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一听哈哈大笑:“曼尼师何故如此大的火气,老道一身臭皮囊,可当不起太乌镜一照,只是此二人跟贫道还有一段解不开的渊源须要着落在他们身上,因此不得不来此走一遭,曼尼师若是追问也是无益,不如让贫道将他二人带走,你看如何啊?”
曼尼还要作势支撑,唐赛儿在旁边却看得清楚,那道人轻而易举的收了天罗地网,又轻易破了曼尼的斩仙剑,唐赛儿自问就是自己动手,也没有这样的水平,可见对面之人道术精深,不是一般好对付的,这才连忙制止了曼尼的举动,自己又走上前一步:“仙长此来既是为了这二位道长,那么自然悉听尊便,只是这二人若是本座所料不错,乃是……”灰袍道人见唐赛儿想要喝破奎巴两个道人的真身,连忙狡黠的一笑:“无量天尊,女主,不可说。”
唐赛儿会意,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说出来他们乃是龟蛇二将的话,那么就显然成了跟北极真武大帝公然作对,事情如果挑明到那种程度,对自己反倒不利,因此连忙点头不再往下说,当下转移了话题:“那么仙长,无论如何请您留下尊姓大名……”
灰袍道人见唐赛儿如此固请,又想到今天自己到这里要带走人,也不好太过矫情,于是腾身而起在空中,拂尘一摆,地上那奎道人和巴道人如痴如醉被他摄在空中,一转身,径飞开去,遥遥朗声道:“贫道张三丰……”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赛儿仰天念了声“张三丰?此真乃世外高人!”
说到这里,提到张三丰那您肯定不陌生了,这位在历史上飘然出尘的高人,今天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呢?别急,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且说那张三丰摄走了龟蛇二将(此时都已经被人看破了行藏,自然别再藏着掖着了),腾云驾雾径自来到朱棣的硬盘之内,老神仙出神入化来去无踪,中军大帐里面朱棣跟姚广孝正各怀鬼胎的等着奎道人和巴道人偷营劫寨的结果呢,突然就觉得眼前灯光一闪,一个灰衣道人出现在俩人的面前,朱棣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姚广孝看见来人慈眉善目的道人打扮,猛地往前一扑拦在朱棣面前:“陛下小心,微臣在此护驾!”紧接着扯着脖子就要喊“抓刺客……”
张三丰上去嘭的一下捂住了姚广孝的嘴巴:“徒儿莫喊,是为师……哎呦,你这孽障还敢咬我!”
姚广孝也咬住张三丰捂他嘴的手了,也听见张三丰喊他徒儿了,心里面一惊——难道对面是我师父刘伯温?不对啊,我师父的样子我还能不认识么?再说了我师傅比这谱大多了,一般都是好几个仙童引路,走到哪里都鼓乐齐鸣的……这位虽然一看就是红光满面气宇不凡,可是可以看这穿着打扮比我师傅还差好几个级别呢。不过虽然这么一打岔,不过姚广孝也不喊了,朱棣趁着功夫也看见突然出现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道,这戒备之心也就放下了——当然这姚广孝忠心护驾的英勇事迹,朱棣是想也想不明白仅仅是因为姚广孝比他眼神更好而已。
朱棣这头连忙起来问道:“这位仙长是何人啊?午夜来见有何赐教啊?”
张三丰一捋须然:“贫道张三丰,今日一来要解救这两个孽障,二来是要与我的徒弟剖解剖解前缘。”说着,一边闪过身来,显出身后的情景。
朱棣听张三丰这么一说,忙往他高大的身背后看去——刚刚张三丰进来的时候正对着烛火,他的身材高大,身影遮蔽下,那奎道人和巴道人虽然身高马大的,但是夜间烛火又不十分明亮,因此影绰绰看不真切,现在经张三丰指点,这才发现俩人在后面瘫软在地上,看那意思酒气冲天,早就睡过去了。朱棣惊讶的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三丰笑道:“今日贫道特来解救这两个孽障,若是贫道不来,他们免不了要在人家面前出乖露丑,怕是连真武大帝处也不好看,因此贫道这才略施小计将他们带回来,等一下带回去交给真武大帝处置,只是他二人乃是奉您的命令出去的,若是不跟您作别一声,甚是失了礼数,因此如今贫道这才带着他们过来跟您辞行一下,他二人近期恐怕难以在陛下手下听用,请陛下不要担心。”
“哎呀,道长,这二位国师乃是朕的股肱之臣,如今贼兵势大,若是没有他们辅佐,青州妖妇手段非凡,恐怕朕这里就有不测之难啊。”朱棣一听这个连忙拦住张三丰。
张三丰微微一笑:“陛下,您乃是有道的天子,自然各路神仙高人会在您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徒儿呢么……”
朱棣顺着张三丰的眼光也望向姚广孝,姚广孝在朱棣那询问的眼光中一阵不自在,连忙撇清:“胡说,我师父是大明开国军师,讳上刘下基的刘伯温,哪里是你这么个破烂老道!”
