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人复仇记(科幻,热点,悬疑)


  
  序

  1、湘南通道万佛山景区,晨,外

  (空镜)深秋清晨的丹霞地貌,峰峦宛如尊尊佛像耸立于云涛之中,渺无际涯,异象万端。

  旭日露出山端,流云在混沌的世界中逃逸。

  (移镜头)将隐藏于群山深处的“仙人宫”道观拉近视线:时隐时现,云谲波诡。


  2、山崖壑底,晨,外

  云雾将裂谷溪涧淹没,像条热气腾腾的江河。

  (移镜头)顺着陡峭的崖壁而下,两边杂草灌木横生,底处是溪流石滩,阴森清寒。

  三个身影在迷蒙的谷壑中穿梭,沿着崎岖的边道来到峭壁底下,抬头仰望:悬崖如巨大的丫髻,危峰兀立,险峻难攀。

  三人穿得鹑衣百结,戴着轻型头盔、黑色口罩,背个攀岩工具包:

  一个圆脸圆眼,胸臂纹满青龙白虎,似有老大的架势;另个青面长脸,高额高鼻,看去阴沉凶煞;还一个相貌俊逸,表情冷峻自负。

  他们围拢过来,三双手掌叠起罗汉,齐念:山头百万块,谁快谁一半。不要摔下来,兄弟同富贵。

  分头迅速找到起攀点,摸着镁粉擦手,听得手哨一吹,便争先恐后,拼力向上攀爬。

  三人装束齐备,技术娴熟,具有特殊的肢体黏着力,抱石,落点,移步十分地精准、轻巧:徒手攀援犹耍杂技,绳套吊挂像荡秋千,时而如人猿越树,时而似黑熊攀岩......

  纹身人率先登上崖顶,接着是青面人,最后那位冷酷男。

  他们慌忙卸下工具包,丢到岩缝中;一齐脱掉头盔,朝崖壑扔去,滚落至谷底......

  一身衣衫褴褛,一头乞丐发套,一脸黑色口罩,三个幽灵似的窜进高山深处。

  悬崖绝壁上剩下三条绳索在晃荡。

  字幕:

  再生天机1

  ............
  3、三十六湾景区,日,外

  一片原始森林,像是天然的“森林迷宫”:在高大稠密的古树遮蔽下,沿途草木丛生,
  山谷空幽,石径弯弯,河流汨汨。山风吹动起落叶,蜚虫在空中游窜。既有躲开凡尘的静谧和清幽,又有置身偏隅的神秘和不测。

  H市医院的医学博士钱适,带上妻子裴芬,推着婴儿车里的儿子,悠哉游哉地来寻幽览胜,充吸高负离子空气。

  他三十余岁,长相清俊,身材颀长,谦谦君子,儒雅沉稳。一身休闲丝光T恤,纯色西装短裤,背个双肩包,步履轻松自若。

  初为人母的裴芬,短发披肩,容颜娇艳,休闲套裙,仪态万方。

  她与先生平肩推着婴儿车,见孩子哭闹,忙将车中的奶嘴塞进其小口——

  (特写):车棚中的孩婴,耳后有个红胎记!

  前面一条上坡游步道,入口上方路标指向”仙人宫“。

  他慢下脚步,从衣兜里摸出个药瓶——(特写)”再生灵“,又塞回袋中。

  钱适:(指指路标)这里真的十分神奇,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裴芬:(嫣然一笑)颠覆认知的是适博士!想给人以第二次生命,但人未必都想再生,‘是不是’?!(拉拉先生,继续前行)

  钱适:诶,你不是说“人有来生真好“吗?

  裴芬:我当然鼓励你呀!我能有今世已经知足,要来生干嘛,不知是男是女、阿猫阿狗、去哪家哪户?当然除非……

  钱适:除非什么?

  裴芬:(深情地)除非我们仍在一起!

