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倒在地上的曲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曲游苫大声惊呼道:“爹爹,你怎样了,你怎样了,你不能死啊,爹爹,你不能死啊!”继而嚎啕大哭起来。
宫长安纵身一跃,跳到曲游苫的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曲游苫扭回头,面目狰狞地说道:“你这个刽子手。”
“我不是。”宫长安下意识地反驳道。
曲游苫挣扎着,转回身,反守为攻,抓住了宫长安的衣领,恶狠狠说道:“你来我们部落,不是为了捉我吗?为何要害我的父亲?”
宫长安被他这么一问,气势锐减,为自己辩解道:“我并没有想杀你的爹爹的意图。”
曲游苫狠狠地推了一把宫长安,怒不可遏地骂道:“我爹爹与你何仇何怨,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你这么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仗着自己身上披着一张人皮,就可以恣意妄为,滥杀无辜吗?”
“我……”宫长安一时间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曲氏的另外三位长老,曲游苫手下的贴身卫队已经将屋中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个道士,杀了我爹爹,杀了你们的老族长。”曲游苫高声喊道。
“杀了他。”
“替老族长报仇雪恨。”
“不可轻饶了这个贼道士。”
一众狐妖愤怒地声音此起彼伏。
“今日,就是拼光曲氏一族的全部人马,也要让你血 债 血 还。”曲游苫怒道。
宫长安望了一眼床榻之上,已然气绝身亡的老族长,一声长叹,一脸苍凉地说道:“宫某半生光明磊落,从未滥杀一人,今日之事,虽是我无心之过,你们的老族长,确确实实死在我的桃木剑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道,宫某认了。”说罢,收了“撒豆成兵”之术,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大长老凑到曲游苫的身边,躬身施礼道:“少族长,让属下动手,杀了这个贼道士吧。”
曲游苫眼珠转了两圈,摇摇头,说道:“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了,这么着,拿笔墨纸砚来,让这个老道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书写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遵命。”大长老命手下狐兵,取来笔墨纸砚,摆在宫长安的面前。
宫长安提起笔,刷刷点点将事情的经过,写了个清楚明白。之后,用在供词的最后,签字画押。
大长老将供词叫给曲游苫。曲游苫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长老问道:“少族长,这个贼道士,该如何处置?”
曲游苫挥挥手,说道:“让他滚蛋吧。我看到他就烦。”
“什么?”大长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地问道:“这个道士,可是您的杀父仇人,你真的要放他走吗?”
曲游苫的鼻子“哼”了一声,嘴里说道:“他是城隍庙的四当家,以我们曲氏现在的实力,是招惹不起的。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放他走吧。”
众狐妖听闻此言,脸上纷纷现出愤怒、不屑的表情。
“少族长……”大长老还要说点什么。
曲游苫把脸一沉,怒道:“怎么,我的话,你不听吗?”
“属下不敢。”大长老急忙跪倒在地,表达自己的臣服,心中却想,死的是你自己的爹,你怎么做,与我何干?
于是,一众狐妖分列两旁,让出一条路来,宫长安一脸落寞地离开了曲氏部落。
老道走后,曲游苫将四大长老召集在一处,分配下一步的任务。
四大长老听过曲游苫的安排,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良久不语。
好半天,大长老才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灭族?”
曲游苫答道:“尺度把握得好,就不会。”
二长老说道:“我们做这件事,胡氏和祝氏会不会趁火打劫?”
曲游苫答道:“尽管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曲阳忧心忡忡地说道:“少族长,人类阴险凶残,我们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曲游苫答道:“风险越大,利益越大。这件事做成了,不但是胭脂林,整个望舒县的妖魔界,都要听我们曲氏的差遣。”
四长老欲言又止,眼中写满了焦虑。
曲游苫冷冷地望着他,嘴里说道:“四叔,您想说什么?”
四长老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一切听少族长的安排。”
曲游苫点了点头,嘴里说道:“给你们一个白昼的时间准备,明日入夜,我们倾巢出动。”
“遵命。”四大长老异口同声地答应。
第二日入夜,曲氏留下一千精兵看守家园,防备胡氏与祝氏的偷袭,余下的狐兵,一个个披麻戴孝,手拿哭丧棒,将曲氏老族长的尸体摆放在一只木床之上,由六个身强体壮的狐兵抬着,几千曲氏的狐子狐孙浩浩荡荡直奔望舒县城的方向而去。
曲游苫选了八百妇孺孩童,二百侏儒,残疾的狐妖,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一个个扯开嗓门,哭得昏天暗地,凄惨无比。
这般动静,将荒山野岭,古宅坟地的鬼怪精灵纷纷吸引过来,短短半个时辰的工夫,这只队伍已经汇聚了上万的各种魂魄。
整个望舒县的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阴风瑟瑟,鬼哭狼嚎。
望舒县的百姓被这般异象吓得纷纷关门闭户,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曲游苫带着上万的曲氏子民和吃瓜群众,来到城隍庙的大门前,整理一下头顶的麻巾,身上的白衣,高声喊道:“周之秋何在,你这个城隍庙的大当家如何管教自己的手下,为何放纵那天杀的宫长安跑到胭脂林撒野,杀了我的父亲,羞辱我曲氏一族。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曲氏一族振臂高呼。天上电闪雷鸣,几千狐兵的脸上,表情狰狞而恐怖。
117、
城隍庙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十多岁的守夜小道士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便被眼前的大阵势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赤裸着上身,肩扛狼牙棒的狐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小道士的衣领,将他拖了出来。连拉带拽,带到曲游苫的面前。
“小道士,把你们当家主事的唤出来。”曲游苫阴着脸说道。
“今夜,今夜乃是我们二当家叶道长当值。”小道士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把他喊出来。”曲游苫咬着牙说道。
“遵……遵命。”小道士答应一声,转身就逃,连滚带爬地逃进了城隍庙,“咣当”一声,关闭了大门。
曲游苫将一众妇孺狐妖唤到身前,吩咐道:“你们的任务,自己清楚吗?”
“清楚。”一众妇孺狐妖应道。
曲游苫点点头,嘴里说道:“用心去做,少族长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少族长。”
曲游苫又将一众侏儒、残疾的狐妖唤到身前,对他们说道:“记住,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做出牺牲的,我会善待你们的家人,让他们过上富足体面的日子。”
“我们信得过少族长。”
说话间,城隍庙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位中年白面道士披着道袍,从庙中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队手持长剑的小道士。
那个白面道士出得门来,将眼前的阵势打量一番,微微皱眉,抱拳拱手,微微笑道:“在下叶文青,不知胭脂林的一众狐仙,如此这般的兴师动众,所谓何故?”
“请问叶道长,城隍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曲游苫开口问道。
叶文青答道:“调和神、人、鬼、妖之间的关系,保一方平安。”
曲游苫又说:“请问叶道长,你们仗着城隍爷做靠山,是不是可以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权力的本质是调配资源,维持秩序,若是用了满足私欲,结局只怕会无比凄凉。”叶文青正色说道。
“好,叶道长说的好。”曲游苫轻轻地拍了几下巴掌,嘴里说道:“敢问道长,你们城隍庙的人,凭借自己法术高强,仗势欺人,杀害了我的爹爹。这件事,去何处讨个公道?”
“请公子明示。”叶文青一头雾水,明知道眼中这个狐妖在给自己下套,一时间却也不明所以。
曲游苫指着木床之上自己爹爹的尸体,痛哭流涕道:“你们城隍庙的宫长安杀了我们曲氏一族的老族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交出杀人凶手,交出杀人凶手。”几千曲氏狐兵振臂高呼,跟着看热闹的一众鬼怪,也跟着起哄。
一众妇孺狐妖见时机成熟了,围在木床的四周,哭天抢地,鬼哭狼嚎,场面混乱不堪。
叶文青眉头紧锁,寻思一阵,招招手,将身边的小道士唤到身前,低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速速去大当家,三当家,四当家的宅子,叫他们来城隍庙。”
“遵命。”几个小道士得到了指令,各自散去。半个时辰之后,城隍庙的大当家周之秋,三当家杜秋泽,四当家宫长安都匆匆忙忙来到了城隍庙的大门前。
宫长安一眼瞧见曲游苫,瞠目结舌道:“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狗贼,你这个刽子手,杀了我的爹爹,今日,你一定要给我给交代才行。”曲游苫说道。
周之秋将叶文青与宫长安唤到自己的身边,问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身边的杜秋泽使个眼色,杜秋泽会意,迈步上前,对着曲游苫拱拱手说道:“少年,你可知聚众闹事的后果,你带了这么多的手下,汇聚到城隍庙的门前,成何体统?”
曲游苫将脖子一梗,嘴里说道:“我爹爹被你们的人害死了。我来向你们讨个公道。今日,你们若给我这个公道,我便带着手下离开,你们若不给我这个公道,我直接去望舒县的县衙,找县太爷讨个说法。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做个决断。”
杜秋泽说道:“空口无凭,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要我们惩戒我的手下兄弟,未免有些牵强。”
曲游苫冷笑一声,嘴里说道:“早知道你们有此一说。”说罢,从怀中取出宫长安的亲笔供词,双手举着,在杜秋泽的面前晃了晃。
杜秋泽伸手想要去拿,曲游苫却将供词重新揣入怀中。
“没看清。”杜秋泽说道。
“对薄公堂之时,你就看清楚了。”曲游苫说道。
杜秋泽见曲游苫不肯将那份供词交给自己,扭头问身边的宫长安:“四弟,难道说,你真的蠢到给狐妖写了一张供词?”
宫长安一声长叹,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个狐妖的爹爹,的确是被我误杀的。”
杜秋泽望了他一眼,嘴里说道:“你这一辈子,注定死于耿直。”
“兄长,这件事,您说该怎么办?”叶文青问身边的周之秋。
周之秋手捋着胡须,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对曲游苫说道:“少族长,这般的兴师动众,你说说,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要他给我爹爹偿命,你能做主吗?”曲游苫呛道。
周之秋笑道:“从古至今,你听说过人给狐狸偿命的事情吗?”
