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微笑》第五十一~五十五章


第五十一章 弃婴
“岩黑,你在我身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对你总的感觉还是不坏的,你和岩坎一家人的恩恩怨怨实在难以区分谁对谁错,毕竟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想想你都已经死去几十年了,又何必始终耿耿于怀呢?你的生物磁场尽管与我的磁场在嫁接,不必担心七七四十九天之期,但始终是我强你弱,最后恐怕你就根本不复存在了,或许我只有在梦中才能找到你。与其如此,还不如按照大师的办法,转移到别的生物体上,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易士奇坦诚的说道。
“这……要看转移到哪儿了。”岩黑嗫嚅道。
易士奇将岩黑的意见转达给了格桑活佛。
“根据笨教对自然的理解,世间万物皆有灵,就是你说的生物磁场了,只不过植物的简单而动物的复杂,这种生物磁场用某种特定的方法是可以使其相互转化的,这与佛教的投胎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你可以问问他,是愿意转移到动物身上呢,还是植物?”格桑说道。
“我想转移到人的身上,最好是个漂亮的女人。”岩黑憧憬道。
“不行,因为岩黑的生物磁场很弱而且又不完整,往人身上转移会出现与你身上相同的情况,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丧失了自我,被覆盖掉了。”活佛对易士奇解释道。
岩黑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什么动物寿命长些?”
“乌龟。”活佛一口断定。
“我不喜欢,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说这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岩黑思索着说道。
“大师,他还未最后决定下来。”易士奇对活佛道。
“也好。”活佛颌首道。
“小兄弟,施展移灵大法之前,你需要先了解时轮密法。‘时轮’是指大千世界和生命在时间中的生灭规律及修炼方法和终极目的。”格桑对易士奇说。
易士奇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深奥的藏密要义,不仅对笨教又多了几成敬意。
活佛接着说:“时论分外轮、内轮和别轮。外轮是指天地时间周期,以年为‘时’,日行12宫,周而复始,流转不息,形成四季交替,万物的生灭。内轮指的是人体的气脉循环周期,以一昼夜为‘时’,诸气运行12轮,形成人体的新陈代谢和生死交替。
别轮,就是改变上述两种世间生死规律的修持方法和终极目标,也就是——移灵大法,对外称之为:无上瑜伽。”
易士奇点点头,说道:“世界著名的科技史权威李约瑟说过‘现代科学的成就不能成为古代科学成果的最后审判庭,因为科学发展还没有到头’。今日听大师所讲的时轮密法令在下耳目一新,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实就是当代哲学中的‘测不准定律’。人类发展到现在,对天地宇宙,对自然界,对植物、动物甚或人类自身都还很不了解,我们真的不知道除了我们所处的这个三维空间之外的多维空间是怎样的,我们到现在仍然看不见,摸不着占宇宙70%的暗物质究竟是什么?当代物理学、化学解决不了的某些疑问,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在青藏高原的原始宗教中窥到了端倪。”
格桑活佛对易士奇这番话也是敬佩有加,不住地微笑和点头。
“请问大师,笨教中身负移灵大法的修行者是称呼仁波切呢还是苦行僧?”易士奇好奇的问道。
“瑜伽行者。”活佛回答。
月色迷离,大家踏着斑驳的月光在林间穿行,翻过了一道山梁,前面的山路向下蜿蜒,这就是秦岭的北坡了。
易士奇的毒蛭解了,小华是格外的快活,走起山道来身轻如燕,竟然把活佛都甩在了后面。
三更时分,他们来到了秦岭山区的一个水库边,远处是一个集镇,隐约透出点点灯火。走了大半夜,易士奇是又累又饿,于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再也不肯走了。
“小兄弟,再坚持一会儿就到集镇了,镇上就有吃的了。”格桑活佛鼓励道。
易士奇摇摇头,喘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晚秋夜深霜重,水边更是凉风习习,易士奇接连几个寒颤。活佛找来些枯枝叶堆放在地上,然后双掌运足真气,掌心挨着枯叶,不一会儿,那枯叶燃了起来,添上枯枝,烧起了篝火。
篝火顿时带来了温暖,望着噼噼啪啪的火苗,易士奇咽着吐沫说道:“这要是有点野味烤就太棒了。”
“易大哥,你饿了,我去找点东西来烤。”小华知道易士奇今天折腾得够呛,身体虚弱,便准备进林子找点吃的东西。
“危险,别去。”易士奇喊道。
“我不走远。”小华回答着已经跑进了树林。
小华蹑手蹑脚的在黑暗的树林里边走边听,突然她笑了,仰脸盯住了一株高大的松树,只见她略一下蹲,随后身子暴长,嗖的一声窜上了数米高的树梢,伸出纤细的小手,从一个树巢中拖出来两只松鸡……
易士奇望着小华笑眯眯着的拎着两只松鸡走过来,惊讶得叫了起来:“哇!你真行!”