  钱适收住步子,夫人也停下,两双温存的目光对视,情意绵绵。两人放开童车,忘情地亲吻起来。

  (移镜头)路边的大小乞丐呲牙咧嘴。

  大乞丐拖个小丐跪到钱适俩跟前,将钱碗摇得郎当作响,打扰甜情蜜爱中的小夫妻。

  钱适松开娇妻,转头朝下看:有煞风景的腌臜容貌。不无扫兴地掏出几枚硬币,落碗作响。

  两丐连连好话,离开。

  夫妻俩还没缓过神,又有丐者拉孩子过来。

  钱适拉走裴芬,转身去推童车,车内空空,不见娃娃了。

  两人扫视四下,急唤儿子“琪琪……”

  山中寒蝉凄切,苍鸮啼鸣,林涛呼啸,飞瀑嘶响,乞丐的嗤笑,兽类的嚎叫:声音由弱变强,由远及近放大开来,合成恐怖的背景音乐,把他俩的呼喊声给淹没了。

  前面衣衫褴褛者抱着啼哭的孩子逃奔。

  钱适转身急起直追。

  路边乞丐突然伸脚,他来不及跨越被绊倒,爬起来急忙脱下双肩包,扔掉。

  乞丐捡起,哈哈大笑!


  4、景区山间道路,日,外

  钱适紧追不舍,穿过弯弯石径,林间栈道,绕山老路,溪涧小桥……

  裴芬随后,边跑边哭,追得腿软无力、眼冒金星,山旋地转。有人从转角处闪出,一阵狂笑,吓得她魂飞魄散,踉踉跄跄躺倒石级上。


  5、景区山崖峭壁,日,外

  劫持者停在崖岩上,抱着襁褓转过身来:衣不蔽体,口罩掩面,胸前两臂纹有青龙白虎,很是狰狞。

  钱适:(直喘粗气)你,给我站住,快还我孩子。

  纹身人看看身后峭壁,狞笑不止。

  钱适:你们为什么?(急从袋里掏钱)哦,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钱。

  纹身人:(冷笑)你小看我们了,我们有的是钱。

  钱适:那为什么?你们是何方神圣?我与你们前世无冤今世无仇!

  纹身人:(摘下黑口罩,圆脸圆眼)你说对了,我们是神圣下凡,专门惩罚你的。

  钱适:(哀求)我向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从不违法乱纪、不做亏心事……

  纹身人:(吼道)你触犯了天条……(举起孩子,详装朝崖外投)

  钱适吓得跳脚狂叫,想上去抢回儿子。

  岩后窜出个青面人,从侧身把他向崖外猛推。

  钱适发出绝命的叫声,坠下崖去。

  山涧回荡着惨烈的回声:“你还我孩子——我的孩子……“

  山谷一阵黑风盘旋,胜景躲进云雾中……
  6、裂谷沟壑,日,外

  (空镜)深邃的谷壑,两边岩体嶙峋,崔嵬险要,边道奇岖。

  几辆警车闪转警灯,急鸣警笛,停在盘山公路的边沿。

  警察在现场拉起了警界线,紧张地查找收集案件线索,固定相关证据。

  钱适躺在乱石丛生的溪流中,了无知觉。

  警察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拍照。

  警长盛坦戴着白手套,从被害人身旁水中捡起小瓶子,(特写)标签"再生灵"。

  警员找到几顶头盔,拿过来给警长过目。

  (摇镜头)山崖上的警察吆喝着,将挂在绝壁上的三根绳索收起。

  “120”急救车拉响笛声开来,停在盘山公路警车的边上。

  车内出来几个急救人员,带上一副担架,紧急跑步下来。

  警长指挥警员帮助救援人员,把钱适抬上担架。

  (移镜头)救援人员将钱适抬上“120”,急救车转向在盘山路上呼啸而去。
  7、N市街道,外,日

  字幕:五年以后

  “120”急救车鸣笛连连,在宽敞繁忙的街道上穿梭。

  车辆、行人纷纷避让。


  8、“120”急救车上,内,日

  穿戴民族服饰的年轻母亲坐在椅子上,怀间搂着重症男童——
  小脸蛋苍白凄楚,泪迹斑斑,嘴鼻子插着小管,手脚夹着电线,给人以怜悯揪心的情绪。

  身穿白大褂的随车大夫在注视体征监测仪——
  体征仪显示:体温、血压、脉搏、呼吸等异常动态曲线。

  父亲金贵焦虑不安地询问孩子病情,救护人员回以含糊的安慰话!


  9、神经内科专家室,内,夜

  电子挂历显示:2025年10月25日

  主治医师骆洋推门进来,是个分配不久的研究生,既有专家型气质,又有运动型体魄。他拿着患者的影像资料、检测报告来请教。

  主任医师廖道,五十开外,医务人员的装束,显得缜密犀利。他接过资料翻看,将NMR 片放在灯箱上,摘下眼镜瞧,又教站在身后的骆洋看。

  廖道:(蹙下眉头)核磁共振影像比较清楚,脑部炎症并不明显;还有脑电图能够佐证,再者血常规也无异常表现。至于穿刺检查,骆医师你看呢?