朱棣一听对呀,这事儿我也知道啊,我还曾经见到过刘军师下凡替我长出胡子来呢,这正是预示我真命天子的大事啊,不可能记错。想到这里,朱棣问道:“这位道长,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乃是我的护国军师姚广孝,乃是刘伯温的弟子,怎么可能是您的弟子呢,我看这意思,我们军师跟您都不认识啊。”
“就是,陛下,我看这道人来历古怪,搞不好想要冒认官亲!”姚广孝有朱棣撑腰,连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到朱棣前面继续装作护驾状。
张三丰叹了口气:“那刘基是你的师兄!可怜你俩啊,一入轮回就把这根基给忘却了,当年我说你们道心不牢,你们还不以为然,怎么样,不过就是来回这么几遭,你们是兄弟俩儿就把自己的来历给忘了,哎,当年参选悟道真,先天机缘下凡尘,可怜百年懵懂过,不记寿山有前身。徒儿,今日为师前来渡化与你,难道你还不了悟前缘么!”说罢也不待姚广孝反应过来,一伸手在姚广孝额头上猛地一拍,姚广孝啊呀一声大叫,当时身子委顿,倒在地上。
张三丰正要上前去扯姚广孝起来,却被朱棣认作是杀害了自己的军师,忙高呼救驾,营帐外一阵慌乱,张三丰突然激灵打了个哆嗦,暗叫不好,一点手,摄起龟蛇二将,腾空而去,临走高叫一声:“陛下不必担心,遇有急难之时,自然有百灵相助,我那徒儿等一下醒来之后自然知道前因后果,你可将此书交付于他,定然保你江山巩固,四海升平!”话音未落,朱棣面前三尺的地方突然冉冉飘下一副黄卷,端端正正落在朱棣身前,朱棣一伸手接了过来,这时候外面的兵丁前来护驾,那里还有张三丰和什么奎巴道人的影子?
朱棣经此一闹,正在如痴如醉之际,耳边突然响起姚广孝的闷哼声,连忙回头一看,姚广孝从地上爬起来,愣科科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举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朱棣手中的黄卷,朱棣这才想起来张三丰的话,连忙把东西交给姚广孝:“军师,你还好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姚广孝听了朱棣的话,这才如梦方醒,连忙给朱棣施礼:“陛下,此中一切机关,乃是天机不可泄漏,其中并不涉及军国大事,乃是微臣的一点私事,还请陛下……”
朱棣一听这个当然不好过于强求,只好吩咐进来的兵丁服侍姚广孝回去休息——今天这偷营劫寨的事情闹了个虎头蛇尾,也只好作罢,朱棣自己一看天已经快四更了,感激刷牙洗脸安歇不提。
话说到这里了,张三丰走的匆忙,姚广孝说的含糊,什么天机不可泄漏,朱棣闹不明白,我估计各位观众您也搞不清楚,不过这天机不可泄漏,那是张三丰和姚广孝蒙朱棣的话,咱们说书的可不能拿这话忽悠您,且听我讲这其中的因果说给您听听:
却原来那姚广孝在张三丰的一掌拍在脑门之上,当时死了过去,其实只是昏了过去,一梦之间将那自己本身的来源经历参悟透了,敢情这张三丰也不是张三丰,刘伯温也不是刘伯温,那姚广孝自然也不是姚广孝——你看,说书人又开始说混账话了。
这话题总要有一个头儿,才能展开来,姚广孝他参悟的一切,要找话头儿的话,那就远一点了,这话要从大唐贞观年间说起,您听听,历史多丰富啊,翻一个人的个人简历能横跨好几个朝代,这姚广孝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却说唐僧取经的时候,路过过一个人间洞天的所在,叫做万寿山五庄观(你看看,跟刚刚张三丰作诗“寿山”又呼应上了吧,嘿,这就是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功夫,除了说书人以外,也就只剩下曹雪芹跟我这儿学了个皮毛了……一句玩笑,这么隔着一两页纸的伏笔自己说出来都丢人,等一下给大家说一个真的伏笔的啊。)
