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吟》——三国周郎赤壁

  @墨之源 97楼 2014-09-14 13:58:41
  顶
  -----------------------------
  握爪~
  @清空大脑快快快 96楼 2014-09-14 13:36:20
  周袁两家的关系是哪里记载的?
  -----------------------------
  《后汉书·周荣传》:“周荣字平孙,庐江舒人也。肃宗时,举明经,辟司徒袁安府。安数与论议,甚器之。及安举奏窦景及与窦宪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深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蒙先帝大恩,以历宰二城。今复得备宰士,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故常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及窦氏败,荣由此显名。自郾令擢为尚书令。出为颍川太守,坐法,当下狱,和帝思荣忠节,左转共令。岁余,复以为山阳太守。所历郡县,皆见称纪。以老病乞身,卒于家,诏特赐钱二十万,除子男兴为郎中。”

  O(∩_∩)O
  @清空大脑快快快 96楼 2014-09-14 13:36:20
  周袁两家的关系是哪里记载的?
  -----------------------------
  @源原_ 102楼 2014-09-14 14:28:12
  《后汉书·周荣传》:“周荣字平孙,庐江舒人也。肃宗时,举明经,辟司徒袁安府。安数与论议,甚器之。及安举奏窦景及与窦宪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深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蒙先帝大恩,以历宰二城。今复得备宰士,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故常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及窦氏败,荣由此......
  -----------------------------
  徐齮
  @东吴步夫人 104楼 2014-09-14 14:36:36
  加油。
  -----------------------------
  呀!大帝中宫驾到!
  T^T
  @仓颉传人 105楼 2014-09-14 17:57:07
  兄弟伴随在天涯。
  天涯兄弟盼伴随!
  《末法时代》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869725-1.shtml
  -----------------------------
  你好,兄弟!
  (⊙o⊙)…

  视线相触的一刹那,我竟不自禁地瞬了一下目。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她的双眸,不,她周身都淡淡流溢着一种光华。有别于周瑜身上的那种有着划破暮霭力量的光华,这光华柔和蕴藉,隐约闪现于她的一袭素衣下,闪现于她仍显哀戚的容色间,却势不可挡,一如珠蕴椟中,时有宝光外溢。

  我不记得她是怎样向我点头微笑,又与我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自己离开时,喃喃地问珊珊:“她会抚琴么?”

  “不,”珊珊摇了摇头,“知意姐姐擅弹箜篌。”

  箜篌……

  眼前再度浮现出湍急的河面,风掀起惊涛骇浪,吹乱白首狂夫的长发,他不顾一切地向河心走去,直到被滚滚激流吞没,消失于茫茫天地间。耳边则回响起那盘旋天地间的悲怆之声——白首狂夫妻子的箜篌声,丽玉的箜篌声,她的箜篌声……

  “知意姐姐同阿琰姐姐自幼便是好友,阿琰姐姐出嫁前,她们互赠了自己心爱的乐器。”珊珊说。

  蔡琰,蔡邕的爱女。

  那把“焦尾”,原来是她转赠与他的。她与他一同在雒阳长大,尽管未行聘定之礼,却已为袁、周两家所默认——她将是他未来的妻子。

  我不再学琴了,第二天我宣布。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珊珊要守孝,作为好朋友,我自然不宜再摆弄丝竹。

  母亲垂目不语——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吧?微微转过头,我去看她几案上的插花,这几日母亲忙于安慰袁夫人,房中的插花一直没有更换,都已经枯萎了,宛如烧焦的劫灰。

  雒阳已化作一片焦土,我的梦想,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枯萎。而未及绽放便已枯萎的,又似乎不仅仅是我的梦想……

  视线相触的一刹那,我竟不自禁地瞬了一下目。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她的双眸,不,她周身都淡淡流溢着一种光华。有别于周瑜身上的那种有着划破暮霭力量的光华,这光华柔和蕴藉,隐约闪现于她的一袭素衣下,闪现于她仍显哀戚的容色间,却势不可挡,一如珠蕴椟中,时有宝光外溢。

  我不记得她是怎样向我点头微笑,又与我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自己离开时,喃喃地问珊珊:“她会抚琴么?”