  骆洋:我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多检测结论出来了。从理论上讲,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孩子应该早就醒来!(谦然)我临床见得少,所以向主任请教!

  廖道:(笑笑)救死扶伤需要懂得医疗原理,更应该注重实际疗效,所以文献文献不如临床经验!

  骆洋:文献文献不如临床经验,说得很对。我现在是有这样的体会,像这孩子,我就感到一头雾水!(不无担心)要不要请外科室来会诊一下?

  廖道:(摇摇头)没有必要。这种病例我见过,关健是看他体征变化,只要体征无妨就无妨!

  护士长汪纹匆匆地进来,放下口罩一边,露出一张白晰的脸,迷人的大眼睛瞥一下主任。

  汪纹:(向骆洋)小孩醒来了,但非常的不安,好像有什么话想说,能否把管子拔掉?

  骆洋没有直接回答,看看廖道,像是请求他答复。

  廖道:(点点头,问)现在体征呢?

  汪纹:(回道)体征一直比较稳定。

  廖道:(招下手)我们一起去看看。


  10、抢救室病房,内,夜

  (特写)病床床头挂着《病人情况表》:金升,四岁,通道县坪阳乡,小儿肺炎……

  床上。金升狂躁地哭喊着。

  床前。其父母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配合医护人员对孩子耐心哄劝。

  廖道、骆洋、汪纹等进来,边上人让开。

  金升:(惊悚哭喊)我儿子,你们不能抢我儿子……救救我的孩子……

  在场人表情十分诧异。

  廖主任吩咐护士长给他打一针地西泮,招呼金升父母等出来。


  11、病房走廊,内,夜

  廖道与骆洋并肩在前面走。

  廖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会相信吗?

  骆洋:(纳闷)是再生人吗?

  廖道:(点下头)看样儿或许是。

  骆洋:您以前遇见过这类病例吗?

  廖道:有类似的情况,当然是不是叫病例!

  骆洋:(考虑)或许是做了个噩梦什么的?

  廖道:(冷笑)你不妨向他父母作个病理随访。

  骆洋停步,等孩子父母上来,与他们边走边聊……
  12、侗寨民族村,外,日

  全景式地展现侗寨春日风光:梯田叠翠,环绕着古朴的村落;溪潭澄碧,折射出发展的气象。金字塔状的鼓楼矗立中央,砖瓦木房密密层层地铺展开来。

  环寨旅游绿道,林荫如伞,绿茵如毯,向山的深处蜿蜒,把几个村落连接一起。

  风雨廊桥飞架溪涧,气势如虹。侗家姑娘们背个小背篓步履轻盈,花枝招展,笑逐颜开……


  13、侗寨鼓楼广场,外,日

  围绕巍峨耸立的鼓楼,各种店铺、楼房、高脚楼鳞次栉比地沿街展开,形成多边形广场,是侗族人集会、活动的地方。

  举行萨玛节,现场热闹非凡,身穿节日盛装的侗人成群结队汇集过来。

  外围。男子排成长队,身穿对襟衣裤,头缠青巾,腰束大带,手持长长芦笙,不停摇晃吹奏。

  萨玛队姑娘妆扮得五彩缤纷,琳琅满目,踩着踢踏步,捏把黑布伞,英姿焕发,青春激扬,绕寨巡游,到达“耶坪”祭萨——
  围着中央一把大黑伞(萨玛),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骆洋与汪纹穿着白大褂,在医疗服务队中现身。


  14、侗寨村落,外,日

  金升已到读书年龄,背着书包与山里娃们一起,学着大人玩起“祭萨”。

  大孩子夏带突然抢走他书包,扔给另一个,另一个又抛回来。金升想去抢回,夏带抱起书包逃了。

  金升奋起直追,边跑边想起类似情景——
  (闪回):钱适拼命地追赶抱去襁褓的乞丐,穿过弯弯石径、林间栈道……那人站在崖岩上,纹满青龙白虎的胸臂举起孩子佯装投崖。钱适吓得吼叫:还我儿子,你还给我孩子……

  金升:(边追边喊)还我儿子,你还给我孩子……

  夏带奇怪地停在路边,佯裝把书包往溪涧扔。

  (闪回):背后有人上来,猛然把钱适推下山崖……

  金升吓得惨叫一声躺在地上。

  骆洋、汪纹正开车路过,见是金升,连忙抱起急救……

  夏带扔还书包,与其他小伙伴一溜烟跑了。
  15、金升家,外,日

  民族文化村街道,像丽江老街那么古香古色,挨家挨户门前挂着红灯笼。


  16、金升家,内,日

  金升躺在床上蒙头捂被,仍在抽抽噎噎!

