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穿越)愿你安生

城楼下的巫马嘉晏也是脸色沉重,他小时候常听老家主讲万剑阵的事儿,毕竟巫马家族机关阵术天下闻名,而这万剑阵又是阵法一绝。他查阅过书阁里关于此阵的介绍,只知其伤害巨大,拥有能够将石头化为齑粉的力量。没想到,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连自己都好奇以及不敢使用的阵术。
剑如影般,没有任何停下的趋势,如网状般肆意侵略的攻击让一众人无法靠近。
巫马从上往下望去,似乎发现了什么。这阵法他有所耳闻,只知此阵号称包容万象,也就是说攻击范围是机广的。还有,这阵法应是没有阵眼的,而现下,他发现,这些黑衣死卫似乎并不完全熟悉如何挥动网线,因此才有方时站于中心,起着牵引全局的作用,但却制约了攻击范围。
巫马嘉晏也发现了这些破绽,看着上方烟雾下两人的位置,与巫马宗念交换了个眼神。吩咐着站在不远处的族子,让他们手持制阵绳分几个方向,待他一道令下,便对阵上去。
阻止了高建平以及樊豫欲要帮忙的打算,巫马家族内部的龌龊事,自然要他亲自处理,亲自,清理门户。
楼上,关注着下方动静的巫马已经知晓要做些什么,他看着正在运息恢复的高杉,对她说道。
“可还好?”
“无碍,需要我做些什么。”知道他有行动,高杉问道。
“相信你也看出此阵的破绽了吧。下面的人虽然貌似强硬,但方时毕竟偷学我族阵术,但操之过急,尚还控制不了。待会儿家族命令兄长们上前破阵后,我便要带阵。因此,你需看准时机,破坏阵眼,也就是打乱方时的行动,可行?”
高杉点点头,见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状况,说道。
“放心,为了希,我是不会死的。”
见巫马嘉晏已是吩咐族子破阵,楼下瞬时一片呼啸声过,笑着看着这人,知她不是打笑,一个跃身,加入进去。
兵器碰撞的声音刺耳还带着气的对抗留下的残影,巫马嘉晏位列中心,手持同样制阵绳,绳子一扫,无数剑身被拦下。巫马宗念则是冲在最前锋,周围的族子护着他冲破阵法的阻挠。随着各个方位阵法被覆,巫马宗念一挥手中长剑,越过阵心,看着阵外护着的死卫。
方时没想到巫马宗念能够冲破阵法,且外面的剑阵不断被破坏,看着这人熟系的脸,他才恍惚道。
“是你!”巫马宗念虽在京城,可却并不常参加皇室的各种酒宴活动。因此,他虽常听宫里有巫马家族的人,也让人查过,却并没有见过他,只在当年赏莲节时从远处观察殷槃时远远看了个大概。没想到,他竟然也赶来救驾,照这样说,这些与他对阵的人,难不成也是巫马家族的人?
“你想的没错,族长知有人偷盗我家族禁术,没想到却是先太子之子。”
方时一愣,族长,这么说来,外面不仅有巫马家的人,连那族长也来了吗。
见他阴沉的表情,知他没料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巫马先发制人,直接出手对上那最前方的死卫。
这些死卫一慌,手在网线也不知如何动作,几个不留神,几名死卫便倒在眼前。
见这般情况,这些死卫弃了网线,便要与巫马对上,这也正和了他意。见巫马悠闲地笑着,甚至退后了几步,看着又突破进来的人,握紧了手中网线。
见阵有突破,外面的族子更是突破的愈发紧且快。阵法被撕裂口子,使得进入的人与死卫对上,顿时,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方时见阵法欲破,周遭的混乱使得本就处于不同方位的死卫被分开,他捏紧手中的拳头,看着飞舞的愈发慢与弱的剑阵。
一阵巨大的掌风劈向万剑阵的中心,方时被剑阵的反噬震得心神一晃,喷出血来。
正是现在,高杉见他受伤,看准时机,便朝他袭来。感受到头顶突如其来的压力,方时一抬头便见朝他袭来的高杉,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掌,力道碰撞震开城墙上的石虎,碎石落下城楼,化为石粉。
二人俱被震得喉间一甜,抑制住喷涌的鲜血,高杉掌中一转,掏出袖中匕首直刺方时命门却被他躲开,但也刺中他的肩头,算是还了刚才的一剑之仇。
方时吃疼,见大势已去准备逃离,跃身离开却撞见早已等候多时的人,高建平和樊豫横刀立马于前。
“想走?留下命来。”
见状,方时稳住阵脚,看着周遭被分割开来的死卫,调转身形混入其中。
见方时不退反进,众人不明白他的用意。虽然死卫被分开,但他们的战斗力远比在场的人高。高建平知晓正面对战并无任何希望,便让所有侍卫以人肉包围的方式,先堵住了他们的突围。
远处,远离战火正中心的殷希盯着火墙里的情况,见方时混入人群里,便知晓他在等最后的救援。但是,他怕是等不到了。
另一边,高杉撑住模糊的意识,看着眼前的混乱。
巫马嘉晏见自己的族子并非死卫的对手,几番交战下来已是死伤惨重,他眼眸一沉,挥动着宽大的袖袍,大声道。
“布阵。”
瞬时,原本纠缠在一起的族子往后撤退,见族长手势,排做几列,拉出袖中玉镜,围绕着敌人四侧快速封锁。
对方不明白这是在干些什么,只见巫马嘉晏提起内力直接冲上前来,他手中内力一推,这些死卫被内力一阵,退后一步。借此机会,族子将玉镜正对敌人面部。
这些镜子材质不同,周围燃烧的火光染红了整片天,也让那从镜中对射的光更加刺眼。
被眼前的景象一晃,这些死卫直觉头晕目眩,巫马嘉晏见此,对着一旁被惊住的高建平大喊道。