“我去湖边拾掇一下,马上就来。”小华蹦蹦跳跳的跑到水边,轻轻扭断了松鸡的脖子,扯去锦毛,纤细的手指插入鸡腹,拽出内脏,然后洗净。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啼哭。
小华放下松鸡,循着哭声找过去,她在一条青石便道旁边的石凳上,发现了个蓝色布包裹,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易士奇添上几把枯枝,篝火烧得旺旺的,远远望见小华喜盈盈的怀抱着一个布包裹走来。
“这又是什么?”易士奇惊讶的问道。
小华喜滋滋的捧着布包裹,说道:“看,我找到了什么?”
蓝色的布包裹里面,那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紧闭着双目,苍白的小脸有气无力地张着嘴,欲啼而无声。
“这孩子快要死了,待贫僧输点真气与他。”活佛慈悲的说道。
格桑活佛手掌心隔着布包裹将真气稍稍输进少许,“哇”的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起来,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悦耳。
易士奇看着孩子的脸色渐渐的红润,关切的说道:“这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抛弃,为什么?”他解开了包裹,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身有残疾的男婴,孩子只有一条右腿,左腿发育不全,不及右腿的一半长。
“原来是个腿部残疾的男孩,做父母的竟狠心将他抛弃,真是够可怜的了。”易士奇叹道。
“他太可怜啦。”小华摸着男婴的小脸蛋,泪水滴落下来。
“我要他。”岩黑道。
“什么?”易士奇没有听清。
“我说我要转移到他身上去!”岩黑大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移灵
易士奇郑重地对格桑活佛说:“岩黑决定了,他要移灵到这个残疾的弃婴身上。”
“善哉,”活佛抚掌道,“天意呀,岩黑残缺的磁场移植到婴儿身上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这孩子将来尽管身体残缺,但自幼智力却是非凡,当可弥补这点缺憾,而且他以后会如同正常婴儿一样作息,再也没有昼夜颠倒的习惯了,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小华闻言大喜,忙怂恿格桑活佛快点施法。
格桑活佛眼睛直望易士奇。
易士奇心下明白,说道:“大师施法吧,这孩子我们收养了。”他回眸望小华,小华给予肯定的目光。
活佛点点头,道:“告诉岩黑,移灵将会打破内外时轮原有的时空,贫僧的罡气,也就是小兄弟所说的生物磁场,会探测岩黑的磁场,请他必须给予配合,要屈服顺从于贫僧的磁场频率,千万不可抗拒排斥。一旦施法开始,一个时辰之内便不能中断或反悔,现在还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有话说,”岩黑马上声明道,“你们既然收养我,我非常感谢,但你们必须做到,一不能无缘无故给我断奶,二则要及时清理我的粪便,三不能因为我毫无反抗能力就可以随便打我,能做到吗?”
易士奇说给小华听,大家都笑了。
易士奇笑着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岩黑回答:“吃完松鸡吧。”
鸡叫三遍时,东方已显出晨曦,移灵大法开始了。
格桑活佛打坐在中间,左手五指按压在易士奇头顶五大莲花梵穴之上,右手因男婴的头顶太小只得将掌心整个贴在上面。
活佛运起了笨教最神秘最不可思议的别轮大法,他发动左脉罡气(直立于人体脊椎左侧),自海底轮(肛前二指)升起,经左臂向前到掌、指,直透易士奇顶轮五梵穴,感应其颅内岩黑的微弱磁场。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罡气找到了被挤在角落里岩黑的磁场,活佛加大了罡气的力度,一点点的将那微弱的磁场叠加在了自己的罡气上,然后轻轻拽出。
别轮大法最难的就是穿透内外轮时空的壳,这不但需要施法者的功力深厚,而且还要相当的技巧与应变能力。这壳是时空的墙,相当于道家太极图中的分隔阴阳的那根太极弦,只要突破了那根弦,水火既济,阴阳交融,就可变有极为无极了,可是数千百年来,堪破太极弦的又有几人?