  母亲哄他安静下来。(移镜头)她走到客厅。

  茶桌一方坐着骆洋和汪纹,前边放着两个茶杯。

  金贵边道谢边提起壶子添水。升妈出来,忙拿去茶壶为客人添。

  金贵:(介绍)这娃儿说话很晚,两周还不会叫爸爸、妈妈。四岁就是那次肺炎住院
  后,就会说好多话了。

  汪纹:他平时说话多不多?

  金贵:不多。不想起那事,说话不多。

  汪纹:他经常想起那事,多说到什么事?

  骆洋:(思索)那会不会是梦呢?

  升妈:(摇头)不是的。就在上次出院不久,天还没亮……

  闪回:

  凌晨,隐约传来公鸡的啼鸣。

  金升:(在床上捂被惊叫)芬儿,琪琪,我儿……

  父母:(惊喊)升升,宝贝……

  金升醒来,依然被裖蒙头,抽噎不止。升妈起来,心疼地把他抱过床,躺进自己的被窝里。

  升妈:(疼爱)宝贝,是不是做了噩梦,怕怕的是吧?梦,爸爸妈妈也正常做,不是真的!知道吗?

  金升:(摇头)不是梦见的。是我醒着时想起来的,是很早很早的事。(父母还想劝说,儿子接下)我在没死时的事。

  金贵:(抱紧儿子)升升,你现在好好的!医师他们把你抢救回来了,就没有死。你摸摸爸爸看,(把他小手拉去摸摸爸爸、妈妈)是吧?

  金升:(连忙否定)不是不是,不是这次。

  金贵:(激动,大声)升升,你听我说,你只是四岁,你还有哪次?

  升妈:(劝慰)宝贝,没有的,没有的!

  金升:(激动)有的,你们不知道的。

  金贵:(特意问)我们不知道。你说来,让我们听听。

  金升:(回忆说)我以前也做医生,穿着白大褂,在一个很大的地方讲课,有许多电灯向我射来。

  升妈:(笑了)还不是这次,你昏睡了五六天,边上的人都穿着白大褂,有许多灯开着,不是吗!

  金升:(摇头)台下还有好多人,但我看不清他们。

  爸爸:(生气地)看不清他们就没有人。你既然说记得自己死以前的事,那你怎么死的?说来让我们听。

  金升:(惊恐地)那些要饭的抢去我们儿子。我拼命地追,追到山崖顶上,看他要把我儿子扔下去。我大叫‘你还给我儿子!’突然他们把我一直往外推,我脚一滑,摔下悬崖……

  金贵:(动下孩妈)这样的梦我们大人也经常做。我上次还给你妈踢了一脚呢!你妈叫痛,问干嘛?我说从山上摔下来。问问你妈,是吗?

  升妈:那是呢!我也常常做到摔下去呢!

  闪毕。

  骆洋:(想想)金升能否记起具体的人名,或者某地点,特别是他说出事的那地方?

  金贵:(看下升妈)他有一次向我们说起……

  淡出淡入。

  
  17、小学教室,内,日

  小学课堂上,全班同学在聚精会神地听课。

  金升在班里的偏小,坐位靠前;较大的夏带坐他后桌。

  科学课,何老师把从猴到人的进化历程图画在黑板上,按照顺序讲解达尔文的进化论。

  何老师:(讲猴的特证)同学们看过猴子的会发现,它们的臀部是红的。我们人类小时候臀部是黑的。

  他拿红粉笔往黑板上的猴屁股涂上几笔,把全班同学都逗乐了。

  夏带同桌的吴宸很是活跃,伸手触动下前桌,见金升转过身,便把夏带的头扭过去:耳后有个明显的红胎记。

  吴宸:(对金升)你看,他是猴子,红屁股。

  金升看得清楚——

  闪回:(特写)婴儿车中的孩子,耳后如出一辙的红胎记!

