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下午09:14 Michell:我在洗头了。 Michell:我忽然想起来,你说我用典韦,符合我的取向是什么意思? Julie:你喜欢那种像坦克一样的男人。 Michell:切!是说我平吧。 Julie(语音):对不起,我现在真没心思开玩笑。 Julie(语音):丁培衷一个小时内给我打了六个电话,你说我该不该回过去? Michell:他给你发微信了吗? Julie:没有。 Julie:应该是不知道在微信里怎么说吧。我告诉他那个视频里有他的声音,他应该 是吓坏了。 Michell:[强] Michell:不要理他。 Julie:可是他老打电话,好烦啊。 Michell:不要心软。 Julie:嗯 下午09:29 张少:梅总,我刚把综合评审的ppt发给您了,明天下午老总们要听,建筑部分您给看看。 张少:您明天回来吗?张家口的项目不好搞,你不来估计过不了。 下午09:42 Julie:我现在有事,能晚点发给你吗? 张少:好的,梅总。反正我这几天两点之前都睡不成觉的[困] Julie:不是明天下午汇报吗?明天上午发给你行吗? 张少:明天上午我要参加济宁项目的专业评审。 Julie:那我尽快吧。 下午09:51 Julie:你今晚还能回来吗? Julie:所里明天有个综合评审,我得帮他们看一下ppt,可是坐在大堂里静不下心 来,琢磨不清楚[捂脸] Julie:你要回来,帮我值一会儿班,我回房间搞一下,估计一个小时就好了。 Julie: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就晚点发给他们。 下午09:59 Michell:我们才开始一会儿,你得等等我了。 Michell:估计要到12点以后了,白酒都上了。 Julie:[流汗] Every night and every day my heart feels the pain I wake up to the thought of you and I call your name No one ever made me feel the way you do Nothing in this world I wouldn’t do for you We don’t stand a chance In this wild romance my tender heart Maybe it’s wiser to walk away and love again With my tender heart We don’t stand a chance In this wild romance oh it hurts so bad Knowing that I’m not the one you want I can’t hold on to my tender heart I never thought I’d be the one who would play the fool But I know I love can feel so good and can be so cruel It’s clear to me the writing is on the wall ……
上午02:25 Julie:不好意思,才改完。我发你邮箱了。 张少:OK! 张少:我熬不动了。明天专业评审会的时候我偷着看看吧,你改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Julie:好的,辛苦。 张少:梅总也辛苦,早点睡! 上午02:31 Julie:我已经搞完了。你不用过来了。 Julie:还在喝呢? 上午02:43 Julie:? Julie:喝多了? 上午04:02 Michell:刚醒。 Michell: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这沛公酒喝的。 Michell:你还守着呢? 上午04:09 Michell:我还是起不来,再睡会儿,我早点过来换你哦。 这就是,不同的设计师共同的生活,夜半三更,梅心、张少、封杜意珊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努力,无论他们身处何地,又是如何的疲惫。在中国建设高潮的这三十年,我们看到的、提到的、体会到的都是那些在最底层或奋斗、或努力、或挣扎的建设劳工,却很少有人去顾及、问及、触及那些埋在图纸、报告、ppt里,通宵达旦,或奋斗、或努力、或挣扎的设计师们。他们往往受过很好的教育,甚至有着尚可的家庭条件,但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都不会想到现实的“设计师”与他们当初就学时所向往的“设计师”确实不完全是一回事,甚至有着巨大的差异。对于大多数的设计师、绘图师而言,他们不过是陷在办公室里的劳工,他们或许比工地上的劳工拥有更好的办公、住宿条件,物质收入与精神回报也更饱满,但他们却又往往陷在更为复杂的权力、利益纠葛中,即使是一次内部的评审会,都可以轻易的否定一周,甚至更长时间的劳动成果。