明断,其实就是句气话,单纯是想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就如同女人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离婚!”一样,那不是真的要离婚。海老爷今晚明摆着就是来搞事情的,自然盼着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天底下的事儿这么多,想引起道长的重视,怎么也得弄上热搜才够分量不是。海老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坡下驴,接着郑大人的话头就补了一枪,“那好,我现在就上疏朝廷,同时行文都察院、大理寺和户部,让朝廷的有司衙门都给我一个明断,沈一石的家产到底该不该追缴回来充归国库。”

  海老爷此言一出,显得郑泌昌就跟个托儿一样,站在隔壁听窗根的杨金水这血压蹭蹭地往上飙,最后杨公公眼前一黑直接摊到在地上,身旁的锦衣卫一个健步冲过来,把杨金水扶到椅子上忙着掐人中。海老爷这一手实在是太过犀利了,上个秤都要整一出“货比三家”,一招就把杨公公给干挺了,面如死灰的郑泌昌此时也是呆若木鸡,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海老爷。默默地与海老爷对视了片刻,海老爷眼神中的那一抹狠厉,让郑泌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这一次郑大人是真的怂了,嗫嚅着说“海...海大人...”。不待郑泌昌说完,海老爷直接发话了,“这句话不必记录,画押!”海老爷此言一出,郑大人作为工具人的使命也正式宣告结束了,反正口供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审、怎么判,那就是主审官赵贞吉该操心的事情了,至于郑大人的辩解,海老爷根本就不care。

  徽商这事儿要真被海老爷上了秤,自然是要轮到杨金水上去顶缸了,顺藤摸瓜查下,去很多事自然会水落石出。沈一石1000万两的家产打对折卖了500万两,其中50万两给了赵贞吉做军费,剩下450万两也只能说是被杨金水一个人贪了。按照锦衣卫的算法,郑泌昌、何茂才俩人带着浙江一大堆官员,3年时间拢共才贪了150万两,这跟杨金水一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杨公公一个人3天就贪了450万两,杨公公这涉案金额绝对算得上是空前绝后、断子绝孙了。讲道理徽商这事儿,“无辜”的道长肯定是被蒙蔽的,“用人不当”的吕芳也必须是失察的,至于杨公公需要做的事就简单多了,把该烧的信都烧了,然后绳子、刀子、毒药,欢乐三选一即可。杨公公人都死了,这银子的去向怕也是无从查起了,当然估计也没人敢认真去查,杨公公一条命换450万两银子,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楼主都能算清的账,杨公公自然也是了然于胸,要不然也至于被海老爷一番话吓的背过气去,这边厢杨公公还摊在椅子上不省人事呢,那边厢口供已经被递到郑泌昌的眼前了。郑泌昌浑身微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海老爷,不知所措地攥着右手,一动也不敢动。海老爷此时目露凶光,郑重其事地提醒了一句,“大明律法第五款第二条,罪犯不在口供画押者,立杖四十!”报应来得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前天晚上郑泌昌、何茂才刚逼着徽商在合同上签字画押,今晚这就轮到郑大人自己被逼着签字画押了,端的是因果不虚、报应不爽阿。
  (一百九十五)进击的海青天(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人在矮檐下怎可不低头,迫于海老爷的淫威,能屈能伸的郑泌昌也只好乖乖地在口供上签字画押,海老爷挥一挥衣袖送走了郑泌昌,又差人去把何茂才一并提了过来。其实拿到郑泌昌的口供,海老爷今晚已经算是不虚此行了,但凡把徽商这事儿上了秤,杨公公怕是大概率要去自挂东南枝了。讲道理倒卖沈一石家产这事儿再骇人听闻,也不过就是个经济案件,不输房子不输地的,海老爷捎带手就给料理了;海老爷真正要查的是毁堤淹田这种灭绝人性的惊天大案,河工失修是道长亲自定的性,海老爷要想翻这个案,那就得豁出命去干,万一弄巧成拙,说不定自己还得走在郑泌昌的前头。经过锦衣卫一番抢救,脸色惨白的杨金水方才缓缓苏醒,这才刚审完郑泌昌,杨公公就只剩下半条命了,等审完何茂才,估计杨公公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这是莽撞人何茂才今天的第二次登场,只见何大人昂首阔步走上堂前,大喇喇地冲着板凳就坐了过去,还没等他屁股坐定,海老爷便毫不客气地发话了,“这里没你的座,把椅子撤了。”海老爷刚才对郑泌昌那叫先礼后兵,因为徽商这事儿海老爷手里没证据,证据不够只能靠口供来凑,要想套郑泌昌的话,总要让郑大人先放松下警惕才好,所以海老爷耐着性子陪郑大人盘了半天逻辑,直到口供录完了才翻脸,提醒郑泌昌,你不画押就打到你画押为止。最近这段时间海老爷在淳安也没啥正事干,除了跟海夫人造娃外,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调查毁堤淹田了。来杭州前具体案情海老爷也摸排的差不多了,此时再见到何茂才,海老爷自然是要打算替天行道了。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何大人明显不属于响鼓,说白了他就是个棒槌,有一路人专门是吃硬不吃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来啥也不说先打100杀威棒,打服了再接着往下聊。眼见着狱卒把凳子都撤走了,何大人也急眼了,不依不饶地开始掰扯,“赵中丞审我都有个座,刚才郑泌昌也有座,同样的案子,你为什么让我站着受审呢?”何大人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赵贞吉审的是你分茶叶的案子、海老爷审的是郑泌昌倒卖国有资产的案子,这两个都属于经济犯罪案件,给被告留个座位也算合情合理。现在海老爷审的可不是经济案件,审的是一桩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人道主义惨案,没让何大人跪着受审,这都算便宜他了。海老爷始终盯着手中的口供,看也不看何大人一眼,一字一句地回道,“凭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海老爷这八个字异常精炼、准确地概括了何茂才波澜壮阔地生平。