  金升:(下意识)是我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吴宸乐得抓耳挠腮,对着同桌把前桌的话重复几遍。

  夏带:(不禁怒怼)放屁,你才是我儿子。

  全班同学听见了,何老师停下来。调皮学生夏带哭了,金升急了……


  18、绿道环山段,外,昏

  放学的路上。金升背着书包,紧跟前面的夏带:夏带快他也快,头前慢他也慢。

  夏带突然小跑转过弯。金升快步跟上,却不见了人,后面传来一阵冷笑,他回头看:夏带环着嘴过来。

  夏带:(讨厌地)你干么老是盯着我、跟着我?

  金升:(疼爱地)你是我的儿子,被人家抢去拐卖了……

  夏带:(震怒)你有病啊?上次你骂我,向我检讨认错了!你现在又骂我、侮辱我。我要告诉老师去。

  金升:(认真)我没有骂你,你真的是我儿子。

  夏带:我比你大,你才是我的儿子。

  金升:我以前是你爸爸,比你大很多。

  夏带:那你认识我妈妈吗?

  金升:当然认识,只是记不清楚了。

  夏带:放屁。那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金升:(想想)叫宝宝。

  夏带:(怒不可遏)我剁你脑壳。(把金升一推,接着一拳)

  金升再叫一声,夏带又揍一拳。一个二连三叫,一个接二连三出拳……

  金升并无怯色、喊疼和哭泣!

  夏带受不了,掩住耳朵跑了。
  19、学校运动会田径场,外,日

  金升与夏带站在相邻的400米赛道起跑线上。

  夏带藐视的睨边上一眼,金升回以谦让的表情。

  夏带:(做鬼面)你这么想做爸,如果跑得过我,我可以叫你爸。

  金升:当真?

  夏带:你不是很当真?

  发令枪响了,金升、夏带与其他运动员发力奔跑。

  夏带一马当先,拉开距离,看看金升掉在后头,特意放缓步速。后者咬紧牙关急追,渐渐追近,前者体能消耗明显。到冲刺阶段,金升拼全力冲向终点,几乎与夏带同时触线。

  成绩显示:金升1分18秒23;夏带1分18秒26。

  夏带走到金升边上,不服气地喊声"爸爸!"

  金升眼睛发直,泪水簌簌而下。


  20、风雨廊桥,内,昏

  风雨之中的风雨桥,仿佛不仅给人以跨越深涧的方便,而是一次穿越时空的体验。

  夏带与金升背着书包跑进桥内,又继续在桥上你追我赶。

  后者追不上,前者停下来等,两人气喘吁吁。

  夏带:(神秘地)今天在赛道上我是让给你的。你知道为什么?

  金升:(嗤笑)现在我书包比你沉。

  夏带:(环顾四下,低声)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是父母亲生的——

  闪回:

  夏带家住山麓的小康楼,有次放学回来,叫几声父母不见应答。

  发现他俩在园子里打理,正在谈论儿子的身世——

  (父0S):没想到,这娃儿亲生父亲早没了。

  (母0S):这倒不一定。(叹息)终归孩子这么个胎记,掖也掖不住。

  (父0S):平心而论,亲生的也不见得有我们这么好!

  (母0S):能落到我们家里,也是福气……

  声音低得听不清。怕被父母发现,夏带悄悄离开。

  闪毕。

  金升:(闪着泪花)我以前还有点麻糊,没准儿梦中的事吧?自从认出了你,我更确信这是真的。

  夏带:我从小听到的,就是父母待我忒好!从来没人说我是他们捡来的。(长舒口气)那我亲妈呢,我的妈妈呢?

  金升:(摇头悲切)这么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在前面追,她在后面喊……应该还活世上,或许生不如死。

  夏带:(焦急关心)我们怎么找到她?

  金升:(寻思)有个人或许能帮助我们……
  21、穿山公路,外,日

  红色轿车在风景秀丽的山区公路上奔驰。


  22、轿车上,内,日

  汪纹把着方向盘,浓妆淡抹,时装美饰,风姿绰约。

  副驾位上的骆洋,神情自然,若有所思——

  闪回:

  金升家。金贵把骆洋与护士长送出。

  金贵:(向骆洋轻言)升升说是个许多湾的山中,那些乞丐抢走他的儿子。他追到山崖上,被人推了下去……那里有条通向道观的路,他想去那儿拜访真人的……

  闪毕。

  小车驶进隧道。

  隧道的照明,车辆的射灯,给车内带来斑驳的光影。

  骆洋:(瞧瞧美女)你说金升会是钱适吗?

