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如意阁——中短篇诡异故事集(向莫言斋致敬之作)

  @不巡山的小妖 2012-5-11 15:20:00
  不过瘾啊不过瘾,不过楼主辛苦了 不好再辛苦楼主绞尽脑汁的更新,
  楼主多注意身体、
  -----------------------------
  恩恩,一定一定,这不就把《奈何桥》更完了~休息一会,等你们来顶贴呀~~~
  @chaoyue234 2012-5-11 22:58:00
  哈哈 正好帮你翻页了
  本来以为你白天 来
  晚上吃饭回来发现你更新了
  很感动
  帮 你翻页
  -----------------------------
  万分感动啊,我激动不已~~~~
  @星火流明 2012-5-6 20:26:59
  想写这个帖子始于读青灯猫猫的莫言斋,自己试着把莫言斋的最后一个故事——菊魂酪续写完后,想着想继续写下去,可又实在不清楚猫猫的想法,所以只好作罢。
  在这里写写自己想象中的故事,应该也是1,2周更新一篇吧,希望大家有空来看看~也不知道自己写得如何希望大家轻拍~
  下面是第一个故事——六月寒~
  1.六月寒
  甚是安静的上书房年内突然传来了茶杯的碎裂声,下人们站在门外都噤若寒蝉,是夜虽月皎...........
  -----------------------------
  @chaoyue234 2012-5-11 23:03:00
  敢情楼主给大家盖个 如意阁
  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楼主心中的如意阁
  -----------------------------
  这个。。。过誉了过誉了~~~~
  哎,自己顶一下好了~~~~
  @sirenzxl 2012-5-11 23:18:00
  看了莫言斋过来的,楼主写的不错,只不过,楼主有没有想过那个白衣的包付离其实就是咱们的狼小宝同学啊,半路失踪的狼小宝……着白衣,称小爷,介是小宝的特色啊,关注郡主身边的丫头,是为了找阿蛮吧…个人想法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嗯,这个确实考虑掉了,所以准备在这个帖子里重新续写,就在第三个故事里~~

  争取让大家满意~~~~~

  欢迎常来逛逛~~~
  @星火流明 2012-5-11 23:20:00
  @sirenzxl 2012-5-11 23:18:00
  看了莫言斋过来的,楼主写的不错,只不过,楼主有没有想过那个白衣的包付离其实就是咱们的狼小宝同学啊,半路失踪的狼小宝……着白衣,称小爷,介是小宝的特色啊,关注郡主身边的丫头,是为了找阿蛮吧…个人想法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嗯,这个确...........
  -----------------------------
  @chaoyue234 2012-5-11 23:23:00
  给楼主提个建议
  要创造属于如意阁自己的特色人物
  这样我们的如意阁才可以独立于大家心中
  -----------------------------
  嗯,这个建议,流明我会好好思考的,在以后的故事中,慢慢让人物形象丰满起来~~
  @chaoyue234 2012-5-11 23:31:00
  
  如意阁
  -----------------------------
  这个。。。找图辛苦啊~~~
  @楓之時雨 2012-5-12 0:33:00
  留爪
  -----------------------------
  欢迎欢迎~~~
  @栗子打红杏 2012-5-12 0:39:00
  来报到啦~
  哈哈,每天一签到
  -----------------------------
  嘻嘻,一起把帖子顶上去~~~
  @孤星娘子 2012-5-12 6:33:00
  好看嘞~~~~
  -----------------------------
  恩恩,很用心在写呢~~~~

  看见你喜欢,真心高兴~~~~~
  @糖醋小鸡腿 2012-5-12 7:42:00
  看到了周末大餐,哈哈,蛮过瘾的………
  [此贴发自WindowsPhone7客户端-天涯论坛]
  -----------------------------
  恩恩,小鸡腿喜欢就好~~~
  @糖醋小鸡腿 2012-5-12 7:43:00
  早啊………哎,沙发木有了,心情不爽……
  [此贴发自WindowsPhone7客户端-天涯论坛]
  -----------------------------
  这个。。。。下次早点来哦~~~亲~~~
  @Vera娃娃 2012-5-12 8:11:00
  -,-
  -----------------------------
  -,-这是?

  不会用文字符号的伤不起啊。。。。
  @星火流明 2012-5-7 21:27:00
  第一个故事《六月寒》已经更新完毕,希望大家喜欢,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希望能把这个帖子一直写下去~
  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个故事《奈何桥》正在筹划中,不久就与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chaoyue234,@ayise,@嶑菋子,@四面坡,@凡尘俗语,@不巡山的小妖,@重樓666,@littlesmn,@1an灬余温,@ flysgh,@春雨笛声红杏林,@夏天的冰12,@ aaa3603.....
  -----------------------------
  @四面坡 2012-5-12 8:54:00
  支持支持~~~
  -----------------------------
  恩恩,欢迎欢迎~~~~

  以后常来哦~~~~
  @零之暗魔 2012-5-12 8:57:00
  才两页,就想让我们顶呀~~~~~~~~~~~~~
  -----------------------------
  暗魔不厚道呀~~~~

  嘻嘻,流明很辛苦有木有啊~~~

  求顶求安慰啊,亲~~~~~
  @方唯草 2012-5-12 9:26:00
  所谓“奈何桥”,渡人亦渡己,生死情缘,爱恨纠葛,若不能放下,不如留下。
  妙句!妙句!看得我心里寒酸寒酸的~~加油!~
  -----------------------------
  恩恩,喻世于故事,也是我写这个帖子的初衷,很开心你喜欢~~~

  一起加油哦~~~~
  @渊梦 2012-5-12 9:46:00
  哇哇哇…刚看过猫的莫言斋…后面有一小段就是楼主续的吧…刚看到标题就果断进来了…先顶个…再开始看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欢迎欢迎~~~~恩恩,最后那个故事续的有点仓促,所以准备在这个帖子里重续,希望大家喜欢~~~~
  @不巡山的小妖 2012-5-12 9:49:00
  好吧,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呢,惦记着流明更新了,速度上来一饱眼福。
  -----------------------------
  呵呵,辛苦辛苦~~~

  快看吧~~~
  @不巡山的小妖 2012-5-12 9:50:00
  要是早点来就好了。翻页沙发还没坐过呢。。。
  -----------------------------
  莫伤心,下一页不远了哦~~~~
  @sirenzxl 2012-5-12 13:47:00
  要重写那个故事?嘿嘿,期待新作。
  小狐狸为什么非得撕脸皮…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个人设想的是狐狸因为要保持人形,所以容貌上面什么的。。。大家都懂的~~

  其次,因为小倩的母亲被扒了皮,所以她怀恨在心,以相同的方式报复人类,可是流明我考虑把整张人皮拔了,耗时太长,不符合部分紧张的情节,所以就以拔脸皮代替了~~~

  重新续写应该会再把原文的细节反复斟酌,争取让大家满意~~~
  @不巡山的小妖 2012-5-12 14:31:00
  下一页不远了。。 下一页不远了。。
  可是老板离我也很近。。。
  我还得瞅着老板眼神不在我这块的时候偷偷上来
  可怜的上班族啊。。。
  -----------------------------
  深表同情~~~

  古人云:“老板猛于虎!”

  古人不我欺也~
  @chaoyue234 2012-5-12 14:41:00
  楼主 记得故事别远离如意阁哦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恩,正在思考第四个故事怎么构思~~~
  @sirenzxl 2012-5-12 13:47:00
  要重写那个故事?嘿嘿,期待新作。
  小狐狸为什么非得撕脸皮…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现在想来,狐狸杀人有错,人杀狐狸就不残忍吗?

  都是生命,都被扒了皮,评说却不同,值得思考啊~

  佛曰:“众生平等”
  @sirenzxl 2012-5-12 17:12:00
  我是觉得撕脸皮是个技术活,太浪费时间了…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这个。。。。那个。。。。。流明顾左右而言它~~~~
  @chaoyue234 2012-5-12 18:12:00
  狐狸永远是神话传说中少不了的主角 楼主把她描绘的有点邪恶了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哭。。。我还以为把小白狐的形象塑造的很凄美呢。。。
  @chaoyue234 2012-5-12 18:18:00
  楼主怎么不更新啊 是不是度周末去了?严重抗议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亲,楼主写的好累呦,需要放松脑子了哦~

  法官:“抗议无效,放松有理”

  嘻嘻,流明领命退下了~~~
  @嶑菋子 2012-5-12 18:29:00
  流明可以把前面也按自己的改写改写
  因为你续的部分,感觉还是不那么一致。名字啥的也雷了点,汗。。
  我觉得那个公主是被人控制了的。。。。
  -----------------------------
  哎,流明一直在思考,让我们做得更好~

  我尽力续个好的结尾吧~~
  @栗子打红杏 2012-5-12 18:35:00
  带草席等更新
  -----------------------------
  栗子辛苦~~~

  流明友情提醒:此夜尚凉,勿睡草席~~
  在写第三个故事之前,流明想先声明一下,后面的这个故事属于续写修改版,因为有很多朋友的期待,所以冒着很大的风险,反复回顾细节,揣摩青灯猫猫想法,争取让大家满意,当然,肯定回存在不足。