“这个还真的没听说过。”曲游苫摇摇头,嘴里说道:“我只听说,商纣王得罪了女娲娘娘,之后,被一只九尾狐妖搞垮了商汤几百年的基业。”
“若是,我们不能满足你的诉求。你想怎样呢?”周之秋说着,向身后的城隍庙望了一眼。此时此刻,城隍庙的庙门大开,从里面冲出来五十名身背长剑的道士,在庙门前,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开战迎敌。
曲游苫瞧见眼前的阵势,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打个响指。
从他的身后,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狐妖,只见他一脸的大义凛然,走到周之秋的面前,正色说道:“你们这些狗贼,仗着自己身披一张人皮。却做着禽兽不如的勾当,我便是做了阴间之鬼,也要去阎罗王大人那里去告你一状。”说罢,从腰间抽出匕首,当着周之秋的面,自刎而亡。
鲜血溅在了周之秋的鞋面之上,城隍庙大当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从曲游苫的背后,又走出来一个瘸腿的狐妖,拄着拐,走到周之秋的面前,对他说道:“你们人类的性命值钱,我们狐妖的性命就是一文不值。我要去阎罗王那里,告你们的状,让你们下辈子也投胎做一只狐狸,体验一下被人类扒皮做大衣的痛苦。”说罢,一头撞死在城隍庙前的石狮子上。
众道士哗然。
此时,第三只狐妖从曲游苫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用手指着周之秋的鼻子,缓缓说道:“不要以为我们为狐,你们为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须知在这个世界上,你们人族并不是永远的高高在上。今日,你们如何欺凌我们,将来有一日,会得到十倍百倍的痛苦。这叫因果报应。”说罢,从腰间抽出一只匕首,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心窝之中,登时气绝身亡。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紧接着,一声闷雷在半空中炸响。
城隍庙的一众道士纷纷胆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第四只狐妖手握一只短刀,从曲游苫的身后走了出来,刚要说话。
“够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宫长安终于按耐不住,迈步上前,一把夺过了那个狐妖手中的短刀,嘴里说道:“我是用这只右手丢出的桃木剑,杀死了你的爹爹。今日,我便还你一个公道。”说罢,手起刀落,一下子斩断了右手的三根手指。
曲游苫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命令手下狐兵捡了宫长安的三个手指,冷笑道:“孩儿们,收兵。”
118、
曲游苫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胭脂林。
留在部落中,负责守卫的狐兵头目前来禀报:“少族长,在您离开的这一夜,胡氏部落派了两千精兵,过来偷袭,被属下杀退,留下几百尸体,仓皇逃窜。”
曲游苫笑道:“打扫战场,扒了那些狐兵尸体的皮,有朝一日,拿到望舒县城去换铁器,弓箭。”
“遵命。”狐兵头目应道。
曲游苫坐在太师椅上,四大长老分立两旁,曲氏部族的狐子狐孙齐聚一处。
少族长论功行赏,朗声说道:“我要找最好的工匠,雕刻三位殉难者的雕像,立在胭脂林的最显眼处,我要让胭脂林所有的狐妖都铭记,这三位英灵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我要重重的封赏三位英灵的家人,让他们享受英灵用性命换来的荣耀与尊贵。”
“少族长英明。”曲氏一族的狐妖振臂高呼。
狐群中,那第四个想死没死的狐妖,顿足捶胸,痛心疾首道:“我的匕首怎会被宫长安那个狗贼抢走了呢?若是按计划进行,将来有一日,我的雕像也能立在胭脂林的显眼处。我的家人,也能享受无上的荣誉,可惜,可惜……”
第二日,花氏部族的头目带着重礼来拜会曲游苫,跪倒在地,表达臣服,并且带来祝氏头目的一个口信,希望曲游苫能不计前嫌,接受来自祝氏部族的归顺。
曲游苫寻思了一阵,微微笑道:“让他过来吧。”
于是乎,祝氏老族长赤裸着上身,背上绑着荆条,一步一跪拜,来到了曲氏的地盘。
曲游苫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祝氏老族长,微微笑道:“原本,我们可以成为翁婿的,闹到今日这般地步,全因为胡氏的那个老匹夫从中作梗。”
“对对对。老夫一时糊涂,受了那个老匹夫的蛊惑。”祝氏老族长顺水推舟地说道。
曲游苫唤来身边侍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侍从会意,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将祝氏姐妹带了过来。
这些日,这对姐妹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梢枝头,受尽风吹日晒之苦,憔悴了许多。
她们原本以为,这一次被放出来,又要被曲游苫羞辱,取笑,没想到,一抬眼,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姐妹俩的情绪登时崩溃,飞奔过去,扑到父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祝青青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地问道:“爹爹,您怎么来了,你到此处,是为了救我们出去吗?”
老族长抹去眼角的泪水,开口说道:“其实,我这一次来,是为了归顺曲大头目的。并没有想到,能与你们姐妹俩相见。”
“什么?”祝青青愕然道:“为何要归顺这个狗贼?”
老族长赶紧伸手,捂住了大女儿的嘴,一脸惶恐地说道:“不能说如此浅薄无知的话,曲族长乃是胭脂林几百年来最为杰出的头目,不世出的天才。年少有为,谋略过人。前几日,曲头目一翻唇枪舌剑,说得那城隍庙的宫长安无地自容,竟然切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以此谢罪。曲头目一战成名,此时此刻,方圆百里的鬼怪界,都在传颂他的美名。”
“真的,假的?”祝青青回过头,将太师椅上的曲游苫,上下打量一番,嘴里说道:“就凭这个流氓?能做出这等事情。”
曲游苫左手为拳,托着下巴,右手托着一只酒杯,笑吟吟说道:“原本,你应该是我的夫人,阴差阳错,你变成了我的义嫂。现在,我的义兄死了,你变成了寡妇,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做一次选择。”
祝秀秀听了此话,毫不犹豫地奔到曲游苫的身边,跪倒在地,表达臣服。
曲游苫看都不看祝秀秀一眼,只把目光投向一脸纠结的祝青青。
祝青青把眼神望向自己的爹爹,祝氏老族长的眼中,写满了鼓励与期待。她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走到曲游苫的近前,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揽住曲游苫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想睡你的义嫂吗?”
曲游苫笑道:“不知义嫂的滋味如何?”
祝青青说道:“不怕我替胡念奴那个死鬼报仇吗?”
“想体验万狐之上的荣耀吗?”曲游苫不动声色地说道:“只要老老实实地躺在我的身下就可以了。”
“不。我不要。我要把你骑在身下。”祝青青咬住曲游苫的耳垂,一边轻舔,一边痴痴地说道:“你去征服天下,我来征服你。”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曲游苫笑道。
“我会把你榨干的。”祝青青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一夜,整个曲氏部落都能听到祝氏姐妹的叫喊之声。
曲阳躲在自己的茅草屋中,听得胆战心惊,他真怕这个少族长会步西门庆的后尘,被两个狐狸精榨干了身体,精尽而亡。
第二日清晨,曲游苫身边的侍从来请曲阳去议事。曲阳穿戴整齐,跟随侍从,来到少族长居住的宅子,发现三大长老早已齐聚一堂。
四大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个少族长,下一步,要做什么。
曲游苫从内宅走了出来,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嘴里说道:“四位叔叔都来了,咱们开始议事。”
大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少族长,议什么事?”
曲游苫笑道:“我的手中,有宫长安的三根断指。你们说说看,如何将这三根断指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119、
“请族长大人赐教。”二长老恭恭敬敬地说道。
曲游苫卖了个关子,嘴里说道:“请四位叔叔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思,这三根断指,该如何处置?”
四大长老嘴里不说,心中却想,其实你自己的心中,早有定论,只是希望我们认真执行罢了。
“大伯,您说说看,该怎么办?”曲游苫见四大长老都不开口,于是点名问道。
大长老眼珠转了两圈,嘴里说道:“依属下的愚见,将这三个断指泡在药酒中,供林中狐子狐孙瞻仰,毕竟这个族长大人一战成名的战利品。”
“二叔,您怎么看?”曲游苫又把目光投向一边的二长老。
二长老见曲游苫对大长老的意见并不感冒,于是,陪个笑脸,开口说道:“族长大人的心思缜密,见识远大,属下只觉高山仰止,望尘莫及。属下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将这三根断指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属下只是等待族长大人的点拨与开导,您说怎样做,我必定全心全意地去做。”
曲游苫不动声色地望了二长老一眼,嘴里露出一丝笑容,继而转头问曲阳:“三叔,您怎么看?”
