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同水滴蹦进了油锅,一下子就搅得现场人心惶惶,陶氏更是面白如纸,栽倒在地,只口中喃喃念叨:“睿儿,睿儿——”
陈积余冲管家大吼:“在哪?还不快去救!”
一干人跌跌撞撞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湖畔的西北角,那里正有几个丫鬟奴仆张皇失措,一个下人摸样的人已跳入水中,只见他奋力向还在挣扎的小少爷游去,只这湖却无风自起浪,每次都是堪堪摸到小少爷的衣边,那挣扎中的小少爷就滑了出去,眼见是要沉下去了。
“快下去,把少爷救上来!”陈积余发疯一般,推搡家中的奴仆,却不管会水不会水,一下子掉下去七八个,有会水的自然想把少爷救上来抢个头功,那不会水的在水里大喊救命,却哪有人理他。那小少爷的衣衫,竟是没入水中看不见了。
陈积余心急如焚。
界源一个猛子跳了下去,向陈思睿落水的地方游过去,眼中只见水波乌魅,波澜重重,倒似进了大江大河中一般。好在界源熟识水性,下潜五六尺,就拽住了下沉的陈思睿,也顾不得其它,就一把拉着窜出水面。
“好了好了,少爷救上来了!”岸上的人七嘴八舌,欢呼雀跃,纷纷到岸边来接,陈积余拨开众人,把孩子接到手中,只觉得浑身颤抖,“睿儿,睿儿——”,孩童毫不应声,陈积余探他口鼻,虽呼吸微弱,浑身冰凉,唯心口尚热,心中思忖没啥大事,也就放下心来。
“快,请张大夫来瞧瞧”管家早已吩咐人去请大夫。
界源将水中不会水的奴仆一一救上来,上来一看,陈积余只顾抱着儿子,都没时间跟他致谢,界源仔细看他怀中的公子,确实是下午他见过的那个孩子,连衣服都一模一样,只是现在,这个孩子的丹凤眼正紧紧闭着,脸色铁青,想是受了大惊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有人开路,奴仆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张大夫进到中心,此时陶氏也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这里,正拽着孩子的衣袖哀哀地哭。
张大夫翻看孩子眼睛,探口鼻,号脉,发现脉象正在慢慢转强,便说:“陈大人、陈夫人不用太过担心,小少爷只是受了惊吓,幸好没有呛水,想来小少爷也是福泽深厚之人。”
“那,睿儿,怎么还不苏醒?”陶氏问。
“想是小少爷受了惊吓,又加之身体娇弱,就昏了过去,现在赶快除去湿衣,以温水擦拭身体,以姜水大力擦拭额头、颈窝、胸口,应当很快就会醒来。”
陶氏自吩咐丫鬟婆子赶快依大夫的话准备,自己也跟了去,陈积余这才跟界源致谢:“多谢大师,我们每年都不让睿儿加入这有神鬼传说的中元节放灯事宜,却不想,今年他竟然私自跑来还落了水,幸好有大师在,如今我府内忙乱,我也是心绪难平,但求大师在我府多待几日,待小子醒来,为小子祈福。”
界源允了。
只是,奇怪的是,过了一夜,又过了一天,小少爷陈思睿都未曾苏醒。长安城中,各家名医都被请了来,均说脉象正常,无异常人,至于一直昏迷,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陶氏哭的眼睛都红肿了,整个陈府,可谓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而这一厢,陶婉儿完全不知道发生在其姐家的悲欢离合,整日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人间寺的无为大师对自己假以颜色,微笑以对。府里祈福的超度的诵经的差事,都为无用转了个遍,几乎连借口都想不出来了。偏偏安云香忙着“一品香”生意上的事,任明月的哥哥又回来了,兄妹正长日长聊呢,也给她出不得什么主意。陶婉儿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里溜达,只觉得心烦意乱。
“姨母,你可有什么烦心事呢?”
陶婉儿正不知所思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己小外甥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可不是大姐家的睿儿吗。只是怎么自己在街上,也没个随从。看睿儿的样子,几个月不见,竟长高了一些,神情渊静,越来越像姐夫陈积余了。
“睿儿,你怎么在这,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你爹娘知道吗?”
孩子淡淡一笑:“姨母,娘不许我出来,我就装病,然后趁娘不注意跑出来的,姨母,我是为你而来,你可不能告诉爹娘啊!”
“为我而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又有什么事呢?”陶婉儿好笑地摸摸陈思睿的头。
那孩子却闪身一避:“姨母,你可是喜欢人间寺那个和尚?”见陶婉儿惊讶的张大嘴,便接着说:“姨母不必吃惊,是娘听外祖说的,且不说外祖同意与否,只那和尚,也未必喜欢姨母你吧?”
