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屋外,大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时不时闪过一两道闪电,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屋内,异常安静,大家都不讲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每个人都在思考。
“说说你计划吧。”白千山直视莫建峰的脸。“我知道你早有准备。”
莫建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仿佛这是一个他等待很久的时刻。
“昨晚攻击苏晓瑾那个家伙,应该就是三年前在苍泉村出现过的恶魔,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他,我的计划有三,第一步,布置陷阱。”莫建峰从背包里倒出一堆东西,金属线、长钉、弹簧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恶魔总在夜晚出现,似乎刻意在利用黑暗隐藏自己,而我们同样也可以利用黑暗,在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提前布置陷阱。”
王志勇打断了莫建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就这?来无踪去无影的恶魔会你中的陷阱,你没搞错吧。”
莫建峰耸了耸肩。“恶魔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陷阱会收到奇效。”
王志勇哼了一声,他看见莫建峰就来气,要不是莫建峰,他们可能已经离开苍泉村,根本不会困在这里。
“然后呢?”白千山追问。
“第二步,要用上你们的东西。”莫建峰说。
“什么东西?”
“摄像机。”
“不行,你知道摄像机多贵吗,要是碰坏了,我...…”王志勇大声嚷嚷着,他话还没说话,已经被柯谷维拉倒一旁,堵住了嘴。
白千山点点头。“嗯,这个没问题,你想怎么做?”
莫建峰说:“把摄像机提前架好,监视恶魔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一旦恶魔出现,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白千山单手托下颌:“但如果只有这么简单办法,恐怕对付不了神出鬼没的恶魔。”
“所以,我还有第三步,火。” 莫建峰说。
“火?”白千山眉头一皱。
“没错,有一样东西,村里的家家户户一定有,那便是用来生火照明的油,昨天我在村里很容易就收集了很多火油。”莫建峰从身后提出一个木桶,里面居然装了半桶火油,他继续说:“无论恶魔是人是鬼,还是有某种的超凡能力,我想他终归会怕火,如果我们把屋子洒满火油,恶魔一旦进来,只需一点火星,整个房子瞬间就会燃起来,那恶魔一定插翅难飞。
烧房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王志勇第一个反对。“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陈永兴也忍不住插话。“年轻人,你这办法太冒险,这火油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个不慎就会玩火自焚。”
柯谷维说:“是啊,我也觉得太危险了。”
莫建峰说:“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今夜全在大门处休息,一旦有情况发生,你们五个先离开,我最后留下点火。”
其余几人依然表情凝重。
白千山沉思了一会儿。“这火油有刺鼻的气味,怕是恶魔不会轻易上当。”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莫建峰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柯谷维扶了扶眼镜。
“是工业香精。”白千山一眼认出。
“这东西有什么用?”柯谷维仍然一头雾水。
“只要把它加进火油里,就能掩盖火油的气味,保管谁也闻不出来。” 莫建峰说。
“你真的…早有准备。”白千山凝视着莫建峰。
“我说过,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莫建峰的眼里闪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王志勇对白千山说:“老白,别信这小子,这小子是个疯子,他只想让咱们五个做他计划的诱饵,咱们不要上了他的当。”
白千山对莫建峰说:“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
“恶魔总是黑夜出现,仿佛害怕我们看见他的模样,房子烧起来必然光芒四射,这个办法就算困不住他,最少也得让那恶魔显出原形不可。” 莫建峰说。
“一定要这么做吗?还有没有安全点的法子?”
“非常对手,必须用非常办法。”
白千山双手插入外套口袋,低着头在屋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你觉得恶魔今晚会来?”
“他!一!定!会!来!”莫建峰一字一顿地回答。
“哎…..那好吧…,全听你的吧。” 白千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余几人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当暴风雨来临那一刻,其实他们就没了选择。
时间到了凌晨两点。
屋外的风停了,苍泉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屋内,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一切都按莫建峰的计划布置完毕,暗处布满了陷阱,屋子里洒满火油,摄影机在不起眼的角落正暗暗窥视着一切。
一楼大门处,六个人紧挨在一起,他们已经静静地等待了好几个小时。
柯谷维抽出一把匕首在地上无聊地划着,留下一条条的痕迹。
苏晓瑾躺在靠墙的角落,身上盖着毯子,已经沉沉睡去。
白千山背靠墙而坐,双手环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陈永兴念叨着一些神灵庇护的话。“跪求菩萨保佑大家平平安安,免灾破难,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莫建峰时不时抬头看向天花板,他期待着昨晚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期待着恶魔再次来临。
每个人都在焦急和紧张中等待。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
“老白,那‘东西’怎么还不来啊?”王志勇有点按耐不住了。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白千山轻声说。
“太安静了,我快撑不住了,他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你想睡就睡呗,磨磨唧唧的。”
“我不敢睡啊,屋里全是火油,我怕如果有发生意外,我们可就….”
突然,有什么声音在响。
“嘘!”莫建峰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都竖起了耳朵。
“啪..….啪......啪……啪……”
那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啪...啪...啪…啪…”
每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到极点,因为这声音似乎又是…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来啦,终于来啦,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真相近在咫尺,但危险也在逼近。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他们听得越来越清楚,声音仿佛是在积水中行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声音不在楼上,在屋外!!!
六人立刻站起身来,透过门窗向外看。
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脚步声在房子不远处突然停住。
黑暗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每个人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四周的空气都已凝固,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
“轰——”
突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电光在夜空中闪耀,苍泉村瞬间犹如白昼。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屋外的情况。
屋外立着一道身影!!!
第十九章
那人影一身黑衣,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带着一顶小斗笠,看不清脸,从身高判断好像是个小孩。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荒无人烟的村落为什么还有其他人?
他到底是谁?难道他就是等待已久神出鬼没的恶魔?
似乎是发现了屋内有人,黑衣人的身体微微一颤,转身急步向黑暗中走去。
这是三天以来,大家在苍泉村看到的唯一一个陌生人,怎么能让他就此离开!
“喂!你是谁?别走!!”
白千山第一个冲出房子,莫建峰抓起手电筒也跟了出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黑衣人加快了速度,直接奔跑了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在黑暗中,众人立即提速狂追。
“快抓住那个人,别让他跑掉啦!” “喂!” “你是谁?” “站住。” “你站住!”
几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跑越快,白千山向王志勇和柯谷维打了个手势,示意左右包抄,他俩心神领会,一左一右分开围堵。
白千山和莫建峰紧紧跟着那人身后,四人逐渐形成了一个U型的包围圈。
雨滴落在众人头顶,顺着脸庞滴落在地,脚步踏过积水,溅起阵阵水花。
四人急速追赶,他们的眼里只有这个神秘的黑衣人。
叫喊声在空气里传播,四人的包围圈正逐渐缩小…
终于,在一个岔道口,王志勇和柯谷维几乎同时冲出,黑衣人却一个急停变向,瞬间躲开围捕,仿佛是球技高超的足球运动员,身手敏捷地晃过了对方两名后卫。
“哎呦!”
王志勇、柯谷维和莫建峰三人已经来不及避让,直接撞在了一起,三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别管我们!快追!”莫建峰倒地后朝白千山大喊。
白千山没有犹豫,他一个人追了上去…
雷声阵阵,细雨朦脓,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梭,他们已经跑出了村子,接着进入了原始森林。
泥水钻进了白千山的鞋子,道路也泥泞不堪,好几次他都差点滑倒,白千山不得不得放慢速度,所幸黑衣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这是暴雨之后形成了洪流,道路被洪流阻断,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黑衣人终于停住!
他双脚踩在河堤的边缘,伸出手掌示意白千山停下,那意思很明确。
再靠近,他就要跳下去!
“孩子,别跳。”白千山停在距离黑衣人七八米远。
白千山有太多疑惑,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所有问题。“你跑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不~该~来~这~儿。”黑衣人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声音透着难以言明得怪异。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村~民~就~快~要~回~来~啦。”
“村民?他们还活着?他们在哪儿?”白千山睁大了眼睛。
“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白千山心中一颤。“你说什么…”
“老——白——”这时,其余几人终于追了上来。
看到黑衣人,王志勇立即冲了过去。“快点抓住他!别让他跑啦!”
眼看王志勇快速接近,黑衣人怪笑一声,随即转身跳入了浑浊的河水中。
“不要….”白千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只抓了个空。
“扑通”一声,河水瞬间将黑衣人淹没,四人心有不甘地站在河边,这漆黑的夜空下,已经无法再追。
白千山绷起脸,对王志勇大骂:“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你真是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王志勇耸耸肩,摊手无语。
“他是谁呀?”莫建峰急忙问。
“不知道。”白千山一脸沮丧。
“他对你说了什么?” 莫建峰又问。
“他说村民要回来了,我们都得死。”
“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千山苦笑。“天知道,还没有问明白,他就被你们几个吓得跳下河。”
柯谷维说:“真可惜啦,不过至少我们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白千山说:“‘村民就要回来啦,我们都得死。’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哈哈哈...”王志勇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啦?”