  “不,”珊珊摇了摇头,“知意姐姐擅弹箜篌。”

  箜篌……

  眼前再度浮现出湍急的河面,风掀起惊涛骇浪,吹乱白首狂夫的长发,他不顾一切地向河心走去,直到被滚滚激流吞没,消失于茫茫天地间。耳边则回响起那盘旋天地间的悲怆之声——白首狂夫妻子的箜篌声,丽玉的箜篌声,她的箜篌声……

  “知意姐姐同阿琰姐姐自幼便是好友,阿琰姐姐出嫁前,她们互赠了自己心爱的乐器。”珊珊说。

  蔡琰,蔡邕的爱女。

  那把“焦尾”,原来是她转赠与他的。她与他一同在雒阳长大,尽管未行聘定之礼,却已为袁、周两家所默认——她将是他未来的妻子。

  我不再学琴了,第二天我宣布。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珊珊要守孝,作为好朋友,我自然不宜再摆弄丝竹。

  母亲垂目不语——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吧?微微转过头,我去看她几案上的插花,这几日母亲忙于安慰袁夫人,房中的插花一直没有更换,都已经枯萎了,宛如烧焦的劫灰。

  雒阳已化作一片焦土,我的梦想,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枯萎。而未及绽放便已枯萎的,又似乎不仅仅是我的梦想……
  咦?居然发了两遍。。。
  @源原_ 103楼 2014-09-14 14:34:00
  @清空大脑快快快 96楼 2014-09-14 13:36:20
  周袁两家的关系是哪里记载的?
  -----------------------------
  @清空大脑快快快 113楼 2014-09-16 12:49:45
  @源原_ 102楼 2014-09-14 14:28:12
  《后汉书·周荣传》:“周荣字平孙,庐江舒人也。肃宗时,举明经,辟司徒袁安府。安数与论议,甚器之。及安举奏窦景及与窦宪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
  —————————————————
  这字怎么念?
  -----------------------------
  哪个字?徐齮?我也不认识啊,哈哈!
  度娘了和“以”同音,词义为毁坏,咬。不知这人的爹妈怎么给他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O(∩_∩)O哈哈~
  @墨之源 111楼 2014-09-15 15:57:57
  注释好,学习啦!偷偷顶一下,要加油哦!源原,努力哦!
  -----------------------------
  谢谢~
  @仓颉传人 112楼 2014-09-15 19:18:12
  @源原_ 故人特来支持拜读!
  也希望得到兄弟的支持!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869725-1.shtml
  -----------------------------
  侬好,兄弟!
  (∩_∩)
  @黄迪2012 114楼 2014-09-16 13:43:56
  上午好端端地找不到服务器了, 真是莫名其妙. 迟到的问候与支持! 力顶!
  -----------------------------
  谢谢~

  第五章 江东陆氏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以袁绍为盟主的关东联军为何会按兵不动。

  “诸军十余万,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从美丽的梦境中睁眼醒来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世界。

  “董卓杀了袁家五十多口人,难道袁绍就不想报仇么?”

  策默默无语,双目盯着沙盘,好看的眉尖轻轻蹙着——

  “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1】,冀州牧韩馥留邺城【2】,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3】,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4】,后将军袁术屯鲁阳【5】。”

  “那父亲呢,父亲在哪儿?”

  策抬手指了指鲁阳,“父亲没有参加袁绍的会盟,而是与袁公路合兵一处。”

  哦,袁术!听权说,袁绍和袁术本来都是司空袁逢的儿子,然而袁绍是庶子,袁术却是嫡子。后来袁绍被过继给袁逢的兄长袁成,渐渐地,袁绍的声名地位竟超越了袁术,因而袁术一直颇不服气。这次关东联军推袁绍为盟主,歃血为盟之日,袁术便索性不去,而是单独驻兵鲁阳。

  想来袁术比较对父亲的脾气?我咬着嘴唇想,权说过,袁术虽是那样的出身,却以侠气闻名,而袁绍那群人——

  “皆清谈高论,嘘枯吹生之辈耳!”策蓦然愤怒地以拳砸向沙盘,“董卓劫迁天子,焚烧雒邑,此天亡之时也!而袁绍诸军皆畏其强,莫敢先进,如此坐失良机,生何面目见天下之人?!”

  “那父亲呢?”我急急地问,“父亲也没有跟董卓交战么?”

  策激动起来,“唯一浴血奋战,并数胜董卓的便是父亲了!”

