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转)已完结 有TXT

第二卷 沉默的羔羊
第一章 谁说我死了?!

天快亮的时候,往往最是寂静。
尤其深秋的季节,一切全都灰蒙蒙的,仿佛世间万物都融合重叠在了一起,分不清天与地、人与影、人间和地狱。
此时,飘着淡淡雾霭的长街上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女人。
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之中,长而蓬松的细碎卷发,黑色的过膝风衣,光着腿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细瘦的脚腕上挂着一根银色带小铃铛的脚链,在鞋跟“咔-咔”的沉重而压抑的敲击声中,隐约有些金属的碰撞声。
一切真安静啊!就像她呆的那个地方,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会出声。她真厌倦这一切,想找个最热闹的地方,想找一个最热闹的男人。
这是一条商业街,不到早上九点,通常连鬼影也没一个,何况现在天色还没亮,路灯半死不活的闪着,映得两侧的高大建筑或明或暗,似乎是半睡着的巨大妖兽。
就在街的尽头,有一家很豪华很出名的中式餐馆,那是一到晚上就灯红酒绿的地方,只不过今天它显得格外冷清,好像好几天没有开张一样,晚上闪烁美丽的霓虹灯现在看来全是灰暗的玻璃管子,一条条爬虫一样丑陋的扭曲着,盘在招牌上,冷冷的。
餐馆的对面是一个很小的花园,不高的铁围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艳丽花朵和荫荫碧草,一个男人正坐在栏杆上,望着餐馆紧锁的大门发呆。
他大约三十岁上下,个子瘦高,长得也很帅,尤其从侧面看的时候,侧影的轮廓相当好。他身上穿着名贵的黑西装和同色皮鞋,大概穿得太单薄了,冻得有些瑟缩,脸白得吓人。而从相貌和风度上来看,他像是非富即贵的人,和这凉薄的黎明时分、略带寒酸的举动相当不搭调,好像与整条街都格格不入。
女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观察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犹豫着慢慢走了过去。
男人还是没有动,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餐馆,好像想用眼睛穿透那厚重华丽的中国风大门,进入到内堂去,就连女人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喂,你在看什么?”女人问,声音沙哑性感。
“这是我的店。”男人答非所问。
“看来你很爱自己的店啊,大早上就来看,是来盯着员工进新鲜货品的吗?”女人说着,也倚到了栏杆上,离男人的距离近了些。
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嫌女人多话,但还是回答道:“进货是在后门,再说我们从来在半夜进货,这会儿没有人在。”
说完,两人沉默了,就那么一起对着店门发呆。期间,女人不着痕迹的、一寸一寸地靠近了过去。在眼看就要挨到男人的衣袖时,男人终于侧过了脸,“别靠过来,你身上有怪味。”
女人脸白了,嘴唇哆嗦着问:“你――能闻到?”
男人冷笑一声,“这是尸体的味道,就算你喷了整瓶chanel也没用。”
“你不怕?”
“不怕。”男人生硬的甩下两个字,又回过头去看店。
“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女人显得有点高兴。
“你不怕吗?”男人反问。
女人没有回话,只毫不在乎的摇摇头。她不明白这男人看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忽然看到店门边上有一块白白的东西,像一张海报,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目,上面写着八字黑体字:东主有丧,恕报不周。
“我想起来了。”她一拍手掌,“这家店的老板前两天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好多人提起过。”说到这儿,蓦然停住,“这店有几个老板?”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呈现出青灰之色,胸膛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非常生气,“只有一个!”
女人吓了一跳,想向后退几步,哪想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动作快如闪电,把她凌空提了起来,怒道:“谁说我死了!”
女人喉咙出发出“嗬嗬”的声响,徒劳地挣扎着,双腿乱蹬,脚链上铃铛发出急切清脆的响声,穿透这凄清薄雾的空气,远远的荡漾了开去。
“谁说我死了!”男人重复嚎叫,脸扭曲到没有刚才半分的英俊,“我没死!我根本没有死!”
女人无法回答,但她在惊恐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男人本身就是死人!怪不得他的身体和脸部肌肉僵硬,怪不得他冷得好像融入了空气,没有一丝温度,怪不得他闻得到她的味道,也不怕她的味道,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一类啊!
他的脸苍白死灰,厚厚的妆粉下有腐烂的痕迹,深黑的眼眸是假的,狞笑着的唇边牙齿发黑。这是谁这么没有职业道德,这样糊弄死者家属的?!
女人的眼角挤出了泪,人临死前都会流下的泪水。她感觉自己可能快死了,可是死前居然会想到技术问题!真是可悲且可笑!
“喂,不能这么对女人的,即使你死了,这点风度还是要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给人感觉好像有阳光穿透灰蒙蒙的天色,照到人的身上,空气瞬间变得温暖。
女人转不过身,只看到一张黄色的符纸“啪”地贴到男人,不,是男尸的手臂上。男尸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女人只感觉喉咙一松,摔倒在地上。
她剧烈的咳嗽,大口的喘气,半抬着的头见到一双脚站在不远处,深秋的天气里,居然是光着的。脚很大,不过脚型很好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因为冷,左脚还在右脚脚面上摩擦了下,显得很闲适,似乎他只是路过这里,随便说两句闲话罢了。
男尸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顿地声非常沉重,接着他跳了几跳,向那双光脚冲了过去。
女人的眼光随着男尸望向光脚男,见他身上的灰色休闲西装穿得倒整齐,但是脸上有点小伤,此刻正神色镇定地看着男尸扑过来,眼睛微眯着,微扯的唇边带着点好笑的神情。
“小心哪!”女人看那男尸一扑之力相当巨大,忍不住凄厉的叫了起来。
光脚男不慌不忙,伸手在半空画了个什么,然后曲指一弹,一个无形的东西就迅速印在男尸的额头正中,让他“呯”的一下重重倒地,浑身震颤了一阵,终于死寂了下来,最终还原为一具皮囊。
第二章 我叫包大同

光脚男施施然走了过来,抬脚跨过尸体,把手伸给女人,“起来吧,地上凉。”他温和地说着,轻轻耸了下鼻子。
他笑起来真好看哪!女人怔怔望着那双伸过来的大手,能感觉出那双手的热力和安全,可是却没敢去拉。如果他也讨厌她,拼命找水去洗手可怎么办?她受不了六个小时内受三次打击。
“怎么?怕我是坏人吗?”男人的笑容加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来另人格外安心,“放心,我不会认为你是僵尸或者是幽灵。”
“你没闻到――怪味?”
光脚男点点头,“可是你身上有生气,谁会介意那些沾染上的气息呢?来吧,坐久了会肚子疼哦。”他手臂一展,握住女人迟疑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之后有些烦恼的搔搔头,“这一位可怎么办呢?总不能给他扔在这儿。”
“他说――他是这间店的老板。”女人回身一指,到现在才开始心里发毛。不过因为和这光脚男人站在一处,并不感到害怕。
没错,她是一直和死尸打交道,但从来没和死人说过话,居然还想泡一个死男人来着。她既然做了那工作,就是不信鬼神的,那么今天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眼前的光脚男人又是谁?他做的一切,似乎在电影里才看得到。
“你是谁?”她问。
“我叫包大同。”他随手摸摸口袋,然后摊开手,“对不起,没带名片,我是中国古文化研究学家,目前开着一家杂志社。”
女人瞪圆了眼。
哇,古文化研究学家?好有学问!怪不得不惧鬼神。而且,他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大惊小怪,这份看似懒洋洋,实则沉着的气度真是迷人极了。
包大同对女人的这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只低头看了看那具奇怪的尸体,眉头略皱,心里有点犯愁。
这个不是魂魄,而是真实的肉身。照理说,人死后而能动就是尸变,也有叫乍尸的,但僵尸可不是这个状态,这具尸体虽然也是以跳跃代替行走,但关节灵活,仿佛还有感情和思维,刚才他离得远时,居然隐隐听到一人一尸的对话声,实在怪异得很。
再凝神感觉一下四周,没有什么邪气,似乎也不是有邪物暗中控制,那间餐馆更是要多正常就有多正常,那这种怪事怎么会突然发生呢?
抛去他的好奇心不理,这具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儿不管,太阳就要出来了,尸体受了日精月华只怕不妥当。再说,他身为城市修道人,怎么能放着尸体在这里吓人,万一他再暴走伤人可怎么办?
他现在的法力还被封印着,对自己的实力不太有信心。不过这尸体被他一击就倒,可见并没有什么灵力,但为什么他感觉一丝淡淡的怨气盘旋在周围不散呢?这尸体“活”过来,和怨气有什么关系吗?可惜他能力受限,探不太真切。
“包先生,咱们要怎么办?”女人道。
咱们?包大同略侧过头,觉得面前的女人也透着古怪。从她的气息上看,他能感觉出她是从事与尸体联系密切的工作,胆子大是正常的。但是遇到这种事,大部分女人会逃走吧?她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话说回来,现在是清晨五点,一个女人浓妆艳抹在大街上游荡什么?
不过也难说,他家里现在就有一个遇到灵异事件,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的。
“小姐先回去吧。”包大同略想了下,“我想死者家属发现尸体不见也会找的,他既然是这间店的主人,肯定会有人会想到来这里找,我看着就行。”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实在不行就只好破门而入,反正他的法力虽然被封印,也不会穿墙术,但灵力开锁的本事并没受影响,到时候他把尸体摆到后厨去,再电话通知死者家属也行,前提是这尸体真是这间店的主人。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动,问道:“小姐,是他告诉你,他是这间店的主人?”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面前叫包大同的男人一定会相信她的话,轻声道:“我叫凌小佳,以后你叫我小佳就好了。”
但凡女人告诉你名子,并且让你叫她的昵称,还说什么“以后”,肯定是希望相识、相处,这一点包大同是明白的。他看看凌小佳,见她虽然瘦点,不过长得不赖,个子高挑,气息也正,情不自禁地摸摸脸上的伤,不知要如何回答。
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一辆黑色汽车急速驶来,速度快到似乎要把站在街角的两人一尸撞飞。但就在包大同护住凌小佳,打算实在不行就来把“骇客帝国”的招牌飞起动作时,汽车却猛然停住了,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什么车啊,制动系统还不真不错。”包大同有些恼怒,讥讽道。
车门开了,还传来钉铃一声。
“呀?我倒怪了,这车先进的,拿铃铛当喇叭吗?”看着车上鱼贯走下来四名道士,包大同奇怪地问。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多了,进行丧葬服务的道士大多数是伪的,并不懂得道术,也没有半点法力和灵力。不过眼前这四个不同,从他们摇铃的方式,脚踏的方位和手中持的符看得出来。他们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对付地上这具尸体还是可以的。
难道死者家属早知道会尸变,所以提前请来了法师?包大同越来越感到奇怪了。这人怎么死的?为什么有淡到不易觉察的怨气缠绕,为什么会死而不安,还跑到他的餐馆门前?他在等什么?还是生前有什么留恋或者执念?
“你究竟是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问。
包大同吓了一跳,一转头,正看到一个中年黑衣女人走下了车。她大约四十多岁,略胖,容颜苍老憔悴,不过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婆,虽然和地上躺的人体标本有些年龄差距,但包大同一眼就辨别出这位是伤心的寡妇。
“路过的人,正好看到你老公死了还在骚扰美女,路见不平而已。”包大同对女人的美丑非常宽容,就是不能容忍女人傲慢无礼,因此没有半分对待凌小佳的温和,冷淡地回答。
“我正打算要报警,繁华都市,朗朗――那个快要朗朗乾坤,居然有尸体当街乱窜,这太违背科学规律,要切开做实验。”他补充。
“你究竟是谁?”寡妇重复。
“我叫包大同。”奇怪了,为什么女人总是要这么问他,不管老少善恶都一样。
第三章 全能型小妹

“好,包大同,今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女人傲慢地说,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是惊恐之下形成的凶狠,“你最好给我全部忘掉,一个字也不要对别人说,否则你就要倒大霉,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女人!”
“如果我忘不掉这晦气的事呢?”包大同挺直了脊背,因为从松松垮垮的样子瞬间变得严肃,骄傲的气质自然散发,压得那女人抬不起头。
“我可以帮你忘记。”她勉强威胁。
“就凭这几位吗?”包大同对那几名道士努了努嘴,淡淡一笑,“这位夫人,强权有时候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如果你求我,我倒可能忘记得快些。”
“你!”中年女人气结,咬着牙对那几名道士使了个眼色。
但那四人没动,其中一个还“咦”了一声,弯身检察尸体手臂上的符咒和额心一块红印子,惊讶对包大同问道:“阁下是――”
包大同没说话,只耸了耸肩。
那道士知道包大同不肯说,也不便再问,只是拿出一张画了符的布巾盖上尸体的脸,然后四人合力把尸体搬到了汽车后座上。
在搬动的一瞬间,包大同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鱼腥味。
“你到底肯不肯忘记?”一边的中年女人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是什么意思,感觉被忽视了,怒道。
包大同皱紧了眉,忽然觉得这男人死得好,否则对着这样的老婆,简直生不如死,说不定他还是自杀的,反正这死亡绝对不寻常。
他对这起尸变事件本来有些好奇,但对着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果,各人有各人的业报,与他无关的事,管来做什么?
怨念、执念,直到一把火烧成灰,也剩不下什么了。
“假如我忘不掉,你还要杀人灭口吗?”他反感地问。
“你别以为我不敢,如果你敢多嘴,黑道,白道,阴阳道,总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对不起,恕我没那么大本事可以操控忘记。”包大同两手插进裤袋中,优哉尤哉地道:“不管什么道,你爱来就来吧,记着我叫包大同,这事和别人没有关系。”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想起凌小佳,于是又走回去,拉着这个发愣的女人一起离开。没走多远,他隐约听到一名道士对那女人说:他不会说出这件事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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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闲逛回住处兼杂志社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在门口正遇到跑步晨运的花蕾。
“你干嘛光着脚?”花蕾呼呼喘着气,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包大同的双脚。
“我练瑜伽。”他顺嘴胡说,看到这无意中封了他灵力的丫头,因为运动而脸色红润,饱满的胸部起伏着,连呼出的气息都似乎有些甜美,不禁转开了眼睛。
兔子不吃窝边草,工作生活要分开――这是他的原则。
花蕾没注意到他的“有色”目光,只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整齐的休闲西装和光脚,还有脸上有一块可疑的红斑,斥道:“切,骗谁呢?有你这样练瑜伽的吗?不是被哪个女人从家里给赶出来了吧?”
宾果!这臭丫头一语中的。
他在新女友家过夜,本来一切很好,没想到被以前的旧女友电话骚扰,结果可想而知,害得他连鞋袜也没有穿,脸上还被抓伤了一点。
他不打女人,所以只有被女人打。感情嘛,合则来,不合则去,不必动用暴力,下回不找泼辣女了。
“别管我,倒是你!明明住的是本市最高级的小区,有二十四小时开放,玻璃顶子的高级健身房,为什么非要天天跑出来吸汽车尾气?”包大同又极快的打量了一下花蕾。
这丫头八成是出来炫耀的。身材那么好,不仅凹凸有致,那两条腿长得,怎么那么顺溜?现在还偏偏穿着黑红相间的紧身运动服,还真会显示优点。
“你给的薪水太低,我付不起上健身房的钱。”花蕾灿然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高兴,绕过包大同的身边,继续跑走。
包大同在身后叫道:“不许迟到,否则我扣你薪水,另外别忘记给我带早餐。”望着花蕾苗条健美的背影跑远,他叹了口气,慢慢走进他的二层小洋楼中。
花蕾的除灵枪封印了他的法力,害他现在只有十五岁时水平,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虽然他还是大方的把除灵枪还给了罪人,但为了惩罚她,也因为杂志社缺人手,他强迫花蕾来杂志社工作。
想想还挺划算的,他付了很低的工资,却请回来一个全能型小妹,除了分担了小夏大量的工作外,日常还要端茶倒水,打扫房间,顺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很满意,阿瞻那死家伙也很满意,因为他老婆可以安心玩乐就拿高薪水了。那是个冷酷的人,除了对他老婆,没对任何一个人好过。其实花蕾也很满意,这傻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掺和灵异事件,她肯乖乖被他奴役,就是为了能接触到这类事情。
花蕾的底细他查不出来,但她能住那么豪华的地方,他每月给的薪水连交物业费都不够,还能穿着chanel夏装,挎着lv的包包,却毫不在意的跪在地上擦地板,根本不介意名牌衣饰被弄脏,就证明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而且还是超有钱那种。又因为查不到背景,就证明她的背景相当深。
不过他也并不介意,他是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脾气,天塌下来也不放在心上。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什么该来,自然会来。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油墨香钻入他的鼻子。
第一期杂志卖得相当不错,事实上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不过这第二期迟迟没有出,因为到现在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灵异事件。
也许,刚才遇到的事是个好题材。死亡的诡异,暗藏的秘密都是卖点,况且他刚才曾经起了帮助他人之心。不过,那死者的老婆太讨厌了,他决定不管。
上楼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两个小时,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门响。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
第四章 内幕消息

“包大同,滚下来吃早餐。”不出所料的,一个女人在楼下大喊。
包大同翻了个身,不等楼下的人喊第二声,随便套了条牛仔裤和t恤就下楼来了,见到的正是预料中的那两个人――他的杂志社主编岳小夏和她的老公,也是他的朋友,灵力强大,但为人冷漠的阮瞻。
“阿瞻,从你家到这里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而且全是繁华街道,你不至于每天接送吧?”他看着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无奈地说。
虽然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可是每天看两遍他的冷脸,有时中间还加餐一次,实在有点受不了。
阮瞻没理他,只吸了一下鼻子,而后皱了皱眉,伸手把正要四处乱走的小夏环在怀里。
包大同想笑。
看来朋友之间确实是互相影响的,两人不仅在道术方面互相借鉴和融合了,现在就连习惯也开始类似,比如像狗一样吸鼻子感觉气场的毛病。
“你那是什么表情,当我这儿是猪圈啊!”对阿瞻的戒备,他哭笑不得。
他早上接触了不吉的东西,身上肯定有些邪气,但是相当微弱,对正常人根本没有影响,等接近中午的时候就会消散,日常人上医院或者阴气重的地方都会带一点,哪见到人就因此受伤了呢。可是阿瞻明显草木皆兵,爱护老婆过头,实在太可笑了。
以前这家伙也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如今居然退化到了妻奴的地步,实在料想不到。唉,人生啊,真是无常。
“你不洁,请假一天。”阮瞻说话简洁明了,说完拉着小夏就往外走。
包大同急忙拦住,“呀?说走就走。到底你是boss,还是我是boss?我还没点头答应呢!”
阮瞻半转过身:“你是要打过才肯点头?”威胁意味浓厚。
“切,我们水平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好吧,我还差你一点点,可是我被封印了,你这不是欺侮人吗?”
“活该。”
“再废话一句就炒掉你老婆。”
“稀罕你这破工作吗?”
“嘿嘿,你老婆稀罕得很。”
阮瞻一时语结。是啊,他最心爱的人喜欢这份工作。小夏倒不是为了世界和平和人类幸福,只因为这工作够八卦、够刺激、够独特。而且在这儿,她和花蕾相处得非常好,特别合得来。
他可以应付一切,唯独受不了她求他。
想到这儿,他迁怒于包大同,伸手一个电火花打了过去。
包大同法力虽然被封印,但身手灵活矫健,一下避开了,木质的楼梯登时被轰下来一块。
“要从你薪水里扣。”包大同对小夏挤挤眼睛。
“扣吧扣吧!”岳小夏站在两人中间,防止他们再斗来斗去。
这时候门开了,花蕾走了进来,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因为早就习以为常,只留那两个男人隔着岳小夏试图以眼神压倒对方。
“男人真幼稚,他们两个加在一起六十多岁了,怎么看起来连六岁也不到。”岳小夏咕哝一句,借机摆脱老公的“保护”,把早餐摆在桌上,“包大同滚过来。”
“我不敢。我不洁。我怕你老公杀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随手画了个符,弹在自己身上,把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息除去,这才走到桌边。
“我是让花骨朵给我带早餐,她偷懒,扣薪水。”他咬了一口包子,“咦,好吃啊,家常口味,小夏是你给我做的爱心早餐吗?”
小夏捂着嘴笑,“是我老公给你做的爱心早餐。”
包大同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连忙喝了一口豆浆,看着那个无良的朋友坐在桌子对死面盯着他,好像他有剧毒一样,只得说:“好好好,我准你老婆假,反正杂志社又没事,省得她在这里呱噪。”
“我们走。”三个字,真简单。
哪想到被严重保护的人却没动,眼神闪闪的盯着包大同,一副多事的样子,问:“你早上遇到什么怪事了?我老公那么紧张,一定不寻常。快说,也许第二期杂志可以出了。话说哪有你这样办杂志的,出版时间不固定,读者多健忘啊,时间隔得太长,下本未必卖得好了。”
“多管闲事,八卦女人。”包大同骂。
这次阮瞻没说话,大概也不想她老婆太好奇。要知道,好奇心杀死猫。
可是话间才落,花蕾好像会瞬间转移似的,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以兴奋的眼神望着他,摆出假如他不说,她就缠他到死的样子。
包大同暗叹口气,忽然有点奇怪这两个女人是否善良,为什么每天盼着灵异事件发生呢?这种事不是越少越好吗?人间太平才是大道,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理会阮瞻威胁他不要说的眼神,包大同还是把早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要知道对付阿瞻比对付两个好奇的女人容易多了,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
“你打算怎么办?”小夏总结性发言。
包大同耸耸肩:“不怎么办?死者的老婆实在讨厌,况且人家请了法师,与我何干?”
“可是这次的尸变很奇怪啊。”花蕾说:“为什么我感觉有阴谋的味道?你不管的话,事情闹大了,到头来还是要你出手。你在这一行名声在外,肯定会有人请你的。”
包大同伸出食指,按在花蕾光洁的额头上,把她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回去,“少捧我,这事我绝对不会管,就算全城都游荡着僵尸,我也不会出手。”
“哈哈,看来那死女人把我家大同气坏了。”小夏笑道:“你当是生化危机哪,还全城都是僵尸?不过我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你就调查一下呗,咱们好歹能出第二期杂志。好奇怪,尸变已经很少见了,居然还走到自己生前工作的地方,和别人对话?他在留恋什么?还是告诉人们死因?你说那人又年轻又帅,而且还多金,是生什么病死的?会不会是谋杀?”
包大同和阮瞻对望一眼,知道小夏的丰富想象又展开了,才想要怎么阻止她才好,沉默了几秒的花蕾忽然一拍桌子:“你说的那间店我常去,我和你们说,那老板名叫孙函,他的死绝对不寻常!我可是知道一点点内幕消息。”
第五章 理容师

