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长歌之:三联神传奇(原创无限流小说)

  继续为武汉加油
  阿斯卡让我俩蒙上面巾,然后紧跟丹陀罗身后,走进南侧一条暗道。

  我和无盐对视一眼,悄悄地尾随在二人身后,由于担心被发现,只能远远地吊尾。

  穿过几条通道,又穿越两道石门,阿丹二人进入一个密室。

  无盐负责放风,我则将耳朵贴在密室门壁上,凝神细听。

  “谢艾已经盯上这批货物,白天虽然在百夷汇无功而返,难保不会继续追踪。即便此处,我担心他早晚也会找过来,所以还得想办法继续转移物资。”丹陀罗阴冷的声音从密室传出。

  阿斯卡低声道:“再往东边,便是榆林河峡谷,那里人迹罕至,又有天险,适合藏匿武器。”

  接下来,二人又低头耳语了一阵,由于声音极低,我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然后,我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过了一阵,里面彻底没了动静。

  我朝无盐挥挥手,他走了过来,低声道:“可有收获?”

  “咱们穿越这个石室,继续跟踪。”话音未落,我已旋开那个伪装得很好的石门开关,走了进去。无盐顿了片刻,也跟了进来。

  我二人开始在石室内四处寻找另外的门阀,约莫一刻时间,无盐低声笑道:“找到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石室顶部的雕刻左下侧有一个火炬,那个火炬颜色相较四周略微光亮,距离地面将近一丈高。

  正当我们俩拍手庆祝之时,只听一个极度深寒的声音从石室顶部传来:“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那是丹陀罗的声音,我心中暗叫不好。正欲飞身启动开关,但觉脚下一空,我和无盐顿时坠了下去。

  这一时大意,落入对方陷阱,顿时让我感到极度深寒。
  不光是内心的深寒,是真正的深寒,因为下面是个巨大的水牢。而当我们嘭嘭两声掉入水中的时候,头顶的地板已经合拢。
  在陷入无边黑暗之前,头顶传来阿斯卡的狞笑,以及丹陀罗那冰冷的声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
  冰凉的池水没过我们的头顶,刺骨的寒冷让我由短暂的惊慌变为清醒。
  我缓缓潜出水面,发现无盐正用手拂去头上的水滴,而他的眉心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借着这道光芒,我发现这个地牢方圆两丈左右,水深丈余,而水面距离屋顶有三丈左右高度。
  无盐瞧着落汤鸡一般的我,突然道:“子衿,看来大蟀哥狼狈的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同是水牢沦落人,大哥就莫说二哥了吧?”
  话音刚落,看到对方的窘态,我俩实在忍不住,便一起笑起来。
  这下,我的内心完全平静下来。
  “无盐,我自信咱们伪装得不错,你说丹陀罗和阿斯卡,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子衿,可能我们假扮的身份是否被人瞧出破绽?”
  “不会。曹禄山,曹满堂,是粟特人中十分常见的名字。并且康万年的商队中的确有这样两个人。”
  “会不会是咱们的人皮面具有问题?”
  “这个人皮面具,出自西域易容大师阿依娜,她的面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从未被人认出过。”
  ”子衿,可能是跟踪的时候被发现了?“
  ”也不会。如果当时被他们察觉,我一定会有感应的。不妨告诉你,我已练成心灵感应术。“我自信地道。
  ”今晚谢艾爽约,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无盐欲说还休。
  ”不可能!虽然我和谢大哥认识不久,但我俩一见如故。以他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去做出卖朋友的事。“我斩钉截铁回答道。
  ”如果以上都排除了的话,那就是咱们祈祷的时候出了问题。“无盐道:”毕竟仪式举行了那么长时间,咱们难免出错。“
  ”有这种可能。“我点头道。
  我闭目凝心,刚才在祆教圣殿时的情况,便如同蒙太奇一般,一幕幕漂浮在我脑海里。我知道,无盐此刻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
  半盏茶时间后,我睁开双眼,轻轻叹了口气,一抬头,只见无盐表情沮丧,向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呢?
  正当我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细微的轻响,我知道,那是门轴开启的声音。
  不用说,无盐也感应到了,因为他正用手轻轻指着头顶的地板。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我们头顶的地板缓缓打开了。
  借着上面的灯光,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地板边缘,一边向我们挥手,一边递下来一根绳子。
  ”两位兄弟受惊了。“那是我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谢大哥,你是我们的大救星。“无盐喜道。
  我朝谢艾一笑,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拉起无盐,嗖嗖地钻了上去。
  ”子衿,我来晚了,害得你们遇险,真是过意不去。“待我们站到地面,谢艾扭动开关,关上了地板。
  ”大哥言重了。只怪我贪功心切,一时大意,竟然着了对手的道。“我惭愧道。
  ”你们只是江湖阅历不足而已。吃一堑,长一智好了。“谢艾笑道。
  ”谢大哥,你……“无盐欲言又止。
  ”无盐,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说来话长,咱们先离开这险恶之地,回到城内我再细说。“谢艾拍了拍无盐肩头。
  丑时时分,三条黑影从神仙井偷偷钻出,借着夜色,迅速消失在三危山深处。