  时至今日,方才发觉,续写可比原创难度大了许多,所以看过的就当是回顾经典吧,没看过的朋友也一起来欣赏经典

  请朋友们轻拍,请版主看清勿删贴~~

  废话说的也不少了,流明这就边上贴,边构思,希望大家喜欢这下面的第三个故事特别篇1之重新续写版《菊魂酪》。
  3.特别篇1之重新续写版《菊魂酪》

  圆月悄悄爬上了椰子树梢,深蓝色的大海呼吸得安详。月光里,一群女人拿了各自的活计,或站或坐,齐齐聚集在村前的小广场上,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嬉戏,一边嘻嘻哈哈的闲扯。此刻,这个小渔村里的男人们大都已经歇了,天不亮就要出海,他们睡得都很早。广场的一角,已经补好的渔网张开着,在银亮亮的月色里微微的闪光。一连几天的丰收,使得人们的心情格外好,玩笑也开的格外多。一两个年轻的妇人,此刻正微红着面庞,尴尬的抚摸着微微圌隆圌起的小腹,口里嗔怪女伴们的同时,脸上却现出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尖哨,女人们都愣了一愣,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月色下,她们看到村口升起了黑色烟雾,渐渐那烟开始蔓延,海风带着呛人的焦糊气味扑面而来,红色的光焰从黑烟下升起。

  “啊……走水了!”不知是谁尖叫起来,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忙着招呼孩子,有的往自家方向奔去,有的顺手抄了器皿准备冲往村口,还有的则在原地发起了愣,可还没等她们散开,一件让她们更加慌乱甚至感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群衣着古怪,面目狰狞的陌生男人高举着火把将小广场团团围住。火光下,他们手里的长刀闪着妖异的红光,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阴森的笑容。于此同时,广场外,浓烟四起,女人们清楚的听到自家男人愤怒绝望的吼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很快的,空气里就充满了皮肉焦糊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气。

  孩子们开始哭了,一些拼命往大人身后躲,不知是谁家的男孩子哭喊着爹爹试图冲到小广场外边去,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几柄尖刀就已经刺穿了那孩子的四肢,在孩子惨叫哭喊声中,那小小的躯体被高高的架起,然后重重甩在了地上。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着冲了出来,扑到在地上那抽圌搐着的孩子身上,几个持刀的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其中的一个男人放低了手中的火把,开始烫那将死孩子的小脚。女人尖叫着试图用双手挡住那火把,完全顾不得自己会皮焦肉烂。那些鬼一样的男人们笑的更大声了……不知何时,圆月已经被乌云遮住,银色的皎洁消失不见,那小广场,在火光中,很快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三天后,桑海国王城上苑,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背后,又仿佛隐藏着几分不安。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人们都在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两件大事,一是该国的长硕公主准备下嫁东部近邻泽后国;这第二件么,就是三天前该国东南部的数十个渔村在一夜之间统统遭到烧杀掳掠,村民死状可怖,惨不忍睹。晌午未至,这桑海国热议时事的最佳去处汇海阁就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汇海阁内,除了那一团一堆的客人,穿梭来往的伙计,还有和着弦子高唱的说书人。那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叮叮当当的水壶茶杯撞击声,还有各种难以描绘的杂乱声音,可真是闹的人耳朵疼。相比之下,汇海阁的三楼却是清静的奇怪:只见那长长的竹帘低垂着,里面隐隐传出来丝竹之音,还透着丝丝缕缕醉人的酒香。
  帘后,宽阔的大厅里,只晃动着四个人影。那个盘腿坐得笔挺的男子,一身黑衣,满面冷峻,正低垂着眼睛抚弄横放在膝上的古琴。他的身边,是一个娇艳女子,懒洋洋团做一团,一手打着拍子,一手握着酒杯,神情甚是悠闲。那娇艳女子的右手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裙的清丽少女,正微微闭了美目,聚精会神的吹着一支雪白的笛子。三人背后的美人靠上,则姿势不雅的爬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脸无精打采加无奈,半眯着眼睛仿佛在睡觉。

  正说着,就听外边号角声声,鼓声震天。街上一片骚圌乱。黑衣男子站起身来快步踱到窗口,往外望了一眼,点头道:“来了。”话音才落,但见不远处百杆旗帜,描龙绣凤,迎风招展,万辆车乘,镶金嵌玉,宝光耀眼。浩浩荡荡的仪仗和护卫簇拥中,一架通体明黄色的高轩马车缓缓行来。风吹金铃,宝帐高挽,车里端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穿金丝嵌宝龙袍,目光冷峻。而他身边的女子,面若芙蓉,眉眼含情,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周围围观的人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直到那华丽的车马从自己眼前完全驶过,方才能发出纷杂的赞叹声和议论声。有人说:
  看来君王很重视这位公主,不但亲自出宫送行,而且居然让她坐在了王驾上。也有人道:难怪泽后王指名要长硕公主,真是天人啊。还有人摇头:此等姿容,难保不是祸患,泽后要倒霉了……

  这乱哄哄的声音,随着清风扶摇而上,全部传入了坐在汇海阁三楼上的四个人耳朵里。靠在扶栏上的阿蛮,皱了皱眉头,轻轻说:“听说泽后新君荒圌淫好色,不理朝政,才登基几个月,就恶名远扬了。为了国家利益,这公主不得不嫁与这样的一个人,真是无奈。如果真有一天,城倾国破,也是那国君的昏聩所致。公主又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她身为女子?天下人就只会欺凌弱者。”

  “阿蛮也是女子,可是凶悍的很呢。试问天下,谁人敢惹?”阿宝从莫姓的黑衣男子身后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阿蛮正要回嘴,她身边的那个娇艳女子忽然轻轻的说:“利益当前,抉择在人。得失之间,叹之‘无奈’。这公主的身世极其此次联姻背后,想来颇有故事。可惜眼下对许多事情都未明了,个中缘由,实在是难以猜测。也许不久后,桑海的确会有灾祸……”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接过那女子的话道:“天下最难预料的,莫过于人心机巧。说到这灾圌祸,只怕泽后和那委女也逃不脱。我看,将来的几天里,这桑海上苑会很平静。想要看热闹的话,我们不得得出去转转。东南沿海一带颇不平静,巳儿要不要去看看桑海百姓口中的‘海鬼’啊?”那被称为巳儿的女子闻言低头想了想,说道:“莫郎是要把这公主的事情交给阿宝和阿蛮么?”

  黑衣男子点点头。那被称为巳儿的女子忽然微微会心一笑,扭头对还有些不明状况的另外两个道:“阿宝,阿蛮,你们两个陪着长硕公主嫁到泽后去吧。至于我和莫生么,要去渔村里逛逛。回头比比看我们谁遇上的稀奇事儿多。”话音未落,她便拽着黑衣男子,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丢下还阿宝和阿蛮俩个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哎,莫老大和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陪着嫁到泽后’,还要比比‘稀奇事儿’?鬼鬼神神的,不知道又画了什么圈子要咱们跳。”阿宝撇了撇嘴。阿蛮摇摇头道:“没听莫公子说:人心机巧,天下难测。他和莫夫人比‘人心’更难懂。让你我陪嫁就陪嫁吧,也许真有很稀奇的事儿呢。”说着,她探身往外边大街上望了望,接着说道:“那公主的车马仪仗走远了。”

  阿宝跟着凑过去看了看道:“走的还真快。”说完他眼珠一转,忽然笑了:“嗯……你我跟那公主去皇宫混吃混喝,算是个美差。加上没了莫老大和夫人在跟前晃悠……还真是难得的自在,呵呵,快追!”说着就将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光冲上云霄,不见了。阿蛮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也化身青色光芒,追了上去。不多时,两人就赶上了公主的送亲队伍,正要隐身混入,忽见七色烟雾从那公主所乘的车内散出,飘飘袅袅,笼罩在队伍的头顶极其周围,阿宝和阿蛮竟然难以穿过那烟雾屏障。二人见状,不由连称古怪,忙换了个法术,变作两只黄鹂儿,试图落在那公主的车驾顶上。却见那七色烟雾呼的聚成一团,仿佛猎鹰的形状,直直往两人化作的黄鹂儿扑来。两人慌忙当空翻了个身儿,收了法术,轻飘飘落在附近的一棵大树顶梢。回头再看那烟雾,却发现那烟已消散不见了。

  阿宝拉了拉阿蛮的衣袖悄悄道:“难怪莫老大要你我‘陪嫁’,这个公主果真有些邪门儿,你看,那烟雾是什么东西?”阿蛮吸了吸鼻子道:“不知道。你闻到什么了吗?”“是一种花香,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花……看来,用法术是难靠近这公主了”阿宝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

