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长篇小说(很遥远的回忆)

  
  李山走到厨房,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吃的东西,正要转身离开,发现门后面有个袋子,他伸手提了提,欣喜的发现里面有一些红薯,可能是金继发搬东西的时候,忘了拿走剩下的几个红薯。这段时间,金继发让他留下干些杂活兼带着饲养那条大黑牛,说只管吃,没有工钱。说是管饭,可金继发时常断他们粮食,他和俩孩子大部分时间靠乡亲们接济照顾。

  拿出那几个红薯,洗了洗,洗净把红薯放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又走出屋外,到院子里抱来一点柴草,扯一把填进灶坑里,点着火,李山开始煮那几个红薯吃。把红薯煮熟后,他随便吃了一点,因为他还要给俩孩子留几个,明天早上做早饭,总不能老是靠乡亲们接济照顾,这年头,穷人谁家都不好过,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的。

  吃了饭,虽然没有填饱肚子,但是他觉得好多了,没有先前那么饿了,身上也开始有力气了,走路腿也有劲了。这才洗澡脱衣服,上床睡觉。

  也许是今天太疲惫了,倒在床上的李山很快进入了梦乡。并且做了一个梦,梦中,李山看见村后面,满山遍野开着五彩缤纷的杜鹃花,他和张小花手拉手漫步在花丛中,张小花羞羞答答的,像个新媳妇,柔情似水,千娇百媚,和他甜蜜的说着情话。李山傻傻的笑着,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甜蜜蜜的。三个孩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奔跑着放风筝玩儿。山上,落英缤纷,花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到处都能嗅到杜鹃花淡淡的清香。

  李山正在做着美梦,这时,院子里一阵嘈杂,就听到一阵阵孩子的哭泣声,还夹杂着一个男人恶狠狠的 咒骂,“该死的小兔崽子,大清早哭什么哭?扰人清静,去去,一边呆着去。李三呢?咋还不去放牛?睡死了啊?”

  李山惊的睡意全无,孩子的哭泣,男人的咒骂,不好,孩子不会有事吧?他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外面,天早已经大亮了,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内。李山赶紧下床穿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跑出屋去。外面院子里,金东家那个小儿子一边哭,一边喊着,“爹,娘,我要娘,我饿,呜呜呜,我饿。”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看见弟弟哭,他也跟着哭。金继发站在哪里,两只手叉着腰,冲俩孩子瞪眼睛,大声咒骂斥责。

  李山赶紧跑过去,他看着金继发,冷冷的说道,“你吓到他们了,孩子们饿了,屋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这个月你还没有把粮食给我们呢?”

  “这俩个兔崽子就是欠抽,我说李三,你他妈的这是长本事了,教训起老子来了。呵呵,想要粮食,就得多干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你看看现在都啥时辰了,才从床上爬起来,还不赶紧去干活放牛?”看着李山没搭腔,金继发自觉无趣,悻悻然转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李山赶紧去干活,他自己又到油坊间去,监督工人们做工,别偷懒。

  李山不想理金继发,他一把把孩子抱起来,拉着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不哭了,你俩今咋起这么早呢?这身上穿这么少,冷不冷啊?都怨叔叔,睡过了,走,厨房里还有几个红薯,叔叔找给你们吃。”摸着孩子单薄的衣服,李山心里清楚,这衣服已经是最好的了,家里没有什么厚衣服给俩孩子穿了。金继发在搬东西的时候,家里已被他洗劫一空,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连俩孩子的几件好衣服都被他拿走了。拿回去分给他的侄子侄女们穿。

  孩子们听说有吃的,不哭了,那个最小的小家伙依偎在李山怀里,身上穿的单薄,他小脸冻的乌青,流着鼻涕,小手冰凉,瘦的皮包骨头,脸色苍白,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脸上带着泪痕。金东夫妇才离开几个月,这俩孩子已经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领着俩孩子进了厨房,李山把那几个红薯热了一下,掀开锅盖,拾出来,端到俩孩子面前,笑着说,“快吃吧!可香了。”

  “我不吃红薯,我要吃馍馍。”小一点的孩子一见李山光端来几个红薯,咧开小嘴,又想哭了。

  哥哥说,“弟弟,咱家没有粮食了,就吃红薯吧!”说着,懂事的拿起一个红薯,对着弟弟,装着很香甜的大口吃起来。

  “还是哥哥听话,快来吃吧!等今天过去,明天,叔叔保证,明天肯定让你们吃到大白面馍。”看着两个孩子那营养不良菜色的小脸,李山心里酸酸的,很难受。他拉过来那个小一点的孩子哄着,天知道,下一顿饭不知道有没有着落。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口袋,口袋里面,有一点碎银子,是韩健昨天给他的,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些钱是不能动的,那是韩健给他的活动经费。他想,等明天,金继发再不给他们粮食,他打算从这些碎银子里面拿出来一点点,就一点点,去买点白面,给俩孩子蒸几个镆馍,俩孩子有十多天没好好吃顿饱饭了。唉!以前金东大哥和嫂子在的时候,家里虽然不是多富裕,可也没有让俩孩子饿过肚子。

  李山这样想着,他站起身,好说歹说,总算把孩子们安扶好了,吃下了几个红薯,免强对付一顿,安排俩孩子去张小花家里找她的儿子铁蛋玩去了。早上没吃饭,饿着肚子,李山去油坊帮忙干些杂活,干完活,他转身到牛圈里,牵出那牛大黑牛,让牛到后山沟里啃些青草。

  虽然还是早春二月,前段时间,残雪才刚刚消融的田野上,小草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头,,一丛丛,一片片,鹅黄嫩绿,生机勃勃。李山把牛牵到后山沟里,这里的青草最多,他可以把牛赶进去吃草,自己躺在青青的草地上,嗅着空气里飘洒的阵阵野花淡淡的清香,看着天空飘来飘去的白云,静静地想着心事。这一刻,是李山最惬意,最舒服的时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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