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神宗十九岁继位。
表面上,大宋繁华锦绣,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危机重重。
青年天子,血气方刚,踌躇满志。深受父亲的影响,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只是,面对这庞大的帝国机器,从哪里入手呢?
他需要忍耐。
需要等一个人。一个和他有千古君臣之遇的人。
王安石。
只不过,王安石等待的时间更久。
终于等到了。
君臣相遇,胜却人间无数。
这君臣二人,很难说,谁影响了谁,谁又左右了谁。
那份默契、那份心灵相通,让彼此都陶醉。
有人就办法。有默契就有合力。
君臣一心,其利断金。说走就走,说干就干。公元1069年,赵佶出生11年前,神宗和王安石开始推行新政变法。
这是项庞大的系统性地改革。
体系庞杂、内容丰富、涉及帝国政治从农业到商业、从百姓到官僚,科举制度到百姓差役、从地方到京城等。
这是一场彻底的、全面的改革。
放在大历史中看,这或许是宋之前历代的最强变法,程度彻底、烈度空前,往前或许只有先秦的商鞅变法可比。后续的元明清三朝,或许只有晚晴的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可比。
这又是场怎样的变法?
@u_104470032 2019-08-22 21:44:35
楼主文采飘洋,思路清晰,好文,追着您的进度,一定追完。感谢天涯提供的平台,感谢无数像楼主这样的高人,给我们大家带来了这样精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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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谬赞,不慎惶恐。
继续努力!
@u_104470032 2019-08-22 21:44:35
楼主文采飘洋,思路清晰,好文,追着您的进度,一定追完。感谢天涯提供的平台,感谢无数像楼主这样的高人,给我们大家带来了这样精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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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谬赞,不甚惶恐。
继续努力!
(51)
这是一场雄心勃勃的变法。
这里面,有神宗皇帝的雄心大志,他要比肩唐太宗,做一代大有为之主。王安石,则又拔高了神宗的目标,要比肩尧舜,做千古名君。
这里面,有王安石的远大抱负,融合了他在基层摸爬滚打的经验和思考。他卧薪尝胆数十年,多次拒绝朝廷入京的要求。
有人说,他是沽名钓誉,自抬身价。
或许,有这方面考量。
但,如果从他后来推动变法时,那种不顾一切、甚至不择手段的决心,我们更愿意相信他是在积蓄能量。
就为这场人生最精彩的演出。
然而,个人的精彩,未必是王朝的绚丽,更未必是国运的辉煌。
千古功过,任凭后人评说。
王安石变法,已历千年,虽已盖棺但仍未定论。各种声音、各种论调都有,而且都言之凿凿,似乎也都言之有理。
如果从富国强兵来说,变法是失败的。吃了这剂猛药,大宋帝国不仅没能康复、更没能崛起,可能还加速了灭亡。
如果,从变法本身来看,则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想象力。先进的商业理念、积极的财政扩张、金融刺激政策等。变法者对政府和经济两者关系的理解,让人叹为观止。
似乎,王安石是从现代穿越回宋代的改革家。
做人做事,最忌讳,不合时宜。
无论是超越时代、还是落后时代,最终都会遍体鳞伤。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生境界,本质上是一种悲剧。
(52)
王安石本人,也是话题人物、争议的焦点。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才高八斗,唐宋八大家有其一,诗词文章冠绝天下;
他脾气极大,清高自傲,固执己见;