“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见这老者有些熟悉,年迈的面容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似乎被他一喊回过神来,立刻指挥着一众侍卫动手,心中只暗道这些人不简单。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殷希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情况,她看着赶来救援的人中有巫马宗念时,便知道这必定是她母亲的家人,而那屹立在众人之中虽年迈但挺拔的身影,便是巫马家的族长,也就是她的爷爷了。
被压制住的死卫不知如何反抗,他们的视力受限,本想靠着听力去突破,却只听见敲打镜面带来的声音,混杂着内力,震得他们心神俱裂。
殷希看着高建平的部队不断突杀着这些瞬间没了还手之力的死卫,并无阻止。皇家的死卫只认皇家人手里的令牌,当年殷冉在位时便从未找寻到这块失踪的令牌,如今方时能够控制死卫,只有可能是有人给他了,这个人是谁,也不言而喻。毕竟能够有着这样通天本领的,本就没有多少人。
见胜负已分,高杉撑着的精神在也抵不住,所有的一切都混杂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着光亮越来越弱,殷希看着背着高杉朝自己走来的巫马,见他轻轻放下自己的心爱之人,抚摸着高杉苍白的容颜,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谢谢你,山。”
见此情况,巫马本不想打断这温馨的画面,但还是提醒道。
“她的情况很不好,所……”巫马没有说完,他看见殷希的身子抖了一下,但她只是笑着抬起身子,依旧是温柔的神情,仿佛事情并没有多严重,只是很慢的说着。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她会为我撑下去。”知道这人的性子向来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自己即使拦下,她也会劝自己同意。因此,明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她还是答应了高杉要去的事儿,她只是希望高杉能够完成她的心愿。但当她看见高杉现在这般模样,苍白的脸,微弱的呼吸,她终究也是心疼的。
见次,巫马抿了抿唇。殷希浅笑,摸着高杉额间的碎发,打理她有些脏的脸颊,对着巫马说道。
“又得麻烦你了。”
“无事,我先带她回去。”
“嗯。”
看着消失的身影,殷希敛了表情,看着被押送过来的俘虏以及方时。
“都处决了。”对着高建平说道,留着这些死卫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况且区区一个方时就能用得动他们,这些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叛变的能力,留着只是个祸患。
“是。”
见方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似乎不相信自己尽然这样对待他用尽一切去得到的势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殷槃不住道谁杀了他,本宫给你一个机会。”
“呵,殷希,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
“不然什么,区区一群教众你当真以为本宫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意思?”方时突然有些惊讶,见她俯视着自己,脸上的血更显得她现在的冷峻,他突然有些心慌。
“原来如此,西南的那帮人原是你解决的。”
老者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没有在意方时顿时苍白的脸。他看着这个同样像极了自己女儿的孩子,洛儿像君儿的活泼,这个孩子更像自己的沉稳。
“你是希儿。”早就听过郝国长公主的事情,没曾想尽是自己的外孙女。
殷希点头,却并没有说话。巫马嘉晏笑着,却是叹了口气。
“外公,多谢。”
健稳的身形一颤,在听着这一声盼了多久的‘外公’时终究流了泪。
而一旁的方时却更加不淡定了,他激动的爬起身子,却被一旁的樊豫一脚踢在髌骨处,吃疼的又跪下去。
凭什么,这人凭什么拥有这一切,为何连巫马这样隐世多年的家族都是她的本家,老天不公平。
摆脱着被人困住的身体,方时不服这样的安排,他辛辛苦苦混入京城,看着殷槃一步一步帮他剔除那些障碍,拿到了能够以一敌十的死卫,看着殷希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杀掉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他都败了,他不服气。
“是人都有尾巴,就看他能藏多深。本宫不得不说,你比殷槃还能藏,但你和他一样,想得太快,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呸,哈,我和他一样?那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不过是有巫马家的支撑,算我小瞧了你。”