和所有的穷小子发家史一样,孙函二十二岁时娶了比自己大十五岁的老婆,之后在老婆的资金帮助下才做起了餐馆的生意。他在事业上发展得非常好,一间餐馆很快就变成了连锁店,包大同遇到他的地方就是总店。
人们通常认为这种婚姻的感情基础不牢靠,年轻的老公发达后肯定会很花心,会背着老婆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孙函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很是洁身自爱,几乎没传过任何花边新闻。
实际上,他对女人几乎是冷漠的,时常有厌恶的态度,员工犯了错,即使是最美貌的女服务员含泪哀求,他也缺乏怜悯,倒是和他老婆相处还融洽。
另外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夫妻两个很平凡又很成功的生活着,看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奇怪地方,直到一周前他生了怪病。
“你怎么知道是怪病?”包大同打断花蕾绘声绘色的讲述,心里怀疑他是否应该出一本幻想类杂志更适合些,“说不定就是一般的急病,所以他从发病到死亡不过才一周的时间。这种事很多,再说他虽然才三十岁上下,但比起才出生就夭折的人,不算最年轻的离世者。”
“我当然有其他证据。”花蕾瞪了包大同一眼,怪他不相信自己:“孙函和他老婆都会开车,但为了摆谱,平常出入都带着司机。可是孙函生病的时候,却偏偏不让司机跟着,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我听店里的八卦员工说,偶尔听到孙函夫妻两个争吵,好像是孙函要看地下医生,他老婆坚决反对。他们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非要找个连执照也没有的江湖郎中?而且,一个员工曾经看到孙函吃奇怪的药粉,当他被人看到,就立即藏起药来,还发了很大的脾气,把那个员工炒掉了。还有还有,孙函生病后,他们夫妻两个好像非常害怕,超过了对疾病的怕,似乎是怕其他可怕的事。这些不说明问题吗?”
包大同边听边点头,花蕾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观点,谁想到末了他却说:“不用找地下医生,我就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什么病?”小夏超级好奇。
“一定是加强凶猛版的性病。”包大同道:“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怕这些丑闻。所以他才不敢让人知道,要看地下医生,吃奇怪的药,并且隐瞒事实。这很好解释,有什么难?”
“孙函不好女色啊。”花蕾不同意包大同的说法。
“难道不可能是他掩饰得好吗?这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人多了。花骨朵,你还太天真,不懂得人类是最擅长伪装的。”
“这个我同意大同。”小夏插嘴。
“那他们夫妻为什么显得非常恐惧呢?再说,现代医学如此发达,如果――如果是那个病,完全可以治好的,现在连爱滋都可以控制了。”花蕾不服气地提出新证据。
“疾病来势凶猛,病人会感到恐惧是正常的。至于你说的,他们在恐惧其他事情,说来非常勉强,因为这是外人的主观判断,很可能会出错。到底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这也很难讲,好多疾病在才被发现时都是死亡率很高的。不过,说起这个,孙函得的病不会是传染性很强的病毒吧?”说到这儿,包大同想起孙函的尸体触碰过凌小佳,而凌小佳触碰过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洁。”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来了一句,换来包大同的怒目而视。这家伙实在太敏锐了,一点细节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说,这是正常死亡喽?”花蕾问。
“正是。”
“那怪异的尸变怎么解释?”
一句话把包大同问愣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死丫头,在这儿等着他哪,学会绕乎人了!一定是小夏教她的什么交叉质证法。
看着花蕾斗嘴胜利的得意表情,包大同站起身来:“反正不管如何,这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管,说出大天来也没用。话说回来,你消费水平够高的啊,居然经常上那种贵死人的餐馆吃饭。”
“我请你。”
“少来,我不上当,而且从今以后我连那一区也不去,不会掺和这事的。阿瞻,你说呢?”他知道阮瞻最不爱介入这种事,更不喜欢小夏与这些事有关,所以不用回头也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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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佳最烦这类急活儿。
虽然她在火葬场工作了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阴森的气息,可是晚上来的话,还是有点怕怕的感觉,特别是三天前的早上遇到恐怖的尸变事件,让她相信这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她是口碑非常好的理容师,无论死者因为疾病或者灾祸死得多么难看,她都能用一双巧手让死者呈现出安祥的进入天堂的模样。所以在这一行,她很有名气,有了棘手的活儿,馆长也一定会推荐她。
实际上她很不喜欢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薪水很高,还能给死者家属带来安慰,让她有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满足。只可惜这工作让她很难找到合适的男人,她已经三十岁了也没交到男朋友,更不用说结婚了。
好多人和她交往的人都说,她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死人的味道,就算她怎么洗澡,怎么喷香水也遮盖不掉。
打开工作间的大门,迎面的“手术台”上仰躺着浑身赤裸的“客户”。
她喜欢这类叫法,因为在她看来,为死者理容也是一种艺术,况且有时候从医院直接送来的因事故而死的人,伤口缝合得极其糟糕和可怕,她还要用外科手术和整容手术般的技巧重新整理,让这些伤口尽量不露痕迹。
试想,哪个家属想看到自己过世的亲人,实际上是一堆胡乱拼凑的尸块呢?而既然死者家属花了钱,有时候还是很高的价钱,她就是为死者服务的人,死者当然也就是她的客户。
这回的客户是个男人,从皮肤的感觉看,大概四十多岁,全身有多处腐烂,灰白的皮肤上,腐烂处黄黄的,顶端的部位有一抹血样的红,看来极其恶心。细一闻,有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第六章 难道又尸变?

不知道被什么吸引,她没有换工作服就走过去观察了一下,见这个男人身材很差,肚子大,但四肢细弱,下体已经烂没了,小腹处有一条条的青紫色瘀痕,远远看去,像是――鬼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但就是有这种感觉。或者,是被那天早上的尸变吓着了吧?纯心理问题。不过那天早上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个叫包大同的男人,也许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死者为大,都说天天接触尸体不吉利。她倒以为,她送了他们最后一程,让他们干净整洁的去寻找来生之旅,是最大的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
她一直想找一个不怕她工作的男人,一个看来像阳光般温暖,充满了活力的男人,那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死到临头还微笑的男人。显然,包大同就是。
他居然还是一个古文化研究学家,超有学问的,再想想那天早上他光着脚站在那儿的样子,简直完美。
所以她决定,过几天找个机会去和他相处一下,如果可能就绑在身边。这样,她就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终于可以不现孤单了。
心里想着,她慢慢走回与理容间相通的休息间去。那里,有一些她理容时必要的工具,换工作服也是在这里的。
因为顾忌尸体的味道,她工作时会把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一遍,包括内衣裤。可是当她全脱光后,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汗毛全竖了起来,好像有阵阴风悄悄吹过,又好像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她。
她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就见身后那扇平时卡得有些紧的门像被人拉动一样缓缓打开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宛如影片的大幕在慢慢拉开。
大幕后,她的客户,那个男人,明明是仰躺着的,此刻却侧过了身,死鱼一样无神的眼睛大睁着,似乎在欣赏她的裸体。一个死人,却感觉色迷迷的。
凌小佳吓得惊叫一声,骇得连呼吸也差点停止,向后猛退一步,光裸的腰撞在铁架尖锐的角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再抬头,发现那扇门关得好好的,根本看不到外面。
她胡乱套上衣服,也不管是工作服还是原来的衣服,然后一直缩到屋角去,随手抓住一把剪刀,惊恐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呼吸声是她的,咚咚声也是她的心在跳,由于过分安静,一滴水落池中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刺激着她的神经。
是幻觉吗?难道真是遇到尸变的事对她心理影响太大。她做这一行好多年了,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在想想,又感觉刚才那张恶心的色脸与躺着的人是不同的。
也许,她该去看看。
她鼓了半天勇气,轻轻动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站起,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咔-咔-咔――
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又一步,似乎在长而空旷的走廊中一直走一直走,然而过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走近,许久后就成了一种共震,似乎这房间内都充满着这样的声音,地板上,墙壁上,衣柜里,心脏中。
接着,吱呀呀的滑轮声出现了,反反复复,听起来像活动的手术台被人来回拉动着。
凌小佳汗流浃背,总觉得大门似乎缓缓的移动,仿佛有什么打开了一条门缝,从外面偷窥。她吓得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哆嗦着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手机屏幕黑得像个洞,映出她惊恐的脸。
吱!
有老鼠。不对,是胶鞋底摩擦光滑的石板地所发出的声音。小佳判断着,但还没有听仔细,门却突然被猛得推开了。
小佳把头埋在膝盖中,大声尖叫,感觉有一双冰冷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吓得她双手乱挥,感觉剪子刺破了衣料,然后被夺了下来。
“小佳姐。”有个男声在叫她,同时身体被紧紧的钳固住了。
瞪大被冷汗和泪水迷住的眼睛,眼前的影子在扩大――瘦削的脸,苍白灰暗,忠厚的五官,此刻有些焦急,却是火葬场的刮炉工兼杂工宋中。
他是乡下来的,为人古怪阴沉,名子起得又不吉利(宋中与送终同音),所以平时没人理会的,但此刻的小佳却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伸臂把他抱住:“尸――尸变了!”
“小佳姐,没有啊。”宋中没有推开小佳,瞄了眼她因为没有穿好衣服而露出的大片雪白胸脯和大腿,脸涨得通红,让开半个身子让小佳往外看。
门卡住了,半开的角度让小佳勉强可以看到她的“客户”。他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就是个死人,一堆失去灵魂的肉。
“可是我刚才明明――”她住了嘴,发现自己几乎半裸地抱着一个淳朴青年,连忙松开双手掩信胸部。
真是幻觉吗?为什么那么真实?也许就是幻觉吧!听人家说,尸变发生时是需要一些条件配合的。还有人对此做出了科学解释,植物神经什么的,她没太注意过。
大概她最近太累了,也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可是,为什么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瞄了一眼那沉默的“客户”,感觉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惊吓中再用力眨眼,又觉得并没有动。
“小宋,你在门外等会儿我好吗?我要――换衣服。”她艰难的提出要求,尽管一再劝说自己那是幻觉,却还是不敢单独呆着。
宋中是刮炉工,每天要钻进火葬炉中清理残留在炉壁上的尸油等东西,做了很久,胆子大得很。有他在,她感觉安心些。
宋中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小佳一眼,慌忙走出房间,把门反手关上。
小佳迅速穿好衣服,脑子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完成工作,还是放下这一切逃走。今夜发生的事太可怕了,也许她明天白天再回来做完工作。可是,死者家属明天早上七点钟就会到,等天亮再做是来不及的。
“小宋,你能不能等小佳姐一会儿,陪我做完工作。今天――我有点不舒服。”走出门去,她的惊恐仍在。
宋中点头答应,神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佳顾不得这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少不得偷工减料,仿佛有什么催促她似的,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好容易做完,她和宋中走在空寂的长廊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宋中,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路过外面,听小佳姐一直在叫救命,叫得很大声,我就进来看看。”宋中老实的回答。
小佳浑身的血瞬间逆流。
她记得清楚,她并没有大叫过,那么又是谁在喊救命?想到这儿,她拼命跑起来。
“小佳姐,你去哪儿?”宋中莫名其妙的在后面大喊。
“我去找包大同!”
第七章 听我劝,暂离

包大同是夜猫子,所以凌小佳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睡。
不但他没有睡,花蕾也没有,并不是花蕾住在了他这里,而是这个丢三落四的丫头下了班去参加朋友聚会,结束后想回家,却发现门钥匙忘在杂志社了,于是跑回来取。
不到五分钟,躺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球赛,无比惬意的包大同被迫开了两次门,前一次是微醺而醉态可掬的花蕾,第二次是脸色苍白、惊吓过度的凌小佳。
“她是谁?”两个女人同时问。
“这个丫头是杂志社的员工,花蕾。这位美女是――我的朋友凌小佳。”他挠挠头,恋恋不舍的关掉电视,请凌小佳坐到会客室去,然后吩咐花蕾倒杯热茶来。
真是的!他干嘛解释!
“红茶、绿茶、花茶、冰茶、还是乌龙茶?”花蕾一直跟进来追问。
包大同瞪了花蕾一眼,“就照平时的规格。”
他们哪有什么规格,也没那么多品种的茶,平常待客就是普通的茶叶包,花骨朵这是想捣乱哪!其实他把凌小佳带进会客室,是因为这里有特殊的阵法,气场不仅正面得很,而且可以除秽,能让人心神安定,仿佛是邪魅不侵的安全岛,并不是他要和凌小佳私下会面,两人独处。
他是那么急色的人吗?见了个女的,只要是五官端正,相貌正常就不会放过?这死丫头也太误会他了!
花蕾把白眼飞刀回敬过来,好在凌小佳背对着门,没有看到。
她很快速的泡了一杯茶,因为头有些晕,差点被热水烫了手,心里恨恨的想着,凭什么她就是员工,那女人就是朋友?凭什么她是丫头,那女人是美女?死包大同,见色望义。
她心里有些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是不痛快。也许是喝多了,脑筋有些不清醒。
端茶进会客室的时候,花蕾看到包大同和那个女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手臂还抱着人家的肩,恨不得把热茶泼到包大同身上,好在酒精作用下的大脑还残存一点理智,只是想想罢了。
“花骨朵,你拿了钥匙就回家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包大同头也没有抬地道。
并非他要表现得亲热,而是凌小佳因为职业的关系,受到众人的排斥,他这样肢体的亲近,即没有超出朋友的范围,还能博得她的信任,让她可以有话直说。
他看得出来,凌小佳眉心隐隐有黑气缭绕,气场也有问题,肯定遇到了不寻常的事。
“这么晚了,我不敢一个人走,今晚我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吧。”花蕾“哀求”着回答。
“那就上楼上客房去睡,下不为例。”包大同无奈。
他猜一定是花蕾发现了有灵异事件要发生,所以赖在这儿不走。他本想赶她走,可一想她说得也对,这么晚了,这丫头长得还挺标致的,如果真出了事就麻烦了。
花蕾有些不情愿,嘟着嘴出去了,但没过多久,会客室内的电话突然响了,吓了正要说话的凌小佳一跳,之后不到一秒,花蕾又飞奔进来接电话,吓了包大同一跳。
只听花蕾不知所云的对着电话一通乱吼,“打错电话。”最后她说,然后把挂了电话,再度退下。
包大同注意到电话并没有挂好,当即明白电话是花蕾在外面用手机打的,这边电话不挂断,她在外面就可以监听会客室内的对话。怪不得呢,这么晚会有什么人打电话来!
但他没的戳穿花蕾的小伎俩,反正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事,赶花蕾离开,不过是为了让凌小佳能安心说话而已。
“凌小姐――”
“叫我小佳!”
“呃――好吧小佳,发生了什么事?”包大同把热茶塞到小佳的手里,感觉她的身体稳定了,这才坐得远了一点,隔开一点距离。
凌小姐觉得身边一空,蓦然又有些瑟缩,但一转头间,看到包大同的眼睛温暖得像有春风拂过,心里又安定下来。
原来,黑色是温暖的颜色!
“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你这儿的招牌上,除了杂志社的名称,还写明是周易文化公司,那么――风水鬼怪之类的,你能不能――我是说,有没有这项业务呢?”她问。
“哦,风水鬼怪什么的,也是一种文化。”包大同模棱两可地答,“不过你如果有什么事,是可以对我这个朋友讲一下的。”
“朋友吗?呵呵,我很少有朋友。这个职业!”凌小佳有些凄苦,“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这么热闹,不过是不呼吸罢了,就变得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不过人类脆弱,抵抗不了超自然的能力,因此产生恐惧,这情有可原。”包大同笑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笑容,还是因为他轻描淡写却又舒服自然的说话语气,小佳感觉异常信任,心情放松之下,一古脑的把刚才遇到的怪事讲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小佳身子前倾,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包大同稳定温暖的大手,“事实上似乎真的没发生什么,但我确实听到了女人的高跟鞋声,宋中也确实听到我在喊救命,这怎么解释?火葬场虽然是死人聚集的地方,前面的殡仪中心还时常有没处理好的尸体存放过夜,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吓唬你,比如――宋中?”
“不可能。宋中是个非常老实的孩子。”小佳坚决摇头,“但别人却不一定了,因为尽管是负责死人的地方,可在员工之间也是有矛盾和不合。只是,那幻觉又怎么解释呢?”
“也许你是太累了,那天早上又受了惊吓。我建议你申请休假,找个阳光灿烂的地方旅行,多呆些日子再回来。有时候,人的气场会受环境的影响,继而影响心理和生理,换换环境是个不错的方法。”包大同语气温柔的劝着,心里却很肯定凌小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从她的表情看,她绝对不知情。
不过,他不想管这件事,所以劝凌小佳离开。他知道这是一份薪水丰厚的职业,她支付得起旅行的费用。再说四处转转对她有好处,说不定就避过了这一难。
“真的不是发生了奇怪的事吗?”
“听我劝,暂离。”包大同伸手抚摸了一下凌小佳的额头,施法让这疲惫的女人瞬间失去意识,安稳睡去,打算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家。现在,他要找那个在外面偷听的捣蛋鬼好好谈谈。
第八章 你是我的英雄

“凌-小-佳!凌-小-佳!”机械的声音呼唤着,让小佳从睡眠中醒来。
咦,她的闹钟明明是早上七点钟响,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为什么现在这么黑呢?难道是阴天?有可能,因为虽然黑,她却看以隐约看到一点东西。
她翻了个身,手按下了闹钟的停止键。
再睡五分钟,她对自己说,迷迷糊糊中,手心的光滑感和凉意很是舒服。
“凌-小-佳!凌-小-佳!”
还在叫。她又按了一下,声音嘎然而止。四周突然寂静了下来,但有些静得过头,似乎房间与外界全部隔绝。
小佳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就好像被子没有盖严,有冷风从缝隙中吹进来,立即清醒了些。四周被昏暗包裹着,空间被分割成不同种程度的阴沉,错错落落。房间好像小了似的,感觉四壁正向床这边倒了过来。
她不安的动了一下,寒意更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正呆在工作间,房间里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
怎么回事?职业病还是嗅觉引起的残存记忆?
“凌-小-佳!凌-小-佳!”
声音又响起了,吓了小佳一跳。她蓦然发现在迷糊中,那个小巧的公鸡型闹铃被她一直抓在手中,放进了被子。
慌乱中,她双手捧着闹钟一通乱按,声音似乎停了,但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加重,细一听,却是从挂在对面墙上的挂钟那儿传来的。
那钟表明明不是夜光型的,此刻的表针却如两根绿色的细针,抖动着行走,每走一下就吐出一个音――凌-小-佳!
瞬间,她身体发僵,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叫她起床的声音不是闹钟里可爱的童声,而是一个女人,带着软软的西南口音,阴森而缓慢的叫她的名子。
她一动也不敢动,瞪着对面墙上纤细的绿色光芒,鬼火一样,听它蹦跳着发出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应声,否则就会死了!
“你按错了!”那个女人说。
突然有人说话,这惊骇足以让小佳从床上跳起来,惊叫着冲到门边去,“救命!救命!”她喊,可是门打不开,也没人来救她,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回音缭绕,似乎她呆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比如,停尸房。
前几天听到的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了,仍然是像原地踏步,半天也走不近。可是一股寒意却近了,挟裹着浓烈的尸臭,就在她脖子后面,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挂钟“咚”的从墙下掉了下来,侧面着地,摔散了,尖细的绿色分针像飞镖一样向小佳激射过来。
本能的,她伸手一挡,细针击中她手中还握着的闹钟。
刹时,怪声全部止息。
小佳蹲在墙角,身体缩成一团,根本不敢看看四周。她只期望这一切快点过去,哪怕天边出现一丝曙光,她就逃开这里,再不回来!
几分钟的死寂后,滴滴答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发自她的手中。小佳勉强张开紧闭的双眼,却正对上另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布满红丝。
“你按错了。”她说。
一颗头出现在地板上,似乎是从楼下升起,穿过了地板,探出头来,好像十二楼的地面上长了一颗蘑菇,因为小佳是蹲在地上,垂着头,所以此时正好面对面。
小佳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呼吸困难,眼睛好像被勾住了一样,死死与那双眼睛对视,看到了其中无尽的不甘与恨意。
仅仅是眼角的余光,她恍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并不是闹钟,而是一只小巧的手。从大小上看,应该是女人的手,可是手指却粗糙有力,当那手掌慢慢摆脱自己双手的紧握,完全展开时,掌心中遍布着可怕的刀痕,伤口翻着,使整个掌手血肉模糊!
“走开!”
她再度爆发出尖叫,慌不择路的冲到厕所,拧亮了灯。
从不知道光明会有爆炸的感觉,一下子充满整个房间,眼睛被刺得生疼,可小佳却顾不得,拼命把房门锁上,然后拉开不透明的浴帘。她的意识中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躲到最深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情景让她再度骇住了,惊叫声生生吞进肚子里,没有叫出来。
浴盆中全是淡褐色的污水,一个女人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一块一块,漂浮在污水之上。她的头正对着小佳,她发现那居然是她自己!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身后的浴帘“哗啦”一声被拉开。小佳下意识的转头的时候,污水中却冲出一支握着尖刀的手臂,猛地刺向她的后心。
“当”的一声巨响,灯光瞬间熄灭。
小佳冰冷的站在那儿,好半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紧接着,楼下汽车的警铃声响了起来,再接着,是咒骂声和狗叫。
是炮竹,小佳缓了一口气。
这栋大楼不知有谁得罪了人,时常有人会用爆炸力很强的炮竹半夜燃放,震得所有汽车的防盗装置都会感应,吵醒大家的美梦。小佳很烦那个恶作剧且没有功德的人,没想到这却误打误撞的救了她。
是爆炸声响跑了那东西!
她哆嗦着再拧亮灯,却发现浴盆中什么也没有。但这一切也不是梦,因为地上有一条长长血痕,从浴室一直拖到公寓的大门边。地上,钟表和闹钟全都摔坏了,零件散落在各个角落。
拖着布满冷汗的身子,小佳迅速把公寓所有的灯全打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包大同给的符咒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符咒围成的圈中。
她要等天亮,因为现在她不敢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在门外等着她。
她已经听了包大同的话,请求休假。可是场长不允许她修那么长的时间,所以她没能去太远的地方旅行,只是每天逛街、晒大阳,但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天她在杂志社睡了一夜,虽然那个叫花蕾的女孩处处和她做对,但第二天早上,包大同还是亲自送她回的家。他说她的家气息正常,每天上下班的路途中,街上的人气和自然正气已经消弥了她的工作带给她的一些秽气,所以不用害怕。他还说,她本身就是阳气旺的人,不用轻易招惹那些偶然的事情。
她相信他的话,但从今天的事来看,这一切不是偶然的。可是,为什么要找上她?!
想起地面上冒出的头,还有那双眼睛的恨意,她感到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冤有头,债有主,这些怪事找上她,是有什么缘故吗?难道她的身上有可怕的秘密?
地上的触目血迹变成了紫红色,小佳想起那天遇到尸变事件后,一直想对对包大同说,却没有说出的话:你是我的英雄,谢谢你肯帮助我。
第九章 明山达园5号楼