  “真的?”我亦激动起来,双拳紧握在胸前,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策哥哥,你快和我详细说说!”
  注释:

  【1】河内,郡治在今河南武陟西南。

  【2】邺城,今河北磁县南。

  【3】颍川,郡治在今河南禹县。

  【4】酸枣,今河南延津西南。

  【5】鲁阳,今河南鲁山。
  家里渐渐聚集起一群英隽少年来了。在寿春时,策便已交结知名,声誉发闻,不然也不会引来周瑜造访。及至到了舒城,周瑜利用其家族深厚的人脉,更是帮助策结交了不少江淮名士,庐江郡的有志少年们也渐渐聚集到他们周围来了。

  原来教我习琴的时间以外,周瑜竟给策介绍了这么多名人认识啊!——听匡如数家珍般数着这些人的名字,我不由在心底惊叹。而当他们在家中与那些同龄的有志少年们相聚时,虽然我只能在屏风后偷偷看看,却还是不能不为他们所感染,而热血沸腾。

  “董卓悖逆,为天下所仇,此忠臣义士奋发之时也!”

  策发言时永远是那么豪气干云,光芒逼人,不容分说便成为了场上的中心,座客皆为之夺气,继而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脚下。周瑜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光芒四射,夺人眼目,每每侃侃而论,他给人的感觉是他无意于强迫任何人接受他的观点和主张,他只是从容闲淡地阐述着,然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听众们却不由自主地为他所折服,仿佛被一种神奇的、魔幻般的力量操控住了般。

  ——我想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仰视的。

  夏天快结束时我的生日到了,非常意外地,周瑜竟送了一匹红色的小马作为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它,然而我还是咬着唇角,回过头去观察了一下母亲的反应。奇怪的是,她并未流露出反对的意思,面容平静得似一湖秋水。可当我走上前去,难掩兴奋地抱着那匹小红马的脖子摸了又摸时,却似乎听到一声微风般的叹息自身后传来。

  我给它起名叫“赤风”。

  时间的河流平缓流淌,转眼又是一年流苏树花满树冠的时节。这一年中我长高了不少,珊珊也是,我们的哥哥们也都变得更加帅气。

  不出去的时候哥哥们依然喜欢在庭院中的流苏树下射靶击剑,谈兵论武。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也不再去驰马,而是试探性地摆弄摆弄他们的兵器,在惊喜地发现母亲竟然不再干涉后,我便干脆练习起来。

  珊珊有时会拉着袁知意一起过来,后者似乎已慢慢走出悲伤,虽然仍旧是一袭素衣,坐在花开胜雪的流苏树下的她却总给人一种粲然生辉的感觉——

  此刻,我再一次偷偷回首看她,衔一缕安静微笑,她凝注着周瑜的一举一动,流光溢彩而沉静端庄。然后母亲从廊下转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好了,歇歇吧!”她微笑着对院子里正在沙盘上排兵布阵的少年们说,然后她转向策,“阿策,你父亲来信了,快给弟弟妹妹们念念吧。”

  “父亲光复雒阳了!”展开信,策兴奋地大声道。

  闻言每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振,“什么时候的事?”我兴奋地拉着策的袖子问。

  “三月初。”
  父亲在鲁阳与袁术会盟后,数度与董卓军交锋,鏖战了近一年。最大的一次胜利发生在阳人【6】,那一次,父亲大破胡轸、吕布率领的董卓步骑军,枭其都督华雄等,一战而令局势逆转。此战后,吓破胆的董卓竟派遣其部将李傕为使来求和亲,并让父亲将可任刺史、郡守的子弟列出一份名单来,答应予以表用。父亲坚决予以回绝,愤然骂道:“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县示四海,则吾死不瞑目,岂将与乃和亲邪?”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若真的和亲的话,董卓打算把女儿嫁给我哪位哥哥呢?年龄上当然是策最合适,可是——听说董卓肥胖得令人发指哎!万一他女儿也长得跟他似的……不知怎么我竟想起许阿婆来,我想象着策跟许阿婆站在一起的样子——天呐天呐天呐,多么令人崩溃啊!