  阿蛮闻言低头想了想,忽然带着几分无奈道:“只好试试这一招了。”她边说,一边将衣袖一挥,转眼间就换上了桑海宫女的装束,然后飘然落地,朝那送亲队伍走去。阿宝在树梢远远观望,但见那阿蛮趁人不备,居然顺利的靠近了公主的车驾,不由呵呵笑道:“得手。”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嬉皮笑脸的咕哝了句:“阉人不扮,女人免谈。”话音未落,便化身一只白鸥,朝海港的方向飞去。
  于此同时,那长硕公主也已躬身拜别自己的兄长桑海王,在左右的搀扶下换了车辆,直往桑海平潮港赶去。那里,泽后王派来的迎亲楼船已等候多时了。平潮港口,张灯结彩的码头上,静静停着庞大的泽后船队。一眼望去,仿佛见不到首尾。其中,一艘红色三层楼船格外引人注目。船上每一层都装饰着大红绸缎,高挂了八宝宫灯。四角有金甲侍卫把守。长硕公主的车马便停在这楼船前面,
  在乱哄哄的议论和赞扬声中,浑身金碧辉煌的长硕公主被众人簇拥着踏上了猩红色的喜毡,缓缓往楼船边走去。混在宫女中的阿蛮也紧紧跟在公主的身后,一边前行,一边四处张望,试图发现阿宝的行踪,无奈此时的平潮港,人山人海,比起帝京上苑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种情形下找人,真可谓是大海捞针。阿蛮最终只得作罢,低了头暗自琢磨登船后的事情,正想着,忽听前面一阵骚乱,有人惊呼“落水”,阿蛮只觉得脚下木板微微颤动,再看身前的公主也风拂杨柳般左摇右摆,忙闪身上前,轻轻巧巧扶正了那公主的腰身。顿时,一股淡淡清香扑鼻而来,阿蛮忙屏住呼吸,抬眼瞬间,却正对上公主的一双寒潭般秋水,仿佛能直直看到阿蛮的心底深处,阿蛮莫名一颤,想抽身后退几步。那公主却将双臂环在阿蛮肩头,往下压了压,不容阿蛮离开。阿蛮无奈,只得和那公主相依着站定,那公主微微一笑,抬头,脸上忽现出一副惊容未定的模样。此时,好几个宫女方才反映过来,顿时蜂拥而至,和阿蛮一起架着公主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侍卫官员乱哄哄的勘察了一阵,才来报说是登船用的木板腐朽,经不起金银重压云云,查点物资人员,独独少了公主的一个贴身宫女儿悠儿,怕就是方才落水的宫人了。长硕公主闻报面有悲色,下令要所有人员统统去寻那悠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仰马翻的闹了将近两个时辰,却毫无结果。人们暗称蹊跷,这出行不利,开始闹的人人心慌起来。那泽后国前来迎亲的官员便旁敲侧击的催促起航,公主无奈,只得含着眼泪点头登船起锚了。

  日暮时分。船队已经远远离开了平潮港,平稳的驶向目的地泽后国。那三层楼船灯火通明的甲板上,一个女子抱着一张古琴,紧紧的跟在一个老妇人的身后,行色匆匆。夹着腥咸的味道的海风,吹得女子和那老妇人衣发飞扬。

  “你叫阿蛮来着?听说你今天在码头护公主有功。”老妇人低低的问。

  “阿蛮有幸。”

  “梁女官可是对你称赞有加,听说你十岁入宫,曾经服侍过周太妃。”

  “阿蛮惭愧。”阿蛮低了头。

  那老妇人忽然回头,盯着阿蛮清丽的面庞看了一会儿,叹息道:“能平安服侍周太妃的,想来必定机灵能干。此去泽后,人地生疏。公主多年简居,身边缺少人手,我年级大了,力不从心。悠儿又……唉……公主话语不多,你要心思灵秀些……。”

  阿蛮边听边点头,仿佛将那老妇人的话一一记在心间一般,那老妇人见状不由微微的笑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长硕公主的寝室门口,又看了一眼阿蛮,吩咐道:“先在门外候着吧。”说罢,便轻轻推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见那两扇雕花点金大门缓缓打开,两个年幼的宫女出来引阿蛮进到屋里,便悄悄退了出去。

  轻纱帐幔后,烛圌光灯火里,长硕公主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上,正和那个带阿蛮进来的老妇说话。只见那公主已经卸尽了铅华,穿着素色的衣袍,一头乌发简单的在脑后扎成一束,全不见白日里的妩媚奢华,到多出了几分飘逸灵秀。

  阿蛮上前深深施礼,俯仰之间,又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香气,直沁肺腑,不由回想起白日里码头上的情形,心下顿时莫名不安起来。那长硕公主扭过脸来,浅浅的笑道:“阿蛮?”

  “见过长硕公主。”阿蛮低了头。

  “我闲散惯了,这里没有别人,阿蛮也随便些,礼节就免了。把琴拿来。”长硕公主的声音并不清丽,相反的,倒有些低沉,带着磁性。

  阿蛮将古琴递了上去,老妇人接过琴来放在公主的膝上。那公主伸手拨了拨琴弦,漫不经心的说:“阿蛮懂音律么?听我皇祖母顺贤太后说过,当年的周太妃精通丝竹,曾一曲压六宫。”那公主也不等阿蛮回答,忽然自顾自的低低吟唱起来:“庭山远幽,菊野金秋。有子同舟,回旋逆流。佳人笑兮,扑朔迷离。美目盼兮,随波而游。斯人远兮,辗转不休。斯人近兮,家国堪忧……”,那琴声古朴,歌声悠然中又带凄婉,阿蛮只觉得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被搅了起来,竟然一时失了神儿。那公主打眼瞥见,忽然停了吟唱,将琴推在了一边,随后往软榻的垫子上靠了靠,递了个眼色给站在一边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当下将公主面前小桌上的大漆食盒往阿蛮面前推了推道:“这是公主亲手制的菊花酪,明目去火,试试吧。另有金帛若干,算是对今日码头之事的赏赐,已经让人送到你房里去了。”

  阿蛮俯身称谢,起身往那食盒里看了一看,但见那盒中整整齐齐的盛开着几块打制成八瓣三重菊花样的半透明糕点,糕点中金黄银白的菊花瓣隐约可见。阿蛮随莫氏夫妇多年,各种精巧的糕点自然见过不少,可即使这样,此时见到这长硕公主的菊花酪,也不由暗暗称赞其精巧可爱。

  长硕公主伸手取了一块递给阿蛮,自己又取了一块,张口轻轻咬了一口,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徐嬷嬷,你说这菊花酪,还要数我母亲做的最好,是吗?”老妇人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轻声道:“公主,不早了。”

  软榻上长硕公主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忽然轻轻说了声:“我累了。阿蛮先去吧,从明天起就过我这里来。”说完将衣袖一拢,翻身面朝软榻里边,仿佛睡去一般。阿蛮闻言,便行了礼,退了出来。海风扑面而来,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头脑顿时清醒不少,回想起方才在长硕公主屋里的情形,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捻了个剑诀,低低唤了几声阿宝,却没有回应;又凝神呼唤莫氏夫妇,也如石沉大海,没有音讯。阿蛮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想了一想,忽然有了主意。只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纸鹤来,往风里一丢,那小小纸鹤便倏然化作一只羽毛丰圌满的雪鹤,直直向明月飞去。阿蛮目送那雪鹤在月色里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在她背后,圆月之中,楼船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白影。那影子先是静立在楼船之顶,过了一会儿,影子动了动,一股黄色雾气升起,渐渐笼罩了明月,雾气散去,那影子也消失在楼船的黑暗中。

  夜色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琴声,一个微微有些磁性声音低低吟唱着“吴山苍苍,剑水泱泱。家国城邦,其恨悠悠。斯人来兮,水火之殃。斯人去兮,我心永伤……”,那凄婉的曲调仿佛永远不会散去一般,久久的萦绕在楼船之间。
  与此同时,在桑海国东南沿海的某个渔村里,残垣断壁之间,正游荡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冷月如刀,割的那焦黑的废墟,说不出的凄凉。“这是前日才遭劫的村子,男女老幼百十号人无一幸存。”那个女子深深叹了口气。她身边的男子没有应声,只微微眯起了眼睛。女子环顾四周,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天空,忽然伸手捋下了左腕上的镯子,用力向空中一抛,只见那金环儿转了两个圈儿,竟然变得如圆月般大小,环子上镶嵌的珠子也开始发出淡紫色的光芒。那紫色光芒越来越亮,笼罩在那渔村的上空。光芒里,烧毁的房舍慢慢变得完好,草木也重现生机,半透明的烟雾从地面上升起,凝聚成一个个人的形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在屋里歇着的,也有坐在门口纳凉聊天的,有织补渔网的,还有嘻嘻呵呵打闹的孩子们。渔村完全恢复到了劫难前的模样。忽然间,这和谐温馨的画面被浓烟烈火吞没,火光里,妖异长刀闪着血色,人们在哭喊求救,一具具身躯渐渐倒下,没了生命,劫难又一次上演。红色冲入了天空,笼罩在村子上空的紫色光芒开始暗淡下来,终于黑暗吞没了一切,隐隐约约有千万凄厉的声音在哭喊“报仇……”,腥风扑面而来,忽然就听“当啷”一声,那高高悬在空中的金钏儿掉在了地上,滚了两滚,不动了。月光倾泻圌了下来,四周依旧是焦黑残破的一片,寂静又凄凉。