第二天天刚亮,包大同就被凌小佳的敲门声叫醒。
听了她的哭诉,感觉着她眉宇间缭绕的黑气,包大同已经开始忘记的事再度清晰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脏东西要找上凌小佳,若说是工作的关系,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问题?再说,越是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反而不容易招惹邪祟。
那么,那天早上的尸变看似偶然,事实上是偶然的吗?
他很好奇,但一想到那位有钱的寡妇孙太太,他就没有兴趣了。虽然现在那具会对话有留恋的尸体已经成为了灰,埋在了墓穴之中,但这事要想调查,必从源头开始,少不了要接触到那恶女人。
不过凌小佳好歹和他有一面之缘,又是一个单身女子,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他又不是冰山男阮餐,那么没人性的事也做得出。所以他决定白天陪凌小佳玩一天,晚上去她家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他心里这么打算,花蕾却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凌小佳晚上遇到的可怕事件。她只是在早上上班时,看到凌小佳娇弱的伏在包大同的怀里,而后者正柔声安慰。
相处好几个月了,包大同的德行她太清楚了。凌小佳除了有点瘦,长得还不错,现在主动撞到他怀里,他哪有不笑纳的。话说回来,凌小佳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现在看来,她摆明是泡包大法师来的。
哼,她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因为那不利于他们的媒体事业,杂志可才出了一期呢!还有,她天天泡在这里做几乎免费的小工,为的不就是随着包大同介入不同的灵异事件,最后找到自己的答案吗?
可是如果包大同纠缠于不同的女人,最后甚至尘埃落定,像阮瞻一样,每天只守着老婆,放弃强大的力量不用,她的目标就很可能不会实现了。
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上哪儿再去找包大同这样正宗的道术传人呢?他们这类人都是秘传,隐藏在熙熙攘攘的普通人里,她很难再遇到其他人了吧?
花蕾心中的恶魔狞笑着,一心要破坏包大同子虚乌有的艳遇,但一想到那两个人把臂同游,她根本无法监视,心里烦躁得要命,一直到傍晚也没想出办法来。
正要沮丧的下班,蓦然看到有一角棕色的皮革从沙发垫子的后面露出来,只有一点点,似乎是某人想隐藏什么,上前一看,赫然是凌小佳的皮包。
“这女人真老套。”她自言自语,“想以找回包包为借口,留在这里过夜,门也没有!哼,本姑娘给你亲自送去。”
翻翻早上假意做的客户记录,找到凌小佳的地址电话,花蕾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开车离开。车子刚拐入那片小区不久,忽然在一栋楼前熄火了。
“请问,明山达园5号楼怎么走?”她从车窗中伸出头,问一个路过的女人。
那女人没说话,只伸手一指,花蕾蓦然发现车子熄火的地方正是5号楼。
“运气真好。”她自己开心一下,才要道谢,却见那女人已经走远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鱼腥味。
她平生最受不了鱼腥味,差点呕吐,但一想那女人大概是买了鱼,急着回家做饭,又觉得有点温馨。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烧饭等她回家呢?
走下车子,暗黑微凉的秋夜压向她的头顶,挟裹着一丝孤立和不安。
她抬头望去,因为快到晚饭时间了,大厦的每家每户都亮着灯,温暖的光芒把夜色点缀得格外生动,只有一个窗户是黑洞洞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虽然并不确定,但花蕾直觉的认为那是凌小佳的家。
“她不是没回家吧?”到这个时候,花蕾才想到这种可能。
难道要在这里等她回来?如果她和包大同在外面过夜,她要傻等一夜吗?现在要怎么办?是回去还是把包包交给大楼的管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凌-小-佳!凌-小-佳-”的短促叫声忽然响起,吓了专注思考的花蕾一跳。
声音来自凌小佳的包,似乎是她的手机。
她伸手进包翻动了一下,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对方忽然问:“你是谁?”
“我――呃――我是花蕾,你打的是凌小佳的电话。”花蕾打了个寒战,感觉有一种凉麻感从手机里传出。她抱紧了臂,以为是夜风的缘故。
“我知道,这是我的电话!”对方有点恶狠狠的,但花蕾一听说是机主,松了一口气道:“凌小姐,我是给你送包来的,你忘记在我们杂志社了。你现在哪儿?要不,我可以交给管理员吗?”
“我在哪儿?”对方重复了一句,“呼”的喘了一口气。
这听在花蕾的耳朵里,感觉很模糊,她正要请对方重复一遍,电话那头的人却说:“上来吧,我在。”
在家?花蕾下意识的抬头再望大厦十二楼,蓦然发现那黑洞洞的窗口亮了起来,光线有些刺目,似乎还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这女人真是古怪,又在那种地方工作,连手机铃声都和鬼娃娃说话似的。花蕾觉得更冷了,心想送了东西就马上离开,虽然车子熄火,但她叫出租好了。
走进大厦,电梯正好到了一楼。她一个箭步窜上去,按下了十二楼。
电梯内很干净,金属的四壁,光亮得可以当镜子照,倚上去的时候凉凉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嗡嗡”声。
花蕾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四壁可以映出人影的关系,她有严重的他物存在感,似乎这里并不止她一个。四下望望,忽然发现电梯一角有一个很大的白布袋,袋中鼓鼓的装着什么东西,袋子口松松的扎着,露出一小块透明塑料布。
布袋下有一块湿渍,显然就算是有塑料布包着,里面也有东西融化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股鱼腥味又出现了。

第十章 电梯坏了

花蕾掩上鼻子,向电梯的另一角缩缩,尽量远离开那个味道,但这根本不管用,布袋中似乎有鱼腐烂了,又腥又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啊!如果不是忘记拿走的,就是拿电梯当垃圾间了。这么大袋鱼,得有多少斤?差不多有一个人重吧?
这念头一出,花蕾吓了一跳,瞪着那白布袋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个人,正透过布袋的缝隙向外张望。
别吓自己!别吓自己!她对自己说,却突然发现有些情况不对。
电梯走了好久了,就算是一百楼也到了,为什么指示灯还显示是在一楼?还有,这是上下班的时间,电梯应该很忙才对,为什么她进来时一个人也没有?
恍惚间,鱼腥味越来越浓了,花蕾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隐约中,电梯里突然传出了“擦擦擦”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磨刀,刺耳极了。
她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趁着腿还没软到走不动路,几步跑到电梯门边,一边拼命按着按钮,一边拍打电梯门呼救。只是,没有人理,她仿佛被隔绝到了人类世界之外。而电梯还在运行,也感觉不出是向上还是向下。
啪!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震动,电梯一角的布袋子突然倒了,差点砸在花蕾的脚上,里面的透明塑料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嗡嗡的电梯声和花蕾紧张的粗喘声中,像玻璃划破皮肤一样的割开了空气,使混沌的感觉变得清晰无比。
花蕾倒吸一口冷气,向后连退了几步。然而那袋子像有人控制一样,翻滚着追了过来,直把她逼到了电梯的一角才停住。
呯呯呯——
心脏的跳动声无限扩大的响着,已经分不出是从花蕾的胸腔里还是从袋子中传出。那个袋子静静的伏在花蕾的脚边,越是安静,越是有被审视的感觉。
“放开我!”突然有一个女声从袋子里传出,软软的西南口音,带着无尽的挣扎。
“快放开我!”袋子蠕动起来,好像里面的人在拼命扑腾,开始撞向花蕾的脚。
花蕾惊叫着四处乱跑,还试图用凌小佳的包去砸,但电梯空间有限,无论她如何努力,也阻止不了袋子的“撕咬”。当袋子覆上她脚面的一刹那,她只感到让人浑身发麻的湿凉感,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紧贴在电梯的金属后壁上,本能的单脚乱踢,想把那袋子甩开,可是不但做不到,还感觉后背被牢牢粘住了,抬眼一看,对面镜子一样的金属壁上映出了此时的景象――她的身后黑洞洞的,好像是无底的深渊,几条蛇一样的鳝鱼捆住了她的身体,一只握着尖刀的手正从后面伸出来,刺向她有脖子!
刀!
她脑海中电光一闪,用力挣开一条还自由的手臂伸向自己的挎包。缚灵枪虽然被老头子没收了,但除灵匕首还在!
摸出除灵匕首,用力向后一刺,身体瞬间得到了自由。但因为她用力太猛了,竹质小刀登时折断,一分为二的弹落在了布袋子上。
哧的一声轻响,布袋向后连滚了几滚,回到了电梯角,外层像是融化了一样,迅速消失,露出里面的塑料袋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花蕾差点吓昏过去。
袋中是一具女尸,脸被长发挡着,看不清楚,采取了浑身赤裸的跪坐姿,双手和双脚都被反绑在了身后,给人以折叠之感。她很瘦,不过却结实,好像一层皮肤直接包裹着肌肉,没有一点脂肪,实在难看。
不知为什么,花蕾立即想到了超市中卖的白条鸡,干净、整齐、却失去了生命。
“包大同!”危急时刻,她再度很自然的念起这个名子。
不过他并没有出现,花蕾惊恐的抓起地上那半把除灵匕首,也顾不得碎裂的竹片划伤了手。她知道是除灵匕首上的灵力镇退了那东西,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她不离开电梯,而再耽误一会儿那东西就会恢复的。
那尸体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她不能确定,也不敢上前确定。
“包大同,快来救我!”她心里大喊,紧盯着那具尸体,感觉尸体的眼珠翻动着冷冷的白光,在长发的缝隙中肆无忌惮的洒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包大同!包大同!包大同!
这三个字是花蕾唯一想到的,她从不知道吊儿郎当的他居然会是最安全的存在,在最危险的时候却是最重要的心灵依靠。
“叮”的一声,电梯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了进来,花蕾惊吓之中握紧那半截匕首,就见眼前站着一个男人的高大身影,电梯外的光线从他背后照来,让他看来模糊而遥远,周身仿佛渡着光芒。
“包大同!”她哽咽着,紧张和惊恐如同溃堤的洪水,瞬间消散到四肢,再没有力气反抗,手一松,匕首落地。
她眼看包大同一手在胸前快速画了个符咒,向那塑料袋一指,袋子和尸体便平空消失不见。然后他立即蹲下身,把那半把匕首也拢在袖中,伸臂抱向她,“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真温柔,热度和气息也如此熟悉,花蕾紧搂着他的脖子,心想十五岁的法力又如何?有他在,还有不灭的邪物吗?
“没事没事,大概电梯故障,把我妹妹吓坏了。”包大同又说,不过这次不是对她,而是对着电梯外围着的人,声音又变成那种懒懒的、蛮不在乎的调子,刚才的温柔只是一瞬。
花蕾把脸从包大同的颈窝中抬起来,才看到这里还是大厦一层,小区物业的维修人员正和一大群才下班的人围在电梯门口。
他妹妹?!谎话编得真快。花蕾推开包大同,虽然还眷恋他身上的温度和热力。
“现在东西的质量真是没法说了,两部电梯三天两头出问题,肯定有一个用不了。”一位中年大嫂说:“一个女孩子给单独关在里面,不怕才怪。”
“可不是。”一个年轻男人走进电梯,捡起凌小佳的包,递过来道:“现在这电梯能用吗?”说完他皱皱眉头,又退了出去,因为感觉电梯里有一股让人寒毛直竖的冷,还有股怪味。
“我想是没问题的,小佳,快上来,饿死了。”包大同对着一边脸色发白的凌小佳道。
凌小佳犹豫了一下,咬牙走入了电梯。她一进来,没乘上另一部电梯又急于回家的人也都涌了上来。
包大同微笑着,感觉电梯内的阴邪之气瞬间被人类的阳气和热力所驱散。
哇~确实是的!不好意思!
谢谢猫同学!
第十一章 客户

凌小佳的房间内邪气仍然未散,但是那条血迹不见了。这让凌小佳又分辨不出自己的所见所闻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了,不过看着包大同轻蹙的眉头,还若有所思的吸了吸鼻子,她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她感觉一阵说不出的寒冷,从心底一直弥散到全身每一个毛孔。为什么?她招惹了什么,包大同会管这件事吗?之前她暗示过几次了,包大同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愿意介入此事。
出乎意料的,包大同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主动邀请他到杂志社去住。
凌小佳欣喜万分,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好象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不经意间被一个神秘人推进了冰冷的河流,当她快要淹死的时候,河中的一块巨石挽救了她。那巨石如此懒洋洋又如此坚定的伫立在河流中央,任水流凶猛冲击也稳定着不动。
他是她的岸,她坚信这一点。游牧之神手打。
“鱼腥味和西南口音,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包大同窝在椅子里,长长的双腿架在桌子上,手中漫不经心的翻着一份画报,因为挡着脸,坐爱一边的凌小佳和花蕾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格外正经和严肃。
“西南地区来的鱼贩子?还是厨房里负责杀鱼的外地员工?”他继续说:“第一次尸变的宿主孙函就是开饭店的,虽然他已经做到连锁餐厅大老板的地位,但也许还会亲自接触鱼贩和厨师,所以从这个方面考虑是联系得上的。”
“他那样的地位能和鱼贩有什么瓜葛?”凌小佳道:“而且我看那个……长得并不漂亮,见色起意的可能性不大。”
“说不定以前很美,不过死后变形了,人死前后变化是很大的。”花蕾冲口而出,说完忽然又想起那天电梯里遇到的那具像白条鸡般的尸体,不禁有些害怕,抱紧了胳膊。
那天吓她是幻象,因为包大同一出手就消失了,可是她当时的感觉却真实极了。
“一切只是假设。一切也都有可能。这个世界很荒唐,人也很变态。”包大同轻笑一声,“但是。这些事又和小佳又什么关系呢?”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陷入了沉思。
凌小佳的生活经历简单平凡,从她的谈话里得知,她从没干过一件泯灭良知的事。照道理说有因才有果,没有一件事是无缘无故的,这就是所谓的冤有头、债有主。
可是为什么自从那天早上遇到尸变之后。凌小佳就突然倒霉起来了呢?就连花蕾给她送个包,也差点被牵连进去。而且那邪物似乎要置她们于死地而后快,虽然人死后形态改变,又些怨念深或者情绪强烈的会变得偏激或者疯狂,甚至还不讲道理,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想来想去,也只有凌小佳的工作与死亡有关系了。难道是她在工作中出了什么状况,而无意间得罪了这些东西吗?可那邪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再考虑到奇怪的鱼腥味和西南口音就更奇怪了。
他感觉这些琐碎的条件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连着,只等一点点牵拉起来,就会成为真正的线索。
“你们俩再把遇到的事详细和我说一遍,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他随手扔掉画报,放下了腿。身体前倾,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那天晚上……”两人同时开口,好象要争抢什么。
“一个一个来,小佳你先说。”包大同摆了摆手,看花蕾的嘴巴噘得老高。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他马上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凌小佳的话上了。
“等下。你说你在工作间遇到怪事时,是给一具男尸理容,他身上有腐烂的地方吗?”包大同挑了挑修长的眉。
“是。而且……下体……已经烂没了。”
“哇呀,太监了。”包大同一笑,“但是那天早上的孙函身上好象也有腐烂的地方,可惜他脸上的粉很厚,身上又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样子?”
凌小佳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敢肯定,那种腐烂不是自然腐烂,一定是病理引起的。”
“那地方……没了的话,一定是不干净的病啦。”花蕾突然插嘴,“孙函是有钱人,和他老婆又不般配,他寻花问柳的可能性很大啊。你不也说,他表面生活平静,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什么事呢。”
“那也不一定,也许有人割……”包大同没说下去,因为和两个女人谈这个实在不雅,凌小佳倒还没什么,花蕾的脸已经微微发红,倒是颇有点可爱。
“这种医学问题慢慢研究,来,花骨朵,轮到你讲了。”
花蕾瞪了包大同一眼,他照样莫名其妙,不过在花蕾的叙述中,那个给她指路的女人和接电话的女人引起了包大同的注意。
虽然有些厉害的灵体,在天色昏暗的时候就能出没,但当时正是下班的时间,车流和人流滚滚,实在非常喧嚣,能这个时候出来迷惑人,还真是厉的很,居然能让花蕾的车子熄火。
但那邪物怎么知道花蕾是要找凌小佳的呢?就算是从凌小佳的包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也不至于费那么大力气吓唬花蕾,最后还想杀了她。
当天他和凌小佳逛街归来,就说要上她家来看看。凌小佳开始因为害怕而不肯,但他的坚持和自信软化了她的态度。凌小佳自始至终也没发现把包忘在杂志社的事,可走到大厦门口时,他看到了花蕾的汽车,然后在车边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他功力不足,但是感觉却很敏锐,附近有邪气的时候就会浑身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修炼所成。反正他当时就预感到花蕾有危险,当冲到电梯边时,这种感觉就更明显。
幸好来得及!不然他就将失去……呃……这么好的一名全能型小妹。便宜又实惠,想想还真后怕。
“这样吧。花骨朵,你明天去调查孙函的餐馆。你不是和那里的侍应生很熟吗?打听一下他们进货和整个后厨的情况。”包大同想了几秒钟,“小佳,你不是说。为哪位‘客户’服务过都会有记录吗?明天我们去查一下。”
“你怀疑什么?”凌小佳有点紧张。游牧之神手打。
“没什么,只是普通调查。”包大同眼神一闪,继续拿起那份画报来翻阅,不肯再多说了。
第二天,三个人分别行动。
包大同陪凌小佳到了火葬场。一般人会以为这种地方会有很多鬼怪,灵异事件也会很多,实际上正好相反。也许因为这是另类的灵魂往生之地,一切都干净的很。
至少,外面是如此。
他不方便露面,所以凌小佳自己去找场长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上有些烦恼之色。
“没有看到记录?”包大同问,见凌小佳点了点头,感觉有些奇怪。
这些记录也不是机密,和一般公司中的出勤记录差不多,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除非……这其中真的有问题。
“他有点不愿意,一个劲儿问我为什么要看,但最后还是给我看了。”
“如何?”
“我确实给孙函做过理容服务,在工作间出现怪事的尸体名叫王乐岩。可是……那天早上。我为什么没认出坐在街角的男人就是孙函?”凌小佳脸色发白,因为发现自己可能无意间卷入可怕的事而恐惧着。
“人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时是非常不同的。知道佐罗吧?只蒙上眼睛,大家都认不出。”包大同开了句玩笑,缓解一下凌小佳的紧张,“还有。你为‘客户’服务的时候,只是想着怎么化好妆。让因病而憔悴或者因灾祸而变形的人以安详的姿态出现在亲人面前。你是安慰人的,你很伟大。在工作时当然不会注意‘客户’的长相。”
这话果然对凌下佳有效,她阴暗的眼神一亮,但随后又暗了下去,“场长说让我销假,说正好有个急活要我做。那家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技术最好,所以出了大价钱。”
“你同意了?”
“我并不是为钱,是因为场长对我很好,我驳不下他的面子。”
“那就去吧。有我陪你怕什么。”包的同满不在乎的笑笑。“我倒是想问问,那天那么早,你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而跑到街上逛呢?”
这话问得凌小佳一时没有回答上来,脸却涨红了,半晌才轻轻的说:“我那天和网友见面,在酒店。我们聊了很久了,我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婚恋的事非常困难。我以为他如果爱我就不会在乎,可是当我终于敢告诉了他我的职业……他却吓跑了。我一个人在酒店房间越坐越伤心,于是大半夜就跑出去,心想遇到鬼也好,至少鬼不怕我,是我怕他们,结果不知怎么就走到那条街去了。”
“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凌小佳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甚至连人也没遇到一个,只跟着自己的影子走。”
“一直跟着影子?一个人也没遇到?”包大同问。
凌小佳肯定的“嗯”了一声,然后补充道:“孙函长得很帅,我……当时也是想搭讪的。”
包大同心中了然,十分肯定那邪物第一次害凌小佳是有意的。
试想,在繁华的都市里,在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一个人也遇不到。何况,凌小佳是四处乱走,路灯也好,月亮也罢,怎么可能影子只在自己身前呢?
那么又是谁引领着她?如果要杀她,为什么非要借孙函之手?那现在为什么又自己出手了呢?
第十二章 孙太太的异常

