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希见尽有这样重要的东西还未上报,连忙接过侍卫递上来的布帛。
熟悉的面料,和卢毂上次交来的一小块布帛是同一材质所造,但这块却更加完整,殷希很清楚的看见了上面的文字,‘圣武尊皇帝,亲笔御题,起’。
殷希浅笑,看来果然是他们,先帝的儿子,前太子殷起。
在场的将士见长公主的表情稍微有变化,却不知她在笑什么,只得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殷希知道殷起肯定是已经被处死了。当年她的父皇,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为了这把龙椅,花了多少心血,也用尽了多少手段才扳倒了殷起,怎么会让他活下来。而如今,这个打着殷起名义,并且组织教众四处传播反动口号的这群人,就这句‘逆天复命,重复圣明’,殷希也能猜到,这绝对是当时没有除尽的余孽,想要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然后,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殷希不禁暗自嘲讽殷冉一番,真没想到,他也有失手的一天,还会留一个祸患给自己。将布帛收好,殷希走上了卢毂的位置,看着下方重新站好的将士,说道。
“本宫此番前来,不是为了纠结你们是对是错。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罪与错的,也无法弥补。现在,本宫需要你们将所有能够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信息,重新梳理一次,然后写成文书,交给元帅,再转交到本宫手里。原本安排派出部署调查这件事的士兵依旧不动,但不要随时交头,惹来怀疑。卢元帅,你再派兵马前往上次遭遇埋伏的地点,仔细搜查可能留下的东西,让他们注意附近是否有可以用来做机关,或是通道的洞穴,特别是地面或斜坡处。”
卢毂见殷希下达命令,连忙应接下。
“虽然本宫不追究这件事,但既然犯了错,便按照军规处理。先连降三级,但不改变原先职责,待你立功后,再恢复原职。”
顾子武见长公主对自己说着话。想着自己闯下如此大祸,本应是死罪,长公主却并没有处死自己,而是让自己带罪立功。连忙谢恩,并表明忠心,表现出自己这次不消灭这暗地组织便不罢休的决心。
殷希只是点点头,看着顾子武的状态,和在场其他将士的奋然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毕竟,她来这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查清这件事。先让卢毂安排下面的将士,将这件事的部署安排了,殷希看着剩下来的将卫,让卢毂上前来,对他说道。
“卢元帅,安南可有动静?”
可能是长公主问得有些突然,让卢毂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长公主问了什么。
“回长公主,并无。”
殷希眉毛一挑。
“当真没有?”
卢毂面色变了变,想着自己最近都在忙着处理关于这些暗地组织结社的事情,确实忽略了关于安南的事情。但想着前不久边军传来的密保,即使还未辨明真假,但基于上一次的教训,卢毂也觉得应该告诉长公主。
“前不久卑职收到边军的密保,说是驻扎在与安南交界的士兵发现安南的士兵有调动的迹象。但由于不敢深入打探,便只得将这件事先呈报给卑职。”
殷希眸子异动,却没有表示什么,看来前不久暗卫的密保也确有其事。
殷希让卢毂多注意这件事情,特别是边关的防守,一定不能疏忽,她总觉得,今年,绝对不是一个安生的年份。
卢毂见长公主神情严肃,瞬间也知道这件事情严重程度,也意识到自己这几年是不是安静惯了,连警惕心都下降到如此地步。于是,也不敢怠慢和疏忽,对着殷希抱拳答道,心里已经想好了调拨安排。
殷希自然信任卢毂,他与他的父亲卢直几乎一个性子,处事和为人都极为谨慎且聪颖,行事安排也丝毫不拖沓。见自己要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便准备先回自己的营帐,毕竟这几日连夜赶路,舟车劳顿,难免犯困。
卢毂本想安排人送长公主回营,却被殷希拒绝了,走到营门处,方才看清站在门边后的那位女将。从将东西交给自己后,她也就安静的缩在一众将士身后,尽是忽略了这样特殊的一个人。
“你带本宫熟悉熟悉军营吧。”
见长公主发话,卢毂也不敢做阻拦,便让这位女将军带长公主巡视一番营地。这女将军先是抬头打量了一眼殷希,见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双眼对视后,她连忙埋下头,长公主深邃的眸子过于幽深且有神,让她不敢与她直视。弯腰行礼表示明白后,便掀开帘子,示意殷希先一步跨出营帐。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殷希性子有些偏慢热,不同于自己的胞妹,喜好和陌生人聊天。
