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1:23 Julie:睡了吗? Julie:我订了今晚的票,航班号是MU2852,准点是1:05到禄口机场,你来接我好吗? Julie:我本来不想和你联系的,可是,我需要你陪陪我,最好你能开车来接我,我需要一辆车。 Julie:如果你睡了,就明天见吧。 Julie:飞机要起飞了,我先关机了。 下午12:39 Michell:刚看到,我来接你。 Michell:不知道你又出什么状况,见面说吧。 Michell:我开过来需要半个小时,你要是先到了等等我。 封杜意珊赶到机场到达层的时候,看见梅心拖着箱子、背着画板,风尘仆仆的走出来,面无血色,眼神直勾勾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出什么事了?你昨天刚走的,今天又回来干嘛?”封杜意珊从梅心手里拽过了箱子,“怎么背了个画板?你有多少年没用这东西了?” 梅心反问:“你开车了?” “开了。幸好今天我没喝酒。” 上了车,封杜意珊问:“你订酒店了吗?要不还是住‘珍宝’?” “白鹭洲东边有一家‘居合’酒店,我帮你导航。”梅心已经打开了手机导航。 封杜意珊有些诧异:“你订在那里了?那边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啊。”说着还是启动了车。 “平板回来了。”梅心轻轻地说。 “什么?”封杜意珊一脚踩住了刹车,“找回来了?” “不是找回来了,就是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今天下午,应该已经是昨天下午了。我和丁培衷谈完,回到自己的工位,看到一个像快递的盒子,盒子里就是我的平板。” “是有人给你快递回来了?” “是有人假扮快递员把这盒子送进来的,事实上,如果是真的快递,也很少能送到工位。”梅心虽然很疲惫你,但是语气很沉稳。 “那——会是谁?” “我跟大楼物业说我丢了钢笔,要求看监控,而且明确怀疑就是这个快递小哥拿的,他们可能也是觉得快递的人能直接到我的工位还是有些失职,也就让我看了那两个小时的监控。监控找到了送货的人,我拍了他几张照片,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之前也没见过。”梅心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玫瑰金栗色宝石女笔”递给封杜意珊,“这笔我已经跟人说丢了,我不能再用了,以后就你拿着吧。” 这支笔起码值四千多,封杜意珊似乎是怕梅心后悔,虽然基本用不着,她还是一把接过钢笔后迅速的放进自己的包里。 “电脑动过吗?” “桌面上新建了个文档,文档里说,‘原物奉还。放心,请相信我,什么都不会发生’。” 封杜意珊瞪大了眼睛:“那就说明他在电脑里看到了?” “是的,我查了浏览记录,他应该是解密了系统,解密了我的隐私文件,视频是肯定看了。然后,我登陆了微软账号,这个家伙留了一个破绽,他破解系统密码后,上过网,就在昨天下午两点十四分。” “上过网?这家伙看来不老练啊。” “那个无线网应该是自动登录的,而且就是‘居合’酒店的。” “你在南京住过‘居合’吗?” “南京没住过,在别的城市住过,我是‘居合’的会员。‘居合’的无线网服务很好,只要你在一家用过,到别的城市的别家‘居合’也会自动连接。” “哇塞。”封杜意珊接梅心的时候无精打采,此时却被梅心讲得来了精神,“简直跟拍电影似的,这都能被你追踪到?毕竟是长年做技术的。” “我当时就给朋友打电话,他给我介绍了一个数码城的高手,那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告诉我这个平板是在南京的这家‘居合’上的。拿平板的人应该是没想到电脑开机就能自动连接这网络。他告诉我的另一点是,这家伙对我的文件做了拷贝,甚至都查到了拷贝用的移动硬盘编号,只是这种编号即使提供给公安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 梅心的语气平稳,倒是封杜意珊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I miss the taste of a sweeter life I miss the conversation I’m searching for a song tonight I’m changing all the stations I like to think that we had it all We drew a map to a better place But on that road I took a fall Oh baby why did you run away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 darkest time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 darkest nights But I wonder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at my worst down on my knees ………………”