陶婉儿羞红了脸,原来自己喜欢无为,都尽人皆知了,却还是强装颜面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不要瞎说。”
“姨母你当知道, 外祖向与国师交好,国师又很喜欢我,我已向国师求了秘方,保证那和尚从此眼中心中只你一个,还俗与你做成夫妻,只要,姨母帮我一个小忙……”
“这……是真的?……”睿儿提到国师,让陶婉儿动了心,据说国师为当今贵妃及其姐姐虢国夫人等调配的养颜秘方确有奇效,也许,对于男女情爱也有办法也说不定。自己爹爹,跟国师过往过密,倒也是真的。
“我还会欺骗姨母吗,姨母也不是见不到国师,我也是心疼姨母,姨母,能帮睿儿一个小忙,我便将讨得的秘方给姨母,不知姨母意下如何?”
“那,帮什么忙啊,不过可得约好了,我是不会纵容你离家出走的啊——”陶婉儿向陈思睿低下头去,巷子里,只见小小人儿,附在陶婉儿耳上,细细诉说着。
@光着脚丫起舞 2012-5-12 20:15:00
偶们阿痕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啊!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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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义!
@lingfeng_11 2012-5-13 9:05:00
好瘦的帖子呀,楼主加油哦。不要太纠结于回复啦,因为天涯潜水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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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羡慕别人家 万丈高楼啊 呵呵
和尚和阿九,会在一个故事里揭秘身份,不过,暂时还没写到那个故事,呵呵
和尚自然是神通广大 阿九曾经是一名声不好的妖儿
@等爱的女巫 2012-5-12 22:52:00
沙发了,睡觉~~
话说,这是第一个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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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辛苦
亲们,为了不纠结于回复,我决定,从此自己盖楼,每次更新小小段,^_^
陈府这几天,恰似乌云密布,自陈思睿昏迷之后,两天之内,陈府请遍城中名医,甚至动用朝中关系请来多名御医,皆是束手无策。有医者分析可能是落水撞了水魅之类,应该请国师来看看。却不曾想国师已上山为大唐朝祈福,总得有月余才能回得来。
这时候,陈府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最近几日,陈积余与陶氏都是夜宿陈思睿卧房,不眠不休的,很是疲惫。这天,陈积余坐在凳子上刚刚打了个盹,就听到书房的仆役陈声的叫嚷:“老爷,老爷,不好了!”陈积余皱了眉,又是什么不好了“传陈声进来,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老爷,老爷”陈声一进正堂就忙不迭的跪下,“不好了,老爷”
“什么老爷不好了!什么事,慢慢说!”
“老爷,”陈声这才压低声音说:“今天我照例打扫老爷的珍宝柜,只是老爷多次购买的珍贵琥珀,少了三个——”陈声见老爷明显变色,立马补充道:“最近几日老爷不在,书房都是上锁的,那珍宝柜更是重重枷锁,门也没有任何撬过的痕迹,琥珀锦盒都在,只少了那珍罕琥珀,小的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了!”
陈积余阴沉着脸,盯着陈声一动不动,那神色恰似隆冬飞雪,大恨深仇,陈声一个激灵,连忙分辨道:“老爷,绝不是小的监守自盗,小的自小跟在老爷身边,小的要真是这样人,还能留到如今,老爷——”
陈积余微微颔首,想起自己平素不好美酒,不尚女色,偏偏就一次在金銮殿上看到西域的琥珀贡品,竟痴迷起来,平时银钱,多半都用来去各家宝号搜罗琥珀去了,这近十年的购买,却也有百十珍品,平时他都不舍得观赏,只仔细锁在柜中,每到闲来无事,月色暗沉之时,才打开柜子,让那些琥珀的点点星光漂浮在屋子里,自己便犹如漫步星空,惬意无比。如今,平白无故少了三个,怎能不让他心疼。只是此时,儿子尚在昏迷,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多派人手,先看起来,待少爷病好了再彻查此事!”陈积余吩咐下去。