  “人类对付同类的手段花样可是越来越多了,鬼怪也望尘莫及。”那个女子微微挑了挑眉毛。

  “千百年来,混迹世间,这样的事情该是司空见惯。言归正传,夫人可有什么发现?”男子说的是云淡风轻,问的更是漫不经心。

  “桑海上苑有传言说,这两天官家发现了几个幸存者。据这些人回忆说:‘海鬼’自南方海上而来。你我方才在海边查看的结果也证实这一点,所谓的‘海鬼’的确来自委女国的方向。不过眼见也未必是实……”那女子话还未说完,就被远天传来的一声鹤鸣所打断,循声望去,但见一只巨大的雪鹤正打着旋儿从高空坠向远处的海面。

  “阿蛮!”女子一声惊呼,足尖一点,急忙往雪鹤坠下的方向飞身而去。她身边的男子也似乎吃了一惊,一提衣襟,也纵身赶了过去只见海面上,月光下,那雪鹤直直落入水中,在水里挣扎了一阵,忽化成了一只纸鹤。与此同时,那女子也接近了海面,只见她衣袖舒展,化作一条长长的丝带,试图将那纸鹤从水中卷起捞出,谁知本来平静的海水忽然起了巨浪,浪里不知有何物竟将那纸鹤一把拽入了海中。女子见状不由面露焦急之色,翻身灵巧的跃入水中,消失在浪花里。她身后,那名男子紧紧相随,跃入浪中。很快,两人便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海底深处。

  她身后,那名男子紧紧相随,跃入浪中。很快,两人便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海底深处。又过了一会儿,就见大海忽然翻起了万丈巨浪,水幕之下,仿佛隐藏着千军万马。青绿色光芒里,巨大的鱼群如受惊的鸟儿,涌上海面,四散开来。各种奇怪的声音从深水里传出,听的人毛骨悚然。不知多了多久,忽然,一股鲜血从海底涌了上来,在海面上慢慢散开。月色里,猩红色的水面上,顷刻盛开了万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花蕊中,渐渐升起萤火虫般的亮点,一点,两点……那亮点越来越多,颜色也不尽相同,一时间,竟如万点七彩繁星,闪烁着飞上夜空,向四面八方飘散开,渐渐没了踪影。那些亮点全都消失的时候,海面上的莲花也开始枯萎,缓缓的沉入海底。东方开始微微泛白,水面上也完全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在那遥远的泽后西岸,庞大的迎亲船队已经顺利进了港。披红挂绿的码头上挤满了前来迎接长硕公主的仪仗和大大小小的官员。衣衫单薄的宫人们,瑟瑟发抖的环绕在雕龙画凤的车马周围,低了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五色旌旗幡帐在海风里发出呼啦啦的乱响声。楼船才下锚停稳,长硕公主便雍容的出现在人们面前,只见她身后除了一名老妇,再没有别的宫人相随。那老妇扶着长硕公主走下楼船,举目环顾,见那车马人群中,根本没有泽后王的身影,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而那长硕公主却好像一脸平静,在鼓乐颂贺声中,众人复杂的眼光里,优雅的上了轩车,被礼官及卫士护送着往国驿馆方向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行色匆匆的泽后国礼官和一个小宫女儿出现在泽后王宫里。在几个小太监的带领下,他们穿宫巷,来到西花园的一座小楼前,低头弯腰地站在门外等待。

  雕花点金的门内,隐隐传出了丝竹之声,还有暧昧的调笑声,此刻,那泽后国的年轻君主正懒懒的半躺在软椅上,揽着美人,靠着佳丽,一脸的逍遥自在。听到小太监的禀报,他微微直起了身子,朝门外扬了扬下巴。小太监会意,倒退着出来,招呼礼官入内。

  三叩九拜完毕,那礼官正要开口,泽后君主却挥了挥手道:“略去细节,长硕一行安顿好了?”

  “微臣按大王的意思办了。”

  泽后王眯起了眼睛:“结果如何?”

  “臣派去伺候长硕公主更衣沐浴的宫娥亲眼所见,公主的确是一位绝色佳人。那名宫娥正在外边等您传唤询问。”礼官的头埋的很低。

  泽后王右手握拳,撑住了自己的下颌,等了一会儿,忽然道:“不错,告知公主,旅途劳顿,先休息两日。后天,本王将亲自接她入宫。你下去吧,传那个宫女儿进来。”他一边说,一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礼官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花园里阳光明媚,礼官整了整衣袖,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当年这新君做太子时,倒也勤勉简朴,人人都道泽后将来会有个清明君主。谁知道他一坐上君王宝座就……,哎,广纳宫娥佳丽,日夜声色淫乱也就罢了,如今,大婚前,一不招待送亲使节,二不安排联络桑海君臣,居然先要验看桑海公主身材如何……真是丢尽了泽后的国格了。这哪里是一个君王的作为呢?

  离泽后王宫不远的国驿馆里,此刻正热闹着。桑海王为长硕公主安排的陪嫁十分的丰厚,除了各色珍宝细软,还有工匠百人,美女过千,另送上桑海水稻良种“三蕙”。大大小小的担子堆放在国驿馆的后院库房,乃至有很多还留在船上没有卸下。前前后后的房间里也都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国驿馆南便的别院里,沐浴更衣完毕的长硕公主正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暖暖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出淡淡的光辉。如果不是她正低低的唱着些什么,真仿佛是一具汉白玉的神女雕像,静静的躺在绿竹边上。她的身后,坐着一个白发老妇,正拨弄放在膝上的一张古琴,微风吹过,长硕的歌声伴着琴音飘散开来,仔细听来,却唱的是那夜在船上的曲子:“吴山苍苍,剑水泱泱。家国城邦,其恨悠悠……”,不知为何,那歌声此刻听来似乎比当日要凄清婉丽了许多,让人闻之叹息。正在这时,就听驿馆前院一阵纷乱,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打乱了琴曲,长硕的歌声也嘎然而止。

  “什么人敢大白天在国驿馆里鬼号?听的本将军心烦!”说话间,就见院门一下 子被推开,一个白袍将军跨进了半个身子。

  “包将军息怒,此次是桑海长硕公主下榻之地啊,将军……”满面通红,手忙脚乱的跟在后边进来的,则是泽后国的礼官。哎呀,这大王要宫娥“服侍”桑海公主就已经很不成体统了,如今这位殿上将军又如此冒冒失失,胡言乱语,真可谓是国格丢尽了。礼官眼下挖地洞的心都有了。

  那个包将军瞪了礼官一眼,低低道“不早说”,忙双手抱拳,一边深深施礼,一边嘟嘟囔囔的替自己辩解道“啊,是桑海长硕公主在此休憩,末将失礼。末将包附离,是泽后御前一品侍卫。近奉大王命令,到此保护公主。方才是玩笑,实是公主琴音精湛,末将……闻声而来,得罪之处,望公主赎罪。”

  阳光里的长硕公主忽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说话,倒是她身后的老妇将膝上古琴一推,带了几分怒意道:“泽后将军如此失礼,言语冲犯也就罢了,为何礼数也不周?知道是桑海公主在此,只作揖就罢了?”

  那白袍将军眯起眼睛,看了看公主身后的老妇,似笑非笑的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殿上跪我主,家中拜爹娘。尚未大婚,桑海公主还不是我泽后王后。”

  老妇正要斥责,忽见那长硕公主忽然直直的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扶头,面色苍白,不由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和那个什么包将军争辩,扶了公主连声唤人。顿时有几个泽后装扮的宫娥冲了过来,架着公主进屋里去了。

  那白袍将军和礼官都有些措手不及,当下呆立在院中。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小宫女从里面出来,施礼道:“二位大人不必担心,公主只是旅途劳累,太阳晒猛了,眼下已经没事了。公主说想休息片刻,二位请先回吧。”

  礼官谢了小宫女,拽了拽白袍将军,两人一起往外走去。那白袍包将军沉吟半响,忽然问道:“这公主似乎身子不是很硬朗,为何贴身只有一个老妇服侍?没有别的宫娥丫头吗?”

