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请勿转载】红尘冉冉之女设计师的万种风情

  今日大份已更新,故事讲到这,因果循环,各位猜下会结出什么果,请各位看官持续关注更新哦~多多评论哈~
  六、Pure
  两年前的秋天,我到了武汉,去朋友在汉正街的店帮了两周的忙。回北京那天,我先去逛了圈子里比较出名的两个场子,晃到汉口站时,离高铁开车还有几个小时,靠近汉口火车站的某幢大楼里有家两岸咖啡,我进去找了个位子,打开电脑,准备消磨掉剩余的等待时间。
  当时是下午五点多,下班的高峰期。满城的地铁都在开挖,从窗边往下看是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与交叉口。那时点点喝的、吃的,感觉自己还是很惬意的。
  就在这时,听到了熟悉的却又不知名的钢琴曲——听到名曲时我都是这种感觉。我看到连接咖啡厅上下层的旋转楼梯口,有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孩正在弹奏钢琴。显然,我是不懂音乐的,但因为她被披肩长发遮掩的侧面很纯真,我就相信她指尖的音符必是纯真的;显然,我的生命里是缺少美女的,但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看到她美丽的正面的时候,我相信那一天的夕阳应该是很美的;显然,我那时还有想象力,还能猜测,我把她想象成为音乐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做兼职。但我缺少勇气,直到走的时候都没能上去打招呼,更不用说留微信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田甜,没有过多久,我的纯真年代结束了。

  ——邵淮秋

  上午08:12
  Julie:转发音频文件 Life(钢琴与小提琴合奏)

  下午01:12
  Riverside:[捂脸]
  Riverside:不好意思,刚醒。
  Julie:昨晚去演奏了?
  Riverside:没有,和朋友喝酒去了。
  Julie:看来喝的不少哦。
  Riverside:嗯呐。这曲子你喜欢?
  Julie:还可以。那天听你弹完琴后,我就老想回过头去拉小提琴。
  Riverside:你原来拉小提琴吗[惊讶]
  Julie:嗯嗯。不过很早就放下了。
  Riverside:小提琴我会点,但拉的不好。
  Julie:钢琴我就会一点点,基本上就不会弹[捂脸]
  Riverside:小提琴多好啊。
  Julie:那是比不了钢琴。你听听刚才那个曲子,听着钢琴声就像大海,小提琴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艘船;过一会儿,听听钢琴声又像天空,小提琴就像是天空中的一只不安分的鸟。钢琴博大,小提琴更任性一点,还是不能比的。
  Riverside:[强]说得真好。你是做什么的?
  Julie:建筑设计。
  Riverside:[强]建筑师啊。
  Julie: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吗?
  Riverside:算是吧。
  Julie:[强]科班出生!
  Riverside:[害羞]比不了你们建筑师有学问。
  Julie:明天你去“阿尔诺”?
  下午02:57
  Julie:?
  Riverside:看情况吧,也不一定。
  Julie:哦,如果你去,我想去凑凑热闹,吃个意大利餐什么的。
  Riverside:哦,欢迎啊。
  Julie:我应该是过来吃晚饭,你在的吧。
  Riverside:估计是吧。
  Julie:那我到时候过来。
  Riverside:你一个人?还是跟男朋友。
  Julie:一个人吧。怎么了?
  Riverside:没什么,我看要不要帮你订个位子。
  Julie:我自己订吧,我也不一定,说不定要加班。
  Riverside:好的。

  下午03:07
  培衷:他们跟我说你回来了?

  下午03:07
  Riverside:在吗?
  Riverside:那天,南京的cocococo,你没来?

  下午03:15
  培衷:晚上一起去喝点红酒?我朋友那个酒庄很隐蔽的。

  下午03:15
  Riverside: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有天无意中听到有个女的打电话,张嘴就是“淮秋淮秋”的。

  下午03:22
  培衷:或者我们去密云吧,明天早上起来还可以吃点水库鱼。
  培衷:?

  下午03:29
  Riverside:我也就是听到了瞎想想,哪有那么巧,就算是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也不可能她刚好就在我身边打电话给你啊。
  Riverside:?

  下午03:29
  培衷:别生气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培衷:我们几个大股东马上就要分红了,回头我给你买辆路虎,车这东西我也不懂,我看封杜意珊那辆路虎就不错,是叫‘极光’吧。
  梅心:你是不是要我删了你?