笨教的移灵大法则化繁为简,将包罗万象的太极弦化为内轮和外轮,以极精纯深厚的罡气(磁力线)由两轮的轴心点上一举穿透时空之壳。通俗的两者相比,太极弦毫无着力点,阴阳交替,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无止无休。而内外时轮无论怎样旋转,如何缤纷乱象,其轴心是恒定的,罡气以直线进入,瞬间穿破二轮时空,完成移灵。
活佛将叠加在罡气上的岩黑磁场抽离了易士奇的大脑,由沿左脉回到海底轮,再由右脉沿右臂输往婴儿体内。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集镇上三三两两的晨练者遛弯来到了水库边,他们惊奇的发现一个红衣喇嘛坐在地上,一手按在一青年人头顶上,另一只手则奇怪的扣在了一个新生婴儿的头上,三人均紧闭双目如泥塑般。
这肯定是某种邪教在残害婴儿,晨练者们议论纷纷,进而义愤填膺起来,但无人敢于上前,于是有人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此刻,活佛已凝聚全身罡气为一线,正在为穿透时轮做最后的一击。
一辆警车呼啸着来到了水库边,两名警官手持电警棍向他们走来。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年轻点的警官喝问道。
格桑活佛真气运行正到要紧关头,此刻岂容分心,他充耳不闻,集中罡气于一线,意念着力时空轮轴之上。
警官见他们不理不睬,不由得拉下脸来,正欲发火,小华迎上前来。
“警察叔叔,我们是一起的,他是深圳大学的老师,这位是西藏来的活佛,他们现在是在抢救一名婴儿。”小华对警官解释道。
“抢救婴儿?这婴儿是哪儿来的?他的父母家人呢?”年长些的警官提出疑问。
小华只得实说:“这是我们昨晚发现的弃婴,发现时已经快要死了。”
人群在大声的议论,这个说八成是邪教,那个说采童补阳,还有的信誓旦旦说那是个假喇嘛,上次就在这集镇附近转悠过,总之七嘴八舌,不一而足。
警官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说道:“我们先看看这个婴儿。喂,老和尚把手拿开。”
见红衣喇嘛没有反应,那警官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臂,不料刚一挨到其皮肤,便被一股极强的力给反弹了回来,而且手指如过电般麻酥酥的。
“老和尚还挺邪门!”青年警官怒从中来,手持电警棍,揿动开关对着老和尚的后背就是一击……
上百万伏高压瞬间传入格桑体内,远远高于活佛的生物磁场电流,使得凝成一线的罡气蓦地增强了千百倍,一举穿透时轮之壳。
活佛哈哈一笑,撤掌站起身来,那边婴儿“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多谢警官相助。”格桑活佛双掌合什。
小华赶紧抱起婴儿,婴儿面色红润,啼声响亮,呼吸有力。
易士奇上得前来,取出深圳大学的教师工作证,表明自己的身份。警官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并讯问其深圳大学的老师来此地做什么。
“旅行,横穿秦岭中段的徒步旅行。”易士奇解释道,并叙述了昨夜于水库边捡到濒死弃婴以及大师用气功抢救的事情经过。
警官打开布包裹,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那弃婴果然是个重度残疾。
“你们一起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警官吩咐道。
易士奇等人被塞进警车,一路响着警笛,来到了集镇上的公安派出所。
易士奇、格桑和小华被分别录了口供。
“这孩子你们不能带走。”警官严肃的说。
“我已经决定收养他。”易士奇郑重其事说道。
“那也不行,弃婴的收养需要民政部门处理,手续也需要他们来办理。”警官如实相告。
“那我们马上去民政部门办理。”易士奇焦急说道。
“急不来的,民政部门要先为弃婴体检,喂养观察,还要调查领养人的家庭状况、经济收入来源,领养的目的等等,还要收取一笔费用,全部办好的话,少说也要三个月。”警官解释道。
“什么,三个月!那可不行,您就行个方便吧,我们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孩子啦。”易士奇哀求道。
“你说你还是个单身汉,你就这么急切的想要这个婴儿,究竟有什么目的?”警官立即怀疑起来。
“他和我们有缘,我们都喜欢他。”小华接上来说道。