那五庄观的观主唤作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各路神仙都知道这位,他乃是地仙之祖,观音菩萨曾经说过连自己也要让他三分,端的是逍遥三界的大仙大圣。这位大仙观中有一件奇珍异宝,叫做人参果,乃是三界之内的至宝,老神仙有一天要上天去跟高人们开个座谈会,除了自带干粮以外,还捎着两个人参果上去要送给跟自己至厚的朋友,临走的时候吩咐清风明月两个童子在家好好看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参果有任何的闪失——您也别怪老神仙太守财,那果子将近一万年才接三十个,别说让人吃了,就是让人闻了一问也能寿活八百有余零,这宝贝在前面一摆,什么王母娘娘的蟠桃、太上老君的金丹、南极仙翁的仙枣等等等等你都得靠边站——人家这是纯天然绿色无公害食品,比他们那些东西都名贵的多得多。清风明月俩童子受了师父的严令,每天就差给人参果树烧香磕头祈祷着千万别掉下弄丢了,要是果树少个枝叶都担心师父回来把自己给撕巴了喂鹰……就这样,看守来看守去,终于给看守得树倒根枯——看过西游记的人您都知道,对了,就是孙悟空到了,这其中的细节咱们也不多占用说书的地方,略过不表,单说后来孙悟空求来南海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救活了人参果树以后,镇元大仙高兴非常,当时跟孙悟空八拜结交成了异姓兄弟,孙悟空保护唐僧继续西行,人都走了镇元大仙在家里心疼的眼泪疙瘩掉了一地——刚刚各路神仙说是来给自己和孙悟空化解干戈,其实来的这些为甭管平时有没有资格吃人参果的,这次都打着过来替自己“平事儿”的幌子跟着吃了一个,这一下子十个人参果又没了,再看树上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果子,镇元大仙唉声叹气带嘬牙花子,正叹气呢,清风明月俩道童过来打扫果园,镇元大仙一看气不打一出来:“要没你们行事不周,至于闹出后来这么一大场么,这来来回回一大票人连吃带喝花了我多少招待费啊?最可气的就是我这人参果,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碰一碰,今天好么,一万年的收成一下子去了一半儿,你说心疼不心疼!”
俩小道童吓得也不敢作声,只好唯唯而退……没过几天,从西天传来消息,唐僧师徒四人功德圆满,修成了金身正果——这种事情本来只要给镇元大仙一个人说说就可以了,偏巧的是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清风明月两个道童正在那里服侍着镇元大仙喝茶呢,一听这个消息吓得手中的茶壶都给摔碎了——他们俩当初在查点人参果的时候,把唐僧师徒几个关在房间里面千臭贼万杀才的骂了一整天,现在看来,那是辱谩佛祖的罪过啊,修行之人犯了嗔戒就是不该,现在更得罪了唐僧孙悟空他们……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俩小道童前几天被师父一顿训斥,今天又得知这么个事情,就给联想到一块儿去了,以为是因为自己当初辱骂唐僧他们才引来师父这么大的火气,当时自己吓唬自己,就暗中揣了个不安,左思右想,一起跪下来给镇元大仙请罪。
镇元大仙本来是是非不留于心的人,自己当时训斥了徒弟以后就没放在心上,他明白当初唐僧乃是应有八十一难之中的劫数,自己这面留难唐僧师徒不但不是罪过而且是有助于他们修成正果的好处,但是这事儿俩小道童哪里懂得啊,今天见两个童子吓成这样,倒觉得好笑:“你们俩当初辱骂唐三藏的时候都不怕,现在倒怕起来了?也罢,这也是天缘早定,他们合该着被你们骂一顿,你们呢也该着犯着这么个小错,这样吧,既然你们心里面寝食不安,所谓心念一动前因已定,你们这么放不下此事那也有违我观中的修道之心,就让你们到人间历练一遭吧。”
就这样,镇元大仙罚清风明月俩小道童下凡了,好么,五庄观也大了点,师兄师弟的人也多,一听说俩小师弟要下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就过来送行吧,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做东不住的挽留他俩……反正镇元大仙本来也并没有要严惩他们的意思,对手下弟子挽留送行的事情也不计较。那清风明月两个人心里面惴惴不安的,哪有什么心情吃宴请,无奈都是师兄也不敢推诿,只好挨场的去吃去喝……