他不修边幅,衣着邋遢,我行我素;
他胸怀大志,意志坚定,事不避难;
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嫉恶如仇;
他重情重意,待人真诚,直来直去。
这就是他,王安石,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爱他的人,把他捧上云端。
恨他的人,把他踹入地狱。
这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东西。
其中,有个东西叫道德。论人、论事,只要加上道德,就会变得无比的复杂。
道德是标准,道德更是武器。
当年,王安石在神宗的支持下,大刀阔斧、激进蛮横地推动改革变法。朝廷上下,上至宰执、下至小吏,他把能得罪的人几乎都得罪光了。
从上到下、从京城到地方,那些恨他的人,提及他的变法,无不咬牙切齿。但若提及他的道德,很多人又都支吾不言,有的甚至心悦诚服。
司马光,王安石一生最大的政敌。
他们交往了一生,也斗了一生。
当王安石去世的消息传到东京时,司马光已病入膏肓,但仍大权在握。他挣扎着从榻上起来,老泪纵横之余,亲自上书皇帝,请求朝廷以最体面的礼仪厚葬王安石。针锋相对了一辈子,对于王安石的道德修为,他仍赞一句,正人君子。
这就是道德的力量。
这种力量,看似无形,却能强大到让对手无从发力。当你面对道德时,似乎是面对一垛海绵墙,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将它击倒。
是非功过,就事论事而已。
多么简单的道理,做起来永远都那么难。
(53)
富国强兵。
首要任务就是搞钱。王安石的办法让政府直接赚钱。
就这条,司马光这样的老夫子,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在他们看来,朝廷的责任,在于教化民众,让人民有道德。人人有道德,人人讲道德,自然天下太平。让政府直接去赚钱、与民争利,怎么看都不是君子所为,也不是国家该干的事。
听上去很正确。可是不解决问题。
政府财政早就左支右绌、不堪重负,出现了巨额赤字。道德是个好东西,但能变成前线的军费、官员的工资?
司马光也想解决问题。
他认为,朝廷的法度没问题、祖宗之法也很完备。之所以出现问题,是人的问题,是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只要用人得当,问题自然解决。那用什么人呢?有道德的人。
呵呵,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安石,是个干实事的人。他想把问题踏踏实实地搞定。
这就不容易了。
在任何时候,想干事,都是不容易的。
真正做事的人,永远值得尊敬。
把事情做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王安石就免谈了。他那臭脾气。
地利,无所谓有无。
好在,他有天时。
时代给了他解决问题的土壤。
(54)
这就得说说宋朝的商业发展。
有宋一朝,或许是中国古代商业文明发展的最高峰。
宋人重商、爱商、敬商。
商人地位前所未有之高。就连郑屠卖个猪肉,也能称为大官人。西门庆开个药铺、当铺等,也能称为西门大官人。至于穿绸、乘轿、参加科举,更是不在话下。
政府甚至鼓励高官、军队、士大夫经商,公务员里面的投资高手也是比比皆是。不考虑可能涉及的贪腐和滥用职权,就是这份宽容,也让人难以想象。
对于民间商业,政府更是宽容、支持、默许,乐得其成。
商业在国家生活中举足轻重。北宋中后期,无论经济繁荣程度、城市化率、商业税收占国家收入比例、海外贸易、商业行会等等,都是前所未有。
甚至,说宋人以商立国,似乎也没问题。
就拿海外贸易来说,可谓空前繁荣。
大宋国的海岸线,北至胶州湾、中经杭州湾和福州、漳州、泉州,南至广州湾,再到琼州海峡,都是自由贸易港,完全对外开放,没有任何政策性限制。
政府按照港口大小分别设立市舶司、市舶务,类似海关,管理外贸秩序和收取关税。每年多少钱呢?北宋末年,海上贸易每年税收二百万贯,折合白银近一百万两。要知道,几百年后的明代隆庆年间,海关税收仅几万两而已。
这就是印钞机啊。
这就是,王安石当年面对的国内经济环境。
看着民间经济繁花似锦、海外贸易兴旺发达,再看看那些巨商大贾如鱼得水、富得流油,政府财政却捉襟见肘。王安石能没有想法?