四处打量一番营地,郝国边界的驻扎风格几乎都一样,密密麻麻的帐篷,分成几个区域,却不显得乱。不知怎的,就想起
了边国的事情,那些只时隔一年,却千变万化的日子。
或许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份的特殊,殷希总会想起高杉,那个明明是女子身份,却有些不同于女儿般的坚强和成熟。
其实,殷希并不是不会想起高杉,从她消失到现在,五个多月的日子,漫长又难熬。她几乎动用了自己手上所有的势力,却是连消息都没有,从一开始的担心害怕,到现在的自我宽慰,她只能祈求上苍能够让高杉不要出事,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她的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或许,她只是被人藏了起来,没有遭遇危害。
最后,连她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她心里害怕,害怕高杉遭遇不测,这种担忧混在她的心扉,甚至要让自己每天忙的像是拉磨的驴,仿佛才能忘却高杉不在她身边的事实。
她甚至连休息都成了一种负担,夜晚醒来时,习惯的唤着自己身边人儿的名字,却在摸索到一片冰凉后,恍惚记忆起她失踪已久的事情。
有时候,在查阅洛儿交给她的奏折时,她也会分神,会想着,自己这样忙碌,身边的人却不再像以往一样,埋在她的身边,寒嘘问暖,这样的生活,究竟还有没有意味。她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惊得笔从手心滑落,看见洒满一桌的墨,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怕,可却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红了眼眶。如果高杉真的遭遇不测,她,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是殷希没有隐藏住心里的翻腾,她身边的女将军见长公主神色在偷偷瞥过自己一眼后,变得时而明亮,时而隐晦,只得将头埋得更深。
“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没有料到殷希会开口说话,当听见她问自己时,不免心中一紧。
“会长公主,卑职姓文,名瑾。”
殷希先是因她的姓氏一走神,后又觉得她的名字有些耳熟,她似乎听过?
“先帝时丞相文莫是你的什么人?”
这女将军见殷希停下脚步,看她的眼神由起初的打量到现在的打探。当听见她问自己的问题时,不由心间一晃,果然,长公主是个聪慧且察觉事物灵敏的人。
殷希见她眼里复杂,却并没有害怕自己的意思,也不急着走,等她告诉自己她的回答。
文瑾告诉殷希自己的名字时,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她早就听过不少传闻,大多都是长公主好的一些民间评论。因此,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也喜欢,长公主能让她的家族回到从前。
“正是家父。”
殷希早已猜到,却还是有些惊异,没想到,当年被屠满门的文家,还有存活的后代,却是在这样偏远的地区吗?
“你是文瑜最小的妹妹,文瑾?”
文瑾点头,殷希瞬间明了,怪不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突然忆起当年殷起被枭首,焦天敖无法原谅文莫将文瑜嫁给殷起的事情,文家在一夜间倾覆,几乎被屠杀。而就在文莫被斩首的前天晚上,正是文瑜的百日宴。文家剩下的极少部分血脉被发配边疆,不得回京,没想到,自己既然在这个地方能够撞上文家的血脉。
文瑾见殷希并没有要杀害自己的念头,也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跪了下来,乞求道。
“还望长公主还文家一个清白。”
殷希见她‘嘭’的一声就跪在自己面前,周围有巡逻的士兵,见此立刻埋头离去。
殷希无语的叹了口气,将文瑾扶起来,示意她去没人的地方先。文瑾见此,连忙跟上。
“文家还剩下多少人?”殷希的语气有些沉闷,当年焦天敖唯一干出的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也是很多大臣和百姓接受不了的,可能就是毁了文家。看着文瑾皮肤上因常年在这边界地区带着,而皲裂的皮肤,还是有些不忍的问道。
文瑾眉眼先是痛苦,然后才重新抬起头,回答道。
“只剩下卑职,和一直带着卑职的家奴。”
殷希一怔,最后不由低头叹息。
“你为何在这个地方?”