见方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殷希慢慢朝他走去,樊豫有些紧张的护住她,却被殷希伸手拦开了。
她停在满目不服的男人面前,蹲下身来,与他对视。
“你就像个孩子,从未见过深渊,永远不知道真正的黑暗,以及最低层的丑恶。你拿什么和本宫比?从你主动接近本宫时,本宫就在部署一切防范所有人的办法,你以为今日巫马族长不来救援,本宫就没有活着的希望吗?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话语一落,城门外再一次响起喧嚣声,樊豫惊异的从城门下望去,却见城楼下已经列好队伍,整整齐齐的万人方队前是一女将,她手提长缨,长缨上挂着一人头颅,和一张破败的旗帜。
命令人将城门打开,这女子单骑驱向殷希身边,下马单膝跪地道。
“臣救驾来迟,还望长公主赎罪。”将长缨置地,取下上面挂着的头颅。
“臣以剿灭乱贼,请长公主检验。”随着文瑾话语落,城门外的一万士卒大声喊道。
“乱贼已灭,乱贼已灭。”
方时彻底苍白着脸,他不敢相信自己隐藏的如此好的势力是如何被发现的,不久前他还收到回信说西南一带并无威胁,今日便看见自己辛苦栽培之人的首级。
“本宫怎么会让他们一直存在,你用来对付殷槃的方法,本宫也想试试。”
她曾留了两封秘信给文瑾,让她自己回京后再打开。虽然自己几经波折再一次回宫,但一切依旧没有打乱自己的安排。她让文瑾按照当年摸查的方向再一次搜寻,她一直觉得这些人应该还藏在原地,结果果然查着点消息。
文瑾照着殷希的方式,将当时殷希发现的‘殷开’的玉石装进信封里,假意派人携带书信往京城去,信里大概便写着已有对方消息,今夜准备秘密出军埋伏在西山,等待长公主命令。
信自然在半路拦截,这些人得了信依旧十分谨慎,她们并没有摸着这些人回去的路,为了不打草惊蛇,文瑾也就没让再追。
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但长公主曾说她会让殷开将心思全放在自己身上,至于西南的事情,他们要做的越想越好,要让这些人在没有得到殷开回信时,便中计动手。
于是,她主动带兵去了西林埋伏,还是在夜里让这些地下之人看见的情况下。果然,虽然她所带的军队几乎损失殆尽,但确实引出这群要一鼓作气要再一次歼灭朝廷军马的叛军。因此,等卢毂的军队从后方包围了他们时,这些人才意识到中计了,慌忙逃窜。虽然有不少人逃了去,但他们的首领却是被斩于马下。所以,当巫马嘉晏来到西南时,能够轻易灭掉了的,也就是剩下的那群人了。
完成了这边的任务,文瑾便打开了另一封秘信,便是让她带兵前往京城救驾。
方时卸了力气,没想到她真的能够预知后事,他以为自己已经谋划周全,却还不及这人一分。她的布局太长了,也太大了,一旦不能成功,所有的,也都只是假想,但她却成功了,天意如此吗?
“只有自欺欺人的人才会信命,不然,他们早已经死了千百遍。”殷希话语微凉,如果她不学着把一切都计划好,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挥手,让樊豫带他下去,毕竟是皇室的人,她会给他个体面的死法。
本已安静的方时突然抬起头,宛如猛兽垂死的嘶吼,他大吼道。
“殷希,没完,一切都没完,你以为你看完了所有人,不,还有人看着你。”
“你的哥哥吗?我相信他也过不过今晚。”
看着巫马缓慢走来,殷希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让自己宽心,她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你!”方时不知他何意,却听他对殷希说道。
“她想为你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她朋友不多,但仅有的几个朋友,也应该有一些能力。”
殷希明了,想来是那郝国富商南宫家了,当年号称北巫马,南南宫,自己的驸马能与这样的人为好友,也是了不起。
“不只是殷槃,不仅是我们。你想不到,你想不到,哈哈。”
癫狂的他让所有人蹙着眉,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狠狠咬向舌头,樊豫想要拦,却并未来得及,只见他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殷希倒下,眼底是不甘和怨念。
一切尘埃落定,只剩满目疮痍和尸体,殷希静静地看着方时的尸体被带走,吩咐文瑾带着赶来的军队收拾这里的残局,拒绝了所有人护送她的请求,慢慢转身往回走,走向高杉呆着的门楼,她现在有些累了。
李治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身影,有些疲倦,有些失落。吩咐着仅剩的三分之一的军队重新整合,看着火烧后凄凉的京城,犹如凤凰涅槃一般,需要重新再建了。
又发错了地方
耳边是蝉虫的鸣叫,高杉坐在门外,看着天上飞过的鸟儿,阳光洒在湖面上反射的光迷了她的眼,细水的流动声轻轻切切,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若凉着怎好?”
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眼前靠近的人,她有些责备的看着自己,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这样在庭院里小憩的动作。
“希,七月底的天,怎会凉着呢?”