  礼官摇了摇头。白袍将军那张本来自来笑的脸忽然阴了起来,低下头仿佛在琢磨什么,连礼官和他告别的话都没有听见。

  送走了礼官,那白袍包将军便提了一只肘子,抱了一罐子老酒,在长硕公主下榻的小院安营扎寨,大吃大喝起来。起初,过往的宫女都掩了口鼻纷纷躲闪,过了一阵子,见那将军吃饱喝足后,亲自提着长枪,肃立门前护卫,不由顿生了几分好感。仔细打量,见他虽然面貌称不上英俊,但身姿却颇为挺拔潇洒,上前搭腔,又发觉此人谈吐有趣,进退有度,心里都暗暗喜欢。结果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里,那个包姓的将军便和诸多宫人都混了个半熟。这包将军便以奉命保护长硕公主为由,开始细细向宫人们询问公主的衣食起居,以及从桑海到泽后的沿途情况。到了傍晚,这包将军又唤人点了五六盏灯笼挂在别院门口,自己则同白日里一样,抱着长枪立在门前,整整一夜,寸步未离。天亮时分,早起的宫人见这白袍将军彻夜未眠的样子,不由纷纷交口称赞他尽忠职守,泽后王用人有度,并且私下劝包将军抽空小憩一阵,包将军回头看看紧闭了一夜的院门,只是呵呵一笑,摇头不允。待到别院院门大开时,已是日上三竿,那将军正在院门口踱步,忽然见昨日里伺候在公主身边的老妇一手捧着食盒,一手提着茶壶,笑盈盈的从院里出来,一步三摇的走到自己跟前道:“闻听将军辛苦,公主亲手制了茶点,差我送来犒劳将军。”

  包将军闻言慌忙施礼谢过,双手捧过食盒打开,见盒子里整齐的码着八块半透明的菊花状糕点,不由赞道:“实在精致。公主费心,包某惶恐。”

  老妇微微一笑,亲手沏了茶递给包将军说:“将军一夜未眠,想必劳累。这个菊花酪生津降火,同碧螺春一起用,可解疲倦,而且滋味极佳。”包将军连连点头,伸手接过茶来,又顺势拿了一块点心,边吃边赞,那老妇则笑眯眯在一边看着,直到糕点茶水都已告罄,才满意的回院子里去了。

  待到老妇走远,包将军忽然一脸坏笑的捏了捏左手的衣袖,自言自语的咕哝道:“哄小爷吃这个?呵呵,还真不知道小爷不是吃素的。”说完他眼珠一转,忽然伸了个懒腰,提高声音嚷嚷道:“爷守了一夜,困了,来人啊!”那声音洪亮之极,半个驿馆都仿佛在颤动。话音才落,几个军士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只留了四人守在门前,其余的拥了包将军去一边休息了。

  正午时分,太阳白晃晃的耀人的眼,长硕公主下榻的别院里又传出了吟唱之声。翠竹边,那名老妇正抚着琴,花阴里,白衣的长硕翩翩起舞。不知为何,那舞姿虽然优美,却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不知为何,那舞姿虽然优美,却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突然,这歌舞琴韵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长硕忽的收了步子,静静的立在了花木的阴影里。只见一个宫女急急的从外边进来行礼道:“公主,泽后王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安排明日入宫事宜。人正在别院门口候着。”长硕公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身边的老妇人见状忙起身招呼宫人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在那个老妇人的带领下,两个穿着月白色圆领长衫的中年女官低着头走了进来。仔细看去,这两个女官都淡施粉脂,全身上下除了一块白玉做的腰佩外,别无其它装饰,看起来很是素雅。

  两个女官给长硕问了安,并以一种让人感到舒服的方式夸赞了长硕的舞姿,想是她们方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无意瞥见了的缘故;寒暄客套了一会儿,两人便开始简单扼要的讲解起泽后王宫的布局和规矩,以及次日入宫的安排,行程礼仪等等等等。时不时的,长硕身边的那个老妇人还会问上一两个问题,两个女官立刻细细给予解释。等到两个女官起身回宫时,天色已晚,两人留下了五六个宫女,说是泽后王专门挑出来供明日使唤的。那老妇人谢过泽后王的圣恩,打赏了众人,又亲自送了两个女官出去。门外,暮色里,几个侍卫跨刀而立,老妇人环视周围,忽然问道:“包将军呢?”

  “告徐嬷嬷知道,将军昨日一夜未眠,今天晌午睡下,到现在都没醒。”一个站的离她最近的侍卫答道。

  “真是有劳了。”被称作徐嬷嬷的老妇人忙点头称谢,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之色浮上了她的眉梢眼角,转瞬而逝。


  当长硕下榻的小院安静了下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漏点三更,也许是应为那包将军不在的原因,昨天夜里门上挂着的五六盏大灯笼也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院子笼罩在树影花荫里,到处是诡异的斑驳。微凉的夜风吹过,月色中,一个如同飞鸟般的黑影飘然掠过院墙,无声的落在一间厢房的门口,倏然之间就不见了。不知从何处升起了淡淡的烟雾,笼罩了别院的四周。厢房的灯忽的亮了起来,将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投在窗格纸上,低低的,有说话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轻的几乎听不见。忽然,屋外,院子里的大树上,传出两声老鸹叫,那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垂死之人的喉咙里发出的一般,厢房门就在这叫声中吱嘎一声打开,泄出的灯光里,一脸惨白的长硕公主的出现在门口,满面恍惚的抬头往树上望,只见从树叶的暗影里,一只硕大的乌鸦噌的窜了出来,拐了个弯儿,直直冲上了夜空。那公主仿佛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很快就回过神儿来,居然往前跨了一大步,站到了门槛儿外,对着那乌鸦渐飞渐远的背影发呆。

  “啊,那不过是只夜鸦。外边凉……快关了门回房吧。”苍老的声音响起,那个叫徐嬷嬷的老妇出现在门里,只见她先是望了望已经在月色里变成一个小黑点的乌鸦,又探出半个身子,上上下下的环顾了一下院子,然后才小心的将长硕公主扶回了屋里,关上了门。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密密的树叶里,仿佛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微微往暗处缩了缩,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了。

  雾气更加浓重,远远的,仿佛隐约间还有那乌鸦的叫声传来,长硕厢房里的灯光跳了跳,熄灭了。于此同时,那个飞鸟似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厢房的门口。树木的暗影中,它缓缓张开那黑色的羽翼,无声的往东南方飞去。而它的身后的别院,则很快被吞没在厚厚的烟雾中。夜似乎又持续了很久,终于,东方的天空开始现出丝缕光亮。那别院周围的烟雾似乎畏惧光明似的,顷刻间就消散殆尽。在这淡金色的晨光里,国驿馆开始热闹繁忙起来。

  卯时刚过,辰时未至,大小的车辆便已经在门口排成了长龙,路边也肃立着持兵戴甲的侍卫和盛装的宫人。众人在微凉的风里等了一会儿,忽见有十几个太监拍着手急急的跑了过来,跟着,又有两队宫女提了香炉缓缓行近,当下便心中有数,那泽后王的车驾怕是已经离驿馆不远了,便纷纷打起精神,屏吸而待。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泽后王声势浩大的车马仪仗便在那铺天盖地的鼓乐声中隆隆而至。待到驿馆门前,队伍车马刚刚安扎妥当,身著朝服的礼官,便手捧着黄金的如意,从泽后王的车驾后走出,站在驿馆门口开始大声吟诵赞礼。很快的,伴着众人的高声附和,宫娥们群星捧月般拥出了盛装的长硕公主,小心的踏着猩红的织锦,慢慢向备好的凤銮走了过去。就在这时,队伍中间的王驾上,一个锦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一边用眼睛盯着被宫娥们拥着的长硕,一边俯身对车下候着的太监说了句什么。那太监顿时面露惊讶之色,但还是很快的对着那群拥着长硕公主的宫娥们使了个手势,只见那些个宫娥停了停,忽然转了个方向,扶着长硕往那个发号施令的男子这边走来。才到车下,就见那男子慢悠悠伸出右手,冲着长硕微微笑道“公主,请”。长硕抬眼看看,见这男子服饰气质,心里当下猜到,这个怕便是那泽后王了,便也不惊慌害臊,反手握了泽后王伸过来的手,轻盈的一跃,端正正的站在了他身边。泽后王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了打量长硕,忽然低低靠近她的耳边道:“闻听女官回报,公主舞姿独特,身段轻盈。本王何时有幸一睹风采啊?”就听那长硕低低道:“近在今朝。”泽后王闻言哈哈大笑,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紧紧握住长硕的柔荑,点头示意车驾掉转方向,直直往王宫方向去了。

  晚些时候,泽后宫中,交泰殿上,摇摇晃晃的泽后王举着金觥,喝的醉眼迷离。他身前,长硕那窈窕的身影,正如春天的燕子般灵巧的上下飞旋。那公主口中低低哼着素日里吟唱的曲调,将那长长的水袖在空中舒展开来,伴着珠翠环佩的叮当,鲜红的衣衫便如蝶翼般张开,露出金色的内裙。在那香衣舞鬓,轻歌婉转间,泽后王心猿意马,他挥手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侍卫,骨酥体软的独自瘫卧在了高高的座榻之上,有些两眼发直。忽然,那公主回首凝眸一笑,刹那之间,有千片万片的七色菊圌花花瓣从她袖中飞出,飘飘洒洒,飞散在大殿的梁柱之间。泽后王顿时喜笑颜开,丢了酒杯,踉踉跄跄的左扑右抱,结果一个不慎,险些扑到在长硕公主的足下。那长硕咯咯一笑,轻轻将腰身一拧,一把拉住了泽后王的手臂,伏在他耳边低低唤了声:“大王”,泽后王摇了摇脑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长硕见状,又面带微笑的柔声呼唤了几次,见那泽后王仍没有反应,便忽将那噬魂笑容冷在了脸上,一手按紧了泽后王的肩头,另一只手则在空中轻轻一挥,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如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了她那高高举起的素手中。