“苍泉村的人根本就没有失踪,他们藏起来了,正躲在暗处捉弄我们,我们被耍得团团转还一无所知,我们还以为是装上了鬼,遇上了恶魔,可笑,实在可笑,哈哈…”
柯谷维对白千山说:“老白,我们不会真的被人玩了吧…”
白千山双手环抱,沉思。
王志勇突然放声大喊:“躲——在——暗——处——的——孙——子——,有——种——就——给——老——子——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你——再——也——唬——不——了——老——子。”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大勇!你瞎喊什么!别胡闹!”白千山呵斥。
“老白,咱们不要再疑神疑鬼,今晚那个黑衣小孩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王志勇说。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千山皱着眉,摇了摇头。
此时,陈永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双手撑着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累死我啦,终于找到你们啦。”
看见陈永兴一个人,白千山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苏晓瑾呢?”
这一问,所有人都发现了问题,六个人少了一个,苏晓瑾不见了踪影,顿时,所有人环顾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再没有其他人。
“她怎么没跟上来?”
“陈伯,晓瑾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白千山记得,他们六人一起追黑衣人,四个年轻男人的速度很快,跑在前面,陈永兴和苏晓瑾速度较慢,落在后面,之后距离逐渐被拉开,白千山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虽然慢,但彼此挨在一起,让他放心不少。
“没错,我俩开始确实一起跑。”陈永兴指着身上的淤泥说:“我途中一个不小心在泥坑里摔了一跤,等我爬起来时已经看不到你们五个人,我还以为她已经和你们汇合,.怎么会…...不见了呢?”说到最后,陈永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坏了,一定是跑散了,快回去找人。”白千山立马慌了。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五人赶紧顺着原路返回。
“苏——晓——瑾——” “你——在——哪——儿——?” “晓——瑾——”
五人一路走一路喊,始终没有听到苏晓瑾的回应,直到回到了住处,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一边,仍然没有看到苏晓瑾的身影。
“你们看。”莫建峰蹲在地上,手指是几个湿漉漉的脚印,那是女人的脚印。
“这一定是晓瑾的。” 柯谷维扶了扶眼镜,也蹲下身查看。
“看来…她回来过。”
“如果和我们跑散了,回到屋里等我们回来,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现在屋里没人呀,难道她又跑出去找我们啦?”
白千山摇头。“她胆子小,外面很黑,她绝不敢单独跑出去。”
王志勇说:“难道...屋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白千山转过头,看向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台摄像机正记录着一切...
王志勇把摄像机切换到回放模式,视频显示,三十分钟前,六个人一起跑了出去,那时他们发现黑衣人。
之后过了几分钟,苏晓瑾一个人回来了,果然,她和大伙跑散以后回到了这里。
白千山加快了播放速度,之后的五分钟,视频里的苏晓瑾拿着手电筒在屋里来回踱步,显得孤单,十分不安,但她一直在镜头里,没有其他异常。
“咚咚咚...”
突然,视频里出现了敲门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个时间大家还在追黑衣人,怎么会有人敲门。
“是谁?”视频里苏晓瑾也很害怕,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咚咚咚...”外面的人没有回答,依然还是敲门声。
“老白?大勇?谷维?是你们回来了吗?”苏晓瑾很紧张。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的人还是没有回答,敲门声持续不断,声音越敲越急,越敲越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苏晓瑾感到不对劲,她不敢开门,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墙角,吓得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戛然而止。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极其诡异。
“桀桀…桀桀……”
突然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分不清是男是女,嗓音十分怪异,更加怪异的是,发出笑声的人似乎不在屋外。
而在...屋内!!!
苏晓瑾没有开门,敲门的人仿佛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
视频里的苏晓瑾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慌忙拿起手电筒向上一照,随即睁大了眼睛,他脸上的表情极度震惊,像是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东西。
“啊——”
苏晓瑾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即打开门,冲出门外。
没有了手电的照射,屋里立刻黑了下来,一个黑影在镜头前一闪而过,似乎追了出去,视频回放了两次也无法看清。
“苏晓瑾有危险,先别管其他的,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她。”
“快走!”
五人赶紧从屋里出来,在村子里四处寻找,大家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苏晓瑾!” “晓瑾!” “你在哪儿!”
找了半个钟头,他们终于在一个大槐树上发现了异样,第一眼白千山以为是自己眼花,再定眼一看,他吓了一跳。
一个人影正挂在树上,随风摇摆。
五人慢慢靠近,将手电光束照那人身上。
挂着的人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和泥水,但依然能看出是个女人,她整张脸都被凌乱的长发包裹着。
白千山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拨开秀发,露出了她的脸,是…苏晓瑾!!!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已经惨白得没了血色,她瞪大了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前方!
所有人如遭雷击,僵化在原地。
“苏————晓————瑾————”
一声长啸在山谷中回荡。
二十章
天亮了。
几人把苏晓瑾的尸体从树上取下来,找了块白布将她盖住。
王志勇的脸上充满着怒气,他对莫建峰吼道:“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困在这里,更也不会去抓什么恶魔,苏晓瑾也不会死!”
说完,一拳狠狠地打在莫建峰的胸口上。
“志勇!你冷静点!”柯谷维立刻抱着王志勇。
“你放开我!我要打这个混蛋!”王志勇吼道。
“够了!”白千山一声呵斥。“有用吗,苏晓瑾都已经死了!”
这句话让王志勇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
莫建峰愧疚地说:“他说得对,如果不是我,苏晓瑾也不会出事,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白千山说:“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杀害晓瑾的凶手。”
王志勇伤心地说。“可怜的晓瑾,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居然还把她吊在树上。”
“挂在树上…”这话提醒了白千山。“是啊,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谷维说。“凶手就是要让我们看见,他是在警告我们。”
莫建峰说:“三年前,苍泉村死了一个叫梁半仙的人,他和苏晓瑾一模一样,死后同样是被挂在树上。”
白千山说:“这不像是警告,仿佛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了迷茫。
“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柯维杰问。
王志勇愤愤地说。“当然是找出凶手。”
白千山摇头:“我们昨天筹备了一天也没有抓到那恶魔,还能有什么办法。”
“快离开这里吧。”陈永兴突然说话了,“求求大伙了,别再查下去了,否则最后...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啊。”
白千山抬头望天,苍泉村昨日狂风暴雨,此时已是万里晴空。
“对,咱们是该离开了。”
王志勇不满。“咱们还没有找出凶手就要走?难道就让晓瑾死得不明不白吗?”
“当然不能让她枉死,我们一定会再回来查明真相,但不是现在。”白千山无奈地说,“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昨夜是最后一顿,再不走出去,我们都要挨饿了。”
这是他们不得不得面对的事实,他们是实地探访,不是野外探险,如今的困局谁也没有预料到,自然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苍泉村的任何东西都不敢吃,多留了两日已是极限。
白千山又说:“何况,我们和恶魔斗了两夜,都一无所获,再留在这里是不明智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报警,只要苍泉村还在,只要我们还活着,我相信真相终有大白的一天。”
一脸的愧疚的莫建峰此时也没有反对,其他人也不再说话,提议很快达成了一致。
五人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千山拿出地图,陈永兴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行走路线。他们要绕过整个山脉,翻越几十座大山,这是一条漫长艰难的道路,预计需要三天时间。
五人背上行囊,向原始森林进发。
没有走出多远,他们又遇到了问题,昨日暴雨形成洪流由北向南流去,阻断了去路。
白千山用树枝探测了水深,差不多一米多深,虽比昨日浅了一点,依然无法直接到达对岸。
五人一番商议,决定采用原始的渡河办法,手札木筏渡河。但此时他们所处位置河水湍急,木筏估计难以控制,强行渡河十分危险,他们决定找一处河面宽阔、水流缓慢的地方再造木筏渡河。
于是,五人沿着河岸一直向上走。
河岸两边的森林里没有路,全是荆棘丛生的灌木丛,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森林里又湿又滑,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带起大量杂草淤泥,仿佛是脚上帮着十几斤的重物。
暴雨过后,还滋生了大量飞虫,成群结队的围绕着五人,他们抹了一些驱虫药水,依然挥之不去,没过一会儿,所有人皮肤上全是一团又一团的红疙瘩。
五人走得难受,心里都窝着火。
唯一让人心情愉悦的是沿途景色很美,奇花异果随处可见,陈永兴不断为众人科普,那些可以做草药,那些有毒,那些可以食用。
同时,众人也采集了不少野果,但可惜的是,多数成熟的野果都被虫鸟食尽,剩下的多是青涩酸苦的果子,他们没得选择,只求能装填肚子就行。
背着几十斤设备的王志勇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眼见就要跌倒,身后的白千山立即伸出去扶,“扑通”一声,结果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哎哟喂,我去他妈的!”