到了晚间,陶氏固执地要为陈思睿擦洗身体,虽然,这几天根本未见陈思睿有任何起色,却也没见脸色变差,倒是小脸红润,眉目如画,恰似甜甜地睡着了一般。此时陈思睿的一些事项,陶氏已经不假人手,全亲自去做。三四日的不眠不休,更是食之无味,原本丰腻圆润的陶氏迅速瘦削了下去,神色委顿,面现老态。
丫鬟春桃端来一盆温水,以细纱棉细细浸了,递给陶氏,陶氏慢慢地为爱子擦拭着脸庞,眼泪就止不出滴了下来,口中说道:“睿儿,睿儿,快些醒吧,为娘的心,都要跟着你睡了——”陶氏哀哀啼啼,慈母心伤。
春桃为陈思睿缓缓地掀开被子,退去衣袜,陈思睿身体柔软,与常人无异,只是,到脚那里,春桃却“咦”了一声,陈思睿一双玉白小脚,本生的极美好圆润,常常喜夏日赤脚在家中奔走,春桃自是熟悉。可是今天,这一双玉白小脚的脚趾,却变了样子,陈思睿的十根脚趾,触手冷硬,那皮肉都变得如同透明一般,晶莹剔透,十根脚骨狰狞地竖在透明的皮肉里,森白恐怖,春桃只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夫……人……”春桃结结巴巴指着陈思睿的脚趾叫道。
陶氏本心情差,这几天对下人向无好气,见春桃莫名奇妙跌到在地,正要训斥,却突然也看到了陈思睿的脚趾,那曾经最细赤脚跑来撒娇的娇儿,脚趾怎生变成这副摸样?陶氏惊骇之余都忘了悲伤,用手去触,冷硬异常,倒似玉石,她用手指轻轻敲击一下,指甲撞到孩子的脚趾,发出铿然的撞击声;全手去握,也殊无暖意,陶氏心头更悲,手下就失了分寸,那左脚的大拇指,竟生生地断裂在陶氏的手掌中。
陶氏思绪尚未回转,只呆呆地看着手中透明的脚趾,好像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再低首看娇儿的脚掌,赫然已经缺了一指,陶氏方才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老爷呢,快唤老爷来!”
春桃跌跌撞撞地去唤陈积余,哪还说的清楚出了什么事,只反反复复说是少爷出了事,陈积余心头一惊,只当小儿病情怕是不好,甩开春桃,疾步赶来。
进得屋里,却见陶氏正呆呆流泪,见他进来,张手过来:“老爷,你看,咱们的睿儿,少了根脚趾——”
陈积余定眼一看,陶氏手中不是个琥珀吗,只这琥珀怎么是脚趾形状,里面也不是常见的飞虫,却是森森白骨摸样,“老爷,老爷——”陶氏已似疯癫,陈积余向床上的儿子看去,赫然发现,儿子的脚趾,都变成了琥珀。他用手轻轻摸去,“这……是,琥珀?”
“琥珀?”陶氏的嗓音即高且尖,她一下子蹦起来,冲到陈积余面前说:“是不是你买的那些琥珀是妖怪,啊,里面有妖怪——”
“来人,让陈声把我珍宝柜里的琥珀全部取到这里!”陈积余吩咐道,心里却在嘀咕,那些琥珀,也不是一年购置的,如何现在竟能作祟吗?
一会功夫,陈声连同几个书房丫鬟奴仆,将百十个琥珀锦盒都取了过来,陈声擦着额头的汗道:“老爷,在护院师傅的看管下,没人来往,可……可琥珀,又少了五个——”
陈积余此时都没时间心疼了,打开锦盒看去,果真有几个琥珀不见踪影,只是仔细分辨,却发现锦盒底下,散落着虫尸,就好像,那琥珀只是少了那些晶莹的实体,却变作了陈思睿的脚趾,这,未变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妖怪——妖怪——”陶氏见了琥珀发疯一般冲过来,两手各抓起几个琥珀,就狠狠地掷在了地上,那些琥珀应声而碎,却立刻消失无踪。
陈积余骇然回首,果见陈思睿的脚掌有小半个变成了琥珀,那碎掉的琥珀,不过转眼之间,就变作了他儿子的身体。
陶氏心中懊恼痛苦又不知所措,见陈声正懦懦地站着,就冲上去发疯一般撕打陈声:“是不是你这奴才,引妖怪进来的!”琥珀都是陈积余所购,与陈生何曾有半点关系,只是主母撕打他,他也不敢躲,一会功夫,就发髻凌乱,脸上遍布血痕,狼狈不堪。
“来人,把这奴才拖下去打死!”陶氏发疯一般喝道。
陈声大骇:“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陈积余却不发一言,任人把陈声拖了出去。陈声的哀嚎远远传来,当真冤屈无限。
“阿弥陀佛,陈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却是界源,陈积余夫妇几天内为爱子神伤,早已忘了,界源还在府中。
“大师,你还在!可太好了!快来看看,犬子可是中了什么邪祟?”
“那那位小哥……”界源问。
“放了陈声”陈积余向屋外的奴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