文瑾见殷希眼底浅浅的同情,也就放宽了心,将她所有的故事,讲给殷希。原来,文莫死后,她因年幼,便被家奴带到这西南地区避灾,刚好遇见在这里任职的前驻西南地区的元帅,苏伊,也就是文莫的挚友,也因此,被收留了下来。
都后来卢毂在这里任职,他由于师从过苏伊一段时间,当然对于这个文家的后代更加礼待,加之文瑾聪慧,也因此,有了现在的地位。
殷希想着文家在先帝时期就是有名忠烈之臣,也因此,答应了文瑾的要求,待回了京城,就恢复文家的地位。
文瑾见此,又是跪拜谢恩,殷希没再拦她,而是让她起身。她有些疲乏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可能,太累了。
文瑾似乎没有注意到殷希的疲倦,她还有事要告诉殷希。殷希见她没走,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还有什么事情?”
只见文瑾又跪了下来,低身说道,“还请长公主能够提防国师。”
殷希眼眸微眯,什么意思,复而又多打量了她几眼,她在边界呆了二十几年,国师与她,有何关系?
或许是殷希的眼神过于犀利,文瑾只觉得犹如锋芒抵在自己脖颈处,抬头见殷希眼里有太多思绪,连忙埋头急急的说道。
“卑职并无加害长公主的意思,也不是离间长公主与国师的想法,而是。而是卑职的家奴本是家姐文瑜的奶娘,她和卑职说过,国师为人,并不是世人眼里的样子。”
殷希先是不解,却由听她说道。
“家姐生前曾与国师有过争执,恰巧被家奴听见,只知国师走后,家姐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天,从家姐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的内容得知,国师似乎有些,心术不正。”
或许是自己最后的用词有些过于大胆,她和殷希都是一愣。殷希不知作何回答,焦天敖年轻的时候,她还不存在这个世上,他的曾经,似乎除了殷冉,便无人知晓了。那么,文瑾今日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吗?
殷希让文瑾退下,自己一个人呆在营帐里,没由来的,觉得这个冬天冷的不同寻常。她拢了拢披风,却是看见披风时愣了神,曾经,有一只温暖虽稍显粗糙的手会帮她披好披风,问她寒冷,现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宛如被人死死捏紧了一般,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殷希跌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捏紧自己的衣襟,直到疼痛消失,她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心间被挖走。她突然站起身子,走到营门前,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低声的喊到。
“高杉。”
写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人物都上场了,感觉这个大工程终于完了,如果来得块,没几章两人就会见面,然后,也就要到完结了,我加快速度想,然后再写
四十三
另一边,皇宫。
高杉总觉得这几日心思不宁,却不知道是何什么原因。回到金华殿时,却见张御医不同于以往呆在大殿里,而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当看见高杉时,才连忙跑上前,却见周围的侍卫面色疑惑,又放满了步子,走到高杉身边。
“陛下醒了。”张御医低身在她耳边说道,虽然笑着像是在和她说些不重要的话,但面部肌肉的抖动,还是能看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高杉手指一抖,看着张御医的表情,便加快步子随着他进了金华殿的偏殿,关上门后,点燃了炉子的火,熬着药。
“张御医,怎么回事?”