即使你是正确的,说的不到位,表达的不到位,关系处的不到位,都可能遭到翻车(方案被全盘否定)或是繁重且无聊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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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封杜意珊作为清华毕业的建筑设计师,之所以选择去做市场,除了她能来事,酷爱社交,对人际关系敏感及习惯性卖弄风情外,更重要的是那根导火线——故意刁难她的那位女性建筑副总工——沈曼萍。 她俩当初的那场交锋很简单,沈曼萍否了封杜意珊的总平方案,封杜意珊却坚持用这套被否的方案向业主(一家知名的房产公司)做了汇报,并得到了认可,回头走质量流程的时候却又被沈曼萍卡住了,不但图出不去,沈曼萍还要给封杜意珊安一个质量事故的处分。封杜意珊直接就冲到了沈曼萍的办公室干了一架。两个女人最后的对话是: 沈曼萍:“反正这个图出不去,不管业主认可不认可,我作为分管的技术审定人,不可能让这种不符合质量流程的事情发生。” 封杜意珊:“现在业主就在等图,给不了,就会影响工程进度,这个责任你来挑?” 沈曼萍:“我们AEW是经过ISO9000质量认证的,我只对公司长久生存的根本负责任,不会为你项目上的某个业主负责任,更不会为你这种严重违背质量流程的行为负责任。工程进度如果受影响,大不了你走人就是了。” “我走人?”封杜意珊听懵了,“我走人?沈总,您还真有意思。你之前做专业评审的时候说我的方案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我好好跟您解释现实的情况、业主的需求你都不听,然后给我提了一大堆意见。结果呢,按您说的意见修改后,方案被业主全盘否定,那个时候我把我原来那稿被你否的方案拿出去了,人家很认可啊。那就按这个推进工作、出图啊。我不明白有什么问题,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走?您一个老总都摆不平的事情,我摆平了!前天,650万的方案费不就打进来了吗?现在好,您不让出图,还要我负责任,还要我走人?你觉得是咱们院领导傻还是业主傻?!可能吗?!!!” 封杜意珊的语言和气势咄咄逼人,声音又响,周边的人可都听着,沈曼萍这可下不了台了,她气得直哆嗦:“你、你,我是建筑专业的老总,我提的意见代表院里的意见,你必须按院里的质量流程来。你也别说我摆不平业主,你能摆平,也不要说什么多少百万的设计费打进来了,这都是你搞定的啊?你个设计师,做好你的设计就好了,不要老是那钱来衡量我们的设计成果,更别老是跟那些房产商喝酒、唱歌,眉来眼去的,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道道让自己的方案通过……” 封杜意珊也急了,直接就打断了沈曼萍的话:“什么见不得人?什么见不得人?!房产商傻啊,我跟他们一道喝喝酒,一起唱唱歌,就会牺牲自己巨大的经济利益认可一个烂方案?!我还跟您直说了,上个周末我还跟‘伟城房产’华北区的设计总一起去打高尔夫,晚上还在酒店一起游泳了呢?那又怎么样?市场部催不回来的款我就催回来了,怎么地?!” 沈曼萍用手指狠狠的点着封杜意珊的鼻梁:“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就为了几百万的设计费,你就跟业主一道游泳?呵呵,也是,让你睡你也会的,钱钱钱,你们这些年轻人,学了一身本事,脑子里就只有钱!” 封杜意珊冷冷一笑:“沈总,您还真搞错了,650万的方案费,打个高尔夫、游个泳,我觉得值,反正现在独立核算,钱没收回来,大家没奖金发,也算是为了项目组的哥儿们、姐儿们牺牲了一下时间和形象。但睡?6500万全送给我,我还得考虑考虑呢?您啊,别把我们想得那么贱,我喜欢的,我给他钱我都跟他睡,我不喜欢的,百亿家产我都看不上。所以,别老拿着审方案的权力压我们这些年轻的,您有几斤几两,谁不知道?差不多就行了,以后少提些乱七八糟的意见。” 沈曼萍彻底气疯了,她直接把封杜意珊抱来的那堆图纸往地上一丢:“封杜意珊,我告诉你,设计师是靠脑子、靠手、靠知识、靠品质挣钱的,不是靠脸蛋、靠胸、靠骚气挣钱的。今天,大家都听见了,我把话撂在这里,只要我活着,你这些图就别想出AEW的门!只要我还在AEW,你就别想再进这公司!” 最后的结果是: 沈曼萍没死,图出去了——丁培衷以总工的身份直接干预,协调另一位建筑老总签了审定,让图纸按时交到业主的手中。 沈曼萍还在AEW,封杜意珊每个月还会回公司,她被调到市场部,负责华东市场去了——而这次调动,还是丁培衷牵的线,所里看封杜意珊得罪了沈曼萍,自然是一口答应,而市场总监则是如获至宝。 有一次,丁培衷和市场总监无意中谈起了这次调动。 丁培衷问:“封杜意珊现在怎么样?” 市场总监:“很好啊。在华东那一带混的是风生水起,去年收款最好的就是华东了,新签也仅次于华北。” 丁培衷故作深沉的说:“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建筑师苗子,却去做市场了。也好,现在技术很重要,但没有市场也不行啊,好歹封杜意珊懂设计,做技术营销更好,是不是?” 市场总监连连点头,心里却想,封杜意珊做市场主要靠酒,基本靠美貌乖巧,偶尔涉及技术的问题,也是强迫设计团队满足业主的无理要求。但是,他嘴里是不会说的——丁总的话是不会错的。