王志勇大骂了几句,幸运的是他是迎面摔倒,背上的摄影机没有大碍,不幸的是他身上全是淤泥,脸上只剩下一对眼珠。
“这都是他妈什么路啊….”王志勇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
白千山也是无奈,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淤泥,看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回忆路程,才走出大概三公里。
他们行走的速度太慢了。
稍作休整,再次启程,不知道走了多远,前方突然传来“轰轰”的流水声,五人抬头看去,只见河水从山顶倾泻而下,一条瀑布挂在山壁上。
又走近了一些,再一看,瀑布后面竟然有条小道!
小道横穿整个瀑布,直达对岸,仿佛是发现了世外桃源一样,他们兴奋到极点。
小道一边紧贴着山壁,另一边是飞驰的水流,小道不算太窄,至少可容两人同时通过。
五人行走在小道上,细小了水珠弥漫空气中,整条道路都被薄薄的水雾所笼罩,道路内侧的山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不是一条天然形成的道路。
白千山停下,抚摸着一道道开凿的痕迹,这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会是谁开凿了这里?”
“谁知道呢,可能苍泉村的人吧。”莫建峰说。
“苍泉村…?”白千山更加疑惑。“开凿这里意义何在呢?”
陈永兴说过,这河谷中的水流大多时候都很浅,刚漫过脚腕,只有多雨的季节,河水暴涨才无法通过,也就是说,大多数时候可直接到达对岸,无须通过瀑布下的小道,开凿这条小道的意义何在呢?
莫非就为了保证随时都能顺利地到达对岸吗?
“这可是个大工程。”莫建峰抚摸着山壁。“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俩在墨迹啥呢。”走在前面的柯谷维叫嚷着。”走快一点。”
五人穿过瀑布,到达对岸,终于,来到了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参天巨木随处可见,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厚厚的落叶和杂草覆盖着大地,足有一尺深,有的地方一脚踩下去,几乎淹没到膝盖,随处可见枯死的树木东倒西歪,透着有几分凄凉加诡异。
这里,便是阴暗的森林世界。
第二十一章
“大家跟紧一些。”
陈永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再次当上了路导,这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森林。
森林里的深坑、泥潭、沼泽遍地,肉眼难辨虚实,他手拿长棍边走边探。
王志勇手拿一把镰刀,紧挨着陈永兴,一刻不停地清理挡路的杂草,其余几人排成一条线,紧紧跟在后面。
白千山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突然想起曾经思考过的问题:苍泉村三面环山,只有东面的一线天可以直通外面,如果失踪的苍泉村村民没有从那里离开,那么他们最有可能就是进入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
此时,回看他们五人走过的路,松软的落叶覆盖着大地,每走一步必然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们这一路上已经留下无数个脚印,如果是一百多人进入了这里,必然留下更多的踪迹,当年的搜索队不可能没有发现。
村民到底去了哪儿?1998年10月24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时的疑惑,离开时依然是疑惑,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大家休息一会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众人有些累了,找到一块干净空地坐下休息。
柯谷维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咱们这速度多久才能走出去?”
白千山用汗巾擦去脸上的汗珠。“这可不好说,原计划三天走出去,看这情形,够呛。”
王志勇坐在地上,揉捏着肩膀说:“三天!我一天都快受不了!”
“咱们现在就这速度,能有什么办法。”
“慢一点没关系,只要大家能安全顺利地走出去。”
“是啊,都平平安安地走出去才是重要的。”一旁的陈永兴点点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哎..可惜那小姑娘….”
白千山明白陈永兴指的是苏晓瑾,心里猛地被刺了一下,也没有搭话。
长时间的行走,众人的肚子开始有些饿了。
柯谷维说:“真怀念我媳妇儿做的杂酱面啊,现在真想吃一碗。”
接着柯谷维迷上眼睛,双手比划一个大圈。“如果现在,我面前能有这么一大碗...,再配点糖醋肉….啧啧...那可真是…啊…”
说着说着,他口水都流了出来。
“打住,打住..”王志勇咽了口唾沫。“求你别说啦。”
白千山拿出采摘的野果,抛给柯谷维,柯谷维双手接住,啃了一口,“噗”一声又吐了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又酸又苦的。”
白千山说:“忍一忍吧,现在就这条件。”
柯谷维说:“这一顿也就算了,三天都吃这个...真受不了!”
白千山说:“那还能怎么办?这里可没有你要的杂酱面。”
柯谷维不满。“我说…咱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在这森林里捉些野兔野鸡啥的,改善下伙食。”
陈永兴啃了一口野果:“也不是不行,但这森林里弱肉强食,能活着的动物个个都机灵得很,可不比家里养的,要捉它们得费些时间,我们现在着急赶路,怕是那个闲工夫。”
白千山说:“你就别挑了,有吃的就不错了。”
王志勇说:“其实我们也不用那么着急,早一点出去,晚一点出去,都是出去,一样嘛。”
陈永兴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四周,面色凝重地说。“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这片森林有点不正常。”
“陈伯,是哪里不对吗?”白千山警觉起来。
“现在是虫鸣鸟叫的季节,这里…太安静了。”陈永兴说。
白千山仔细一听,再回想起半个小时前,那虫鸣鸟叫言犹在耳,此时此地与之前相比确实安静太多!
就在此时,柯谷维突然一阵尿意来袭,本来都是大老爷们,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顾忌,但柯谷维这人有个怪癖,别人看着他,他尿不出来,于是他绕到一棵大树后面,别人没法看见他,他才拉开拉链解起小便。
就在他小便的同时,他眼睛随意地四处张望,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白闪闪的…
解完小便,他拉上拉链,带着疑惑慢慢地靠近,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剥开杂草一看。
一大堆蛋赫然出现在眼前!
好家伙,真是众里寻“食”千百度,蓦然回首,那“食”却在灯火阑珊处。
“呵!”柯谷维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欣喜若狂地拿起两枚蛋举过头顶。
“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几人转头一看,皆是一愣,正诧异那里找的蛋,只见陈永兴的脸都吓白了。
“快放下蛋!” 陈永兴急忙喊道。“那是蛇!蛋!”
蛇蛋!柯谷维一听这两个字,立马一哆嗦,他生平最害怕就是蛇,一想到这种软软滑滑的爬行动物,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接着浑身一软,这一软本不要紧,可他手里的蛋立马滑落。
“啪啪”两声轻响,蛇蛋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中连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转眼间,所有人都看着柯谷维的背后,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同时不停地朝柯谷维招手。
“谷…维…,快…过…来…” “快点…过来…”
柯谷维已经预料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他双腿发软,哪里迈得开步子,本能地回头一看。
哎哟喂….,一条六米长、比成人大腿还粗的巨蟒出现眼前!!!
“啊————”柯谷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是一片空白。
陈永兴当了几十年的乡邮员,走了几十年的山路,蟒蛇倒是见了不少,可是这么大的蟒蛇也是头一次见。其余几人都生活在大城市,很少看到蛇,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蟒蛇。
一时间,众人皆吓得不知所措。
那巨蟒缓缓竖起身体,吐着信子,看了看地上摔坏的蛋,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的柯谷维,仿佛是小偷带领警察指认犯罪现场般,事实就在眼前,真相无需多言。
终于,巨蟒愤怒地张开了血盆大口,飞箭离弦般直扑柯谷维的脑袋!
“谷!维!”四人急得大喊。
蛇的速度极快,柯谷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口真咬下去,他不死也只得丢半条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欲望在最后一刻帮柯谷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根粗短的树枝,向前一伸。
“呲”。这棍子好巧不巧竟然刚好卡住蛇嘴的上下颚!
巨蟒合不上嘴,猛地摇晃了几下头,粗树枝依然卡在嘴里,一时间竟甩不出来。
“还等什么,你快跑啊。”白千山朝柯谷维大喊。
这一提醒,柯谷维才反应过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他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去,甚是狼狈。
但愤怒的巨蟒岂能这样放过他,再次如飞箭般窜出,速度很快,超过柯谷维身体后回头一绕,将他死死缠住。
“救——我——” 柯谷维已不能动弹。
形势岌岌可危,巨蟒还在不停地摇晃自己的脑袋,一旦粗树枝被从它嘴里甩出,非得活吞了柯谷维不可。
四人纷纷冲上前去,就一个念头,趁蛇嘴卡住,赶快把人救出来。
白千山直接抱住巨蟒的头,不让蛇头摇晃出卡住的树枝,王志勇和陈永兴去帮助柯谷维脱困,两人使劲扯缠住他的蛇身,莫建峰去抱住蛇尾。
在远古时期,这等大小的蟒蛇可以活活勒死一条中型恐龙,它的缠绕力超过了众人想象,而且巨蟒一直在扭动,蛇身又十分光滑,众人使不上力,用力扯了半天,愣是解不开。
巨蟒缠绕力越来越大,仿佛一辆小轿车压在柯谷维身上,他痛苦万分,惨叫连连,生命危在旦夕。
白千山急道:“这办法不行,快想想其他办法。”
“打蛇七寸,打七寸。”陈永兴急忙大喊。
众人这一着急,竟把蛇的弱点给忘了,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自古就是句老话,这蛇七寸是蛇的心脏位置,是最薄弱、最致命的地方,只要猛地一击,不死也得重创。
王志勇赶忙找来一块大石头,双手把石头举在半空,瞄了半天,愣是砸不下去。
“这怎么打啊?”王志勇急得满头大汗。“我没法打啊!”