空无一人的街,封杜意珊的红唇叼着“雨花石”,银色“极光”拖着节奏感颇强的异域音乐穿透金陵漆黑的夜色。梅心只是蜷缩在座椅里,紧紧的闭着眼,但却显然没有睡着,因为她不时的会喝一口啤酒。 “再五分钟就到了,你打算晚上住那酒店?”封杜意珊问。 梅心没有睁眼睛:“我猜我们前天下午一片慌乱的时候,他已经住进了这家酒店,破解了我的电脑,快速的浏览了我的电脑,看到了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然后拷贝……他应该是发现自己无意中连了网。我怀疑他是因为心虚才前天晚上或者昨天上午去了北京——从电脑里的资料里他应该能找到我的办公地点,然后在北京找了一个人,花了一点钱,让那人把平板送到了我的桌上。” “他会那样留言,也许他不想惹麻烦……”封杜意珊试图安慰梅心。 “可能是这样。可我也在想,他为什么要拷贝备份我的资料呢?包括那个该死的视频?”梅心睁开了眼睛。 “你是觉得即使他不想惹麻烦,也要手里捏点东西,免得你报警?”封杜意珊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可真是撞大运了。我一直盼望着拥有刺激的人生,结果却让你撞上了。那人要真的是这样想的,你的人生可真的能拍成电影了。”封杜意珊把烟头扔出了窗外。 “我倒是希望这么刺激的事情能让你碰上,而不是我。我想过更糟的情况,他有这东西在手里,或许过几天又会不甘心,来骚扰我、勒索我……”说到这,梅心伸手从封杜意珊的口袋里取出烟盒。 “打火机在这里。”封杜意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侧方:“也是,一个男人有机会反复看你的那种火辣、性感视频……”说着,她又看看梅心,“你视频有备份吗?我帮你看看,我了解男人,可以猜猜他看了以后的反应。” 梅心瞪了封杜意珊一眼:“没力气和你扯。” “我看到‘居合’了。”封杜意珊说。 梅心望着规整的蓝色“居合”字样,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别到门口,右拐掉个头,停在路对面。” “嗯?你不去办入住?” “我没有订这个酒店。” “那你……” 车在“居合白鹭洲店”对面的路边停下了,这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小支路,因为距离短,在车里仍能很清楚的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简单的前台、蓝色的小座椅与沙发。前台后有一名服务员正在整理单据,沙发上则躺着一个身着棉大衣的保安。“居合”的灯光轻轻的洒出来,落白了其所处的街角,以及歪立在街角的小树干。 “我出去走走。”梅心又点了一支烟,打开车门,裹紧了大衣,缩成一团走进了寒风里。 封杜意珊想想不是滋味,也下了车,跟在梅心后边,两支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小小的十字街口一前一后的闪烁着,不一会儿,又陆续落在了地上,闪出无力的碎火星。 梅心在“居合”门侧不到十米的地方站住了,呆呆的看着“居合”门口的那口豁开了一个缺口的水缸,水缸上是根滴水的竹。 封杜意珊的肩靠住了梅心的肩,她几乎能听到闺蜜喉咙深处的吞咽声。 “不打算进去吗?” 梅心摇摇头:“Michell,你说得没错,那视频里的我很放荡,那个男人肯定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内衣,你也看到了,是透明的……”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始轻声抽泣,封杜意珊转过身,轻轻的抱住了她。 “我觉得我好蠢,会跟那样的渣男搞婚外情,还会留下那样的视频给自己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蠢又倒霉,居然又让我的隐私落在一个猥琐的、不知道在哪里的人手里。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梅心索性趴在封杜意珊的肩上狠狠的哭起来,而封杜意珊能做的也只能是轻轻的拍打梅心的后背,用自己并不温暖的面庞贴住梅心冰冷的耳朵。
十分钟以后,两人回到车上,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封杜意珊又点上一支烟,给梅心也发了一支:“现在怎么办?” 梅心手里捏着烟和打火机,却没点着:“我没想好,我怀疑他昨天或者前天晚上已经退了房,然后他带了平板到了北京。他现在会在哪里呢?电脑已经还回来了,他也不会再登陆我的系统账号了。” “你对他一无所知,怎么查?你没想过报警吗?” “他如果勒索我,我会的。”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报警,看你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熬着,会崩溃的。其实也没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找了一个炮友,玩点游戏,留个视频算什么,即使公安动作大,让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只要不传到网上去。” 梅心摇摇头:“那视频,是丁培衷拍的,他是没拍自己。但他那天喝得有点多,他确实忘了,他拍视频的时候说过两句话。” “啊?!”封杜意珊一惊,“他说什么了?” “唉……不想说。” 封杜意珊想了想,说:“这也没什么,就当是炮友说的。” 梅心苦笑了一下:“我是可以这么说。但是,你,或者是AEW任何一个所长、所总,更不要说高管,都能听出那是丁培衷的声音。而且,公安如果问我是哪个男人呢?” 封杜意珊呆了一会儿,问:“丁培衷知道吗?” “他应该是不记得了,要不怎么能对我那种态度。这个男人居然能说‘反正视频里没有他’的话,我都懒得告诉他里面还有两句经典台词。” “这个人渣!” “随他去了。从今天收到平板,一直到下决心赶来南京,包括在飞机上,我一直在想,为了我自己,我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人。”