不啰嗦了,言归正传。 七个小时后。 封杜意珊到“居合”的时候,已经上午11:20了,看见梅心已经抱着平板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大堂里人来人往,却显然已经无法惊动疲惫的梅心。 “她睡了有一个小时了。”那位长发前台——小卓今天当班,她对封杜意珊说。 “谢谢。”封杜意珊感激的向小卓点点头,她知道梅心身上盖的那根毯子是小卓的,前天晚上,封杜意珊在大堂里打盹盖的也是这根毯子。 封杜意珊靠在前台边,拿了个纸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昨晚这酒喝的,胃到现在还难受,头还有些晕晕的。 “你们那房间今天还续吗?”小卓问。 封杜意珊打了一个嗝,这嗝里居然还散着酒气,小卓不禁皱皱眉。封杜意珊指了指梅心,无力的说:“看她。” “你劝劝她,今天就不要续了,这里没有她画中的那个人,而且她画的那个人也不值得她这样等,在我看来,等不到更好。”小卓说,“我给你们延到两点退吧,等她醒了,你好好和她谈谈。” 封杜意珊叹口气:“我闺蜜绝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她很聪明能干,就是在私人问题上比较大条,本来是比较好劝的,只是,你是不知道,这事对她有多重要。” “这样一个男人,就这么约出来睡了一夜,对她来说很重要吗?”小卓满脸的不明白。 封杜意珊却似乎被小卓这话轻轻的撩了一下,因为,梅心向小卓他们编的这个故事——“我这两年KTV去的还算多,应酬无聊的时候就在‘虾米’里组点歌单发着玩,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品位接近的男人,他说他酷爱我歌单里的每一首歌。他在留言里说,我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女孩能将Besame Mucho、Reverside、有点远、Gonna Get There Someday,还有花房姑娘放在一个歌单。我很感动,于是在62个小时前我们在1912的酒吧里见面了。他灌醉了我,睡了我,然后就逃走了……”那不是梅心的故事,那是属于封杜意珊的故事,这个男人不那么重要,但是从转做市场这几年看,她长期泡在酒、音乐与男性业主堆里,却居然从未打开过欲望的闸门,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在梅心丢失平板的那一天莫名其妙的和这么一个小家伙上了床,而且,这么个95后,居然在她醒之前就跑掉了,甚至100个小时过去了,到现在连条微信都没有——当然,骄傲的封杜意珊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自然也没有联系这个人,她也是在等,只是不知道在等什么……起码,要等来一点尊严吧。 想到这,封杜意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旁边的绿植盆里。
梅心的电话突然就响了,她条件反射般的身子一抖,惊醒过来。 “喂,所长……嗯,我还在处理家里的事……哪个材料?……谁要?……丁总?……我现在在外面,晚点发行吗?……哦……丁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这个时候要这材料……哦……好的……我看看……”梅心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却马上又是一副想打哈欠又打不出来的状态,无精打采的看着封杜意珊与小卓。 封杜意珊走到梅心身边:“是不是丁培衷跟所长要材料,所长又要到你这儿来了?” 梅心无力的点点头:“简直有病。” “什么材料?” “BIM那几个课题的总结。” “那很明显啊,丁培衷知道这课题是你在做啊。你又不接他电话,他又慌张,这不找个借口间接联系你一下嘛。你是不是没写完?”封杜意珊对这类问题的反应速度总比梅心快得多。 梅心“嗤”了一声:“上周安排的,这几天又发生这个事情,你觉得我能写完吗?” “这个渣男!”封杜意珊骂道,“不要理他!” 梅心发了一会儿呆,有些勉强的把盖的毯子搁到一边,撑着沙发靠背站起身,对封杜意珊说:“Michell,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隔壁咖啡厅坐会儿。” “你要干什么?” “赶稿子啊。” “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替那个男人赶材料?” 梅心没有理封杜意珊,却问小卓:“隔壁那咖啡厅有网的吧。” 小卓点点头。梅心夹着平板出去了。 