  “父亲在距雒阳九十里的大谷与董卓主力决战,先大败董卓,复破走吕布,终于光复雒阳。”策兴奋地叙述着信上的内容,双目闪闪发亮,“进入雒阳后,父亲先是平塞被董卓所盗掘的诸帝陵寝,妥加修缮,又扫除宗庙,祠以太牢。”

  他忽地顿住,抿紧双唇,像是在竭力压制着某种情绪,我于是忍不住问道:“策哥哥,你怎么了?”摆摆手,他的眼眶却有些湿润了,仰首深吸一口气,他才回答我道,“父亲在信上说,他目睹旧京空虚,数百里中无烟火,竟不由泪沾衣襟了……”

  我的眼中亦泛起一层泪花来,策读信的过程中,我不时偷眼观察周瑜的反应,初闻雒阳光复时,一向意态从容的他竟罕有地激动起来,而此时此刻,透过一片泪光,我看到他的眼眶亦微微泛红了。

  他真的很爱雒阳吧?

  袁绍所统率的关东联军里,真心抗董卓者,竟惟有曹操一人而已。只可惜他数战皆败,并未对董卓构成实质性威胁。联军十余万人坐观董卓肆虐数月后,内部发生不和,竟互相火并起来,以至于东郡太守桥瑁为河内太守刘岱所杀。就这样,在粮食耗尽后,诸军各自散去,回到自己所在的州郡割据一方。甚至就连袁术都有私心,父亲在阳人与董卓军激战正酣,他竟受人挑拨而起了疑心,担心父亲得了雒阳不复为他所制,而断绝了对父亲的军粮供应。阳人去鲁阳百余里,父亲连夜飞驰回鲁阳见袁术,激愤道:“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谮润之言,还相嫌疑!”袁术自知理亏,哑口无言之下当即调发军粮。

  默默回首,我再次悄悄看了一眼袁知意,家中叔伯行事如此,她心里应该很难过吧?心湖上翻涌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然而我又马上高兴起来。会盟之初袁术便已将父亲表荐为行破虏将军【7】,领豫州刺史【8】,看在父亲已成为一方封疆大吏的份儿上,就不同袁术计较了吧!无论如何,雒阳光复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今晚庆祝一番如何?”豪迈地擂了周瑜肩膀一记,策展颜道。
  注释:

  【6】阳人,今河南汝州西。

  【7】行,暂代之意。

  【8】豫州,东汉十三州之一,辖境相当于今淮河以北伏牛山以东的河南东部,安徽北部。
  @潇纵 123楼 2014-09-16 20:16:58
  @源原_
  写的真好,态度也认真,准备工作也挺到位,天涯少有, 感动 。
  支持!
  -----------------------------
  谢谢~
  实在不敢当。
  O(∩_∩)O~
  @枫溪筠 125楼 2014-09-16 22:43:13
  @源原_ 能写三国的,不错,顶一下朋友
  -----------------------------
  谢谢支持~
  @黄迪2012 @墨之源 @仓颉传人
  谢谢支持!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要举行家祭,周瑜一家人都出城前往他家的祖茔去了。是啊,周氏一门有那么多人死于董卓之手,又有那么多人曾经担任雒阳令,而今董卓兵败,雒阳光复,如何能不隆重祭祀一番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却一下子冷清了,让人心里空落落的冷清。于是第二天策早早便出门去了,不用说,一定又是去拜访某位名士。出门前,他照例在镜子前上照下照左照右照,直到出了房门已经到了院子里了,又伸长脖子在鱼缸前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倩影”。爱美同爱笑一样,是他一直以来的秉承与坚持。可发展到但凡遇到反光体就要照上一照的地步——天呐天呐天呐,太丧心病狂了简直!

  可当他回来时情形却完全不同了。

  “为什么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是很生气!”

  “谁招惹你了?”

  “是我自取其辱!”

  我看到策的头顶似乎在冒烟,吐了吐舌头,直到他咕咚咕咚一连饮了三盏茶灭了灭火,我才终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陆康招惹他了!吴郡【9】陆氏,世为江东大族,我之所以知道他家,是因为姑姑的夫家徐家与陆家十分交好,母亲家居于吴县经年,与陆家人亦颇有些交往。至于陆康么,我只知他以“义烈”而海内知名,如今正是庐江郡的太守。
  注释:

  【9】吴郡,汉时属扬州,治所为吴县(今江苏苏州),辖区在今江苏省长江以南部分及浙江省钱塘江以西部分。
  其实在我们刚刚搬来舒城时,太守府曾派人前来致意过,这却源于父亲在长沙太守任上时,曾救过陆康的侄子。陆康的侄子时任宜春长【10】,为县内反贼所攻,遣使向父亲求救。父亲即刻整兵,可宜春县毕竟不在父亲辖区内,主薄【11】进谏,认为不宜前往,父亲却道:“太守无文德,以征伐为功,越界攻讨,以全异国。以此获罪,何愧海内乎?”就这样,父亲毅然出兵,贼人闻风而逃,陆康的侄子遂获救了。