曲阳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属下觉得,少族长应该将这三根断指,送还给宫长安。”
“说说你的道理。”曲游苫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曲阳小心翼翼地说:“少族长布局,宫长安被您逼得无路可退,这才当众切了自己三根手指。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咱们曲氏占了便宜,城隍庙的道士吃了大亏。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论实力,咱们即便是整合胭脂林的全部力量,也没办法与城隍庙正面抗衡。我看,既然咱们已经挣得了面子,不妨把三个断指送回去,不至于兵戎相见,一旦城隍庙真心想对付咱们曲氏。只怕,会有灭族的风险。”
“还回三根断指,城隍庙的道士就会原谅我吗?”曲游苫冷冷地问道。
“这个……”曲阳的额头,冷汗直流,嘴里说道:“属下觉得,以胭脂林曲氏现有的实力,是不应该去招惹城隍庙的道士。”
曲游苫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像我这样的狐妖,不成王,便成寇,绝不会苟且偷生,平庸度日的。”
“……”曲阳听出了曲游苫的话外之音,吓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吭声。
“四叔,你怎么看这件事?”曲游苫问四长老。
四长老权衡前面三位长老的发言,已经大致了解了曲游苫的真实想法。于是开口说道:“族长大人,《西游记》中,孙悟空大闹天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玉皇大帝宴请如来佛祖,四方诸神作陪,这场宴会名叫‘安天大会’。就是通过这次宴会,让许多道教的神仙看清了佛祖的实力,开始暗地里投靠了佛派,背离了道派。属下觉得,族长大人可以搞一场‘断指会’,宴请望舒县方圆百里之内的鬼狐精灵,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胭脂林曲氏的真实实力。属下觉得,这次宴会之后,会有大批的鬼怪选择归顺族长大人。”
“你的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曲游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嘴里说道:“单凭曲氏现有的实力,莫说与城隍庙的道士对抗,就是打垮胡氏,收复原本属于曲氏的地盘,都是很困难的,我们必须要吸纳尽可能多的人才。如何吸纳人才呢?人族的皇帝有一个很好的手段,名叫科举制,规定了考试的内容,天下的读书人都要经历寒窗苦读,一旦金榜题名,可以享受高官厚禄,可以光宗耀祖。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凡‘组 织’者,必然可以得到巨大的利益。”
“族长大人,您想怎么做?”四长老问道。
“我要组织一场‘断指大会’,建一座擂台,宴请四方的英雄好汉,鬼狐精灵,上台比试武功,比试法术,最终夺魁者,可得黄金百两,城隍庙宫道长的断指三根。”曲游苫说道。
“要不要属下放出风去,就说城隍庙的道术秘密就藏在宫长安的三根断指中。”四长老挤眉弄眼地问道。
曲游苫跳起大拇指,笑道:“这招着实高明,宫长安的断指一下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唐僧肉。那些吃过宫长安的亏,又觊觎城隍庙法术的鬼狐精灵,会打破头颅,来参加擂台赛的。”
“可是,我们去哪里寻百两黄金?”曲阳问道。
“这个好说,天下没有不要钱的馅饼。谁想参加擂台赛,得到宫长安的三根断指,需要交纳十两银子的报名费,想要看精彩的擂台比试,交一两银子的观战费。再不够的话,可以卖一些战俘的狐皮。”曲游苫说道。
曲阳说道:“少族长,若是城隍庙的道士也来参加擂台赛,以他们的实力,最终夺魁的几率是极大的,到那个时候,您真的会把三个断指与百两黄金送给他们吗?”
“这个……”曲游苫陷入了沉思,嘴里自言自语道:“若是大费周章,最终为城隍庙的道士们做了嫁衣,让他们出了风头。到头来,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赔本买卖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120、
“师父,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参加这个什么狗屁‘断指大会’?”陈景元问身边,飘在半空的苏冉。
苏冉并没有立即回答徒弟的问题,而是将眼前这座置身于胭脂林深处的百年老宅,仔细地观察了一遍。
韩宅的大门前,有一块偌大的空地,空地中间搭建了一座八尺高的擂台,擂台四周按照不同的门派,摆放了上百把椅子。此时此刻,苏冉、赵半衣、陈景元三个坐在写有“静安堂”标示的椅子上,密切注视周围鬼狐精灵的动态。
赵半衣小声地说道:“师姐,这一次,胭脂林曲氏搞了个大手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得了擂台之主,可以得百两黄金。”苏冉说道:“这些人当然要来凑热闹喽。”
“也不尽然。”赵半衣说道:“我听坊间传言,宫长安的三根断指上,写着一道道家符咒,若是谁能得到了它,切下自己的手指,接着宫长安的手指,就会法力大增。”
“无稽之谈。”苏冉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吸引人注意的噱头而已。”
赵半衣点点头,对师姐的观点,深表认同。
“师父,城隍庙的道士也来凑热闹了。”陈景元手指着不远处的几把椅子,说道。
苏冉顺着徒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隍庙的二当家叶文青,三当家杜秋泽,各自带着一名年轻的小道士,稳坐在太师椅上。
“这两个人,来到此处,是为了帮他们的师弟讨回手指吗?”苏冉自言自语道。
“师父,我们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陈景元再一次问道。
“曲游苫这个狐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看这个阵势,望舒县境内,一大半的鬼狐精灵都来凑热闹了。借这个机会,让你熟悉一下他们的武功、法术。这是其一。”
“其二呢?”陈景元问道。
“其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敢于挑战城隍庙霸主地位的狐妖,师父的内心,幸灾乐祸得很。”苏冉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景元一时无语。
就在此时,曲氏的大长老登上了擂台,整理一下衣衫,冲着台下鞠了一圈躬,陪着笑脸说道:“诸位,擂台赛马上开始,我来说一下规则,这一次‘断指会’,比赛分为三日,第一日,乃是初赛,从参加比赛的一百二十名选手中,选拔出十六名进入复赛。上擂台之前,签好生死文书,死伤自负,比赛过程,无规则,无禁忌,一个人上台挑战,连赢三场,即可进入复赛。明日进行复赛,十六进二,一对一的厮杀,后天进行决赛,胜出者,将会得到黄金百两与城隍庙宫长安道长的三根断指。接下来,请我们的族长曲游苫来宣布擂台赛正式开始。”
曲游苫听到此处,迈步走上了擂台,向台下黑压压的群妖、诸鬼抱拳拱手,缓缓说道:“诸位,我希望你们来到我的地盘,玩得开心一点。在这座擂台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男女老弱之分,没有论资排辈,没有暗 箱 操 作,唯一比拼地只有实力。因此,拿出你们的真实实力,让我见识一下,在城隍庙道士精心建立的稳定秩序下,埋没了多少的顶尖高手。”
台下一个独眼的猫妖开口问道:“曲族长,若是在下得了擂台赛的冠军,可以当众吃了宫长安那个狗贼的三根手指吗?”
曲游苫笑道:“阁下与那个道士有仇吗?”
独眼猫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拜他所赐,这么多年,我都只能用一只眼看世界。”
曲游苫笑道:“若是阁下得了冠军,除了相应的奖品,我会额外地送你一把指甲刀,免得被宫长安那厮的指甲扰了品尝手指美味的雅兴。”
群妖哈哈大笑。
曲游苫宣布:“比赛正式开始。”之后,离开了擂台。
独眼猫妖纵身一跃,跳上擂台,对着台下的群妖大声说道:“谁来挑战我?”
话音未了,立在叶文青身后的年轻小道士身形一闪,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功夫,眨眼间,已然站立在擂台之上,背着手,歪着脑袋,一脸冷漠地望着对面的独眼猫妖。
独眼猫妖伸出双手,微微一抖,露出匕首一般锋利的爪子,嘴里说道:“城隍庙的狗道士,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来胭脂林参加这个‘断指会’。不怕有来无回吗?”
小道士冷笑一声:“我四叔弄瞎了你的一只眼,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你不去找他寻仇呢?”
原本,陈景元看着那个小道士,就有些许的面熟,此时,再听到说话的声音,登时恍然大悟,心道:“难怪看这个小道士如此的俊美,原来却是我的攸安小公主女扮男装假扮而成。”
121、
赵半衣凑到陈景元的耳边,小声说道:“师侄,这个小道士,不是前者在静安堂,差点废掉你一个肾的叶攸安吗?”
“是吗?”陈景元假意吃惊,揉揉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开口说道:“还真是这个小姑娘。师叔的眼光真毒,一眼就把她看穿了,我竟然没有发现。”
“叶攸安的女儿,水平应该不会太差的。”苏冉抱着肩膀,飘在半空中,缓缓说道。
“师姐说得没错。”赵半衣附和道:“这场断指大会,明摆着就是为了羞辱城隍庙。这四个来赴会的道士,应该是来者不善。奔着夺回宫长安的断指而来。”
“若是那个杜秋泽登台比试的时候,我去会会他。”苏冉说道:“替曲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说话间,擂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始。独眼猫妖身手敏捷,动作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眨眼之间,已经攻了五招,逼得叶攸安不住地退后。一个没留神,道袍的袖口被猫妖锋利的爪子抓出了一道长长地口子。
叶攸安跳出圈外,低头看了一眼道袍上的口子,沉着脸说道:“我要生气了。”
“生气了能怎样?”独眼猫妖冷笑道。
叶攸安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条一尺多长的短棒,握在手中,轻轻一扭,短棒登时变成一根六尺多长的长棍。
叶大小姐手握长棍,舞动如飞,再一次与独眼猫妖斗在一处,三个回合之后,嘴里喊道:“看暗器。”
独眼猫妖吃了一惊,赶忙用双爪护住前胸要害。
却见叶攸安用棍头指向独眼猫妖的脑门,轻轻按动棍子上的机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从棍子里射出一串长绳,绳子的一头,系着一只黑色的袖珍小老鼠。
独眼猫妖愣在了原地,眼神发直。
叶攸安轻轻舞动着棍子,那只袖珍小老鼠在空中不住地摇摆。
独眼猫妖瞬间失去了斗志,唯一的一只眼睛中,放出惊喜的光芒,摇摆着脑袋,挥舞着双手,拼尽全力去捕捉那个在半空中飞舞的小老鼠。
台下的一众妖魔面面相觑,继而哄然大笑。
独眼猫妖终于抓到了袖珍小老鼠,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听到台下传来的讥笑之声,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将老鼠往地上重重的一丢,指着叶攸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耍我?”