  黎明时分,敦煌城万籁俱寂。
  随风客舍的天字乙号房的内室,亮起了灯光。
  “子衿,无盐,你俩怎么衣服都湿透了?”卡姆兰问道。
  “半夜在三危山的山洞之内,中了阿斯卡和丹陀罗的道。若非谢大哥及时赶到,我们现在都还泡在水牢里面呢。”无盐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
  依莲问道:“子衿,说说你们的经历吧。”
  我于是将三危山落难的经历简述了一遍,并再次感谢谢艾出手相救。
  谢艾道:“子衿,无盐,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何没去老君庙和你们会合?后来为何又能找到你们?”
  无盐道:“的确,这两个问题憋了我一夜。”
  谢艾笑道:“本来按照计划,我应该在亥时一刻与你们在老君庙会合,只因为了说服李大人同意调兵,耽误了一些时间。待我赶到老君庙,两位兄弟已然不见,但根据你们留下的石头线索,我知道你们去到了神仙井。”
  卡姆兰道:”这李大人是否是故意拖延时间呢?我看这里面颇值得玩味。“
  谢艾道:”目前还不好判断。“
  谢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赶到神仙井,黑衣人们正在搬运最后两箱货物。我于是撂倒一名警卫,换好服装,在山洞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刻尾随进入。由于洞内人多眼杂,彼此又蒙面,一时半刻之间,我并未发现你们。”
  无盐道:”谢大哥,印象中我们在山洞内也并未见到你。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呢?“
  ”这得要感谢丹陀罗,正是他对你们的询问,让我锁定你们。当你们尾随阿斯卡和丹陀罗之时,我便远远跟在你们身后。当你们进入密室之后,我正想随着进来,谁知道听到了阿斯卡的狞笑和丹陀罗阴冷的声音,紧接着是你们落水的声音。直到确认阿丹二人已经离开,我才敢进入密室,然后找到机关救了你们。“谢艾道。
  无盐道:”谢大哥,阿丹二人,诡计多端,故意在密室泄露消息给我们,引我们落入陷阱。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谢艾笑道:”说起来还得感谢太守大人,倘若他爽快答应派兵,只怕我们会全军覆没。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卡姆兰道:”子衿,你怎么不说话?“
  我开口道:”我整夜都在想一个问题,丹陀罗和阿斯卡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至今头都大了,依旧毫无线索。“
  谢艾道:”你们伪装得不错,至少我没发现你们有何异样。不过丹阿二人能让你们中计,肯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以后对付这两人,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我点头道:”我想大哥说得对。还是我们江湖阅历浅了,肯定有某个环节做的不好,让对方瞧出了破绽。“
  依莲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谢艾瞧着我道:”子衿,你有什么看法?“
  我沉声道:”既然已经不小心打草惊蛇了,接下来,我们干脆就敲山震虎。烦请大哥天亮之后,即刻率领都尉府士兵直扑三危山。“
  谢艾点头道:”正合我意。“
  无盐道:”你我二人逃脱,对方必然知晓。待大部队赶到,只恐对方早已转移货物。“
  ”我就是要催逼他们提前暴露下一步的行踪,从而打乱他们的节奏。“我淡淡道。
  谢艾竖起拇指道:”好主意。“
  ”三危山他们肯定是要放弃了,榆林河峡谷我觉得也是个幌子。他们会把货物转移到哪里去呢?大哥,你的地图,麻烦再借用一下。“我沉声道。
  天刚亮,一队骑兵在队率罗云的带领下,出南门之后,向东南方向的三危山直奔而去。震耳的马蹄声和掀起的尘土,惹得路人驻足观看。
  不久之后,队率胡嘉带领一队步兵,一路小跑奔出南门,沿着骑兵队的足迹前进。
  另一队骑兵在参军柳河的率领下,出了东门,直奔一百四戈壁,他们的目的地是榆林河峡谷。
  花开三朵,但表一枝。当罗云的骑兵队伍到了宕泉河之后,继续往东南方向前进,有五骑从大部队分离出来,沿着宕泉河边一直向南奔进,不用说了,这几人就是我们楼兰四子加上谢艾化装成的普通官军。
  就在五骑前方往南三十余里,也就是宕泉河与苦沟泉交汇处,停泊着一个数条船组成的船队,一群船工正在熟练地搬卸和转运货物。
  小半个时辰以后,当我们即将抵达两河交汇处时,船工们已经完成作业,正在驱船返回,刚好与我们迎面碰上。
  首船的船老大,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见到官军来了,微笑绽开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他轻轻地向我们挥手打招呼,表现得和蔼而谦卑。
  我们的目光慢慢扫过这六条船,船工们也都平静如常,有的轻轻地划着船,有的坐在船舷上吹风,还有的在聊天。
  宕泉河水汩汩奔流,水天一色,给戈壁滩带来夏日的清凉。
  由于船队是顺流而下,因此很快便与我们擦肩而过。
  ”谢大哥,子衿,你们老是瞧着这些货船,莫非觉得有问题?“依莲低声问道。