  今日份更新啦~越写也越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希望你们喜欢~喜欢就多多点评哦~你们的支持就是最大的动力啦~
  下午04:17
  虻:我刚醒。这两天有个活要出,昨天下午一直搞到今天中午。
  Riverside:哦[拥抱],那你再睡会儿。
  虻:你说什么女朋友?不明白。
  Riverside(语音):没事,我坐地铁的时候听人电话叫她男朋友的名字,听起来像你的名字,估计是碰巧,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虻(语音):哦,老许叫我,我得去趟鼎海。
  Riverside(语音):鼎海?老许还在卖电脑啊。
  虻(语音):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有去中关村买电脑的吗?他开IT维护公司三年多了。
  Riverside:哦,也是,好久没见老许了,那你去忙呗,别太累哦[拥抱]

  邵淮秋对田甜在微信里的温柔与关怀似乎没怎么在意,也不回应,只是匆匆起来,也没刷牙、洗脸,换上一身阿迪的挡风衣,背起包。出门前想上个厕所,敲敲“共享厕所”的门,听见里面有个女声咳嗽了一声,知道是对门的那个附近大学讲师的老婆在里面(典型的老户型,两户共享一个卫生间),就憋着尿,出了门。
  他住在顶层六楼,今年是2019年,走到四楼,昏暗的楼道里仍能看到一堆大白菜。他在这里住了9年了,楼里冬天堆的白菜逐年减少,这使他会去思念从不知他姓名,却时常会对他保持关注,有时也会指指点点的那些老太太。老太太在减少,过冬白菜也在减少。
  北四环到中关村,他太熟悉,学院桥东站386坐6站,740外环坐4站,到中关村西站下来后,他会习惯性的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冬天,他会突然撒腿奔跑,只是因为老许曾经对他说:“中关村美女少,但我觉得我就是为它而生的,所以我才做的这么失败,永远只能在海龙、鼎好、鼎海混了。”在邵淮秋看来,一个值得老许奋斗终生的地方是值得奔跑的。当然,老许肯定不知道。相反,老许一直认为,这个邵淮秋,实在是太屌了。

  老许:“你总算来了。”
  邵淮秋:“我接到微信就来了。”
  老许:“那要那么久?”
  邵淮秋:“你给我报销出租车费?”
  老许:“不说了,你来看看。”

  邵淮秋跟在老许后面朝办公室往里走,老许身高不足一米六五,他的大光头在邵淮秋的眼前晃荡着。他想:这么冷的天,即使室内有暖气,也不至于有这么多汗吧。
  “是这样。”老许指着一台台式机,“一个设计师中了勒索软件,然后这里的网盘就废掉了。”
  “设计师?”邵淮秋瞅瞅四周,确实,看到的电脑屏幕里不是效果图就是CAD的黑界面,“鼎海也开设计公司了?”在他看来,非电子、IT产业的入驻,对“鼎海”这样一座具有标志性和历史意义的电子城大楼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装修公司。”老许轻声说。
  “装修公司在这里拿了这么半层?”邵淮秋一脸不爽。
  “互联网装修公司啊。”老许拍拍邵淮秋的后背,“你不懂,看电脑。”
  邵淮秋弯下腰去摸鼠标,嘴里却问:“互联网怎么装修?把界面做的好看点?”
  “互联网公司的装修。”
  “扯……”邵淮秋很不屑,“互联网公司装修和别的公司装修有什么区别……这个服务器应该是在台湾的吧”
  “应该是,人家已经开价了。”
  “多少?”
  “一万两千。”
  邵淮秋索性把原来位子上的人赶跑,自己坐了下来:“这里的老板不愿意给钱?”
  “当然不愿意了,人家是搞工程的,哪管你这些,他就说了,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过完年就不跟我们续约了。”老许一脸无奈,邵淮秋分明看到老许圆圆肿肿的鼻子上居然也渗出了汗珠。
  邵淮秋一边开始敲打键盘,一边摇头:“拜托,这是勒索病毒,你觉得我能搞定吗?你们要是不想出钱,就一条路。”
  “什么?”
  “报警啊。”邵淮秋说,“也只能靠警察抓人了,靠我们这些三脚猫搞不定的……”
  邵淮秋忽然不说话了,对着电脑皱皱眉头。
  “怎么了?”看邵淮秋皱眉头,老许反倒是觉得有戏了。
  “他的邮箱名叫貔貅?”邵淮秋指着屏幕问。
  “是啊。这家伙搞得神神叨叨的,我看他就是缺德没屁眼。”老许愤愤的说。
  邵淮秋取出手机,拨通了语音通话:“还没睡醒?起来做事了……不是那个事,你不是三点就回去睡了吗?我搞到早上七点,交出去,他们测试了一下,我又改到十一点,这事已经结了,就等着收钱了……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情……我朋友在鼎海这边有个客户的公司中了勒索……我刚刚看了一下……之前我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对……是PX,他这次叫貔貅,这个骚包……我看了一下今天的这个勒索病毒,我们养了这么长时间没动有效果了,这小子估计是飘了,露马脚了,多叫几个兄弟,今天应该能抓住他。”
  邵淮秋放下电话后,扭头看看一脸疑惑的老许,问:“一万二是吧。怎么谢我?”


