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千年之疑局,万世之宿命——《玄医》第一卷《拴龙阵》(完整版)

  四十二、借尸还魂
  
  方翠一下午都在忙活着煮那锅满是药味的东西,杨复辨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何物,方翠也不愿透露。看方翠紧张的样子,那一锅东西应当是极为要紧的。
  
  方翠无暇抽身准备晚餐,便由严涵代劳。方翠家中食物储备颇为丰富,活鱼生肉、时鲜蔬菜,一应俱全,看来日子的确过得宽敞。
  
  晚饭后,天色渐渐暗下,方翠便将三人遣进后屋,反复叮嘱,不论外面有何声响,决不能走出屋子。
  
  杨复趁着暮色,给水生、土生两人施了针灸火罐。两个孩子的病情比预想的好,可能是因为从小服药的缘故,对药毒有一定的抗性,所以经络损伤的不是非常严重。
  
  入夜后,四周一片出了奇的寂静,连虫鸣蛙叫也没有。
  
  “这村子里好像残疾的小孩特别多,下午进村的路上就见着了五六个,挺可怜的。”严涵说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嗯,”杨复说道,“这村子里的人也挺古怪。”
  
  “刚刚我问翠姐,孩子的爸爸去哪了,她也不肯说,马上岔开了话题。我想可能是死了。”严涵说道,“翠姐一人料理这么个家,真不容易。”
  
  “她男人还在。”眯眼佬说道,“看院子里那些大号的锄头铁锹,不是她能摆弄的。”
  
  “嘿,你小子眼挺尖,什么也逃不过你的小眼睛,不过说不定是村子里的光棍……”杨复说道。
  
  “你别瞎猜,我看翠姐不像是那种人。”严涵说道,“可能孩子的爸爸出门去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便各自睡去。
  
  杨复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起了奶奶,忍不住掏出奶奶的顶针箍,拿在手中端详。杨复无意间转头发现眯眼佬正眯着眼盯着自己手中的顶针箍,蛤蟆镜拿在手中。
  
  难得见到眯眼佬对一样东西这么感兴趣,杨复打趣道:“县长公子,没见过咱们穷苦百姓家的东西吧。”
  
  眯眼佬没有接话,伸手过来说道:“让我看看。”
  
  眯眼佬拿过顶针箍,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递还给杨复,也不说观后感,倒头便睡。
  
  深夜,杨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眯眼佬的床上空荡荡的。“这小子难不成又去找他爷爷了。”正要闭眼睡去,杨复突然看见窗外有亮光闪动,“着火了?”杨复赶紧起身往窗外望去。亮光从村子中央的集市方向传来,但由于被前面的房子挡着,看不到亮光升起处,不过没有烟味,也没有躁动声,应当不是着火。
  
  杨复竖起耳朵细细听亮光方向传来的声响,虽然隔得挺远,但还是可以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人们压着嗓门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集会?”杨复不禁心生疑虑,再想起方翠千叮咛万嘱咐他们晚上不要出门,更加重了他的好奇心,杨复决定出门一探究竟。
  
  杨复沿着进村的大路,轻手轻脚的摸黑前行,走到离集市不远处,便看见集市中央的平地处燃起了一个大火堆,火堆一边密密麻麻的站着村民,估计全村的大人都来了,方翠站在人群的前排,神情焦急。火堆另一边搭起了一座两尺高十尺见方的一个大祭台,祭台四周插了几支竹竿,竹竿上挂满了招魂幡一类的黄色符纸。一位又矮又瘦的道士在祭台中央闭目打坐。道士的身后摆放着一张法案,案上摆着香炉、寿烛、桃木剑、符纸等法物。
  
  道士的两边分别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少女,中年男子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似乎已死去多时,而少女则紧张的瑟瑟发抖,隐隐还能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杨复躲在一个草垛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
  
  过了一小会儿,道士将手中的拂尘一挥,似是要开始做法。人们立即静下声来,目光都看向祭台。此时一个站在前排,原本一直在低声抽泣的中年妇女突然瘫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喊着“女儿,女儿”。她身边的两个村民赶紧将她扶起。
  