回到杂志社,花雷也调查归来。
听餐馆的资深员工讲,他们进的新鲜鱼类有一个固定的供应商,所有的水产品全是这一家提供。老板是个粗豪的中年大叔,身边的伙计也都是男人,而且全是本地人,并没有雇佣过外地人打工。
而他们的后厨从开业那天就没有一位员工离职,目前也都非常健康。孙函对员工非常大方,在就业环境如此艰难的今天,是不会有人轻易离开的。
“就是说没有线索?”凌小佳很失望,花蕾很火大。
打听这些奇怪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她只是一个餐馆的常客,无意间帮过几名员工的忙,这才相互熟悉起来的。再说,查案子就是这样,有疑点就要调查一遍,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也是答案了。游牧之神手打。
“这个范围很大,并不容易确定。”包大同接过话来,“从西南口音和鱼腥味这两个线索来判断,最近出现的这些怪事与餐馆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却不是绝对的。人的生活多复杂啊,孙函可能在很多方面遇到具备有这样条件的人,继而与其产生纠葛,最后发生不可挽救的可怕事件。”
花蕾的心小小的暗爽了一下,毕竟这是包大同第一次为她说话。
“那要调查他生前所有的事吗?”凌小佳问。
“除非你想把我累死,然后为形容枯槁的我理容。”包大同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事没什么头绪,我们只要把最有可能相关联的事调查一下,找出串连这一切的暗线就行了。话说,孙函未必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许只是其中的一环。”
“那现在怎么办?”凌小佳再问。
“既然他是其中一环,我们就去看看这一环吧。”包大同无奈的站起身。
“可是他……早已经变成骨灰埋进墓穴里了。”
包大同耸耸肩,“那就把他‘挖’出来好了。”
和所有的城市一样,有钱人住的豪华别墅区都是在城郊结合部。而且是空气清新的上风口处。
和别人不同的是,孙宅的气氛显得特别沉重,倒不是因为前几天发丧的缘故。而是到处都充满了戒备的气息,大门紧锁,各个角落都有监视器。就连门边的大树上也有一台。围墙上安装了铁丝网,从铁栏的缝隙看过去,发现庭院内有许多大小不同的小石狮子,居然摆的是辟邪阵法。
“狮子不错,可惜摆阵人的水平差点。”包大同心里想着。
孙函虽然死了,但好多事情未必会结束,毕竟他还有一个“未亡人”存活于世。可这哪里是家,明显牢笼!包大同很不喜欢这位孙太太,所以一直不想介入此事,现在情况如此,不得已还是要见一面。
不出预料的,通过对讲机,孙太太语气厌恶的道,“你们来干什么?”
包大同眯起了眼。
这女人从监视器中一眼就认出他们,还表现的这么排斥。可见那天早上的事她还记忆犹新。不过也难怪,自己的老公活着的时候乖乖的,死后却跑了,换了是谁也会刻骨铭心。
“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孙函的事。”凌小佳道。
“先夫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要了解什么?快滚开。否则我放狗了!”
“呀?那天早上的事,孙太太这么快就忘记了?”包大同轻推开凌小佳,抬头看着一个监视器。
“你难道非要我找人帮你忘记吗?”语气蛮横,但声音却有点抖。
“我是否忘记并不重要,就怕‘她’不忘记。不要以为你摆弄了这些东西就能拦得住。”包大同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这样一做。反倒是孙太太慌了,片刻的安静后,对讲机中传出她尖利的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回来!我叫你回来!”
包大同理也不理,一手拉一个,头也不回的走,直到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才停下脚步,微扯的嘴角露出笑意,“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低声咕哝。
“你这招欲擒故纵真好。”花蕾禁不住夸奖。
“她心里有鬼,自然不能安生。学着点吧,花骨朵!”
三个人走进别墅的一楼客厅,还没有坐稳,孙太太就急着问:“你说的‘她’是指谁?”
这客厅的装修是欧洲式风格,华丽而庄重,但本该尊贵的气息去荡然无存,只让人感到压抑而了无生气,女主人更是憔悴,似乎像一个纸人般苍白无力。
包大同习惯性的吸吸鼻子,皱紧了眉头。
这女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房子的气场也不对,孙函虽然离开了,但死气仍在。孙太太花大价钱请的道士虽然懂点道术,不过却只是略通皮毛,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孙太太看包大同不理会他,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不用我明说了吧?西南那边的女人。”包大同诈了一句。
孙太太立即色变,冲口问道:“你怎么……”游牧之神手打。
“这个你不必知道。”包大同含糊着,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清楚,除了邪灵是西南地区的人,每回出现必有鱼腥味外,所有的线索都那么模糊,“但是孙太太你要明白,许多事情避是避不开的,做了错事,就一定会有后果,必须解决才行,否则不会完的。”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会?”孙太太的情绪有些失控,看她的脸色,这些日子她一定一直处在恐慌之中。不过她马上又克制住了自己,保持着高贵的样子道:“我放你们进来,就是要你把话说清楚。我老公命短。那天早上……人世间总有些奇怪的事地吧?如今他已经入土为安,请你们不要再生事了。”
“家里提前请了道士,好象要防着出问题似的。倒也奇怪。”包大同摊开了手,“我来,是好意。因为我恰巧懂一些这方面的事。那天孙函差点掐死我的朋友,这其中必定有缘故。我只问一句,他是生什么病去世的?”
“急病。”
“有多急?”
孙太太沉默着,紧闭着嘴巴,室内的空气都沉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半天她忽然大声道:“你不是警察吧?警察都没怀疑我,你跑来质问什么?”
包大同微眯着眼看着她。“记得吗?我们虽然来找你,可却是你请我们进来的。我不是警察,因为警察管不了这件事。我再问一句,孙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些什么?假如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不然的话……”他站起身,“我看我也没必要呆在这儿了。”
“请问阁下是哪位?”接触了两次,孙太太第一次态度正常的说话。
“他是中国古文化研究学家。”包大同还没回答。凌小佳就骄傲的说。
花蕾翻了下白眼。
古文化研究学家?!也是,道学研究也是文化,鬼怪全是做古了的人,果然“古文化”。
“他……生了怪病。”孙太太阴沉的说,头深深埋了下去。从花蕾的角度看。好象没有头一样,看得她心里一寒。
“什么怪病?腐烂?烂到下体也没了?”包大同放轻声音,尽量不惊吓这个心里埋藏着秘密的女人。
可是他透露的消息还是吓到了孙太太,“你怎么知道?”她瞪圆了眼睛,眼睛一瞄看到了凌小佳。惊讶的指着她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理容师。你看到了我老公,你怎么可以说出去!这不是你们的纪律吗?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我要投诉你!”
“孙太太,不要激动,小佳之所以告诉我这个细节,是因为她也卷进了这事,遇到了袭击。那天早上小佳到那个街角去,并不是无意的,是‘她’引去的。‘她’要干什么?还会牵扯多少人,必须由你告诉我答案!”包大同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从孙太太脸上印证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孙函真是因病去世的吗?还是……”他诱导。
但孙太太的情绪太混乱了,从强势的拒绝他们,到主动把他们叫进房子,从无意泄露一点秘密,到后来守口如瓶,从还算保持一点理智风度,到最后的无法理喻,非常不正常。
“滚出我的房子。”她忽然说,声音平静,但是冷到可怕。
“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听你们胡说八道。”她继续说,“滚出我的房子,不然我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敲诈勒索!”
“你!”凌小佳有点来气。
她一直生活的好好的,听包大同这么一说,似乎她是被孙函牵扯进来的,现在她不过问点情况,这女人却忽冷忽热,和疯了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包大同示意凌小佳不要发火,从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事罩不住了就来找我。我收费很高,不过相信你付得起。”
他把名片扔在茶几上,大步走了出去,凌小佳和花蕾紧跟着。
花蕾走在最后,在即将走出客厅的一刹那,忽然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就像窃窃私语一样。她猛然回头,就见孙太太双眼空洞的瞪着她的身后,嘴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还挤出了一点笑容,就像死人僵硬的脸。
花蕾只感觉一股寒意浸透了脊背,猛的向前一步,抱紧包大同的手臂,撞了凌小佳一个趔趄。
“怎么了?”包大同意外的道。
在渐渐关闭的大门中,孙太太坐着不动,脸白得吓人,就像那天早上的孙函。意外的,包大同发现这个女人的肚子有点大,好象是怀孕了。
第十三章 她是不想结束

孙太太僵硬的坐在客厅中,看落日的余辉一点点从房间内撤退,感觉说不出的寒冷从地面、墙角、家具的的缝隙中弥漫开,直到融化在空气中,无处不在。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奢望,因为她觉得“她”无处不在,也许不经意间就能看到。
而她,不敢再看了。
佣人都走光了,虽然她极力隐瞒。这屋子里的怪事还是吓跑了不少人,现在只有她呆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好在,她高价请了些法师,让“她”不能进来。
可是一到晚上,还是会有些鱼腥味渗透进来,和“她”的味道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走?有那么大的仇怨吗?她叹了口气。深深的哀怨之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一时之间,这声音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游牧之神手打。
孙太太下意识的摸摸腹部,但愿孩子不会有问题,孙函死了,这孩子是她的唯一。只是这挥之不去的怪味一直缠绕着她,任凭她洗多少次澡,喷多少名贵香水也无济于事。
不会……和孩子有关吧?
她一惊,同时感觉腹部一疼,吓得脸都白了。
她太爱自己那个年轻的老公了,什么事都纵容他,就算他干伤天害理的事也一样。结果呢?她保不住他的命,现在连他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吗?
“妈妈!妈妈!”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叫他,她一惊,四处寻找。
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内只斑驳昏暗的光影,没有别人。可是房间内很冷,她却很热,汗水渐渐把身上的衣服浸湿了,凉凉的贴在身上。好象身体上有一层别的东西在动。蠕动。
“妈妈!妈妈!”类似于耳鸣,又像是幻听的声音再度出现。
她再忍受不了这些,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
碰了一下墙壁上的金属片,走廊里的灯登时亮了,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衬着隐含着金丝的墙纸,本来是繁复的美丽,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一闪一闪的金像不怀好意的眼神。
因为空荡和寂静,高跟鞋与地板的撞击声格外清晰。她试图放轻脚步,可是没有用,仍然一声又一声,不紧又不慢。如浆的汗水让她有些虚脱,她扶着墙壁抬起了脚。
瞬间,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了她心脏,恐惧如同一柄利斧,将她生生劈开。
她的脚上,明明穿的是软底的毛拖鞋,怎么会发出高跟鞋的声音?难道有什么跟在她身后吗?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动,感觉背上的慢慢湿冷起来,好象一个人爬上了她的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却的汗水造成的。
她试图向前走了一步,因为她的卧室有辟邪之物,到了那里就会没事了。身子很沉,肚子里却一片空荡,她的孩子似乎凭空消失了,脚落地时“咔”的一响,还是高跟鞋的声音,好象走路的人不是她!
另一只脚落地,仍然!
惊吓之下,她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
血红的漆皮,被灯光和金丝映得有些流光,似乎是有生命一样。因为她的双脚是一前一后站着的,那对高跟鞋也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样子,似乎等着迈步前行。
她再也忍耐不住,惊叫着狂奔而去,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的响了起来,似乎是那对鞋要追上她!她拼命的跑,身后的“嗒嗒嗒”声却一阵急似一阵,紧追不舍。
她从来不知道她家的走廊是这样长,她甚至感觉到那对高跟鞋踩到她的脚跟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卧室的门,她冲进去,疯了一样锁上房门,还拖了柜子挡上,然后跳上床,躲进被子中,像有鬼催着一样。
门外寂静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可正是这种寂静才更显得可怕,连她的呼吸声都有如风箱拉动。
当当当……
这时,有人敲门。
孙太太连尖叫声也没有发出,紧紧的蜷在被子中抖着。惊恐如同黑暗,爬满了墙。
这么多天都没事了,为什么今天会来缠她?是因为那个叫包大同的来了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招来的!刚才就不应该让他进来,那个男人太古怪了。
还好,她的卧室到处贴满了符咒,谁也进不来!明天一早,她说什么也要离开,永远不再回来了!
她本想办了老公的后事就远远的离开的,她不相信“她”能厉害到追到国外去。可这些日子没有大的异动,她有点故土难离。心想也许“她”安宁了就会放过她。
她想生下孩子,给她已经呆在冰冷坟墓中的老公看看。她舍不得他,虽然他死了。可万幸的是他们还有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她”死缠不休,难道是因为这孩子也有“她”的份儿?
孙太太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让她更加害怕,起了堕胎的念头。
也许就不该留着这个孩子,他(她)是不洁的。想想,正是孙函迷上“她”的时候,她怀了孕!难道这么多日子来洗不掉的鱼腥味正是来自于她的腹内?!
嘻嘻!
敲门声停止了,有人在门外冷笑一声。接着高跟鞋声慢慢走远了,机械的。僵硬的,逐渐模糊,直到声音要消失的时候,却有转回来了,好象循环一样,从模糊到清晰。
只是这一次不在门外,而是来自头顶,来自楼上的房间。
孙太太惊恐的望着屋顶。生怕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从上面垂下来。但是那高跟鞋声只是反复响着,似乎楼上的“她”在踱步,然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听来像……像……婴儿车在摇晃。
楼上是她为未来的孩子布置的婴儿房!婴儿车也是买的进口货,但那房子自出事后就锁上了!
“妈妈!妈妈!”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没有婴儿的稚嫩,却像是有人捏着嗓子说话。
孙太太大惊失色,因为这声音居然是在卧室内的。难道符咒无效,有什么跟进来了吗?
她跳下床,手中握紧一柄开过光的玉剑。一直缩到角落里。游牧之神手打。
“妈妈!妈妈!”
“别叫我!”她吼,近乎于哭泣。
“我没叫你!”那尖细的声音忽然变成阴冷的男声。很像她的老公,而且……来自她的体内。
孙太太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同时感觉肚子剧痛,眼见一团巴掌大的圆球冲破肚皮,窜了出来,四肢已分,但手脚全是一团肉,面目模糊,惟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有点阴沉,就是孙函的目光。
“我叫的是她”肉球伸臂一指。
孙太太抬头一看,见一对红鞋高挂在屋顶,晃啊晃的!
她惨叫一声,身体一挣,在淋漓的冷汗中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怕的噩梦。
低头一看,肚子虽然还不明显,但腰身明显见粗,显然孩子还在。再看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窗玻璃闪着一点光。
天早就黑了,她居然在轰走包大同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是孕妇的嗜睡反应,还是……
她提心吊胆的四处看看,没有人,鬼影子也没一个。不过想到了这个“鬼”字,她突然有点不确定这里的安全性了,不禁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名片,冲出了大门。
在这个豪华的坟墓中,她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分钟也不想停留。
开车进了高速路,她的惊恐减轻了一点,仔细想想,感觉那个包大同似乎有些本事,找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果自己离开,那不是一了百了吗?假如去找包大同,他们的秘密也泄露了,那绝对是丑闻,是她承受不起的。泄了这个底,她也许躲得过鬼,可是却躲不过人!
找?还是不找?她犹豫着,看着前方的车灯,忽然想呕吐,车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她试图打开车窗,可却没能做到,折腾了一会儿,车内的怪味更重了,隐隐透出些鱼腥味来。她下意识的向后座一看,就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整整齐齐的摆在车后座上。
她大惊失色,慌乱中没有注意前面的车尾,当发现时她猛踩刹车,却觉得双脚被什么拉住了。这时后视镜上悬挂的符咒挂件“咻”的激起一道金光,她脚一松,及时停住了车子。
可惜,符咒只有一道。呛鼻的鱼腥味中,后面一辆卡车正失控了一样撞了过来。
在死去的一刹那,孙太太看到那司机表情僵硬的脸孔,非常像她深爱的老公孙函。
“我来了。早知道是逃不掉的!”她想着,迎面而来的刺目的光线使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花蕾在车上听交通新闻时听到了这起车祸,播报死者的姓名时,她吃了一惊,立即打电话给包大同。两人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过了,只有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
“尸体送到哪了?”包大同皱着眉,眼神极其严肃。
花蕾看着他,觉得他正经的时候实在很帅,带一点儿隐忍的愤怒,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市属医院。”她答,“我有朋友在那儿工作,我打了招呼了,可以直接找他。”
包大同二话没说,拉着花蕾就赶去医院,在那里见到了处理这件车祸的医生。这位医生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实在不能相信是花蕾的朋友,包大同心知花蕾又动用了她背后的关系,但是却不说破。
“死者当场死亡,外表看来,车祸就是主要死因。不过……”医生扶了扶眼镜,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件奇怪的事。
“有事请一定全讲出来。”花蕾道,语气里也没有什么熟悉之意。
“死者身体内外破损严重,几乎给压成肉饼,奇怪的是她有了快五个月的身孕,子宫完好无损。这很不寻常,勉强解释起来,可能当时撤离的某零部件阻隔了一下。”
“那她还能生!”花蕾瞪大了眼睛。
“废话!母体已死,婴儿还没成形,怎么生得出来?”包大同替医生答,道了谢后,拉这花蕾就走。
“她是不想结束。”走出医院大门时,他喃喃自语。
第十四章两个人的调查
从医院出来,他们去了交通管理部门,通过一点私人关系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
在车祸中,孙太太的出曾经燃烧过,奇怪的是全车虽然起火,但司机位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非常令人费解。之后他们又偷偷潜入了孙宅,进去的时候是下午快五点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孙太太的车车祸发生的奇怪,如果被鉴定为正常车祸倒罢了,如果警方认定有疑点,说不定会到她的住所来调查。车祸当天,他们三个找过孙太太,还留下了名片,如果孙宅安装了监视录象系统,他们的举动说不定会令人产生怀疑。
再者,他们离开后,孙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直坚持住在这座凶宅,那天晚上却突然要开车出去呢?是偶然有事?还是想出去兜兜风?或者有什么吓到了她?
第十四章 两个人的调查