叶攸安也不答话,身形一闪,闪到了独眼猫妖的身后,一伸手,掐住了猫妖的后脖颈,猫妖登时失去了力气,身子软绵绵的。叶攸安脚下一个绊,将他绊到在地,飞起一脚,将猫妖从擂台上踢了下去。
独眼猫妖从地上爬起来,仰起头,指着台上的叶攸安,怒道:“你使诈,我不服。”
叶攸安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两个小铃铛,在空中晃了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对准台下的猫妖丢去,嘴里说道:“接住。”
独眼猫妖的身体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纵身跃起,用嘴巴接住了小铃铛。
台下的妖魔又是一阵哄笑。
独眼猫妖气得将铃铛往地上一丢,重重的踩了两脚,恶狠狠地说道:“欺人太甚。”
“接住。”叶攸安又丢下一只小木鱼。
独眼猫妖下意识的又接住了。
“裁判呢,我要深素,这个城隍庙的道士在羞辱我。”独眼猫妖对着曲氏大长老怒道。
大长老走到独眼猫妖的身边,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他,嘴里说道:“我终于明白,十二生肖里,为啥没有猫了。”
“放屁。”独眼猫妖怒道:“十二生肖形成与春秋战国,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来到炎黄之地。”
大长老不说话,丢出了一颗松子。独眼猫妖下意识的用手接住,低头摆弄了半天,在他听到周围的笑声之后,这才发现,又别人戏耍了。一时间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最终,转回身,带着他的小老鼠,小木鱼,小松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胭脂林。
大长老立在擂台上,大声宣布:“第一场,城隍庙小道长胜出,再赢两场,就可以成功晋级。”
话音未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了擂台,这个大汉身高九尺,络腮胡子,腰间围着一条虎皮裙,赤裸着上身,前胸的护心毛足足有一寸多厚。周身上下长满了黑色的体毛,手中托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石锤,看份量,足足有上百斤。
大汉走到叶攸安的面前。低着头看她。叶攸安站直身体,只能到大汉的腰间,她也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大汉。
大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转回身,用屁股对着叶攸安。
叶攸安心说,现在你瞧不起我,一会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就在此时,大汉撅起屁股,对准叶攸安的脸,“噗‘地放了一个屁,叶大小姐躲闪不及,巨大的气浪,吹乱了她的秀发。
叶大小姐丢了手中的棍子,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哇哇大吐起来。
122、
“这个大汉怎么这般恶心。”观战席上的苏冉一脸厌恶地说道。
“就是,就是。”陈景元随声附和道,他拔着脖子,向擂台上张望,担心叶攸安的安危。
擂台之上,叶大小姐吐了一阵,站起身,抹去嘴角的污秽物,指着大汉的鼻子,怒道:“你……你……你欺人太甚。”
大汉抱着肩膀,冷笑道:“后生,当你开始羞辱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准备,被别人加倍的羞辱。方才,你欺负独眼猫妖的时候,可想过他的感受?”
叶攸安问听此言,微微一愣,躬身施礼道:“多谢兄台赐教,后生知错了。”
大汉笑道:“知错能过,善莫大焉。如何看来,你这个后生,并非无药可救。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去哪里?”叶攸安问道。
“当然是离开擂台喽。”大汉将硕大的石锤扛在肩上,一脸傲慢地说道:“难不成,让我一锤把你拍成肉饼吗?”
“被你三言两语,就轰下擂台,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叶攸安从地上捡起长棍,攥在手中。
“既然如此,咱们就比试一下力气,如何?”大汉说道。
“为何要比试力气?”叶攸安将长棍戳在地上。
大汉不耐烦地说道:“拆招过式,太麻烦了。不如简单一点,你用手中兵器,打我三棍,我接住了,再用手中兵器,砸你三锤,你接住了。再换你来打,如此反复,直到一方撑不住,认输为止。怎么样,这样公平合理吧。”
叶攸安托着下巴,寻思了一阵,点点头,说道:“好吧,就按您说得办。”
陈景元坐在台下,听闻此言,急得直跺脚,心说,这个大汉体重快三百斤了,身大力不亏,你与他比拼力气,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自己是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台上的叶攸安接受了大汉的挑战。
叶攸安手握长棍,嘴里说道:“我先打吗?”
“我不能欺负你,你先打我。”大汉摆出一副宽厚长者的气度。
“接招。”叶攸安说罢,挥舞手中长棍,迎头便打。
大汉根本就没将眼前的叶攸安放在眼中,单手举锤,挡在头顶,等待那种长棍的到来。
眼见着,长棍就要与石锤碰到一处,谁知却中途变了方向,绕了一个圈,便棍为枪,直刺大汉的腋窝。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石锤重重的砸在脚面上,大汉左手捂着右边的腋窝,嘴里说道:“麻了,麻了。”单腿直跳,嘴里说道:“痛……痛……痛。”
叶攸安并不迟疑,手中长棍再一次刺出,这一下,正中大汉的肚脐眼。大汉一会捂着腋窝,一会揉捏伤脚,一会儿又捂着肚脐,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叶攸安将手中长棍用力一拧,长棍重新变成一根一尺来长的短棒,跳到大汉的近前,用脚踩住地上的石锤,轻轻一挑,石锤的锤头冲下,锤把朝天。
之后,叶大小姐跳起来,对准大汉的头顶,就是一棒。身子落地之后,对准大汉的胯下,又是一脚,大汉双手捂着裤裆,嘴巴变成了一个“o”型,身子一软,一屁股向后面坐下去。那个石锤的把手,全部没入了大汉的虎皮裙内。
大汉的脸上,登时现出痛并快乐的表情。
叶大小姐并不停手,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使个召唤术,从胭脂林的深处,探头探脑,冒出来十几只黄鼠狼。一路狂奔,来到叶攸安的面前。十几只黄鼠狼一字排开,对着叶大小姐躬身施礼。
叶攸安对着黄鼠狼的头目,一阵低语。头目会意,带着一众手下,奔到大汉的身前,排着队伍,整齐有序地顺着他的肚皮,爬到了他的脸上,一众黄鼠狼撅着屁股,对着大汉的嘴巴,排除一股股黄色的气体。
大汉被熏得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叶大小姐躲得远远的,用手帕捂着口鼻,满意地点了点头。
曲氏大长老也用手帕捂着鼻子,极不情愿地走上擂台,对着台下的妖魔宣布:“第二场,仍旧是城隍庙的小道长获胜。”
四名曲氏的狐兵上台,连拖带拽,费尽周折,才将这个昏迷不醒的大汉,拖下了擂台。
坐在观众席的苏冉感慨道:“这个小妮子着实厉害,懂礼,泼辣,有手段,不知道将来哪家的男人,能降服得了她。”
陈景元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没敢吭声。
叶攸安立在擂台之上,冲着台下拱手说道:“哪一位英雄,愿意上台,与我比试一二?”
话音未了,一团黑气从台下骤然升起,飘飘忽忽上了擂台,待黑气散去,只见一位黑袍妇人出现在叶大小姐的对面。那位妇人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更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黑袍妇人诡异地一笑,露出蟒蛇一般地长舌,沙哑着声音说道:“小道士,我来陪你走上几招吧。”
“请赐教。”叶攸安施礼道。
妇人解开袍子,五颗面目狰狞的人头从袍子中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冲着叶攸安,不住地冷笑。
123、
“一次能驾驭五颗人头,厉害啊!”叶攸安双手插腰,笑吟吟说道:“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你不配知道。”黑袍妇人冷冷地说道。
叶攸安也不气恼,开口说道:“听人说起过,十年前,望舒县城出过一宗命案,一个妇人用一锅毒汤,毒死了隔壁邻居一家五口,将他们身首异处。之后,自刎而亡。这个妇人,你可听说过?”
“……”黑袍妇人闭口不语。
叶攸安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听说,自尽而亡的人,是没办法坠入轮回的。只能在阴阳两界游荡,直至魂魄彻底地消亡。”
“……”黑袍妇人仍旧闭口不语。
“一人杀五人,这般罪行,令人发指。”叶攸安说道:“那个女人理应在漫无边际的孤独中痛苦的煎熬。”
“你懂什么。”黑袍妇人终于开口说道:“你只看到结果,却不问那个妇人为何要杀掉那一家五口。”
叶攸安笑道:“这般说来,你知道内情?”
“那一家五口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一对混账夫妻,带着三个混账儿子。做尽坏事。”黑袍妇人说道:“三个混账儿子,因为一点琐事,将我的丈夫活活打死了,丢入井中。我去官府报官,县太爷断案,说我丈夫是自己坠入枯井中,与那三兄弟并无直接的关系。小道士,我且问你,当你面对巨大的不公平时,你是选择隐忍,还是选择反抗?”
“这个……”叶攸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黑袍妇人说道:“那时候,我夜夜梦到我的丈夫,浑身是血,默默哭泣。我的丈夫在世时对我很好,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从来没有与人发生过争执。可是那三兄弟,却把他活活打死了。我思来想去,要替他报仇,之后,我再去黄泉路,寻我的夫君,来世再做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待我报仇雪恨,自刎而亡之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丈夫的身影,倒是这五个被我杀死的恶人头颅,日日夜夜跟随在我的身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那你为何要来参加这‘断指会’?”叶攸安问道。
黑袍妇人一脸痛苦地说道:“我想见我的丈夫,我不想再见到这五个让人厌恶的头颅。我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我太痛苦了。听说,宫长安的三根断指中,隐藏着高深的道法,或许,得到了那三根断指,参悟了其中的奥秘,我就能摆脱现在这种生活了吧。”
“我觉得……”叶攸安缓缓地说道:“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的丈夫了。”
“为何?”黑袍妇人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
叶攸安字斟句酌地说道:“你丈夫被恶人所杀,他是受害者,十有八九,去了阴曹地府。杀掉你丈夫的三个恶人,犯了杀戒,变成了恶鬼,你又把三个恶人连同他们的父母一同杀了,就变成了杀恶鬼的恶鬼。你跟你的丈夫,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注定是见不到了。你跟三个恶鬼犯了一样的罪行,是一路货色,相互厌恶,却每日相见,那是你的报应,也是你的宿命。”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黑袍妇人怒不可遏,张开双臂,来掐叶攸安的脖子。
叶大小姐闪身躲过。那五颗悬着半空中的头颅怒目横眉,呲牙咧嘴,奔着叶攸安迎面而来,张嘴就咬。
叶大小姐挥舞着手中短棒,以一敌六,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一个没留神,被一颗头颅“吭哧”一口,咬住了手腕,叶攸安吃疼,手中短棒,拿捏不住,坠落在地。
124、
黑袍妇人见状大喜,再一次张开双臂,来撕扯叶攸安的衣服。
叶攸安攥紧双拳,左右出击,不让妇人与五个头颅靠近自己。怎奈对方人多势众,防了前面,从后面冲上来,防了左面,从右面冲上来。
一颗头颅咬住了叶攸安的道袍,用力一扯,扯开了她的衣领。却把她脖颈儿上佩戴的一枚阴阳鱼的护身符露了出来。一时间,金光四射,照得几颗头颅,睁不开眼睛,纷纷后退。
叶攸安见状,赶忙将护身符扯了下来,握在手中,对准眼前的六张面孔,嘴里说道:“这是我爹爹送我的护身符,你们怕不怕?”