  “秀红,别闹!这都是为了村里!耽误了天师施法,你如何担当的起?”一位老太婆拄着手杖走了过来,厉声训斥道。这老太婆满头白发,一脸皱纹,估摸应有七八十岁,但仍声如洪钟,脚步也挺稳健。
  
  “是啊,秀红,没了女儿,咱整个村子的人都会为你养老送终!”旁人附和道。
  
  方翠也走了过来,扑通跪在这个叫秀红的女人面前,哽咽道:“秀红姐,救活了我家男人,我这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你愿意打也行,愿意骂也行,只要有我们两口子在,不会让你过一天苦日子!”
  
  秀红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人群里鸦雀无声。
  
  开心最重要,其他都是浮云~~~
  道士睁眼扫视全场,一脸威严。场下的村民都虔诚的低下了头。道士两腿一弹,利落的起脚转身,面向法案,拿起桃木剑,横的一扫,挑起一道符纸,向天一指,符纸立时燃起,顷刻化为灰烬,随风散去。道士舞动桃木剑,忽的一转身,大喊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天师降法,摄!神!过!”
  
  言毕,道士立刻用两手分别按住中年男子和少女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道士帽里冒出缕缕青烟。虽见道士念的并不用力,但声音一直传到杨复耳中,“嗡嗡”作响,就像有几十个人凑在耳边同时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渐渐的杨复觉得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集市中的村民们似乎也受了这咒语的影响,个个站立不稳,捧着脑袋东摇西摆,有的已经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杨复仿佛看到有一个人,直直的站立在那里,似乎丝毫不受这咒语的影响。
  
  杨复努力定神朝祭台看去,朦胧间竟见到一股白气自少女口中缓缓升起,慢慢落入中年男子的口中。一会儿,白气消失了。道士收回双手,在胸前合十,端坐在台子上闭目养神,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忽而似是运功过度,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时,耳边的声音已经消失,晕眩之感逐渐消失。杨复继续看着集市里的情况。村民们开始慢慢回复正常,互相搀扶着,眼睛都盯着祭台。祭台上,道士仍在静坐,一边的少女一动不动,但另一边的中年男子竟慢慢的有了手脚动作。人群中起了躁动,“活了活了!”,“天师法力无边!”。
  
  方翠从人群中走出来,向祭台走去,激动的浑身颤抖。
  
  祭台上的中年男子,此时已站起身来,往人群扫了一眼,神情有些木讷,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男子慢慢下了祭台,向方翠走去。
  
  “孩子他爹!”方翠哭喊着,扑在那男子的怀里。
  
  杨复见了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借尸还魂?”
  
  今天更完,睡觉奥~~~
  @winkyjj 2011-7-13 2:15:00
    楼主骗人,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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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好人。。。。。。这么大一个更新哇!
  @柒鈅七 2011-7-13 8:52:00
    哇。。。我楼上是楼主~~~~~~~~~~~
    楼主,看到我看到我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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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好一个大美女!
  四十三、失踪
  
  杨复惊诧间,一不当心推翻了身前的草垛。村民们纷纷被声响吸引,往这边看来。
  
  “是谁?”白发老太大喝一声,见没人响应,便遣了身边两个男子上前查看。两个男子各自从火堆里抽出一根一头烧着火的木棍,往杨复这边走来。
  
  方翠暗叫不好,心想一定是杨复他们耐不住好奇,过来看热闹,“怎么不听我的嘱咐,偏要跑出来,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会丢了性命的!”方翠后悔自己出门时没把门锁死。
  
  杨复见有人过来,赶紧猫着腰往回跑,可周边一片漆黑,也不敢跑快。那两个男子擎着火把,见有黑影跑开,便一路吆喝着追了上来。眼看杨复就要被追上了,危急关头,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杨复的胳膊。杨复惊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来是眯眼佬。
  