从医院出来,他们去了交通管理部门,通过一点私人关系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
在车祸中,孙太太的出曾经燃烧过,奇怪的是全车虽然起火,但司机位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非常令人费解。之后他们又偷偷潜入了孙宅,进去的时候是下午快五点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孙太太的车车祸发生的奇怪,如果被鉴定为正常车祸倒罢了,如果警方认定有疑点,说不定会到她的住所来调查。车祸当天,他们三个找过孙太太,还留下了名片,如果孙宅安装了监视录象系统,他们的举动说不定会令人产生怀疑。
再者,他们离开后,孙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直坚持住在这座凶宅,那天晚上却突然要开车出去呢?是偶然有事?还是想出去兜兜风?或者有什么吓到了她?
监视录象是不会录下人类肉眼能看到的影象的,不过他可以以法术开了自己的阴目,如果嫌麻烦,他还可以找阮瞻,那家伙天生良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孙宅早就没人了,昨天是孙太太亲自给他们开的门,这本来是佣人干的活儿。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行动比较顺利,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但包大同想趁机搜搜这房子里有没有与怪案相联系线索,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也直到这时,包大同才相信孙太太是极爱丈夫的,不然她不会在明知道不太平的情况下还坚持住在家。
取走了监视录象,名片却遍寻不到,但包大同在三楼的婴儿房嗅到了一丝邪气,若有若无的缠绕不去,这让他更肯定孙太太不是无缘无故跑出去的了。游牧之神手打。
“她也许把名片放到车里了,看车子毁的情况,肯定是烧了。你不用担心。”两人把车子停在距这片别墅区很远的地方,因此要步行一段路。
“那个我不担心,就算被警方找到也没关系。难道不许孙太太有些私人关系和私人朋友吗”包大同并不在乎此事。
“那么……你在医院说‘她’不想结束,这个‘她’……是指谁?”花蕾看着包大同的侧脸问。这问题从医院出来她就想问了,却一直忙的没机会。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那个从西南地区来的。有鱼腥味的女人。”包大同半转过身,捏了捏花蕾的鼻子。
平时,每当包大同半调戏半开玩笑的攻击花蕾,她就立即会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样激烈反应,可是今天她一心全系在这件怪案上,居然没理会,只皱眉道:“可是孙太太死了。线索不是全断了吗?”
“那倒未必,先不提这些录象会纪录什么,你别忘了小佳。”包大同很自然的环住花蕾的肩,边走边说,“小佳只是个理容师,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怪案中?按理说,她是为死者服务的,送他们最后一程。应该得到感谢才对。”
“我倒有个想法,只是比较勉强。”花蕾蹙着秀气的眉,“因为那个怨灵很恨孙函,而凌小佳运用自己高超的技巧,使孙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所以那怨灵也连带着恨上了凌小佳。”
“有点道理,但确实勉强了些。虽然怨灵一般来说相当偏激,但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迁怒别人,毕竟那只是小佳的工作。我想……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否则,针对小佳的时候。她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花蕾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我感觉找不到头绪似的,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的脑袋要转转才行。”包大同伸指点了一下花蕾光洁的额头,微一咧嘴。
看着包大同有点点坏、有点点痞的笑容,花蕾忽然很想亲吻上去,觉得他的唇一定温热而柔软,带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不过这念头才一冒出就吓了她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包大同发现她的心事。
不过包大同正蹙眉思索,没有注意到花蕾的异常,只缓缓的道:“昨天一早,我和小佳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查了一下她最近所服务的‘客户’名单,然后下午,咱们三个就去了孙函的家。离开时不到两点,你接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我则和小佳去了一位名叫张重的地产商家里。知道我们为什么去吗?因为小佳那天上午接了个活儿,是上门为一名死者进行理容服务,你大概猜得到,这人就是张重。”
“他是不是也……烂掉了……那里。”hi.baidu.com/游牧之神
包大同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冒充小佳的助手,观察过尸体。据小佳讲,尸体腐烂的痕迹和她前两名客户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也都是烂掉了下体。最近不到一个星期,她为三名死者理过容,第一个是孙函;第二个叫王乐言;第三个就是昨天的张重,奇怪的是,这三个人都发生了尸变。”
花蕾“啊”了一声,不自觉的向包大同怀里靠靠,感觉一阵温暖而稳定的热力,立即安心了些。
“孙函的尸变我是见过的,最为厉害,能思考,会说话;昨天下午我陪下佳去给张种理容,期间那位生前的房地产大佬居然伸手摸了下小佳的屁股,还睁着一对眼睛,像个蛤蟆似的不停的张嘴合嘴,把家属吓得当场昏死一位;因为这两件事太巧合了,所以我们急忙去打听第二名死者王乐言的地址。他生前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位进出口贸易商,还上过报纸,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你猜怎么着?”
“天哪,这事闹大了吗?”
包大同叹了口气,“唉,你年纪不大,怎么脑子萎缩到这个地步,回头弄点山核桃补补脑子吧。尸变这回事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家丑,怎么会到处宣扬。而且当事者又是大富翁,深宅大院的,外人不容易知道。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到王宅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的司机辞工。我们上前询问,他一直支支吾吾的。结果我只好为他驱赶邪气,为了报答我,他才说了实情。”
“是你又使了小伎俩吧?”花蕾白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抓抓头发。“干什么说这么难听,只是小小的计策罢了,一个障眼法让他说出实话,省得拿着大笔封口费,把这事压在心里,最后转为心理障碍,到时候又要麻烦心理医生了。”
说到心理医生。包大同不禁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好友万里。这个家伙到国外游学很久了,等哪天空闲了要打个电话给他。
“那司机怎么说?”
“他说半夜守灵的时候,发现盖尸体的单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就站起来把盖尸布捡起来,还说可能是风吹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厅里果然吹来一阵风,还带着鱼腥味。当时大家都感到寒毛直竖,然后王乐言突然坐了起来。捡尸布的这位仁兄比较搞笑,他居然冲口问死了好几天的王乐言有什么事,王乐言说……”包大同忽然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话。一只手抚上了花蕾的脊背,轻轻划上划下,让花蕾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说什么?”她紧张而专注的问。
“他说……”包大同压低了声音,把花蕾推到角落里:“他说……他说……我要掐死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突然放大了声音,双手环上了花蕾的脖子。吓得她尖叫,他却哈哈大笑。
“这么小胆。还要调查什么灵异事件。花骨朵啊,还是正正经经做点有前途的职业吧!”
花蕾气坏了,跳起来追打包大同。两人一前一后跑在僻静的小街上。包大同人高腿长,花蕾根本追不上,正站在街边喘粗气,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汽车。游牧之神手打。
车大灯打开着,刺得花蕾睁不来眼睛,她以手遮在眼睛上方,只听到轮胎和地面强烈的摩擦声,而且那声音急速向她冲过来。
“花骨朵!”她听到包大同叫她,几乎是同时,一条强健的手臂缠在了她的腰上,在那汽车就要撞上她之前,抱她脱离了险境。
“谁要杀你?这可不是正常超速,也不是失控。”包大同貌似粗鲁,实则细心抚摸了下花蕾的头,确定她没受伤。
“我不知道,可是那个司机不是人!”花蕾惊恐的抱紧包大同的腰,“刚才我看到了,他的脸都是青的,眼珠不能动,脸上还有腐烂的地方,而且我闻到了鱼腥味。”
包大同皱了一下眉。
如果说怨灵迁怒凌小佳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为什么连花蕾也卷了进去呢?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先回去吧。”他放开花蕾,感觉她有些瑟缩,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冒充女鬼的事。
那时候她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的吧,其实她胆子很小,否则也不会因为了受了惊吓而让缚灵枪走火,无意中封印了他的能力。
但他为什么非要介入这些事件不可呢?逼迫自己挑战恐惧,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的背景身世从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不过现在有点好奇了。
“你怕啊?”他问。
花蕾这回没有逞强,点了点头。
“算了,我吃点亏,让你握着我的手,这样就不怕了。”他笑笑。
花蕾迟疑着把手放在包大同温暖的掌心,觉得他的笑容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慵懒而温暖,又不会太强烈,让她的心瞬间温柔。
第十五章 其实有线索
其实,这个城市有一个丧葬习俗,那就是死在外面的人拉回家中的,除非在家中设置特殊的灵堂,遮盖住房子内的屋顶,等把人送葬,再把布置灵堂的东西烧毁。

目前所知的三名死者,除了第三位张重因为独居而死于家中外,孙函和王乐言都是送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死亡的原因是各脏器的全面衰竭,其原因不明。至于他们溃烂的部位,居然没有做病理分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三位都是大富翁,自然可以用钱摆平一切。

但孙函和王乐言的遗体明明送到了火葬场,又为什么会拉回家呢?如果办追悼仪式,不一定非要把遗体摆在那儿让人瞻仰,而且又不是土葬,没有必要这么来回折腾。从火葬场拉回家,停放几天、寄托哀思后再送回来火葬。

如果说是亲人舍不得,勉强说得通,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头。

包大同和hua lei讲起第二名死者王乐言尸变的事情是开了玩笑的,其实那天王乐言只是在盖尸布掉了以后就坐了起来。

不过那也是很骇人的,所以当时守灵的人,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被惊吓到了,而后拼命逃窜,奇怪的是王乐言牌僵尸不追男人,专门追逐女人,据说还发出色迷迷的“嗬嗬”声。

色迷迷的声音究竟是一种什么声音,包大同想像不出来,但是这三起尸变有几个共同特征。

首先,尸体对女人很有兴趣。

孙函虽然想杀死凌小佳,但先前曾经对小佳的搭讪还算配合;王乐言尸变后追逐女xing,在道士制服他以后就再没出过状况;张重最可恶,居然摸了理容师的屁股。

开始时,小佳还以为是包大同做的,七分恼怒中还有三分欣喜,以为包大同对她有意,直到包大同踱到房间的另一侧,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死尸非礼,当场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再回想一下,小佳在工作室遇到怪事,也是从王乐言的尸体变换方向,欣赏小佳的luo ti开始。

其次,三人生前全是非常有钱的人。

第三,他们死亡的症状是一样的。

不仅在医学上的死亡原因相同,尸身上那多处不明情况的腐烂,消失的xia ti都是一样的情况。所以他们才要花大价钱请理容师,即要以专业手法遮盖腐烂的部位,还要让他们看来死得安详。而原来,他们的面容都是极度扭曲的,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第四,这三家人都请了道士。

孙函家和张重家的道士,包大同照过一面。那些人不是真正灵力强大的人,但也绝不是菜头,都多少有点用处。至少尸变后,都是他们施符咒镇住的。这就比较奇怪了,因为要找这种档次的道士比较困难,而且现在丧葬礼仪也不流行这一套了。

那这三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之前出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吗?

这里还突显了另一个问题:这些突然“活”过来的尸体虽然表现得比一般僵尸或者起尸灵活、条件反射的情况也复杂,甚至能思维和对话,但并没有很强大的灵力,似乎只是被某种念力控制的傀儡,所以那些普通的道士才能制得服他们。

第五,他们的病况都是神秘的。

三名死者的家属都对死者的病况不知情,就算隐约了解一些的人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死活不肯泄露半句。通过hua lei的关系,包大同还调查过全市几家最大型、最先近的医院,居然没有这三人的病历记录。孙函和王乐言都只有最后抢救的记录,而且还含糊不清。

第六,这三个人都是经小佳的手理的容。

但小佳卷进这事,是巧合还是无意?仅仅是恶意的迁怒还是内有乾坤?为什么最后连hua lei都成为了被追杀的目标呢?

这件事表面上没有过多的线索,但总结下来却不少:这三人都是很se qing的有钱人:得了同一种不知名的、且不方便上医院治疗的怪病:全体烂掉了xia ti;死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猥亵女xing;三家人事先知道些什么,所以高价请了道士;而三名死者的生活有隐密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范围缩小了。”包大同分析完毕,hua lei吁了口气。

包大同点点头:“虽然还不甚明了,但至少我们有了一点头绪。有钱人最害怕什么?丑闻。而他们的病一定和丑闻有关,所以那么有钱的人不去设备最好的医院,却去找地下游医。再考虑到病灶所在的部位,大约是和xing有关系的。如果咱们的假设是正确的,三个人都死于同样的xing病,那么其涉及的范围,最大的可能是风月场所。再考虑到他们的消费能力,我觉得高级的风月场所是我们要调查的目标。”

“可是如果身

,是不会吸引客人的吧?”凌小佳提醒。

“这股异味未必是本身就带有的,有时候灵体所表现的只是生前记忆最深刻的状态。比如她出身于渔家、比如她爱吃鱼等等,有很多种可能。”包大同解释道:“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查了鱼贩和内厨的人,是因为当时只知道孙函的情况,并没有考虑xing病的原因,只是排除了最大的、也是最初步的可能。

“如果他们是这样的人,别人我不知道,至少孙函掩饰得太好了。”hua lei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记得我上次说过吗?他对女人好像毫无兴趣,甚至厌恶,没想到

“有钱人都feng liu,饱暖思**嘛!”凌小佳冷笑一声。

“不要太绝对,世间事千千万,人也各不相同。具体到这件事,现在调查的方向有三处。”包大同把身子深深的陷入转椅中,“一是要查清三名死者之间有无关联,要知道有钱人有自己的圈子和社交关系。花骨朵,这得你来查,看看他们三个是否有生意来往?是否同在一间俱乐部?是否一起打打高尔夫?是否一起参加所谓的商务聚会等等。二是要调查一下,最近其他几个殡仪场所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怪事,这就得小佳来办了,你问一下其他同行。如果有,立即告诉我,我好调查他们的丧事情况和在医院有无医疗纪录。至于我嘛,就找一下本行的人,查清那些道士是什么时候被聘请的,虽然涉及的驱邪内容,他们基于职业道德是不会告诉我的,但我可以推断和猜测。”

“好的,那明天我就开始调查。”凌小佳有点兴奋,因为她从一个受惊吓的受害者成为了调查者,呆在包大同身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而且这是她从没有尝试过的新鲜刺激的生活。

包大同点头道:“就先这么着吧,散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们是住在这儿的,想赶我走,没门!哼!”hua lei往沙发里挪了一下,表示坚决不走。

这两个女人都受了惊吓,不肯回自己的家住。小佳还情有可原,hua lei这举动就有些勉强了。不过包大同比较随和,既然争不过她,干脆由她去。只是楼上只有三间房,客房早给了小佳,hua leiying抢了他的卧室,他只好委屈自己睡在杂物间的一张床垫子上。

包大同无奈的叹口气,不去和hua lei争辩,只抬手腕看了一下表,“哦,都快九点了,晚饭还没吃,饿死我了。”

“我去煮饭。”凌小佳很开心的样子,“我手艺不错哦。但是你不嫌弃我的手脏吗?”

她看看自己常常触摸尸体的手。虽然工作时戴着手术手套,回家前会反复洗澡,但还是有人会厌恶她,使她一手好厨艺无法施展。

“你的手哪里脏?”包大同不在意的笑笑,“咱们家花骨朵每次打扫完卫生时,那手才叫脏呢,简直和一对小粪叉子差不多。快去吧,多做一点,我要饿死了。”

“你讨她的欢心,不用编排我吧?”当小佳进了厨房,hua lei生气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没说话,屁股也没离开椅子,只是长腿轻轻一蹬,连人带转椅一起滑到沙发边,突然俯下身子盯着hua lei看,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寸,呼吸纠缠在一起,hua lei的脸瞬间红了。

“你

“花骨朵亮呢?”

hua lei涨红着脸,呆了几秒后才明白包大同是在寻她开心,用力一推他,“打死你,又来欺侮我。”

包大同哈哈大笑,感觉这饭前小点分外可口。

这丫头平时凶巴巴的,外表看着辣,其实最是温柔厚道,人又容易害羞,逗起来别有滋味。话说现在知道害羞的女孩子不多了,所以hua lei显得特别可爱。

如果这丫头与他在别的地方相逢,他早就吃掉她了。可现在不行,他有原则,他是牧羊人,绝不动自己保护下的小羊。

再说,hua lei有秘密。他不想喜欢有秘密的人,因为那意味着未知,未知意味着最后的失落与伤心,他不想再来一次,也不想再陷进去了。

那会让他痛不欲生。
第十六章 东暖阁

小佳很快得到了消息,全市的殡仪场馆,只有她所在葬场出现过怪事,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包大同的调查也很顺利,那些同行告诉他,三名死者的家属是在死者死后的第二天请的他们,当时死者的家属都显得非常害怕

,显然在之前一天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花蕾那边的调查就需要一点时间了,忙了一整天,她只排除了三名死者是生意伙伴的可能,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私人来往,共

同参加了什么“业余活动”,那是要慢慢从员工、司机、亲戚朋友之间了解的。
还有,那天晚上开车袭击花蕾的人是谁呢?花蕾说那不是个活人,可包大同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在控制力上要求太高,而且

再没有尸变的事件传出来。
但,为什么要置花蕾于死地呢?
不过,既然花蕾那边没有确切消息,包大同就先独自一人呆在会客室里,把从孙函家拿来的监视录像看了一遍。
孙太太虽然独居在那房子里,但一定是非常害怕,所以监视器遍布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相应的,录像带也非常多。
包大同整个下午都在看这些枯燥的东西,非常沉静和仔细,一点没有平时懒洋洋的模样。桌边,放着一碗符水,是他用来开阴

眼所用,毕竟十五岁的能力不能保证完全看的仔细。
录像带中,有时候是钟点佣人战战兢兢的在打扫房间,有时候是孙太太一个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她一到晚上就打开所有的灯

,每经过一个监视器就会不自然的抬头望望。现在她人已经死了,这一眼一眼望向屏幕,感觉怪怪的,好像她的魂魄就在监视器中

锁着,有无数的秘密要说出来。
在最后一盘带子中,包大同看到了自己,那是孙太太出事当天的下午。
他们离开后,孙太太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后就睡着了。她显得很不安,似乎做了噩梦。置身局外的包大同忽然有一种紧张感,

很想自己当时能在场,把她叫醒,因为他的阴眼看到了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团青色的雾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有点像人喷吐

的烟,一圈圈荡漾开,最后把孙太太笼罩其中。
孙太太沉浸在噩梦中的时间太长了,一直从下午睡到天色全黑,从监视器上自动显示的时间看,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这明显

不正常,没有人可以午睡这么长时间,而且是在情绪不安的情况下。
她醒了后似乎有些害怕,如果此时跑出这个房子还没事,可她偏偏走了进去,走到纵向更深的二楼走廊去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人间蒸腾的阳气还未完全消散,除非是在阴暗的角落或者邪地,不然灵体随便出没的可能性不大。可孙宅偏

偏是气息不正的地方,又因为房子太大,人都走光了而阳气不足,所以天色昏暗后就死气沉沉。
这时候,包大同看到了异像。
一团模糊的雾气飘浮在孙太太的身后,白哗哗的,似乎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因为头部被黑发挡住,看来像没有头一样,双脚上

全是血,红得刺目。
她一直潜在孙太太身后,几次想攻击,都因为孙太太身上挂的符咒而没能成功。当孙太太惊慌失措的跑进卧室时,她忽然转头

看着监视器,伸手一指。
包大同一惊,因为感觉这女人是在指着屏幕外的自己,似乎明白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看到她。再看她的脸,居然是闭着眼睛的,

化着浓厚的妆容。
她为什么保持这个形态?
包大同以指沾了些符水,点在自己眼皮上,凑近了监视器。
可这时,那女人却消失在走廊里了,因为卧室没有安装监视器,包大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三楼的婴儿房中,空空的婴

儿车来回摇晃着。
过了不久,孙太太发疯似的从卧室跑了出来,冲进车库,开车离开。她似乎得到了一点安宁,可是她没注意,那团白哗哗的东

西一直趴在她的背上,和她一起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院墙上监视器的范围,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再也看不到了,但这时包大同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个怨灵虽然很凶厉,但灵力低微,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她甚至突破不了那些普通的道士设下的符咒结界,所以孙太太

才能在这么多天里安然无恙,以致最后产生了侥幸心理。
但那怨灵是一名控制高手,她首先控制了孙太太的意识,进入了她的梦境,让孙太太感到强烈的恐惧,然后通过孙太太自己的

行为和暂时迷惑过路的司机心智才制造了那起可怕的车祸。
至于那三名死者,她一定是控制了他们体内残存的一些生前意念,才发生了可怕的尸变事件。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要

通过这三起尸变事件说明什么?而且她灵力这么弱的话,是怎么能四处乱跑的?
还有,她为什么是表现出那种形态体、双脚淌血?不对,她的脚不是淌血,看样子是被人砍掉了,红脚是幻化出来的,也许在

别人眼中是红鞋的状态。
难道她遇到了性侵犯事件,被
杀,然后还碎尸?是这三个富翁联手做的吗?
买欢时性虐女性,是很多变态狂喜欢的节目,这样推断是有可能的。假设这三个富翁就是三个变态的混蛋,虐待和杀害了一名

欢场女子,那么他们已死,而且死得非常痛苦,应该说怨气已解。但现在为什么这怨灵连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理容的凌小佳和无意

中卷和的花蕾也不放过呢?
怨念就这么强吗?这样的话,她实在不讲道理,应该灭了她。可是,如果是她还有仇没有报呢?这三个富翁生前究竟做了什么

?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还有没有人会卷进来?
包大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心里责怪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法力不同以往,为什么不带上些工具,仔细检查一下那房子呢?如果那样,他就不会发现不了怨灵藏在大屋的

某处。也许,就是藏身在一直锁着的三楼婴儿室里。
或者,如果他当时不计较孙太太的讨厌态度,提醒她立即离开家,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那里的气息本就不正,他明明感觉

得到却疏忽了警告,结果酿成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而现在,似乎每个卷进这件事的人都处在危险之中了。
他自己没有关系,虽然他目前只有十五岁时的法力,但也比那些普通道士强得多,对付这个怨灵完全没有问题。
小佳的话,也可以避免。
她的阳气很旺,虽然比万里那家伙差得还很远,但关键时刻也能唬一阵子。那怨灵两回对她下手而没有成功,只是吓到了她,

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伤害。
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花蕾。
她本身的气场很一般,平常的泼辣全是装出来的,遇到事马上露馅。尽管她身上有几件小宝贝,但包大同仍然很担心,因为这

怨灵不是直接攻击人,而是控制人自己伤害自己。
花蕾那丫头和小夏不同,意志软弱,又傻乎乎的,容易被控心,实在比较危险。
心里想着这些事,包大同又闷坐了一会儿,抬头一看表,已经过了午夜,花蕾却还没回来,不禁担心加重。站起来来回踱了几

圈,再打花蕾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让他心里的不安扩大了。
这绝不正常。
虽然这死丫头有时候神神秘秘的,但办事却不含糊,绝对会互通消息,她现在突然消失了超过十二个小时,连个招呼也不打,

一定是有问题。
她是调查那三个富翁的社交关系网去了,不会给
包大同越想越不安,于是抓起车钥匙走出门去。虽然这么四处乱找不是办法,不过他焦心不已,不能这么干坐着。
才走出会客室大门,就见早就睡了的凌小佳穿着睡袍走下楼来。睡眼惺松、赤着双脚、加上凌乱的拖地睡袍里包裹着的瘦削身

材,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包大同没有心情欣赏。
“花蕾回来了吗?”他还没说话,凌小佳就率先问道。
包大同一皱眉头,“还没回。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感觉不好,怕她会出事。”
“不会吧?她不让我说的。”凌小佳有些惊讶,“她又不是去不干净的地方,她呆的地方现在正热闹呢。”
“到底是哪儿?”
“我无意间发现的,她说她调查清楚情况后会自己告诉你。”
“她到底去了哪儿?”包大同重复。
凌小佳看他站在客厅中央,高而结实的身体有些僵硬,神色很严肃,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不禁有点慌张,连忙说:“在阁。


只要是本市的人都知道这个听名子有点像皇帝书房的地方。那是本地一家有名的娱乐中心,消费非常高,是阔佬们流连的地方

。传言在它尊贵高尚的外表下,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她跑那里去干什么?包大同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是暗查情报,那她的人身安全很不能保障。
据他所知的内部消息,警方早就盯着这地方了,却因为一直找不到证据而不能作为。
花蕾如果采用偷鸡摸狗的办法,找不到就罢了,万一找到,只怕会被人暗中宰了杀人灭口。如果采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她一只

小羊逛到狼窝,能有什么好结果?
凌小佳看包大同不说话,以为他是在生气,赶紧补充道,“花蕾应聘为侍应生去的。她说那是正经工作,不会出事的。”
她原来就是要暗查,还在那种地方给人家送酒,这不是双重危险嘛!
“你先睡吧,我把她抓回来!”包大同说着快步离开。
凌小佳看着他急匆匆的背景,忽然觉得他对花蕾有点紧张过头。
第十七章 我们一起等包大同