  亲爱的朋友们,今日份更新啦~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吧~不知道大家对于北京的老小区有没有那种感觉,虽然表面破败,但是有时候看到大爷大妈们冲你一笑,冬天也会特别温暖呢吧~
  下午04:21
  张少:梅总,总工办临时通知要开济宁项目的综合评审会,在1704会议室,您赶快过来吧。
  Julie(语音):结构专业的东西还没出来,怎么就开综合评审会了?
  张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在接投影了。四所的人已经到了。
  Julie:下套是吧。
  张少:不是下套,是又下套。这个转换层,他们从一开始就搞。
  Julie:我现在过来。

  梅心是建筑一所二室的室主任,同时也是AEW的青壮派主设、项目负责人的佼佼者,甚至有传言说明年就会提拔为所总。张少是跟着她做项目的建筑设计师,毕业才两年,东南大学过来的,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已经成为梅心的左膀右臂。
  张少说的四所是结构四所,尽管以施工图为主且人均产值不及一所,但却是院里产值和奖金总额最高的一个所,把另两个结构所压得喘不过气来,是AEW的第一大所。究其原因,现在的总工——丁培衷是结构专业出生,又是从四所出来的,自然全力扶植。相对于其他的建筑设计公司,AEW表现得很特殊,一般的建筑设计公司,都是总建筑师君临天下,而AEW却是由一个结构出生的总工来协调各个副总建筑师,改制以后这么长时间,居然也没有设总建筑师,这是行业内极其少见的。但是,无论是AEW的董事长、总经理,还是各位董事,都对这种格局比较满意和接受,最主要的原因是:丁培衷搞得定。
  丁培衷搞得定什么?
  1、他能控得住下面的五位副总建,即外界所谓的“五虎上将”,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他们中有清华毕业从国外镀金回来的;有在国际顶级设计事务所som做过主设的;有沈曼萍这种老资格却能力有限的;有个东欧来的老外,但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的口音;再有,就是他刚刚从香港挖来的,专门做交通枢纽的一位新加坡籍的江苏人。一个结构专业的人怎么控得住这些优越感极强的建筑师,那就只能靠钱、靠哄、靠制衡。所以,丁培衷还是很辛苦的,但他确实搞定了。三年前,董事会也授权给他了,AEW的总建的设置和人员主要听他的意见,其实,在这里是有个隐含的意思,就是三年之内要明确公司总建。为了这个位置,这五个人你来我往、文武兼用,所以丁培衷这三年是最好管的,只是过了三年,总建的结论很快就要下了。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决定,因为一旦有了总建,丁培衷面临的权利格局将完全不同。但他也不怕,因为他还能搞定更重要的事情。
  2、他能搞得定市场。所有人都知道,丁培衷是很爱护自己的羽毛的。所谓的爱护羽毛,无非是乱七八糟的酒不喝,灰色场所不去,礼不送,在业主之前从不卑躬屈膝。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搞定了AEW近四成的大客户,这对于分管市场的副总经理和市场营销部来说,都是很可怕的,却是董事会很愿意看到的。作为一个技术业务为主的总工,丁培衷靠什么搞定这么大比重的市场?靠有针对性、有层次的社交。他这么多年,连续读了清华EMBA和中欧,作为总工,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但也无可厚非——未来,他不是不可能成为AEW的总经理,起码董事长认为有可能。他对茶与红酒的钻研很深,高尔夫打得也很好,说他平时不抽烟吧,居然还是雪茄俱乐部的VIP,所以,他和客户的交流空间都在档次较高的圈层里,效果好,也不失他的身份。最后的杀手锏自然还是技术,他能够协调技术资源,为业主解决问题。于是,很多问题就会不断的蹂躏下面做项目的项目负责人与专业负责人,因为,问题是要丁总来解决的。
  今天,也是一样。四所在项目前期就摆出一副不好好配合建筑专业的状态,一个是很麻烦,另一个,四所的所总看得很清楚,这么复杂的转换层的事情,最后肯定是要丁总出马来定的,所以不如拖拖。可这次,还真的拖出问题来了,梅心在南京呆的太久了,张少毕竟年轻,缺少经验,很多事情就耽搁了。等梅心回到北京,发现济宁这个项目进度严重滞后,于是开始加快方案进度,可又催不动四所,最后,大家就僵在转换层的问题上。四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什么事情都要丁总定,可梅心就是不想去见丁培衷,这一拖就是几天。
  梅心正发愁这事,总工办却突然又要开内部评审会,缺这么多东西,这会怎么开?开会的结论会是什么?如果总工办偏向于四所,那这个项目后续的所有问题,责任都会加到自己这边。四所所总肯定是跟总工办主任说好了(他们可是多年的牌友),这肯定是个套,而自己能做的……
  下午04:25
  张少:梅总,快到了吧。
  Julie(语音):电梯里。
  张少:我看曼萍总过来了。