“冥冥中注定他俩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请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吧。”格桑活佛对警官劝诫道。
“哼,一家人?若是这弃婴能叫他一声爸爸,我就放人。”那警官不愿意再纠缠下去,索性耍起刁蛮来。
“爸爸!”那出生不久的婴儿睁着明亮的眼睛,张着小嘴喊着……
第五十三章 郑隐骨碗
那警官瞠目结舌怔住了……
小华一下子扑到孩子身边,连同布包裹抱起,激动得热泪盈眶,滴落在弃婴粉白娇嫩的脸上,那男婴狡黠的眨了下小眼睛,小华心中一乐。
易士奇歉意地望了警官一眼,带着小华和孩子与格桑活佛扬长而去。
不可能啊,那婴儿明明是刚出生不久呀,邪了,那警官还坐在那儿想不通。
大家的肚子咕咕响,于是来到一面摊前每人要了碗牛肉面,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我要吃奶。”细微稚嫩的声音,小华低头一看,那婴儿正睁着一对黑眼睛盯着她的胸部。
他们来到镇上的一家超市,买了一箱盒装牛奶,婴儿吃饱睡去了。
“小兄弟,此镇东就有一个小火车站,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儿?”格桑问道。
易士奇望了小华一眼,说道:“我们如今有了个孩子,想回到学校去,但要绕道胶东老家一趟,让我母亲见一见小华和孩子。”
小华闻言点了点头。
“敢问大师今欲何往?”易士奇说道。
“唉,继续云游天下,物色我笨教传人。”活佛叹道,面现惋惜之色。
易士奇看在眼里,岔开话题道:“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一直想问问您。”
“请讲。”活佛望着他。
“郑隐古碗应是拜尸教之物,我见大师似乎与拜尸教有甚渊源?”易士奇问道。
格桑活佛沉思半晌,说道:“小兄弟知道东晋葛洪吧?”
易士奇道:“知道,葛洪是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鼻祖,他的丹砂制水银法是世界化学史上第一例分解化合试验,他采用疫苗治疗狂犬病比西方早了1000多年,他又是道家思想之集大成者,西方人称他是世界上的第一个化学家。”
活佛道:“葛洪信奉自然,推崇道法自然,他的徒弟郑隐你又知道多少?”
易士奇摇摇头道:“知之甚少。”
“郑隐也是旷世之才,他的九字源更是惊世骇俗,是自然界的至高秘籍,远胜于释道儒法,不过外人终难窥其皮毛啊。”活佛不无遗憾道。
易士奇回忆道:“葛洪好像曾在《抱朴子.登涉篇》中提到过什么九字源。”
“不错,九字源内深藏玄机,师徒二人得以蝉蜕羽化。”活佛说。
“难道真的有蝉蜕而羽化一说?”易士奇发问道。
“宁肯信其有。”格桑道。
“如此说来,郑隐的九字源与大师的笨教必有相通之处了。”易士奇道。
“正是。当年拜尸教自江湖上消失后,其中的一支便来到了雪域高原。”活佛一脸的严肃。
“啊,难道笨教与……”易士奇惊讶不已。
格桑活佛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大师,那么这骨碗……”易士奇隐约猜到了它的来历。
活佛道:“它是拜尸教的第一圣物,郑隐头盖骨制成的嘎巴拉。”
难怪此碗盛的水都有祛除五毒蛭的功效,若不然,乾隆爷又如何看得上眼?估计这碗说不定还有另外更加奇特的功能呢。
“怪不得大师如此敬拜此骨碗。”易士奇点头道。
“此碗作为拜尸教头号圣物,肯定不只是因郑隐的头盖骨之故,目前看到的已经有解毒之效,你且收好,以后慢慢研究,但决不可为外人知。”活佛再次叮嘱道。
“大师,此郑隐骨碗既然与你笨教有如此渊源,在下就将此碗送与大师,想那乾隆爷也是掠夺而来,还是物归原主吧。”易士奇将碗递与活佛。
格桑连连摆手,道:“不可,世间事,因果自应,小兄弟有缘此因,日后必果,贫僧怎可有违天理,万万不可。”
易士奇见活佛坚持不收,也只得罢了。
他们边说边走着,前面来到了这个秦岭山区的小火车站。这是一座典型的山区小站,票房的样式已经老旧,月台的围墙刷着白灰,寥寥无几的旅客,一条清澈小河,河中到处都是圆圆的大卵石,对面的大山耸立,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易士奇嘴里哼出两句诗来。
“易大哥是在作诗么?”小华抱着孩子问道。
易士奇笑道:“秦岭山脉自古交通不便,我想起了唐宪宗时为了一段释迦牟尼小指骨险些杀掉大文学家韩愈,那韩愈被贬潮州途径秦岭时冷落凄凉的心情。同样我今天怀揣乾隆爷的一段指骨和郑隐的头骨碗,口袋里装着天下第一毒蛊,怀里抱着一个小巫师,与小华在此地候车,与当年韩侍郎的心情真的是迥然不同呢。”
活佛呵呵一笑,说道:“小兄弟有没有想好给这个婴儿取个什么名字?”