暖阁其实是一家大型娱乐中心的一部分,这家娱乐中“乐宫”,是一幢十二层高的金碧辉煌的大厦。楼下五层是公众区,对

外开放。第六和第七层是内部人员专区,谢绝一切无关人士入内,保安严密,似乎是一道分水岭,隐隐把上、下两个区域分隔了开


从第八层开始,是私人会所性质的高级区,非会员不得入内,俨然是上流社会人士出入的地方,从地下停车场的贵宾区有专门

的电梯直达。这一区有东暖阁和西暖阁两部分,各自独立、不能互通。西暖阁在下,占两层,专门接待名媛贵妇:最上方三层全是

东暖阁的范围,富商云集。
对于一般人来讲,八楼以上个神秘而诱惑的地方,非富豪级人物不得入内。据说会费贵得吓死人,但相应的,那里的服务也尽

善尽美,就连侍应生也全是俊男美女,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只要会员想得到的服务,无论是美容、健身、餐饮、娱乐、谈生意、

举办小型聚会,还是别的什么“特殊要求”,乐宫都可以让客人满意。
花蕾应聘的就是东暖阁的前台服务人员。
说来也巧,她正发愁要怎么进入乐宫的八楼以上调查的时候,这里正好招聘员工,她凭着甜美可亲的外貌及对各类酒品的熟识

,立即被录用,当天下午就被要求上一个晚班。
她也曾想过,在这样一间高级会所,有钱人众多、据说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请个人会那么草率呢?小心的询问过后,

才知道这几天有多名员工突然辞职,连薪水也没拿,目前东暖阁的人手严重不足,已经影响了正常的营业,所以召人很急。
这消息让她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因为员工突然集体离职这事太奇怪了,也许正是和她们要调查的事情有重大关联。试想,

如果这里有什么不洁的东西的话
晚上她一直很忙碌,手脚都要累断了,把客人点的酒送去的时候还要忍受无数恶心的目光,快午夜时才借着去仓库的机会,溜

进了大厦六层。
要想调查孙函等三人是否在这家娱乐中心有过交往,共同干过什么坏事,或者和哪个女孩子的关系非比寻常有两个办法。
一是调查人。和东暖阁的工作人员聊天,暗中观察和聆听,获得员工们的信任后,才能慢慢打听出隐私问题,有点类似于卧底


二是调查物。这就简单多了,因为这里的消费这么高,又是传说中的黄窝,富翁们的“娱乐情况”一定会记有账目,女孩子们

也会有花名册,只要找到这些资料,就能直达目标。
她取下了头上的乌木发夹,翻过上面一个巧妙的机关,然后在身上贴了几张符咒,施展了她那半吊子隐身法。她学艺不精,本

来是隐形不成的,但老头子给她的这个发夹有强大的辅助作用,包大同也许看得出破绽,唬过保安却绝对没有问题。
还好,大楼内不能放狗,否则她就是隐了身也没用。狗啊,果然是人类的朋友。
迎面走过来一名巡逻的保安,花蕾吓得气也不敢喘,紧贴着墙壁,等他走过去后才敢动。她手中握紧除灵匕首,这匕首本有一

对的,前几天在经历电梯惊魂一幕中毁了一柄,现在只剩下这一柄了。
其实她这次并不是为了要搜集证据,只是来探探路。因为就算她隐了身,如果开门关门的话,还是会有监视器注意到,这需要

更高超的障眼法,必须要依靠包大同。再说,开锁的技巧她也不行。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怕,并不怕人类和监视器,是怕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这一区游荡
想到这儿,她停下了脚步,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后背发凉,汗毛直竖,心里的恐惧感在逐渐加大。
要不还是回去吧?等下回叫包大同一起来,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决定往回走,一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是个女人,裸体、披散着长发、脸上的浓妆使她看

起来像个纸人,白的脸、黑的眼、腥红的唇,脚下一双红得更刺目的高跟鞋。
她紧紧地贴在花蕾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当花蕾看清她的时候,一笑。
花蕾吓得几乎尖叫出来,向后跌坐在地上。
那女人的笑容继续扩大,似乎整张脸都被腥红的唇切成两半一样,“我们去找包大同。”她伸出手。
花蕾本能的挥出了除灵匕首,也不敢回头看,爬起来就跑。
“叭哒叭哒”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着,那是她的脚步声,因为怕惊动保安,她是赤着脚的。她记得向左拐有楼梯,但没想到重

重撞到了一堵墙上,再度摔倒在地,额头跳跳着疼。
眼前出现了两摊血,是脚的形状,上方白花花的脚腕齐根断了,似乎是一双脚生生被砍掉。
“包大同!包大同!”一个声音细细
,但像被什么闷住了,听不太真切。
“滚开!”花蕾终于尖声大叫,挥舞除灵匕首乱刺。
眼前的影像瞬间消失了,但那两摊血还在,并慢慢向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血脚印在迫近。
花蕾没有勇气用匕首刺那血迹,唯有爬起来继续跑。她很佩服自己还能跑得动,但她却完全迷失了路径,这大厦结构复杂,她

才来了一天,本来就很迷糊,现在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走廊长得变态,而且不知怎么,前方和后方明明有灯,却被黑暗所笼罩,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也不见了。死寂,像最可怕的

手,掐住了花蕾的喉咙。
“有人吗?救命!”她撤掉了隐身法,大声呼救。
现在她已经不介意被保安抓到,只要有人来破解了这鬼结界就行,她跑不出去了。可是她发现她的声音被黑暗吞没了,没有人

能够听到。
“呵”的一声,好像有人在后方的黑暗中哈了一口气,接着有两点惨白的光亮着,晃动着,不紧不慢的向她靠近,感觉似乎很

远,但一眨眼就逼近到了她面前。
车!居然是一辆黑色的灵车!在大厦的走廊里居然有汽车开了过来,把不算宽的地方挤得满满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人,脸

上贴了一块块银箔的锡纸,虽然看不见五官,花蕾却认出他是那天开车撞她的人。而那个裸体女人就坐在副驾驶位上对她招手。
是要带她去那个世界上的吗?
花蕾模糊地想着,生的本能使她顾不得前方的黑暗,直冲了过去。
停了许久的高跟鞋声又响了起来,但是很纷乱,似乎不是一个人发出的。
接着,前方白花花的一片,果然有许多裸体的女人迎面向她走来。面貌不同,但一样化着浓重的妆容。身后,那奇怪的灵车继

续追着她。她腹背受敌,被围追堵截,被逼入的绝境。
前后走不得,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只有右手边有一扇门,没有路走的花蕾不得不推门而入,因为用力过大,直接摔到地板上

,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紧。
当-当-当
她摔倒地方有一张沙发挡住视线,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不过听这声音,似乎是在用刀砍着什么。
她慢慢爬起来,尽量不发出声响,地面上铺的厚厚的纯毛地毯帮了她的忙。在她站起身的一瞬,满眼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她,

挥刀在整体厨柜的菜台上砍着什么。
只是,这里是厨房吗?她什么时候跑到厨务区了?!不对,一定是对方故弄玄虚迷惑她、吓唬她!看摆设,这里明明是办公室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煮饭?
“要吃鱼吗?”那女人忽然转过头,居然是个充气娃娃。她胸前全是血迹,同时一股鱼腥味慢慢弥散了开,掌中的托盘上有一

尾剁成一块块的鱼。
“你要干什么?”花蕾壮着胆子问。
那充气娃娃不说话,只瞪着她看,一人一偶之间就这样静止着,可越是这样,花蕾越是发毛,慢慢向门边蹭。但是她不能确定

是要留在室内,还是出去面对黑色灵车和一大堆裸体女人。
“你究竟要
“我要杀了你!”充气娃娃开了口,同时像突然撒了气的汽球一样向花蕾弹了过来。
花蕾来不及思考,本能的一拉门。
她记得门是向里开的,但门却纹丝不动,而那已经变成一张皮的充气娃娃已经快贴到她的身上了。大骇之下,她抓住门把手猛

力一推。
门,却开了。
花蕾慌不择路的一步踏出,只觉得脚下一空,惊叫着悬在黑暗之中。这边哪里是走廊,明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漆黑之中,一

张张雪白的脸向上仰着,看不见身体,只有白脸在渴望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也拉到最深处去。
“包大同!”她死死抓住门把手,保持身体不落下去,流下了惊恐的泪。
她不要再睡在黑暗之中了!可是,她这样支持不了多久。
“对,我们一起等包大同。”脑后传来充气娃娃的说话声,软软的西南口音。
花蕾一回头,见那充气娃娃成了扁扁的一片,像风筝一样飘在半空。或者,是像一条比目鱼游在水中。
第十八章 频繁出现的黑色灵车

暗中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了过来,因为看不到人而显当那手握在了花蕾的手臂上,温度和热力立即安了她的心。
“抓紧!”包大同轻喊了一声,用力把花蕾提了上来,之后单手虚空划符,纵向一劈,眼前看不透的黑雾登时消散,花蕾这才

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顶楼,刚才她的身体已经翻到了天台的之外,若不是她死死抓住水泥外檐的栏杆,此刻早已经从十二楼顶摔下

去了。
幻像,一切全是幻像。
几乎死亡的事实让她感到害怕,不禁抱紧了包大同的腰。包大同拍拍她的头表示安慰,默不作声地拖她走到天台边缘向下看,

只见一辆全黑的商务车正加足马力疾驰而过,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是那天撞你的那辆。”包大同皱了皱眉,遗憾自己法力受限,遁术使不出来,只能眼看他们离开。
黑色的车很常见,但这辆车给人感觉却像西方式的灵车,因为车窗玻璃上挂着白色的窗帘,很有些阴森的气息,让他一眼就认

出这和袭击花蕾的是同一辆车。
“为什么?”花蕾问。
“我也想知道。”包大同吸了吸鼻子,“她跑得好快,有人帮她。”
“人?”
“没错,开车的绝对是个人。”包大同挽住花蕾的手,“我们先回去,然后给我讲讲你遇到了什么事。”
“可是
包大同低头看看她,见她穿着露背小礼服,美好的身材一览无余,脸上化着淡妆,虽然被泪水和汗水冲花了,但他不得不承认

,这个丫头打扮一下还是很漂亮的。
“你不打算在杂志社做了吗?”
“谁说的?我要做到底!”花蕾立即反对,因为着急,把害怕给忘了。
包大同浅浅微笑,觉得万里教他的这个精神转移法真是不错,于是继续道:“既然是零杂志社的员工,谁允许你来兼职的?立

即给我辞职不做,也不用通知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如果这地方有问题,我自己可以来查,用不着你这个小笨蛋。”
“我想
“你想立一大功,以此表明自己不是笨蛋对吗?结果呢?差点陪了夫人又折兵。”包大同不给花蕾解释和思考的机会,随手布

了隐身结界,拉着花蕾下楼。
知道花蕾跑到乐宫的东暖阁来无间道,他匆匆忙忙往这边赶,生怕晚一步就会出事。东暖阁是传说中的狼窝,就算怨灵不是在

那里游荡,花蕾也未必安全。
花蕾从来不提自己的的身世背景,但他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可以感觉出她出身富贵之家。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一点没有富家子

女的豪奢霸道,反而傻乎乎的天真纯良,表现得像暴龙,但内心是小绵羊。
有时候,他甚至猜测花蕾一定是在青少年时期长年卧病在床,与这个世界远远的隔绝,以致心灵没有被污染,就像关在阁楼上

的睡美人之类之类的。
所以,她独自跑到复杂的地方,他特别担心。
他一到乐宫的门口,就看到顶层有一团不祥的黑气,于是立即利用尚且可驾驭的小法术赶到顶层,虽然他不说什么,但是当时

场面之危急,他实在不想再来第二回了。
不过,今晚的危险带来了意外的收获,首先他们知道了怨灵与东暖阁有关;其次,有个人帮着那怨灵,并且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们想要置花蕾于死地。
怨灵是谁?帮她的人又是谁?
两人沉默的走着,迎面遇到了两名保安。虽然他们看不见包大同和花蕾,但却是会撞上的,偏偏这两名保安还是并排走在狭窄

的走廊中,一边走一边说笑着什么,对刚才的灵异事件一点也没有发觉。或者说,怨灵只骚扰了花蕾,然后就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

下逃跑了,并没想伤害其他人。
眼看避无可避,包大同一把抱住花蕾,两人紧贴在一起挤在墙角,直到两名保安走远。
听到怀中人呼吸紧张,包大同低头一看,见花蕾的脸涨红着,显得分外窘迫,不禁莞尔,还没有完全进入安全地带就忍不住逗

她:“怎么?没被男人这样抱过?”他身体稍离,两手撑在墙上,把花蕾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俯下头问,两人的面庞相距不过

一寸,“要不要亲一下?”
“不要,你放开我!”花蕾感觉浑身发热,连嘴上的拒绝都很软弱。
“怕爱上我吗?”他邪恶地笑,“别爱上我,否则你会伤心的。”说到最后几个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话伤了花蕾的自尊,心中拱动着的热气刹时变冷,脑筋也清醒了,用力一踢包大同的径骨,看他疼得呲牙咧嘴,一矮身从他

臂下钻出,“死也不会爱你的,别臭美。大门口见。”她扔下几句话就跑开了,不敢再听包大同说什么。
包大同没有阻拦,也没有追她。
他能感觉得到,此处邪气已尽,在乐宫的范围内已经没有危险,花蕾一个人跑出
全的。
……………………………………………………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独自去了趟孙函家所在的别墅区和凌小佳住的明山达园。
这两处都不是封闭型社区,不禁止车辆和行人进入,保安人员还经常脱岗,但在出入口处都有监视录像,他要看看,那辆黑色

灵车有没有到过这两处。
那些录像当然不可能给他一个陌生人随便看,不过他的法术可以迷惑人心,社区物业的保安总管恍惚间以为他是来查案的警察

,态度自然不同。
于是他要求独自呆在录像室内,从第一宗命案,也就是孙函之死的三天前开始看起。
那辆车在孙函死前并没有出现过,但在他死后第二天,车子开始出没于此地了,而在孙太太出车祸和花蕾遇袭的日子里也同样

现过身,其时间和发生那两件事的时间相吻合。
这就是说,所有的怪事都和这辆黑色灵车的出现有关。可是这车子看来这么古怪,社区的保安为什么没注意到呢?也许是因为

没有发生案件,他们就疏忽大意了?或者,也有什么东西可以像他一样迷惑人心。
而且,最让包大同感到意外的是孙函死后的第二天,当时夜色已深,有一个人走进了小区,穿着黑色的西装,走起来摇摇晃晃

的,好像是喝醉了酒。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包大同却立即猜出这人是谁,只是他又实在难以置信,所以放大影像反复观看,最

后赫然发现,那确实是已经死了一天的孙函!
他是自己走回来的!
所以,他老婆才受到惊吓,去请来了法师。所以,他一个死在外面的人要在家里办丧事,违背本地的丧葬习俗,还要弄上灵棚

那么麻烦。
但,如果他是自己回来的,王乐言是不是一样呢?他们为什么要回来?难道那怨灵心中仇恨太大,控制他们带她回到家,方便

她把死者的家也闹得鸡犬不宁?
不过这样看来,那怨灵虽然灵力低微,但在控制术上很有天赋啊!
看完别墅区的录像,包大同又去了明山达园。
他以同样的方法看了这边的监视录像,发现那黑色灵车出没得还要频繁,孙函死前好久就在这里出现过,奇怪的是小佳遭遇灵

异事件当天却没有,在花蕾的电梯惊魂事件中,车也是在事件后才出现的。
这是什么路数?在怪案发生前,怨灵就盯上小佳了吗?为什么?
可惜监视录像只保存一个月,而他推算怨灵的形成,也就是那个女人的死亡也是一个月上下,所以他没办法确定黑色灵车是为

了帮助怨灵而出现,还是早就针对小佳了。
看完这两处,他还去了张重家和王乐言家所在的社区。
这两处是全封闭社区,行人虽然可以任意进入,但不熟悉的车辆却是要经登记才能通行的。在这种情况下,那辆黑色灵车不可

能出现,但包大同还是想看看有没有特殊的人物来过这里。
耗费了一个下午,他发现王乐言是被家属拉回来的,不是自己走回来的。但有一个奇怪的人在王乐言到家后出现过,个子不高

、很瘦、当时腋下夹着一个盒子,上面蒙了一块黑布。
这人一共出现过三次,在王乐言死前一周,以及他尸变前后各一次。他一直低着头走路,就算从小区内出来,面对摄像头时也

让人看不清脸。他表现得极为普通和镇静,如果不是包大同有心,几乎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张重是死在家里的,这怪人也出现过三次,和在王乐言家附近出现的时间频率是一样的。
看来,真的有个人帮助那怨灵啊!看着那人在路灯下拖得长长有影子,包大同想着。
那他是什么人呢?看他的样子似乎懂一点法术似的,是怨灵的亲朋?是好心帮助的、有点天然灵力的人?还是被怨灵控制和吓

唬着的傀儡?再或者,他本身是恶意的,控制怨灵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切都是未知,但至少,他有了线索和目标。
忙了一天,晚上回到杂志社,小佳的爱心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他美美吃了一顿,决定暂时不把所知道的线索告诉两个女人,免

得他们担心和害怕,于是在东拉西扯了一阵后,就上床睡了。
但他其实只睡了两个小时,快午夜的时候,他潜进了乐宫的东暖阁。
第十九章 女厨师

蕾给包大同细细讲过那天的经历,使包大同感兴趣的助怨灵的那个人,那辆黑色灵车,还有那个怨灵说的话。她说:我们一

起等包大同。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恐吓花蕾,还是那怨灵真的是要找他?既然要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来?那怨灵感兴趣的是报仇、小佳

、花蕾还是他?
他没有花蕾那么傻,进到东暖阁玩无间道还要应聘员工职位,给这儿的老板做免费苦力。他只是借着夜色、方位和一点法术隐

了身,溜到员工休息区,打开一个衣箱,换上一件保安人员的工作服就行了。
乐宫那么大,最近又人员流动频繁,一个生面孔并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要他小心一点就行。找线索不一定非要查账目,

和那些暗中从事非法职业的人员聊聊天也可以。
况且,和人谈话是他的强项,尤其是对女人。
第一天,他借着送饮品的机会(饮品是偷拿的),迅速和那些女孩子们熟悉了。第二天,他开始给她们算命、看手相、讲解如

何摆设化妆间的东西以保持好风水,和她们打成了一片。第三天,他施展法术给两个有邪气的女孩破解了头颈疼的恶疾,赢得了绝

对的信任。第四天,他已经成为了可以依赖的好朋友,他一到场,那些莺莺燕燕就立即围过来,好像众星捧月一样。
所以说,从人入手调查情况并不难,在于要给别人安全和依赖感。当然,他没有忘记嘱咐她们,不要对别人说起他常常跑到这

边。毕竟他是“保安”,来“偷懒”和“搭讪”是不被允许的,很容易被炒鱿鱼。
“林妹妹,这个人你见过吗?”休息室内没人的时候,包大同嘴头甜甜地问一个林姓小姐。
东暖阁才开业,林小姐就在这里工作了,算是资深人士。这种人往往了解一切明的、暗的以及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包大同混了

三天,才从一大群女性员工中确定她是最佳调查对象。
她比包大同年纪大,但包大同喊他林妹妹,她很爱听。
“你不是来打工的吧?”林妹妹没接照片,头也没抬。
“有人托我打听点事,捞点外快而已,妹妹不会不帮我吧?”
林小姐看着包大同,犹豫了一下。
她工作日久,也算阅人无数,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其他男人的卑鄙下流,也没有那些富翁们的道貌岸然,是一个温柔可靠的人

,而且长得也很帅气,属于很难遇到的极品,好多姐妹巴望着被他看上,好离开这里,所以他才会那么受欢迎。
但是从他的风度气质、言谈举止来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更不可能是一名小保安,有脑子的姐妹应该都能感觉得到。不过

他那些关于风水和辟邪的方法确实非常管用,乐宫最近不怎么太平,他在,大家都感到安全。
他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但她感觉他不是警察,也没有恶意。也许他是受那些富商们背后的女人的雇佣,来调查一点花边事件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透露出去也没什么。只是,当他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就会离开了吧?这里再发生怪事时可怎么办?
“妹妹帮你。”她叹了口气。
这样的极品男人本来就不会属于她们的,念在他曾努力帮过她们,不管目的是什么,回报他吧。
拿过照片,她看了半天,然后皱起了眉头,“这男人是东暖阁的会员,不过不常来。姐妹们都知道,这人难侍候,不能碰的,

一碰就发火,好像很厌恶女人。因为他太特殊了,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过他很久没来了,一个多月了吧?”
“他死了。”包大同平静地说。
林妹妹吃了一惊,“死了?他那么年轻!”
“生病还分年龄吗?”
“原来是病死的!”林妹妹吁了一口气。
“他该横死吗?”包大同眼神闪闪。
“你究竟是谁?”林妹妹明白不能打听别人的隐私,也从来不多口,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包大同笑笑,明白这女人不相信他是保安人员,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于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管我是谁,我不会害你

的。相信我,我只需要知道一点事情。”
林妹妹不说话,却奇怪的相信眼前的男人,那是女人的本能,绝对不会错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事,他很少来,就算来这里,也是为了招待客人和朋友,他自己只是呆一下就走。”
“没有女孩子和他比较亲近吗?”包大同皱紧眉头,这答案太出乎他的预料。
林妹妹坚决摇头,“绝对没有。大家都感觉他有点可怕,连皮肤都好像没有光泽和弹性似的,好像
不对啊?!
怨灵出现在这里,孙函等三人的死与色情有关,一切证据都
应该有一个女人和孙函等三人在这个地方产生过瓜葛会没有线索呢?难道,怨灵是一个女性客人,或者其服务人员,再或者是