封杜意珊与小卓互望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她也知道守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否则她刚才也不会睡着,等她回来再劝劝,就可以回去了。那房间,我现在帮你们退了。“小卓说。 梅心很明白,她现在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打给丁培衷,告诉他稿子出不来,她也没心思出这稿子。而丁培衷,肯定会一边好言劝慰,一边向她了解事情的细节——此时的丁培衷想必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从昨天晚上一直转到现在,梅心对他不理不睬一定令他更加焦虑。但是,梅心并不这么想,她已经30岁了,过往情感上的不成功只会让她更加专注、依赖于事业上的成就,她需要养活自己,为自己买包买表买车买房子,也需要转移注意力,或者说,更需要在工作中找到快乐,从而忘了那些伤害、回避那份孤单、维持那种自信。
丁培衷与梅心之间就像是运筹帷幄的猎人与勇往直前的猎物之间的关系。丁培衷总是小心翼翼的留下一个又一个圈套、陷阱,而梅心却总会有意无意的踏进去,直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酒精下,猎物奋不顾身的投入了猎人的怀抱,而那猎人也有礼有节的拥抱了她,然后便狠狠的将她压在了身下……说实话,梅心不是不明白,只是不介意,混得好的男人多是这样,总摆脱不了几分虚浮气,反倒是看到丁培衷甩掉面具后赤膊上阵时穷凶极恶的样子,她倒是有了不少成就感。于是,她也在这场戏里陷入了疯狂,否则也不会有这重口味的内衣与冒失的视频了。 此刻,梅心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一个极端,她偏执的想把自己逼回原来的状态——丁培衷是她领导的领导,是个业务水平很高、要求苛刻的总工,她必须尽力执行他在工作上的思想与具体要求。一切都应该回归原点,梅心还是原来的梅心,丁培衷还是原来的丁培衷,只是梅心知道了,这个男人除了虚浮,还很不担当,他可能还够不上渣男,但却是个不能指望的人。而且,在“居合”守望的这48小时几乎已经磨光了她找到那个同她和丁培衷分享秘密的“神秘人”的信念,此刻,她已经非常怀疑自己判断的准确性,这画中的人就不是那“神秘人”,甚至,这画中的人都可能不是真实的,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Julie,你在做什么?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恢复工作,这么个总结,大概写写,两、三个小时也能有个基本完整的稿子……丁培衷下午三点开会,现在是12点,要杯咖啡,搞点薯条,两点半之前把它写出来。让丁培衷没话说。”梅心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一格卡座里,做了两下深呼吸,打开了平板。
这时,一台一米多高的AI服务员有些笨拙的移动到她的身边停下来,对于这种新事物,工作在北京且又多在一、二线城市游走的她已然见多不怪,她又露出这几天难得的笑容,从AI服务员的托盘上取下了咖啡与薯条。 “你叫小凤?” “小凤”的屏幕上显出“是的,您好!” “谢谢,小凤。” “不客气。” “小凤”慢慢的做了一个转身,又移开了。梅心抿了一口咖啡,沉重的心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是东窗,这个时间还能泄进几束暖暖的光,躺在平板的屏幕上,显出无数的尘埃。 “服务员。”梅心招呼了一声,“有湿巾吗?”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湿巾送过来,梅心开始小心擦拭屏幕。当湿巾抹到屏幕右下角时,她忽然看到无线网正处于连接状态,此刻她才发现, QQ已经在电脑上自动上线,这说明已连接的无线网是有效的。这网络应该是开机自动连接的,但她却是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厅,又怎能自动连接呢?梅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点开“网络和internete设置” ——“Juhe(居合) 已连接 安全”! 梅心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可以过来一下吗?” “您好。” “你们这里可以连上‘居合’的网络?” “哦,是的。‘居合’在隔壁,他们的信号可以覆盖到靠窗的这几个位子,但速度并不快,您可以用我们家的无线……” 梅心“忽”的拿起手机:“喂!Michell,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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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那个人是在这里破解了你的平板、备份了资料?”