当然有想法。敢想敢做。
(55)
他的做法就是,出动国家队。让政府直接进场。
比如青苗法。简单地说,以前青黄不接时,农民是向商家大户借贷,利息高不说,钱都让大户赚了。变法,让农民直接向政府借贷,不仅利息低,而且钱进了国库。
农民反正要借贷,利息低点不好吗?政府还增加收入。两全其美。王安石在地方做官时,就试行过此法,深受当地百姓欢迎。
为了变法,王安石说破了嘴皮了。
可惜,保守派就是不领情。
这是世界观的问题。
这就得说到北宋的儒学复兴和士大夫精神。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也只是位尊而已。后来又受道家、佛教的冲击,再经五胡乱华、东晋十六国,历南北朝,儒家并没有迎来真正长足的发展,前后徘徊而已。
唐朝建立,李家天子自称老子后人,尊道教为国教,儒家的发展再次受到牵绊。
北宋以来,随着程颢、程颐兄弟、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陆九渊、张载、司马光、苏轼等一批大儒的出现,他们重回千年前的孔孟之道,重新阐释经典、发扬革新经典。
儒学迎来了真正的高光时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的横渠四句,震古烁今。每每读来,都让人心潮澎湃。这几句话,把那个灿烂时代,那群大儒们的精神世界挖到了根上。
这些士大夫,精神上高贵的一尘不染。
(56)
对于商业,士大夫更多主张宽容、包容、不干预。对于百姓,他们坚持不能打着改革、新政、为民谋利的幌子去骚扰,更不能容许政府与民争利。站在官的立场,即便大户也是民。吃大户,一样也是扰民。
在保守派看来,王安石的改革是能搞到钱,也会在短期之内让国库充盈,或许能解决政府危如累卵的财政危机,一定程度上可以实现富国强兵。
但这样的富国强兵,不是他们要的富国强兵。
代价太大、成本太高。
首先,扰民乱民、与民争利,会破坏民间的市场基础、打击民间的商业繁荣,让百业凋零、百姓困顿、民不聊生。其次,国家利字当前,会混乱人们的思想、错乱人们的价值,让整个社会脱离儒家的精神轨道。长此以往,危及国本。
如此选择,实乃舍本逐末。
对于变法新政,即便有天子全力加持、宰相铁腕3推行,以司马光、苏轼兄弟等为代表的保守派,依然不屈服、不支持、不配合。即便罢官、贬谪,也在所不惜。
在他们眼中,王安石已背离儒家治世之学,是离经叛道,会将大宋带上不归路。
王安石,欲哭无泪。心中惆怅谁人知?
(57)
新法,受到保守派的强力抵制。
基层百姓,甚至农民兄弟也不领情。
这让王安石困惑不已。前面说过,他在基层曾经试行过,效果很好啊。这又是为何?。
这就得说到,王安石的用人之道。
在神宗的坚定支持下,面对朝臣的杯葛,王安石重拳出击、铁腕治吏。他左右开弓。对司马光、苏轼兄弟等铁杆保守派,毫不手软,统统赶出朝廷,或调离京城、或徒徙岭南等等。
司马光还行,看在给帝国编书的份上,打发到洛阳了事。就是那本煌煌巨著《资治通鉴》。苏轼兄弟,就没那么好运了。苏轼从此走上漫漫搬家路。一路上,倒留下了东坡的美名和更多脍炙人口的诗词。
对章惇、蔡京等所谓青年才俊,王安石不拘一格提拔、重用。
改革就得用人,用新人。新人没负担,敢干;新人没资历,得干;新人没靠山,苦干。这没问题。
问题是,新人未必就是对的人。再好的改革、再好的政策,也得人去落实。人对了,好政策能好上加好;人错了,好政策分分钟变成恶政。
人,是个大问题。
在识人、用人上,王安石是有问题的。
他选的新贵中宵小之徒不乏其人。他们对上,恶意逢迎,推行新法急切、激烈、蛮横,一味地求快求好,树典型、出经验;对下,如狼似虎,就拿青苗法来说,直接搞成摊派,百姓不借也得借,借少还不行。一旦还不了,牵牛拆房的事也没少干。
横竖国家得挣钱。
如此新法,弄的民不聊生。
岂非南辕北辙?
@840092899 2019-08-24 17:40:42
楼主这样挤牙膏似的,不晓得要挤好久才挤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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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感谢支持!
没有人愿意挤牙膏
可是
写东西
有的时候确实需要思绪
希望多多理解!