  梅心暗暗叫苦,副总建沈曼萍不只是看封杜意珊不顺眼,是只要看漂亮的女设计师都不顺眼,尤其是梅心。

  张少:我看下午凶多吉少[汗]。
  Julie:不行就干。
  张少:怎么干?
  Julie:干就是吵架的意思。

  梅心刚发完“干”的微信,电梯门开了,她正要往外走,却发现不是17楼,是一楼——她慌慌张张的,刚才没按楼层。她正准备去按“17”,却用余光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进电梯——丁培衷。
  丁培衷是个长相很一般的人,个子不高,人有些微胖,但看上去很有精神,双眼炯炯有神。在身体方面,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他的气色总是很好,早睡早起,散步上班,周末游泳,没有特殊情况,他每天都要睡午觉,睡前洗把脸,睡后洗把脸,看上去总是白白的。在穿着方面,他是个很体面的人,一年四季都是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秋冬的外套都是黑色或者深蓝色的西服、偏正式的夹克衫、大衣。改制以后,公司高管的收入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丁培衷就更加讲究了,他的外套几乎都是订制的,把他并不伟岸的身材修饰的还是比较干练的。
  今天,丁培衷的双眼依然有神,面色依然光鲜,西服依然笔挺,挺着胸走进了电梯,一看见梅心,丁培衷的眼中一亮(有点发绿),面色泛红(有点桃红),双手习惯性的去系西服的扣子(扣子之前已经系上了),胸也掉下来了,笑嘻嘻的准备对梅心说什么……
  “不好意思。”电梯门没有合紧就又开了,又一个身影闪进了电梯。丁培衷又把身子站直了。
  “丁总。”那人很热情的叫了一声。
  “哦,竺总。”丁培衷礼节性的笑了一下,往后退了退。
  这位“竺总”正是AEW的副总建,“五虎上将”之一的竺井天,他曾经在国际顶级设计事务所som做过主设,是个典型的青年才俊。和丁培衷不同,竺井天高高瘦瘦,面孔轮廓清晰,五官还是比较帅气的,不留胡子,但留着洋气的小卷长发,长发里还夹了几撮白毛,这白毛一年四季是一直都有的,而且位置、数量极其稳定。竺井天的热情也是极其稳定的,尤其是对漂亮女性。他跟丁培衷打完招呼,便迫不及待的对梅心做了一个“hi”的手势。
  “竺总。”梅心颇有礼貌的对着竺井天点点头,“几楼?”
  “15楼。”
  梅心按了竺井天要去的15楼,又按了自己要去的17楼,却不问丁培衷要去几楼。丁培衷觉得尴尬了,他要去的既不是15,也不是17,可梅心就站在按键边,不问自己,自己作为竺井天和梅心的领导,主动说自己要去几楼也是件很怪的事情。
  竺井天回头冲着丁培衷笑笑:“您要去17楼开会?”——17楼都是会议室。
  丁培衷只好淡淡的回答:“是。”
  笑嘻嘻的竺井天并不是感受不到丁培衷的冷淡,他又笑嘻嘻的对梅心说:“听说你休假了?”——梅心在南京呆了十天,给院里的说法是休年假,还加了两天调休。
  梅心点点头:“嗯。难得休息几天。”
  竺井天继续笑嘻嘻的问:“去哪了?”
  梅心用余光瞥了一眼丁培衷,回答竺井天:“南京。”
  “南京?”竺井天有点惊讶,“休假去南京?我以为不是马尔代夫就是土耳其了。”
  “没钱呐。”梅心索性开起了玩笑。
  “不是吧,你们所里奖金又不少。”
  “想买‘极光’啊。”梅心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脸往丁培衷方向折了折——一个小时前,丁培衷还在微信里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梅心买“路虎”的“极光”。
  丁培衷脸色自然难看,把手插进裤袋里,眼睛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期望早点到15楼。偏偏是6楼、9楼、11楼、12楼都停了,从11楼开始就都是AEW公司的办公楼层,于是又进来了一些同事,可竺井天与梅心之间的聊天也是越来越“热”了。梅心知道有钱、有颜、有才、有胆、无家庭的竺井天私生活风流,一个大设计公司的副总建还经常去酒吧泡妹子,也不怕大家知道,一提起这类事,竺井天的话着实让人钦佩的五体投地:
  “我去酒吧,只泡欧美籍的美女,且从不加微信。咱们中国的女孩都是我们的姐妹,我们绝不可辜负了。”
  正因为丁培衷在电梯里,也正因为梅心了解竺井天,索性梅心就把天从“热”朝“火热”的方向聊。
  竺井天:“都什么年代了,还买‘极光’。”
  梅心:“好歹是‘路虎’啊,看着也小巧,适合女人开,又不算特别贵。”
  竺井天:“你又不差个三五十万,索性买好点。我觉得你这气质吧,可以考虑开个‘陆地巡洋舰’。”
  梅心:“哟!谢谢竺总您看得起,我可开不了那车,太大。”
  竺井天:“大车才安全,他们说你现在是开Q5的,说你还自己开车去过新疆、西藏,可以啊。‘极光’跟Q5一个档次,何况Q5车也不小了,你索性直接升级到‘陆地巡洋舰VX-R’那款算了。”
  梅心:“没钱。”
  竺井天:“没钱我给你买啊。”
  梅心:“可以啊。”
  竺井天:“那这个周末咱看车去。”
  梅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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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培衷气得鼻子都歪了,却偏偏11楼进来两个AEW行政部的女孩子,一听竺井天与梅心的这段对话,顿时毫无顾忌的电梯里发出了惊叫——
  “哇——”