这天镇元大仙正散步呢,就听见五庄观大食堂里面沸反盈天的,心里面一阵不快,修道之人怎么这么不清净啊,于是信步来到后门听听到底是谁在闹事儿,这一听,鼻子都气歪了:敢情清风明月俩人推辞不过各种送行酒,本来头两天还不吃不喝的闷闷不乐,到后来实在请得多了,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喝了一些,这一喝酒,就把唐僧师徒四人如今修成正果的事情透露出来了:“我们俩这就是因为当初骂了唐僧孙悟空,这算是辱骂佛祖,所以也是一桩罪过,于是我们俩才被师父贬下凡的。”
嚯,这一下,送行宴可就炸开锅了,有那德高望重的大师兄们还给解释呢:师父做的太对了,别看师父这是罚你俩下凡,但是这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要是师父不罚你们,估计你们随意辱骂佛祖的这事儿那估计要天谴你们俩了!
这位大师兄一解释,酒桌上当时瘫软了七八个,这个说当初师父捉拿唐僧他们的时候是我给递的绳子,那个说当初猪八戒那么肥头大耳的,我偷偷还给掐了一把,还有的叫苦不迭的说当初把孙悟空往油锅里面抬得时候我跟着搭把手了……就一个小道童毫无惧色——吓死过去了,醒来以后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当年拿龙皮七星鞭狠狠抽了孙悟空百十下的就是我啊……”好么,这群人都想到了清风明月仅仅是骂了几句就被贬下凡了,我们也跟着连打带杀的——我们还给别人送行呢,都不知道自己说不定马上就天打雷劈了!就这样,把个五庄观大食堂乱成了蛤蟆吵坑!
镇元大仙一听好么,你们都下凡了,五庄观就剩我一个人看家?及至后来各个吓得毫无章法,把个修道之心全都乱了,说的什么天道神罚之流颇涉怪异惨烈,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声咳嗽,脱的一声跳进房间:“都给我住嘴,我还没死呢,你们吵什么吵!”
嘭!一下子全没声了,一群小老道大眼瞪小眼看着师父,也不知道谁先带头的,呼啦啦全都跪倒了,这个也说师父您也罚我们下凡吧,免得将来受天谴说不定万劫不复了;那个也喊求祖师爷慈悲,您不能偏心眼就照顾清风明月俩人啊;还有的干脆抱住镇元大仙的腿不撒手……镇元大仙清静无为的人,突然被这么多弟子徒孙给抱住大腿的哭嚎,头都大了,狠狠地瞪了清风明月一眼,也是被吵得太急了,喊了一声:“都给我住嘴,什么天谴地谴的,打是我下的令,杀是我点的头,跟你们什么关系,除了清风明月早就定下来的,你们其他人都别下凡,要下,我下!”镇元大仙气哼哼的发了一顿脾气,当时震得在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吵闹,看着老神仙往出走气的直打哆嗦,只好灰溜溜的撤了送行酒,尽早打发清风明月下凡投胎去了……
这五庄观乃是仙山洞府,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虽然经过这么一吵已经尽早散席了,可是等哥俩出了观门往人间一走,好家伙,世上都快过去七八百年了!俩人加紧赶路吧,蹭蹭蹭往人间投胎奔去,结果到底错过了时辰,等到赶去投胎的时候,俩人肉身的婴孩儿天门已经关闭了,俩人拼着道术在身,向前一挣,总算进了轮回,却因此一点真灵被俗世凡尘给蒙蔽了,虽然降世临凡以后还是有向道之心,却总是修行不太得法,并无太大的精进——这里却也有一个原因,当初孙悟空曾经给俩小道童施展了瞌睡虫的法术,镇元大仙回来以后是拿了清水念咒做法“解了睡魔”,估计也是孙悟空的瞌睡虫质量太高,镇元大仙那解法不是太老好使的,他又不好意思再去跟孙悟空替徒弟要解睡法,因此上将错就错,导致着俩道童在人间也总是时常倦意发作,在睡觉上有所心得,在修道上不免打了一点折扣——那清风投胎以后,恰好是投在了青田刘家,也就是刘基刘伯温,因为刘家祖上另有一段仙缘,因此后来被“第五天师”的老刘渡化自己子孙给弄了一个地仙的名额,他的故事就是咱们前文书说道的刘老道的一切经过——还记得孙悟空第一次见到刘老道的时候用掐他的手段替刘老道消灾解难么?那其实就是因为孙悟空早就看出了刘老道的前身,因为有五庄观内的一场争闹,所以孙悟空利用巧戏的方式完结俩人之间的一段因果。(好家伙,长出一口气,这个伏笔够长不?在写今天的故事之前,我自己都没想到!)