梅心说完下车,又坐到了后排,打开了后排的顶灯,展开了画板和素描用的笔匣子。 “你要干什么?”封杜意珊从下飞机那一刻起就觉得梅心带这画板很匪夷所思。梅心之前的手绘非常棒,读书的时候在班里就是数一数二的,工作以后倒是用得少了,尤其是这两年做项目负责人后,基本不沾手绘方案,更不用说出去写生怡情了。可今天这种局面,带个画板来,这是要干什么? 38个小时之前,准备在南京南下车的梅心匆匆忙忙的从行李架上取下了行李箱,推着箱子离开座位沿着过道往前走。走出两步,似乎是被一根无形的细线轻轻的牵扯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应该很年轻,头发很短,皮肤很黑。她没仔细看他的容貌,只是刹那间感觉他的眼神有点怪异。” “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人。我那时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他,当时觉得他的眼神就不对,但因为急着下车,就没多想。现在想想,那一刻他应该刚好走到了我的座位边,我看他的一瞬间,他的目光正从我的座位上转移到我的身上,我看他的时候,他有点紧张,他应该是有点紧张。我刚在飞机上一遍遍的回忆他的眼神,我相信我是把平板落在了我隔壁的空座位上了,我的位子是靠着窗边的,下车前一站,我边上的座位空出来了,那座位就是靠走廊的。我应该是随手把平板放在了那个座位上,然后取行李,然后就忘了平板,然后就拖着行李下车……然后那人排着队下车,路过我那排座位时看到了我的平板,他离我不远,我们之间估计就隔了两三个人。应该是他……”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封杜意珊问。 梅心铅笔的笔尖已经落在了纸上:“当我知道这个人曾经在‘居合’上过网以后,不知怎么地,我就想到了下车的那一幕场景,我告诉我自己,一定是这个人,只有这个人我还有点印象,只有是这个人,我才有可能找到他。我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背了画板就来了。我坐在飞机上,觉得很累,就想睡一会儿,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 封杜意珊似乎看到了希望:“我的天呐,你闭上眼能看到他,那你就能把他画出来?你真的是个天才,宝贝!” “可是我现在能画出来的只有他的眼睛。” “眼睛?你不是说你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吗?” “不知道,就是一张面孔,可是面孔里只有眼睛。” 封杜意珊盯着梅心看了好一会儿后,努力挤出一些正能量,说:“那也好,先把眼睛画出来吧。”
从气质上看,南京是一座辨识度很高的城市,作为古都,它当前的自然环境优越,城市文化古今串联和谐,经济与产业发展的前景广大,另一方面,尤其是对那些读过不少书的人而言,南京,总脱不了那一分沉重,尤其当冬天到来,它或许是南方最冷的城市。 封杜意珊在车里被惊醒的时候,恨不得搞口白酒喝,哆哆嗦嗦的坐直了身子,迷离的看着车窗外一脸怒色的协警。她摇下了窗。 “你怎么把车停在这里,你没看堵成这样了!”协警几乎要咆哮起来。 封杜意珊把头探出来:“好冷!”同时,她发觉,由于自己将车停在了路口的街角,占住了大半个非机动车道的断面,在早高峰期间,对路口交通的影响可想而知。 为了躲避罚条,封杜意珊慌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就启动汽车,顺势右转,准备在附近找个停车位。这时,她分明听到断断续续的“淅淅索索——淅淅索索”的声音,从观后镜里,她惊异的发现,梅心仍架着画板,还在断断续续的画着呢。 封杜意珊扫了一眼手表——早上7:14。 “你没睡啊。”封杜意珊又打了一个右转,她打算绕回到原来的路口,看能不能停在一个接近之前视觉效果的位置。 “嗯。” “画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已经画了那么久了。”封杜意珊揉揉眼睛。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为了维护车况,准备熄火一会儿,之后,就不记得什么了。这样算,也过去又四个多小时了。 “不知道画得是不是,但也只能这样画了。” 封杜意珊又一个右拐:“你应该休息一下,记不起来硬想,准确度也不会高的。” “我是怕我睡一觉后就彻底忘了。” 封杜意珊在“居合白鹭洲店”隔壁的一家咖啡厅门口找到了一个车位停下了。收费员迅速的过来了,封杜意珊摇下了车窗。 “停多久?” “我们来喝咖啡的。”封杜意珊说。 “10点半才开门呢。”收费员冷冷的说。 封杜意珊没办法,扭头问梅心:“你还需要画多久?” 梅心放下画板,在那一刻,可以看到她的脸蜡黄蜡黄,黑黑的眼圈里却鼓着一对膨胀的眼珠,那血丝就像一条条伤口迸裂开来。 “好的。”封杜意珊用这种自言自语明确了答案。她转过头,对收费员:“不知道多久,大概……半天吧。” 冬天的梧桐树看着会更整齐,因为叶子少了,即使是剩下的,也是黄的,在中午十二点的阳光下,衬着暖意,却黄的很精神,显得这街道很体面。 “你不吃点吗?”封杜意珊把鸡米花递向梅心。她本来想在咖啡厅里找个靠窗的位子好好吃一餐,然后再靠着沙发眯一会儿的。可是看梅心的状态就像个吸血鬼,如果带她出了车估计都能被阳光摧毁,又不忍抛她一个人在全是烟味的车里,便只能打个包回到车里吃。结果却是,她的奶茶和梅心的咖啡都是自己喝了,松饼和蜂蜜全都落在了肚里,剩下一大盒的鸡米花也只剩七、八块了,梅心却还是不食人烟的死相。
致喜欢梅心的朋友们: 抱歉,这两天进度节奏有点慢,感谢几位忠实读者提出的一些意见,接下来争取每天更新都有看点~希望各位喜欢梅心的朋友能继续多多支持~ 抱拳!