易士奇道:“还是叫岩黑,乳名小黑吧。”
小华听到点点头,也表示赞许。
“大师若是没有其它紧要事,不如和在下做伴一起南下广东,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全国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兴许可以物色到中意的人选呢。”易士奇建议道。
小华也接道:“是啊,活佛一起去,多一个熟人说说话多好。”
活佛道:“此地西北方向去法门寺不远,贫僧一直想去凭吊一番,之后贫僧不日当去乌蒙山,当年郑隐就是从那里失踪的。”
格桑活佛本是云游四海的苦行僧,行事洒脱,告辞二人便绝尘而去。
“活佛是个好人。”小华惋惜的说。
“是啊,雪域高原上默默无闻的笨教竟也如此乐于助人,近山者仁,近水者智,真是不假啊。”易士奇说着想起了终南山,摇了摇头。
格桑活佛将要去滇黔乌蒙山,郑隐当年失踪的地方,他难道也是要去追踪拜尸教?青虚道长留言也是去追踪拜尸教,一去十年都没有消息,自己回到深圳后,要不要上报登寻人启事呢?还有山阴村,也不知王警官他们有没有捉到真凶,兰教授是否有新的发现。唉,还是尽快早点返回深圳吧,大学老师这个职位对于他和小华将来的生活,还有孩子,都是太重要了。
“易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华看见易士奇紧缩眉头,关切地问。
易士奇正想回答,被一急切的稚嫩童音打断:“妈妈,我屙了……”
第五十四章 回家
东行的列车上,旅客们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宝宝,宝宝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一对青年人啃烧鸡的时候,竟兀自流下了口涎。
“老是喝牛奶。”宝宝盯着小华的胸部,不满意的说。
日夜兼程,第三日早上终于赶到了胶东蓬莱。
母亲见到儿子回来,并带来个怀抱婴儿的漂亮姑娘,起先是惊愕,随即欢喜起来。一会儿拽着小华的手,嘘寒问暖,一会儿又抱着宝宝转来转去。
易士奇告诉母亲,孩子是捡来的,身体有残疾,他与小华还未成亲,但他俩已经决定了收养这个可怜的弃婴。
母亲说,既然捡来就是缘分,她愿意照顾这孩子。
易士奇则劝母亲离开老家,到深圳去帮他带孩子,这次母亲终于没有拒绝。
潮水乡老家就在渤海边,从家里到海边不过两三里路,阵阵海风吹来,略带咸涩的味道,小华第一次来到海边,嗅到大海的气息,兴奋莫名。
“去吧,带小华去赶海,刚刚退潮。”母亲慈爱的说。
“我也要去,奶奶。”宝宝开口说话,小嘴又甜,把母亲吓了一跳。
“这孩子说话早,但挺聪明的。”易士奇赶忙解释,他不想告诉母亲实情,以免她理解不了。
海边上,潮水退去后裸露出来大片的的海滩和礁石,礁石缝隙中就有许多的牡蛎。易士奇教小华用铁铲凿下一个个的牡蛎,又到海滩上去挖蜆子,小华将这些战利品一一装进了篮子里,开心的合不拢嘴。
宝宝也是瞪大了眼睛在看,这可比哀牢山的黑水潭大多了。
午饭时,这些煮熟的贝类盛了两大盆,小华从来没吃过海鲜,这下可是大快朵颐。
易士奇告诉宝宝,它的肠胃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这类食物还无法进行消化,宝宝扭过脸去不理他。
收拾好东西,两天后他们启程南下广东。
黄昏时分,终于到家了,易士奇打开了自己位于深圳湾的宿舍房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母亲轻轻的放下宝宝,四处打量,见屋里屋外邋遢不堪,直是摇头。小华忙开始打扫卫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屋子整洁一新。
夜幕降临了,深圳湾里渔火点点,海风轻佛,空气湿润,景色美极了。
“对面就是香港了,抽空我带你们去逛逛。”易士奇对母亲和小华道。
“今晚我们吃粤菜去。”易士奇高兴的带着她们来到了南头一家有名的海鲜酒楼。
“中国八大菜系中以粤菜最为清淡鲜美,用料奇而且杂,海鲜是必不可少的珍品,鸟、鼠蛇、虫皆为佳肴。选菜还讲究鲜爽滑嫩,夏秋清淡,冬春浓郁。有很多内地人吃了粤菜后就不愿意再离开广东了。”易士奇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晚餐点的菜有三蛇龙虎会、葱姜花蟹、蚝油鲜菇和清蒸石斑鱼。