  可今天,策去拜访陆康,后者却避而不见,只派主薄出来接待,策就恼了。

  “那陆康今年有六十多岁了吧?或许他身体不舒服……”我试着宽慰策。

  作为一名年高德劭的海内名士,他大约只是觉得策还是个小孩子?可策哥哥还是很生气,为了表示同仇敌忾,我便也生起气来。

  不过气大伤身,为健康计,转过天来我便决定不再同仇敌忾下去了。转眼端午节就快到了,周瑜和珊珊他们也回来了,家中上下忙着挂菖蒲、艾叶,做端午索、香囊。当然我什么事也不用做,于是我便继续每天出城驰马。这一年来我的骑术有了很大进步,赤风也同我越来越默契,而且由于每日里穿街走巷,舒城的大街小巷我都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这一天,我竟然差点儿与一个人迎面相撞!简直无法置信!

  “喂!”惊惶地勒住刚刚人立起来的赤风,我不由怒冲冲道:“你都不看路的吗?”

  对面的人像是愣了一下,他的马亦受惊不小,一壁安抚着自己的马,他一壁抬眸打量着我,微蹙的眉峰下,一双清润明亮的眼睛竟慢慢浮起一抹笑意来。

  “这位姑娘,明明是你突然冲进这条巷子令人闪避不及,怎么反倒怪起我家公子来?”却是他身后的一名仆从分辩道。

  “我……”我一时语塞,这时我的两名随行仆从亦已经赶来,适才就是为了甩脱他们我才突然加速冲进这条巷子,这会儿既输了理,却坚决不能输阵!

  “你让开!”

  怒目而视对面那同权年纪相仿的少年,我大声道。

  “为什么该让路的人是我?”

  眉峰依然微微蹙着,那清润眼眸中的笑意却在慢慢扩大,而点染上他唇角。此刻阳光打在他满身,竟让那笑容看上去温煦而——而好看,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多看了一小下。

  “不妨问问我手上的弹弓!”

  莫名一股懊恼直窜上来,“咻”的一声,一粒弹丸已飞向他的坐骑。眼角余光瞥见他的马扬蹄人立,我已调转马头,一溜烟儿朝家中狂奔。
  @蒲公英的心在哪里 149楼 2014-09-19 14:17:24
  支持楼主!
  -----------------------------
  谢谢~
  @梦雍 154楼 2014-09-20 16:54:34
  周末愉快!
  -----------------------------
  周末愉快~
  他会摔断几颗牙齿么?一路狂奔的同时我竟忍不住想,若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有点可惜?他的笑容真的……嗯,真的很好看。

  不多时已奔至家门口,垂下头,我长吁一口气,再抬起时却蓦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路的另一头,一名身着白色士子衣、看上去漫身诗书气质的少年正施施然策马而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仆从,此刻阳光打在他满身,令他看上去目光清润,笑容温煦,透过那好看的笑容,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牙齿——一颗都不少!

  “你,你……”眼看他竟是直奔我家而来,我不由结巴起来。

  而他浅笑着欠身一礼,“在下陆议【12】,敢问姑娘可是乌程侯之女?”

  原来,他是来送礼的。大约陆康在策走后思来想去终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遂派陆议——他的侄孙——到我家来送些端午节的节礼。

  母亲亲自招待了陆议,这不仅让我意外,更让我心惊胆战——万一他把我在街上四处乱窜又拿弹弓打他的事说出来,那我不是死定了?

  自始至终,我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看。而他自始至终只是礼貌地转达着陆康的致意,直到起身告辞。

  “是个懂事的孩子,像他父亲,淳懿信厚。”目送他走出大门,母亲竟轻轻叹息了一声,“只可怜他双亲都亡故得太早了。”

  心头不禁轻颤——这么说,他是寄居在从祖陆康家的了?低眉出了会儿神,再望向大门时,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注释:

  【10】宜春,汉时属扬州豫章郡,位于今江西省宜春市境内。

  【11】主薄,官名,掌置,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

  【12】陆逊原名陆议。
  谢谢各位朋友的支持!(⊙o⊙)(⊙o⊙)
  而天下大事,越来越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