封杜意珊只好又丢了一块鸡米花在自己的嘴里,同时,盯着画像里的那个男人,那是一张瘦削的面孔,在梅心的笔下,男人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瘪,但嘴型和鼻梁都很正,眉毛画得比较纤细、整齐,颜色也有些浅;梅心的笔法是比较到位的,那寸发即使很短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刚硬;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整洁、舒展的眼睛,但往里看,却像一对深井,深邃中透着凉意,有些冷漠,又很忧郁。 “你画的这个人,应该过得不好。但你却没有把他画成一个坏人,甚至让我有些同情他,只是不知道同情什么罢了。”封杜意珊把一块鸡米花用劲的塞到了梅心的嘴里,“你已经画了八个小时了,休息一下吧。也许睡着了在梦里还能找到一些感觉。”说是这么说,但封杜意珊心里很明白,无非是她心疼这个闺蜜,看不得她如此焦虑、痛苦、折磨自己,而且,在她看来,即使有了这幅画,找这人也是大海捞针。 “不用了。”梅心两口三口咽下鸡米花,“就他了,应该是他,如果我现在睡着,也肯定是满脑子都是这张脸,我画了这么久,记忆里的那张面孔肯定已经被我挖烂了。” “你吃。”封杜意珊见梅心放下画板,就赶紧把剩下的鸡米花搁到了她的手里,“有了这画就有机会了,吃点东西,睡一会儿,我们再作打算。” 梅心却把鸡米花又放回到了封杜意珊的手里,将画从画板上拆了下来,卷好握在手里,一把就开了车门。 “喂!你干嘛?”封杜意珊问。 “去找他。”梅心下了车,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封杜意珊也赶紧下了车紧跟上去:“你去哪?” “那个混蛋破解我电脑的地方。” 梅心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居合白鹭洲店”。“居合”的定位是适合年轻人的精品连锁酒店,酒店大堂并不宽敞,但整个装饰较为清新淡雅。前台后有两个女服务员,一旁还站了一名上了年纪的保安。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短发女前台微笑着问。 当封杜意珊看到梅心对着前台展开了那副铅笔画的时候,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麻烦问一下,有见过这个人吗?”梅心此刻就像古代的捕快在追查逃犯。 两个前台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短发的用手去捂嘴,而另一个长发的却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看。 约过了十秒钟,短发的才结结巴巴的说:“您,您是说有没有见过长这个样子的——客人?” “是的。他应该是前天中午入住的,有可能是当天就退了房,有可能是昨天,也有可能现在还住在这里。他身高大约1米75,穿深色衣服,裤子和鞋子我不记得了,但是,应该是长成这个样子。谢谢你,这对我很重要,请仔细想一想。”梅心却说得很流畅,目光更是炯炯有神,只是在封杜意珊看来,有点回光返照的味道。 “那……他是您的什么人?”短发的问。 “情人。” “情人?”长发的那个憋不住了,“既然是情人,你为什么没有他的照片?” 梅心的下一段话令封杜意珊听得目瞪口呆。 “我这两年KTV去的还算多,应酬无聊的时候就在‘虾米’里组点歌单发着玩,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品位接近的男人,他说他酷爱我歌单里的每一首歌。他在留言里说,我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女孩能将Besame Mucho、Riverside、有点远、Gonna Get There Someday,还有花房姑娘放在一个歌单。我很感动,于是在62个小时前我们在1912的酒吧里见面了。他灌醉了我,睡了我,然后就逃走了……” 封杜意珊竟然在梅心的语气中听到了哽咽,可这“歌单”的故事明明是属于她自己的,却被梅心用在了这里…… “我醒来以后就联系不上他了,他一开始不接电话,不回微信,然后就关机了,我一秒钟都不能等,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没有他,我会死……然后,我想到我会画画,于是我就把他画出来了。” 短发的、长发的,包括那保安,显然都是听懵掉了,但封杜意珊看得出,他们都很同情梅心,而梅心则已经泪水涟涟。 “别哭了。”长发的递给梅心一小叠纸巾。 “谢谢。”梅心接了过来,“这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们帮我仔细看看。” “你既然说找不到他,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前天入住到了我们这里?”短发的问。 梅心擦眼泪的手一顿,显然,这么短的时间,她的故事还没来得及编圆。她开始看封杜意珊,给这位闺蜜使眼色,向她求救。 封杜意珊瞪着梅心,心想:“你可真行,故事讲得天花乱坠,留下这么大个坑让我填?!”她不知道怎么说,却发现前台与保安却已经顺着梅心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了。 “是这样。”