  我原本在回望船队远去的身影,听到她发问,于是低声道:”大哥,平日里宕泉河走的船队多嘛?“
  谢艾也在盯着船队尾部,他沉声道:”按理说,一只五六条船的船队穿行在宕泉河,也算平常。只是,有两点值得怀疑。“
  无盐问道:”谢大哥请讲。“
  谢艾道:”其一,现在才不过早上巳时初刻而已,你瞧那些船工,完全是作业完成,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什么货物需要大清早干完的?其二,领头的船老大看似淡定,但他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并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卡姆兰道:”我也觉得船老大有些怪怪的,当然,这只是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
  谢艾道:”子衿,船队看够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我低声道:”我也发现两个小问题。其一,船队的船舷有两道水痕,一道高一道低,二者间距至少相差两尺,说明卸货之前整船很重,所以压低了船舷。第二,那些船工,看起来是熟练的水手,但看他们的眼神,绝对不是普通船工应有的。许多人的手,一看就是常玩兵器的手。“
  谢艾道:”其他人还有补充吗?“
  大家一齐摇头。
  谢艾道:”现在我们汇总分析一下:第一,船队运送的是重物,并且在大清早完成搬卸;第二,船老大可能有问题;第三,船工们可能会武功。根据以上这三点,结合昨晚三危山的事情,大家会做如何联想呢?“
  无盐道:”谢大哥,你是说船队运的重物可能是山洞里的武器?船老大和船工们都是三危山那帮人?“
  谢艾道:”我没那样说,不过你的推断颇有道理。事实究竟如何,还需要我们继续探寻。“
  卡姆兰突然叫道:”你们看,船队转弯了。“
  顺着卡姆兰手指的方向,只见数里远的北边,船队果然一遛弯地离开北流的宕泉河,拐向东边的一条支流去了。
  我沉声道:”大哥,这条支流是不是通向三危山?“
  谢艾轻轻地点点头。
  我双目精光一闪,道:”无盐,你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
  谢艾道:”咱们兵分两路。子衿,你和无盐立马返回远远跟踪那只船队。我和卡姆兰、依莲继续在附近寻找线索。不管有无收获,今晚亥时准时在随风客舍会面。“
  我和无盐朝大家一拱手,策马朝北边奔去。
  春光明媚,祝大家平安
  我和无盐二人很快赶到宕泉河东边的支流处,然后留下马匹,远远地尾随着逆流而行的船队。
  后来,我俩干脆爬上三危山的一个山脊,居高临下注视着船队的行踪。约莫一盏茶之后,船队行到了一个狭窄的峡谷,然后消失不见了。
  那个峡谷肯定大有玄机。我和无盐不假思索,快速跃下山脊,直奔峡谷而去。
  此时的三危山神仙井一带,罗云的骑兵队已经赶到了,他们找到了被我们特殊标记的洞口,然后开启洞门,闯了进去,不时有废弃的空木箱和祆教祭祀用品被抬了出来。
  三危山东边的一百四戈壁,柳河的骑兵队正在朝着榆林河峡谷全速前进,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戈壁滩。前方向东数十里之外,一只波斯使团和一只粟特商队组成的联合队伍,正在榆林河峡谷驻足歇息。
  三危山东南的拉牌村,也就是宕泉河与苦沟泉交汇的渡口,谢艾和依卡三人组,已经化身为粟特商人,假装来谈生意,实则暗中寻觅那些货物转移的踪迹。
  敦煌城内,一切如常,照旧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波斯馆内,阿斯卡端坐大堂,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天竺馆内,丹陀罗蒙着黑巾,正在轻轻嗅着魔鬼花的异香。随风客舍内,康乾站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望着天空,露出谜之一样的微笑。
  遥远的北山深处,一只苍鹰原本正在盘旋,在它听到一声呼啸之后,嗖地向下俯冲,穿云破雾之后,落在一个年轻的蒙面女子穿着皮套的手臂上,那女子从苍鹰脚上取下一张纸条,阅览之后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而她手中的纸条则瞬间化为灰烬。
  春天来了
  “子衿,这些船逆流而上,速度快不起来。假如是沿河继续深入三危山,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消失不见。”无盐瞧着峡谷东边空荡荡的河面说道。
  “不错。这个峡谷,你瞧出什么端倪没有?”我低声问道。
  无盐盯着峡谷仔细看了半天,摇头道:“除了河谷比较曲折之外,我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沉声道:“你看此处河谷,明显收窄很多,按理说河水应该更加湍急才对,可是你瞧,水流却很平稳,甚至比上游水流速度还要慢一些,是不是很稀奇?”
  无言点头道:“好像真如你所言。”
  我继续说道:“这还不够,你瞧此河谷两边,上下游都是一片荒芜。单单在此处,郁郁葱茏,不觉得蹊跷嘛?”
  无盐道:“你说得在理。要不咱们下去探寻一番?”
  话音未落,我已经连续几个起落,朝着河谷奔去。无盐见状,连忙紧紧跟在我身后。 