  不用看,梅心也知道丁培衷的状态,而竺井天却大大方方的看着她。顿时,她觉得真金不怕火炼,看看到底谁装X。
  “那——可就说好了。”梅心的眼神、表情和语气很认真。
  “说好了。”竺井天是情场老手,话都赶到这个份上了,那是不能退了。
  “好的。车买了,其他事再商量。”梅心看已经到15楼了,竺井天也马上要下电梯了,索性把话说绝了。
  那两个行政部的女孩已经用手去捂嘴了,她俩的想法是一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男副总建给女建筑师买车,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建筑师同意了还说买了再商量别的事情。这不是浪漫,这是刺激啊!”
  竺井天知道,他是被这个女的杠上了,当然,他并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正盯着他。说实在的,竺井天是觉得梅心不错,但两人平时见面也不多,更没有想过有什么交集。今天竺井天纯粹想逗逗闷子,偏巧遇上梅心要让丁培衷气受,几句话下来,变成竺井天要花个一百来万给梅心买辆车了。挑逗遇到了真格,人家还买了其他事再商量?!这是要干什么?买车送人家,人家还跟你,再占个一半家产和全部自由,这生意做的……
  眼看着电梯门在15楼打开了竺井天一咬牙,脸上却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行,周五咱敲时间。”
  梅心却只是做了一个“OK”的手势,竺井天出去了,那两个行政女孩也对着梅心做了个“yeh”的动作,忍着笑,出电梯前还留了一句:“丁总,再见。”
  丁培衷真是恨不得也冲出电梯,怒斥竺井天调戏女下属的猥琐行为,但他还是“嗯”了一声,任电梯门缓缓合上。
  从15楼到17楼,电梯只需要一分钟,一分钟,也能说几句话。
  丁培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有意思。”
  梅心却连正眼都不瞧丁培衷:“人家年轻、英俊、大方,而且还未婚,是有意思啊。”
  丁培衷:“你还想来真的。”
  梅心:“我和你来的不也是真的,你是真的吗?”
  丁培衷:“我是真心的。”
  梅心:“真心不真情。”
  17楼到了,电梯门即将打开的那一刻,梅心问:“丁总到17楼开什么会啊?”
  丁培衷本是要去12楼的,却因下不了台阶才被逼坐到17楼,又受了如此埋汰与数落,此时,他唯一能反击的一句话就是:“你开什么会,我就开什么会。”