  长硕眯起美目,握紧手里的弯刀,对着泽后王的后颈就劈了下去。清啸过后,火星四溅,不见鲜红一抹,倒是听得“当啷”一声,那泽后王就地而滚,居然单膝跪在了长硕的身侧。突然而来的变故,让长硕不由暗吃一惊,定睛在看,但见地上正滚着截乌金断锏,扭头再看身侧跪着的泽后王,那人头依旧还好好的长在他项上,少了的不过只是半截衣领和一只衣袖而已。心神方定的泽后王抬眼见长硕横了美圌目打量自己,便嘿嘿一笑,顺势晃了晃右臂,只见在那残破的衣袖中,隐隐露出了半截墨色的事物,想必正是那另一半长锏了。定是方才长硕的弯刀劈落时,那泽后王本能的横过藏在袖中的长锏,护住了自己的颈项,方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抽出衣袖里的断锏掂了掂,泽后王带着惊讶的口气赞道:“好厉害的弯刀!”一边说一边“呼”的起身高喝道“来!”就听呼啦一声,大殿四角,柱后梁前,齐刷刷闪出无数弓箭手来,个个束发黑衣,利箭在弦。仔细看去,这些个弓箭甚是古怪,弓体乌黑,箭头鲜红,箭上还全绑着黄色的纸符,而殿外,此时也忽的火光四起,但见无数的铁甲卫士,手持了火把硫磺,将大殿团团围起。

  长硕环顾四周,面无表情,更无一字言语。而那泽后王,此时已经退到了弓箭手的攻击圈外,见长硕如此,不由低头看看手中的断锏,忽的笑了,优哉游哉的道:“玄龙锏随我多年,断了真是可惜。公主的弯刀真是天下无双。说来孤王对长硕公主的本事早有耳闻,仰慕已久,自然不敢疏忽怠慢。这弓箭上是本王为公主特制的破邪朱符,公主要不要试试?对了,本王另在殿外还为公主备下了硫磺火铳。哎,不过看在你我夫妻的份儿上,本王不忍公主受苦,还是有意和公主好好聊聊的,公主倒是作何打算啊?”

  长硕低下了头,静静的站着,依旧没有出声。大殿里也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幡帐发出的呼啦啦声。泽后王仿佛是手握胜券一般自信的站在大殿门口,一副并不急着让长硕做出决定的样子。

  沉寂之中,忽然,不知何处从何处隐隐传来了低婉的歌唱声,长硕似乎惊醒了似的,猛然抬起了头,将手中弯刀一横。那泽后王见状,正冷笑着要下令放箭,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人影越过众人,冲向长硕,居然在眨眼之间徒手握住了长硕的手腕。这一举动不由让泽后王及众人当下大为惊讶,慌忙仔细打量来人,却发现他正是那御前护卫将军包附离。

  那长硕被人捉了手腕,似乎有些恼怒,忽然出其不意的回手将弯刀猛向下一推,那包将军想是躲闪不及,只听刺啦一声,侧肋的衣甲被削掉了一大片,鲜血顿时渗了出来,顺着弯刀滴在地面上,也溅染在长硕雪白的手上。那长硕忽然愣了,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上和地上的鲜血发呆。远处的琴声忽然间急切起来,长硕的脸色变得惨白,那包将军见状,竟不先去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乘着这个机会,用手指蘸了鲜血在长硕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低低念了句什么,就见那长硕忽的瞪大了眼睛,一股黄色的烟雾从她口鼻间以及头顶袅袅升起,而后便张牙舞爪的扩散开来,如同一朵盛开了的巨大菊花,一时间一股奇怪的气味开始在大殿上弥漫。

  众人不由看的有些发呆,而那泽后王则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抬起了右手猛地向下一挥,众弓箭手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刹那间万箭齐发,那包将军和长硕公主的身影立刻被笼罩在箭雨中,那菊花状的烟雾和古怪的气味都刹那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当泽后王的右手再次抬起时,大殿的地面上早已厚厚的覆盖了一层弓箭,众人这才发觉,那包将军和长硕早已踪影全无。泽后王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几十个弓箭手立刻掏出怀中匕首,冲上前去,几脚踢开弓箭,但见那地上只留有几滴鲜血和半片残甲,那鲜红衬着雪白,耀目的提醒着人们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泽后王的脸色难看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忽见一个太监从殿脚下一溜小跑上来,进了大殿,扑在地上急急道:“报大王,桑海国陈兵海上。有来使呈信函一封。”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似乎让泽后王微微愣了一下才高声喝令太监将信函呈上,只见他亲手将那信函拆开。只才读了两句,就忽的将信折起,沉吟起来。良久之后,才见他抬头道:“去传戚魏晨,沈光到西侧殿候着。”太监闻言忙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等看那太监转身飞快的去了,那泽后王才又一打开手里的信函细细读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殿上正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喝了声“去吧”,那诸多的黑衣卫士便转瞬间消失在了大殿边上的暗影中。斜眼看了看狼藉不堪的大殿地面,那泽后王冷哼了一声,转身独自往西侧殿走去。

  交泰殿的西侧其实是一间雅致的小书房,当戚魏晨和沈光一文一武两位大人匆匆赶到时,泽后王正坐在里边的长几前提笔沉思。两人见状不敢打扰,都垂首悄悄退在一边。一个小太监见两人在外厢房站定了,便捧了一封信函递给两人,说是桑海来书,大王令二人详阅。两人不敢怠慢,慌忙接过来传阅,还未待两人的眼睛一从那信纸上完全移开,那泽后王便冷不丁的问道:“二位有何见解?孤王是不是该去赴桑海王的海上之约?”

  “那桑海王在这信上明言道有机要之事须和大王面议,并自带精锐水军压境,颇有威胁之意,这意思是说大王您不去不行。依微臣看来,这其中多有凶险变故,大王不可轻易决策。”首先开口的是徐光。

  “嗤……那小狐狸前脚才嫁了妖精妹妹,后脚就带着水军来了,我看他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肠。”站在一边的戚魏晨轻蔑的笑了。这戚魏晨算的上是青年才俊,又是从小和泽后王一起玩大的,说话行动比一般大臣随便的多。想当初那泽后王登基后,成天只是自顾自的和女人们摸爬滚打,众大臣们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唯有这个戚魏晨居然敢扯了嗓子在殿下高叫:“色是杀人刀”,被泽后王重责了一顿板子。伤好之后,虽然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可依旧时不时的忍不住要露出些牙爪来。

  泽后王斜眼看了看戚魏晨,忽然放下手中的笔,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道:“孤王是问你们这海上之约去不去得,你们俩个的回答都太长了。”

  徐光愣了愣,沉思片刻,忽然扑通跪倒磕了个头道:“微臣愿代大王前往。”与此同时,就听那戚魏晨也跪在地上开口道:“大王定夺。魏晨一直为大王勤练水军,当年跟随先王圌征讨委女的将领们也还大多健在。大王若是去,魏晨跟随左右。大王若是不去,魏晨愿随徐大人一起代大王前往赴约。”泽后王听到两人的答复,忽然咧嘴笑了。只见他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道:“即刻传书桑海,孤王我按时赴约。戚魏晨点派水军相随,另设伏兵两支,一支驻守京城附近,一支装作渔民商贾随行海上。徐光代我管理京中事物,如有不轨者,杀。另,案上有我手书,如果有任何不测变故,依照书信行事即可。”这一席话出口,地上跪着的两人都不由暗暗吃惊起来,怎么今日眼前的这个泽后王突然间全无了那荒淫无主的昏聩模样?这改头换面的速度真快的让人有些始料不及。难怪人言君心难测。

  磕头领了旨意,两人一从西侧殿出来,那徐光便不由老泪纵横,连连叹道社稷有福,忽又担心泽后王此行凶险。而那戚魏晨却哈哈大笑,恭恭敬敬的扶了颤悠悠的徐光一把道:“我和大王一起长大,就知道他没有那么不济。徐大人放心,有我戚魏晨在,大王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等两个人走远了,那侧殿里的泽后王忽然挥手喝退了宫人,对着身后的帐幔低低道:“你们也分两路,一路驻守京城,时时报知京里动向,另一路随我赴约,听号令行事。另外,那个长硕要加紧追寻。”

  厚厚的帷幔动了动,隐约的仿佛有什么人应了声“诺”,只见平地里怪风突起,吹的那幔帐一阵乱飞,帐子前的泽后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泽后桑海的会盟之地是在两国海域交界处的一个小岛上。此岛本名远归,曾独属于泽后国。桑海壮大之时,硬是将这小岛划了一半过去,并改称之为天瑞。当泽后王的船队抵达这天瑞岛时,桑海王正悠闲自得的和一个老道人在海滩上下棋,两人身侧则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举着一把巨大的油伞为两人遮挡阳光。此种光景,让站在甲板上的戚魏晨忽然感到比要独自面对百万伏兵还要紧张,他不由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那是临行前泽后王钦赐的,并恩准他从此可带剑伴驾,从泽后开国来,有这等殊荣的臣子,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魏晨羡慕岸上人的清闲吗?”泽后王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穿了过来,回过神儿来的戚魏晨慌忙回身准备跪倒,就听那泽后王接着说道:“不在朝堂,这繁文缛节的就免了。魏晨想什么呢?”