这巨蟒不停的扭动,根本没法瞄准,七寸的位置还刚好缠着柯谷维,这一个没砸好,巨蟒没有砸死,人可能就被砸没了。
“再想办法!快!”蛇头不停地晃动,白千山已是筋疲力尽。“我要撑不住了…”
刚说完,蛇头猛地一甩,白千山被抛出两米远,蛇头没有了限制,接着蛇头一阵摇晃,卡住蛇嘴的粗树枝被甩了出来。
蛇嘴终于没有了束缚!
巨蟒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愤怒地向众人咆哮,里面布满了锋利的牙齿,口水沿着嘴角留下,一滴滴地滴在柯谷维的脸上,众人面如死灰,不忍直视。
白千山摔倒在地,痛的爬不起来,他心中绝望到极点,如今这局面,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柯谷维。
就在这关键时刻,莫建峰依然死死抱住蛇尾,终于,他找到了巨蟒的敏感部位,“菊花”。
莫建峰拿起一根长树枝,用力朝巨蟒“菊花”一戳…
“嗤。”
巨蟒仿佛被电击一般,浑身一阵颤抖,立刻松开柯谷维,接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好几圈,随后向草丛深处逃去。
殊不知这蛇的弱点除了七寸心脏以外,还有一处就是蛇的菊花,这猛地一戳,没有任何蛇能够受得了。莫建峰一开始就抱住蛇尾,一直在寻找这处弱点,那巨蟒力大无穷,不停扭动,难以控制,一时半会没有戳中,直到刚刚危急关头才扭转了局面。
巨蟒终于跑了,但柯谷维依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白千山喘了两口粗气,立刻爬起来,扑到柯谷维身上。
“谷维,你没事吧?”
柯谷维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仿佛死人一般。
“柯谷维!你醒一醒!”白千山拍打着他的脸。
“你快醒一醒啊,你别吓我!”
柯谷维被白千山摇晃了好一阵,终于才挤出一句话来。
“剩...下...的…蛇...蛋...可...以...做...晚...饭...”
“做你大爷。”
白千山怒推了他一把,接着大笑起来,其他人也放下心来,跟着笑了。
第二十二章
柯谷维脱去衣服,身上有一大片血红色的勒痕,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感觉全身都在疼痛,可能有内出血,无论如何,只有先走出这片森林才能去医院做个检查。
休息了一阵,五人重新上路,王志勇搀扶着柯谷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五人行走的速度比之前更慢。
参天古树,密密层层,浓密的树冠遮蔽天空,阳光几乎不能穿透进来,森林显得十分阴森。
一米高的草丛深处,天知道藏着什么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窜出一条蟒蛇来,大伙一人一根长棍,不敢怠慢,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王志勇喊了一声。
“前面有光!”
众人抬头望去,前方不远的地方果真有一大团光亮,在这阴暗的森林里特别耀眼。
众人加快了脚步,来到光亮处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茂密的森林里出现了一片开阔空地,整个区域没有一棵树,粗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四周被高绝笔直的大树围绕,站在空地中间抬头望天,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仿佛身处天井之中。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空地的中间有几间坍塌的木屋。
“陈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白千山问。
“我也不知道,没有听人说过这片森林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陈永兴摇了摇头。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几间房子,谁会住在这儿?” 王志勇大声说。
“过去看看。”
“大家小心一点。”
房屋的周围杂草丛生,藤蔓爬上了坍塌的屋顶,乱木堆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几人蹲下身,看着满地的断木残檐。
“从痕迹来看,应该塌了两三年了吧。”
“你们说,没塌以前,谁会住在这?”
“也许是守山人吧。”
“守山人...?这里有什么好守的,难道有宝藏不成?”
“原始森林的树木不可以随意砍伐,总有些人不愿意遵守禁令,于是,守山人就孕育而生。” 柯谷维说。
“森林里自然幽静、空气清晰,远离尘世喧嚣,也可能是某位清修隐士住在这里。”白千山说。
“不是吧。”王志勇双手比划了一个圈。“这附近有这么大的蟒蛇,住这里不是找死吗。”
莫建峰围绕房子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无论是守山人还是清修的隐士,往往都是一个人,没塌以前,这几间房子面积不小,可以住很多人啊。”
“是啊,确实有些奇怪,到底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
“哎!呀!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千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情绪少有地激动。
“什么事呀?”几人都看着白千山。
“我记得莫老师讲过,三年前石井来到苍泉村找到一间林中小屋,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禁忌之门,生人勿入。’我们在苍泉村的时候,为什么不找到那间房子,进去看一看,我十分好奇里面到底藏着有什么秘密。”
“是啊,只顾着抓恶魔,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柯谷维说。
“要不,咱们现在返回去看看?” 王志勇说。
“别折腾了。”莫建峰淡淡地说。
“为什么?”
“在来这里的第二天,你们还在录节目时,我就已经巡视了村子,找到了那间房子。”
“有什么发现?”四人都盯着莫建峰。
“和这里一样,已经塌啦...”
“塌!啦!”
“是的。”莫建峰看着地上的废墟。“我想...一定有人在试图掩盖什么。”
“呃...就是什么线索都没咯。”
“......”白千山咧嘴无语。
“行了,别说没用得啦,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众人再次启程,白千山落在最后面,他经过坍塌的废墟时,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很硬,他蹲下身,伸手扒开草丛一看。
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
白千山把铁盒拿在手里,上面印有一个凤凰图案,白千山打开了铁盒,里面空空如也。
“老白,你还在那里墨迹什么呢,还不快一点跟上。”
“来啦,来啦.....”白千山把凤凰铁盒装进衣兜,快步追了上去。
寂静了森林里,传来一阵歌声。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让自己对得起美丽寓言~,天降我在~,天地之间~,总有故事让后人看~~。”
“大勇,我求求你行嘛,能不能别唱了。” 柯谷维苦着脸说。
“这森林实在让人感觉压抑,我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王志勇露出无辜表情。
“可你唱得也太难听啦。”
“得,我不唱啦,我不唱啦,行了吧。”
王志勇刚说完,柯谷维突然停住脚步。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你又哪根筋搭错啦?”王志勇看着他。
柯谷维眯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随即大喊:“老白,现在是什么风?”
白千山在地上拔了一根细草,举在空中。
“是西南风,怎么啦?”
“西南方向好像有问题。”柯谷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害怕。
白千山知道柯谷维的鼻子厉害,没有犹豫,他抽出匕首向西南方走去。
“都跟我去看看。”
“大家小心点。”
五人向西南方行进,没走一会儿,树木变得稀疏,一堵垂直的峭壁出现在视野里。
走在最前面的白千山浑身一怔,脸色巨变,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众人皆是一怔。
眼前一幕让众人胆寒发竖。
光秃秃的山壁上方挂着一具具尸体,至少有三四十具,乌鸦伏在尸体上,啄食腐肉,大部分的尸体只剩下森森白骨,一些骨头没有了腐肉的包裹已经掉下山底,只留下一个头颅还挂在山壁上。
如此悲惨恐怖的景象,一眼望去,犹如人间地狱。
“这…到底是谁干的?” 白千山向前走了一步。
“把尸体挂得这么高,只有那神出鬼没的恶魔做的出来。”莫建峰说。
“这些死尸究竟是什么人?”
“这里离苍泉村并不远,他们难道是失踪的村民?”柯谷维突然想到。
“有这个可能...”白千山点头说。“难怪我们找不到他们,原来他们在这里...”