  下午06:14
  Riverside:在忙?
  Riverside:明天晚上我计划去国贸弹琴,你来吗?
  Riverside: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你要是不来,我就请假不过去了。

  下午06:27
  虻:在忙,回头再说。

  老许递了一支“中南海”给邵淮秋,邵淮秋接过来:“这儿能抽吗?”
  老许给邵淮秋点上了:“管他呢。”
  邵淮秋吸了两口后,问:“为这一万二,估计要搞到半夜了。”
  老许眯缝着眼看电脑屏幕:“你在做什么?这么多窗口?是解密吗?”
  邵淮秋摇摇头:“密钥解不了,我们在找人。”
  “找人?”老许愣了一下,“你们想找到那个发勒索病毒的人?”
  邵淮秋点点头。
  “这也能找到?”看老许的表情,显然他觉得这事情很神奇。
  就在这时,邵淮秋与老许听到一声断喝:“喂,你们在这干嘛呢?”两人一抬头,看到一个矮个子、光头、小胡子、布衣布裤布鞋、脖子上一串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珠子。
  “这儿能抽烟吗?!”那人就站在电脑边,也不过来,一口东北腔。
  老许在中关村混了这么多年,从街边卖光盘起家,风风雨雨过来,抠抠缩缩的搞了这家12名员工组成的IT维护公司,虽然还是事必躬亲、坚持冲在第一线,但好歹自己也是个老板,出来混也不是谁都能吆喝他的。所以他直接一句话顶回去了:“这不是给你们把网盘找回来嘛,抽两支烟怎么了?”
  那光头一瞪眼,嗓门更大了:“把网盘找回来是你的工作,要抽,出去抽去!”
  老许也来劲了:“要不是你们设计师乱点广告,至于这样吗?你们老板怎么没让你们出这一万二啊!”
  “嘿——”光头从自己位子里闪出来,卷卷袖子就冲着老许叫道,“你不得了了是吧。不就是个弄电脑的嘛,还IT,你行吗?这么点病毒的事情都搞不定,还跟我在这里屌?!”
  “你知道你们设计师中的是什么病毒吗?是勒索病毒!你上网查查,这病毒能解吗?!你们做设计的,就好好干你们的活,电脑就是用来画图的,手脚放放干净!”老许索性说着就主动迎上去了,直接顶到了那光头的面前。两人头发都少,又都矮矮胖胖的,刚好对个正着,在那里鼻子对鼻子,手指对手指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飙上唾沫了。
  邵淮秋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局面,两个光头矮胖子在那里争来吵去,却都不动手,而整个这家所谓的“互联网装修公司”的大开间办公室里,一堆办公的设计师,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拉架,他们或是饶有兴趣的看笑话,或是继续画他的图。至于那个前台大妈,更是潇洒的刷着抖音,不时看看老许和那光头,那眼神跟看斗蛐蛐差不多。
  邵淮秋问问身边老许带来的小IT:“这光头谁啊?”
  “是这儿的设计总监。”
  “设计总监?就这样?”这确实有些颠覆邵淮秋对设计师的一贯理解,他想到梅心是设计师,这人也是设计师,而且还是总监,觉着这反差可够大的。
  “平时,这里的事都是你来处理的吧?”邵淮秋问。
  “是啊。”
  “你知道这边老板给这设计总监开多少钱?”邵淮秋问。
  “也就是拿到手两万来块吧。那个中病毒的设计师在这里算是老资格了,一个月好像也就一万二,你这要让他赔,那他这个月就白干了。”
  邵淮秋点点头,看老许把烟盒留在桌上了,于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走到正在争执的两个光头身边,使劲拉了一把老许。
  “干嘛你?!”老许以为邵淮秋是来劝架的,他更来劲了,一摆胳膊甩开邵淮秋的手,“别管我,我好好跟这人说道说道,做个设计还不得了了。”
  “怎么地?!”那光头总监除了一直没动手,气焰还是十分嚣张的,“这里是设计公司,你就是来做服务的,你没把我们给伺候好了,活出不出来,老板喝西北风啊,老板喝西北风,谁给你们维护费?!你想想,有你嘚瑟的份吗?”
  “你——”老许正要反扑,却又被邵淮秋拉住了。
  “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邵淮秋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强势,“你还让不让我干活了?”
  老许其实也觉得差不多得了,只要嘴巴上没落下风就是成功,他做出一副凶相,点点头,对那光头总监说:“行!等我兄弟把事儿聊了,我再和你谈。”
  “行啊。我今晚就在这里加班,几点都行。”光头总监貌似也是觉得差不多了,“我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搞,我们这两天出活还得用网盘上的东西了。交不出东西,老板问起来,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没问题。”邵淮秋冷冷的回答了一句,当着这光头设计总监的面,把烟叼起来,问老许:“你打火机呢?”