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将她向自己拉进。皇宫虽然被毁得不是很厉害,但很多宫殿还是没能幸免,二人本也不愿住在宫里,索性便回了长公主府住下,只留了一些能干的丫鬟。高杉留下牙白和竹青几个人,平日里无事便让她们不用过来照顾,习惯了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也就习惯的做着亲密的动作。
“你身子还未大好,还是要注意一点。”
见她穿的单薄,周围的湖泊和溪水让庭院比外面凉上许多。不满的看着她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本就没有完全痊愈的脸色尚还有些白,将自己的薄纱披在她的身上,牵着她的手,准备带她回屋。
“希,屋里燥热无趣,你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见她对着自己笑,一副讨好自己不愿回屋的表情,显得自己很是罪恶一般。拗不过她,只得拉着她去了离湖面远一点的地方,坐在树下,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看着远处的景。
“希今日回来的早了些。”
“嗯,朝里剩下的事物都交由洛儿打理了,有巫马陪着她,她应该会轻松一点。”
“希,还有几日,你便是郝国的新帝了。”
看着身旁的人,见她只是一贯的对着自己笑,那眼底没有任何杂质,只有自己的面庞,和她对自己溢于言表的宠溺。
“能够看见希完成自己最想做的事儿,真的很开心。”抱着自顾盯着自己发呆的人儿,高杉说得很真切。她知道殷希从决定开始慢慢成长开始,便将郝国作为自己的目标。她要拉到郝国的至尊之位,要做郝国的一国之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以及压迫,她才能保护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以前我以为得到这个位置便是我最想做的事儿,现在我发现,也许并不是。”
“守护郝国的黎民百姓吗?”
轻轻摇摇头,盯着对方目不转睛。那炙热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也不需要自己多问什么,只能加大这拥抱的力度。于你于我而言,能走到如今,究竟是何等幸运。
一切都安宁静好,高大的槐树下,依偎着彼此心意相通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希,再看看这里的景吧。”
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识,只感到一双手环过自己的腰,腾空而起。眼前的景色一变,已是稳稳落在树顶的粗壮枝干上。
知这人干了什么,看着她运功后有些吃力的表情,额间冒出一丝虚汗,瞬间沉了表情。
“你就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吗!”
语气有些重,却还是那样柔,高杉不反驳,只是对着她笑,抱着她将她转了一个身,在她耳旁说道。
“希,我想和你一起看这只属于你的京城。”
耳尖薄薄的湿气让颈脖有些痒,却在听见她的话后消了所有的气。
这颗巨大的槐树早已高过了公主府的围墙,显得那样高调与不可一世。一眼望去,是碧蓝的天与那纯洁如雪的云,在夏季里更是美得让人想要摘下它,放在手中轻抚。威风吹的树叶轻轻的响,撩过自己的发尖,带着绿叶飞向更远。
低下头,是京城的东街的全貌。这个与以往不同的京城,却依旧有着以往相同的声音。那些逃走的贵族离开了京城,留下普通的百姓,和一起对抗反叛的氏族。被毁的街道上跑来一个小孩,矮小矮小的他不足四岁,抱着一根粗木棍,奔向正在搭建房屋的男人脚下。羽林卫拖着装满木材与石料的牛车走向城门,有些则拖着装满食材的牛车走向下一个施放点。那些由高杉带大的小乞儿四处吆喝着困难的民众,将物资一袋一袋帮忙发给那些受伤,不方便行动的人。这个本应该毫无生气的京城没有唉声叹气,没有满天哭嚎,只有官与民再一次的合作,为了新的郝国做着一切努力。
“希,你看,这是你努力下,才有的郝国。它,多美啊。”
指尖有风拂过留下的余温,宛如一股不知名的劲儿附着在自己手上。想以往一样,将力道靠在永远不会离开和背叛自己地位人的身上,抬起的眼中有一丝湿润,不是脆弱,而是一种感激,一种无可名状的暖充斥她的神经,只得感谢还有人陪自己看着一切。
高杉依旧在殷希耳边说着什么,或许是第一次见时的事儿,或许是走过来的回忆与感慨,风儿吹散了许多东西,那些话传不到别人耳里,只有两人听的亲切。
殷洛看着这样宁静的画面,瞥了一眼一旁巫马手里端着的为殷希量身定做的龙袍,不愿打扰二人的温馨,带着一眼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巫马又回了宫里。或许现在的皇姐,才是最幸福的吧。
“慢着。”外面人一愣,不明白殷希的意思,李治见她神色严肃,连忙上前询问道。
“陛下有何事?”
“驸马呢?”
见殷希唤自己,高杉连忙从文武百官之列出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紧蹙的眉,盯着自己时,才缓缓松开。
“怎么了,希,是不是不舒服?”