高杉将一切弄好后,便走到张御医身旁,见他放下手中的草药,然后神色严肃的说道。
“昨日,老朽按照以前的习惯,在陛下的正殿内照顾到酉时,便回到自己的偏殿休息。半夜间,老朽起夜时,却见陛下的殿内有微弱的烛光,便偷偷靠了过去。”
高杉见这半个月以来的等待,终于能收获点东西,不由有些兴奋。
“可有看见其他人?”
“有,昨夜有一个人来过陛下的主殿,而且,老朽听见陛下与他的交谈声。”张御医先是叹了口,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早已经清醒,却一直装病,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那张御医可曾认得出那个男子的声音?”
张御医先是摇头,高杉本有些失望,却听见他说道。
“老朽虽然没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却看见了他。”
高杉吃惊,连忙用炙热的眼光看向他。
“那男子穿蓝色锦袍,如果老朽没认错,他便是御史中丞,潘禅。”
高杉一震,只听见脑袋里似乎划过了一阵轰响声,却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如果那个人是他,也说的通,毕竟,潘禅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显现出不同于一般人的能力。
“他们可有发现您?”
“并没有,老朽一直蹲在不远的窗口处,夜色昏暗,应该没有人发现。”
高杉点点头,再一次谢过了张御医的信任与帮助,张御医笑着回绝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帮着这个身份尚且不明的女孩子,去做了监视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一股声音再让他相信高杉,相信她是在保护长公主,保护郝国。毕竟,长公主才离宫不久,陛下就自愿醒来,他也是走过这么多年路的老臣了,多多少少,也算得到点什么。
高杉拜谢过张御医后,就进了用来放置药材的小屋子,拿出纸张,将这件事情写在纸上,然后将它叠成小方块,放进了衣袍的暗袖里。
夜晚,高杉离开金华殿时,便将这封信飞鸽传书给了殷焦,看着外面又下起的大雪,心里更是担忧和想念那远在西南的殷希。
‘希,愿你平安无事。’
四十四
今年郝国的春节过得稍显冷清了些,可能因为长公主不在京城的缘故,二公主便没有大肆操办春节的布置。就这样,一直快要到元宵那天,宫里才又出了变故。
“安南欺人太甚。”前殿里,大臣围着站成一团,互相大声交谈,神情都有些不好看。
殷洛坐在龙椅的旁边,看着文书上大鸿胪的奏折,也就是引起今日朝廷内轰作一团的起因。
安南从上次进贡送来几根普通木材开始,郝国会以重礼,便引起了国内和大臣的许多流言。这次,正值开春时节,郝国为表示友好,又送给了邻国不少东西,各国也会以礼物。但安南似乎有些不同,只送了一车布帛,加上一句今年收成不好,国内闹灾,便敷衍了过去。其实,不送还好,毕竟郝国这样一个物资丰富的大国,也不缺安南送来的这点的东西。不过,这次安南送来的布帛明显就只是普通残次品,这倒是摆明着向郝国挑衅。
殷洛看着下面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稍稍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依照安南现在的打算,是想要惹恼郝国吗?
