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天策X藏剑X纯阳X万花]假如你的亲友放弃了治疗

跟别人家的大师兄不太一样,风师兄走的是偶像派路线。他为人超脱,天生爱笑,加上他又长得极好,在他那个不成材的师弟颜景陵长成之前,长年雄踞“万花谷梦中情人榜”榜首,还不分男榜女榜。
早些年,每到生辰,风师兄常收到谷外寄来的贺礼,不知来自何方,但看得出绝非俗品,珍贵异常。几个年纪小的没见过市面,总喜欢巴巴围着看热闹,风师兄就笑眯眯挨个儿发。他一贯这样,但凡有了好东西,他总是各种谦让,给最需要的人,再怎么样珍贵的赏赐也毫不吝惜,大方得旁人都替他惋惜,叫他好歹留些,毕竟对自己修行有益。他笑嘻嘻地应了,回头又统统分给他人。大家只好由他去了。
要说大公无私也好,人傻钱多也好,还是说根本不在乎,笑谈在外内心寡淡。其实,就连风师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出身好,命也好,有一个极有远见的母亲。为了让唯一的骨肉远离纷争,风师兄的娘亲宁愿母子终身不见,也要早早把爱子送入万花谷隐世,只求他一生喜乐平安。比起那些个为了争权夺利而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们来说,风师兄有与世无争的万花谷,有抚养他长大的师父师娘,有他看着长大的师弟师妹们……这一生实在是太美满,再无所求。
渴望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
他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半月后,风师兄抵达了江南陆家,见到了那位早被酒色淘空的陆家大公子。他本不愿出手,只是碍于江湖上一个朋友的情面,才千里迢迢赶来。当时天色已晚,他便在陆家住下,第二日再行诊治。
偏偏那一夜,有人寻仇上门,千金买命。风师兄跟着下人们匆匆赶到时,陆家大少爷早丢了性命,留下一屋子神色慌张四处奔走的妻妾歌妓。其中有一个竟慌不择路,撞了他满怀,又急急逃开。风师兄下意识回头,那人仓皇中一回眸,里面却是狡黠的笑。
——不是他的“蜘蛛精”又是谁?
再细看时,早就没了影。

果然红颜祸水,蓝颜也不逞多让。
风师兄深深感慨,又笑自己自命风流,却栽在同一人手上两次。他好容易洗清了杀人的嫌疑,离开了江南陆家,往长安行。听说陆家两老愿倾尽家财欲取凶手项上人头,他同情老人的丧子之痛,只是心中稍稍有些痛惜。
……那才是多大的孩子,若是生在谷中,或许与年纪相仿的景陵成好朋友吧?
只可惜正邪殊途。

那之后他便不再想他的小“蜘蛛精”,只当是梦一场。
偏偏天不遂人愿,你千方百计避着,命运却要打着包送上门来。
他们第三次重逢,是在一个更不浪漫的氛围里,夜黑风高,黑灯瞎火,远远的有人呼喝奔走与兵刃相交的声响。
风师兄才睁开眼睛,就有一柄匕首险险地横在他脖子下。
空气里有一股血腥的气息。
黑暗中,他又听见某个熟悉的带着异乡口音的少年嗓音。对方一边故作凶狠地恐吓他,命令他不许反抗不许发出声音,一边又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小动物似的呜呜呼痛,真是不知道拿这人怎么办是好。
简直是冤孽。他叹口气,问:这次你又被什么引出洞了?
对方一愣,遂喜笑颜开,丢了匕首亲亲热热地黏上去。
——大夫大夫,你的蜘蛛精有难,你帮还是不帮?
月光透进窗口,少年的眼睛闪耀着奇异的光,如一汪深潭,眼神甘美却剧毒,要把猎物溺死其中。

风师兄干了这辈子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他揣着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私逃了。
后来,风师兄问那个少年杀手:那时候为什么他愿意相信自己,放下刀跟他走?
对方笑嘻嘻地说:大夫,我赌你真的傻。

风师兄这时候才知道,他的小蜘蛛精叫阿药。
阿药不姓阿,他没有姓。他是天下第一杀手唐燎培育出来最锋利的爪牙,浑身沾了致命的毒液。
阿药天底下最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亦兄亦师的情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唐燎。
喜欢到了什么程度呢?为了唐燎的一句话,阿药可以去死。