以为昨夜的大雨让她着了凉,想着自己的胡来,情起时忘了顾着她的身体,不禁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凑近她摸着她的额头,发现并无大碍,方才宽心。
意识到这人想了什么,耳垂一红,却是假装咳了一声。见她只顾盯着自己,等着自己说话,殷希伸出手放在她面前。
“上来。”
百官和高杉俱是一愣,这金銮自古以来都是皇帝的御驾,只有万岁这样尊贵的人才能坐。即使驸马被封后,可依旧只是千岁,依旧比皇帝地位低,怎可同轿,这不符合规矩啊。
见有大臣要出来劝诫,易正南和范嵩连忙拉住这些新晋的官员,对他们摇摇头,复又对高山说道。
“请圣上与君后同銮。”
附和声此起彼伏,他们都知道大驸马对长公主的意义如何,就算当时殷槃诬陷大驸马造反,情况那般不利,长公主尚不对驸马做出任何举动,而是一味袒护。如今长公主登基,更是权利无上,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大驸马又是功劳无数,本就地位崇高。这些人这个时候去触新帝霉头,可是使不得的。
高杉听着身后的声音,看着身前笑得一脸宠溺的人儿,阳光照射在她精致的脸庞上,金黄的龙袍上,欲要腾空而起的五爪白龙,都为她填了几分美,美得她心醉。
伸出手握住那白皙的柔夷,高杉登上金銮,放下玉帘,坐在殷希身旁。殷希瞬势靠在她肩上,本想提醒她回去再说,今日是个不同的日子。却想在外面的人也看不清,更也不敢看,也就顺手拦上她的腰,让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起。”随着李治粗狂且厚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骑兵马蹄踏着地面的声音再一次伴随着这两位至高无上的人儿,往皇宫行进。
发尖被人轻柔的摸着,殷希本有些昏昏欲睡,昨夜睡得晚了些,今早寅时便起来,有些疲倦。
“睡一会儿吧,应该还有一刻钟才到宫里。”
听着从她胸膛传来沉闷的声音,殷希半阖着眼在她怀里动了下,找着个舒服的位置,低声问道。
“越来越黏你了。”
声音有些小,像是呢喃,像是呓语,若不是自己听力尚可,还听不见她这样软糯的声音,说着这般暖人的话。
“嗯,只能黏我呢。”
蹭蹭她的头发,软软的,还带着股香,将她抱得更紧。
“那你不准离开。”
高杉低笑,还未听过她这样绝对任性的语气,想着也是自己那次果断的决定让她有了些担忧,只得连连答应着。
“离开?除了希的身边,我还能去哪儿呢?”
听着她这样的话,殷希反而怔住,是啊,她似乎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这里,也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嗯,哪儿也不去。”埋在她的肩窝处,像是撒娇,也像是轻语一般,高杉没有注意到殷希一闪而过的怪异,继续拍着她的背。
皇宫,殷洛早已经侯着帝王的銮驾。见高杉先下来,搂住皇姐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下轿。一旁拿着木凳的小太监一愣,左右不知道做些什么。
殷洛见状只得心中扶额,真是,自从消灭了殷槃,皇姐和高杉重逢后,自己都快被这二人天天黏腻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今日这般隆重的日子,皇姐也是任性,既然真的任着高杉抱下来。
挥手让一旁的小太监先下去。眼神瞥了一眼看热闹的百官,见二公主神色凝重,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果然,陛下和君后的关系当真亲昵。
二人携手上了祭坛的中心,正值午时阳光大好,殷洛站在稍稍下方的位置,拿出早已书写好的诏书,念着。先是拜祭郝国的先祖皇帝,又是说着殷冉在世的一些事情,最后便是读着有关长公主殷希的事迹。
祭拜,念祝词,行五礼。殷洛依旧念着冗长的诏书,高杉规矩的站在一旁,不时注意着殷希,见她肃穆的站在祭坛的正中央,眼神巡视着下方每一个大臣的表情与动作。没有人敢抬起头来与这位皇者对视,她眼神犀利且威严,那是掌权者的不可一世,也让高杉想起曾经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希,也是这般模样。
身侧的眼神过于炙热,即使想忽略,也无法做到完全无视。伸出手覆上她有些薄汗的手掌,轻声说道。
“郝国的山河可美?”
“不及你万分之一。”
殷希偏过头看她,却见她说的认真,看的也认真,不由浅笑。这呆子,自己本是想要告诉她,以后这山河的美都由二人共赏,却不知她尽接着这样一句话,不过,她也欢喜便是了。
有人吗,没有人今天就不更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繁琐的祭拜仪式终于完了。殷希再一次拉着高杉登上金銮,这一次她们直接进了大殿。接下来便是册封仪式,殷希封了许多在这次平反过程中的有功之人,待到文瑾时,她才想起一件事,便低声问着一旁的殷洛。
“洛儿,国师可有消息?”
想着自己回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焦天敖,文瑾曾对她说过的话她也记在心上,这次除了恢复了文家曾经的地位,她也想弄清楚一些二十多年前的事儿。
“不知道,我派人找过,却并没有任何消息。”
殷洛脸色一变,有些疑惑也有些古怪。
“嗯?”