  以袁绍为首的关东诸将竟然以当今天子非灵帝子为由,欲依周勃和灌婴废黜少主、迎立代王的先例,尊奉大司马刘虞为皇帝!袁绍写信给袁术,希望获得他的支持,不意袁术不肯合作,兄弟二人遂彻底决裂。恼羞成怒的袁绍无法直接攻击袁术,兼之嫉恨父亲大破董卓的功劳,竟趁作为袁术盟友的父亲追讨董卓未返之际,任命会稽周喁为豫州刺史,前来吞并父亲的后方领地。无奈之下,父亲只得引兵回豫州击周喁,董卓遂趁机退回了长安。

  “同举义兵,将救社稷,逆贼垂破而各若此,吾当谁与戮力乎!”

  我仿佛听到了父亲的仰天悲叹,仰起头,却见一排鸿雁嗷嗷鸣叫着徐徐南飞,而天那么蓝,蓝得刺痛了我的双目。

  这一年快结束的时候策同周瑜去了一趟历阳【13】,在那里拜访了彭城【14】名士张昭张子布。听说那张昭少时便十分好学,工擅隶书,师从白侯子安学习《左氏春秋》,博览众书,连当世著名的大才子陈琳都对他赞不绝口。此时因北方大乱,他正准备渡江避难而暂时停留在历阳。周瑜听说此事便建议策去拜访他,二人一直去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不用说,除了张昭,他们一定又收合了许多士大夫。
  辞旧迎新总是令人快乐的,何况策还从历阳给我带了礼物,是一只昆仑白玉雕成的小兔子,栩栩如生的,漂亮极了。自从去年上元节周家的老管家给我做了一盏兔子灯,我便喜欢起一切兔子形状的东西来,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一年来我已收集了好几个玉制的小兔子,而策的这一个无疑是最可心的。可是,当他把它交给我时居然十分讨嫌地说:“虽然我搞不清你为什么突然喜欢起兔子来,不过身为长兄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经常看什么就越长越像什么。人家的女孩子平日都爱看个花儿朵儿的,所以越长越像一朵花儿。你整天不是看马就是看兔子,改天长成个马脸兔子嘴你可别哭!”闻言我哇哇大叫着挥拳向他砸去,雨点儿一般,在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声中我却不由心间微涩:你和他——周瑜,你们都属兔啊,你竟一点都想不到么?

  初平三年的春节虽因袁夫人仍在孝期中而不宜太过喧闹,但还是过得很开心的。上元节的夜晚我和珊珊一起挂起了兔子灯,然后她有点想念她的父亲了。他父亲周尚和从伯周忠全都随天子西迁长安,而今董卓自封太师,号曰尚父,动辄杀戮公卿,人不聊生。当年不听父亲劝告而饶过董卓一命的张温便被董卓挟私报复,笞杀于市,不知他临死前可曾悔不当初?然后我便也想念起父亲来了,上一次父亲来信说,他即将征讨荆州刘表,也不知现在顺不顺利。权告诉我,袁氏兄弟反目后,袁绍结援荆州【15】刘表攻袁术,袁术则结援幽州【16】公孙瓒攻袁绍,父亲作为袁术的盟友,既无望继续攻讨董卓,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慢慢咬住唇角,我抬眸凝视着珊珊红红的眼睛,虽然袁氏兄弟做的事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我还是握紧了她的手。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当我在等待院中的流苏树第三次绽放时,父亲终于有消息来了,却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注释:
  【13】历阳,今安徽和县。

  【14】彭城国,治彭城县(今江苏徐州),东汉末属徐州,其辖境大致相当于今江苏省徐州市中部、安徽省淮北市东部一带。

  【15】荆州,东汉十三州之一,辖境相当于今湖北、湖南大部,及河南、贵州、广东、广西等省的一小部分。

  【16】幽州,东汉十三州之一,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
  @素梵 178楼 2014-09-23 17:57:45
  真厉害,这种题材用第一人称,我写个现代的用第一人称还把自己写得堵死了,看来跟人称没关系啊,写得很好。
  -----------------------------
  谢谢~
  当初倒是没考虑太多,一念之间,就这样写了。写的过程中的确感觉到第一人称在视角上的局限性,不过,额,倒是有利于情感表达,所以,就这样继续了。O(∩_∩)O
  @枫溪筠 159楼 2014-09-20 22:43:33
  @源原_ 很少有人从孙尚香的角度看周瑜,有意思
  -----------------------------
  谢谢~
  这两只都挺好玩的,所以我嚼着从这个角度写应该会好玩。(^o^)/~
  @雷本祖 172楼 2014-09-22 21:39:57
  @源原_ 你很有才 看好你 加油
  -----------------------------
  谢谢~
  过奖了~
  第六章 噩耗

  父亲部将程普的突然到来无疑是令人惊愕的,更令人惊愕的是,他竟然身着孝衣!