  邵淮秋知道这个光头设计总监特别想揍他,但从第一眼看到这家伙起,邵淮秋就很确定,这家伙没这个胆。其实,老许也没这个胆。当老许给邵淮秋点烟的时候,他的手是在微微发颤的,因为,很明显,邵淮秋在向设计师挑衅,而且,老许知道,像邵淮秋这样的天才小子,要不是因为打架,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既然已经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多打一架,对邵淮秋来说,也不算什么事情。可对老许却不一样,邵淮秋要捍卫的是IT人的尊严,而老许要捍卫的是他和他的公司职员的工资。
  老许很怕打起来,但最后确实是没打起来。那个光头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邵淮秋,说了一句:“行,老子今晚要赶活,回头收拾你!”
  邵淮秋没有理他,转身回桌上继续干活。
  老许是卖电脑起家的,没有编过一句代码,英文更是基本不会,但他毕竟在中关村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邵淮秋现在做的这事,也多少知道点边边角角,他忍不住问:“那家伙露什么破绽了?”
  “你是说这个‘貔貅‘?”邵淮秋问。
  “啊,是啊。”
  邵淮秋的键盘和鼠标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但并不影响他与老许的交流:“我管这个人叫PX。”
  “PX?这个人?”老许感觉听不太明白——邵淮秋说这话给人的感觉是他很熟悉这个勒索病毒传播者似的。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但今晚应该会知道。你刚才问破绽,很多时候,对做事的人而言,专业不是关键,关键是心理与习惯。因为,从专业的角度,他想挣钱,又是个高手,服务器又设在台湾,他不可能搞个能花点时间破解的病毒来玩玩。而且,‘勒索’太经典了,制服‘勒索’也不可能靠我们这些三脚猫。所以,破绽不应该从病毒本身去找。另一方面,除非他是傻子,在传播路径上不会留个明显的破绽让我们来突破。他如果勒索120万,我们或许能找到,但他勒索的是一万二,我们不可能花那么大代价通过繁杂的痕迹跟踪和试错去找他的。还好,他留了一个精神上的破绽。人啊,挣钱就挣钱,何必什么都想要?明明是下三滥的生意,还一定要起个大名,什么‘貔貅’?”
  “你是说‘貔貅’是个破绽?”老许觉得这事挺玄乎的,他摸摸脑袋,“是因为‘貔貅’没屁眼吗?你刚才说PX又是什么意思?”
  “跟有没有屁眼没关系。他应该挺自负的,很追求存在感,才会叫这样的名字。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他这六个多月光在中关村的这些公司就做了好几起案子,但每次都用不同的名字。比如‘飘雪’、‘螃蟹’、‘蟠仙’……”邵淮秋忽然侧首看看老许,判断这位肯定是明白不了这其中的意思。
  “这些名字打头的字母都是‘PX’。我是第一个发现这规律的,只要是‘PX’打头的邮箱传播‘勒索’,病毒的特征是相同的,连报价的原则都差不多。所以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PX’。”
  “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老许问。
  邵淮秋叹了口气:“半年前,我进了一个群,叫‘联盟’。”
  “联盟?”老许“噗嗤”一笑,“是‘正义者联盟’吗?”
  邵淮秋摆摆手:“得了吧,我们这些人,不要被‘正义’干掉就不错了。我们只是一帮中关村出来的自由人,都是做网络安全,或是原来做网络安全的。之所以要成立‘联盟’,我感觉是大家都觉得自己挺有本事又混的不好,不想给人打工,又不够狠、不够贱,做不了老板,又想做成点事情,就搞在一起了。这个‘PX’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我盯上了,我向‘联盟’求助,得到了很多支持。”
  “支持?”老许又不明白了,“就算是做网络安全的,除了直接干掉这病毒,还有什么能支持你的?”
  忽然,邵淮秋的键盘敲得飞快,老许看到的是屏幕上十几个窗口在飞速的翻滚。邵淮秋的眼神严厉,不时还拿起手机发微信,老许顺势看他的手机,他正是在一个“联盟”的群里在与别人进行紧张的交流。
  邵淮秋很快又边干活边跟老许说话:“‘联盟’里有很多人在做‘爬虫’,不算很光彩,但确实有办法,有资源。‘PX’上个月出现了两次,我们只是不露声色的利用‘爬虫’资源锁定他,其实,我们已经很接近了,只需要他再犯一次罪。巧的是,他居然搞到你头上来了……应该快了,我感觉。”
  “你干的事,我还真看不懂。”老许摸摸脑袋,“但还是很有意义的。可就是……”
  “就是穷是吧。”邵淮秋打断了老许,“这么多年,你天天想着挣钱,你挣到钱了吗?”