  汪纹:(摇摇头)说不准。如果是他,不会认不出我吧!

  骆洋:这个案子怎么就石沉大海了呢?

  汪纹:中国有几个福尔摩斯?你想当华生医生吗?

  骆洋:我对案子没兴趣,对再生人确有兴趣。

  车辆驶出隧道……开到三十六湾景区,停在“仙人宫”的路牌下。


  23、上山游步道,外,日

  骆洋从车上下来,与汪纹挥手告别,车子调回头去。

  游步道像盘旋折叠的天梯,沿着陡坡迂回上去。两边篁竹绿篱,贯穿茂密的楠木丛林。

  他系个腰包,朝路标所示的方向拾级而上。

  临近山巅,似云梯接天,现“一线天”的奇景。
  24、仙人宫,外,日

  (空镜)镶嵌在裂岩夹缝中的危楼庙宇,碧瓦红墙,悬中见绝,险中称奇。

  (摇镜头)祭坛上,鼎炉香烟袅袅;崖壁上,太极旗帜飘飘。成群结队的鸽子在云雾中盘旋。

  骆洋大汗淋漓,走到宫前天桥——

  门匾篆书:仙人宫。

  边柱楹联:朝夕祸福修心是良药,生死轮回求道无苦衷。


  25、仙人宫大殿,内,日

  大殿中堂一尊老子坐像,座匾“有求必应”,头前挂着条幡,桌上摆放灯烛及多种水果糕点祭品。

  骆洋进来。仰高道长合掌恭迎。

  道人:(仙风道骨,蟹青长袍,头挽道髻,手拿拂尘)先生如圭如璋,一定是学者干部,三伏炎天上山,很不容易,诚心可鉴。进来洗洗!

  骆洋:(合掌回拜)多谢多谢!认识道长十分荣幸!(随他进去)


  26、仙人宫客堂,内,日

  上方板壁一副八卦太极图,供奉一尊老君小雕像。

  中间摆放一张金丝楠木茶桌,十来张圆木凳子。显得简洁古朴。

  道童泡好香茗奉上。

  道长:(请坐)先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骆洋:(道谢)俗人是医生,只是想代个人了却拜访的心愿!

  道长:哪一位?(惊讶)是医学博士吗?

  骆洋应是,合掌站了下!

  道长:(回忆)许多年了!钱博士大老远找到这里。我对他打心里胜任,也毫不保留地把丹方提供给他,希望通过生物工程技术使药性臻于至善,让更多人脱离疾病的折磨。(感叹)他想挑战宇宙法则!

  骆洋:(惊呆,OS)天那!他的“再生灵”是从这里挖掘的?难怪金升至今仍惦着去道观找真人!(问道),后来他就没来过这里?也没有与您说起研究再生人的事?

  仰高:(叹息)来过,还把我们的《用药手册》用手机拍去。我没有弄懂他的意图,不清楚他是拿“长生灵”改方成“再生灵”。

  骆洋:您后来是怎么晓得的?

  仰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知道?听说他想得诺贝尔奖,结果落得这样收场。(自责地)贫道脱不了罪,安不下心!

  骆洋:(相劝)人生旦夕祸福,怎么怪道长的良苦用心!(试探)“长生灵”是否有着让人再生的药性?

  仰高:(戒心地摇头)我不清楚,宗师没有交代……或许是天机!

  道长站起,骆洋也起身……
  27、N市医院科室,内,日

  骆洋在办公室聚精会神地翻阅病人病历——

  (特写):裴芬,女,25岁,星光璀璨传媒有限公司。诊断:精神分裂症;病因:受刺激……院方意见:建议转市精神病院诊治!

  闪回:

  三十六湾景区。钱适在前急追;裴芬随后边跑边哭,跌倒又爬起,继续歪歪斜斜地追赶。有人从转角处闪出,一阵狂笑,吓得她魂不附体,躺倒石级上。

  120急救车载着钱适夫妻鸣笛飞奔……


  有人敲门。骆洋停下来开门。

  金升领夏带进来。前者称呼骆叔叔,后者也跟着这么叫。

  骆洋请二人在椅子上坐下,各泡了杯茶。

  金升兴高采烈地告诉找到了失踪的儿子,并把夏带的头掰过去,指其耳后的胎记为证,语气凿凿!