@13951448040 2019-08-25 08:12:35
楼主写的真好,是我在论坛里见过的文采排名第一的可以说是,一上来眼球就被大作抓住了,不知道怎么形容楼主的写作水平,文词匮乏,只好来句我操,真TM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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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不同的文章
有不同的风格
不同的风格
又有不同的欣赏
或许
我的拙作
恰好入了兄台之眼
如此也好
或许
你我是同道之人
既同道
还望多多捧场
多多支持!
@落落大方2019 2019-08-25 06:27:19
楼主更帖累,大家追帖忙,适当发红包,有事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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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
感谢一路支持!
@赵进温0167u 2019-08-24 21:56:39
太神奇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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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我会努力的!
(58)
还有更恶劣的。那就是种下的党争的祸根。
党争,并不是个新玩意。远的不说,晚唐的“牛李党争”就弄的乌烟瘴气,把大唐折腾的七荤八素,只剩半条命。
殷鉴不远。北宋朝廷,对这个是有戒备的,也是有成效的。北宋前期,朝政尽管有得有失,至少政治上还算清明。
变法,则开了个坏头,渐渐毁掉了这一切。
从此,朝臣之间,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变法派和保守派,你来我往、攻防转换、好不热闹。
我们按照时间顺序,来大体上捋一捋。
神宗时,变法派主政,重拳打击保守派,撵出京城。
哲宗朝前期,高太后摄政,反对变法。保守派回京掌权,史称“元祐党人”,重拳还击变法派,撵出京城。新法被无差异地全部废除,神宗朝建立的财政体系几乎全被推翻。
哲宗亲政后,继承父志,变法派回京掌权,再次重拳打击保守派,不仅撵出京城,而是置之死地而后快。
新旧之间已势同水火。
王安石、司马光当年那点惺惺相惜之情,荡然无存。
比如,居然有人奏请要追夺司马光身前一切封赠,还要挖出来鞭尸;即便《资治通鉴》,若非有神宗作序也要毁版灭迹。更有甚者,直指高太后“老奸擅国”,要追废其太后名位。
章惇、蔡京,是其中的活跃分子。
党争,已无底线。
@究碳3876 2019-08-25 08:42:28
坐等更新,坐等出版,哈哈,我决定了,楼主的书我给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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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稍后更新!
多谢兄台鼓励
唯有大家的捧场、支持
才是前行的最大动力!
(59)
难道都是小人?莫非都是不学无术?
当然不是。
即便章惇、蔡京等人,也都是两榜进士出身,说他们是俊才俊杰、人中龙凤也毫不为过。为何一旦陷入党争,就变得六亲不认、面目狰狞,没有是非、没有底线呢?
权力。名利。
有的人,自诩为天下苍生计。无论苍生愿不愿意,都得给你做主请命,为你谋福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说到底,还是为了权力。大权在手,睥旎天下。权力的快感,让人疯狂。
有的人,自诩是为了理想。他们包装理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即便惊世骇俗,也坦然自处。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功名尔。名利、名利,名在利前。
至于,假托名义,为己谋利的熙熙攘攘之徒,如过江之鲫,更不足道矣。
权力让人膨胀。
名利让人沉迷。
有没有正道?
有。
只不过,人间正道是沧桑。
(60)
人是会变的。
首次罢相后再回京,有人说王安石似乎变了。没以前那般霸道了。而在王安石眼里,神宗似乎也变了。至于变在哪里,他却说不好。
看上去,神宗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但,也只是看上去。
他们之间,没有了默契。
君臣二人,也不再不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谈。交流时,也总会有停顿。而每有停顿,彼此都多少有些手脚无措。
有点尴尬。
王安石不喜欢这种感觉,神宗似乎也不喜欢。他们都想恢复到过去,并尝试去努力,可惜都不成功。
王安石知道,再次离开的时间不远了。
果然,二十个月之后,王安石再次罢相。
在罢相前,按照朝廷的礼仪,他应该和神宗见过面,也有过非正式的告别。不知道,他们彼此又是怎样的心情。有没有想起君臣初见的情景?