这时,陈永兴突然激动地指着一具尸体叫了起来:“老闫头...那人是老闫头。”
“陈伯,你认识那具死尸?”白千山有些奇怪。
“我认识他身上的衣服和他身上的包。”陈永兴说。
白千山顺着陈永兴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尸体身上的衣服和陈永兴一模一样,胸前还挂着一个包。
“老闫头和我一样,也是一名乡邮员,他失踪三年了,那尸体上挂着的就是信邮包,没错,一定是他。” 陈永兴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曾经说过,苍泉村的村民失踪以后,不少人惦记村里的财物,有一些胆大的人潜入苍泉村偷窃,可是这些人去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这老闫头手脚不干净,他的失踪,我一直怀疑与此事有关。”
“原来如此...”白千山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尸体都不是苍泉村的村民,而是闯入苍泉村的外人。”
王志勇咽了咽口水。“我们也闯入了苍泉村,会不会也像那群尸体一样,被挂上去。”
“别瞎说。”白千山瞪了他一眼。
腐烂的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五人恶心不已,不想再待下去。
“行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众人转身离去。
二十三章
中国人讲究生死有处、入土为安,遗体曝尸荒野,任风吹雨淋、鸟啄虫食是何其悲惨,五人走出很远依然脊背发凉。
一路上白千山沉默寡言,想起了苏晓瑾和梁半仙,以及刚才的遇害者,他们的尸体不是挂在树上,就是挂在山壁上,恶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白千山想不明白。
不过,他想明白了一点,柯谷维曾经在苍泉村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那时找不到缘由,如今想来,那恶魔喜欢搬弄尸体,又藏匿在苍泉村,必然是他身上携带的气味。
但还有更多的问题想不明白,比如失踪的村民、坍塌的木屋等等,总之,这里已经有太多未解的谜团,所有谜团之间到底又有怎样的联系?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此刻,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似乎触碰到终极秘密的人,不是失踪便是死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太阳西落众人才停住脚步。找了一处空旷平坦的地方搭起帐篷,大伙架起火堆和水锅,拿出白天收集的蛇蛋煮食,饱餐之后,大伙继续围着火堆取暖、发呆。
森林中愈发黑暗,但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星空璀璨,天空异常美丽,与众人此时的心境不太协调。
白千山打破了沉默:“从地图上看,明天的路程会更加艰苦,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这一路上,道路难行,又遇上不少怪事,再加上有人受伤,让整天的行程十分缓慢,白千山估计,按照这样的速度,原计划三天的路程还得再加上两天。
“方便单独聊几句吗?”莫建峰突然对白千山说。
白千山有些惊讶,点点头,跟随莫建峰走到五十米外的一棵百年大树旁。
莫建峰拿出一支香烟为自己点上,吐出一口烟雾,然后背靠在树干上,面朝东方,白千山和他背靠在同一颗树上,面朝北方,两人沉默了好一阵,莫建峰才缓缓说道。
“继续朝西走,应该可以走出去吧?”
“应该没问题,从地图上看,我们这条路是可行的。”
“那就好。”
“你就想问我这个?”白千山瞄了莫建峰一眼,内心疑惑不已。
“你们明天继续向西走,希望你把大伙都顺利地带出去,我很有些事要去做,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你要做什么!”白千山睁大了眼睛,立刻想到了什么。“你要留下来?”
莫建峰没有说话,静静地抽了一口烟,那烟头闪出萤火之光,在这黑暗森林里显得极其微弱。
“你要回苍泉村?” 白千山继续追问。
“是的,我本来想着送你们安全出去以后,再返回来,现在我已经等不及了,就在这里分开吧。”
“你可知回去是凶多吉少?”
“当然知道。”
“你还要去?”
“还要去。”
“为什么?”
“我说过,我必须查明真相。”
“命都没了,真相又有什么价值?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莫建峰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地说:“石井失踪后不久,我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三年,否者,我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来这里找他,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石井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也许和他们一样,正吊在某棵树上或者某处山壁,事情不该就这样结束,他们不该不明不白地死去,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为何不等我们出去以后,让警察来调查。”
“等不了。”莫建峰摇摇头。“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要花多少天,恶魔有充足的时间毁尸灭迹、掩盖真相,当我们再回来时,他估计早跑了,我们这一走,可能再也没有人找到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知道真相,所以…我必须回去!”
“即使是付出生命,也要知道真相?”
“是,即使是死。”
白千山没想到莫建峰的决心这么大,这一番话触动到白千山的内心深处,他沉默了半晌,对莫建峰说。
“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白千山已经忘了自己戒烟多久了,想一想,大概有十年了吧,他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莫建峰递来的烟,点燃后猛抽了好几口,内心依然难以平静。
“你让我感到惭愧。”白千山说。
“为什么?”
“曾经,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因为警察勇敢正直,维护正义,但我身体瘦弱,又高度近视,最终没能如愿,后来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因为医生挽救生命、解人疾苦。可是我这人却天生晕血,后来也没有得偿所愿。于是,我的理想又变了,我想当一名记者,因为记者促进公义、求取真相。”
白千山又抽了一口烟,头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继续说。
“五年,还是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把曾经的理想都给忘了,变得麻木,变得功利,变得世俗,有时候甚至忘了…原来我是一名记者。”
“今夜你让我感到很惭愧。”白千山猛地抽完最后一口烟,他突然面色凝重,目光坚定,把烟抛在地上,用脚踩灭,仿佛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明天,让我陪你一起回去。”
莫建峰一愣,用同样的口吻问道:“回去可是凶多吉少,你想好了吗?”
白千山转头望向东方。“当然,因为…我白千山也想当一回有志之人,当一回真正的记者。”
黑暗中,四目相对,然后相似而笑,最后双手相握。
两人回到营地,白千山把自己的想法和明天的安排告诉了其余几人。
“什么!你俩要回苍泉村!” 王志勇一拍大腿就嚎叫起来。
白千山暗叫不好,王志勇的性格他太了解,一时半会只怕难以说服他。
“老白,你……你…你这是找死。”王志勇说话一着急就结巴。
“我考虑得很清楚,我和莫老师一起回苍泉村调查真相,明天你们三个继续朝西走,要不了几天,你们就能走出去。”白千山拿出地图,递给王志勇,王志勇转过身,甩手不接。
“疯了,你真的疯了…”王志勇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莫建峰,恶狠狠地说:“是不是他?是不是这小子蛊惑你的?”
说完,王志勇便要去抓莫建峰的衣领,白千山立刻冲出,挡在莫建峰的前面。
“大勇!够了!”
“老白,你不能相信这小子,你会被他害死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就不是好人,不要相信他,如今我们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他害得,苏晓瑾怎么死得,你忘了吗?”
“够!啦!!!”白千山一声呵斥。
顿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只有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大勇,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件事我必须去做,还有…,我们是一个团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大家共同的决定,现在的情形不能怪罪任何人。”
王志勇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扭过头去,吐出一口痰后,冷静了一些,又说。
“好吧,如果你真要回去,让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白千山立刻反对。
“为什么?”王志勇一愣,瞪着大眼看着白千山。
白千山把地图递到王志勇手里。“大勇,你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你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外面的人,还有,小柯现在受了伤,你必须照顾好他。”
“老白,我没事…”柯谷维忙说。
“你就别逞强了,你全身都在痛,一直强忍着,以为我不知道吗。”
柯谷维说:“老白,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家都盼着你们安全回来。”
“我们会的。”白千山点头。
白千山又拍了拍王志勇的肩膀。“全靠你啦。”
王志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白千山有些后悔,也许应该明天早上才告诉大伙这个决定,至少大伙还能睡过好觉,今晚大伙怕是要失眠了。
二十四章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已至深夜,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决定轮流守夜。
白千山看看表,凌晨两点二十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时不时添加木柴,时不时观察四周,夜空深邃,繁星点点,除了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坠下,以及几团不知名的飞虫,世间好像再无他物。
但白千山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寂静的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突然,背后传来几声脚步,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扬了起来,白千山还没有回头,那干枯的手已摸到他背上。
“白记者,辛苦你啦。”来人原来是陈永兴。
“陈伯,你怎么起来啦?”白千山忙站起身。
“我来换你,你去睡会吧。”
“守夜这种事,就让我们年轻人来做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老去睡会儿。”
“白记者,明天咱们就要分开了,就让老爷子为你做点事吧。”
听到这话,白千山心中感动,本来这此探访和陈永兴没有任何关系,最后还连累他也被困在这里,白千山心中愧疚。
“陈伯,或许当初我们应该听你的话,不来苍泉村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如今我们也不会困在这里。”
“这怨不得谁,一切都是命啊。”
火堆持续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两人坐了地上,望着跳动火焰,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白记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什么事啊?”白千山看着他。
“曾经你对我说,若想起不寻常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你,我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不寻常。”
在苍泉村的第一个夜晚,陈永兴告诉众人他是第一个发现苍泉村村民失踪的人,并讲述整个过程,白千山曾问他有没有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陈永兴那时说没有,但白千山叫陈永兴再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了,一定要告诉他。
“你想到什么了?”白千山一下来了精神。
“那一天,我在苍泉村没有看到一个人,连续找了几十座村宅,大门都敞开着,但唯独有一座村宅,我没有推开门,大门是关紧的,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寻常的地方?”
“有一座村宅的大门是紧闭的!!!”
白千山敏锐地感觉到,这可能是条重要线索,忙问:“是那一座?”
