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望气士》:历史悬疑,揭示未解之谜,揭露藏镜之人

  第七十九章 普慈袈裟
  心月狐皱眉说道:“刚刚上来的是尼姑,此刻又上来和尚了?淫贼,你认识他们吗?”
  龙欢皱起了眉头,这几位僧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李墨白把佛门几位大师引到台前,朗声说道:“大家认得他们吗?”
  众人狐疑之时,突然间有人大叫道:“这不就是普光寺的几位大师吗?那个不就是监寺沐心大师吗?”
  “阿弥陀佛!”沐心大师打了一声佛号。
  
  李墨白微微一笑,说道:“沐心大师如今贵为普光寺的方丈了”
  龙欢的心顿时沉了下来,隐隐的感到不妙。
  李墨白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几位大师在普光寺禅修,二十年不离寺庙,墨白本是不该打扰的。可是墨白把阎罗城找到的东西,给诸位高僧看了后,大师们便有了出关之心!”
  
  “李墨白找到什么了?”龙欢更加心惊。
  “大师们都是得道高僧,断不会欺瞒天下。今日沐心大师不但亲身来到此地,而且还带来了一些东西”
  
  沐心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老衲本不该再惹尘埃,不过二十年前的悬案,今日却可能了结了,于是就不得不来了。沐慧师弟,把那件东西请出来吧!”
  “嗯”沐慧神情肃穆的托着一件袈裟走到众人面前。
  沐心指着袈裟说道:“诸位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往事吗?”
  
  诸人心头一沉,不由想起二十年前四大高手都离奇失踪,最后只有佛家的普慈大师再现江湖。佛道儒三家高手的失踪和藏书山庄是否有关?也成了久久不能知晓的悬案了。
  
  “阿弥陀佛”沐心说道:“沐慧师弟手中这件袈裟,就是普慈师伯圆寂时候的袈裟,老衲今日把它拿来,就是想让诸位亲眼看一看。虽说大师圆寂之时,让我等不可多言,但是诸位看了袈裟后就会明白一切了”
  
  沐慧朝袈裟拜了一拜,恭恭敬敬的托起袈裟,走到了台前。诸人看到袈裟后,脸色顿变,或疑问或愤怒,没无不感到震撼。
  
  龙欢远远看到,这件袈裟上满是褪色的血迹,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袈裟中有着一个个血洞,血洞旁边的金线扭曲变形,呈现螺纹状。
  
  “这件袈裟上的血洞?”龙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觉隐隐作痛,他的身上自出生后,就有几颗血痣,远远看去就如同血洞一样。龙欢又看了宋楷岚一眼,
  两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难道普慈大师真的是被司马占侯打死的吗?
  
  待到众人看完袈裟,沐心沉声说道:“普慈师伯的袈裟乃佛门至宝,全衣用金线打造而成,就是刀剑砍上去,也不会伤了分毫。可是就是这样一件宝贝,上面却被打穿了七个大洞”
  
  “只有‘望气指’才有这个力道,这定是司马占侯那老贼干的”儒生顿时群情激昂,不由想起儒家的圣手书生同样是失踪了二十年,可是此刻却仍生死不知。
  
  李墨白朝台下点了点头,就又有几人托着一个东西走到台前。李墨白揭开托盘上的盖头,众人看到下面的东西后,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这是天坑旁的螺纹石头”龙欢暗叫道:“没想到还是被李墨白找到了”
  
  李墨白把螺纹怪石拿给了众人,说道:“诸位再看看这几块石头”
  李墨白手中的石头,乃是花岗石,坚硬无比。可是在这种石头上,却也有着一个个的螺旋坑洞。
  
  “这是藏书山庄的人干的”众人大叫道。
  李墨白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块石头就是我在阎罗城里找到的,我后来又在阎罗城附近的天坑旁也找到了这些石头”
  
  “嗯”沐慧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老衲曾亲身到了那处山洞,确实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石头”
  
  “的确如此”又有几人走到了台上,他们分别是石鼓书院、岳麓书院等几大书院的掌院:“我等一同去此地看过,这些怪石在那里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李墨白朗声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九华山的天坑是三年前才出现的,也就是说这些怪石最多是三年前才有的”
  