黑袍妇人用袖子护住自己的眼睛,不住地后退,嘴里说道:“这不公平,我们比拼的乃是自身的实力,你却拿你爹爹送你的法宝对付我们。这不公平。”
叶攸安说道:“有本事,你让五颗头颅退到一边,你我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试,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黑袍妇人忽然间一声长叹,嘴里说道:“算了,抱怨不公平,本身就是弱者的行为。不比了,不比了。连一个城隍庙的小道士我都对付不了,更别说还没有出手的叶文青与杜秋泽。哎,这就是命,我认了。”说罢,张开袍子,五颗面目狰狞的头颅,见状头也不回地飞进了黑袍之中。
黑袍妇人从擂台上跳下来,黯然离去。
叶攸安立在台上,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出神。
曲氏大长老上台,宣布叶攸安连胜三场,成为第一个晋级淘汰赛的选手。台下的鬼狐精灵认为叶攸安胜之不武,发出一片嘘声。
叶攸安跳下擂台,回到父亲的身边休息。
比试继续进行,第二个上台的乃是城隍庙杜秋泽的得意门生——刘雨楼。这位少年道士手中长剑着实厉害,三剑刺倒三位对手,成为第二个晋级淘汰赛的选手。
第三个上台的乃是巳龙山的白蛇女妖——柳泽玉,打倒三位对手之后,成功晋级。
第四位上台比试的乃是柳泽玉的妹妹——柳采君,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成功晋级。
第五位上台的望舒县城外桃园捉鬼人——徐不工,凭借手中的一把桃木剑,战胜三妖,成功晋级。
第六位上台的乃是一位蒙面黑夜人,他穿着一件特殊的袍子,与敌人对阵时,袍袖一抖,对手的头颅落地,十分地诡异,也是成功晋级。
第七位上台的乃是城隍庙的三当家——杜秋泽,苏冉见他上台,刚要出手,却被一堆与杜秋泽有仇的鬼怪抢了先机,在丢下一堆残缺不全的鬼怪尸骸之后,杜秋泽也是成功晋级。
第八个上台的乃是桃园捉鬼人——徐不工的女儿徐珑,小姑娘经历了一番苦战,也得到了一个晋级的名额。
第九个上台的乃是静安堂的赵半衣,中年乞丐没费什么气力,就成功晋级。
第十个上台的乃是静安堂的苏冉,一阵风卷残云,成功晋级。
第十一个上台的却是胡氏的少族长胡念娇,一阵刀光剑影之后,成功晋级。
第十二名上台的乃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女鬼,名叫粉骷髅,擅长幻术,迷惑了三位对手之后,成功晋级。
第十三名上台的乃是胭脂林花氏的少族长,名叫花一村,手使一对柳叶刀,十分地厉害。没费什么气力,就成功晋级。
第十四名上台的乃是胭脂林祝氏老族长的义女——祝英,一番争斗之后,成功晋级。
第十五名上台的乃是城隍庙的二当家——叶文青。这位中年道士上台之后,等了许久,竟然没有人敢上台应战,最终,自然晋级。
傍晚时分,只剩下一个晋级名额没有产生。
苏冉拧着徒弟的耳朵,大声呵斥道:“让你来,是为了单纯地看热闹吗?”
陈景元摆出一张苦瓜脸,嘴里说道:“师父啊,徒儿的本事有多水,您老人家心里没数吗?让我上台,只怕会有去无回的。”
“少废话,为师宁愿你在台上被人打死,也不愿看到你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苏冉在陈景元的屁股上重重的踢了一脚,嘴里说道:“快点给我上台。”
“遵命。”陈景元揉着屁股,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擂台。躬身施礼道:“诸位,有谁愿意与我比试?”
台下的群妖见陈景元是个身体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孩子,窃窃私语道:“看这个小子,应该没什么法力,打倒他,抢夺最后一个名额。”
这时候,一个穿着花布裙,长发披肩的妙龄少女走上了台,冲着陈景元微微一笑,嘴里说道:“我来与你比试一下如何?”
“请姑娘多多指教。”陈景元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少女望着陈景元,掀起裙子下摆,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大腿根处系着一根黑色的带子,带子中别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少女抽出短刀,握在手中,笑吟吟说道:“若是我赢了你,你愿不愿意与我回家,做我的上门女婿?”
陈景元笑道:“天下还有这般好事?”话音未了,只觉身后一阵杀气传来,忍不住回头一瞧,却见叶攸安立在擂台之下,恶狠狠地望着他。
125、
陈景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回过头,对那个少女说道:“姑娘请自重。”
那少女听陈景元这般说,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嘴里说道:“我要你做我的情郎,就是不自重?男欢女爱本是人之本性,只是有人说在了床榻被窝之中,有人说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个小哥,也忒可爱,本姑娘只是轻轻一撩,你的小脸竟然红了,有意思,有意思。”
陈景元甚是尴尬,回过头,偷眼看台下的叶攸安,只见叶大小姐撅着小嘴,腮帮气鼓鼓的,手里握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用力一掰,断为两截。
陈景元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回过头,对那个少女说道:“到底比不比,少在这里说些夹七夹八的荤话。”
“好好好。本姑娘今日就与你走上几个回合。”那姑娘说着,将上身的花布小袄,下身的花布长裙一股脑地全脱了,只穿着粉红色的紧身肚兜与粉红短裤。露出雪白的双肩与修长的大腿。
“嘿,比试就比试,你脱衣服做什么?”陈景元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他已经没有回头看叶攸安脸上表情的勇气了。
那姑娘将上衣与裙子叠放整齐,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说道:“穿成这样比试,动作才能放得开。”
“……”陈景元一时无语。
那姑娘把手伸进自己的肚兜之中,调整了一下左边入房的位置,一脸苦恼地说道:“你说说,做个男人多好,胸前不必挂这一对累赘,前几日我买的这个肚兜尺寸有点小,稍一活动,左边的奶 子就容易跑偏。小哥哥,一会儿比试结束,你随我去买个新的肚兜,如何?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肚兜,我买来,穿给你看,如何?”
“……”陈景元的左鼻孔默默地流出一道血痕。
台下的叶攸安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一颗老榆树下,抽出腰间长剑,随手一挥,老榆树的树干从中斩断,半截树干倒地,登时暴土扬尘。吓得四周的鬼狐精灵,纷纷躲避。
陈景元用袖子抹去鼻下的鲜血,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开口说道:“美人计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那姑娘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尽情地折磨我吧。”
“……”陈景元翻个白眼,心中暗想:再不动手,我一会不是死在师父的手中,就是死在安安小公主的手中。
想到此处,陈景元挥舞着手中的两件兵器,与那姑娘斗在一处。十招过后,陈景元发现,这个姑娘的武艺实属平平,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下,渐渐露出败相。
眼见着陈景元就要获胜,那姑娘忽然把手伸到脑后,解开了自己的肚兜绳子,肚兜坠落,露出前胸一片雪白,陈景元的双眼登时直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缓。
那姑娘借此机会,扬手就是一刀,在陈景元的前胸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多远,险些摔出擂台。
“小哥哥,你不要那么猴急,好不好,你想看,妹妹会让你看个够的。”那姑娘一脸妩媚的笑容,重新穿好肚兜,手握着短刀,不慌不忙地向陈景元走来。
陈景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用手轻轻抚摸胸口的伤,运了好几口气,这才将气息调理顺畅。
“这一次,你想看哪里?”那姑娘一脸不怀好意地笑,拍着自己的屁股,嘴里说道:“想不想看这里?”
“稍等。”陈景元摆摆手,示意那姑娘等一下。一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条黑色的丝带,蒙在了自己的眼上。
“你这是做什么?”那姑娘愕然问道。
“孔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陈景元用黑丝带蒙住眼睛,嘴里说道:“姑娘不爱惜自己的名声,我还是要脸的,若是被我的心上人误会,以为我是好色猥琐的登徒子之流,你要误我终身大事的。”
“呸,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那姑娘一脸的不屑,嘴里说道:“你把眼睛蒙上,如何与我比试?”
“你尽管出招便是。”陈景元一脸自信地说道:“我自有应对的手段。”
那姑娘阴沉着脸,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了几步,虚晃一招,假意用手中短刀去刺陈景元的咽喉。
陈景元左手长剑,右手匕首,双手背在身后,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那姑娘的短刀距离陈景元的咽喉还有两寸,却停在了半空中。查看陈景元的表情,毫无惧色,不觉心中生疑,又将匕首撤了回来,她围着陈景元转了两圈,心中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在搞什么鬼。
那姑娘绕到陈景元的侧面,终于下定决心,手中匕首直刺他的肋下,眼见着刀尖就要碰到了陈景元的袍子。忽然手腕一痛,匕首拿捏不住,坠落在地。
陈景元出手如电,右手匕首划伤了姑娘的手腕,左手长剑的剑尖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怎么可能?”那姑娘一脸的惊愕。
陈景元用手扯下蒙住眼上的黑布,随手丢在地上,大声地问台下的曲氏大长老:“狐仙伯伯,这一场,是不是我赢了。”说着,抖了抖手中的长剑。
“这一场,静安堂陈景元胜。”大长老大声地宣布。
陈景元收了长剑与匕首,冲台下连连鞠躬。偷眼看叶攸安的表现。叶大小姐眼角带着泪痕,却是破涕为笑。陈景元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姑娘瘫坐在地上,满面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陈景元,嘴里说道:“难道说,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练成了绝世武功,不用眼睛,就能感觉到对手的动作?”
陈景元笑而不语。
那个姑娘一眼瞥见落在地上的黑丝带,满面疑惑地拿在手中,定睛一看,脸色随之一变,她将那条黑丝带蒙住自己的眼上,感受了一下,登时怒不可遏,跳起来,将黑丝带往地上一丢,指着陈景元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骗子,这条黑丝带轻薄透明,即便是蒙上眼睛,周围的事物仍旧看得清楚,你骗了我。”
陈景元微微一笑,嘴里说道:“你用你的身子做诱饵,魅惑我的眼睛,我用一条黑丝带做道具,蒙蔽了你的眼睛。咱们彼此彼此。”
那个姑娘恨恨地望着陈景元,良久才说:“好一招障眼法,我以为你用黑丝带蒙住自己的眼睛,到头来,那条黑丝带却是用来蒙蔽了我的眼睛。厉害,厉害,我服了。”
“承让了。”陈景元拱拱手,说道。
那个姑娘走到擂台的边缘,大声说道:“姐姐,我输了,这个小子,交给你来对付吧。”说罢,纵身跳下了擂台。
片刻之后,一道红光闪过,陈景元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揉揉眼睛,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风韵少妇,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女人体 香,那个少妇对着陈景元蜿蜒一笑,嘤嘤说道:“像你这样聪明的男孩子,我妹妹那样的傻丫头,是万万配不上你的。你还是做我的如意郎君吧。”
陈景元双手捂脸,无奈地说道:“我这是什么狗屁运气,为何遇到的对手,都是这等奇葩呢?”