“这是三种蛇的肉,有眼镜蛇、金脚带蛇和过树榕蛇,广东人称之为龙。”易士奇边吃边解说着。
“这是什么肉?”小华用筷子夹起一块红扑扑的肉来。
“果子狸,山中一种吃果子的小动物,也叫花面狸,广东人叫它为虎。”易士奇道。
“我们乌蒙山也有,叫白额灵猫。”小华幽幽说道,眼神恍惚迷离。
易士奇知道一定是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
易士奇的宿舍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母亲、小华和自己正好一人一间,母亲要抢着带孩子,可是小黑闹着要和小华睡,最后无奈,小华只得抱着小黑晃悠着哄他睡着了。
客厅里,易士奇给山阳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找王警官。
“喂,是谁要找王警官?”话筒那边传来浓重的地方口音。
“我是易士奇,前一段在你们那儿协助案件调查的深圳大学的老师。”易士奇说道。
“啊,
易老师,我知道你,这里出了事,王警官殉职了。”对方说道。
“什么!王警官殉职了?”易士奇脑袋嗡的声响,许久才意识到殉职就是死了,王警官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易士奇急切的问道。
“和以前的一样,你来吧,他留了一封信给你。”
“好的,我会去的……”易士奇语塞了,心中酸楚。
凶手又出现了,他娘的,它到底是谁?易士奇咬牙切齿的在心中骂道。
“出了什么事儿?”不知什么时候,小华来到了身后。
“王警官死了。”易士奇沉痛的说。
小华身上一阵战栗,紧紧的依偎在易士奇身上。
易士奇怕母亲担心,便携小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王警官留了封信给我,我得再去山阳镇一趟。”易士奇说道。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小华担心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速去速回。”易士奇安慰道。
“我怕。”小华身上仍旧发着抖。
“事情就快要过去了。”他轻轻将小华揽入怀中。
“我们结婚吧。”怀里的小华突然说道,眼眶中噙满泪水。
望着怀中女孩儿那纯真无邪的目光,易士奇心中一热,不由得紧紧的搂住了她,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浑身燥热起来。
“好的,我们结婚。”易士奇下意识的喃喃说道。
小华点点头,战栗着抱紧了易士奇,两腮通红闭上了眼睛……
易士奇颤抖着手轻轻解开并褪去了小华的睡衣,他痴痴地呆望着小华裸露出来的年轻的身体。
那是刚刚发育好的、清纯完美的酮体,白皙的皮肤像凝脂般,高耸的双乳,两颗粉红色的乳头微微仰着,柔软的腰肢,平坦光滑的小腹,散发着一股森林里自然的气味儿……
易士奇感到一团火在丹田下燃烧,浑身炙热,血液沸腾,口干舌燥。他下意识的扯去了自己的衣裳,甩掉了内裤,就这样站在了小华的面前。
健壮有力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宽阔的胸膛,还有那呈现出对称的八块腹肌在微微颤动,那下面……
小华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连脖颈都已经羞红了。
易士奇已经难以抑制体内的那股欲火,他坚决而有力的抱起赤裸的小华,走到床边,将她轻轻地放在了铺上。
小华难为情地翻过身去,她的后背上长满了厚厚的金黄色的茸毛,屁股蛋上是两块粉红色的大肉垫……
小华眼中噙着泪花。
第五十五章警官最后的线索
易士奇登上了前往贵州的列车。
夜深了,易士奇躺在卧铺车厢的铺位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随着“咣当当”列车有节奏的轮轨声音,思绪也飘忽不定……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冲动与惊愕,小华的羞怯同悔恨,至今自己的脸上还在发烧,真是一个纯洁的姑娘,无论怎样我易士奇今生定不负你。
“你走到哪里,就把死亡带到哪里。”那是王警官说的话,真的是这样么?这些人的死难到说都与我有关?
