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萝铃有些紧张地咽咽口水,忍住往后面躲的冲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钟前辈好。”
钟离飘笑容不改地点点头,看向壹索:“萝铃怎么也来了?”
“我叫她来的。”壹索示意钟离飘坐,让呼延给她倒了杯水,“有什么事吗?”
“没事,给你带了件小礼物。”钟离飘笑盈盈地对着化妆台扬扬下巴,萝铃顺着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丝绒黑色小盒子,心突然跳了跳——里面不会装的是戒指吧?
要是钟离飘当场向壹索求婚怎么办?我是留下来当证婚人还是转头就走?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他女朋友了,但一想到他会和别的人共度余生就难受,还是借口说肚子饿了想吃晚饭,趁早溜吧。
“朗格表一向漂亮,谢谢。”壹索看了眼包装,不经意就瞥见了萝铃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下意识地勾勾唇,好像猜中她的心思,“我这个月还有戏,改日再还礼。”
钟离飘细细地留意着他唇角的笑容,以为他是被自己打动,心中像化开了块奶糖般甜蜜:“喜欢就好......你叫萝铃来,是想谈谈戏吗?”
萝铃突然被点名,猛地回过神来,也不知该不该接话,求助般望向壹索。壹索接收到小演员的求救信号,也不看她,对着钟离飘一颔首:“是,你先去休息吧。”
钟离飘本想提出和他一同教萝铃演戏,借势给萝铃个下马威,却被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就由呼延送着离开了。
目送着钟离飘离开,萝铃猛地舒出一口气,找了一次性纸杯,自顾自地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壹索看她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先由着她在化妆间里放松了会,自己则去看那枚朗格表了。
很精致的做工,一看就价值不菲。萝铃也暗戳戳地凑过来,看那枚表正乖乖地躺在壹索的手心里,边上一圈钻石闪得她快要睁不开眼:“这表真闪。”
“你觉得如何。”
“你说钟前辈?眼光不错,这表确实好看,是朗格表里很张扬的一款了。”萝铃煞有其事地看了看,点评道,“就是太贵,我肯定买不起。”
不等壹索说什么,萝铃又开口:“不是要讲戏吗......就现在吧。”
不等壹索说什么,萝铃又开口:“不是要讲戏吗......就现在吧。”
“每次念台词的时候,你都是光凭嗓子喊的。”壹索随手把那价值上万的表扔进抽屉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萝铃,“平时还好,今天那种场景,容易破音。”
“你的意思是......”萝铃默了默,莫名有点脸红,“可是我不会用气息。”
“不会就自己去学,我不会教你。”壹索话锋一收,又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萝铃又被他气得要跳脚了,终于压不住那一连串火气,头脑发热地朝他开炮:“你把我叫到你的化妆间来,就这么一句话?我是什么,你的助理吗?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我眼巴巴地跑你这来,还要被钟离飘甩脸色看?”
“壹索,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有优越感是不是?!”
呼延刚送了钟离飘回来,正乐呵呵地往化妆间走,就在门口听到这么一段,不清楚情况的他还以为萝铃被喂了个炮仗,吓得有点不敢敲门了。
正在门口犹豫着,呼延的余光就瞟到不远处有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停下了,看着露露从后座上下来后,副驾驶上的日使也摇下车窗,对着露露说了什么。呼延眯眯眼,远远地读懂了日使的唇语——把萝铃带来。
心下一惊,呼延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推开化妆间的门就往里走。没想到正撞上壹索把萝铃按在全身镜旁,而且壹索还是背对着门,把怀里的萝铃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及时收了动作,萝铃看样子有点晕乎乎的,眼睛都迷蒙了,慢一拍地推了推壹索。倒是壹索先反应过来,彻底冷着脸看向呼延:“不知道敲门?”
呼延也不多辩解,直接把刚才看到的跟两人说了。壹索并未迟疑,走到衣架旁披上外套:“日使还在外面?”
“在,但应该留不了多久。”
“他想把我带去哪?”萝铃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看呼延,努力而缓慢地思考着,“那我要不要现在去找露露,让她带我走?”
壹索没搭理她的胡言乱语,丢了件暗蓝色的运动外套给她:“等会要降温,先穿上。呼延留下来,跟纪警官解释下情况。”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萝铃连忙追上去,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我们要去哪?”