  “回禀大王,微臣正琢磨桑海王的棋。”

  “呵呵,不过去看看,哪儿知道这棋下的如何啊?你留在这里,留心岸上动向,听我号令。孤王我去观棋。”

  “大王……”

  泽后王摆了摆手,转身往船舱里去了,戚魏晨正要追过去,却被舱门口的一个女官拦了下来,只听那女官道:“大人留步。大王早有安排,人人各司其职。”戚魏晨愣了愣,回头又看了一眼岸上对弈的桑海王,忽然大步的往船头甲板上去了。

  泽后王的御驾出现在海滩上时,不要说是桑海王那边,连戚魏晨都有点看的瞠目结舌。只见一群体态妖娆,身着胡服的女子抬着步撵婷婷袅袅的下了船,那步撵上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调笑着。女子裹着一件长袍,身上并无佩饰,只是头上插了一根长长的步摇。海风一吹,长袍飞起,顿时露出一截细白的腿来。而那男的,正是泽后王,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哪里有国君的威严,倒更像是个市井流氓。等泽后王的步撵近了,就见和桑海王对弈的老道低低说了句什么,那桑海王忽然朗声大笑,站起身来,对着步撵上的泽后王拱了拱手道:“泽后主,连真人都慕你的逍遥快活啊。”

  “呵呵,又哪里比得上桑海君运筹帷幄呢。”泽后王指了指棋局。

  “哎,谦虚谦虚。说起这运筹帷幄么,棋局算计么,只怕孤王我不是泽后主的对手。”

  “哈哈哈,孤王只好这天下绝色,至于什么棋局,孤王怕是比不上桑海王的。嗯,说到绝色,桑海长硕公主的确天人,不但容貌天下无双,武艺也是深不可测。泽后有幸。另外在此,孤王还要再次谢过桑海王的礼品陪嫁,百位工匠,珠玉美人都且不提,但是水稻良种三蕙一样,就够我泽后受益匪浅。”泽后王笑的一脸真诚。那桑海王的脸色却是瞬息万变,有什么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记得当日泽后主同孤王提起这桩亲事时,孤王曾告知过泽后主,长硕父母双双亡故,她在顺贤太后身边长大,自幼脾气性情就与众不同,还请多多照看。至于王妹习武一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孤王我倒是很欣赏公主的与众不同,记得当日桑海君还提过那长硕公主的母亲乃是委女国人?也许是有什么人教过公主武艺也未必可知。”泽后王往前探了探身子,他身边的女子也随着泽后王的动作屈腿坐了起来。

  “提到委女国,这正是此次会盟要谈的重中之重。”桑海王推开面前的棋局,转身面对着泽后王一字一顿的说,“孤王要请泽后主见两个人。”

  桑海王的话音才落,就见他身侧的年轻男子将手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一队持枪戴甲的军士压着一辆囚车忽的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闪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队伍令泽后王身边的胡服女子们纷纷往泽后王的身边靠了靠,步撵上的那个女子也微微直起了身子。

  那队军士在距泽后和桑海王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囚车,从里面拽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架着拖了过来,扔在泽后王和桑海王面前的空地上。桑海王看了看地上团成团的两人,冲军士们摆了摆手。那两个军士上前摁着那两人的肩膀,抓圌住他们的头发,迫使那两人扬起脸来。与此同时,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了个小太监,呈上了两柄闪着妖异光芒的长刀来。

  泽后王斜眼瞄了瞄那两柄长刀,嘴角的肌肉忽的抽动了两下,随后便往身边的女子身上一靠,满面疑惑的看向桑海王和捋着胡子的老道人问道:“这是何来?”

  “泽后主想必对近来我桑海边境被袭一事有所耳闻吧?那些偷袭者及其凶残狡猾,而且神出鬼没,不知来历,被我桑海百姓称之为海鬼,民愤极大。有传言道这海鬼来自南方委女。但传言往往不能尽信。俗话道:擒贼擒脏。如果真是那南边来的,也要有人证物证,方能定论。本王派了军士前去,一来安定民心,二来就是想活捉一两个海鬼来仔细审问。无奈那海鬼个个身手诡异,而且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俘,一时倒也无奈起来。机缘巧合,孤王得太虚真人相助,终于在几日前。得了三个活口,这长刀就是从这些人身上收缴的武器。本王遣使节送刀去委女,那委女国称世上可打制此种千层刃长刀的,只有泽后闵溪一地”,桑海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泽后王道,顺便挥了挥手,令那两个小太监将长刀放在了泽后王面前的地上。

  泽后王皱了皱眉头,冲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靠得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弯腰拾起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跪在了泽后王的面前。泽后王将那长刀提在手中仔细把玩,他身边的女子也俯身过来观望,两人看了一阵,那女子忽然嗤的笑了。泽后王沉了脸呵斥道:“君王面前,不可无礼。”那女子慌忙下地跪拜道:“妾身不敢,不过大王知道,妾身是闵溪人氏,对着家乡的工艺虽不是内行,却也知道一二。妾身看来,说这刀是闵溪千仞,实在……有趣。”

  泽后王扬了扬手里的刀道:“孤王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呢。平日里你在泽后宫中持宠生骄也罢了,如今桑海君主面前也敢胡乱夸口,你真不知何为欺君之罪吗?”

  “大王恕罪,妾身句句是实。此刀煅烧时火温过高,淬火时水量也未能控制准确,故刀身有不能被肉眼觉察的裂痕迹,而且韧度欠佳,妾身可轻易将此刀折毁。闵溪为君王锻造兵刃,如造得此等物件,岂不是要掉脑袋了吗?大王明察。”

  “哦?那你就折了这刀!如果这刀不断,你就求桑海王赐福吧”,泽后王说着便将刀掼在了女子面前的地上。那女子娇滴滴的道了声:“妾身次造。”随后拾起长刀,对着太阳看了一阵子,忽然从发间抽出那支长长的步摇,深吸了口气,对着那距刀尖四五寸的地方重重一击,就听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中,那长刀真的被折成了两段。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都愣了,倒是那桑海王忽的哈哈笑道:“泽后君还真说对了,你身边的确是卧虎藏龙啊。呵呵,本王本就不信委女国之言。看来,这刀的确不是泽后所产。几日前,本王曾令平真寺在上苑审过这几人,并没有得到什么可信的口供。无奈只得再次求助于太虚真人。真人得丹名“落忧”,服下此丹便口吐真言。今日当着泽后君的面,本王我就亲自审一审这两个海鬼,找出根源来。我桑海国要倾举国之力,踏平贼寇之地。”

  泽后王听了这番话,忽然直起身子道:“那个“落忧”,真有如此神效?”

  “本王已在死囚身上试过,泽后主不信,可立刻让人一试。”

  “这个倒不是,只是此丹神奇,让人来了兴趣,真人神通,以后定要多多向真人讨教。”泽后王拱了拱手,顺便示意那仍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过来。

  “稍时待这两人口吐了真言,便是有了确凿证据,泽后君可愿出兵帮助讨委女?”桑海似笑非笑的盯着泽后王的眼睛问道。

  泽后王微微眯起眼睛,转过视线,看了看地上的人,忽然问了句:“方才桑海君言道有三人被俘,不知另一人现在身在何处?”

  “在上苑受审时,胡言乱语,试图挑拨你我两国之间的关系,被本王处死了。”
  桑海王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的回答。泽后王眼里忽有什么一闪而逝,他低头沉吟片刻,忽然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冲着桑海王拱了拱手道:“桑海泽后本是一家,攻打委女一事,孤王我自然义不容辞。”

  桑海王哈哈大笑,抚掌道:“痛快”。随后冲方才捧出长刀来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在笑声中,那小太监迫使地上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服下了白色的丹丸,顷刻间,就见那两人一边打滚一边哀嚎着些什么。桑海王点了点头,高声问:“你们可听到这两人说什么了?”那几个军士和小太监异口同声道:“攻伐委女,为国报仇。”那声音随风传开,很快便仿佛更多的附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了云天。
  坐在步撵上的泽后王不由攥了攥拳头,脸上却带依旧带着笑容。只见他朝身边的几个宫女们挥了挥手,那几个胡服宫娥立刻从怀里掏出几面五色小旗来,面对着远在海滩上的泽后船队挥舞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就见一位金甲将军威风凌凌的出现在领头船只的指挥台上。那将军正是待命已久的戚魏晨。他将手里未出鞘的长剑朝天一举,眨眼间在泽后船队的每个甲板上,无数持枪戴胄的军士便齐齐的现出了身形,而船侧的舷窗里则伸出了黑黝黝的炮口。那些军士们用手中的长枪击打着银晃晃的盾牌,发出如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听来竟似那惊雷般的撼天动地,仿佛海水也为此起了波浪。桑海王见状扬了扬眉毛,拱手对泽后王道: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你我即刻南下如何?”