封杜意珊一边问,一边拣起一根薯条去蘸碟子里的番茄酱。 梅心点点头:“起码他是在这里进了系统,无意中连上了‘居合’的网。” 封杜意珊嚼了两口薯条,然后把梅心的那副人头画拿了出来:“这样吧,Julie,我来和这里的服务员讲我编歌单、被人泡、上了床又被甩了,然后画像寻夫的故事吧。” 梅心对闺蜜这种自嘲式的表达并无反应,只是托着下巴想着什么。封杜意珊也不想打搅她,顾自吃着薯条。 两分钟后,封杜意珊的咖啡也由AI服务员端上来了。 “哟!这咖啡厅也够先进的。”封杜意珊笑呵呵的取下了自己的咖啡,“她会说话吗?” “她不会说话。”梅心对这种偏技术的问题倒是有下意识的反应,“我刚问她了,她通过字幕和我们交流。对了,她叫小凤。” “小凤?”封杜意珊捂着嘴笑起来。 “对了,小凤!”梅心一把抓住了封杜意珊的手。 封杜意珊被吓了一跳:“干嘛?” 梅心没有松开闺蜜的手,却怔怔的盯着已经转身移向吧台的“小凤”的背影。 “Julie,你在想什么?”封杜意珊也顺着梅心的目光望着“小凤”。这两天,她被这位十余年的闺蜜折腾的半死,但同时,她却比以往更加佩服梅心清晰、敏捷的技术思维,更不用说她在艰难处境下的韧性了。 梅心松开了封杜意珊的手,起身快步走到“小凤”的身边,围着“小凤”绕了一圈,拍了两张照。咖啡厅的服务员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梅心却并不顾忌,和服务员做了几句简单的交流,就又快步回到了卡座。 “Julie……”封杜意珊想说什么,却被梅心用手势制止了。之后,梅心便迅速的在平板上“噼里啪啦”的敲打起来……
五分钟后,封杜意珊刷着“抖音”,喝完了咖啡,吃完了薯条。 “Julie,我们要点简餐吧。” “Michell,你看。”梅心把平板的屏幕转向封杜意珊,“生产‘小凤’的公司是南京的,放在咖啡厅应该是做产品推广,我刚才问了服务员,‘小凤’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周。” “嗯,然后呢?” “你看这款产品的功能介绍……这一行……” 这次,封杜意珊又对着梅心张大了嘴巴,还瞪大了眼睛:“它有视频记录系统。” “对,就像行车记录仪一样。” “你是说,那天那个小子应该是在这一排靠窗的某个位置破解了你的平板,而‘小凤’很有可能记录了他的长相……” “甚至,拍到了他使用的正是我丢的平板。” 在那一刻,封杜意珊终于从梅心的眼中看到了亮光,看到了希望。 “哇塞。”封杜意珊摇头感叹道,“我真不应该放弃专业,你看你,懂的真多。” “不,你的业务很重要。”梅心又一把抓住了封杜意珊的手,“你长期在这一带做市场,而且以南京为主,这家公司是南京的,如果能找到人联系上这家公司的某个高层,甚至中层,我们就能调取‘小凤’存储的那一天中午的视频资料。” 封杜意珊非常想把手撤回来,但梅心却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满脸都是恳切与哀求。 过了十秒钟,封杜意珊咽了一口唾液,说:“好的,我想想办法。”
丁培衷有午睡的习惯。他有把舒适的躺椅,吃完午饭,他会靠着落地窗边躺下,那天井里是有树的,到了冬天不留一片叶子,于是阳光会掠过树枝、透过玻璃落在他的身上。在那一刻,他是优越的、惬意的、满足的。然而,这几天他也为梅心丢失平板的事情而烦恼,尤其是在他知道那视频里还有他说话的声音,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到了中午,自然感到十分疲倦。他上午故意跟梅心所里要材料,虽然联系的是所长,但他很清楚,那关于BIM课题的报告总结,所里肯定会安排给梅心——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试探梅心了。他是一个多小时前安排的,目前还没有动静。 “难道梅心已经完成那个报告了?”丁培衷想着,“这工作才安排了没几天,这四五天又都在折腾平板这个事情,她应该没时间完成这个报告啊。”他反而有些担心了,下午三点他明确要听所里汇报,如果梅心就这样耗着,所里拿不出东西,这会怎么开呢? “唉……大不了到时就说我临时有事,把会取消了。”丁培衷暗自盘算着,脑袋也有些迷糊了,昏昏沉沉的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这时,手机响了。丁培衷随手摸过来一看——“梅心”。他忽的坐了起来。