“那座村宅和其他村宅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只记得…门前有两颗大梨树。”
“两颗大梨树….”
白千山陷入沉思,村民失踪以后,虽然警察和自己的团队都对村子进行了搜索,但毕竟村子那么大,屋里没人或是没其他特别的东西,就是找一圈,看一眼,就完事,要说搜索得有多仔细,肯定说不上。
全村的大门都敞开着,唯独这一座没有,这事多半有蹊跷,说不准有重要的线索就藏在里面,想到这里白千山决定,回到苍泉村以后一定要对这座宅子仔细搜索一遍。
陈永兴看白千山眼睛不停地转动,明白他心中所想,也知道劝不住他,叹了口气说。
“此次回去,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我们都盼着你们顺利回来。”
“我们会的。”
白千山突然想到,此次回去凶多吉少,身上的钱财可能再无用处,于是伸手摸进自己的口袋。
“陈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孙子生病了,是吗?”
“是啊,那孩子命苦,身体弱,老爱生病。”陈永兴苦笑。
白千山拿出全身的家当递给陈永兴。“你帮助我们不少,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些钱我可能也用不上了,你就拿去给孩子治病吧。”
“这怎么行呢...,我不能要你的钱。” 陈永兴赶忙推辞。
“治病往往要花不少钱,你老挣钱不容易,我这钱也不多,全当让孩子少受点苦,你看行吗?”
“这...”这话说到陈永兴的心坎里,他态度软化了很多。
白千山把钱塞到陈永兴的衣兜里,轻拍了他的手臂两下。
“白记者,谢谢你的帮助。”陈永兴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双手合十,抬头望天,嘴里念叨着祈祷白千山平安归来的话。
请神灵保佑,白千山以前从来不相信,而此刻,他真希望神灵真的存在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陈永兴又说:“提起我那孙子,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还真有些想念。”
“等你老出去,和孙子好好过日子,以后别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白记者,老爷子是命苦的人,活了几十年也活腻了,死了也就死了。”
“这是什么话,你老身体硬朗,活到一百岁定是没问题。”
“死,对于老爷子来说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我一点都不怕,只是...留下孤苦无依的孙子,实在放心不下。”
“孩子父母呢?” 白千山心中一颤。
“就咱爷孙,孩子没有父母。”陈永兴摇摇头。
就爷孙俩相依为命的家庭还真不少,有的是因为父母异地工作,没法带在身边。还有的是因为父母不负责任,只管生不管养。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父母都已不在人世,可能是不好的原由,陈永兴没说,白千山也不多问。
“孙子多大了?” 白千山随口一问。
“这…不知道。”
白千山有些惊讶,陈永兴这回答非常奇怪,按常理,只要问起很亲近人的年龄,都能说出个数,老人记性可能不好,也许会说错,这一点不奇怪,但怎么会说不知道呢。
莫非……这孩子是捡来的?
凌晨六点零五分。
白千山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摇晃惊醒。
“老白,老白,快醒一醒,醒一醒。”
半梦半醒中的白千山依然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大勇,你干嘛呀。”
“不好啦!谷维不见了啦!”
“什么!”白千山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你再说一遍。”
“谷维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不是在守夜吗?”白千山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我...我...我...”王志勇急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事情还得从三个小时前说起,凌晨三点过十分时,白千山叫起了王志勇替换自己守夜,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没守多久王志勇就困得不行,靠在一旁的大树上很快便睡着,这睡着也就罢了,他呼噜声还特别响,隔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
柯谷维因为白天被蟒蛇袭击,落得全身疼痛,夜里睡得很不踏实,王志勇的呼噜声吵得不得了,本来就睡不踏实的柯谷维更加睡不着。于是,柯谷维索性爬出帐篷叫醒王志勇,让他进帐篷去睡觉,自己来替换他守夜。
本着“伤者应该多休息”的原则,王志勇一开始不同意,两人推搡了半天,王志勇才勉强答应,说。
“一个小时,你最多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你叫我起来替换你。”
谁知道,这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三个小时过去了,王志勇始终没有等到柯谷维来叫醒自己,等到王志勇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走出帐篷一看,坏了。
柯谷维已不见踪影!
很快,莫建峰和陈永兴也知道了此事,柯谷维不见了,所有人都慌了。
“谷维!” “柯谷维!” “柯记者!” “你在哪里儿?”
四人喊了一阵,没有得到回应。
“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
“大家快分头找找,也许他就在附近。”
四人立刻散开寻找,王志勇没走出多远,突然被草丛里一个亮晃晃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他拨开草丛低头一看,立刻大喊起来。
“大家快过来看啊!”
众人都赶了过来,王志勇从草丛里缓缓拿起那个亮晃晃的东西。
是一副眼镜!
他们都认得这副眼镜,这是柯谷维的眼镜,那眼镜的镜片已经碎裂!
“糟了!谷维出事啦!”
众人心理明白,这眼镜是随身之物,柯谷维不可能随意丢弃,他一定是发生了意外,大伙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第二十五章
白千山不敢耽搁,将眼镜收进衣兜。“快,大家再四处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发现。”
“等等。”莫建峰神色凝重。
“怎么啦?”几人看着他。
“你们看,地上有拖动的痕迹。”
白千山低头一看,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颤声说。
“快!跟着痕迹追。”
众人顺着痕迹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吊在一颗大树上,他的脸似乎因为拖拽摩擦而变形,他浑身是血,惨目忍睹。
“谷维….”白千山呆呆地看着尸体,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谷——维——” 王志勇情绪瞬间奔溃,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陈永兴老泪纵横,背过身去不忍心再看,莫建峰牙关咬的咯咯作响,他的内心一样在流血。
白千山、王志勇、柯谷维三人共事多年,感情很深,两人伤心了很久才控制住情绪,终于,四人将尸体取下,在一棵百年松树旁挖了一个深坑,将他埋下。
四人了无声息在坟头站了许久,清风吹过树梢,几片树叶缓缓飞下,飘飘扬扬,最终落在柯谷维的坟头,故人已逝,留下的愤恨绝不能在时光中消逝。
“莫老师,咱们该去苍泉村啦。”白千山紧紧拽着拳头。
短短一夜,天人两隔,每个人都知道凶手是谁。
“老白,我要和你一起去,老子非得把凶手找出来,扒了他的皮。”王志勇怒吼。
“不行,我们计划不变,我和莫老师返回苍泉村,你和陈伯继续向西走。”
“谷维都死了,他妈的,我还向西走个屁。”王志勇叫嚷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子也不想走啦,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回去。” 陈永兴说。
这下彻底乱套了,白千山急得想发火,这时候,莫建峰却说。
“行,咱们四个一起回去。”
“什么?”
“你还没发现吗?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我们四人分开都会很危险,我们现在必须一起走。”
白千山想了想,事情似乎确实如此,他只能无奈同意。
“好…,咱们四个一起返回苍泉村!”
终于,四人背上行囊,再次踏上了前往苍泉村的路。
这一次,真相不明绝不退,正义不胜誓不休。
途经林中坍塌的木屋,穿过阴森茂密的森林,几个小时以后,他们终于又看到了那个荒无人烟的村落。
四人借助树林的掩护,悄悄地潜入了村子,走在最前面的白千山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啦?”后面的王志勇问。
白千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四人把耳朵竖了起来,真的听见一些轻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很不清楚,不过没过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大,众人逐渐听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晓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居然是...有人在唱歌!!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非常凄厉,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白千山站在原地打转,他想找声音的来源,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在山谷中回荡,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找不到声源的方向。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气氛变得很诡异,你知道唱歌的人就在附近,就是找不到他在哪里,甚至你都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谁!你是谁!你他妈到底是谁!”王志勇大声咆哮。“有种你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突然,那歌声停止了,众人愣在原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陈永兴喊了起来。
“白记者!你看那边!是梨树!两颗梨树!”
白千山顺着陈永兴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立着两颗大梨树,梨树的后方是一间青砖黑瓦的村宅,那里便是当年唯一一座大门紧闭的房子。
“我们去那里看看。”
“不!老子非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玩意….”王志勇站在不动。
“无知的鲁莽不是勇敢,拼命也要用点智慧,何况我们都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快跟我走。”白千山连拉带拽将王志勇带走。
四人来到那座村宅大门前,用力一推,大门被缓缓推开,四人走了进去。
阳光从屋顶的小窗投射进来,让人勉强看清屋内的状况,这是一间十分典型的村宅,屋里摆放着几件寻常家具,一切显得普普通通,似乎没有特别之处。
“陈伯,是这里吗?”白千山再次确认。
“没错,肯定是这里。”陈永兴点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莫建峰一脸疑惑。
“陈伯说,当年他搜索苍泉村时,这宅子是唯一一间大门紧闭的,我觉得这事不是偶然。”
“还有这样的事…..”莫建峰眉毛扬了扬。
“难道这间屋子里藏着宝贝,凶手不敢闯进来?” 王志勇说。
“或许吧。”白千山环顾四周。
“大伙都四处找一找,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莫建峰找到一盏油灯,取出打火机点燃,屋子里一下明亮了许多。
众人散开,开始翻箱倒柜搜查。
“陈伯,你知道这里以前住的是谁吗?”白千山一边找一遍问。
“不知道。”陈永兴摇头。
“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每个月来村里送信就两三次,这么多户人家,我哪里记得。”
王志勇突然喊了起来:“老白,你快过来看,这些东西好特别。”
白千山赶紧走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这是纳鞋底的锥子和木匠用的钻子,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他妈的法器呢。”王志勇说。
“法器…?亏你想得出来。”白千山摇头苦笑。
“这东西确实很少见嘛。”
“这都是乡村老物件,也对,你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自然少见多怪。”
“呃!”趴在地上的莫建峰突然一声惊呼。“你们快过来!”