“二公主,安南此番作为,必然是想要激怒我国。且前不久边界来报,说安南最近不太老实,有调兵遣将的嫌疑,这是想要和我们作对。”
“对,且安南已经几年对郝国态度不冷不热,安南如今这般作为,就是在向郝国挑衅。”
殷洛看着下面站的几位重臣,笑着询问道。
“依照几位大臣的意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殷洛的话像是又炸开了一个锅,底下的大臣各个争先回答,几乎分成了三个队伍。一是主战,要求以武力征服安南;二是主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安南不闹,就不管安南的态度;三是中立派,即即不主战,也不主和,要求派出使者,劝说安南。
殷洛听着底下各种回复,并没有立刻决定,看着时日也不早了,便先下了朝,明日再议。
回到自己的宫殿时,门外已经侯了不少大臣。有站在皇姐这边的光禄勋等人,也有右相带的几位权臣。
殷洛并没有接见其中的任何人,而是走到衣橱前,拿出了皇姐走时留得一封信,说是时期到了,便打开来看。拆开信封后,殷洛开始先是怀疑,越读到后面,越发现皇姐这招当真是妙,便提笔,准备解决这件事情。
啊,好烦啊,写了这么久了,一直删,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谁能给个建议
二月的大事几乎过了个半,身处京城的殷洛以及远在西南的殷希都知道,现在最紧急的几件事,都会在近期有动作,特别是安南,这只在身边埋伏已久的狼,随时都会有动作。
在殷希的计划内,安南果然先一步对郝国开战,正值三月复苏的季节,这边将要填绿的土地上,一切却显得萧条。在西南的边界处,这片有着异域风光的辽阔土地上,所有执守边疆的将士开始整装待发,看着远处驻扎的密密麻麻的营帐,这场战争,来得似乎早了些。
殷希看着蔚蓝的天,还有枯黄中带绿的旷原,思绪飘向离别的那天。
她找过殷洛,将朝廷所有事情托付给了自己的皇妹。同时,她也安排了关于应付外国的事物。她知道,郝国与安南的仗迟早要打,安南派人送来的东西,无非是要激怒郝国,让郝国先一步宣战,来获得其他各国正义的支援。可殷希偏偏不如他们所愿,她要让其他各国没有帮安南的理由。因此,她交给了殷洛一封信,让她在事情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时,果断下达一切命令。
殷洛在看见这封信后,很快的明白了殷希所有的打算,安南要正义的名义开战,她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起先,郝国会送安南重礼,以示友好,安南回以薄礼,郝国并不会有所表示。后来,郝国缩减给安南的送礼以及进出口商品,安南在郝国吃了瘪,心中难免有气,便会降低进贡给郝国的礼品。殷洛依旧没有动作,而是继续送给安南东西,只是封锁了安南与郝国往来商人的通行证,并解释这是郝国正在进行整改,不久后将重新放行。安南当然知道这是郝国在找茬,但人家说的义正言辞且句句在理,且没有不妥的地方,安南再一次吃亏,只得与郝国对着干,扣押了郝国来安南的商人的所有货物,并且充做国库。殷洛见安南的愚蠢行径,心中暗笑的同时,也在感慨皇姐的‘老谋深算’。但她却并没有立即对安南动手,而是又送了一批货物,表示对安南的友好,并派了使臣来安南,请求他们放了郝国的商人。安南有些摸不清郝国的意图,这么明显的挑衅,为何郝国还不动怒,见郝国使者看不出明显寓意的行为,安南的皇帝犹豫到底该做什么。正当他准备召见大臣商讨此事时,却传来郝国派来的使臣以及被扣押的商人被自己的长子和颇受他宠信的老太监杀了,并且夺走了郝国使臣准备带给大宛国的礼物。安南的皇帝起先有些怔愣,却在自己的亲信劝说下,先一步下手为强,决定就以此先派兵,压下郝国使臣被杀的秘密,在郝国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下西南的城池。
殷洛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由笑着皇帝的愚蠢和软弱,难怪皇姐这样放心自己应对安南的事物。如此宠信宦官,且没点儿主见,放任自己宠幸的人来把持朝政。且其儿子又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尽然真的看上了皇姐用来吸引这人上钩的礼物,秘密杀了她派去的‘使臣’。加之那老太监善妒,也是个贪婪的人,稍稍一点儿离间计,安南便成了失众之矢。看着扮演使臣和商人的暗卫跪着汇报完情况,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如今,安南和郝国必然会开战,观望着这场战争的你们,又会做些什么呢?