“喂,梅心。” “丁总,所长跟我说您要听BIM的汇报?”梅心的语言组织很官方,口气却很犀利。 “啊——是啊——我听听,了解一下你们所里的进展。” “您知道所里这报告是我在写吗?” “哦——这我倒不是最清楚……” “那我现在告诉您,是我在写,而且我才写了个开头,这边临时又有些事,我三点之前肯定写不完。您清楚情况了吗?” “哦……那,那就先不听了,我一会儿跟你们所长说一下。” “谢谢丁总,我就这点事,那我不打扰您午休了哦……” “等等……梅心……那个找到了吗?” “你是说找到那个偷平板的人吧。” “嗯……是啊。” “还没呢。” “你怎么找啊?” “我有我的办法。” “你看需要我做什么吗?其实我可以找我的同学和路局那边联系,直接调高铁上的监控。” “调到了,然后呢?” “如果能看清是谁拿的,就让公安抓他啊,比你这样满世界找容易的多。” “他已经把平板还给我了,同时,他又不知道拷贝了多少份我们的视频在哪里,抓他等于就是在公开我们之间的事情。” “哦……” “丁培衷。”梅心又压不住怒气了,“你这么有水平的人,做个研究都能拿科技进步奖,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清楚?你是想不清楚还是没想呢?” “我……” “我们的视频还在我的这个平板里,等我回北京的时候,我会让你看看的,也听听你在里面说了什么。你居然还想抓他?” “我……在那个视频里真的有我在说话?” “你不相信?要不我现在就发给你。” “哦,别!这样传输太不安全……我当然相信你了……我是说,我在里面说什么了?” 丁培衷分明能听到梅心在那一端气呼呼的喘息声,目前他也怕把她惹急了,只好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们见面再说这个。” “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你注意休息哦。”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自己当心点,尤其是安全。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找到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刚才说了,又不能报警抓他。” “先找到再说吧。如果能找到,起码大家都在明处了,总比现在这样好。” “我真的想象不出来,你在用什么方式找他。你可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不用你想,只拜托你不要再烦我了,好吗?” “哦……我也没想烦你,只是不放心你。或者这两天,我也来趟南京?” “不用了,有Michell在帮我。” “封杜意珊?……你都告诉她了?” “你放心,Michell不会乱说的,她是我的朋友,不为你着想,也会为我着想的。挂了。”
梅心的对面,封杜意珊一边拨电话,一边用手指点点梅心,不知道用这种动作是在肯定还是否定。而梅心也发现了不妥,赶紧说:“Michell,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该告诉丁培衷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我……” “嘘!”封杜意珊示意梅心不要说话,“喂——是周总吗?我是卢总的朋友,我姓封,小封……对对……我电话打了才知道,其实我们一起吃过饭的……你看我,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自己跟您联系了,还绕这么大一圈……是的,对,‘小凤’……哦,就是你们在卖的那个机器人,我这不就跟它在一起嘛……是这样,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客户,每年也能给我个五、六千万订单吧,她有些私事需要您帮忙……要不这样,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哦……没时间?……晚点也可以……您在哪吃饭?哦,绿地那边啊……没问题,我就在绿地酒店开个房间等你……哎呀,不对不对,我说话没说清楚,我反正也是长期在南京出差,一直住酒店的,也没租房子,今晚就换到绿地住呗……你们吃完饭了叫我一声,我在绿地的大堂吧等你呗……哦……合适吗?……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怕不方便嘛。今晚都是和哪些朋友一起吃饭啊……哦,好啊,南部新城我还是认识两个开发商的,那好啊……这次我一定要陪您多喝几杯……好的好的……您微信号多少,是这个电话吗?……好的,我加您一下,晚上见!嗯嗯……” 封杜意珊放下电话,冲着梅心挤挤挤挤眼睛:“差不多,应该能搞定。” 梅心又是一把抓住了封杜意珊的手,正色问:“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要干什么啊。”封杜意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刚才说开个房间等人家,为了我的事,你用不着这样的……” “这你也信?”封杜意珊甩开梅心的手,“我可没那么傻。但这么一说,你看他不就叫我和他朋友一道吃饭了?这些人,素质还是好的,但是杂念很多……但我可不傻,今晚,酒我是不会少喝的,别的嘛,看他表现了。” “那他表现要是很好呢?”梅心急着问。 “表现好就是再说喽,还能怎么办?”封杜意珊对着梅心扮了一个鬼脸,“不过万一他要是单身,或者说,还是比较那个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