  “难道说藏书山庄的余孽还在人间?”有人嚷道。
  “在”李墨白点了点头,道:“二十年前,藏书山庄三大弟子消声灭迹后,众人都以为他们死去了。没想到我李墨白却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黑白无常走了上前,问道:“李墨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李墨白狂笑一声,说道:“我想说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吗?这座阎罗城分明就是藏书山庄余孽所建,你们的阎罗王就是藏书山庄中人!”
  “你血口喷人!”
  “那为何我在阎罗城附近发现了这些怪石?”
  
  “哎”黑白无常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定藏书山庄的人在阎罗城打斗过,于是便留下了这些怪石”
  “好一个说不定”李墨白笑了笑,他走到台前,躬身朝台下一名道长说道:“虚怀道长,此事也只有你能说清楚了”
  
   虚怀道长是武当绝顶高手,为江湖人士敬仰,不过前几年受伤了,一直在武当山静养。
  虚怀道长走到台前抱拳说道:“贫道休养了这几年,不知诸位还记得我否!”
  “道长你说笑话了”有人回道:“道长武功高强,世间罕见。天下习武之人,谁不认识你呢?”
  
  虚怀微微一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怕诸位笑话,贫道这条命是捡来的”
  “哦?”众人竖起了耳朵。
  “三年前,贫道儿时的玩伴孔基孔大人告老还乡,途经武当,老夫便下山与他叙旧。不料想子夜之时,突有高手袭来,贫道便与他比拼了一番!”
  
  “孔大人”众人不由想到三年前孔大人横死武当山下的事情。
  虚怀轻声道:“贫道平时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负,可是竭尽全力也只接了这个怪人四掌”
  
  “连虚怀道长也只能接四掌”众人顿时大惊。
  虚怀苦笑一声道:“接了这四掌后,老夫四十年的功力尽散,成了一名废人。要不是那名怪人念在贫道是位访客,就要了贫道的性命了”
  “此人是谁?”众人问道。
  
  “此人武功高强,前三掌就分别用了佛、道、儒三家的功夫!”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心说道:“当今天下,谁有如此本事,能身兼三家本领?”
  
  虚怀又说道:“就当老夫勉强接完三掌后,此人突然使出了藏书山庄的‘望气指’,贫道再难抵挡,便倒在了血泊中!”
  “望气指?”诸人惊诧道:“难道他连藏书山庄的武功也会?”
  
  虚怀啪的一声撕开了胸口了道袍,一个偌大的圆形疤痕出现在右胸上。
  “这个伤口就是被望气指打出来的,诸位看看是不是和普慈大师袈裟上的血洞一样?是不是和怪石上的螺旋气洞一样!”
  众人仔细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那个怪人到底谁?”
  “哈哈”虚怀笑道:“贫道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知道他的脸上带着阎王面具”
  
  “难道那个怪人就是阎王?”众人心里又是一惊。
   李墨白走了上前,肃声说道:“墨白在这里斗胆说几句,二十年前众人皆不知道四大高手为何一同消失。此刻墨白大胆猜测,司马占侯定是巧言令色骗得三教高手信任,然后再分别出击,让三人说出本门武功。奸计得逞后,又把三大高手全都杀了。这样一来可以独步武林,二来也可铲除敌手。”
  
   黑白无常怒道:“李墨白你不要胡言乱语!”
   李墨白笑道:“难道两位怕了吗?你们怕我说出真相吗?”李墨白朝台下抱了抱拳说道:“司马占侯武功虽高,可是一人独斗三大高手,恐怕也是精疲力尽了。司马占侯走出藏身地后,突然发现藏书山庄已被三教攻破,于是怀恨在心,建立阎罗城。这一来是可以掩盖他的本来面目,二来是可以借匡扶正义之名,找三教寻仇。墨白在阎罗城中,不仅见过儒家的各位大人,也见到佛家和道家的诸位高手。诸位想想看,阎罗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正好是藏书山庄被灭以后吗?诸位再想想,普天之下除了司马占侯,谁能有能力身兼三教武功?”
  