126、
“这位小哥,你觉得我怎么样?”少妇一脸娇羞,扭捏作态。
“什么怎么样?”陈景元不耐烦地说道。
“你瞧瞧,我这屁股长得大不大?”少妇扭动着身躯,嘴里说道:“是不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能生儿子的那一种?”
“我算看出来了。”陈景元说道:“你们姐妹俩个不是来比武的,你们是来骗财骗色的。”
少妇微微一笑,凑到陈景元的身边,用屁股顶了一下他的腰,嘴里说道:“你算说对了,就是来骗你的色,你待怎样?”
“夫人请自重。”陈景元退后一步,向台下的叶攸安望了一眼,嘴里说道:“我有意中人了。”
“那又怎样?我也有意中人。我有好多的意中人,可是,只要一看到出众的男人,我仍然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少妇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办法,人类的婚配观就是这样的卑贱的。甚至比不上天鹅、鸳鸯之类的鸟儿那样忠贞。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说罢,把手伸进肚兜中,袖子中,裤裆中,摸出三个木头人偶。一并托在手心。
那三个木头人偶立在妇人的掌心之中,竟然“咿咿呀呀”的口吐人言,看得陈景元一愣一愣。
妇人拿起第一个人偶,对陈景元说道:“这个男人嘴巴甜得要命。我与他在一起时,耳边都是甜言蜜语。我舍不得放他走,于是将他的魂魄拘在木头人偶中,当成心肝宝贝,藏在心口处。”
妇人又拿起第二个人偶,对陈景元说道:“你仔细看这第二个人偶,他的长相是不是奇丑无比。按理说,长成这样的男人是不配拥有女人,更不要提什么交配的权利,可是,这个男人有个过人的本事,他能赚钱,赚好多好多钱,也舍得花钱。他对我说,若是不能找个替他花钱的女人,他拼命地赚钱,又有什么用处呢?我很认同他的观点,于是把他的魂魄拘在木头人偶中,放在钱袋子里,藏进袖中。”
妇人又拿起第三个人偶,对陈景元说道:“你在看这第三个人偶,他的相貌平平,口才一般,也没有赚大钱的本事,可是,我为何这么喜欢他呢?因为他的床上功夫,世间罕见。每一次,与他做那等快活事的时候,飘飘欲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我这身子不停的抽搐,太特么舒坦了。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舍得让他离开,于是把他的魂魄拘在木头人偶中,藏在裤裆里。”
陈景元一声长叹,嘴里说道:“你有三个极品男人,为何还要打我的主意?”
“我希望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少妇笑道:“每个男人都有他的独到之处。一千个男人就要一千个优点。我想把世上的好男人都据为己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欲海无涯,回头是岸。”陈景元说道。
“你这个小哥哥,长得太可爱了。”少妇色眯眯地望着陈景元,嘴里说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把你据为己有。把你变成木偶之后,要放在何处呢?含在嘴里吗?藏在腋下?夹在脚趾的缝隙中吗?你知道吗,我的脚趾长得可漂亮了,我从前交往的许多男人,都喜欢的我的脚趾,有的喜欢抚摸,有的喜欢跪舔,但是,我都没有让他们的木偶藏在我的脚趾缝隙中,小哥哥,通过这件事,你发现,我是多么的善待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陈景元一脸的无奈,向一旁观战的曲氏大长老求助:“狐仙伯伯,这个女人是神经病,这样的人,也能参加比赛吗?”
曲氏大长老笑道:“看她不顺眼,你可以揍她啊!擂台之上,打死她也不用负责的。”
“言之有理啊!”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陈景元眼前一亮,用手中长剑指着少妇的鼻子,嘴里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动手吧。”
少妇将三个木偶重新收好,从腰间抽出一条毛茸茸的黑色软鞭,冷笑着说道:“被我相中的男人,没有谁能逃得掉。”
两人都在一处,三个回合之后,少妇的软鞭迎面打来,陈景元用右手的匕首轻轻一挡,软鞭一下子缠住了他的手腕。少妇见状,猛地向后一拽,陈景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扎个马步,将下盘稳住,手腕一抖,卸掉了软鞭的缠绕力,手腕得以挣脱,只是觉得麻酥酥的,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粘了许多毛茸茸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在他的手腕缓缓地蠕动,有几只竟然钻进了肉中。
“不好。”陈景元大叫一声,赶忙驱赶手腕上的黑色虫子,可是,为时已晚,眨眼之间,他的整条胳膊,已经变成了木头。
127、
陈景元吃了一惊,忍不住低头观瞧,只见自己的手臂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变成木头,他用手中兵器指着少妇的鼻子,怒道:“你对我用毒?”
少妇笑道:“像你这般可爱的男孩子,我要把你变成木头人,永远地留在我身边。”
陈景元心中胆怯,嘴里说道:“喜欢才会占有,真爱应当成全。”
“少废话。”少妇笑道:“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彻底地变成一个木头人,再在太阳下暴晒三日,等你体内的水分都散光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个一寸高的小木头人,到那个时候,我就把你夹在我的腋下。”
“我才不要。”陈景元一脸的厌恶,嘴里说道:“你这个女人,一定有腋臭的。”
少妇听闻此言,脸色一变,嘴里说道:“胡说八道。”
陈景元说道:“你身上的香粉气太浓了。一定是为了遮盖身上的异味,才用这么大的量。”
“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少妇扬手就是一个嘴巴,招呼在陈景元的脸上。
陈景元向后纵身一跃,躲过了这一巴掌,他退到擂台一角,一伸手,扯下挂在脖颈儿上的白玉蟾蜍,那是第一次来胭脂林,曲阳送他的见面礼。
陈景元将白玉蟾蜍托在掌心,口中念个咒语,那白玉蟾蜍的眼睛动了三动,纵身一跃,钻入他的手臂中,消失不见了。眨眼之间,嘴里叼着两只黑色的虫子,重新出现在主人的手掌心中。
白玉蟾蜍吐吃了虫子,重新化作了玉石,陈景元将它戴在脖子上,活动一下恢复肉身的手臂,嘴里说道:“妖妇,你到底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今日在这擂台之上,我要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少妇听闻此言,冷笑了一声,嘴里说道:“从前我害人的时候,从没见你在我的眼前出现过,今日,我刚刚把你的手臂变成了木头,你就要为民除害?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废话少说,看招。”陈景元说罢,挥舞长剑,与少妇斗在一处,三五个回合之后,陈景元从腰间摸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钢钉,用尽全力,一下子将钢钉戳进了少妇的左乳心窝处。
那少妇一声惨叫,手捂伤口,栽倒在地。
陈景元并不停手,又一次摸出两根钢钉,戳进了少妇的左右双肩。
再看那个少妇,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地变皱,周身的皮肤好是树皮一般,皱皱巴巴,不能直视。
少妇四肢无力,瘫倒在擂台之上,陈景元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听闻望舒县城城南十五里的南河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出怪事,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个成年男子,吊死在村口的一棵老柳树下。敢问,那都是你的杰作吗?”
少妇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少侠的面目,由此一劫,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我受了几百年酷暑寒冬,受了几百年风吹雨打,修行不易,求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答应我一件事。”陈景元说道。
“少侠请讲。”少妇赶忙说道。
“躲进深山老林,别在出来作妖,祸害人间。”陈景元正色说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少妇答应一声,摇身一变,化作一片柳叶,随风飘散,消失不见。
曲氏大长老宣布:“第二场,静安堂陈景元胜。”
陈景元对着台下,拱手说道:“请赐教。”
话音未了,一位体态丰满的绿衣妇人纵身上了擂台,只见她四十多岁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妇人上台之后, 背着手,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嘴里说道:“后生,不简单啊!一出手,打败了我的小女儿,重伤了我的大女儿,今日,姑奶奶亲自出马,与你走上几招。若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陈景元问道。
妇人露出妩媚的一笑,嘴里说道:“老妇守寡多年,不曾见过让我动心的男人,今日见到你,竟然有种重回少女时代的懵懂感觉,答应我,若是你输给了我,乖乖随我回家,与我的两个女儿,做她们的继父。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的天啊!”陈景元双手捂脸,彻底地崩溃了。
128、
妇人见陈景元这般表现,登时不悦,沉着脸问道:“怎的,我与你做老婆,你不开心吗?”
“你太老了。一脸的皱纹。”陈景元答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妇人说道:“女人,在不同的岁数,有不同的风情。我知你们这些男人,都喜欢年轻美貌的小女孩,可是,你为何不想想,现在的年轻姑娘,有几个性格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你把她娶回家,跟娶个姑奶奶,没什么区别。我知道你馋年轻姑娘的身子,可是,你不先把她哄开心了,她能让你舒坦吗?到我这个岁数,便大不同了,受了太多岁月的磨砺,知道天真任性的后果,你把我娶回家,我白天给你洗衣做饭,晚上给你洗澡暖床,这样的日子,你不向往吗?”
“一般情况下,听上去特别诱人的事,到头来,都是一个坑。”陈景元撇着嘴说道。
妇人说道:“你听我的,自己给裁判说,弃权,不比试了,让我晋级下一轮比赛,都比赛一结束,我就跟你成亲,怎么样,这个条件是不是很诱人?”