壹索沉着脸带着萝铃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正看见日使那辆车要离开停车位,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壹索也没犹豫,走到自己那辆迈巴赫旁边,却被萝铃一把拽住了。
“要跟日使是吧?我来开。”萝铃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从壹索手里夺走车钥匙,“刚才的事我们等会再说......越野拉力是你长项,但超车跟人就是我的菜了。”
Chapter 12
萝铃紧紧跟在壹索身后——她也不知道壹索是如何准确地记住日使离开的方向,甚至推断出日使家的方位。她下意识去做的就是一如从前般,无条件地相信他。
日使住的是独立式别墅,家前有种满了白茉莉的小花园,远远就嗅到芬芳一片。萝铃小心翼翼地跟在壹索身后,努力地记住周围的地形——万一等会要跑路,可不能迷失了方向。
壹索没注意到萝铃的小动作,确认了日使不在花园里后,他冰蓝色的瞳孔便紧紧凝视着一楼落地窗后的情况。很快地,便看见已经换成休闲服的日使走到一楼客厅,气定神闲地......撸猫。
一只胖胖的橘猫,在日使的轻抚下,眯着眼一脸享受。
壹索找了个看不见的角度,手臂一拉护栏顶部,修长的身形就轻而易举地翻进了花园里,像猫一样悄无声息。萝铃在他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这熟练程度,怕是惯犯了。
看着壹索不管她,径直往前走去,萝铃紧张地握住护栏,低声叫住他:“壹索!不要把我扔在这里!”
“等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留在外面。”
“喂,我们是搭档!搭档就要一起行动,你这算是什么?!你自己一个人进去要是碰到危险怎么办?!”
壹索闻言却没反应,甚至都没回头,继续往前走了。
萝铃咬咬牙,心说你能翻围栏,我也能......“这种个人英雄主义真是要不得,都21世纪了,怎么还搞革命先锋那一套......这围栏真高,壹索怎么翻过去的,他怕不是人......哼,跑得快就死得快,要不是我顾念旧情,等会都没人给你收尸......哎呀!!!”
从围栏上猛地跌落在草坪里,萝铃还压折了几朵白茉莉——也不知道壹索刚才是怎么完美落地的,他不会是体操运动员吧?来不及多想,萝铃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摸索着向日使的别墅走去。
还没走几步,萝铃的腰上就被抵上了硬物。
凭着直觉,萝铃意识到那也许是把枪。
“小影后怎么跑来寒舍了?”日使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要是想参观,大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
哦豁。
萝铃学着电影里的桥段,慢慢地举高双手,作出投降的模样:“日使......你先冷静。”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日使嗤笑一声,没有挪开枪的意思,“不过,这么冲动的行动,倒是你的风格。”
萝铃心说放屁,这明明是壹索的意思。但一想到壹索这个时候说不定是藏在某处,等会还能冲出来救她,就软糯糯地笑道:“是我的意思,司机还在门口等着。”
日使也没多说什么,用枪顶了顶萝铃的腰:“既然都来了,就先喝杯茶再走吧。”
萝铃就在日使的胁迫下一路向着他的别墅走去,慌张的眼睛四处乱瞟,企图找到壹索的身影。但说来奇怪,壹索的动作也就比她快了一点,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
到了门前,日使用指纹锁开了门,依旧用枪顶着萝铃走进门里。客厅是偏北欧风的装修风格,冷淡而简单,除了沙发上的胖橘猫为这房子点亮了些颜色外,看上去单调极了。
还来不及好好打量,一道黑影突然从萝铃眼前闪过,不到半秒时间,萝铃就觉得腰间的抵触感消失了,又像是被人极用力地推了一把,萝铃整个人被迫撞到了玄关处,晕乎乎地栽倒在墙角,连墙上的画都撞倒了。
接着,一声枪响,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幸好没有击中什么,只是打碎了餐桌上的花瓶。开得正盛的白茉莉倒了一桌,混着玻璃瓶里的水和玻璃渣子,一片狼藉。沙发上的胖橘吓得喵呜一声跳上了窗沿,从窗口逃到花园里去了——原本关得紧紧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大半。
等到萝铃强忍晕眩,回过头看向日使时,他已经不再是主动地位——壹索在极短的时间里压制住了日使,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地毯上,甚至还夺下了日使手中的枪。
那的确是一把手枪,一分钟前还抵在萝铃的腰上,此时已经落进了壹索的手里。
“这就是你家的司机?”日使即使完全处于劣势,也不显得过于狼狈,一双偏棕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上方的壹索,“没想到还进了我家。”
萝铃轻咳一声,勉强起身,从餐厅里拖了把椅子来,又从日使的衣柜里翻出了几条最长的领带,在壹索的无声配合下,把墨夷娱乐的大经纪人给牢牢地绑了。
日使:......