   李墨白说得头头是道,台下众人不由点了点头。
   此刻沐慧大师走了上前说道:“贫僧在九华山中曾经感受到一股清静祥和之气,这股气息乃是佛门圣物舍利发出的。哎……”沐慧叹道:“恐怕阎罗城已经盗走了佛门舍利,把我等的师父普济大师也抓了起来了”
  
   李墨白怒瞪黑白无常,问道:“尔等当下还有何话说?”
   台下众人都被李墨白说动,皆振臂高呼:“灭了阎罗城”
  第八十章 临终遗言
   李墨白直指阎罗城就是昔日的藏书山庄,一下切到儒生痛处。当年一战,碧血横飞,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儒生十亡八九,活者不过二三。五湖之间皆是孤儿寡母,四海之内都是野冢新坟。此役是所有儒生都抹不去的惨痛记忆,台下诸人要么亲身参与其事,要么他们的师长经历当年血战,片刻间便面红耳赤,群情激奋,狂呼不已。
  
   宋楷岚看了龙欢一眼,轻声道:“李墨白挑动儒生心弦,阎罗城弹压不下去了。贤弟在下面静观其变,待哥哥我先上去”
   龙欢心中一沉,说道:“此刻台下哪里是什么儒生?分明是一群不分青红照白的豺狼。兄长此番上去,恐怕凶多吉少!”
  
   宋楷岚淡然一笑,道:“为国为民,本当如此”
   “好”龙欢点点头,道:“宋大哥先去,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兄弟我也和你一起跳下去”
   “嗯”宋楷岚脚踏鹅步,闯上台前,看着躁狂的儒生,气发丹田,朗声说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锡山秋日晚,城中车迟迟”。
  
   宋楷岚声若洪钟,沉稳有力,顿时盖过儒生们喧闹的声音。
   祝天理粗眉一挑,问道:“你是何人?”
   “呵呵”宋楷岚微微一笑,道:“小可兰陵笑笑生,姓潘名驴,乃山野一村夫,江湖一闲人”
  
   “潘驴?”台下诸人哈哈笑了起来,道“难道你是头驴吗?“
   宋楷岚拱了拱手,道:“诸人说的是,老夫就是一头驴,平时靠贩驴为生,却有一股驴脾气”
  
   “你到底是何人?”祝天理怒问道:“不要在这里撒野,快快下去”
   “哈……哈”宋楷岚指道众人,怒目圆瞪,厉声说道:“我虽是头笨驴。可是你们却比猪还蠢,比驴还笨,只是一群热血莽夫,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狂夫……狂夫”台下众人噼里啪啦怒骂起来。
   祝天理大喝一声,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宋楷岚抱了抱拳,凝眉问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问一下诸位。
  祝天理忍住心中愤怒,道:“请讲!”
  
  宋楷岚环顾众人,沉声说道:“当年一战,死伤无数。可是鄙人不明白,为何会有此一战?”
  “哈哈”祝天理朝天拱手,说道:“此事天下人皆知,藏书山庄心怀不轨,有吞并武林之心。普慈大师、虚谷道长还有儒家武林领袖圣手书生,都惨遭毒手。祝天理手指一指,朝台下人问道:“你们难道没看到普慈大师的袈裟吗?没看到怪石吗?没看到虚怀道长胸中伤口吗?”
  
  “看到了!”儒生怒吼道。
  祝天理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江湖难宁,社稷不安,天下不定”
  “报仇!报仇!”
  “哈……哈”宋楷岚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圣人如此圣明,没想到却有了你们这些迂腐弟子”
  
  “你竟敢侮辱圣人”台下不少人青筋曝露,便想冲到台上。
  宋楷岚瞥了一眼众人说道:“当年一事本就纠缠不清,藏书山庄庄主司马占侯也同样失踪了,为何不说他是被三教高手联手害死的?”
  
  “荒唐……荒唐”
  “昔日一战,群雄一攻藏书山庄,藏书山庄二十八星宿不伤一人,可有此事否?”
  