“说了半天。是为了让我放弃比赛。”陈景元一脸的不屑,嘴里说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白日做梦。”
“你这个孩子,为何油盐不进呢?”妇人不高兴了,嘴里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与你好话说尽,你让我一次,又能怎样?像你这样的身手,即便是晋级下一轮,也走不了太远,别人不说,你斗得过城隍庙的叶文青与杜秋泽吗?算了,算了,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名额了,还是把它让给我吧。”
陈景元被妇人的话气乐了,嘴里说道:“我斗不过城隍庙的道士,你便有把握赢了他们吗?”
“你只要放弃比赛,让我成功晋级,我自然有办法打败他们。”妇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打败了我,我自然离开擂台。”陈景元答道。
“你这个孩子,好不通情理。”妇人怒道。
“你这个老妇,好不要脸面。”陈景元回道。
“你知不知道,那一百两擂主黄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妇人正色说道。
“我知道,那一百两擂主黄金,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陈景元答道。
“我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你可愿意放弃比赛?”妇人一脸真诚地说道。
“不愿意。”陈景元答道:“你的两个女儿都是水性杨花之辈,娶回家中,我不知最后是丢了颜面还是丢了性命。”
“看来,多说无益了。”妇人沉下脸,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在擂台的正中央,忽然间隆起一个小土堆,一棵绿色的嫩芽破土而出,见风疯长,眨眼之间,长成一棵一人怀抱粗细的槐树。
妇人的表情变得些许狰狞,嘴里说道:“你可知槐树为何叫做槐树?”
“为何?”陈景元问道。
“树边有个‘鬼’,这种树,最会招鬼,死人的魂魄遇到槐树林,好似进了迷魂阵,轻易走不出去的。”妇人说道:“方才,我劝了你半天,你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那就怪不得我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今日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话间,十几棵大槐树拔地而起,长满了整座擂台。槐树的树叶遮蔽了头顶的阳光。气氛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陈景元一脸的戒备,手握兵器,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在一棵大槐树上,忽然,在树干之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死人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陈景元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半边脸已然腐烂的尸体,从树干里爬了出来。
陈景元向后退了两步,一双酱紫色的脚从天而降,落在他的眼前。
陈景元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吊死鬼吐着长长的舌头,悬挂着槐树的树干之上,正在用两颗突出眶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他。
每个棵槐树中,都出现了一具死尸,十几具僵尸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慢慢地向陈景元靠拢过来……
129、
妇人抱着肩膀,冷笑一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怎么样,这个阵势,怕不怕?现在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一切还来得及。”
陈景元手中紧握着兵器,缓缓说道:“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水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东西,可以汇聚成江河湖海,兴风作浪,也可以化作洪水猛兽,危害人间。还可以变成山间溪流,润泽花草树木。水有万相,却万变不离其宗。同理,魂魄也有千千万万的变相。你修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好看的皮囊,可是,仍然掩盖不住灵魂深处的扭曲与邪恶。这些面目狰狞的恶鬼僵尸,不接触一下,如何知晓他们内心是不是一息善念尚存呢?”
陈景元说罢,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摸出一把纸折的金元宝。迎风一抖,金元宝燃起一团团蓝色的火焰,瞬时化作一团灰烬。恶鬼僵尸的面前,登时出现一座小小的金山。
陈景元拱拱手,十分客气地说道:“诸位逝者,陈某出来的匆忙,身边不曾带多少金银,这一点散碎银两,送与诸位,聊表心意。望诸位不要嫌弃,收下陈某的一份心意。”
一众恶鬼僵尸止住脚步,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虽然小小年纪,头顶的红光若隐若现。实力不容小觑。若是硬拼,必定斗个鱼死网破。既然他送钱,示好,众恶鬼僵尸一阵权衡,最终选择收下了陈景元送出的金元宝。
妇人见此情形,怒不可遏,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狗东西,姑奶奶把你们召唤出来,为了什么?难道说都忘记了吗?”
一众恶鬼僵尸对妇人十分地惧怕,纷纷面向陈景元,摆出愤怒的表情,跃跃欲试,看似就要动手,可是到头来,却没一个敢上前去。
陈景元见此情形,手握剑柄,拱手施礼道:“今日之形势,不动手,是不可能的。我与诸位约定一件事情,若是比试过后,我惨败,死在诸位的手中,身处与你们一样的境地,大家都是鬼魂了。求诸位前辈千万照顾、提携我这个后生晚辈。若是比试过后,我侥幸胜出,诸位也不必懊恼,陈某还可以在人间界行走多年,诸位有什么未了心愿,想给在世的亲人带一声问候,尽管吩咐就是了。”
一众恶鬼僵尸听闻此言,面面相觑,畏首不前,那个只剩半张脸的僵尸最先动手,挥舞着手中兵器,冲到陈景元的面前,松松垮垮使出几招,之后,一个没站稳,摔倒在陈景元的面前。
陈景元见他前胸起伏得厉害,情绪十分地激动,便收起兵器,拱手说道:“这位逝者,有什么需要陈某效劳的吗?”
那个只剩半张脸的僵尸跪倒在地,垂泪道:“兄弟去王岩村,找一个叫王阿婆的老妇,告诉她,儿子不孝,没有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客死他乡,求她一定要保重身体。”
陈景元从怀中取出毛笔,在小本本上认真地记了下来。
那个吊死鬼见此情形,一蹦一蹦,跳到陈景元的面前,嘴里说道:“求先生去一趟留下村,告诉阿梅,我负了她,选择了那个蛇蝎女人,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求她原谅我。”
陈景元面色凝重,在小本本上认真地书写。
又有一个脸色惨白的鬼魂来到陈景元的面前,躬身施礼道:“先生,求您去一趟忠义村,找到王三郎,问问他,借我的五两银子,说好了一年归还,为何我到死也没有见到他还钱,若是这般不守信用,我要投生做他的儿子,花光五两银子就夭折而亡。”
陈景元奋笔疾书,记下了这个鬼魂的诉求。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陈景元记录了全部恶鬼僵尸的诉求,之后,收起毛笔,合上小本本,对着一众鬼魂说道:“诸位托付之事,陈某一定倾尽全力,了却诸位的心愿。”
一众恶鬼僵尸跪倒在地,对陈景元说道:“有劳先生,我等位卑身贱,却也由衷地祝愿先生身体安康,一世清平。”
陈景元赶忙还礼道:“愿诸位早入轮回,再历悲欢。”
“借先生吉言。”一众恶鬼僵尸躬着身,一脸的恭敬,慢慢地向后退,退到各自的槐树前,遁入树中,消失不见。
一阵清风吹风,擂台上的槐树林消失不见。只剩下陈景元与那妇人面对面的站立。
那个妇人气得脸色发紫,嘴唇不住地颤抖,平复一下心情,开口说道:“好好好,你真会做人,我服气了。”
“接下来,我要收拾你了。”陈景元整理一下衣衫,收起匕首。
妇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陈景元抬抬胳膊,伸伸腿,活动一下四肢,嘴里说道:“前几天,我师父传给我一个法术,我虽然联系了几次,但是,还不曾真正的实战过,今日,就拿你练手吧。”说罢,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对准对面的妇人,一扬袖子,却从他的袖子,飞出了成千上万的蝗虫,将那妇人整个人包裹在内。
妇人一阵痛苦的哀嚎,待蝗虫散去,妇人赤裸着身子,躺在擂台之上,皮肤好似枯树皮一般粗糙丑陋,片刻之后,气绝身亡,显出原形,却是一棵修炼成精的老槐树。
曲氏大长老走上擂台,对着台下宣布:“最后一个名额产生,静安堂陈景元成功晋级下一轮比赛。”
130、
第一日的擂台赛结束之后,各路妖魔鬼怪各自散去。
苏冉与赵半衣带着陈景元回到望舒县城内的静安堂,一路上,苏冉将陈景元好一通数落,嫌弃他出招拖泥带水,明明三五下就可以解决的战斗,硬生生拖了半个多时辰。
陈景元低着头,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地说道:“是、是、是、师父说得有理,徒儿记下了。”
在静安堂吃了一顿晚饭,陈景元独自一人回到家中,觉得有些疲惫,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刚刚闭上眼睛,只觉耳边有些细微的动静,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只见眼前飞着一只彩纸叠成的千纸鹤。
陈景元摊开手掌,那只千纸鹤扇着翅膀,落在他的手中。
陈景元拆开纸鹤,将彩纸摊开,只见上面是叶攸安娟秀的字体:“今夜三更,来我家后花园,有要事相商。”
“嘿嘿嘿。”陈景元望着彩纸,一阵傻笑,脑中浮现崔莺莺与张生在后花园私会的桥段。于是乎,穿鞋下地,穿好衣服,跑到西厢房,劈柴烧水,洗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服。收拾妥当之后,蹑手蹑脚地离开自己宅子,直奔叶宅而去。
到了地方,托一只萤火虫给叶攸安带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后院大门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叶宅的后门,“吱扭扭”打开一道缝隙,一个少女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不是叶攸安,却又是谁?
叶大小姐左右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伸出手,一把将陈景元拽进了叶宅,“咣当”一声,将屋门关好。
叶宅的后院大的惊人,夜半三更,四周死一般寂静,十分地渗人。
陈景元眯着小眼睛,色眯眯地说道:“三更半夜,你将我急召至此,有何差遣?”
叶攸安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下,召唤陈景元坐在自己的身边,开口问道:“你饿吗?”