  夏带一块儿附和,声称自己是父母卖来的。

  两孩子各掏出小玩意"父子扣"(电子通信器件)给骆洋看。

  金升:(恳求)我俩来是想请您帮助,寻找孩子的妈妈?

  骆洋:(瞧瞧二人,哭笑不得)你们俩真是的。金升,你这么相信有前世,我问你,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金升:(看看四下)这地方一进来就非常熟悉,特别是门口的那株大榕树……

  骆洋:那肯定的。你四岁时患过脑炎,不就是我给你看的吗?

  金升:(摇头)我印象自己不是病人!是成天穿着白大掛,挂着听诊器,在这里进进出出,接诊患者。

  骆洋:你穿白大褂,听诊,当医生,(动动胸前的听诊器)你这个会用吗?

  金升站起来,向他要过听诊器,有模有样地把耳件戴上,教夏带站起,躺在诊床上,解开其上衣,将胸件探头在其胸腹部检索;听了一下,熟练地把听诊器挂回脖子,说了句“没有问题!”又用右手在其肋下压压肚子。

  骆洋:(故意问)没有听到声音?

  金升:(貌似行家)肺部没有听见啰音,心音S1、S2稳定,只是心律有些快,是紧张;肠鸣音估计是饿了吧!我也饿了。

  骆医师瞠目结舌——

  (OS)一个十余岁的儿童,怎么学会听诊器的使用?虽然简单,毕竟也要懂得相关知识,须要临床实验,不然,怎么听得出、说得准?

  金升又对夏带的腹部听听,脱口而出“没事”,把听诊器摘下来,还给医师。

  骆洋:(接过听诊器)你的动作的确像个大夫!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呢?

  金升:钱博士。(想想)对了,人家喜欢叫我”是不是“!

  骆洋:(愣愣,笑了)“是不是“,适博士,有意思!我还刚听你说呢!

  金升:(接一句)是不是?

  骆洋:(笑笑点头)或许是!
  28、N市精神病院,外,日

  骆洋驾着乳白色轿车进入N市精神病院,停下车子。

  他与金升、夏带从车里出来,环视四下——

  一幢幢青砖碧瓦的中式楼房,沿平缓坡麓梯次排开,静躺在箕形的山岙中——

  古木森森,修竹青青,溪流湍湍,布谷声声,让人避开红尘的纷扰、释怀俗事的烦恼!


  29、精神病院病房,内,日

  三人从几间女病房一一看过来。

  骆洋:(问金升)她漂亮吗?你能认得出?

  金升:(点头)很漂亮!应该能认出。

  骆洋:你那时很帅,是校草,把校花都哄到手?

  金升:花会喜欢草吗?

  骆洋:那你难道是刺吗?

  金升:花能怕刺吗?我是枝叶,既能挺起她,又能衬托她!

  骆洋:(伸大拇指)不愧是“是不是”!

  一间病房外面房门大开,里面空调全开。

  女病人穿上清一色的疗理服,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有看着鞋子发笑,有对着柜灯说话,有捧着脸颊哭泣,有学着窗外小鸟啼鸣……

  金升凑到门前,眼睛一个个扫过,想从这些怪诞的表情中,认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骆洋很想见证不可思议的出现。

  夏带挤到前面,是看她们好玩。

  一位年轻女病人看见他们,眸子直勾勾的,以为来找她、对她笑!突然冲出来,抓住夏带的双手。

  女病人:(直喊)宝贝,我的儿!我好想你……(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夏带:(惊讶惊喜,弱弱的)妈,妈妈!(凭她扶摸、亲昵)

  金升仰起头,仔细瞧瞧她脸孔,正捉摸不定。

  女病人:(把夏带一推,抱住金升)老公,你怎么自己走了,到现在才来看我呢?

  金升虽然没有看真切,已经心潮涌动,也搂住她,泪水扑簌簌地滚下来。

  骆洋:(惊讶得长大嘴巴,OS):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会相信这是真的吗?怎么用科学来解释?

  几个女病人全涌出来看,搔首弄姿,发出阵阵傻笑。

  女护士嚷嚷着跑过来,揪住这女病人使劲地拉——

  女护士:(厉声厉气)你真是丢了魂了,你老公和儿子不是刚来看过你了?