  下到河谷,但见河边怪石鳞次突兀,原本汩汩奔流的河水,经过乱石的阻挡,变成了柔柔碧波,岸边芦苇丛生,红柳遍地,两侧绿地往上,山石嶙峋,群峰巍峨,确实非同一般。
  我俩沿着宕泉河谷的沙地慢慢向上游前进,走了百十丈,突然发现左前边有一片凸出的巨大白色山石,此处的水流呈现逆时针涡流状,流向向左后方向。
  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俩扑通一声跳入冰冷的宕泉河中,游向涡流状水域。我俩紧贴涡流边缘,小心翼翼地转过白色山石,一个幽深的水洞出现我们面前,洞口横
  
  亘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河水沿着山石两侧和底部的空隙,缓缓地流向山洞里。
  巨石和两侧石壁形成的空隙不足两尺宽,勉强可以容人侧身穿过。望着漆黑幽深的洞隙,我俩对视一眼,贴着石壁缓缓进入洞内。
  黑暗中我只觉得呲的一声轻响,紧接着背上一凉,我出自本能般身体前倾,双手扶在巨石上。同时转头一看,原来石壁上凸出的锋利石棱划破了我的衣服,若非我反应迅速,后背也要被划伤了。
  由于我身体前倾的冲击力,引起巨石细微的波动。我仔细地观察了这块巨石半天,提示身后的无盐当心,然后继续前行。
  进入洞内之后,无盐眉心的紫光亮了起来,但见一条暗河出现在眼前,前面是无尽的深渊和黑暗。
  “子衿,我看这里没什么,不如去别的地方找找?”
  “原本我和你一样想法,只打算随便进来看看就走。谁知,刚才不小心碰到洞口那巨石,让我改变了想法。那山石重逾万斤,方才我这前倾之力,不过百来斤,如何能撼动巨石分毫?但它居然晃动了,你说奇怪不?另外,你瞧洞内两侧,有一深一浅两道水痕,浅水痕还在上面,很明显,有东西不久前进入了洞内。”我沉声道。
  “你说船队进了这个水洞?”无盐惊道:“那些货船,如何能通过这巨石阻挡的洞口?除非将巨石推开。但这山石看上去起码有数万斤,除非神仙降临,凡人只怕无此神力。”
  “关于巨石开启,我暂时还没想到解法。但这洞内最近肯定有物体出入过。否则那道浅水痕无法解释。刚好船队莫名其妙消失在这附近。你说,难道我们不应该赌一把嘛?”
  “信子衿,得永生。好啦,我跟随你便是。”
  噗通两声,我们再次跳入刺骨的水中,向着前方无尽的幽深洞穴游去。