  眯眼佬也不言语,抓着杨复撒腿往前跑。杨复因为有了眯眼佬带方向,也不顾东南西北,只管跟着眯眼佬的脚步跑。
  
  那两男子追了一段路,火把灭了,没了照明的东西,只得悻悻而回。
  
  “刚刚集市发生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回到方翠家中,杨复便迫不及待的问眯眼佬。
  
  眯眼佬点点头,“那道士有点本事。”
  
  杨复和眯眼佬回到房中。没过多久,便听见方翠带着她男人回来。方翠先蹑手蹑脚的来后屋查看,见三人都在熟睡,才长舒了一口气。
  
  杨复无心睡眠,竖着耳朵听方翠和她男人在院子里“希希哗哗”的捣鼓什么东西,还有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整夜未断。好不容易熬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杨复装作上茅房,来到了院子里,一看究竟。
  
  方翠正在院子里收拾,见着杨复,便招呼道:“这么早起床,不多睡会?”
  
  杨复见方翠虽然一夜未睡,但气色却比昨日好了许多,“起来上个茅房。”杨复转身见昨日院子一边堆着农耕用具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便指着那地方问道:“翠姐,我昨日见着这里堆着好些东西,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有小偷进来过?”
  
  方翠犹豫了一下,似是不好启齿,声音也低了不少,“孩子他爹回来了,一早便拿着去田里干活。”
  
  杨复一惊,但也不好表现出来,怕昨晚去集市的事露了馅,便“哦”了一身,往茅房走去。
  
  “怪不得这村子富裕,人都这么勤劳,这男人不说死而复生,至少也是大病初愈,怎么像没事的人似的,天不亮就下地去了。”杨复暗想,心里大喊不可思议。
  
  用完早饭,杨复又给水生、土生两个孩子施了针灸火罐。两个孩子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可以发一些简单的声音。方翠自是高兴,男人也回来了,孩子的哑病也有了恢复的希望,一夜未睡也丝毫未露疲态,半天都在里里外外的忙活。
  
  时近中午,方翠忙着准备午饭,严涵在一边打下手。杨复陪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还不时怂恿他们去屋子里逗一逗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眯眼佬。
  
  “小翠。”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杨复扭头看去,正是昨晚集市中的白发老太,拄着手杖推门进来。
  
  方翠一见赶紧放下手中锅铲,迎了上去,脸露惊恐之色,“云婆婆,您来了!快屋里坐!”
  
  这个叫云婆婆的白发老太一摆手,说道:“不用了。听说你家来了客人,我过来瞧瞧。” 云婆婆说着,看了杨复一眼。
  
  “他们,他们,他们是过路的,吃了饭就走!”方翠紧张的说道。
  
  云婆婆冷笑一声,板着脸说道:“难得有客人到我们这穷山村里来,怎么能怠慢了。”
  
  杨复听出云婆婆来者不善,便起身说道:“老太太,对不起打扰了,您别为难翠姐,我们这就走。”
  
  杨复说着,准备进屋收拾东西。严涵见状,正欲分辩,被杨复阻止了。
  
  “小伙子!”云婆婆放缓了脸色,喊住了杨复,“我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到了这村子,就应该守这村子的规矩,不该看的东西就不能看,不该去的地方也不能去!”
  
  云婆婆虽然没有戳穿,但杨复心里知道她指的便是昨晚之事。方翠也听出了云婆婆的话外之音,心中焦急,便上来想替杨复开脱,“他们初来咋到,不懂规矩,婆婆您千万别怪罪他们。”
  
  “他们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云婆婆对方翠厉声训斥道。
  
  方翠惊得不自觉的往后退去,不再做声。
  
  这时眯眼佬从屋里走了出来,肩上背着三人的行李。
  
  杨复见了有些惊讶,“小眯,你这是……”
  
  眯眼佬朝着杨复和严涵很自然的说了一句,“我们走”,便旁若无人般径自往门外走去,没有向云婆婆看一眼,似乎完全没有当她存在。
  
  云婆婆一见,气的猛的把手杖往地上“咚”的一戳,大喝一声:“方家村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翠惊吓的差点喊出声来,杨复和严涵也被云婆婆的气势吓住了,呆在原地。
  
  眯眼佬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看杨复,再看看严涵。方翠本以为眯眼佬会作个揖道个歉什么的,正想上来打个圆场,谁料到眯眼佬面无表情的嘟哝出一句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的话,“你们,怎么,还不走?”
  