  女疯子忙慌松开手,露出怯生生的羞色。

  金升也放开手,看下夏带:两人流露失落、失望与尴尬的表情。

  这位燕尾帽下一脸严肃,胸前工作证上印着“护师,王梅菁”。她把病人赶回病房,重重关上房门。

  骆洋:(礼貌地)请问王护师,她是不是叫裴芬?

  护师:(哭笑不得)她哪里是,她叫傅萍。裴芬早早出院了。

  骆洋:(怔下)裴芬什么时候出院的?

  梅菁:(想下)差不多半年了吧?

  骆洋:是谁接去的?去哪里了?

  护士:谁接去有登记的。去哪里了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她什么人?

  骆洋: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护士:(一愣)你是她丈夫?不是说她没了你们才失常的吗?

  骆洋摊摊双手,一言难尽的神态!指指金升与夏带。

  护师:(瞅瞅两孩子)案子破了?哪个是她儿子?”

  金升:(拉下夏带)是他。

  护师:(看下)挺灵气的。这么多年了,找到挺不容易的。(带他们走去)


  30、精神病院护士室,内,日

  护师打开电脑,翻出裴芬的《出院情况表》,指给他们看——

  (特写):《出院情况表》入院日期:年月日;出院日期:年月日……家属签名:裴多。

  护师:(向骆洋)我想起来了,是她哥哥来接她去的。

  金升:(忙问)去哪里了?

  护师:(不耐烦地瞧下孩子)去哪里,我怎么知道?没准儿回娘家了。

  他们谢过护师,出来。



  31、精神病院通道,外,日

  塑胶通道,两边树木翳阴,花团锦簇,摆放各种健身路径。

  骆洋与两个孩子出来。

  骆洋:(问金升)你想想看,孩子妈有没有兄弟?孩子的舅父?

  金升:(回忆)好像没有,是没有的。

  骆洋:(拍腿)这下糟了。我从公安档案上查询过,她好像没有兄弟,是个独生子女。而且她父母亲年龄比较大了。

  金升:(从容)那倒不一定,她或许有个堂兄弟什么的。

  骆洋:(冷笑)我看你也在瞎猜瞎蒙。

  夏带:(认真)叔叔,您瞎说。小爸爸如果瞎蒙,怎么知道我是他儿子?

  骆洋:(想笑)你怎么知道就是他儿子?

  金升:(嘟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儿子?不然他怎么耳后有个红胎记?

  骆洋禁不住喷笑……
  32、老城区公寓,内,日

  骆洋与两孩子找来,看看房号,敲了几下门。

  门微微开出,老婆子战战兢兢的探出半张脸。

  他们想进去,被她挡住不让进。

  骆洋:(礼貌)您是裴芬妈妈吗?

  阿婆:(戒心)你们有什么事吗?

  骆洋:我们来找裴芬,她在这里吗?

  阿婆边摇头边关门,金升忙上前把门搁住——

  金升:(亲热)妈妈,我是适博士呀,您相信吗?(指夏带)他是您的外孙儿。

  阿婆:(颤抖)我女婿早死了,外孙儿早没了。你们还想来骗我?我家什么都让你们毁了,只剩下个老骨头……

  骆洋:(劝慰)老人家,您不要误会。(指夏带)你看他像裴芬吗?

  物业伍主任过来,查问他们的身份、来意?见骆洋吞吞吐吐,叫阿婆进去关上门,带骆洋等出来。


  33、小区走廊,外,日

  伍主任领着一大两小走来,同情地向他们介绍裴芬娘家的遭遇——

  闪回:

  裴芬懵懵懂懂地带了个青面男人到娘家敲门。老母亲开门,两人进去。裴芬介绍,这男人是现在的老公,准备去边境做生意,想向父母借钱。父母爱怜女儿,将银行卡里的50万元借给……

  闪毕。

  伍主任:(气愤地)那晓得他们一去不复返,连个音信都没有,手机一直无法联系上。

  裴老两个月后病倒不起了。

  骆洋:(遗憾地)我带他们来,是想让这家人团聚的。

  金升:(急问)裴芬去哪里了?就没有她的消息吗?

  伍主任:(想想)对了,后来收到缉毒警的 。听说出事了,阿婆也不愿意管……

  金升:(追问)是哪里的缉毒警呢?

  伍主任:是边境禁毒大队吧!信件给退回去了,是有登记的……(带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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