“皇宫的修缮我几乎都有参手,白虎阁我也去过,却发现那里落灰严重,像是许久未有人住过了。”
盯着不远处正在负责封赏的高杉,看着她一脸严肃郑重的模样,殷希笑笑,靠着龙塌,示意殷洛继续说。
“不过,我发现阁楼顶部有东西被挪动过留下的痕迹,想着可能是那人未注意,虽只有一块区域,却也说明有人去过白虎阁。”
摸着扶手上的镌刻的龙纹,殷希沉着双眸没有说话,这么说来,焦天敖并没有失踪,而是自己不愿现身。他这般动作是有何寓意,殷希也不明白。
“希。”轻柔低沉的声音唤回殷希沉思的思绪,见朝堂之下的歌舞已经停了,百官也已列好陈队,恭敬的弯下腰,殷洛提醒她应当致词了。
会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子,那金黄的龙袍在大殿上格外醒目,见皇帝起身,这些文武大臣立刻跪拜在地。
“朕顺应天意,继承郝国先祖遗志,望众君忠心护国,泽我大郝万世昌盛。今,朕初登大宝,念天下劳苦,百姓疲疾,大赦天下,免各地赋税三年。开办教学,免除劳逸,京城与各地方事物不得怠慢。若有事物搁置,招致祸患不得处理,朕绝不轻饶。”
不如男子粗狂的声音,却带着皇者的威严,见殷希负手而立,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大臣知晓这是新帝登基给于每位大臣的下马威,立刻符合道。
“臣等谨遵陛下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天际的恭祝声在大殿上一阵接着一阵,高杉听着如潮涌般的声音,看着眼前那抹明黄身影,眼中含笑。
登基大典过后,一切又恢复正规,该忙着重新修缮的工作也继续开始。楚地几乎毁于一旦,看着太守称报的周折,殷希派范蒿亲自去了一趟扬州,将楚地周围人口较为密集的地方,牵一部分百姓去往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见朝廷派了左相前来,这件事情也就更好进行,一个月内,范蒿便规划好了移民的部署称报给了殷希,殷希一一审阅后,便回复同意。
另一边,殷希加派了兵马前往并州,即使殷开以灭,但她的哥哥依然还活着。京城派了使节与北部诸部交谈,殷开的身份一经公开,也惹得北方相继不得太平。中原太子留下的孩子竟然在北方游牧民族里称王称霸,这样的事情难免不能得到这些先天排异民族的认可,殷希拜托了自己的外祖父能够亲自帮忙,巫马嘉晏本也是想要好好弥补这么多年亏欠的亲情,也就同意了。于是,在北部忙着内乱时,并州和巫马家族的人便偷袭了北部诸部的部队,将他们驱逐至塞北的草原以外,逼至无人的荒原,撤底断绝了北方的祸患。而关于殷开兄长的生死,有人说他被乱军踩死,也有人说他是被部下杀死,殷希并没有再深究,活着或者死了,这人也都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一阵忙碌过后,已是九月深秋,京城之中许久没有了热闹的事物,以往二公主重视举办大型庆兴的活动,而自从京城忙着重新恢复后,也是许久没有见着二公主了。
正当百姓没事在茶楼里讨论二公主的事儿时,还真传出了一些二公主的消息。据说那巫马家的族子提着彩礼跑去二公主府上提亲,结果被二公主给轰了出来。那巫马家族子也是不恼,尽然翻着墙进了二公主府,那府里‘噼里啪啦’好一阵响后,就见二公主撵着那巫马家族子出来。巫马宗念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便进宫面圣去了,至于后来的事情,也没人知晓。
只是那些京城里向往公主的公子哥却是见着了机会,如今长公主登基,只立了她的正夫,也就是以前的大驸马为君后,朝臣多次谏言陛下纳夫,方方提起,便被陛下眼神给吓得半死,更有胜者直接给卸任了官职。为了保住这头顶的乌纱和脑袋,这些大臣也就不敢再提。于是,眼神便转向尚未成亲的二公主府上。
对此,殷洛也是惹得火大,每天都忙着打发这些求亲的官员。而巫马宗念偏偏在这个来撞她霉头,提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堆彩礼,像个暴发户似的,殷洛本想收敛着脾气,谁知这人为了做给世人看个样子,一来就叫自己‘夫人’。殷洛浑身一个激灵,受不了他那幅模样,就叫人将他轰了出去,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这些自然是京城里单调无味日子里仅有的趣事,百姓也拿着这些说着。殷洛实在受不了自己处于这种世人热议的情况下,便主动提出要在十月初办金秋宴,邀百姓同乐,殷希见状也是准了。于是,见这么久终于有活动了,百姓也就不再‘针对’二公主的事儿,聊起了即将来的金秋宴的事儿。
解决了巫马宗念的事儿,让他等着洛儿想清楚后再去找她。她是知道洛儿心里是有着这人的,只是洛儿年岁尚小,又喜爱自由。也就不劝着巫马宗念去逼洛儿了,让这小妮子再快活潇洒几年再说吧。
回到长公主府上,淑房殿尚未修缮完成,殷希也不想住在宫里,便借着这样的借口暂时回长公主府住下。
府里树木丛生,遮住了炎热天下暴晒的烈阳,长公主府里依旧平静安宁,特别是人少了后,更显得祥和。
回到房间时,见屋里没有人,迎面走来的竹青手里还提着东西,像是从外面回来,也知道这人是出去了。
朝着殷希行了礼,殷希让她起身后,便出了门。这人平时不怎么出门,想来现在也只可能在那个地方。
北坡上,这是京城外最高的山丘,靠着北门不远处,身后是一眼可俯瞰的,辽阔的京城风景,眼前,是对着北方遥远无际的天空。
高杉手上拿着冥纸烧着,身旁还有一丫鬟,一妇人和一个男人。