封杜意珊手里捧着鸡米花,脸上下意识做出严肃的表情,“是这样,我是她的朋友,我有些手段……比如跟踪那个人的手机……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该这么做……但是,她是我的好朋友,就像亲姐妹一样,请你们理解……” 这时该梅心张大嘴巴了——封杜意珊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们真的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我们也没有权力泄露客人的隐私。对不起。”短发的歉意的说。 “给。”长发的替她俩倒了两杯红茶,递到她们的手里,“这种男人,我也遇到过……放下吧,真的。”她说着居然要去抚梅心的头,梅心却下意识的躲开了。 那个保安却忽然对着封杜意珊说了一句:“你跟踪人家的手机,是不是……” “难道你还打算报警抓我?!”封杜意珊狠狠的回应保安。 保安摇摇头,悻悻的走开了,嘴里却轻轻的嘟囔着:“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得了啊……” “到沙发上坐会儿吧。”长发的拉着梅心往大堂的沙发边走,同时轻声的在耳边说,“坐在这里看看,说不定他还在这酒店呢。这沙发对着前台和电梯,进出的人都能看到……” 梅心的眼前一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感动的说:“谢谢。” “我去——,这不是守株待兔嘛!”封杜意珊暗暗的说,“岂不是要等死?“
好了,已经更新出来了~请各位看官帮忙多多顶帖~今天比较有趣,且看我们聪慧过人的梅心如何挖出这位“神秘人物”~
三、Answer 我几乎要放弃了,一杯咖啡却提醒了我。我在那里等他,三天又三天,在明媚的午后,他终于出现了。我不露声色的走过去,他尴尬的笑了…… 他比我预料中坦诚,只是,我不可能放他走…… 而他,却也似乎并不急于逃走。 ——梅心
丁培衷很疑惑。前天上午跟梅心吵完架,又通电话和她商量找回平板的事情,电话打到一半,梅心就挂了。之后梅心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了解下来人也不在公司,说是请假了,他也不敢通过别人了解梅心的情况,想到过了快两天了,电话还能打通,虽然不接,起码说明手机这两天还在充电,人应该是没出什么意外的,可能只是生气了吧,所以也就放心一些。只是,他确实挂念梅心,想到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身体、她的声音,他就有诸多的不舍。 丁培衷这一路走来确实也是不易的。他在一所并非名牌大学的工民建专业读完本科,一个人到北京找工作,借着老乡的关系进了AEW的前身国营设计公司。在那时的一批大学毕业生中,丁培衷是出名的“拼命三郎”,天天加班,而且从来就有一床被子放在办公室——随时准备几宿不回家。他很聪明,那时从地上结构到岩土工程,从钢筋混凝土结构到钢结构,从弹性到弹塑性,所有新的软件他都装、都学。常常在半夜三更,他除了用自己的电脑,还借用同事的几台电脑,分别进行一些较为复杂的结构体系的模型计算,一算就是一个晚上,渐渐的,院里很多大项目的咨询、咨询与科研的建模与计算工作都分到了他那里,也就是在2000年前后——各种结构计算软件开发、引进、普及的那几年时间里,丁培衷成为了结构所出名的“计算王”。 丁培衷的技术能力很强,又喜欢钻研,身上也有很浓重的知识分子的气息,但却闻不到一点书生气。所有的事情,他都遵循着“领导第一、业主第二、同事第三、女人第四”的原则,也正是这样一个清晰的目标排序,加速了他的成功。在短短的五年期间,他从一个设计人晋升为专业负责人,之后是所总。 2003年,他又不失时机的把握住了机会,迎娶了某部委某司长的千金,在无形之中更为其事业提供了强大的助推动力。于是他调整了他的目标排序,开始遵循“丈人第一、领导第二、老婆第三、业主第四、女人不考虑”的原则。2008年,他三十岁就成为了顶级资质设计院的副总工,也是该院历史上最年轻的院副总,很光鲜,也很郁闷。 光鲜不用说了,青年才俊,风光无限,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丁培衷今后即使评不上院士,起码是一个设计大师。 而郁闷则是,这种大院的总工一般都是结构专业的,也就是说,和丁培衷是一个专业的,这样就意味着,在专业上,总工肯定是压着他这个结构专业的副总工的。更郁闷的是,这位总工也是青年才俊,当初也是32岁就当上了院副总——当然,他的记录被丁培衷打破了,这很关键,因为这会触动“文人相轻”的本能,更关键的是,关于丁培衷的提拔为副总工的问题,这位总工是有保留意见的,无非是院长提议,书记坚定支持,才造就了这个新的记录。而上了这个岗位,丁培衷的直属领导却恰恰是这位总工。这小鞋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日子自然也是酸爽的。 但是,还有更关键的,因为也是青年才俊,这位总工的年龄并不大。丁培衷30岁当上院副总工的2008年,这位总工才42岁,如果他这家公司的话——其实总工往往在岗位上都不会轻易的动,有管理能力和权力追求的可以等着做一把手院长,在技术业务上比较专一的可以混专家圈、搞科研,时机成熟的时候去冲一下设计大师,甚至院士。对搞理科、工科的知识分子、工程师而言,评大师、院士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因为一旦评上,就如同成为了古代的翰林,级别、权力对他们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在这么一家设计院里,院长,书记,他想搭理就搭理,他不想搭理就不搭理,怎么地?我这大师、这院士是国家给的,我呆在这设计院是给你们脸上贴金,明白吗? 明白,丁培衷很明白。因为这位总工是清华毕业的,人家追求的就是大师、院士,这下好了,这位老兄若是这样坚持下去,或是真评上了大师、院士,总工的位子随随便便就能坐十五年。