“说吧,你们想要些什么?”日使也知道自己不能动弹了,淡声道。
“这话该是我问你。”壹索冷冷地凝视着他,眉宇间像是淬了火星,阴霾完全笼罩了他的脸,“你们到底想从萝铃身上,得到些什么。”
日使的脸色变了变,勾起唇角:“壹索,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的情绪了——保护一个和自己没有瓜葛的人,是心甘情愿还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情绪,你比我更清楚。”壹索收敛情绪,颇有些云淡风轻地回道,不经意瞥了萝铃一眼,“墙上的那副画,是你的妻子吧。”
萝铃这才追着壹索的目光看过去,他所说的画正是玄关处的那副——刚才还被萝铃给撞歪了。画上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温柔而娴静地笑着,仿若美玉。秀气的远山黛在那脸上显得尤其夺目,在大家闺秀的气质里平添几分英气,更多了些味道。
日使的冷静在瞬间被瓦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壹索,但仍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和高贵,甚至还微微抬了下巴:“现在已经不是了。”
“是的,她早就不在你身边了。”壹索微微倾身,让自己锐利的视线与日使的齐平,一字字地将他逼到绝路,“所以你才会进入墨夷,一步步踩着别人,走到如今的位置——为什么会看上萝铃?因为她的才华横溢,让你看见了你逝去的爱人?”
“壹索,我对萝铃没有敌意!”
“你当然没有敌意。但是你在打萝铃的主意,就是动了我的底线。”壹索的冷意更甚,眼底有蓝色焰火在跳动,将愠怒包裹得越发锋利,一字字道,“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利用她。”
萝铃脸上一热,已经听懂了个大概。她轻轻咳了一声,走到厨房,翻出了个干净的玻璃杯,稳了稳心绪,给壹索倒了杯水:“你先消消气,我想和他谈谈。”
接着,萝·和事佬·铃走到了被绑的日使跟前,也给自己找个把椅子,面对面地坐下,还温和地笑了笑。
日使:......
“放轻松。”萝铃学着纪伦和西野审讯自己时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是这样的,日使,我们也许可以成为盟友。”
“你家司机刚才还说我触犯了他的底线。”
萝铃被噎了噎,继续说道:“嗯......他说得对,我也有点生气。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和你的目标是一样的,对吗?你是为了爱人,我也是为了我爱的人。”
“你是说天拓。”日使垂下眼,又抬起眼,“你觉得,当年的案子是被墨夷动了手脚?”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愿意相信你。”萝铃真诚地看着他,颇有些认真地说道,“我的父亲不是杀人犯,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也不介意再说一遍。但是事到如今,这件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他在监狱里绝食自尽,我的母亲也吞枪自杀,唯一能翻案的人只剩了我,可我还是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尽管我已记不起他的样貌。”
“日使,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与我没有太大关系——过于悲伤的记忆再次向人谈起时,想来也是疼痛至极的。我想,你也许会需要我的配合,而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满院子的白茉莉和餐桌上的花,的确能成为缅怀她的一种方式,也能从某种程度上抚缓你内心的痛苦。但我如果是你,我会做些更实质性的事情。”
半晌,日使妥协般叹了口气:“你和她那么像......真是让我失去抵抗力。”
萝铃眼前一亮。
“贝娜的死,和我有关系。”日使苦笑道,“所以你们俩那天演的那一出,是没用的。你们身后应该有警方吧?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麻烦详细解释一下。”壹索略一颔首,和萝铃对视了一眼。萝铃心领神会地起身,替日使松了绑,还贴心地给他倒了杯水。
“贝娜从成为成木养女的那一日起,就完全被墨夷操控。”日使接过萝铃递来的水,微微抿了抿,“这种操控将贝娜勒得很紧。所以,贝娜出于反抗,就尝试去做了叛逆的事——她和一个圈外人,谈了恋爱。”
“成木见贝娜日渐脱离自己的操控,就想到了用毒品来控制她——一旦违抗,就断了毒品来源。”
“所以贝娜不堪于成木的长期控制,选择了跳楼?”萝铃听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墨夷娱乐去把那纸合同给撕成渣,“......她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不对。”壹索摇摇头,“她当时应该不是想自杀。”
日使赞赏地看了壹索一眼,点头:“是的。贝娜和你的关系并非亲如姐妹,她如果真想要自尽,为什么要打给你,而不是她的男朋友或者她的家人?因为贝娜在无意间得知了,你是成木的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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