罢相两天后,王安石的爱子王雱去世。丢了相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安石的内心,又是怎样的苍凉?
十月的东京,天已经很有些凉了。
那日清晨,王安石在汴河码头登船,知道的人很少,来送的人更少。他最后凝望东京,帝国的首都,曾经倾注一生心血的舞台。他倔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年,王安石55岁。此时,距离他进士及第,已经34年;距离他首次见到神宗皇帝,不过8年。
王安石离开了东京。再也没回来。
他和神宗,也再没见过面。
这多少有些令人意外。至少,对王安石是这样的。
毕竟首次罢相后,不过10个月,神宗就急召他回京。
这次,他在江宁住了足足十年。
时光流水,王安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他读书、访友、会客。其中不乏当年的政敌,比如苏东坡。
唯独,没有来自神宗的消息。
直到,神宗驾崩,新法俱废。次年,王安石郁然病逝江宁。在司马光的力争下,朝廷追赠他太傅,备极哀荣。
王安石和宋神宗,这段千古君臣之遇,画上了句号。
(61)
坐船从江宁到东京,过长江、经大运河,进汴河,不过月余。可是,王安石,再也没能踏上这条熟悉的水路。
这就得问问神宗了。
庙号神宗,就是后人无法评价的皇帝。
如果,他泉下有知,定然会为此伤心。他会觉得自己很无辜,也很委屈,更很无奈。
登基以来,他想做的,不过是继承父皇的志向,改革弊政、富国强兵,重现祖宗的荣光。这是多简单的事。
不错,他是用了王安石。
王安石也确实有很多毛病,这点他当然心知肚明。可不用王安石,他又能用谁?面对那帮仁宗、英宗的老臣子们,他想动动胳膊、动动腿都难,又何谈变法?
只有王安石,敢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全天下人,都在抱怨他对王安石过于宠信。可谁又知道,为了变法、为了国家,他也在忍耐。
要不,为何会有王安石的第一次罢相。他也希望王安石能有所改过。可惜,他失望了,以至于绝望了。
后来的日子,没有王安石,少了很多的纷扰。虽然,变法仍在继续,但没有灵魂人物的变法,已经有些变味。他应该很多次,动过心思,召回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会改吗?
他没有信心。
带着满满的遗憾和世人长久的不解,神宗驾崩。
有人说他,一代英主。
有人说他,志大才疏。
有人说他,所遇非人。
或许,他最想问问王安石。
(62)
神宗驾崩、王安石离世。
朝堂纷扰依旧。
司马光去世、高太后离世,哲宗驾崩。
朝堂依旧纷扰。
等到赵佶登基时,朝堂之上,多是变法派。而朝堂之外,各种力量正在聚集,暗流涌动、伺机而起。所有人的目标,都指向了赵佶。无论变法派还是保守派,都必须要赢得新天子的支持。
赵佶,该如何选择?
在端王府的时候,赵佶可以对这些视若无睹。他这样做,不仅是聪明,还是明智。可如今,当了天子,他就必须直面问题了。
可以想见,十八岁的赵佶,在度过登基之初那种狂喜和兴奋之后,面对这乌烟瘴气的朝堂,这位擅长丹青妙笔、精与蹴鞠游戏、钟情奇花怪石的青年人,内心应该会有些沮丧。
皇帝不好做啊。
对于记忆中并没有印象的父亲,他甚至有了些小小的意见。如果始终恪守祖宗之法,当初不去搞变法新政,该多好。至少,没有这么多争斗、纷扰。
还有哥哥哲宗。父兄打开了这扇门,现在却要让他去关上。
烦恼之余,不知他是否想起了无忧的端王府。
可惜,这只是一半的烦恼。
内政、外交。说了内政,还有外交。
即便赵佶已经很头疼了。他还得去补上外交的课。
外交无小事。
我们就再陪着赵佶,看看大宋国的外交。特别是那两个打了百年交道的邻居家,又有着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