  由于有了牢兰海底探险的经历,在地下暗河穿行,对我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只是由于洞穴曲折幽深,费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终于游到了洞穴的尽头。
  无盐眉心的紫色光芒扫过洞穴四周,到处泛着绿色的幽幽磷光。一根巨大的石柱倒锥般向下,距离水面不过三尺。不时有水珠从石柱上滴落到水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俩仔细地搜索这眼前的一切,不时用手或者兵器在岩壁上滑动,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无盐的眼里起初满怀希望,随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我也把洞内四壁摸索了整整三遍,仍然是一无所获。
  我的头上开始涔涔冒汗。难道我的猜测错了吗?那高出原来深水痕迹足有半尺的浅痕,绝对是庞然大物从水里经过才会造成的,如果不是船队,莫非这洞里藏有水怪?船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只是都去了哪里?船老大那帮人也不是神仙,更不可能凭空匿踪。
  无盐无助的望着我,就像夜间迷路的孩子,又赶上了睡意来临。
  我满怀歉意的看了无言一眼,打算告诉他我可能错了。
  无盐谑笑着用手拍打水面,激起的水花湿了我一脸。
  刺骨的河水让我镇定下来,我游到石柱左侧,闭上眼睛,凝心聚气,开始用心感受这个洞穴。
  突然,我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丝丝凉气,同时,似乎有微弱的冷风拂过我的右耳际。
  我猛地睁开双眼,双目精芒四射。
  我抽出缠身的追风剑,剑尖在冰冷的河水里划了一下,然后举剑斜指石柱顶部。
  剑尖的水滴化为丝丝白雾,缓缓向上飘动。
  “子衿,你干嘛?”无盐低声道。
  “你瞧,方才我用内力将水滴化为热气,结果全部向上飘入石柱顶部。这说明什么情况呢?”我微笑道。
  无盐双目一闪,低声道:“石柱顶部并未完全封闭,有空气流动,也就是说石柱顶部可能有巨大的空间……”
  我含笑点头道:“不光如此,现在我的右前方,也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气流。”
  无盐喜道:“看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见我朝他嘘嘴,他也感应到了什么,连忙收声。
  我二人轻轻地游向左前边,然后潜入水里。
  这时,隐隐的有脚步声从石柱顶部右前方传来,然后停留在石柱顶部上方。
  片刻之后,只听咔咔几声响,原本倒立的石柱缓缓向上旋起,一个方圆数尺的空洞出现在石柱旋起处。紧接着,洞穴右前方也缓缓打开一道石门,然后,两条小船从里面放了出来,缓缓移到石柱处,每条船尾系着一根绳子。随即,顶部的空洞里索降出数名黑衣蒙面人,分别踏入两条小船。
  那些黑衣蒙面人朝上面的空洞挥了挥手,用波斯语和上面的人聊了几句,然后划船向外行去。
  随着小船很快消失不见,又是咔咔几声响。石门缓缓关闭,石柱也缓缓下落。
  我俩早已潜到石柱正下方,待到石柱落下遮挡住上面人的视线之时,我俩几乎无声地从水中跃出,贴在石柱背面,赶在石柱与空洞即将闭合之前,滚身跃到了上层地面。
  两名黑衣蒙面人正背向我们往回走。
  春天在向我们招手