这十五年怎么过?精力旺盛、信誓旦旦、雄心勃勃的丁培衷怎么能够接受小心翼翼、忍气吞声的韬光养晦十五年——对于三十岁出头的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就在七年前,眼看着熬了八年的丁培衷准备另找一个私营设计公司去当总工的时候,公司要改制了。 改制,貌似是一件复杂而又单纯的事情,作为已经准备去私企的丁培衷对这些股份也没有太大兴趣,起码那边承诺的底薪就达到150万,更是不用受总工的气了。然而,却给他带来了机会。 这位清华结构专业毕业的总工不愿意留在即将改制的公司里,因为,他还没评上大师,冲上院士,他担心企业改制以后不利于他在“翰林”地位的永恒追求,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就这样,丁培衷在纠结的最后时刻居然上位了,而这一年,丁培衷还不到35岁,又是一个创纪录的年轻总工。丁培衷在那一刻,自然相信,自己就是为大师而生的。 不得不承认,丁培衷一直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所有营销的商务活动都不参加,只主持技术营销;所有的灰色场所都不去,下了班练练书法,回家陪陪孩子,周末陪老丈人喝点小酒,过得很专注,很干净。 但是,他看到了梅心……
面试的时候,丁培衷问梅心:“你觉得建筑师最重要的是功能还是审美?” 梅心想了想,有点犹豫。 “说吧,没事。”丁培衷习惯性的鼓励,这个问题他在面试建筑设计师时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梅心怯怯的问:“我能想几分钟吗?” “可以,五分钟,够不够?” “好的……” 三分钟以后,梅心忽然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放到了丁培衷和其他面试考官面前的桌上。那是一块宝珀6102-3642-55A腕表,自动机械,玫瑰金,亮咖啡色的皮表带。 丁培衷在这方面显然是没有研究的,有些迷茫的望着梅心:“这是……” 梅心深呼一口气,开始表达自己的思想:“以这款表为例,整个设计非常具备审美感,自动机械的时效也很准确,包括表带,在审美上也很匹配,貌似是功能与审美的完美结合。但是,我戴了半年后,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丁培衷觉得很有意思。 “夏天到了,我的手出汗,表带开始出问题,有气味,我必须不停的擦,擦的美感都出了问题。所以我明白了一点……”梅心又停了下来,似乎缺少勇气说下去。 “说吧,没事。”丁培衷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梅心说:“这表是给整天呆在空调房里的女人戴的,而我那时候还在住研究生宿舍。” 丁培衷着实的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跟我说的建筑师重要的是审美还是功能有什么关系?” “对于一个优秀的建筑师而言,她所面对的理性业主永远是在功能的基础上将美感最大化。我们不是画家,我们是要为这个实体的运营效果负责任的。”话说到这里,梅心倒显得很自信了。 这下轮到丁培衷和其他考官面面相觑了,而梅心趁着这个档口,悄悄的把手表拿了回来。 建筑所的所长在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表多少钱?” 梅心犹豫了一下,答道:“九万三。”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还是丁培衷的反应快,他悠悠的问道:“你读研究生哪来的收入?” “画画。” “画什么?” “人物素描。” “有谁?” “帅哥美女,百子湾那边的。”梅心低着头说。 “百子湾?”丁培衷看看其他考官,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他产生了一种捉弄一下这个漂亮小姑娘的心思,他问,“你画我,需要多长时间?” 梅心抬头看了看丁培衷,脑袋歪过来、歪过去,最后咬咬牙,“80分钟。” 80分钟导致了他俩五年后混乱的八个月。 “唉……”此刻的丁培衷对着梅心五年前为他画的肖像叹了一口气,很明显,梅心把他画的很正气,他真的正气吗? 他知道,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与梅心的床笫之欢,再就是她陪伴身边所带来的放松与愉悦,最后才是建立在偷欢基础上的那几分缺少担当的情感。他确实担当不了什么,可却又放不下,因为起码在这一刻,他相信一旦失去了,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今日已更新~希望我们亲爱的梅心粉多多支持顶帖~谢谢各位啦~