  此时的何茂才并不把海老爷放在眼里,把两只手往袖口里一揣,满不在乎地反驳道,“圣旨上都没这样说我,海大人凭什么如此谤我。”海老爷对何茂才的话充耳不闻,仍旧盯着面前的口供,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乎是看何大人一眼都会辣眼睛一样,“我问你,今年五月新安江九个县的大堤怎么会同时决口?”海老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直接就把何茂才给问懵了,好在何大人反应够快,摇头晃脑一番便大言不惭地开始扯皮,“那时上面有总督、巡抚和布政使,河道衙门也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何茂才先是抬出了胡宗宪和郑泌昌,然后再甩锅给河道衙门,顺手就把自己给摘了个一干二净。对于何茂才的推诿扯皮,海老爷依旧不置可否,不徐不疾地继续问,“在这之前,整个大堤上都是你臬司衙门派的兵,你怎么解释?记录在案。”

  这次提审何茂才,海老爷是有备而来,每一句话都打在何茂才的七寸上,何大人瞟了一眼旁边奋笔疾书的书记员,皱了皱眉方才说,“上面让我派兵,我当然派兵。”不得不说何茂才确实是一个接地气的好干部,不出事的时候,同事们一起和光同尘,大碗喝酒吃肉,大秤分金银;一旦出了事,锅往下面甩,责任往上面推,总之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上司、下属谁也跑不了。俗话说女神睡觉,上面有人,何茂才此话一出,海老爷终于抬起头,炯炯有神地盯着何大人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上面是谁”,何大人,海老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百九十六)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面对海老爷的层层诘问,何茂才发自肺腑、理直气壮地说了句实话,“上面让我派兵,我当然派兵”,这就叫服从命令听指挥,何茂才这人虽然道德水平堪忧,但这执行力是真心的高,堪称智能化高配版的李逵,用来当打手还是颇为称职的。何茂才此言一出,海老爷就知道今晚上又有大鱼上钩了,只见海老爷双目如电般盯着何茂才,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上面是谁?”海老爷审案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就坡下驴,他这一句把何茂才直接给问懵了,两个人相顾无言,对视了半晌后,海老爷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回话”,何大人这才醒过神来,略带几分烦躁地回了一句,“河道衙门归谁管,这个上面就是谁。”

  不得不说这教条主义实在是害死人,“投鼠忌器”这四个字的确是清流的软肋,往道长身上泼脏水,就如同乌贼喷墨一样,是严党的基本求生技能。面对海老爷的步步紧逼,何茂才终于是按捺不住,下意识地就把一盆脏水直接泼到了织造局头上。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有时虽然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但官场上讲究的就是这看破不说破的境界。很多话台面下可以悄悄说,但台面上偏偏就不能说,因为一旦说破,那就意味着要上纲上线、不死不休了。海老爷今晚不仅要在台面上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还打算一把扯掉道长的遮羞布,让天下臣民都观摩一下道长的本钱,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应该是何茂才,也可以理解为,何大人无意间配合海老爷演了一出双簧。

  只见海老爷端坐在大案上云淡风轻地问了句,“河道衙门的监管是宫里派来的李玄,李玄暂归江南织造局管,你说的这个上面难道是江南织造局?记录在案。”海老爷的声音传到了隔壁,一字一句如大锤一般狠狠地砸向了刚刚苏醒不久的杨金水,当听到“你说的这个上面难道是江南织造局”的时候,杨公公奇迹般地体会到了一种早已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那就是“蛋疼”。气若游丝的杨公公如回光返照般,强撑着身体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朱七轻轻按住肩膀,朱七弯下腰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有圣旨”。此刻的杨金水是关心则乱、头脑发昏,早已经乱了方寸,先不说海老爷是否有圣旨,就凭杨公公这宫务员的身份,他也不宜在海老爷面前抛头露面,更不要说干预审案了,毕竟按“大明祖制,内臣不得干政,预者斩”。朱七也确实是心疼杨金水,刚才郑泌昌不在口供上画押差点就立杖40了,真要让杨金水头脑一热就冲出去内臣干政的话,考虑到杨公公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这条命大概率是要交代了。

  听了海老爷云淡风轻的一番话,何茂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清流的人现在都是这么生猛的吗,怎么泼起脏水来比自己这个严党还卖力,何大人一时间也是呆住了,不敢再回话。沉默了片刻,海老爷蓄势完毕,开始默默地搓起了大招,“你不敢回话了,那就把我的话记录在案。据查,原杭州知府马宁远,原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良,早在端午汛前就带着你臬司衙门的官兵守在九县每个闸口,五月初三汛潮上涨,九个闸口同时决堤,你的官兵一夜之间全部撤回,胡部堂和戚继光的官兵这时才赶到大堤上,在淳安县和建德县分洪。一夜之间,整个淳安县半个建德县全在洪水之中,三千多人死于洪水,无家可归者达三十余万!你的罪孽,你背后那些人的罪孽,如洪水滔天!我不审你,朝廷不审你,上天也要收你!收你背后那些人!”

  讲到最后一句话时,海老爷丹田发力、胸腔共鸣,右手朝前一指,爆发出了一阵犹如洪钟大吕般的音波攻击,海老爷这一嗓子不仅音量大而且诛心,还附带眩晕及精神攻击,直接把面前的何茂才吼的面如死灰、身体硬直,连隔壁摊在椅子上的杨公公也惨遭波及,杨公公的三魂七魄差点都被海老爷给震散了,浑身大汗就跟刚从桑拿房出来一样。海老爷此时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都要替天行道收了这群祸国殃民的蠹虫,为无辜受难的三十万百姓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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