“啊?”陈景元微微一愣。
叶攸安从袖中摸出一只鼓鼓囊囊的手帕,摊开,露出四五块精致的点心。对陈景元说道:“吃吧。”
“哦。”陈景元一头雾水,不知叶攸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好吃,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叶攸安手捧着点心,送到陈景元的面前,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容,嘴里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陈景元答应一声,可是仍然吃得很块。
叶攸安说道:“方才,吃晚饭的时候,我爹爹夸奖你了。”
“我未来的岳父泰山如何夸我?”陈景元嘴里塞满了点心,瓮声瓮气地问道。
“别套近乎。”叶攸安说道:“想抱得仙女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归不归的,能不能先让我抱一下?”陈景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叶攸安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正色说道:“陈景元,你要知晓,我虽不是生在什么大户人家,可是从小我爹爹视我为掌上明珠,教我读书明理,行光明正道。你与我在一起,若是满脑子都是轻薄之事,休怪我翻脸无情。”
被叶攸安这一番义正严辞,说得陈景元心中邪念顷刻间荡然无存。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缩坐的石凳之上,萎靡不振。
叶攸安见他这般模样,心有不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明日你在擂台之上,表现出色,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美食,好好犒劳你一下。”
陈景元听闻此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嘴里说道:“你的厨艺……当然是极好的。”
“对了,我刚才对你说,我爹爹夸你了。”叶攸安说道。
“哦,叶观主说我什么?”陈景元心不在焉地问道。
“我爹爹说,看了一天擂台赛,就是你上台比试的那三场,有点意思。”叶攸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个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陈景元反问道。
“我爹爹说,你的真实水平其实不高,但是打得比较讨巧。而且,小小年纪,就有度鬼的胸怀,假以时日,会成就一番事业的。”叶攸安笑道。
“那……他老人家愿意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吗?”陈景元说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叶攸安说道:“我爹爹说道,你这样的人,投入静安堂的门下,有点可惜,如果你愿意改换门庭,投入城隍庙的门下,我爹爹愿意收你为徒。”
陈景元听闻此言,登时觉得索然无味,嘴里说道:“整个城隍庙,我只对我的安安小公主有兴趣,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都不想接触。”
“我爹爹你也不愿意打交道?”叶攸安有些不悦。
陈景元说道:“我愿意与我心上人的父亲打交道,却不愿意与城隍庙的二当家打交道。”
叶攸安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陈景元不与叶大小姐的目光对视,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点心。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良久,叶攸安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算了,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陈景元偷眼看叶攸安,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气的。”叶攸安两手一摊。
“不生气就好。”陈景元讪讪地笑道。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叶攸安说道。
“何事?”
叶攸安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在那擂台之上,你与第一个少女对阵,她打不赢你就脱衣服,你不想看,就用一段黑纱蒙住眼睛。但是,你即使蒙住了眼睛,仍然能看到那个少女的身子,对不对?”
“这个……”陈景元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叶攸安继续说道:“你与第二个少妇对阵的时候,你用钉子戳她的心窝,有没有碰到她的胸脯?”
“这个……”陈景元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
叶攸安接着说道:“你与最后一个槐树精对阵的时候,放出了无数蝗虫,毁了她的百年修行,为何蝗虫掠过,那个妇人的衣服都被吃光了。赤裸着身子,躺在擂台之上,你说说看,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女人的身子,那么老的女人,你都不肯放过。你说,你是不是内心猥琐的好色之徒。”
“告辞。”陈景元见势不妙,起身便跑。
却被叶大小姐飞起一脚,踢翻在地,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一边拧他的耳朵,一边拍打他的脸颊,嘴里恶狠狠说道:“你说,你快点给我说。”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陈景元的脸,被按在地上,不住地摩擦。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陈景元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坐在石凳上,默默地吃着点心,不敢做声,生怕再一次惹怒了喜怒无常的叶大小姐。
叶攸安从石凳的下面,摸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放在腿上,打开,里面摆放着一件乳白色的贴身坎肩。对陈景元说道:“你把这件坎肩穿上,看合不合身。”
“喔,这是你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吗?”陈景元十分的开心,脱掉外面的袍子,将那件贴身坎肩穿着身上。感觉沉甸甸的,不似一般的衣服那样柔软轻便。
就在他穿好的一刹那,叶攸安忽然间从腰间抽出匕首,对准他的前胸,斜刺里就是一刀。一时间,火花四溅,那件贴身坎肩,竟然是金属做成的。
“你……你做什么?”陈景元惊得目瞪口呆。
叶攸安用手轻轻抚摸被匕首划过的地方,除了一道白印,那件坎肩毫发无伤。
“昨日上擂台之前,我爹爹将这件防身的宝贝送给我。事到如今,我借花献佛,转送与你。”叶攸安深情地望着陈景元,含情脉脉地说道:“明日,擂台之上,你一定要拼尽全力,给我爹爹留下一个好印象,有朝一日,你们陈家遣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我爹爹才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
“……”陈景元略感惊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131、
第二日清晨,望舒县境内的鬼狐精灵大多数汇聚在胭脂林的曲氏地盘,参加、观看曲游苫一手策划的“断指大会”。
擂台赛开始之前,曲氏大长老登上擂台,冲着台下作揖行礼道:“感谢各位的捧场,今日举行‘断指大会’的复赛,第一轮十六进八,第二轮八进四,第三轮四进二。最为精彩的决赛,留在明日举行。”
大长老说罢,冲着身边的狐兵使个眼色,狐兵会意,四个年轻美貌的狐女各自端着一只硕大的托盘,走上了擂台。
大长老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族长最是好客,喜欢与有本事的人交朋友。族长说,能进复赛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高手,大老远的来一趟,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因此,准备了一份薄礼,送给与会的各位选手,希望大家在擂台赛之后,常来胭脂林曲氏的地盘玩耍,好酒好肉,应有尽有。”
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大长老走到第一个狐女的面前,指着托盘中的十六锭银元宝说道:“一会儿比赛开始前,请昨日晋级的十六位选手按照顺序,过来抽签,这十六锭银元宝的上边分别刻了十天干中的前八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十二地支中的前八个——子、丑、寅、卯、辰、己、午、未。相应的天干对阵相应的地支,胜利者,晋级八强。”
大长老走到第二个狐女的面前,指着托盘中的八锭金元宝说道:“晋级八强的选手,每个人会领到一枚金元宝,这金元宝的上面分别刻着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位选手分成四组,胜利者,晋级四强。”
大长老又走到第三名狐女的面前,指着托盘中的四个金把件说道:“晋级四强的选手,每个人可以得到一个金把件,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选手分成两组,胜利者,晋级半决赛。”
大长老走到第四名狐女的面前,指着托盘中的两块金镶玉说道:“晋级半决赛的两名选手,一人可以得到一块阳鱼,另一人可以得到一块阴鱼,胜利者,可以得到黄金百两,以及城隍庙四当家——宫长安宫道长的三根断指。”
台下的鬼狐精灵听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大家最终达成了共识,胭脂林曲氏的族长——曲游苫,是个爱惜人才,视金钱如粪土的大人物,若是一个选手,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即便是最终与冠军失之交臂,得到的钱财也可以逍遥自在的生活一两年。
接下来,大长老唤手下狐兵,搬来一只硕大的木箱,木箱的盖子上,挖了一个圆洞,大小刚够成人的手臂伸进去。
大长老命手下狐兵将十六锭刻着天干地支的银元宝丢进木箱中,摇晃一阵。对着台下的十六位晋级选手说道:“请诸位按照昨日晋级的顺序,上台抽签。”
第一个上台的乃是叶攸安,她走到木箱的近前,伸手进去,摸出来一个银元宝,上面刻着一个“戊”字。
大长老命手下狐兵做了记录,对她说道:“您是参加第五场比赛,对阵抽到‘辰’字的选手。”
第二个上台的乃是杜秋泽的徒弟——刘雨楼,他从木箱中,摸到一个刻着“乙”的银元宝。
大长老命手下狐兵做了记录,对他说道:“您是参加第二场比赛,对阵抽到‘丑’字的选手。”
第三个上台的乃是巳龙山的柳泽玉,她抽到一个刻着“丑”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命手下狐兵做了记录,对她说道:“您是参加第二场比赛,对阵城隍庙的刘雨楼道长。”
第四个上台的乃是柳泽玉的妹妹柳采君,她抓到一个刻着“寅”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您是参加第三场比赛,对阵抓到‘丙’字的选手。”
第五个上台的乃是桃园捉鬼人徐不工,他抓到一个刻着“卯”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您是参加第四场比赛,对阵抓到‘丁’字的选手。”
第六个上场的乃是那位神秘的蒙面黑衣人,他抓到一个刻着“巳”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您是参加第六场比赛,对阵抓到‘己’字的选手。”
第七个上场的乃是城隍庙的三当家——杜秋泽,他抓到一个刻着“丁”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三当家,您参加第四场比赛,对阵桃园捉鬼人——徐不工。”
第八个上场的乃是徐不工的女儿——徐珑,她抓到一个刻着“子”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小姑娘,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儿要参加第一场比赛,对阵抓到‘甲’字的选手。”
第九个上场的乃是静安堂的赵半衣,他抓到一个刻着“辛”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您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因为,您是参加最后一场比赛,对阵抓到’未‘字的选手。”
第十个上场的乃是陈景元的师父——苏冉,她抓到一个刻着“丙”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您参加第三场比赛,对阵巳龙山的柳采君。”
第十一个上场的乃是胡氏少族长——胡念娇,她抓到一个刻着“己”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小妮子,你对阵蒙面黑衣人,参加第六场比赛。”
第十二个上场的乃是风流女鬼——粉骷髅,她抓到一个刻着“未”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你也不必着急比赛了,第八场比赛,你对阵静安堂的赵半衣。”
第十三个上场的乃是花氏少族长——花一村,他抓到一个刻着“辰”字。
大长老说道:“你等着参加第五场比赛,对阵城隍庙的叶攸安。”
第十四个上场的乃是祝氏老族长的义女——祝英,她抓到一个刻着“午”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说道:“你也不必太着急了,你是参加第七场比赛,对阵抓到’庚‘字的对手。”
第十五个上场的乃是城隍庙的叶文青,他抓到一个刻着“庚”字的银元宝。
祝英一瞧,脸色登时变成惨白。
最后一个上场的乃是陈景元,他抓到一个刻着“甲”字的银元宝。
大长老笑道:“手气不错嘛,最后一个出来抽签,抽到了第一场比赛,对阵桃园徐不工的女儿——徐珑。”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陈景元与徐珑面对面站在擂台之上。
徐珑一躬到地,开口说道:“表叔,好久不见,表侄女这厢有礼了。”
陈景元的脸微微一红,嘴里说道:“好久不见。”
徐珑毕恭毕敬地说道:“表叔跟着我姨奶奶学了这么久的法术,想必功力早已大成。请表叔指点一二,请表叔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陈景元挠挠后脑勺,讪笑道:“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