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哥留给后世的精神食粮比较多,其中题目叫《咏怀诗》便有80多首,还是若干文章流传。
刘伶,字伯伦,嗜酒如命,如果说阮籍饮酒有避世的成份,那刘伶嗜酒更多是个人爱好,刘伶没有嵇康、阮籍的先天帅哥优势,他是竹林里的一个另类,如果竹林小团体以貌取人,必失之伯伦,此人身长六尺,按东汉后期一尺约为24厘米换算,刘兄不到一米五,有点三寸丁谷皮的模样,此人形貌虽陋,志向却高远,宇宙万物了然于胸,所谓小丈夫、大智慧,人小心胸却宽,真是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其实现实生活中,个头小的人一般都很豪爽,而个头大的,往往很小气。
某天刘伶也找到了竹林,不聊在已,一聊原来是同道中人。
嵇康、阮籍道:"刘兄,请上座!"
刘伶也不谦让,说:"大家都上座!"
刘伶好喝酒是出了名的,祖上留点资产,刘伶也不细心经营,把家业弄的更大,他是赚的大部分钱钱拿来用于自己买酒喝,平时开一辆鹿车,坐在驾驶室,一手揽绳,一手拎一壶酒,叫上一个在他家打工的扛上锄头跟在车后面,乍去他老家的人,还以为那扛锄头是跟着东家去锄地,谁知刘伶交待扛锄头的,说:"我醉死了,就地埋我。"原来扛锄头的是挖坑的!一时大跌眼镜!
刘伶有时在家喝酒,兴浓时赤身露体,不料有人闯入了,看到原始状态中的刘哥,说:"你怎么喝的衣服都脱光了呢,你又不是用酒洗澡,这样做不合适吧。"刘伶说:“我把天地当做我的房子,把屋子当做我的衣裤,你为什么跑进我裤子里来了!”那人听完话后,急急从"裤子"里钻了出来!
刘哥就这么滥饮着,老婆为其身体着想,劝老公不能这么喝了。老公不听,老婆默默地把酒杯酒壶一起打碎了,把酒也送人了。刘伶不理解媳妇的良苦用心,口渴了,依然找老婆用酒解渴,问道:"夫人,酒在何处?"
试想刘伶竟然把酒当成水喝,这种人估计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哪个媳妇能受得了。
刘夫人哭道:"你见你喝酒喝的太狠,我已将酒送人了。古人说,酒是穿肠的毒,非养生之道,你现在戒酒还能来的及。"
刘伶看着妻子是认真的,不想就此反驳,回答道:"夫人所言极是,但我现在单凭自己毅力是不能戒掉的,我想借助神灵,以誓言来监督我戒掉,你去准备一下酒肉。"
刘夫人听闻老公决心戒酒,转瞬破涕而笑,说道:"好,我这就去办。"
刘伶见夫人走后,一阵窃喜。小九九成了!
很快杯盘酒肉备好,刘伶焚香叩拜,对着老天发誓道:"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儿之言,慎不可听。"
拜完,抓起酒杯痛饮起来!
刘夫人没想到竟然中了老公的诡计了,黯然失泪,再也管不了啦!
凡是上瘾的嗜好,戒起来是极难的,酒啊,烟啊,赌啊,都是难戒,喜欢读书的人你让他戒书,他也戒不掉!
刘伶有次醉醺醺的碰到一个粗俗的人,两人也不知道为了让路、还是吹牛,相左了,那人见刘伶长的矮小,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撸起袖子,捏起碗口大的拳头准备捶刘伶。刘伶虽醉,头脑却清醒,见对方嘴斗变武斗,不能吃眼前之亏,慢慢吐出:"鸡肋不能承受您的大拳头!"
那人见刘伶很识相,大笑,刘伶逃过了毒手。
刘伶就这么醉着也清醒着,清醒着也醉着,反应却不以终日酒精刺激而变得迟钝,心中的那份自然如江畔的渔翁一样-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平时也不像阮籍喜欢写诗作文章,他很少写作,因自己太爱酒,为了一生钟爱之物作了篇《酒德颂》,文笔之酣畅,文风之汪洋,犹如老庄后身,其"静听不闻雷霆之音,熟视不睹泰山之物"这种忘我、忘却世间一切的态度,为后世喜欢杯中物的同志们提供一篇爱酒的理论指导思想书。可惜的是,后人知道刘伶,不是他的理论,更多是因为他的名字刻在酒瓶上了!
刘兄传世作品不多,一篇五言诗《北芒客舍》,另一篇便是《酒德颂》了,然而文章不在多贵在精,昔张若虚一首《春江花月夜》,后人称之孤篇压倒全唐,而刘伶兄一篇《酒德颂》,也可孤篇压倒全晋了!
竹林七贤还有位阮咸,为阮籍侄儿,此人比他叔叔阮籍更豁达,阮氏家族人都聚在一起住,他和叔叔阮籍住在大路南面,而其他条件好的阮氏族人聚在大路北面,南阮贫而北阮富,每逢阴历七月七,北阮的富人们会趁着大太阳,把家中的衣服拿出来,挂在竹竿上晒一晒,其一为了怕衣服霉烂生虫,其二可以显摆显摆。北阮都晒的是锦服绣衫,一家比一家靓丽,远看花团锦簇,让人目眩难以暇接。他们好像用衣服当名片,炫耀自己的资产,和如今某些人在朋友圈晒豪车方向盘相似。
南阮皆是贫寒人士,在北阮衣着文彩的炫耀下,有点自卑,他们不好意思将自家的粗布麻衫拿出来晒,而阮咸却不以为然,他将家中大裤衩、裤头一一取了出来,挂在竹竿上,裤衩像一面面小旗在迎风的烈日下,左右前后摇摆,如此就像某些人在微信上晒出一张二八大杠自行车。有人觉得奇怪,便问阮咸:"人家晒衣服,你晒大裤衩,是什么意思?"
阮咸静静地回答:"不能免俗,我复制一下而已!" 后来李商隐针对此景写下"明朝晒犊鼻,方信阮郎贫"的诗句。
阮咸就是这样一个率真不虚伪的人!
阮咸小伙还喜欢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服侍他姑姑起居的外族人,高鼻梁,白皮肤,双眼皮,睫毛特别长,姑姑在娘家住了很长时间,阮咸一来二去,与姑娘相熟相爱了,阮咸以才华作被子,相貌作褥子,和姑娘珠胎暗结了!姑姑也曾答应将此女留下,临回家时,姑姑却忘了这事,让此女也跟随自己回家。阮咸那天正忙于招待家中其他客人,后听家中人说姑姑走了,把自己心上人带走了。
阮咸一阵焦急,坏了,得赶紧去追,由于家中无马,便借了一位客人的马骑上,很快追上她们,姑姑见侄儿来了,笑着说:"忘了此事。"于是唤此女与阮咸同回。
阮咸于是和女子同骑一匹马回来,世俗都道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却明目张胆的肌肤相亲,卫道士认为阮咸此举大伤风俗。阮咸却说:"生孩子的人种不能丢了。"这种不同民族的结合,已经抛弃了世俗传统,在阮咸心里,改良种族基因,生个聪明的后代比什么都重要。阮咸够先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