“你怎么知道找不到更好的?”长发前台把浴巾递给梅心,“这种男人大街上多的是。我说话比较直,你别不爱听,不能太相信感觉,就因为你们都喜欢听那几首歌就觉得怎么着了,说不定他就是假装和你是同好,骗你上床呢?”她不知道,这个故事并不属于梅心,而是属于梅心的闺蜜——封杜意珊,一个欲哭无泪的受害者。 梅心接过浴巾,开始擦头发。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谎言让对方这么认真的开导自己。另一方面,她又不是一般的悃——已经两天两夜没躺下睡觉了。 昨天上午,她和封杜意珊拿着她那张人像素描来到居合,交流无果后,索性就在酒店大厅里坐着看进出酒店的客人,奢求能撞倒这位“画中人”。到了半夜,封杜意珊实在扛不住了,就说开个房间洗澡,洗完澡再也穿不上衣服了,裸睡到天亮。那位长发前台却十分怜惜梅心,居然和别人调换,通宵值班,陪着梅心。梅心几次在沙发上睡过去,但只要一听到脚步声、电梯提示声,甚至是酒店路人的说话声,就顿时醒过来张望。到了早上,封杜意珊下楼来从梅心手中夺过画像,坚持要求“换班”。刚好那长发前台也要下班了,说是怕梅心这幅样子,别洗澡的时候晕倒了,所以就坚持送梅心到房间,待梅心洗完澡躺下再走。 “我读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隔壁班一个男生,又高又帅又坏。我明明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就还是一个劲的往上凑。有一次吃夜宵,他和他几个朋友死命灌我,我就喝多了,醒过来发现他拿走了我的第一次。后来我就缠着他,逼着他只跟我好,死去活来的,可他还是那样,没多久就不理我了。那时我怎么也放不下,几天几夜不睡觉,就跟你现在似的,我都好几次想自杀。后来,我的闺蜜为了开导我,带我去市里最好的酒吧,一进去我就懵了,好多好多帅哥在那里,有些男的不光长得帅,还很有钱,请我们喝酒,带我们去吃最好的自助餐,开雷克萨斯的越野车带我们去郊外烧烤,还会送我苹果手机,我很快就想开了。其实,这世界上帅哥多的很,我们遇到的都不是最好的……”长发前台絮絮叨叨的说着。
梅心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上午07:01 培衷:醒了吗? 培衷:别生气了,我很担心你。 培衷:回个电话吧,报个平安。 培衷:[嘴唇] 梅心的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手里捏着手机,发着呆。 “可是,我发现,最后这些男人看重的,还是我们的身体,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哪天返过来找你,无非别的口味吃多了,又想起你了。我一个闺蜜跟我说,我们就像食堂里的大排、小排、排条、肉圆、肉片,反正都是猪肉做的,但这些男人得换着花样吃,那时觉得做女人可真惨,想想还是得工作,还是要有自己的存款,最好还有自己的房子,哪天男人不要我了,我还有地方住。去年我认识了一个男的,不是特别有钱,也不是特别帅,人也挺老实的,但对我挺好的。在大城市里工作有时挺孤单的,虽然不是那么有感觉吧,有个人愿意陪着自己吃个饭、逛个街、看个电影,还能发个微信互相关心一下,觉着也不错。有一天,我问他,‘我说大排、小排、排条、肉圆、肉片,你最爱吃哪个?’他说,‘小排啊。’我就逗他,‘那我要是小排,你要天天吃,受得了吗?’为这个问题,他居然很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说,‘如果是小排,估计受不了,但如果你给我做小排吃,我应该可以。’”说到这,长发前台扭头看梅心,梅心已经仰天躺在了床上,裸露的小腿却还挂在床边。 “你睡吧。我也下班了。”长发前台走上前去准备把她的整个身体都挪到床上。 “你后来有天天做小排给他吃吗?”梅心有气无力的问,如果是没听到“小排”这个情节,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说实话,我不太会做饭。但我给他做小排了,糖醋的,红烧的。我知道他觉得并不好吃,但他确实每天都坚持吃下去了。我当时确实有点感动,心想,如果他能连吃99天,我就接受他。”长发前台已经为梅心盖上了被子。 “他坚持到99天了……”梅心有气无力的问。 “已经吃了28天了。我在犹豫要不要把门槛放低到66天。” “为什么……” “看他天天这样吃,我都觉得难。”
十三个小时以后。 下午08:07 Julie:我没事,我在南京了。 培衷:在南京? Julie:平板被人送回来了,但那人看了视频。 培衷:[惊讶] Julie:我现在在找他,我必须找到他。 培衷:哦,你怎么找。 Julie:我对他有点印象,我把他画出来了。 培衷:[惊讶] 培衷:你怎么做到的? Julie:我下车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一个人,他的眼神不对。 培衷:你觉得是那人拿了你的平板? Julie:直觉是。 培衷:哦 培衷:其实真的找不到应该也不会有大关系,有猎奇心理又敢勒索的人没那么多, 你别太焦虑,也别太累了。 培衷:总有办法的。 Julie(语音):丁培衷,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培衷:? Julie(语音):你在那个视频里说过话! 梅心的手机有来电,是丁培衷,梅心知道对方是慌了,但她却摁掉了,随后出了房间下楼。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梅心就看到了大堂沙发上封杜意珊那张黑黑的臭脸。尽管封杜意珊的所有耐心、同情心、爱心都已经被这“连坐”的十三个小时耗成了急躁、烦躁、暴躁,但当看到梅心的那一刻,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脸:“你醒了?” 梅心瞥了瞥短发前台与保安,她能感觉到他们也在偷偷的观察自己。长发前台应该是昨晚值了班,今天就不上班了,短发前台正在和身边的另一个当班前台轻轻的说着什么,梅心想她应该是在介绍自己吧,因为那个当班前台正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幸好我起来洗脸化妆了。”梅心想。 梅心坐到闺蜜的身边。 “气色不错啊。”封杜意珊为了掩饰自己糟糕的情绪,故意打开了手游。 “你气色不太好。”梅心说,“谢谢你,Michell。” “我们之间不要说这种话。”封杜意珊说,“我今天收获颇丰,我终于成就了荣耀王者,哈哈!” 