  
  其中左边人道:“刚才下面洞穴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右边人道:“你最近熬夜过多,又幻听了吧?真要有人来,刚才离开的弟兄们还能放过他?”
  左边人道:“也是。最近连续搬运货物,可把咱们折腾坏了,赶紧回去喝酒,喝完睡觉。”
  右边人道:“大批官军此时正在圣殿,你也不怕?”
  左边人道:“怕个鸟?狡兔三窟,他们不过是发现了其中一窟而已。这不,咱们的武器还不是安全转移了。”
  右边人道:“对。咱们据此这么多年,敦煌守军居然像白痴一样一无所知。若非前日那两人侥幸逃脱,这些傻官军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
  二人说说笑笑,消失在秘道尽头。



  我们尾随二人一路穿行,半盏茶时间后,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处。
  此洞穴约莫五丈见方,中央也有一个圣坛,只是规模较前日圣殿的小一些。四周开有很多小洞穴,洞穴里不时有人进出。那二人与出来的同伴打声招呼,便钻入属于自己的洞穴去了。很显然,这是他们的栖所,大部分船工都在这里休息。只是,船老大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心思在于找到那些失踪的货船,于是悄悄退了出去。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打算回到那个石柱旁边寻找线索。
  然而,当我们走在一条长通道的中间,船老大突然从一个拐角神秘地冒了出来。
  他狠狠地看着我们道:“你俩干嘛不在栖所休息,到处跑干嘛?”
  无盐急中生智道:“他喝多了,到处吵闹,没办法,我就带他出来醒醒酒。”
  船老大走了过来,指着我冷冷道:“揭开你的面巾。”
  一个脸红脖子粗的粟特人脸出现在船老大面前。
  船老大瞧了我一眼,冷声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回去休息,三个时辰之后还要出发办事。”
  我俩应了一声,折头返回。
  就在我俩走到转角处,数枝利箭突然从左前方飞来。事起仓促,我们赶紧连续两个急旋身,由于通道狭窄,我俩双双“中箭”。在闷哼声中,地面突然又出现一个大洞,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便扑通两声掉了下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通道。
  船老大出现在洞口,狞笑道:“陌生面孔也想混进来,中计……?”
  话音未落,船老大的笑容变得僵硬。因为,我已经闪电般从洞中跃起,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利剑已经冒着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紧接着,无盐也从洞内跃出到地面。
  我沉声道:“听说过将计就计吗?”
  船老大脸色难看地道:“你们不是中箭了嘛?”
  无盐笑道:“我们旋身的时候用手接住了箭矢,假装插在身上闷哼,以示中箭,然后贴身于地板背部,并踢落地板上的两块石头,让你误以为我们坠入了水牢。这下明白了吧?”
  船老大疑惑道:“你们如何发现破绽的?”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我沉声道:“一接触你的双眼,我就知道你要使诈。”
  船老大恨声道:“我不服。”
  又是春光明媚