那明月呢,投胎的时候慢了一步,又奔的太急,慌忙中,把那从观中带来的金击子掉落凡尘,他慌了去拣,结果阴差阳错晚了投胎一个轮,投到姚家,也就是现在的姚广孝,比刘伯温要小一些,也是机缘凑巧,后来给刘老道当了弟子,又因缘际会的出家做了和尚……至于那金击子,因为乃是仙家宝物,又是时常接触人参果的异宝,落在下界竟也得了一个人身,却就是那方孝孺了——此物性直,成了凡人倒也天性不改,耿介之气更胜,又饱读诗书,反倒成了建文皇帝朱允文的老师,在朝中为官,倒也算是一场机缘巧合。
讲完了这么一大套的前因后果,说书人喝口水,咱们再说张三丰是怎么回事儿呢?却说镇元大仙闹了清风明月童子的送行宴,打法俩人接受下凡的惩罚以后,自己回去闷坐,想起来两个最小的徒儿此去凡间投胎轮回,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又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土地修炼无量岁月,本以为这群徒儿道心坚固,可是没想到他们一点事情就乱了阵脚,可见平时还是历练太少啊。这心中不免一阵好气又好笑,再想起刚刚自己怒气冲天的样子也是颇有失身份,说什么要下凡我自己去……突然镇元大仙脑中念头一闪:我何不趁此机会下凡尘去和光同尘游戏一番呢——各位,但凡神仙修道到了镇元大仙等这种级别上去,一个念头变化产生,那就不免要有一场机缘在那里了……却说镇元大仙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九天之上一声鹤唳,一只白鹤送下一道请柬,镇元大仙打开一看:嗬,北极真武大帝那里新得了一罐仙茶,约他上天品茗对弈……这俩人还是棋友,经常凑在一块下下围棋,喝茶聊天的很是投机,不免惺惺相惜结拜为兄弟——这位镇元大仙倒是个交游广阔的主儿,您看他身为地仙之祖,身份在那里很是崇高,可是这位却逮到谁跟谁结拜,前面的孙悟空就是例子,事后证明这位老神仙投资的眼光很到位,那孙悟空成了斗战胜佛,一下把镇元大仙的交际圈迅速扩展到了西天,而且还让他有了“佛爷是我兄弟”的说辞。
却说镇元大仙到了真武大帝这里俩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手底下可不闲着,噼里啪啦黑白角逐起来,谈话间,不免把自己的徒弟下凡的事情当作笑话说给真武大帝听,真武大帝一听也是好笑:“那么兄弟你什么时候下凡受罚啊?”镇元大仙也是一时戏言:你要能赢了我,那我就下凡自动受罚!
好,俩神仙打赌,这回热闹了。本来镇元大仙这么说的时候,这是心里面有谱的,怎么着?因为镇元大仙的棋艺高超,当然这一点也很显然:您想啊,那五庄观中什么事情也没有,镇元大仙整天除了讲经说法以外,所有的时间都是无聊的N次方了,那大把的时间全都投入到了琴棋书画这种事情上了,再加上镇元大仙乃是天纵奇才,在弈棋上的造诣那是非常之高的,而北极真武大帝呢,每天公务繁忙,要么上朝议事要么下凡显圣,这棋力上面就差那么一些了。今天真武大帝要跟镇元大仙打赌,其实本来也只是一句戏言,镇元大仙心说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想赢我?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打赌,俩人一击掌就把事情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