易士奇扳起自己的手指头盘算起来。当年鼻子上有粒红痣的青虚道长到山东老家,给自己更名,这是第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青虚道长在山阴村布了一个风水大局——玄武七煞阵,后来就七户连死七人。第七名死者李西华是自己的同学,这是第二个有关的人,引导自己前去乌蒙山,将他的妹妹小华带出来。苗医伊古都与自己在火车上邂逅,死了,连累其老爹也死了,老蛊婆、王警官,那个网络鬼话写手陈圆,还有老实巴交的终南山青函道长统统都死了。
易士奇越盘算越感到蹊跷,那死亡的阴影似乎与自己多少年以前就有条线串联在了一起,若是掐不断这条线,死亡终究还会在自己身边发生。
还有什么郑隐骨碗和“拜尸教”,隐隐约约也似乎有所关联。
乌蒙山区的山阳镇。易士奇挎着一个简单的背囊下了长途汽车,镇上依旧是脏兮兮的灰尘满街。镇派出所门口,一个孤独的老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呆呆的沉思着,他对外界不闻不问,只是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走到近前,听清了那是“孵化”两个字,这老头竟然是兰教授。
“兰教授,出了什么事儿?”易士奇蹲下身来说道。
兰教授痴痴的望着易士奇,目光呆滞,但黑色的瞳孔仿佛超乎异常的深邃。
老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已经精神失常了。”身后有人说道。
易士奇站起身来,说话的人是侦破组的赵局长。
来到办公室,赵局长递给一封信,这是王警官殉职前一天写给易士奇的,信封口是开着的,显然侦破组已经看过。
易士奇心情沉重地展开信纸,开始阅读。
易老师:
你好。按照你的想法,我调查了山阴村的七户人家,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同一时间和同一所医院任过职。第二个共同点就是他们一同起的房子,七栋房子的位置都是由一个人设计的——一个名叫青虚的终南山云游道士,自那以后,那个道士再也没有来过了,有记得的村民回忆说,那个道士鼻尖上长着颗红痣。现将山阴村七户人家有关情况排列如下(自西向东):
第一户 (死者)杨天寿 原乡卫生院院长兼书记。
第二户 (死者)霍淑娴 医生
第三户 (死者)李松平 医生
第四户 (死者)吴大海 手术室负责人
第五户 (死者)万  辉 实习医生
第六户 (死者)郝美芝 护士长
第七户 (死者)李西华 其父医生(1976年病故)
七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顺序如上排列,农历每月十五日子时死亡一人,死者均不见有颅内脑部组织。
经私下了解,以上七名死者生前并未同时与什么人结怨,其他,并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此案太过蹊跷,匪夷所思。
易老师,听我一句忠告,忘了山阴村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下面签着王警官的名字,时间是一个多星期前。
“告诉我,你究竟在调查什么?”赵局长严厉的声音从身后面响起。
易士奇一愣,嘴里若有所思的、所问非所答的说道:“七煞阵之首的天枢星位,为阳明之魂,亦称贪狼,是该阵的中枢要害……杨天寿,乡卫生院书记兼院长。天璇,阴精之神;天机,真人之精;天权,玄冥之魄;玉衡,丹元之灵;开阳,北极之脉;瑶光,破军之门……”
“易士奇!我在问你话。”赵局长不满的提高了声音,如同喊叫般。
易士奇蓦地回过脸来,目光炯炯,盯住赵局长的眼睛说道:“王警官是怎么死的?死在何处?”