  诸人寂静无声。
  “群雄二攻藏书山庄,萧望水一人力斗众人,威震四方,却不杀一人,可有此事否?”
  众人依旧不语。
  
  “群雄三攻藏书山庄,未杀二十八星宿前,儒生可有一人身亡?”
  儒生们心静了下来,回忆起往事,宋楷岚说的都是实情.
  宋楷岚瞪眼怒道:“藏书山庄如此克制,就是因为此事不明,不想枉杀无辜,结下血海深仇。这点潘某说错了吗?”
  
  祝天理和李墨白对视了一眼,心中皆道:“此人是谁?为何对当年的事情这么清楚”
  宋楷岚把手中折扇甩开,沉声说道:“诸位可知此番攻打阎罗城有三大错!”
  “哪三大错?”众人瞪大了眼睛。
  
  “阎罗城是否是当年藏书山庄,此事不明,这是第一错!
  即若阎罗城是当年藏书山庄,可是藏书山庄善恶不知,不该轻下定论,这是第二错。
  
   当下朝纲不振,国家羸弱。身为圣人门生,内不除奸贼,外不逐番邦。却一心江湖内斗,荒唐,荒唐!置黎民百姓不顾,死不得其所,此乃三错也!
  ”
  
  宋楷岚的话醍醐灌顶,儒生们猛然惊醒,当下紧要之事确实不在攻打阎罗城。而是重振朝纲,慑服四夷。龙欢在台下也为宋楷岚暗暗叫好。
  
  “哈……哈”李墨白走到台前,朗声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城不除,何以振朝纲?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不灭阎罗城则师仇不报,师仇不报则其心难静,其心不正又怎谈齐家治国平天下?”
  
  宋楷岚拱手说道:“为何李公子一口咬定是阎罗城伤了圣手书生?”
  李墨白指着沐慈手中袈裟说道:“难道此件袈裟有假?”
  “不假……不假”宋楷岚轻声说道:“潘某正想说说此事”
  “哦?”众人竖起了耳朵。
  
  宋楷岚朗声说道:“恳请静闻师傅上台来!”
  龙欢身旁的小和尚怯生生的看着左右,犹豫不决。龙欢走了上前,轻声说道:“此事关系天下命运,小师傅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嗯”静闻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到台前,朝沐心拱手说道:“方丈大师”
  沐慈瞪了静闻一眼,吼道:“静闻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快下去”
  静闻露出疑难神色,偷看了宋楷岚一眼。
  
  宋楷岚微微一笑,道:“师命不可违,可是普慈大师的话也不能不听,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静闻!”沐慈怒吼道:“你要违抗师门吗?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你这样会毁了自己功业的”
  静闻看了看左右,露出了为难神情。
  
  宋楷岚指了指台下诸人,轻声道:“小师傅要不把实情说出来的话,这里面有多少人就要命送黄泉了?那时候天下会有多少孤儿寡母?小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不把所知道的说出来,就是杀生啊!”
  
  “啊!”静闻惊恐不安,额头上都是汗珠,小声说道:“静闻说就是了,即便自个的功业没了,也不能让这么多居士送了性命”
  “哎”沐慈摇了摇头。
  
  台下诸人顿时寂静无声,目不转睛的看着静闻。
  “阿弥陀佛”静闻轻叹了一声,说道:“二十年前,静闻还是普光寺中一名五六岁的小和尚。”
  “嗯”众人点了点头。
  
  “那日暴雨之后,普慈祖师伯满身血污回到寺中。由于祖师爷普渡大师不在,寺中没人能救祖师伯。于是祖师伯就让师父找了一处清静的禅房,他要自个运功疗伤”
  
  诸人竖起了耳朵,二十年前的悬案,就要揭开了。
  “半夜之时,静闻内急,便出了房门。没走到祖师伯禅房前时,见到屋内金光大盛。正诧异之际,却听到了祖师伯的声音”
  “他说了什么?”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祖师伯让我走进禅房里。那时我看到祖师伯神采奕奕,身上隐隐还发出佛光,便以为祖师伯好了,顿时大喜。没想到祖师伯却说,‘普慈已知灵山召唤,即将伴随我佛,没想到弥留之际,见到的确是你’”
  
  众人此刻方知原来是静闻听了普慈最后的遗言。
  第八十一章 明争暗斗
  静闻看着天下星辰,缓缓说道:“祖师伯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静闻”沐慈大喊了一声。
  
  宋楷岚在静闻耳边小声说道:“小师傅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嗯”静闻点了点头,道:“祖师伯说,他身上的伤虽是司马庄主所伤,但是此事却与藏书山庄无关!祖师伯还说……”
  “还说了什么?”
  