三月,安南的队伍早已整装完毕,正当安南皇帝准备先一步请求北边的几个与郝国有隙的国家帮忙出兵时,殷希却带兵将安南驻扎的营地里里外外围了个死。当卢毂当着安南士兵宣读安南皇帝背信弃义,且杀死郝国派来交善的使臣时,安南皇帝没想到郝国的反应这样快,这时,他才稍稍有些察觉,自己似乎中计了。
殷希让人将安南的的所作所为极快的在各地区传播开来,郝国人民激愤之余,也让其他打着郝国念头的国家有些头疼。这安南皇帝当真是个**,前期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尽然在最后这个时间点闹出幺蛾子。
安南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被郝国的士兵打的不知所措,迅速往后方撤走。殷希看着已经退至自家关隘的安南士卒,心中暗笑,一切,还没完呢。
安南皇帝还是向其他国家求救,可碍于郝国出兵理由本就是正当的,不少国家也是犹豫不决。可郝国如此大的肥羊,加之郝国皇帝病危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郝国自身都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使风险再大,还是有国家愿意参与其中。
于是,北方四个小国,以及南方与安南交善的几个国家联合起来向郝国宣战,战争一触即发。
高杉知道消息时,郝国的朝廷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幽州刚收复不及一年,北方的国家联合攻击幽州,已让幽州边境再一次陷入危机。
她在得知殷冉和潘禅私下见过面后,就写信通知过殷焦,但这么久过去了,殷焦并没有给她答复。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殷冉,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猜测朝廷究竟埋伏了些什么人,如今,她唯一牵挂的人,就是远在西南,不知安危的殷希。
各地战争愈演愈烈,大将军派兵赶往边地救援,高杉见此,换了身士卒的服装,准备混进去,前往西南。却在准备的当天,却被人在房间里放了迷药,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看着周围简陋的装饰,高杉不由眼眸一眯,究竟是谁盯上了她?
“你醒了。”
当看见熟悉的面孔时,高杉先是一怔,然后开始打量眼前这位佝偻着身子的男人,他比上次还要苍老憔悴,但眼神却比以往深邃和复杂。
“你找我何事?”
焦天敖看着高杉一副普通士卒打扮,便知晓她要干什么,果然,是个痴儿。
“你不能去西南找殷希,现在,你应该留在皇宫里。”
“为什么?”
看着高杉疑惑还带着防备的眼神,焦天敖给她解开了束缚她手腕的绳子,说道。
“对付安南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殷希应付不过来,但是,她能不能够安全回到郝国,你应该好好看看。”
高杉抬头看着焦天敖,背对着阳光的他,眼眸在碎发下看不真切。
“你将我绑到这个地方作何,而且,你监视我?”
“我并没有想绑你,只是觉得这样能够更快制止你。至于监视,也不算是,你在皇宫里,总要有个照应。”
高杉仔细分析焦天敖的话,却并没有回复他,这人不是她能够读懂的,也不是她能够对付的。她内心总觉得焦天敖似乎对她很上心,可具体原因,她也不得而知。
“你不用再以女子的身份呆在殷冉的身边。”
“为什么?”
似乎觉得今日的焦天敖与往日不同,高杉对于他所说的每一句,只能问为什么。
“潘禅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我猜想应该是你的,或者与你有关的人。如今,金华殿不适合你呆在那里,一旦你被发现,殷希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你可懂?”