过客?她和孙函等人在这里偶然相遇,然后发生了可怕的事?
“那你再看看这两个人,是乐宫的常客吗?”他又拿出王乐言和张重的照片,因为这两人的照片是告上摘下来的,所以林妹妹

一下就明白这两个人也死了。
“都没见过。”
“你确定吗?”
林妹妹又仔细看了两眼,十分肯定地点头,“我敢保证这两个人没来过。你要知道,这里的消费是很高的,就算这年头有钱人

多,可能来得起这里的并没有多少。”
包大同拿回这两个人的照片,失望地看了两眼,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林妹妹说孙函的皮肤给人感觉像死鱼,这两个人的皮肤

感觉也很类似,难道是拍照角度的问题?
“这里的女孩子们,有没有突然辞职不做的?”他问,“我不是说前些日子东暖阁的侍应生集体离开的事,是指在一个月左右

的时间,你们这里有没有人不做?”
林妹妹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可见答案之确定。不过她眼神闪烁了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艰难的小声说:“侍应生集体辞职

为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别怕,我会给你画符,保佑邪物不上你身。他可是很有能力的法师。”
林妹妹大喜过望,点头道:“那谢谢大同哥哥了。我也是听姐妹们说的,因为怕以讹传讹,没敢和你说。但是好多姐妹听别人

说过,有人莫名其妙的听到走廊里有走路的声音,偶尔还有敲门声,打开门看,却根本没有人。还有的感觉背后有人,但回头看看

,也是什么也没有。吓人的是,有很多人在阴暗的地方看到过一双红色高跟鞋,也不知道是谁放的,一转身,鞋子又不见了。大家

都说鞋与邪同音,一定是这里招了邪祟了,有两个还声称被迷过,在大厦里走迷了路。而且我天在休息室睡着了,半梦半醒的时候

,感觉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站在我面前看我。长相看不清楚,但觉得她在笑,好像很可怜我。我以为是随便发的怪梦而已,没想

到第二天和两个姐妹聊天,发现她们也做过同样的梦。我们怕死了,谁知道这里进来了什么东西呢?”
“你们这有餐厅吧?”林妹妹正说得害怕,包大同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有啊。你饿了吗?我打电话给你订餐。”她说着就去抓电话,却让包大同拦住了。
“东暖阁的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没有过,大约两周以前。”
包大同眯起了眼睛。两周以前?那是在孙函死了以后?
“东暖阁的餐厅有女员工在一个月内辞职吗?”
林妹妹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那样最好了,而且希望尽快。明天我来找你时,会带着灵符的。”包大同边说边伸指进酒杯中,在林妹妹额头画着什么,“

行,这样可以暂时保护你。我朋友教我的,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的笑容,林妹妹感觉无比安定,果然没那么怕了。
只过了一天,包大同就得到了消息。东暖阁餐厅有一个名叫年丽的年轻女厨师,在一个月前突然不来上班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年丽平时性格孤僻,来东暖阁工作才三个月,与任何人没有过深的交往。因为她还在试工期,还没有签正式的劳动合同,她不出

现,老板正好省下一笔工钱,因此也没派人找。
她才二十三岁,以前没有受过厨师训练,之所以能在东暖阁做正式厨师,每月拿着不菲的薪水,完全因为她做得一手好鱼。那

是家传的手艺,吃过的人统统赞不绝口。乐宫的老板娘在小摊上吃过一回,然后就派人把她拉了回来。
包大同以前查过孙函的餐厅及其工作人员,后来排除了可能,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原点。这个怨灵果然和厨师有关,那么她就

是年丽吗?
他听说东暖阁的厨师长非常迷信,所以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第二十章 杀鱼
有人奇怪的死去了!

而且不止一个,也不止是富翁,更不限于男xing!

在包大同要去调查年丽之前,小佳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只是这些死者不是被送到了她所在的火葬场,而是去了另外两个殡仪场馆,这说明死者分布在城市的各个地区。

小佳被借调去为死者理容,发现死者和孙函等人的状态一样,有不明情况的腐烂和淡淡的鱼腥味。这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做了点简单的调查,然后给包大同打了电话。

这样看来情况又复杂了,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病毒在悄悄漫延。神通广大的hua lei已经从医院得到了内部的秘密消息,因为最近出现了多宗疑似xing病感染,却无法确定病因也无法治愈的病例出现,已经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成立了专家小组来分析病毒成因。

奇怪的是,从医学上什么也查不出,而患者一旦死亡,不明的病毒也死亡了。

“去查查这些新死者之间有没有关系,比如是不是有夫妻双方都死亡的,其他非富翁死者,是不是与富翁或者富翁的妻子有非正当关系。”包大同对hua lei发布命令。

hua lei很为难,“这很庞大啊,又让我做水磨功夫。”

“那是因为我家花骨朵胆大心细能力强,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包大同哄她。倒没指望她能一下子查出来,“我们假设这是通过**传染地病毒,且不管病源是谁携带,只要他的si sheng huo混乱,而且不采取安全措施,或者是采取了安全措施,但这病毒是通过其他我们所不知的其他方式感染人,那么病毒就可能大面积扩散。你就可以查查他的放射关系网。”

“那个网是什么东西。”

“诶,打个比方吧。一个富翁得了这怪病,有可能传给他的老婆。如果他的老婆有情人呢?他老婆情人的老婆呢?这富翁如果包二奶呢?二奶如果养了小白脸呢?小白脸如果也在外面有女人呢?”

“停。”hua lei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听得头昏脑涨,差点摔掉电话,“照你这么说。我查到一百岁也查不完。”

“理论上是如此,但死者名单小佳已经弄到手了,所以不会太费力地,慢慢理一下死者之间的关系就行了。”包大同和颜悦色,一点也不着急,尽管心里疑云重重。

吩咐完hua lei要办的事,包大同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和厨师长一起去了年丽在本市租住的地方。

年丽正是西南地区的人,生前住在市区边缘地一幢旧楼的地下室中,地址是厨师长从员工档案中找到的。据说她家很穷。所以她虽然找了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却仍然非常节俭。省下的钱要接济家里。

包大同和厨师长一起找到那个地址时候,中年女房东显得非常生气。

“真晦气!”她骂。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乎暗示包大同也不干净似的,“死谁不好,偏偏是租了我房子的女人死掉。”她没有半点同情心,只是一味抱怨,“要是安静的死倒也罢了,还偏偏要让警察找上门,我这房子以后可怎么租出去!”

“警察?”包大同一皱眉。果然年丽是横死吗?

“可不是嘛!”那女人很不耐烦,“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想不开。投河自尽。当时还有个有钱人路过,跳下水去救她来着,可惜该着她短命,没救上来。那个有钱人还上了报纸,说什么见义勇为的,哼,我看八成是沽名钓誉,如果真是大善人,怎么不考虑一下我因为这横死鬼遭地损失,却装好人捐给了那丫头的父母一大笔钱。”

“请问这位姐姐,您有年丽老家地地址吗?”包大同忍耐着心头火问。

那中年女人听包大同没有叫她阿姨而是姐姐,心中隐约有几分高兴,“警察已经要过一次了,还好我留着,等我拿给你。”她转身回到屋里,片刻就拿出一张纸条来。

包大同看了一眼,琢磨着也许该去看一下。

“你们是那横死鬼的什么人,又来问这些干什么?”

“姐姐尤其是水鬼。姐姐如果心存善念,人间正气自然会消弥你那间租屋里的yin气,但你如果总这么‘横死鬼、横死鬼’的乱叫,说不定会把她招回来,到时候你的房子天天湿漉漉的,半夜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个不停,只怕你会更损失,也许到时候不止是损失钱了。”

那女人看着包大同严肃的面色,不禁有点胆寒,恍然间觉得有一股凉风从背后吹过,但仍然嘴ying道:“你吓唬我啊!”

“我是为了姐姐好,你自便吧。”包大同头也不回地离开,看到这种没有同情心的势利小人,他有要出手治治她地冲动,所以在他违背父亲留下的遗训,就是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前,他得快闪。

因为年丽曾经租过的房子就在地下室,他特意到下面传了一圈,发现那里虽然yin气重点儿,却并没有邪气,这证明年丽对此地毫无留恋,那么她出现在东暖阁是因为留恋吗?还是想让别人知道什么?

话说她的魂体是在两周前出现的,如果他没推断错,年丽死了一个月,那么她出现的时间也太奇怪了些,即不早,也不晚,小佳遇到怪事那天是个分水岭,似乎所有一切都按照计划开始了。

问题是:她要做什么?

“包先生,小林说您有很灵验的护身符,可不可以给我来一张?”一直不开口厨师长忽然道。

包大同一转头,看到他圆圆胖胖的脸上挂满冷汗,面白如纸,似乎吓得不轻。

“嗯,可以给你一张。可是,你知道些什么事吗?”

厨师长的头动了几下,也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只哆嗦着声音道:“听人说厨房属火,阳气旺,不容易有事,没想到会横死的呢?”

包大同察言观色,心里很明白厨师长为什么那么害怕。年丽一个年轻的外地女孩,从没学过什么厨艺,就凭着家传的做鱼手艺在东暖阁站住脚,厨师长肯定是不服的,也肯定会有一些针对和计较。年丽这一

兑过她且非常迷信的厨师长自然会觉得害怕,怕被“

“你不必害怕,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不隐瞒什么,怨气就不会上你的身。”包大同安慰道:“年丽在东暖阁的时候出过事?”

厨师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大太阳底下才说:“也不算出什么事,就是陀佛太上老君,我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我是说在一般情况下,她”

包大同忍住笑,还没听过有人把佛祖和道祖放在一起念的。

“所以我想,那位先生可能是爱她做鱼的本事。”厨师长总结。

“是这个人吗?”包大同拿出孙函的照片。

厨师长看到照片大吃一惊,“包先生怎么知道是他?”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包大同问:“再仔细看下,不要认错人。”

厨师长很确定的点点头,“这位先生虽然只来过两次,但态度骄傲得很,而且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劲儿,让人想忘也忘不掉。”

“是不是感觉像死鱼?”

厨师想了想,“还别说,是有点像。但最奇怪的是,他似乎很喜欢看年丽工作,或者说半天措词。最后道:“很兴奋。”

“兴奋?”包大同眉头一挑,感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道祖作证,他不是思想se qing,但那个“兴奋”是否和xing有关系呢?要知道孙函等三人地死看来都好像是得了不治的xing病而死,而且病情发展得很快。hua lei找这三人身边的人调查过,似乎从发病到死亡,不过一、两周的时间。

现在他介入这起灵异事件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小佳摆tuo纠缠,或者出版一期以真实故事为背景的杂志这么简单了。他要防止那种病毒的漫延,假如那是一种病毒,假如那是会传染的话。

现在可以肯定年丽就是那个怨灵了。

首先她是西南地区的人,包大同还把她地照片给小佳和hua lei看过,也证明她的相貌与恐吓过她们的灵体模样非常相似;其次怨灵每回出现都有着强烈的鱼腥味,而年丽在东暖阁则是专门给客人做鱼菜的;第三。他早说判断这起灵异案件和男女关系有关,而一向不喜欢接触女人的孙函却对年丽很感兴趣。

以上三个条件,年丽都具备了,这说明他地调查方向是对的,在这么多纷乱的线索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入手点。

现在所缺乏的,只是动机。

孙函和年丽到底是什么关系?年丽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怨气冲天?还有,年丽做出伤害他人的可怕事情,原因真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报仇和惨死的偏执吗?

那为什么牵连那么多人呢?是不是这些富翁们有一个变态组织。最后导致出现了这一系列的连环迷局呢?

“是兴奋吧!我也说不清。只觉得当时那位先生眼睛发亮,额头都出汗了。”厨师长苦恼地摇摇头。“小年啊,你可不要找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其实,我心里也是同情你的,想和你好好相处来着。”他对着半空唠叨着。

包大同打断他,“你给我说说,那男人见到年丽地情形是怎么样的。不要怕,尽量详细点就行。”

厨师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是平常,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先生吃了年丽烧地鱼,特别感兴趣。于是就要求见见厨师。听说他也是干餐饮这一行的,也许是想挖人也说不定。您知道。年丽地手艺是家传的,自己有一个独立的小厨,平时不让人进的。那天那位先生在领班的带领下来到后厨,我只好带他去年丽的小厨。因为我手上有工作,所以一急之下没有敲门。”他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

包大同心知他是借机故意ying闯进去,想看看年丽做出这么好吃的鱼有什么秘方没有,但也不说破。只耐着xing子听厨师长吁短叹了一番,说年丽是多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这么红颜薄命之类地,然后他才继续说下去:“年丽做的鱼菜,需要地都很大尾的淡水鱼,她那么瘦小的个子却不需要帮手,自己拿着一把刀把活蹦乱跳的鱼剁成一块一块的。我们进小厨的时候,她正在杀鱼,胸前全是鱼血,浑身腥味,手里还握着刀,实在

他是想说,当时年丽的样子实在很不好看,可又怕冒犯了先去之人,不敢明讲,只得含含糊糊地道:“我本想拦着年丽,让他和客人见个面。哪想到那位先生拉住我,看年丽杀鱼看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那种

“兴奋?”

“对,就是兴奋的神情。”厨师长点头道,“后来年丽杀鱼完毕,一回身时吓了一跳,我这才给他们互相介绍。那位先生态度本来很傲慢的,但对年丽却特别亲切。后来隔了不到三天,他又来了,这次也不让我们惊动年丽,只静静地看她杀鱼。”

“再之后,那男人再没出现过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后来我听后厨的小徒弟说,看到过那位先生接走了年丽两回,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我还指当年丽交了好运,攀上好人家呢,没想到,唉。人啊,不能和命争,真可怜,多好的孩子啊。”

厨师长继续唠唠叨叨,包大同则陷入了深思。

谁是罪恶之源呢?
第二十一章 病毒

蕾的办事效率很高,高到包大同怀疑背后有人帮她,可能这么快查到仍在不断增加的死者间的联系。
调查的结果是:这一病毒的传播果然是放射式的。
死者之间几乎都有些联系,但源头并不是一个,这说明最初感染病毒的人是好几个,甚至更多。也就是说,这些人可能同属一个组织,共同干了一件恶事,于是遭到了报应。
“这鬼病毒发作很快,你顺藤摸瓜的再去查查感染了病毒,却还没有死的人吧。告诉他们不说就是死,看他们是要脸还是要命。”包大同看着疲惫的花蕾,有点不忍心,不过这事件比较复杂,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偏偏阮瞻那死家伙预感到这事的麻烦,找个借口带着自己的老婆外出旅行了。
“鬼病毒?”花蕾并没有介意包大同这样指使她,反而很好奇。
“这不是人类的病毒,你没看出来吗?你知道,人类医学一旦攻克了一项威胁生命的疾病,就会出现另一种新病毒,这可能是自然界的一种平衡。不过这回的情况显然不属于正常范围,感觉上,是从怨念而起,很新鲜的报复方法。”
“那我要怎么向还活着的感染者调查呢?”花蕾问。
“既然我们假设这是通过性来传播的,你就问下他们作爱时的情况呗。”
花蕾涨红了脸。嘴唇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没反对。
包大同本想逗她两句地,不过现在他满脑子都居思考这一团乱麻样的灵异事件,实在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时间,因为他要去一趟年丽的家乡,然后再去警局了解一下当时孙函“见义勇为”的事情经过。
三天后,他回来了。确定了孙函确实与年丽有些关系,但他奇怪的是,年丽跳河自尽,警方居然没到东暖阁来调查情况就草草结案。
据当时验尸的法医讲,年丽的脖子上有瘀伤,那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被掐住脖子时留下的,二是外力施救时,她过度挣扎所致。虽然从她父母口中得知,年丽是会游泳地,但就算是自杀后中途变卦,也有可能因为紧张导致肌肉痉挛,最终沉入河底。
可是出事地点和年丽的家分属整个城市的东西两极,她要自杀,为什么跑那么远?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对她感兴趣的孙函正好开车路过那里。在深夜的凌晨时分,独自一人驾车?
所以包大同断定。是孙函杀了年丽。怨念深重的年丽死后不安,前来报仇。
但这又不能解释王乐言和张重地死了。还有其他富翁,以及与他们有性关系的人的死呢?到底是什么怨念形成的病毒在漫延呢?
年丽的父母丝毫没有怀疑孙函。在他们看来,这位好心的先生不仅试图挽救他们女儿的生命,因为没有成功还万分内疚,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解救了这个贫困潦倒的家。不仅如此,后来孙先生的妻子又接济过他们好几次,在他们眼里,这对夫妻是他们的恩人。菩萨样地大善人。
包大同打听过,孙太太再度接济年氏夫妇的时间。正是孙函生病以后。也许她是为了平息年丽地愤怒,但如果孙函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是金钱摆得平地?
在这个世界上,钱并不能解决一切。
但尽管明白孙函和年丽有关系,断定孙函杀了年丽,线索到这里却又断了,想来想去,那辆频繁出现的黑色灵车似乎是串起这一切的锁链。
可是那灵车是什么来历?开车的人又是谁?花蕾和他照过两面,每次他的脸上贴了银色的锡纸,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个纸人,是被年丽所驾驭的。但包大同知道那是个人,因为他感觉到了他地气场,阴气很重,但确实是个人。
………………………………
花蕾回杂志社晚了,夜路上寂静无人,这让她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张开着,有点点怕。
她虽然立志要做包大同那样地法师,但胆色方面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这让她懊恼万分。
老头子说过,有些力量是天生的,别人永远学不来。这并不是指天生的良能,就算修炼也是一样。包大同就是道术天才,他虽然吊儿郎当的,但以他的年纪却有这样的水平,实在是了不起。
虽然包大同被她无意间封印了,但他十五岁的功力还是相当于别人修炼几十年。老头子说过,这种人总是顺天而生,就算他不愿意介入灵异案件,但各种事还是会找上他。
她很理解这番话,因为包大同的朋友阮瞻就是个例子。不过这男人有个深爱的妻子,不知道包大同会不会这样深的爱一个人。
想到这儿,她猛然甩甩头。
不想这些,不想这些!她要学的,是包大同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方法,他究竟会不会爱上一人,能有多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与她无关。
虽然这么想着,但包大同微笑的脸还是不断出现在她脑海里,有点点坏,但又非常温柔,像洒落在车窗上的雨点,雨刷刮掉一层,就会有更大的雨点继续落下来,永远抹不干净。
啪!
迎面撞上来一只很大的飞蛾,那清脆的撞击声吓了她一跳,就见那飞蛾几乎瞬间变为了一个黄黄的污点,就在挡风玻璃右面一点,断裂的翅膀还在抖动,似乎在垂死挣扎。
花蕾感觉有点恶心,又有点怪异,下意识的启动雨刷,想抹掉那污迹,没想到雨刷根本没有把那只死了的飞蛾刷掉,反而把它压得更扁、更大,圆圆的,似乎是一个眼球,在脸对脸的盯着她。
她再刷了一次,还是那样。
而正在这时,又一只飞蛾撞到挡风玻璃上,位置与先前那一只极为对称。
花蕾有点发寒,盯着那飞蛾,一时不知所措。可这时,雨刷却动了,很用力的向那只飞蛾挥了过去。
噗哧一声,隔着车窗,花蕾似乎听到了这根本不可能听到的声音,第二只飞蛾果然没有离开,也变成扁扁的一团,瞪着她,似乎控诉着她的残忍。
她吓着了,手忙脚乱的想停止雨刷乱动,却根本做不到。这辆车好像不归她控制了,变得自有主张。
“你为什么不下车擦?”突然,车后座上有人说。
第二十二章 功亏一篑