  静闻看了下沐慈,怯声说道:“他说佛门弟子不得与藏书山庄寻仇,此事日后自会大白于天下”
  到了此时,众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佛门弟子躲躲闪闪,不敢明目张胆对藏书山庄寻仇了。可是普慈身上的伤既然是藏书山庄武功留下的,为何又说此事和藏书山庄无关呢?
  
  “普慈大师还说了什么没有?”儒生们翘首以待。
  静闻摇了摇头,道:“祖师伯再没对静闻说什么了!”
  “哎”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不过”静闻皱眉说道:“祖师伯圆寂时,自言自语说了几句怪话”
  “什么怪话?”众人竖起了耳朵。
  “祖师伯打了一声佛号,说道:‘前世种因,今世得果;不到明台,此身不灭’”
  
  “这是何意?”儒生都都皱起了眉头,原以为普慈能说出圣手书生下落,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些话。
  宋楷岚长鞠一躬,抱拳说道:“多谢小师父了”。宋楷岚又挺起腰身,看着台下众人,道:“普慈大师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为天下人景仰。他说的话,断然不会错了!此刻诸位还想灭了阎罗城吗?”
  
  “说的好”黑白无常拍起手来。
  李墨白闪到台前,高声说道:“多谢普慈大师,晚生终于明白真相了”
  “哦?”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李墨白。
  李墨白指着静闻说道:“想必诸位都听见了,普慈大师说他身上的伤是司马占侯打出来的”
  
  “嗯”诸人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普慈大师被司马占侯所杀是毫无疑问的”
  儒生又点了点头,既然普慈是被司马占侯杀害了,那圣手书生十有八九也是被他害的了。
  
  宋楷岚挺身说道:“可是普慈大师也说此事和藏书山庄无关”
  “哈……哈”李墨白笑道:“普慈大师悲天悯人。早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心。他定然是不想冤冤相报,所以便不让门人寻仇”
  “嗯,此言有理”众人都点了点头。
  
  李墨白抬头说道:“朗朗乾坤,还有天理在!是非善恶,自当分明!藏书山庄心怀不轨,就当灭了!”
  祝天理附和道:“对!李公子言之有理!”。
  李墨白看了祝天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
  祝天理走到宋楷岚面前拱了拱手,说道:“老夫想讨叫公子几招!”
  “此地不是莽夫斗狠的场所!”
  
  “难道潘公子怕了吗?”祝天理不由分说,手指天地,脚踢南北,啪啪几招就朝宋楷岚攻来。宋楷岚不敢怠慢,脚踩鹅步,连忙后退。
  龙欢暗暗心惊,道:“难道宋大哥被认出来的吗?”
  祝天理出手,一招狠过一招,一招快过一招,招招不留情。宋楷岚却连连后退,不和祝天理正面交锋。
  
  又过了一会,宋楷岚如同喝酒一样,身子左摇右摆,数次险被打下台来。祝天理占尽优势,一番猛攻,儒生们开始击节叫好。
  心月狐皱了眉头,对身旁龙欢说道:“大淫贼身处险地了,小淫贼还不快去帮忙?”
  
  龙欢不发一言,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却坦然的笑了。
  “哟”心月狐说道:“刚刚还说要和大淫贼生死与共,当下却开心的笑了,果然是过命的好兄弟啊!”
  