赵局长略显惊讶,望着他说:“死在山阴村最后的一户李西华家,脑子也没有了,”随后又补充道,“兰教授同他在一起。”
侦破组事先并不清楚王警官同兰教授那天夜里为什么会到李西华的家中,半夜里人们听到山阴村中兰教授发疯似的叫喊声,大家赶过去才意识到出了事,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疯了的兰教授始终只有一句话:“孵化。”可是谁也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
“那天农历是……”易士奇预感到什么。
“十五。”赵局长丧气道。
易士奇来到了镇医院太平间,在最边上的一副冰棺里,见到了王警官。
王警官紧闭着嘴,脸部的肌肉扭曲着,这样恐怖的表情在哪儿见过?易士奇回忆着……老蛊婆,是老蛊婆。
医生拉开盛敛老蛊婆的冷冰冰的抽屉,那老婆婆的面部肌肉与王警官的一样,老蛊婆张着嘴,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哪儿有点不对劲儿……
你要告诉我什么?你在临死之前一定是看见了凶手,易士奇静静地望着王警官的面孔,心中在问。
“尸体检验有什么发现?”易士奇问道。
镇医院的医生回答说:“部省的法医专家前段时间都已经回去了,所以侦破组就临时委托我先代为检查一下尸体,我们不是专职法医,主要是根据以往的几个死者的特点,对比检查了一下颅内等情况。”
“脑组织没有了?”易士奇问道。
“是的,与其他死者完全一样。”医生说道。
“检查了王警官的口腔了么?”易士奇心中隐约感到了什么。
“看了一下,牙关咬得很紧,你知道……”医生支吾起来。
“我们再看一看,拿个手电筒过来。”易士奇第六感觉王警官不应该紧闭着嘴巴。
医生小心翼翼的撬开了王警官僵硬的牙关。
易士奇把手电筒光线照了进去,上排臼齿的缝隙之中,他看到了一条黑色的丝丝。
“那是牙缝夹留的食物残渣。”医生解释说。
“不,那是凶手留下的。”易士奇道。
“凶手?”医生不解道。
易士奇小心翼翼的用镊子自牙缝中取下那根黑色的丝状物,这是一只脚,甲壳类昆虫的肢体。
“这是什么东西?”医生惊愕不已。
易士奇换过一把长长的镊子,从王警官的喉管中夹出来了一只已经咬成两半的,黑色的尸虫。
在最后的一瞬间,王警官咬住了杀死他的,逃离他身体其中的一个凶手。
这就是王警官要告诉他的东西。
“报复,这是报复杀人。”易士奇道。
赵局长和侦破组的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狐疑。
“王警官和山阴村七户人家的死者死因是不是一样,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尽管都丢失了脑部组织。但证据表明,他与老蛊婆同样是死于尸虫,赵局长和我都亲眼目睹过老蛊婆的死,那些从口鼻中逃离的尸虫。”易士奇对着赵局长说道。
“不错,那些虫子太可怕了。”赵局长强压住向上翻动着的胃酸。
“老蛊婆是中蛊而死,天下第一毒的金蚕蛊,此蛊从伤口进入人体的蛊毒实际上是一种生物病毒,与一般病毒不同的是,它会极迅速在宿主的脑颅里孵化,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育成了尸虫,它们将宿主的脑组织一口气吃光,然后在宿主临咽最后一口气之际从其口鼻之中蜂拥逃出。”易士奇分析道。
“王警官是被什么人下的蛊呢?”一个侦察员问道。
“没人,没有人给王警官下蛊。”易士奇说。
“那他怎么会同样死于金蚕蛊?”那人不解的问。
“报复,凶手就是山阴村深潭里的那只巨大的尸虫!当时他被王警官连开数枪,我亲眼看见子弹洞穿了尸虫黑色的甲壳,我也看见了那东西对着王警官的那种怨毒的眼神。某些生物具有极强的记忆和复仇心,尸虫就是这样的生物。它等到了机会,在李西华家的屋子里报复杀死了王警官。”易士奇叹了口气。
“难道这种虫子能够记住人的长相或者气味儿?”赵局长疑惑道。
“是的,就像猫狗般。”易士奇肯定道。
“兰教授同王警官在一起却没有受到攻击,这说明尸虫是有针对性的,有选择的,或许那东西真的有智慧?还是兰教授身上有什么防范的措施?只可惜教授疯了,否则他一定看到了一些事情的。”一个老侦察员惋惜的说道。
“孵化……”易士奇回忆着兰教授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想说些什么呢。
赵局长面色和悦了许多,对着易士奇说:“
易老师,你要王警官打听的山阴村住户的情况,你是想要做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感到山阴村命案一定与早些年的某些事情有关联,现在只要找到那个鼻子上有红痣的青虚道长,可能此案就会真相大白。”易士奇回答。
“那好,我们马上发出协查通报,只要此人还在,就一定找得到。”赵局长把握十足的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因为赵局长要求他等协查通报的结果,而易士奇自己也想弄明白谜底,所以他就在山阳镇客栈暂时先住下。这期间,他几乎一直呆在兰教授身边,同他说话,希望
能使教授症状有所减轻,恢复一些神智,好向其了解些有用的情况,但是,兰教授始终还是那句话。
陕西省公安厅协查通报告知,终南山全真教前任掌门青虚道长已于10年前出游,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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