  “放肆!”云婆婆见眯眼佬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急败坏的大喝一声,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话虽对着眯眼佬讲,但怨恨的眼神却转到了方翠身上,满是怪罪之意。
  
  方翠此时已是惊恐万状,身体也开始颤抖,竟对着云婆婆“噗通”跪倒在地,“嘤嘤呜呜”的哭道:“云婆婆,您千万别动气,是我不好,是我留他们在这住下治水生、土生的哑病,您要罚就罚我,放过他们吧。”
  
  严涵见方翠好心留自己住了一宿,却惹来这般麻烦,心里甚是过意不去,赶忙上去,想扶方翠起身,但方翠执意跪着,严涵只好半蹲着扶着方翠,愤愤的看向云婆婆,不卑不亢的说道:“翠姐热心,留我们住一晚,有什么大罪过了。”
  
  云婆婆目光在严涵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杨复,松开了原本紧绷的脸,甚至露出几分慈祥,缓声说道:“原来是医生,那倒是真的得多留你们住几天,最近天气冷热无常,村子里不少人得了病,辛苦你们帮忙诊治。”
  
  方翠见云婆婆态度突然变好,有些喜出望外,忙起身,指着杨复说道:“这小伙子是县城来的医生,医术可好了,只一天工夫,便把水生、土生的哑病治的有了起色。”
  
  云婆婆一听,似感疑虑的“嗯”了一声,脸色也起了些许变化。方翠以为是怪罪自己放肆了,赶忙收声。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 杨复说道。
  
  云婆婆听了微微一笑,对着杨复点点头,说道:“甚好,下午我便差人来请你。”说完,便转身离去。
  
  吃完午饭没多久,云婆婆果然差了个叫石蛋的年轻人来请杨复。杨复便随着石蛋,去村民家中出诊。眯眼佬担心杨复的安全,便也随着去了。
  
  一下午时间,走了八户人家,碰着的都是些风寒热疹的小病。杨复也觉得奇怪,原本以为是村里的赤脚郎中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没想到都是些常见的小病,但杨复仍然一一用心诊治。眯眼佬随着石蛋和杨复走街串巷,刻意留心了村子的建筑布局、地势地形。
  
  一路上杨复主动和石蛋攀谈,可石蛋却是个老实得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三问一答,口齿还不清楚。聊了半天,杨复只知道他今年二十六岁,是个孤儿,从小都是靠村里人的接济过活,长大了以后就帮云婆婆跑腿传话,办些零零碎碎的杂事。
  
  杨复和眯眼佬回到方翠家里时,天色已暗。杨复摸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满怀希望的推开院门,指望闻到扑鼻而来的菜香,没想到只见到方翠一个人不知所措的在院子里徘徊,神情焦急。
  
  方翠见杨复进门,赶紧迎上来,着急的说道:“严姑娘不见了!”
  
  “怎么,怎么不见了?”杨复没明白方翠说的意思。
  
  “下午你们刚出门,我便去地里给孩子他爸送饭,回来便不见严姑娘。”方翠急忙解释道,“我以为她出去找你们了,可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可能她还在村子里逛,找不着回来的路,也有可能……”杨复不愿意往坏处想。
  
  “我出门的时候,严姑娘正在洗碗,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碗才洗了一半,而且,而且地上还有一只打碎的碗,怕是严姑娘是被人抓走了。”方翠说着,眼睛里竟然有泪花在翻转。
  
  杨复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追问道:“无缘无故抓小涵干什么?”
  
  “听说,村里又死了一个男人……”方翠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杨复一听,终于明白过来,心里像突然被灌了一壶冰水,顿时冰凉冰凉的,“你,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把严涵……昨晚的祭祀……”
  
  方翠艰难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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