  龙欢侧头说道:“宋大哥的鹅步来源于王羲之书法。你说王羲之最出名的作品是什么?”
  “自然是兰亭序啊”
  
  “这就是了”龙欢笑道:“兰亭序是王羲之酒后写出来的!你看宋大哥的情形虽然看似凶险,身子东倒西歪,可是步伐却不乱。我看宋大哥已尽得兰亭序飘逸洒脱浑然天成的精髓了。祝天理是伤不了他的”
   “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不知不觉间,祝天理和宋楷岚已然比斗了半个时辰,两人气喘吁吁却难分高下。
  
  李墨白把所有事情看在眼里,朗声说道:“浩然正气,充斥天地之间,无所不及,断不会让歹人有脱逃的地方”
  祝天理得到李墨白提醒,当下大喜,扎下马步,气沉丹田,右手徐徐打出。拳速虽慢,但是隐隐有惊雷霹雳之声。台下靠近的儒生,不少都被掌风撂倒,狼狈不堪。
  
  “好”儒生们大叫了起来:“这是‘浩然正气决’!祝掌院使出如此神功,歹人必然无所遁形了!”
  祝天理改变策略,场上形势顿时大便。几招过后,宋楷岚能闪躲的地方就越来越少了。
  
  “这招是‘苏武牧羊’”有儒生嚷道:“在瑟瑟的塞北寒风中,还能感到道一股浩然正气。厉害!厉害!”
  又有一名老年儒生摇头晃脑,道:“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此招‘孔明出山’,掌打三处,互为攻守,端是妙不可言!”
  
  “妙……妙”老儒生又嚷道:“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祝掌院先是一招严颜断头,再是一招嵇康赴死。虽是惊险万分,但是正气直冲云霄,让人不由击节赞叹”
  
  龙欢额头上不由冒出了汗珠,他也知道宋楷岚已经没有多少闪躲的余地了。这浩然正气决,招招都是不要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做它想,根本没有转圜的地方。
  “哎”龙欢心叹道:“这也是儒生可敬可怕的地方,杀身取义,舍身成仁。说迂腐也好,说固执也罢,但是都会为了心中的道义,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又过了一会,祝天理先是一招‘张良击秦’,再是一招‘管宁割席’,紧接着一招‘祖逖扫北’,三招连环攻来,招招都是勇往直前,不留后路。宋楷岚没有办法, 已经被逼向了台上一角。
  
  龙欢摇了摇头,低声道:“宋大哥不敢用本门武功,打起来缩手缩脚,怕是不能支撑了”。龙欢又看了心月狐一眼,道:“我待会要救宋大哥,此地危险,你快些走吧”
  “哼”心月狐说道:“你能慷慨赴义,本姑娘就要临阵退缩吗?难道你没听说过桂英挂帅、红玉击鼓吗?”
  
  “你个疯女人”龙欢怒道:“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
  就在此时,台上风云又变。宋楷岚已经变了好几家的书法套路,可是在浩然正气决下,还是相形见绌。清风吹过,祝天理突然手若执笔状,朝宋楷岚重重一击。眼看着宋楷岚就要被击倒了。
  “宋大哥!”龙欢不由叫了一声。
  
  电光石火之间,宋楷岚却和祝天理一样,手若执笔状,用相同招数朝祝天理打
  去。此刻只听砰砰两声,两人捂住胸口都向后连退几步。
  祝天理轻抹嘴角鲜血说道:“师弟,果然是你 !”
  
  原来祝天理最后用的招数是‘董狐执笔’。董狐是赵国史官,他不惧赵盾刀剑,在史书上写下了‘赵盾弑其君’一事。历来被儒家称赞。宋楷岚醉心书法,刚才情急之下,不由就用了同样的功夫。
  
  “哎”宋楷岚抹掉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露出本来面目,道:“师兄,我们好久不见了”
  