  梅心此刻,面临的却是一个“富有”造成的话题,一个转换层结合中庭的建筑方案居然涉及到八千万的投资差距。梅心反对这个方案,结构四所却坚决推这个方案。双方从和风细雨到客观论证,从客观论证到各执一词,从各执一词到针锋相对,从针锋相对到人身攻击。这种现象,在设计院并不常见,也常见。并不常见是大家一般不会在明面上搞得这么难看,但实际上,“针锋相对”与“人身攻击”在暗地里是普遍存在的,搞技术的,不少也喜欢权术,任人唯亲、打击异己,也很正常,只是方式更直接、手段更拙劣,底线,倒是有可能相对高一些。但是今天,这场典型的技术PK却完全在场面上就打乱了,原因很简单,梅心心情不好,因为心情不好,她不想再受四所的气了——以前也经常受气,但多就忍了,忍,直接上、间接上,都是因为丁培衷,好歹,丁是四所的真正靠山。可今天,丁培衷偏偏就在会议现场,而他之所以在会议现场,就是因为他被梅心气出来的那句话:
  “你开什么会,我就开什么会。”
  而偏偏就是丁培衷这个靠山参加了这个会,四所的气焰才会更为嚣张;可也因为是丁培衷参加了这个会,梅心才下决心今天要好好整整四所。

  “梅心,你们建筑行不行?这么好的方案功能都排不好?”说话的是四所所总罗登艾。他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那是因为他已经与梅心在方案上纠缠了快两个小时了。他本以为,跟以前一样,建筑所上来不到三个回合,就缴械投降,说让他们怎么去忽悠业主就怎么忽悠业主,忽悠成结构专业舒服、建筑专业痛苦的方案。今天,罗登艾觉得局势显然是更有利的,原因有两方面:
  一方面,从利益上看,四所主导的方案较梅心所在的一所推荐的方案,投资要高八千万,投资高,设计费就高,如果方案推成了,设计费变更起码1500万,这年头,1500万的合同都已经不好找了。而这设计费,建筑与结构都是有份的。所以,梅心没必要坚持。
  另一方面是实力对比,可能是因为觉得今天这场PK胜负悬殊太大,梅心的一所就没来领导,所总和高工也一个没到,就剩梅心一个人对付四所的一个所总、一个室主任、一个院审高工,再就是公司的结构副总工,最后是貌似中立的大Boss——丁培衷。从实力对比、层级对比上,差距太大了,大家往会议室一坐,胜负已分。
  可是,这一搞就是小两个小时,而且双方是从和风细雨到客观论证,从客观论证到各执一词,从各执一词到针锋相对……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罗登艾觉得这实在太无聊了,所以,他恼羞成怒,直接进入“人身攻击”的阶段,上来就是这句“你们建筑行不行?”
  梅心听了这话,看看张少,小伙子把头低得都快贴桌面上了。梅心知道,其他能看的是比张少更嫩的建筑设计师,都属于上不了桌,坐两边靠墙“散席”的。她倒觉得更坦然了,索性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她,梅心,曾经容貌极好、专业极好、群众与领导印象极好的梅心,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雨花石”烟盒,抽出一支来,点上了!
  在梅心的背后的墙上是四个大字——“禁止吸烟”。
  大家都知道,北京控烟以来,像这种5A级写字楼的控烟是非常严格的,北方老烟民多,尤其这些男性老总,也只能跑楼下抽去。而更重要的是,此时,在这个会议室的最大领导是丁培衷,丁培衷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他会为了市场去混雪茄俱乐部,但他平时是不抽烟的,而且,如果没有抽烟的、又比丁培衷的级别高的领导在,丁培衷是很反感别人当他的面抽烟的,别人也不敢抽。可梅心,却抽了,而且是堂而皇之的抽了,而且烟点着以后,直接说了一句:
  “罗总,你推那方案,不就是为了多搞点设计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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