牙白,李达和林夫人见皇帝来了,准备行礼,却被殷希摇头阻止了。
缓缓走到高杉身旁,蹲下身子,拿起堆在地上的黄纸,朝着林泰和他周围的墓前一挥。这里葬着林泰,和无数曾经身死异乡的高杉的兄弟。樊豫和胡振北费了不少力气将这些英魂带了回来。他们曾经是高杉的兄弟和亲人,约好了一起守护郝国的未来。即使生死,也要望着北方,这是他们的起点,也可能是他们的终点。而如今,剩下来的人没有多少了,即使有活着的人,也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鲜少见面。
“在和林叔说些什么?”见高杉嘴唇嗡动着,知她在念叨着。
“今日是林叔的生辰。”高杉回道,又将手中的酒撒满在林泰的墓前。
回想起昨年这时,自己还和高杉去林宅做客,那时林泰还健在,每每去,都格外照料高杉。想着当时约好今年要多给林泰带着衣物去,他太节俭了,偶尔又会帮助穷人,连衣服坏了,补丁都打不上了,都舍不得丢。而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只有活着的人还在悼念那些已逝之人,徒留感伤。
见气氛有些低沉,话语再多也变成了沉默。林夫人摸了摸眼角的泪,她家丈夫虽然战死了,但也完成了他毕生所愿,死得其所。她知跪在林泰墓前的这人身份如何,能够有幸得这一份殊荣,也是老头子的幸运了。
“陛下,君后,我家老林是修来的福分,才能得到二位的至上关荣,他在天有灵,也会笑着走的。”
想要扶起高杉,这人儿在还未是驸马时,便时常来林家做客。自己和老林也极爱了他,视为己出。后来他做了驸马,非但没有因为尊卑而忘了他们,还带着长公主来寒宅做客,他们也就知足了。
高杉烧了最后一摞纸,站起了身子,一旁的李达示意接下来的事他来便好,高杉点头,带着殷希稍稍离远了一些。
鞭炮的声响响彻山顶,随着青烟升起,李达高声大喊着。
“兄弟们,走好。”
那烟雾随着李达空灵的声音飘向北方,飘去他们共同相识与出发的地方,那是他们的当年的信仰,也是当年他们活过的地方。
高杉怔怔的盯着远方不说话,殷希没有唤她,她知道这人在回忆,在想念当年的日子。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着眼前的景,想起了当年在北国的日子。那城门上的月;树上依躺的人儿;宣扬着驱除北狄的豪言;得胜归来意气风发的少年,都离得好远好远。
“希,生死是不是总是在一瞬之间,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悄无声息。”
殷希有些惊异的看着高杉,却见她表情凝重,眼底却但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感怀。
“或许是吧。”
“那是不是很可惜?”
“可惜吗?不,他们来时什么都没有,连世界也以为只有心中所想的那片土地。可生命总是变化的,不论是精彩还是灰暗,你不曾有权利选择,却会接受或是挑战。悄无声息的走,或许也会有人怀念,即使念不出他的名字,却依然记得他曾经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被人忘却。或许千百年后再无人记得你我,至少在当下还有人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还有什么可惜的呢?”
殷希说的低沉悠扬,高杉听的仔细又认真,天上有鸟群飞过,刺眼的光撒下,照着眼前每一个小小的坟丘,上面或长了绿叶,葱般嫩色,像是新生,看着远方。
“希,要一直一直陪着我,永远不分开。”
感受道腰间的一股儿力,靠过来的人儿眼底有泪花闪过,却是将脸埋进自己的胸前,不让自己看见。
“霸道。”轻声的说着,拍了拍她的头,却感到她动了动,复又变成轻柔的抚摸。
“好,陪着你,就这样陪着你。”
直到耳边的声响停下,李达等人才开始收拾祭拜后留下的狼藉。高杉上前帮忙,却是在泥灰中看见一样不起眼却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块碎玉,见它裂开的痕迹极为整齐,应该是被巨大的力道砸碎或者是炸碎的。她见玉石材质极为特殊,并非一般人能拥有,上面有浅浅的纹路,像是刻的麒麟。
偏头看着脚下不远处的京城,一眼看见皇宫的位置,却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切。
有灰渣凋落在她手里,靠近鼻尖一闻,有些刺鼻和呛人,像是药渣的味道,不过也太过于难闻了。
将玉石收起来,她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块玉石,也隐隐决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不安。
“山,回去了。”身边响起轻柔的声音,见一众人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事物准备离开,高杉拍了拍身上的灰屑,答应着。
“来了。”
卫队又一次护送着尊驾回宫,只留下一丝扬尘和散退的青烟。
直到所有人都已远去,林子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华丽,但衣服却破损不堪。腰间有断裂的玉带和红绳,他并未注意那随风飘动的绳子。看着远去的卫队,缓缓走到墓前,只是稍作停留,他又望向一旁山下的京城,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般。直到夕阳西下,橘红的太阳被山遮住,炊烟从房顶上飘起时,这抹身影才悄然消失。