“怎么了?”众人赶紧围过去。
“床底下有个包。”
四人蹲下身,朝床底下看,靠墙的内侧真有一个背包,似乎还是一个名牌背包。
“这东西在乡下可不多见,怎么会藏在床底下?”白千山皱眉。
“你掌着油灯,我爬进去把它拿出来。”莫建峰对白千山说。
“好,你小心点。”白千山接过油灯。
莫建峰爬进了半个身子,单手抓到了背包,拉了出来,白千山接过包,用手拍打了几下,瞬间灰尘四起,莫建峰仔细一看,身体猛地抖动了两下。
“这...这是…石井的包!!!”
“你说这是石老师的包?”白千山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就是石井的背包,他走哪里都背着它,所以我认得。”停顿了一下,莫建峰又说:“他的包出现在这里,看来我猜得没错,他真的返回了苍泉村。”
“可这包怎么会藏在床底下呢?”王志勇说。
“先打开看看再说。”白千山说。
莫建峰拉开背包拉链,依次从包里拿出许多东西,有已经发霉的食物、过期的矿泉水、雨伞、钱包,不过这些都是寻常东西,没什么特别,直到拿出一本小册子。
石井的记事本!!!
众人眼睛均是一亮,这记事本很可能记录了极其重要的信息,白千山立马翻开,不出所料,密密麻麻几千字,最后记录的日期1998年10月25日凌晨。
这是村民失踪的关键时间点!
白千山和莫建峰蹲在地上,一人拿着油灯,一人翻着记事本,开始仔细地读了起来。
时间只过了十分钟,仿佛是经历了几个世纪的轮回,两人从开始的不解和紧张,到最后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他们仍然不敢相信里面描述的内容。
真相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此时,负责戒备的王志勇突然大叫了起来。
“大家快看外面,快看外面。”
一向勇敢的王志勇,声音里透着不可抑制的恐惧,白千山还没有缓过神,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立刻站上凳子向屋外看去。
只见屋外…竟然亮起了一群一群的火把!
望着极其诡异的一幕,白千山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后退了好几步,喃喃自语道。
“原来石老师写的都是真的……”
这一夜,荒无人烟的苍泉村灯火通明。
这一夜,他们四人将要面对前所未有的恐惧。
二十六章
1998年10月20日上午。(时间回到三年前)
几天前,石井前往苍泉村追查学院丢失的陶罐,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在那里他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人和事,甚至无意间触碰到苍泉村的禁忌,他也因此被赶出了村子。
回到学院,石井向院长讲述了苍泉村的经历,院长倒是没有责备,反而鼓励石井继续调查下去,石井也下定决心,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他想,要解开所有的谜团,或许还有其他的途经。
院子办公室内。
石井把丢失的陶罐拿了出来,放在院长的办公桌上。
院长端详了陶罐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乾辉啊,乾辉啊,这东西还真是你拿的呀,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石井说:“只可惜罐子已经空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估计只有刘教授一个人知道。”
院长说:“你刚说苍泉村已经连续死了几个人,莫非真是应验了预言,恶魔降临了?”
“我想,他们的死一定和陶罐里面的东西有关。”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院长,你知道这个罐子的来历吗?”
“94年,一位叫张文忠的老先生把它送来学院鉴定,据他说,是他年轻时从俄罗斯带回来的,至今已有七十年了。”
“看来它的来历不简单啊。”
“是啊,不过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具体的来历只有去问张老先生了。”
“这位张老先生如今能联系上吗?”
“四年前就断了联系,如今更是联系不上啦。”
石井露出无奈的表情。
“哦,对了。”院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背后书架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本小册子。“我上次忘了把这本册子交给你。”
“这是什么?”石井接过册子。
“当年,张老先生除了带来这个陶罐以外,其实还带来一本回忆录。”
“还有一本回忆录!”石井睁大了眼睛。
“是的,这本回忆录的作者名字叫弗拉基米尔·巴勃罗,是个俄罗斯人,据张老先生讲,他很可能是陶罐的主人。”
石井眉毛上扬,急忙问道:“这回忆录里有没有关于陶罐的记录?”
“没有。”
“没...有...?”
“是啊,这是让我困惑又失望的地方,回忆录记录了作者生平很多事,唯独没有陶罐的任何记录。”
石井有些难以置信,这陶罐里面应该不是寻常的东西,按常理推测,来历应该有一段传奇经历,如此重要的事作者居然没有写。
“真是让人意外啊。”石井摇头。
“我看过这本回忆录,确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所以我认为这本回忆录没有任何价值,也就没怎么对人提起,在我这里放了许久,都快给忘记了。”
“如果是这样,或许这陶罐并不属于这个叫弗拉基米尔·巴勃罗的俄罗斯人,或许他也是无意中得到的吧。”
“也许吧,这本册子你拿去看看吧,兴许能帮上点什么。”
“恩,好的。”石井接过册子,随意翻动了几页。“咦…这里面怎么全是中文。”
“当然是中文,俄文能有几个人看得懂,这册子是译本。”
“这是译本!那…原版回忆录在哪儿呢?”
“当年就还给了张老先生。”
“是这样…..”石井摸了摸下巴,又问:“这译本是谁给翻译的呢?”
“呃…是…外语学院的曾鸣。”
“曾…鸣…”
石井念了一遍,站起身,准备告辞,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院长,你认识刘教授的妻子吗?”
“刘乾辉的妻子?”
“对。”石井点头。
院长摇摇头说:“刘教授是生活和工作分得特别清的人,我很少听他提起他的私事,至于他的妻子,我记得很多年以前似乎见过一两次,现在都已经忘了她的模样了。”
“哦,这样啊。”
这和石井的情况差不多,石井也仅仅见过刘乾辉的妻子一次,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刘乾辉忘记带头痛药,头痛是他的老毛病,雨天往往会更加严重,那个女人打着雨伞来到刘乾辉的办公室,大概四十岁的年纪,没有说太多话,放下头痛药,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石井看得出来,她和刘乾辉之间感情很好。
“你怎么突然问起她?”院长问。
“关于教授的一些事,我希望她能帮我解答。”
“在苍泉村你没有见到她吗?”
“据村民说,刘教授长期一个人居住,她没有住在那里。”
“那可太奇怪了…”
“是啊,确实很奇怪,所以我更想把事情搞清楚。”石井眉头皱了皱,又说:“当年刘乾辉辞职以后,全家就搬里这座城市,如果她不在苍泉村,我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刘乾辉死了,警察应该找过她,这样吧,回头我给警察局的朋友打电话问一问。”
“哦,那可就太好了。”石井笑着说。
“也别高兴得太早,能不能打听得到还说不一定。”院长抿了一口茶水,“总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嗯,麻烦您了,院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离开院长办公室,石井直接就去外语学院找曾鸣,曾鸣是一位俄语老师,石井和他不熟,甚至算不上认识,所幸有过一面之缘。
没花多少时间,石井就找到了他,他不停地看表,似乎很忙,最后和石井约定,最多聊五分钟。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两人相对而立,一番自我介绍之后,石井单刀直入.。
“曾老师,这本回忆录是你翻译的吗?”石井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回忆录….”曾老师接过册子,翻阅了几页。“啊…没错,是我翻译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请问你,当年翻译时,所有的内容都翻译了吗?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遗漏的地方?”
“对,有吗?”
“呵呵…我只翻译了一部分,那遗漏的地方太多了。”曾鸣笑说。
石井心中一震。“真的只译一部分,为什么不全部翻译呢?”
“原版回忆录可是厚厚一本,里面的内容实在不少,当时只是希望我能找出可能有价值的内容,所以我只是选择性翻译,肯定有很多遗漏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石井又问:“那...没有翻译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我翻译时都是快速阅译,里面的内容不会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石井依然不死心。“真不记得了吗?要不试着再回忆一下,比如,有没有提到一个陶罐?”