阿药说唐燎是天下他见过的最最最帅也是最最最厉害的男人了。他从十岁就一直跟着他,看他把无数人的命运如蛛丝一般操纵在手中,喜怒无常,行事随心,真是崇拜得不得了。在小小的他眼中,唐燎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头发都完美得如同神话。
而这个神话,竟然愿意要自己。
总是笑吟吟的风师兄听阿药天真热烈地跟他描述他最喜欢的那个人,还毫无芥蒂地把一身斑斓可怖的吻痕鞭痕印痕撩给他看,他终于笑不出来。
这不是哪儿不对的问题了,这根本就不对。阿药才多大,那人竟然已经……已经……
他不是没听过男子相处之事,只是阿药这么小,身形单薄,还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换了他,他……怎么舍得。
风师兄有尝试跟阿药提醒,但每次开口质疑,阿药就会像个小刺猬一样炸起一身刺,拧着头跟他吵,吵不过还拄着拐杖一瘸一瘸要离家出走。等惹得好脾气的风师兄都甩袖子不理他,阿药又笑嘻嘻站住了,小狗似的回来各种讨好示弱,可怜兮兮说大夫大夫我错啦。
可回头一提唐燎不好,阿药又会炸毛。
唐燎是他的天,他的神,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哪怕一丁点的不好。就算是大夫也不行。
再后来,阿药能脱离拐杖下地行走了,就开始经常消失数天后又理所当然回来,带着一身狰狞的伤。面对风师兄的责问,他还辩解得理直气壮,说阿燎吩咐他的事情,就算爬着去也要做完呀,怎么可以拖?
风师兄气急:可是他就不考虑你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弃尸街头?
少年蛮不在乎地剪开袖子,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一边洒药粉一边笃定地说:阿燎说我不会死的,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我配不上阿燎。

风师兄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小野兽,心情好了舔舔蹭蹭你,心情不好亮出爪子挠你一脸。就像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屋外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命悬一线。只修了离经易道的他把阿药藏在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留不住。直至脚步声过去,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罪魁祸首却早已呼呼大睡。
也罢,反正阿药一直就是这么没心没肺,有期待反而是自己的错。

很快,风师兄就干出了人生第二件出格的事情。
他变卖了身上所有财物,去隐元会下了一个悬赏,指明要天下第一杀手来接。猎物是他从茶馆听来的,一个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
他巧妙制造机会“偶遇”了被他悬赏的受害者。那人本就来者不拒,见有美人医师主动上门,又怎舍得拒绝。看啊,美人一笑胜春风无限,若能一亲芳泽,让他把性命丢掉都愿意。
如此种种布置完成,在约定期限的八月十五那夜,风师兄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唐燎。
彼时阿药正衣衫不整地从被害者尸体上爬起来,血珠顺着手中的银线粒粒坠下,绽开一朵朵小花。
唐燎背对着门,说:“慢了。”
阿药飞快地收了银线,不敢反驳,弓下身从地上爬过去,五体投地跪在他足下。
唐燎任由他爬,悠悠地道:“你和那个万花相处得太久,忘了自己是谁了,嗯?”
阿药猛然一缩,更低地伏在地上,颤抖地去亲吻对方的双足乞求原谅。
唐燎极慢地撩起眼角,看他苍白地跪在地上亲吻自己的鞋子。他抬起脚,顺势在对方心口上一踢,然后用足尖挑开少年本来就凌乱的衣衫,露出底下鞭印斑驳的雪色肌肤。
他残忍地笑,在少年耳边呢喃:“不敢否认么?你忘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忘了别人都是怎么看你的。”
他欺身压上去,漫不经心却又咄咄逼人地在少年身上烙下新的印记,“你知道所有人都是怎么看你的?他们不过是贪图你的能力,你的美色,贪图你的身体。那个万花,也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像我一样,把你这般压在地上,挑开你的衣衫,然后入侵你的身体……听你这么叫……”
“呐,阿药啊,这个世上你再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天下第一,也没有天下第二。你只有我。”
阿药任由他摆布,由着他毫不怜惜地打开自己进入深处,眼中浮起了痴迷。生命里遇见的那个万花大夫早已被抛诸脑后。他旁若无人地大声呻 吟,紧紧地勾住男人肌肉精壮的背部,更为配合地张开双 腿,把自己交付出去。
唐燎极为满意地勾起一抹笑:“阿药,你说,你是不是那么喜欢我,喜欢到愿意为我去死?”
他重重地用力一捅,少年快活得尖叫出声。
“阿燎——阿燎——”他放肆大叫,也不管会惊动他人,会有人看见,疯狂地与身上的男人缠斗,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阿燎,我只爱你一个,只有你一个。我谁都不要——”

阿药来了又去,神色匆匆。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时隔数月后,风师兄外出时听闻天下第一杀手遇袭身死的消息。他带着孩子,发了疯一般去寻找那个少年的踪迹,只是人海茫茫,他与他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走过山一程水一程梦又一程,天地浩淼,永无边际,终于绝望。

几个月后,风师兄回到了万花谷。
他人缘儿好,即便带回来一个女娃娃都不影响他的人气。
阿药送来的那个孩子,先前以为要还回的缘故一直尚未起名。谷中师姐师妹极其喜爱这个粉团儿似的小娃娃,便去问风师兄取什么名。
风师兄想了想,笑着说,就叫蔓蔓吧,风蔓蔓,跟我姓。
小师妹拍手,天真烂漫地笑:真是一个好名字。

这当然是一个好名字,也是他瞬间倾城的回忆灰烬。

蔓蔓——
那是初见时异族少年阿药垂落的蔓蔓蛛丝,一端连着那人明媚的笑,一端垂落他的心间,从此扎根,千金不换。

《蔓蔓》 完

【作者的吐槽小剧场】
记者提问:为什么风师兄出命案现场却如入无人之境?侍卫干什么吃的?
导演:偶像剧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一直在外面待命的侍卫甲乙丙丁:导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场?!说好了我们可不加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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