  此时,喧闹声和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通道的两端,各自涌现出十余名各持刀剑的蒙面人。
  “快放开我老大,不然将你们碎尸万段!”一个蒙面人恶狠狠道。
  “老三,别管我,你们两面夹击,乱刀劈了他们。”船老大恨恨道。
  话虽如此,那帮人只敢吆喝,不敢上来。
  我将剑收回,对着船老大道:“既然你不服,我就给你机会,可敢与我斗上一场?”
  船老大退回本方,从部下手里取过一柄大刀,狞笑道:“兄弟们,杀了他们。”
  那帮黑衣人吼叫着从两面冲了过来。
  我和无盐背靠背,三下五除二,将众人打倒在地。
  船老大和老三看着地上哭爹喊娘的属下,齐声大喝一声,也冲了上来。
  我一招飞跃千山,闪电般向前跃出数尺,不待船老大的大刀近身,反身一剑,直取其面门。船老大大惊,回刀格挡。只听得当地一声响,他手中大刀脱手,飞射入旁边石壁。而我的剑尖,再次落在他的脖子上。
  而我的背后,无盐也制服了老三,他的脚踩在老三肚皮上。
  船老大一脸暗色,垂头丧气道:“我段荣技艺不精,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便,但请英雄放过我这义弟,还有下面这些兄弟。”
  那老三道:“大哥,我麻雄岂是偷生之辈,愿与大哥同生死。”
  我向来慈悲之心,又瞧船老大颇有胆色,于是收起剑,朗声道:“段荣,我瞧尔等皆是汉人,似非大奸大恶之人,姑且放过你们。只是一点,为何要为异族卖命?”
  段荣道:“我等原是关陇良民,只因赵国和凉国频起争端,战火连绵,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无奈之下,我便率领兄弟们远走西域,从事丝路商旅的护卫和运输行当。由于我们价格公道,做事牢靠,因此口碑在外。八年前,波斯人阿斯卡找到我,要我在三危山按照他提供的图纸,挖掘山洞,并支付给我们大量黄金。于是,我们召集人力,花费数年时间在此地挖了三个山洞。”
  想不到波斯人早就在谋划西域了。而阿斯卡作为不死军副帅,居然亲自策划安排此事,说明对此事相当重视。
  我轻声道:“波斯人狼子野心,你们助纣为虐,不曾感到惭愧嘛?”
  段荣苦笑道:“自从西晋灭亡,诸胡乱华,天下大乱。我等草莽匹夫,能苟全于乱世就不错了,哪里管得了许多。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了,不管东晋还是凉国,君王贵族们日日笙歌,盈盈苟且,何曾在意过百姓死活?我看他们,未必好过波斯人。倘若这世上真有明主,我段荣愿意追随。”
  段荣这一番话,不禁勾起我的伤心回忆。如果不是汉地战乱,我爹娘也不会流离失所,我也不会成为孤儿,漂泊至今。
  无盐见我沉默,拍着我后背低声说道:“子衿,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我恢复了正常,沉声道:“段兄,今日你们所押货物,可是波斯人的兵器?”
  段荣惊道:“你如何得知?”

  我在段荣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他的脸上由大惊变为恍然大悟,然后又逐渐变为敬佩。
  段荣手一挥,示意麻雄带领部属退下去。
  麻雄犹豫道:“大哥,你孤身一人,只怕不安全。”
  段荣变色道:“有何不妥?这位英雄早就可以取我两次性命,但他并未这么做。况且,就算你们留下,也无济于事。”
  麻雄这才招呼众人散去。
  “两位英雄请随我来。”段荣带头向右前方走去。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