梅心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用典韦?符合你的取向。” “叮——”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至电梯门,出来了两位老太太,她们大声聊着天从梅心与封杜意珊面前走过。 “一听就威海的。”封杜意珊继续玩她的游戏。 “你怎么知道不是青岛的?”梅心反问。 “嘿嘿,我在南京不是一次接待青岛和威海的客户了,而且,我们都在KTV玩过‘王者’,你知道的,山东人团队作战的时候喜欢讲山东话。“封杜意珊手上的频率在不断的加快。 “居合”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拎着一袋东西进了大堂,梅心目送他走进了电梯。
“是那个黑人吧。”封杜意珊的目光一直锁在手机上。 “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进出好几次了,一会儿拎两桶水回来,一会儿是鸭血粉丝汤,一会儿是水果,一会儿又是一大袋零食,你下来之前他又出去了,这次应该是晚饭吧。” “应该是点了几个菜,有六个打包盒吧。我记得我们读大三的时候,材料学院有个黑人蛮喜欢你的,是乍得的吗?”梅心问。 “扯——”封杜意珊手上的节奏一点没减,“追柳小静的是乍得的,我那个是刚果的。” “你那个刚果的?你跟人家啥都没有,也就是人家追追你,你也不理他。” “我理他了,我们晚上在学校里走了走,我就知道没戏了。” “你那时可没说跟他约过。怎么就没戏了?” “你没体会过。说实话,他英语不错,中文也能说个七八不离九的,但是,如果月光稍一暗淡,你会错以为自己和一双眼睛在对话。” 梅心居然“噗嗤”笑出了声:“你多见见不就习惯了?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 “等等……喂!诶……”封杜意珊把手机放在了大腿上。 梅心看到是封杜意珊的手机没电了:“我包里有充电宝,或者你去我们开的那个房间吧,我睡了一天了,今晚你就休息吧。” “拜托,姐姐,我晚上还约了徐州的客户吃夜宵呢,得先找个地方洗个头吧。你不会准备在这里再坐一晚上吧。”封杜意珊认真的说,“我们在这个沙发上已经坚持了一天半了,办入住的、办退房的、进来的、出去的都已经你、我、我俩阅读过了,如果他在这家酒店里,我们还没能看到他的可能性就是,他一直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再加半天,一直没出房间,你觉得可能吗?” “不是没可能。”梅心坚决的说。 “小卓已经跟我说了,她很确定,这几天入住客人里,没有这个人。” “小卓?” “嘘——”封杜意珊看了看前台与保安,那几个人似乎也听到梅心提到了“小卓”,正在朝她俩这边看。 “就是昨天晚上为了陪你调班的服务员,长头发的那个。”封杜意珊压低声音说。 “哦……” “她今天下班前跟我说,让你不要在这里等了,她说她昨晚在电脑里都看了,她很确定,这一周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入住过。”封杜意珊盯着梅心的脸说。 “她能这么确定?”梅心已是一脸失望。 “你看到吗?”封杜意珊指着前台,“现在入住都要人证对比,所有的身份证都会有复印。” 梅心的反应很快:“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入住呢?他的朋友办了登记,他没办呢?” “你看到那个保安了吗?这个大堂不让抽烟的,我没事就拉着这位老先生出去抽烟,他喜欢抽我的‘雨花石’。你说那人是在大前天的下午两点多在这里上的网的,你和那家伙同坐的高铁是中午十一点多到南京的,这个时间段,这位老先生可是一直在大堂坚守岗位的。我慢慢的套他的话,他就和我说了一句,‘我每天就这点事,那个时间段什么样的人进进出出我都有印象,肯定没有这人,只是我不好明说了吧,万一我看走眼了呢’。” 梅心并不死心:“但是,我的平板确实是在这里上了网。” “我知道。”封杜意珊的手放在了梅心的肩膀上,“但是,如果不是你画的那个人呢?” 这个逻辑很关键,即便是在这里上了网,也不见得是梅心画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梅心画的那个人,即使在这里,她们也认不出。 梅心沉默不语。
“Julie,我知道你只能选择相信就是这个人拿了你的平板。但是,我们有更有效的办法不是吗?我们可以报警,可以让公安来查,高铁上有监控,这里也有监控,一抓一个准,不是吗?” 梅心的双手捂住面颊,用食指与中指压住了鼻梁:“你说的我知道,我想过,可是,他已经看到了那东西,也拿到了,如果他狗急跳墙呢?他即使过二十年都可以再把那视频拿出来……”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封杜意珊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我,我也怕……可是,总不能就这样泡在这里吧。” 梅心点点头:“我知道。我再想想。你先去洗头吧,不要耽误了公事,我已经毁了你一个标了,不能再出差错了。” “来,抱抱。”封杜意珊狠狠的抱了一下梅心,“Julie,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们宿舍里最漂亮、最聪明、最坚强的。” 梅心却没有心思拥抱封杜意珊,只是在闺蜜的肩膀上微微的点了点头:“给我留包烟吧。”
原本10点就该发出来的,后面的两段一直在审核,到现在才通过,久等了各位看官~感谢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