写明天的去了
五十七
金秋金秋,自是红了枫叶,橘了洲头。 这场盛宴少了以往很多熟悉的容颜,有那三公九卿的权贵之人;也有一门百笏的名门望族;也有辉煌一时的富贾乡绅。不过,这场宴会却并不沉闷,新上任的官员们或是京城里新推选的才子佳人们都被二公主邀请了来,为了彰显这次宴会乃是庆祝郝国昌平以及新帝登基的第一次大型宴会,陛下和君后都莅临了现场,为这普天同庆的节日助兴。而这二位也成了整个宴会的关注,毕竟君后二人关系亲密的传言是京城都为人知的,但亲眼看见,还是让这些无事却喜好讨论宫中趣事的百姓更为向往。
节目分了不少,有达官贵族的酒宴,他们喜好各自的圈子,且殷希本有让这些人熟悉彼此的意愿,便单独将他们聚在一起。
还有各大才子与才女的琴棋书画表演,百姓喜好凑这里的热闹,毕竟能常见这些京城里有名人物的机会不多,且二公主也在这里,这阁楼上下被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剩下的还有市集锦,云云商铺聚在一起,凑成闹市,灯笼挂满街头,在夜里颇为热闹。文演与舞演是最后的重头戏,当烟火照亮天空时,原本不知作何用的大舞台上出现了新帝殷希的身影,百姓一时激动不已,纷纷往前凑。
殷希站在台上,负手而立,她并未说一句话,但她威严的模样却让这嘈杂的环境渐渐趋于安静。
“金秋已至,为祝我大郝昌隆太平,朕与天下同庆,与万民同庆。”
殷希的话简短却有力,她说完后,身后便出现穿着舞裙缓缓漫舞的舞姬,鼓瑟笙箫一起,编钟的轻灵沉重交响着,伴随着漫天撒下的红枫,百姓纷纷抬头望着,不时伸手去接那落叶。歌舞升平,万鸟来朝,这些贵族才能看见的节目,在京城里演奏着,这些百姓看醉了眼,享受着这毕生未有的视觉盛宴。
幕后,殷希望着百姓的反应,他们沉浸在今日的繁华下,她知道,自己却不能放松。这里的繁华或许看似美好,却很短暂,终有结束之时。因此,她需要用尽全力,去开辟太平盛世。
“又想这么多。”
眉间被人轻抚着,见高杉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摸着自己紧绷的眉宇。
“你来了。”
“我一直都在啊,只是希想得太入神,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见这人儿笑得眼角弯弯,似乎这两年来,她最大的变化便是爱笑吧。以往冷漠不在乎的神色淡了,换做的只有因自己变得温润又成熟的面庞。
十指与她紧扣着,想着这几日来每日都忙着朝里的事情,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靠近她的身边,没有话语,却是在无声的表达对她眷念和爱意。
“希,很多事情不必逼着自己,郝国有一世昌盛或是万世昌盛,只要你我还能看见,便已经满足你。不是如你所说吗,千百年后再无人记得你我,现下,有如今的安稳太平,百年之后的事儿,你我早已化作黄土,又能知道如何?”
“我明白。”殷希低声道,她只是背负这个位子,她也想要建设更好的郝国,不仅是自己最初的初衷,也有对高杉的承诺,想要一起去看大江南北。
殷希没有告诉她自己所想,但高杉又怎会不明白。她们二人都在为对方所想,一个不愿打扰,一个不愿总是接受。殷希知道高杉的心不在朝政,每每她要在百官前摆出一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后形象,她都知道这人其实是疲倦的。她喜好简单的生活,但她总会因为自己而慢慢融入她不想要的一切。殷希也会心疼这个接受自己一切的人,不论是以往还是现在。
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自己肩上,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眼睛微眯的享受着。她抬起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指着远方。
“希,你看,百姓的眼里都是安稳与幸福。今夜的景如此美,希为何不与他们一同欢庆喜悦呢?我的身边能有你,已经是我的幸运,若能和你一起看所有的一切,不论是盛世的烟火,或是塞北的辽原,只要有你,我都愿意。”
这低扬平和的声音抚平了殷希心里的那丝愧疚,她偏过头吻住了高杉的唇,却没有久留。高杉一愣,却也是笑得欢喜,将宽大的袖袍举起,像是在回应百姓的欢呼热闹。那夸大袖袍下,却是吻在一起的二人,如那烟火般绚丽炙热,却无人知晓。
金秋吹来一丝凉风,为这燥热的夜带来一丝凉意。身后的湖水照应着今晚的一切,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蝉虫发出最后的鸣意,它们结束了夏意,带来新的秋,焕发着新生。这一场旷世盛宴,将永远被百姓记住。
悄悄飘过,呜~
故事也要接近尾声了,这几节的铺垫你们应该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吧,至于结局是悲是喜,你们决定,我就等等回复吧,感觉这几天都没人回复我,倍感无聊,我也要当一个潜水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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