“对不起,我真不记得,毕竟了也过去很多年了。”
“这样啊….,那好吧,依然十分感谢。”石井有些失望。
“石老师为什么这么执着这本回忆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不瞒你说,确实发生了不好的事,如今已经涉及到了好几条人命。”
“啊!居然这么严重,嗯...,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他。”
“谁啊?”
“刘乾辉教授,翻译时他也在场,不过听说他已经辞职了。”
“什么!你是说刘乾辉教授也在场!”
“是的,当时我翻译时,需要一名专家在一旁鉴定内容的价值,当时是他帮助我。”
“为什么是他?”
“本来安排了一名老教授协助我,你知道我们教育工作者白天哪有多少闲时间,只能晚上熬夜翻译,熬夜这种事老教授们身体吃不消,刘乾辉教授比较年轻,他主动替换了那名老教授,所以那晚是他协助我一起翻译。”
“他是如何协助你的?”
“每一段内容我会先快速口译一遍,他帮我评估内容的价值。”
“也就是说,哪些内容要翻译,哪些内容不翻译,都是刘乾辉教授给你的意见。”
“当然,我只是俄语老师,他更加专业嘛。”
“原来是这样……”
石井终于明白了,那一晚,刘乾辉一定是有了重大发现,这发现一定就是导致他盗取陶罐前往苍泉村的原因,而这发现绝对没有写进译本里。
可这发现到底是什么呢?
二十七章
浓雾中,石井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不知身在何处,也分不清方向,他的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
石井不停地向前走,不停地走…
他渴望看到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一只猫、一只狗,甚至是一棵树都行,可是四周除了浓雾什么都没有,走了很久很久,石井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好像永远都走不出这片浓雾,好像浓雾没有尽头。
他心慌急促,越走越快,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石井就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向黑影跑去,距离越来越近,黑影的轮廓也逐渐清晰,是一间房子,有些眼熟,青砖灰瓦,原来是它…
苍泉村那间林中小屋!
小屋的大门处依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禁忌之门,生人勿入。”
石井上前推开门,向屋里一看,屋子正中间站着一个人,那人石井更熟,是刘乾辉。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石井喊了一声,随即感觉到不对劲。
刘乾辉面前有口黑色的棺材,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尸臭味。
刘乾辉慢慢抬起头,表情有些古怪,他向石井缓缓地招手,示意他过去。
“老师,你在干嘛?”
刘乾辉没有回答,继续朝石井招手,不停地招手,石井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终于,他看清了棺材里面的情况,里面躺着一具女尸,女尸全身已经腐烂发黑,鼻孔和耳朵里大量的蛆虫在蠕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石井还是吓了一跳,全身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谁?”石井问。
“她是我的妻子。”刘乾辉冷冷地回答,似乎一点也不伤心。
“怎么…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嘘…不要说话…”刘乾辉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就像被恶魔附身一般。
接着,不知道他从哪儿拿出一个土黄色的陶罐,那罐子很少见,欧洲中世纪风格,灌口有蜡封的痕迹,石井见过,它就是学院一直寻找的罐子,石井刚要发问,只见刘乾辉扭开罐盖,从里面取出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放进了女尸的嘴巴里。
“老师,你在做什么?”
“这是…送给恶魔的礼物。”
“你…你说什么…?”
“这间房子是地狱的入口,这罐子里的东西是送给恶魔的礼物,作为交换,恶魔会把我死去的妻子还给我。”
石井觉得刘乾辉肯定是疯了,是的,妻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换做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有可能会疯掉。
“老师,你别这样,你清醒一点。”
“嘘…”刘乾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棺材里的女尸说。“你看,我的妻子复活啦….”
石井转头看去,那黄灿灿的东西发出了白色的光芒,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女人竟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石井诡异地笑着。
“啊——,僵——尸——”
石井吓得大喊大叫,想跑,可是双脚就像被定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动,突然,那全身腐烂的女僵尸立了起来,接着纵身一跃,竟然直接骑在石井的肩膀上!!!
石井本能的用手去抓女僵尸的身体,可是抓到的却是一手黏糊糊的腐肉。
“救命啊!救命啊!”
女尸爬满蛆虫的头颅贴在石井的脸上,继而发出了恶魔般的声音。
“你~不~是~要~找~我~吗~ ~。”
“啊————”石井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里,他猛地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
午睡做的噩梦就像一部恐怖片,石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怪梦,虽然自己总是胡思乱想,但梦里的事也太过离谱。
石井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伸手捧起冰冷的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顿时,他清醒了不少。
“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石井接起电话。
“喂…是建峰啊...对,我回来了....嗯...嗯...哈哈…六点...老地方...好的好的…再见…”石井挂断电话。
下午六点。
石井相约来到学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老朋友莫建峰早已等候在此,说是为石井接风洗尘,其实他俩有事没事都要聚一聚。
点了两份牛肉,一份土豆,一份藕片,还有一些鸭肠,两人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怎么样,去苍泉村查到什么啦?”莫建峰问。
“什么也没查到,不过,我在那里遇到很多怪事。”石井说。
“是吗...那你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于是,石井把这几天的经历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给莫建峰讲了一遍,包括神出鬼没的恶魔,神秘的林中小屋,奇怪的邻居等等。
“你说...苍泉村到底有什么秘密?恶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真是想不明白。”石井一脸无奈。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可惜啊,我没有陪你一起去。”
“我总觉得我离真相很近,就差一块拼图,不过我现在很迷茫,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也别太为难自己。”
白千山叹了口气。“不说啦,吃菜….”
两人吃了几口,莫建峰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市运动将在下个礼拜开始,你好好准备准备。”
“我准备什么?”
“这两天你不在,主任已经给你报了长跑比赛。”
“不是吧,怎么还给我报名啦?”
“你可是冠军啊,你不去谁去。”
石井无奈摇头,市运动会两年一届,主要由全市高校的师生参加,前些年,石井连续两届获得长跑冠军,在S 市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是当年年轻,现在你看我…,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哪里还跑得过那些年轻小伙。”
“那可没办法,反正主任已经给你报名了。”
石井笑着说:“罢了,罢了,既然天将降大任于我也,又何须推辞,老将赵云再杀他一会便是。”
火锅翻滚,水雾弥漫,两人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似乎今天特别开心,两人喝得兴起,石井脖子上的血管鼓了起来,莫建峰的脸也已经通红,两人很少喝这么多酒,到最后都有些醉了。
走出火锅店,外面刮着微风,两人搀扶着,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他俩披头散发、衣着散乱,哪里还有为人师表的模样。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斑马线上,竟忘了看红绿灯!
“嘟——嘟——嘟——”
几辆轿车朝两醉汉狂按喇叭,两人本能地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其中一辆飞驰而过,距离两人不到半米。
“找死啊!”
一名司机伸出脑袋怒吼,两人吓了一跳,酒醒了几分,赶紧退到路边。
跌跌撞撞沿着人行道走了几步,发现了一把长椅,两人瘫坐在长椅上。
石井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下次再不能喝这么多酒,小命都差点没了。”
莫建峰躺在长椅上。“好晕啊,想睡会。”
“诶…,这里太凉了,别在这里睡。”石井想扶起莫建峰继续朝前走,可自己刚站起来,感觉一阵晕眩,只能无能为力地坐下来。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莫建峰眯上眼睛。
“诶,醒一醒,会感冒的。”
“呃…,你...别...吵…我...”
“诶!建峰!不能睡啊!”
“……”
石井无奈摇头,看着熟睡的好友,他实在毫无办法,只能坐在长椅上,陪在一旁。
凉凉的秋风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些许寒意,石井脱下外套,披在莫建峰的身上。
“石...头...,你...慢...点,你...慢...点,你…等...等...我...”
莫建峰含含糊糊说出一句话,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
石井笑了笑,石头是石井的小名,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莫建峰叫自己的小名,不知不觉间想起他两人的过往…
上中学时,他俩是同桌,可能是莫建峰性格的原因,他不善交际,几乎没有朋友,直到认识了石井,或许是志同道合,又或者是臭气相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放学、一起回家,彼此形影不离,渐渐的,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再往后,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仿佛是特别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石井要考XX大学,莫建峰也要考XX大学,石井要考研究生,莫建峰也要考研究生,石井要留校任教,莫建峰也申请留校任教。
时间一晃,莫建峰就像“跟屁虫”一样,已经跟了石井近二十年,他们依然形影不离。
石井曾经问莫建峰:“我干嘛你干嘛,我去那你去那,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看你小子怎么办。”
莫建峰笑着回答:“这辈子你就别想逃,你若是不见了,我非把你找到不可。”
石井笑了,莫建峰也笑了。
微风吹在他俩的脸上,原来时间改变的仅仅只是他俩的模样。
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长满稻穗的田野上,有两个嬉闹玩耍的身影。
任时光匆匆,他们永远都是那对互相追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