  祝天理朝左右看了看,嚷道:“来人啊!快把这叛徒绑起来!”。
  第八十二章 师门旧事
  
   龙欢顿时一惊,心说道:“宋大哥被逐出师门了?怪不得来这地方的时候要遮遮掩掩!”。
  
  龙欢正想提步上台之时,宋楷岚却狂笑了起来,他看着冲到台前要捆绑自己的儒生,厉声说道:“慢着!宋某既然敢来此地,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待我说完这几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祝天理喝道:“宋楷岚你这叛徒,早被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入东林别院,今日你怎敢再到此地?又怎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哈……哈”宋楷岚笑道:“师兄,二十年前你就是如此说的!你不听我之言,执意要攻打藏书山庄。可是结果如何,除了留下一群孤儿寡母外,得到了什么?经此一役,东林受到重创,阉党趁机夺权。从此茫茫乾坤就落入小人之手,师兄你怎对得起列祖列宗,怎对的起圣人在天之灵?”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宋楷岚”祝天理吼道:“我今天在这里就把所有的事说清楚。祝某不讳言,当年师父最疼爱的就是宋楷岚,颇有传位与他之心。可是谁曾想到,师父惨遭不幸,宋楷岚却贪生怕死,不敢去藏书山庄问个明白。如今事情已然明了,普慈大师被司马占侯所杀,师父他老人家也凶多吉少。”祝天理双手抱拳朝台下儒生问道:“请问诸位,祝某当年错了吗?”
  
  “没错”儒生狂吼道。
  祝天理又道:“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是我等圣人门生毕生教诲。为师门报仇,难道错了吗?”
  儒生振臂高呼:“没错”
  
  祝天理又手指宋楷岚,说道:“有人认为我驱逐宋楷岚乃是出于私心。可是谁知道宋楷岚犯下了三大过错,祝某不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
  “哪三大错?”
  “第一错,贪生怕死,阻师门寻仇!”
  
  “嗯”众人点了点头。
  “第二错,宋楷岚其心不正,伤风败俗。借北宋徽宗年间旧事,写粗俗不堪之书,污人耳目”
  
  “哦?”儒生细声道:“宋楷岚写的什么书?”。过了片刻,突然有人嘿嘿的笑了起来,道:“原来写的是阳谷县趣事嘛!”
  祝天理看了宋楷岚一眼,道:“师弟此两点有错没有?”
  宋楷岚挺直腰身,笑道:“没错!不过师兄对小弟的书好像也蛮有兴趣的!”
  “哼”祝天怒道:“宋楷岚第三错就是……!”
  
  “师兄”宋楷岚打断祝天理,说道:“这第三错涉及师门秘密,你还是不用说了。宋某活着坦荡荡,这三错我都认了。即使师兄当下要结果我性命,宋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夫子也说过:‘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即便宋某是大奸大恶之徒,但是宋某刚刚说的那一席话有错吗?师兄你可以知道,宋某还有一件天大的事要讲”
  
   “什么事?”诸人翘首问道。
  宋楷岚顿了顿,说道:“师父圣手书生尚在人间”
  “哦”听到宋楷岚这句话,锡山顿时炸开了锅。
  
  祝天理正色道:“师弟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言”
  宋楷岚神情肃穆道:“此事是宋某从一厉害人物那得知,断不会有错的”
  “那师父如今身在何处?”
  
  “哎”宋楷岚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尚不知晓!”
  “哈……哈”祝天理笑道:“那么师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之事的?”
  “对”儒生们附和道:“从何人口中知道的?”
  
   宋楷岚看着台下诸人,沉声道:“是萧望水说的!”
  “好你个宋楷岚!”祝天理怒道:“竟然勾结藏书山庄歹人,他们的话能作信嘛?怪不得刚刚你一直维护藏书山庄,原来早就和贼人串通一气!来人啊,将此人押进大牢”。
  
  儒生们群情激奋,咬牙切齿,想到自己身旁亲人被藏书山庄所杀的旧事,恨不得冲到台上,把宋楷岚的肉一块块咬下。
  
  “哎”宋楷岚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摇头说道:“师父在上,此事关系重大,楷岚本不想公之于众。但是今日为了儒家的基业,为了大明的江山,徒儿就不得不说出来了”
  
  “师弟”祝天理盯着宋楷岚手中信笺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你还记得这封信吗?”
  祝天理接过了宋楷岚手中信笺,看着信件上的点点血迹,双手不由颤抖,待到他抽出信封中,见到里面泛黄的信纸的时候,眼泪不由滚出。
  “这难道是当年司马占侯送给师父的那封信?”
  