高杉头一埋,她已经感受到了潘禅可能有所察觉。她当然也知道,如果她女儿身的身份被暴露,那些盯着那把位置的老狐狸一定会咬着不放。她会不会被杀倒无所谓,但希一定会被卷进来,欺瞒身份的事情,长公主怎会不知。到时候,市井的嘲笑之言还是小事,一旦有人钻空子,说长公主欺君罔上,加之殷冉的态度,这个帽子扣下来,才是百口莫辩。
“你现在恢复你驸马的模样,暂时住在我的宫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高杉锁着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她看着焦天敖对着自己浅浅的笑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好。”
高杉答应道,她知道焦天敖让自己呆在他的宫里一定是有企图的,她想知道,焦天敖究竟有多少秘密,也想知道,焦天敖究竟想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焦天敖没想到高杉竟然这样直接的答应了,见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微微笑了笑,便带着高杉回了白虎阁。
稍微加快点进度,将这场战争简单带过去,就讲最后的事情,差不多就完结了
四十五
安南与郝国的战争并没有拖多久,便以安南的退败作为转折点,暂时将西南的危机化解了不少。
殷希坐在营帐内,看着手里大宛送来的密报。早在一开始,殷希就已经做好了所有打算,她让殷洛派人前往安南谈判的同时,也带上送给大宛的礼物随行。安南太子的性子贪婪,自然会对那装满郝国金银财宝的车子产生窥视。加上殷希一来是就买通了那老太监,便哆嗦这太子干出了这样的蠢事。也因此,大宛能够找到机会和借口,在郝国与安南交战的时候,突袭安南的国都。
安南败退,殷希便让卢毂将一开始部署的将士全部派发,短短半个月,这些西南边陲的小国便投降了。
营帐内。
殷希看着手里的玉石,眼眸深邃。
这块玉石虽然朴实,但她一眼便知这是北方部落用来证明身份的配饰,怎么会在西南出现?
来回打量了几次,殷希并没有看出它的特殊之处,便随手放置在一旁。拿起暗卫送来的折子,上面依旧写着没有驸马的消息。
‘嘭’的一声,引起了外面站守的文瑾的注意,她低声问道。
“长公主,怎么了?”
殷希回了声‘无事’,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眉心。
半年了,快要半年了,就算出了意外,你也该出现在我的眼里了吧,山。
将折子放下,殷希已经没有心情看殷洛写给她的密信,想要起身准备休息。
突然,放置在一旁的玉石似乎在灯火持续的照射下,隐隐看出上面有文字。
殷希将玉石拾起,将它靠近灯火处,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里面的文字愈来愈清晰,当看清里面的字时,殷希猛然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既然还活着。’
玉石上的字是‘殷开’,这是殷起的儿子,当年殷起被斩首,他的两个儿子却不见了踪影。但当时,这两个孩子还年幼,加上殷冉不断派人追杀,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孩子应该已经死了。没想到,既然还活着吗?
殷希轻轻摩擦着玉石,也就是说,殷开流落到了北方,并且被北方部落收留了,现在还有一定地位。那么,这个组织,也就是殷开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抢这个皇位?
殷希将玉石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思考了一会儿,看着外面静谧的夜空,抽出一张宣纸,写画起来。
四月中旬,安南投降,并递交了投降书。殷希见此,便准备班师回朝,毕竟北方威胁还在,她不可能一直耗在西南。
军队行至郝国都城时,殷希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原本执守城门的将士并不在城门口,而且城门紧闭,不知原因。
殷希勒马停下,看着城门上偶尔有窜动的迹象,不由回过神来,对着后方的部队说道。
“往后撤。”
就在殷希话语刚落之际,这些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城门上突然站起一排弓箭手,朝着殷希的位置射去。
侍卫大惊,连忙上前护着长公主。殷希被围在刀盾手的正中,看着城门上站着的蓝色身影,瞬间明了说有的事情。
“长公主,您既然自己回来了。”
潘禅笑得很是温煦,一如他给所有人的映像,可却带着股寒。
殷希也笑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洛儿上次给她寄过信后,就再也没有送过信来,看来,皇城是出了变故。
“潘中丞,你这样拦着本宫的队伍进城,是要造反吗?”
潘禅听见殷希的问话,先是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仰天大笑,然后恢复了神情,对着弓箭手说道。
“来人,拿下这刺杀陛下的乱臣贼子。”
密密麻麻的箭羽再一次铺天盖地的袭来,殷希眉目怔怔的看着箭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揣摩潘禅嘴里的‘刺杀’,看来,京城的事,偏离了她的控制。
殷希在侍卫的拼死护送下,终于撤离了城门附近。看着追杀过来的官兵,殷希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这究竟,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