  “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开口,他已痛哭失声,“将军助袁公路讨伐荆州刘表,在襄阳【1】城外的岘山【2】遭遇黄祖偷袭,将军……将军他身中数箭,不治身亡了!”

  “什么?!”母亲骇然起身,身子晃了晃,复软软跌坐下去。策不能相信地摇着头,双唇像两片秋风中的枯叶般抖动着,“德谋叔,你……你说什么?”

  程普以额触地,声音因哽咽而断断续续,“进入荆州后,将军一路势如破竹,本已将襄阳团团围困,刘表白天不敢出战,便于夜间派黄祖出城偷袭,复为将军所大败。黄祖窜逃于岘山中,将军求胜心切,匹马孤剑连夜追击,不想为黄祖兵士从竹木间偷袭暗射,殒身于阵前……”

  “不!……父亲!父亲!”

  仿佛惊雷炸响,在哥哥们骤然响起的痛哭声中,我看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从母亲紧闭的双眸间汩汩而下——父亲被偷袭暗射,身中数箭,殒身于阵前?耳畔蓦然有羽箭的破空声在呼啸,尖利而杂乱地呼啸着,眼前则慢慢浮现出父亲的面容,在临湘的家门前,我同母亲哥哥们即将启程前往寿春,他抱我上车,“路上要听话呦!”他笑着对我说,然后捏了捏我的脸……下意识地,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粗粝手指上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上面,可是他,我的父亲,已经死去了么?——死去了?不在了?消失了?……自打我有记忆起,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征战,陪伴我的时间还没有桓阶多,可我崇拜他,像哥哥们一样崇拜他,每次他出征,我只是等待他凯旋,是的,我英武的父亲,出征必定是凯旋而归的,可这一次,他真的再也不会归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么?!也不知这样一个事实让我震惊多一点,恐惧多一点,还是哀伤多一点,一念至此,我的心像是突然被猛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我大哭出来……
  我在哭泣中迷迷糊糊睡去,又在哭泣中迷迷糊糊醒来。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风,有黄沙,有如血的残阳和一团团黑色的狼烟。我在奔跑,一个人在荒原上奔跑,我想要逃离这陌生可怖的地方,却遍寻不着出路。忽然间,我看到一个策马的身影远远驰来,随着那身影一点点由模糊变得清晰,我忍不住激动地大喊:“阿父——!”然而,就在他刚刚举起手臂,向我招手时,一片箭雨骤然破空而来,尖利的呼啸声中,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应声从马上跌落……

  “不——!”双手捂住眼睛,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种窒息的感觉迫使我离榻冲向窗边,一把推开了窗子。

  猝然闯入的夜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我望着洒落院中的一地冷月,蓦地,发现前方立着一个孤独沉默的背影。

  “策哥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走过去,把头贴在策胸前,我的眼泪又汩汩流下来。双唇紧闭,他默默无言,只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怔忡了一阵,我不禁微微颤抖起来——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呢?我忽然好害怕,抬起模糊的泪眼,我想要从策的眼中寻找答案,却发现周瑜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身旁。

  与策并肩而立,周瑜亦静静地不发一言,他就这样陪伴着我们默立中庭,一任夜间的风露打湿衣裳……
  注释:

  【1】襄阳,东汉末荆州州治,今湖北省襄樊市。

  【2】岘山,据《方舆纪要》:“岘山在襄阳府城南七里。”
  @杨悄麽儿 193楼 2014-09-24 19:39:43
  @源原_ 过来支持朋友:0)
  -----------------------------
  谢谢~
  @黄迪2012 195楼 2014-09-25 09:26:51
  上午好! 看望与祝福!
  -----------------------------
  谢谢~
  @园田梦人 196楼 2014-09-25 09:49:07
  看望。感谢您的关注、支持!
  -----------------------------
  握爪~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