  “嗯”宋楷岚点了点头。
  “当年就是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师父的”祝天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父啊,这么多年,你老人家究竟到哪里去了啊?”
  
  “师兄。当年师父接到这封信后,脸色大变。伫立于暴雨之中,三个时辰不言不语。翌日,又不顾师母就要临盆,离开了东林别院。这些事情你都记得吗?”
  
  “当年的事情,一直浮现在眼前,我又怎会不记得?天理还记得师父临走之时,对天狂喊了一声:‘老大爷啊,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之事啊?’”。
  “师父此番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说到底就是这封信让师父失踪的!”
  “嗯”祝天理看着台下诸人说道:“祝某在这里,就把这封信大声的朗诵出来,此间的谁是谁非,诸位自会判断”
  
  众人想到昔日的秘密就要揭开,不由的都瞪大了眼睛。
  祝天理展开了信纸,立刻瞪大了眼睛,他颤声读道
  :“
   亡,天下将亡。望,圣手兄速至!
  ”
  
   祝天理念完这封信后,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短短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下将亡?司马占侯到底发现了什么?难道四教高手,都是因为此事失踪的吗?不过从信中所言看,藏书山庄似乎没有什么阴谋
  听完信中之言后,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皆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岂料李墨白却走到了台前说道:“好一个会算计的萧望水!”
  
  宋楷岚怒问道:“这是什么话?”
  “诸位想想看,这信圣手前辈一直带在身边,可是为何后来会到了萧望水的手中?”
  
  “这”宋楷岚一下也回答不出来。
  “此事还不明了吗?定是藏书山庄设套,引其它三教中人于某地中,并设法杀掉。要不然如何解释此信的来由?”
  “荒谬!荒谬!”
  
  李墨白朝祝天理使了一个颜色,祝天理就大喊道:“快将叛徒宋楷岚速速拿下!”
  “慢着”龙欢脚踏寻龙步,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
  
  “你又是何人?”祝天理怒道。
  宋楷岚给龙欢一个眼色,示意龙欢不要说出真名。
  “宋大哥”龙欢朝宋楷岚拱了拱手道:“小弟断不会让你一人受罪!”
  龙欢啪啪几下抹掉脸上的装束,露出本来面目,朗声说道:“龙某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龙堡龙欢是也”
  
  李墨白看着龙欢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他是谁了一样。沈竹溪方才还神情恍惚,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龙欢。
  龙欢抱拳朝众人说道:“我有一事不明,想问诸位”
  “嗯?”众人不解的看着龙欢。
  
  “宋楷岚在苏州城家财万贯,妻妾成群,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他为何要散尽家财,身入险地?难道他不知道今天到这里是九死一生吗?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诸位想想,难道宋楷岚不是为了你们每一个人吗?龙某知道圣人子弟都不怕死,但是要死得其所,为江山社稷死、为黎明百姓死,就就是重于泰山!为一个纠缠不清的事情死去,就是轻于鸿毛!”
  
  祝天理微微一笑,道:“龙小兄弟,不要再废口舌了”
  龙欢仰身说道:“我见过萧望水!圣手书生尚在人间一事,就是我告诉宋大哥的!”
  
  “哦?”台下顿时炸开了锅,竟然有人遇到藏书山庄人后还能安然无恙。
  龙欢叹道:“宋大哥根本连萧望水的面都没见过,又何谈勾结?要是宋楷岚所说的都不幸言中的话,诸位不是要抱憾终身吗?”
  “龙兄好久不见了!”李墨白走到台前,轻声说道。
  
  “墨白兄”龙欢指着台下诸人说道:“这又是一出你导的好戏吧?”
  李墨白微微一笑,道:“龙兄,既然来了,怎么不早和小弟说一声。我正想给你引见一些故人”
  “谁?”龙欢瞪大了眼睛。
  
  李墨白拍了拍手,台下走上来一些人。龙欢看到这些人的容貌后,呆呆的楞在了那里!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