  泽后王也立刻拱手回答道:“甚是。”

  两人相视呵呵而笑,正要一同发号行军令,忽见南方海天相交处黄云滚滚,云雾里隐隐的仿佛有百只楼船,丝竹歌吹之声随风传来,仿佛有人在唱:“庭山远幽,菊野金秋。有子同舟,回旋逆流。佳人笑兮,扑朔迷离。美目盼兮,随波而游。斯人远兮,辗转不休。斯人近兮,家国堪忧……”,这歌吹轻柔蚀骨,众人只觉心里痒嗖嗖麻呼呼的,方才众军士们那撼天震地的备战杀气就在这歌声里淡化起来。

  “有妖气”桑海主身边的太虚真人扬了扬拂尘,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然而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众人暗暗吃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那本还远在天际的黄云已经扩散到了不远处的海面,烟雾里的百只楼船转瞬间便泊在了眼前。仔细望去,但见那些船雕梁画栋,贴金嵌玉,仿佛根本不是人间之物。船上点着黄色的灯笼,张着碧绿的帐子,除了打头一艘的甲板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外,其它的却如同传说中的鬼船;甲板船舱,里里外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而那甲板上的白衣人,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此刻那人正低头抚弄一张瑶琴,乌发披散下来,盖住了整张面孔,看不清容貌,仅能从服饰上猜测来人似乎是个青年男子。

  “大王,这….一定不是人,奴才明明还听到有丝竹和女人歌唱的声音….”桑海王身边的小太监压低了嗓子有些声音发颤的嘀咕着,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桑海王阴沉的脸色给吓得咽了回去。那泽后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地上,并将右手伸到了左衣袖里,他身边的那名女子紧紧相随。而那玉虚真人也拦在了桑海王的身前。岛上海中那些桑海泽后国的军士们也都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指挥台上的戚魏晨已是长剑鞘,圆睁了双目盯着船上的那白衣人的一举一动。那白衣人忽然停了琴音,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听来极有磁性。笑声中,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长硕!”桑海王和泽后王几乎同时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儿来,那个白衣长硕就开口道:“兄长,夫君别来无恙?”

  “你到底….”泽后王话说了一边忽然住了口,那脸色极其难看。

  “夫君是问长硕是人是鬼呢,还是男是女?这男女么,夫君你不是早让人瞧清楚了吗?你那礼官啊,丫头啊,在驿馆里真是替你尽职尽责哎,夫君又真在乎长硕是男是女吗?你不过是要这个人成全你的事情罢了。”


  “哎,夫君又真在乎长硕是男是女吗?你不过是要这个人成全你的野心罢了。”泽后主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未来的急开口,忽见挡在桑海王身前的玉虚真人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扭头低低在桑海王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那桑海王立即面带微笑高声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胆敢冒充我桑海公主,当今泽后国的王妃?如果从实招来,还可留你活命。”听桑海王这么一说,那泽后王的脸色也微微明朗起来,他眯起眼来重新将那个白衣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点头冷笑道:“险些被这妖物骗过。”说着便对身边环绕的诸多宫娥挥了挥手。只见几个站的离海岸近些的胡服宫娥忽然足尖一点,跃出人群,齐齐半跪在了海边。她们从腰间解下佩饰,三扭两拧的,眨眼间就组装成了小小的弩状兵器来架在雪白的手臂上,然后拔下发簪折断,从中空的小管里倒出许多红色的针来。而那个玉虚真人也轻轻摆了摆手里的拂尘,一股带着海腥的凉风拂过,四周所有的军士们不由都觉得精神一振,方才听曲儿时的那种异样心情一扫而空。

  那船头甲板上自称是长硕的白衣人见状,轻蔑的笑了,那笑声低沉而古怪,仿佛来自那深深的海底一般。白衣人一边笑,一边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瑶琴,他苍白的指尖一碰到那丝弦,琴音便如流水般传出,听来竟如同一个少女在低语,黄色烟雾开始浓重起来,烟雾里隐约出现了人影,仔细看来,竟是桑海王,正握着一把种子笑的得意。转瞬间,那桑海王手中握着的种子便生根发芽,竟然是那作为长硕陪嫁的“三惠”稻,那稻子越长越高,慢慢现出金黄的颜色来。忽然一阵风过,那些金色稻穗尽然如同蠕虫般开始扭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和仿佛是人类的泣声,突然,每个谷壳都噼噼啪啪的裂开来,如同无数大张着的嘴巴,黑洞洞 的看不到底。黑暗弥漫开来,无数的饥民在夜幕里哀嚎。那哀嚎声越来越大,黑暗转眼被火把照亮,烈焰里,现出无数鲜血淋淋的妇孺,无助的伸着手臂。长长的妖刀,狰狞的笑声,桑海小镇上地狱般的场景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火光渐渐暗淡,从黑暗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影来,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办的如何?”那声音听来分明是自泽后王的。人们正看的心惊胆颤,不明内里,忽听耳边一声娇喝:“动手!”顿时红雨漫天,那些半跪在岸边的宫娥们万针齐发,铺头盖脸的朝那船上的白衣人飞去,顿时间,那幻影烟雾,百般异象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眼看那白衣人就要被万针穿体,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无数褐色的鸟儿来,张开了双翼,尖叫着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肉屏风,硬生生的替那白衣人挡下了红色针雨。那些红色芒针一沾上鸟儿的羽毛,便噗的一声化成一股小小的火焰,焦糊的味道很快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鸟儿们发出尖锐的哀嚎声,却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而那些哀嚎,入耳听来,
  真可谓是撕心裂肺,竟然有几分像人类绝命时的呼救,人们不由纷纷捂住了耳朵,看那些着了火的鸟儿落在甲板和水中。奇怪的是,芒针发了几轮,鸟儿的尸体也厚厚的覆盖了甲板和海水,而那肉屏风却是一点空隙也没有。眼看几个宫娥身上携带的芒针就要用尽,一旁观战的泽后王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那个身着长袍的女子见状,忽然一声唿哨,飞身而起,直奔海边而去,岸边的那些个胡服宫女见到那女子的身形,当下便收了弓弩,起身列队立在一边。而那些褐色的海鸟也瞬间四散开来,在白衣人的楼船上空拍着翅膀盘旋不去,如同黑褐色的云团。

  那身着长袍的女子身形极快,眨眼功夫,居然娇笑着站在了白衣人的楼船甲板上。她从发间抽出了那支长长的步摇,看似漫不经心的轻轻向那自称是长硕的白衣男子面门前点去。那白衣人也不躲避,胸有成竹的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将那长簪夹在了指间,却不想那女子将手腕一撤,居然从簪子里抽出一根非金非玉的三棱针来,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白衣人猛的倒退一步,雪白的衣领上已是鲜红一片。于此同时,那女子忽然猛地跃起在半空中,长袍被她一把撕裂,露出后背来。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不是为那雪肤冰肌,而是为那女子色彩斑驳诡异的纹身。那本该是洁白如玉的背上,居然纹了一个鬼面罗刹,张了血盆大口,口中隐约可见一俏丽女子残破的脸庞。女子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舔食着三棱针上的血。她背后的罗刹鬼的色泽鲜亮起来,仿佛有了生命,忽然那女子一声惨叫,扑落在地。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女子的背上慢慢的爬了起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女子的背上慢慢的爬了出来。站在桑海王身前的玉虚道人见状,不由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背手站在一边的泽后王,随后压低声音对凑过来询问的桑海王道:“贫道曾听一位道友提过人身罗刹,听说此物一旦炼成,便可调遣百鬼千妖。故此,尽管祭炼此物需杀人无数,有违天道 ……”,玉虚真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的周围众人惊呼不断,腥风扑面而来。真人和桑海王一清抬眼望去,不由也一同倒抽了口凉气。
  @华穹满月 2012-5-12 19:20:00
  沙发吗?
  -----------------------------
  欢迎欢迎~~
  @糖醋小鸡腿 2012-5-12 22:24:00
  明天来看下面的………
  [此贴发自WindowsPhone7客户端-天涯论坛]
  -----------------------------
  恩恩,慢慢更新~~
  @雕颍寒 2012-5-13 0:40:00
  这个点儿来顶贴,看到诚意没……O(∩_∩)O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恩,感动中~~~
  @拜城 2012-5-13 9:49:00
  不错,顶下看看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恩,谢谢~~~
  @孤星娘子 2012-5-13 9:58:00
  继续,关注中~~~~~~~
  -----------------------------
  恩恩,热烈欢迎~~~~
  @灵箜冥 2012-5-13 10:09:00
  星火,我来顶贴了
  -----------------------------
  谢谢箜冥~~
  @小羊儿2012 2012-5-13 10:36:00
  不错,顶!
  -----------------------------
  多谢多谢~~~
  @渊梦 2012-5-13 11:18:00
  加油…很喜欢小狐狸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恩恩,我也挺喜欢这只狐狸的~~~
  @sirenzxl 2012-5-13 11:53:00
  额,糊涂的小白狐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嘻嘻,糊涂才可爱嘛~~~~
  @不巡山的小妖 2012-5-13 14:52:00
  每日必上天涯顶贴。流明加油。
  -----------------------------
  恩恩,一定一定~~~
  @蒲公英雪点阡陌 2012-5-13 17:09:00
  1
  2
  3
  4
  5......
  -----------------------------
  欢迎欢迎~~~
  @华穹满月 2012-5-13 17:16:00
  写的不错,比那些胡侃的玄幻小说强千百倍,人物的心里变化写的不错,明暗有度!顶你!我可是天涯菜鸟!又是手机党,不轻易回帖的呦
  -----------------------------
  恩恩,流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谢谢夸奖~~
  @梵西茗 2012-5-13 18:29:00
  楼主好文采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
  过奖过奖~~~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