蕾骇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急促涌到心脏的血另她胸涨得破裂,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车后座上什么也没有,但转过头看到了后视镜,明明见到年丽化着厚重妆容的脸在盯着她。
冰冷的眼神,泛着可怕光芒的眼白。
跑!
花蕾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伸手去拉车门,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她尖叫一声,再回头看,还是没人,但从后车窗看到有一辆黑色灵车正缓缓驶来。
“和我一起走吧,那样,包大同就会跟来。”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传来凶狠的声音,同时有一双手掐住了花蕾的脖子。
花蕾的呼吸登时断绝,但她抓起了腰间的除灵匕首,对准那对冰冷的手臂,狠狠刺了过去。
那是老头子给她的,万试万灵,普通恶鬼绝对抗不住一刺之力,何况年丽才只死了一个月,就算再凶,灵力也有限。可是她的肺部还是没有新鲜空气涌入,竹制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对方的肉里,被对方一甩之下,从中间折断了,但脖子上的冷手仍然像铁钳,继续着扼紧她。
匕首前端有入肉的弹性感觉,难道对方是个人?!
可是包大同,你怎么还不来?窒息感实在太难受了,她仿佛看到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向着那辆黑色灵车走了过去。
“咔”的一声,车门被打开了,接着一只拳头打了进来。
花蕾只觉得喉咙一松,大量新鲜空气冲进了肺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猛地被拉到了车外。她不敢再呆在车里,剧烈的咳嗽声中,跌跌撞撞的跑出车,正看到两个人打斗在一处,矮个子男手脚灵活,动作凶猛,但高个子男身手非常矫健,几个回合下来就把那矮个子踢倒在地。
“老子人也不怕,鬼也不怕。”高个子男的熟悉声音传了来,那有点懒洋洋带点骄傲的调子让花蕾虽然有点抱怨,却瞬间安心,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汽车缓缓拐了个弯,车头正对着她的背后。
“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幽灵作恶。就算她有天大的委屈,以暴制暴并不是个好办法,况且还要牵连无辜?”他说着走上两步。
“你再走一步,你的情人就会被变成肉饼,让我带到那个世界去!”矮个子男人恶狠狠地说,因为脸上贴着锡纸,还是让人看不清面目。
吱的一声刺人的耳鼓尖锐声响,接着是刺目的的车大灯的亮光,包大同眯着眼睛转头一看,见花蕾的车子像一匹蓄势待发的马,就在她身后不到五米处,车轮下似乎冒出了白烟,只怕眨眼间就让这朵还没开花的小花凌落成尘辗作泥。
“不要害人!”包大同冷笑一声,“无论你有多少天生本领,害人的话,也会慢慢消失,何况你并没有多大力量。”他向后退了一步,表示不再够成威胁。
他没想到这一人一灵配合得还真好,看那汽车的样子,他是来不及救花蕾的,只有让人煮熟的鸭子飞掉。如果能逮到这个男人,答案就出来了。可惜,他不能以花蕾的生命安全来做赌注。
“害人的人,你还没抓到呢!”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向花蕾那边打了个手势,然后慢慢退后,等离包大同三百米远,他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不见了。接着是汽车以最大马力扬长而去的声音。
不过,在那男人隐没在黑暗的小巷口的时候,包大同看到他背上突然多了一个白花花的女人。难道那男人一直背着年丽四处跑吗?
包大同皱紧修长的眉,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你
么晚才来?”花蕾抱怨着快步走来,虽然这惊魂很快,可她还是不敢站在离包大同很远的地方,“我差点被杀,咱们的计划也功亏一篑。这下可怎么办,他们再不会上勾了。”
“小姐,你走错了路。我说的是海润路,不是海园路。”包大同叹了口气,“这只能证明我们配合的不如人家好。不然我杀了你,当你成了灵体,说不定可以机灵一点了。”
“明明是海园路。”花蕾吃了一惊。
包大同苦笑,“我不和你争辩,我又没有录音。”
年丽针对小佳还好说,毕竟可以找出一条极其勉强的理由,可她为什么要屡次要置花蕾于死地呢?这一直是困扰包大同的问题。
为了找出答案,花蕾提出可以以自己为饵,如果年丽极其帮凶真是对她很“感兴趣”,她的出现就能引蛇出洞。再有,包大同判断帮助年丽的是个真正的人,虽然很肯定,却也需要证实一下。所以,他开始时虽然极力反对花蕾这样做,但最后还是被劝服了。
花蕾说得好,这是最快得到答案的方法。当然,如果那怨灵并不是针对她就另当别论。
为了显得自然,花蕾一个白天都在外面调查患了古怪疾病却还没死的人,晚上按照包大同所说的路线回杂志社。她虽然怕,但还是有些心安的,因为她知道包大同就在附近。他不能躲在她的车上,因为年丽非常小心,而他灵力被封,怕掩不住人气。
不过,他们把约定地点搞错了,若不是包大同在海润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花蕾的踪影,不得不看循着花蕾带在身上的符咒气息,屡次强行施展阮瞻教的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到海园路来,只怕花蕾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和那帮凶肉搏,对那怨灵要控车撞死花蕾也无计可施。
“我就说不能用这种办法。”包大同看着年丽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
他是后怕花蕾的安全,花蕾却以为他怪她拖后腿,生气地道:“我知道我没本事,可是他是人,除灵匕首没有用。至少你证明了他们确实想杀我,也证明那个帮凶确实是个人,对吧?”
“是啊,你吓个半死的结果还算不错。”包大同拍拍花蕾的头,让花蕾觉得他是在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说话。
“包大同你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我听到你叫得声音都岔了。”
“那是我
“收到收到!这信号不错。”包大同敷衍着说,突然抬步向前走去。
花蕾不明就理,一边继续争辩,一边跟着他走,看他走到年丽消失的地方,蹲下身,捡起了一盒非常精美的火柴。
拿出一根火柴点燃,包大同看到火柴盒上定着五个字羊。
“这么远,这么黑你都能看到?!”花蕾佩服无比。
“我没看到。”包大同老实地答,“就是和你吵烦了,走到这边来转转的,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么远,这么黑你都能看到?!”hua lei佩服无比。

“我没看到。”包大同老实地答,“就是和你吵烦了,走到这边来转转的,看看有没有线索。”

hua lei被他完全打败了,从包中拿出小手电,也凑过来看,“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奇怪。”

“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子。”

“花小姐,我不是隐居深山的人,这么有名的电影,怎么会不知道?”

“那打了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

“难说。”包大同边说边把那盒火柴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确定这是年丽和她的帮凶留下的,并不是其他路人遗失。

“回去吧。”他说,“这趟虽然没有抓到那个人,但也不是全无所获。”

“有线索吗?”

“说了你也不懂。”

“告诉我。”

“别问。”

“包大同!”

“花骨朵?”包大同笑嘻嘻的,可就是一点也不透露自己心里的想法。这件事从开始就线头众多,纷乱异常,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到。现在,他心中有了一点脉络,需要再做一些调查,顺便找一些专业人士咨询一下意见。

第二天,hua lei闯进包大同房间的时候,发现他半躺在床上正悠闲的看影碟。

因为他把音量调得很小,又挂着窗帘,房间内很黑,hua lei一开始并没有看清他看的是什么,等走近了,赫然发现是电视屏幕上是一对luo ti男女**的场面,她走近的时候正是最刺激的部分。

“你居然看这个!”hua lei涨红了脸,慌张之下手足无措,居然莫名其妙的伸手拔掉了电源。

包大同感到好笑,“成年男人哪有没看过A pian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你居然有心情碟机的周围,还有许多同类的影碟,显然包大同看了一上午了。

“哦?很累吗?到这儿歇一会儿。”包大同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hua lei坐过来。

hua lei瞪着他,见他的衬衫没有系钮扣,光滑结实的胸肌和小腹全露在外面,牛仔裤下,一双漂亮的大脚光着,整个人极其xing gan慵懒,再联想到刚才的画画,hua lei的心差点跳出来,结结巴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好吧,花大小姐不愿意挨着我坐。”包大同很欣赏hua lei的窘迫,不过不想把她吓跑,于是缓和了一下气氛道:“那你忙些什么呢?”

“还不是和那些感染了鬼病毒却还没死的人了解一下情况。”hua lei为自己的举止感到丢人,可是越是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越是感觉脸孔发烧,“那些人有的已经发病快一周了,我们如果不快点,他们还是会死。他们并不都是该死的,有的还很无辜,比如王乐言情人的老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意外的死亡,他还有个五岁的儿子。如果他也死掉,他们的孩子就成为了孤儿,那多可怜哪!所以我们得快。”

包大同当然明白,别人暂且不提,但小佳虽然已经摆tuo了怨灵,hua lei的危险却没有解除。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果他万一个疏忽

他窝在这里一上午看影碟,自然不是在玩,不过也不必对hua lei说破。

“他们怎么说?**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他问。

hua lei再度涨红了脸,低声咕哝道:“就是没什么异常啊,只是后来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症状,xia ti溃烂,并伴有鱼腥味。开始时,有人以为是生殖系统疾病,或者是怀疑自己的配偶行为不检点,得了‘那种’病,但医生却检查不出什么,大把的吃抗生素也不管用。”

“那当然,鬼病毒嘛,人类的药物怎么能根治。”包大同坐了起来,“不知道最初感染病毒的人做了什么坏事,结果牵连了自己的配偶和孩子。”

“年丽做得也太过分了!”hua lei心肠很ruan,本来就同情无辜者,尤其是看到那个已经失去母亲,再过几天就要失去父亲的小孩子后,那孩子惊恐无助的眼神令她分外动容,所以对年丽就非常厌恶。在她看来,不管有人对年丽作过什么,她也不应该这样,倘若这病毒漫延开来,要有多少人为她陪葬呢?

很多人,要承受配偶背叛和丧失生命的双重打击,就算那些甘于当富翁情人或者情妇的人,虽然道德败坏,但也罪不致死。

“人到了愤怒和绝望的极点,还能有什么理智?”包大同无奈的摇头,“谁不到那个份上也无法理解对方的做法。当然,我不是给年丽辩护,只是我觉得,她未必是故意闹这么大,也许她是无法控制了。”

“那她是什么意思?”hua lei气不打一处来。

包大同重又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想的什么。hua lei离开的时候,

给凌小佳打电话。

他比较信任凌小佳吗?这件事是两人联手查的,为什么他心里有事不和她讲呢?难道因为她的能力太差吗?那为什么他对凌小佳的态度比对她好得多呢?

hua lei心里郁闷,有一种说不清的失望和无力之感,加之连日来的疲惫,到傍晚的时候,身体开始不舒服。晚饭只吃了一点,wu ye梦回之时浑身火烫,头疼得连睁开眼睛也很困难。

“包大同。”她轻轻叫了一声,泪水滚滚而落。

他不在。

晚饭后,他就和凌小佳出去了,两人一直研究着什么,好像共同保守一个秘密一样。当他们窃窃私语时,凌小佳的脸颊都在发光,看起来特别漂亮。

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都很美丽,他们感觉包大同确实对凌小佳有些不同。可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她的心里会忽然有些空荡荡的?或者是因为病中特别虚弱吧?

她想回家,不是她租的那个房子,而是自己真正的家。可是当初她夸下了海口,如今不能让老头子笑话她灰溜溜的回去。所以还是忍耐吧,只是她很难受,身体上,还有心里。

体温过高使她昏昏沉沉的,不断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有时是她从半空中落下来,坐在了一只恐龙的身上;有时梦到她和一队人在爬山,她踩着泥泞,却永远也追不到前方的人;有时梦到浴室中传来一些怪声,走过去一看,一个陌生人在肢解尸体,而那具尸体忽然睁开眼睛对她笑笑,却是她自己。

她吓醒了,其实也并不确定,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声响,好像有人敲门,又像是有人迟疑的走上楼梯。

不会是邪物恶灵,这里不是她的房子,毫无防备。杂志社是阮瞻为了保护小夏亲自摆的阵法,包大同说这里是天下最聚阳气的地方,yin气强一点的人在杂志社久呆都会感觉不适,更不用说灵体了,绝对不能接近的。

当当当!

可是那声音却慢慢清晰、也慢慢接近了,让hua lei浑身冷汗的清醒过来。不是有入室行窃的小偷吧?这栋房子可以辟邪,却不能防贼。如果真来了坏人,包大同又不在

惊恐使hua lei清醒了过来,她浑身冷汗淋漓,大概是发烧造成的,连站一下双腿都要打颤,昏暗中摸到床边那柄观赏用康巴藏刀,悄悄站在了门后。

一步又一步,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然后沉寂了下来。

hua lei全身发寒,疾病使她ruan弱,可是心里的恐惧却使她格外敏锐,一点小小的感觉也逃不过她的感官。她大气也不敢喘,虽然看不到,却觉得门外有什么与她隔门对峙,都等着对方先一步行动。那东西看得到她,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半天,双方在僵持,直到hua lei虚弱得就要昏倒时,门上忽然传来“唰唰唰”的声音,似乎那东西在fu mo门板,打算要进来了。

hua lei以为自己可以不怕的,但多少心理建设也抵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她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而这时,眼前突然一亮,床头灯不知怎么打开了。

她骇然愣在当地,脑海中一片空白。难道有东西早就潜到房间里了?那门外的又是什么?正不知所措之时,灯又突然灭了,因为从光明中一下进入黑暗,hua lei的眼睛极其不适应,什么也看不到。

咣当一声,门开了。

hua lei吓了一大跳,只感觉一股冷风迎面吹过,昏暗中,有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急速飘了过来。她大叫一声,再没有能力理智分析,只有逃跑一途。

缚灵枪自伤了包大同后就被老头子没收了,况且那把枪也并没有完全做好,除灵匕首两把全毁,她现在是一个没有任何灵力及灵器的人,而包大同又不在。

拼命向着楼梯跑,好不容易跑到一楼,打开门冲了出去,但门外并不是街道,而是另一处房子,定晴一看,分外熟悉,却是孙函家的三楼。

hua lei吓傻了,拼命想跑,可腿就是挪不动,只见楼梯拐角的房间门无声无息的动了,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把门推开了一样。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一辆婴儿车,是孙太太为他们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准备的。很豪华坚固的设计,顶篷是白色的轻纱。此时被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飘飘荡荡的,别一分诡异的感觉。

嘎吱

黑暗中,进口的全新婴儿车在地面上晃着,发出老旧物品特有的shen yin声,惨白的月光照在车身上。车内并没有婴儿,可是却有牙牙学语的婴儿声和奶声奶气的笑声。

“月儿静,风儿轻,树荫遮窗棂孙宅中悠扬的回荡着。

好像损坏的电影突然修复了一样,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摇篮边清晰了起来,hua lei骇然发现那是因车祸而死的孙太太。
第二十四章 小东西反应大问题
穿着大红的织锦秀衣服,身上戴了很多金光闪闪的首蕾还在发愣的一瞬间,慢慢抬起头来,厚厚的粉、浓重的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不知道

孙太太嘿嘿地笑着,“我的孩子好好的呆在我肚子里,她害不死的。可是吧?把心拿给我!”

花蕾吓得转身就跑,但同时叫道:“谁在害你的孩子!”

孙太太不正面回答,只是凄厉地叫:“孩子是我的,不是她的,她不能抢走!我要让孩子生出来。给我你的心,给我!”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是谁害你?!”花蕾无论跑到哪儿,孙太太都会立即堵在她面前,最后她被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逃。

“活的死的都不会放过我!”她步步逼近,“只要你把心给我的孩子,他就能活下去。给我吧!”说着伸出五指,瞬间变成尖利的鬼爪,向花蕾劈头盖脸的抓来。

疼啊!身体被撕成一条一条的!血肉丝丝缕缕的落下,花蕾连叫都叫不出了,颓然倒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太太慢慢俯下身子,五指插入她的胸膛,收回时满掌鲜血淋漓,一种熟悉的嘭嘭声自她掌心中传出,她的心脏被活活取了出来。

“我的孩子有心了,他可以生出来了。”她笑,脸上的白粉扑簌簌落下,露出烧伤严重的脸来,还剩下一只的眼睛泛着瘆人的白光,没有了嘴唇的牙齿上下合动,笑声中,身体忽然塌掉,瞬间成灰。

花蕾胸口剧痛,蓦然醒来。

原来是个梦,可是太真实了。这些日子来,大家满脑子想的都是年丽的事,都忘记了孙太太也是横死,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已经成形的胎儿。这样死的人更凶吧?可是为什么要在梦中吓她呢?

下意识的伸手摸摸心脏的部位,略有些疼,连忙打开床头灯一看,居然有几条青色的印迹,看着很像一只手在挖她的心脏。

她吓了一大跳,那种从噩梦中惊醒,逃出生天的轻松感荡然无存。这一切是真的吗?杂志社内有非常强大的阵法,邪物不能进入的,为什么孙太太可以?

当当当

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还是那种很轻很浅,非常缓慢靠近的声音,毛毛的掠过花蕾的心头。孙太太去而复来吗?她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

嘘!有人在门外吹气。

花蕾下意识的关掉床头灯,稍微适应了一下黑暗就抓起那把康巴藏刀,准备跑到衣柜后躲藏。可是她还在病中,手脚无力,一下子绊倒在床边,等她费力地爬起来时,门开了,一条黑影闯了进来。

她奋力挥刀就刺,那条黑影显然没有提防,但他身手敏捷,险险避过,伸手抓住花蕾的手腕,惊问:“花骨朵,你要宰了我吗?”

“包大同?”她的意识有一阵的混乱,怕这又是什么邪灵给她的幻觉。

包大同没正面回答,只摸了摸她冷汗淋漓的脖子和烫手的额头,皱眉道:“怎么会生病的?”

他的手掌温热,和噩梦中到处都是凉嗖嗖的感觉完全不同,花蕾登时放松下来,哽咽了一声就昏过去了,沉浸在没有任何情绪的黑暗之中。

“她怎么样?”一直跟在包大同身后的凌小佳问。

“她在发烧,必须马上送医院。”包大同一抄手把花蕾横抱起来,“抱歉小佳,你还要陪我跑一趟。”

凌小佳点点头,让开身子让包大同先下楼。

他们出去办事,回来时怕吵醒花蕾,上楼时把鞋子都脱掉了。包大同无意间的细心,让她更加坚信他是个极品男人,可惜她感觉包大同和花蕾的关系有些暧昧。

他对她很好,但是那份客气和礼貌意味着疏远,而他和花蕾之间就不同,他总是逗她,看她发火,气得暴躁如雷,然后就很开心,花蕾气得太厉害的时候,他还会哄哄她。

她以前听一个朋友说过,占有欲很强,并且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是这样的,对自己越是喜欢的人就越是会“欺侮”,看她生气或者伤心了再去安慰她。当她彻底成为了他的,他就开始保护她了,并且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感觉上,包大同就是如此。他看似每天嘻嘻哈哈的,而且非常花心,但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很男人的人,有时候略有点不讲道理,不容人反驳。

她默默跟在包大同身后,有些心酸,感觉包大同和花蕾之间有很强的吸引力,她插不下脚去。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样的好男人跑掉?一个不怕她工作性质的,还会温柔对待她的好男人?她这一生也许就只遇到这一个,难道就这么放弃?

不行,她要好好想一想。

“怎么会有邪气的?”走在前面的包大同忽然停住了,吸了吸鼻子,“小佳,把灯打开。”

小佳迅速照做,之后“咦”了一声,“花蕾不喜欢原来的家具布局吗?为什么要搬动?”她看着原来茶几位置上的大型盆栽,再看周围,所有的家具全变换了位置,初看上去,她还以为走错了门。

“她没有这么

气吧?也许是请了人帮助。”

包大同没说话,眉头紧皱着道:“我真蠢,为什么犯以前阿瞻犯过的错误?阵是死的,人是活的,能防鬼的东西未必能防人哪!”

“你说什么?”凌小佳没有听懂。

包大同摇摇头,不解释,“小佳,麻烦你回房间给花骨朵拿件衣服,她浑身冷汗,如果这样出去,被冷风一吹,只怕小病变大病。”

他果然是个体贴的男人哪!这样的温柔心意,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有。凌小佳想着,但这“体贴”的男人却正在自责。

这些日子太劳累花骨朵了,今天晚上她吃得很少,他还以为她又要减肥,为什么没注意到她精神的萎靡呢?还以为她是因为看到了他在看影碟的关系而不理他,没想到她是不舒服。看她身上的热度和那湿透了睡衣的冷汗,就知道她的病来势凶猛。

这让他又多了一层疑惑。

平时感觉花蕾身上的气场很正,虽然阳气不是很旺,但阴阳二气比较均衡,加上她为人活泼开朗,有点傻乎乎的,凡事不往心里去,不是个劳心的人,应该有个很健康的身体才对。可是她表面虽然如此,但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是套在躯壳中的另一个人,弱得仿佛随时会飘走。

现在,这感觉更明显了。

低头一看,见花蕾像一只新出生的小猫般乖巧柔弱,脸色苍白得像透明一样,额头上细细的血管都看得到,紧闭的双眼下有些淡淡的青,气息若有若无的,纤弱的模样很是让人怜爱。

虽然最近她太疲劳了,精神也高度紧张,但也不至于病得好像快死了一样。而他,居然有点心疼。

她究竟是什么背景?非要缠着他学习破解灵异事件是为了什么?她时常会带着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是谁给她的?为什么她的气息明明和正常人一样,可他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呢?

“我看这个比较好。”正想着,凌小佳已经从房间内出来了,打断了他的深思。不过小佳手上没有拿着衣服,而是拿着一张大毛毯。

“还是你细心。”他露出微笑,轻柔的把花蕾放到沙发上,用毛毯把她包了三层,直到她像个粽子一样才把她重新抱起。

“这是埃及艳后式包裹法,可惜花大小姐是去看医生,而不是引诱凯撒!”.上一定遇到了可怕的事,而他如果小心些,本可以避免发生这种事的。

最后医生的诊断是:过度疲劳和饮食不调引起的急性肠胃炎,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凌小佳主动承担了照顾花蕾的责任。

安顿好花蕾,包大同先是回了一趟杂志社,把被破坏掉的阵法重新恢复,然后订了一套最新的防盗系统,准备过两天也装上。

他听小夏说过,以前阮瞻的阵法也被人为的破坏过,差点伤了小夏,而既然这起灵异事件有人参与其中,为什么他没有提防人为破坏呢?

重复错误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这是他的疏忽,却差点害了花蕾。他敢肯定这事是年丽的帮凶做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样不死心的针对花蕾,为什么又要屡次伤害她呢?

他做好这些事就赶去医院,看到花蕾已经醒了,立即笑眯眯的走过去,“花骨朵你真废,吃坏了肚子也要住院,给人添麻烦。”嘴里这么说,手上却递上了一个精美的食盒。

“我又不是故意的。”花蕾撅嘴。

“呀?这才一天就变成憔悴成这样了!”包大同一手捏着花蕾的下巴,细细看她没有血色的脸,深陷的眼窝,另一手伸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好,我可不付医药费哦。这盒东西是我个人免费送你的,不打开看看吗?”

花蕾虽然退烧了,但浑身无力,没有精神和包大同吵。她很怀疑他的动机,生怕他在盒子里放些古怪的玩意儿吓她,可是看他略带殷切的望着她,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戒备的打开盒子,她惊呆了。满满一盒,全是被制成各种花朵样的小点心,颜色鲜艳,香味扑鼻,看来非常可爱,令病后没有胃口的她忽然有了食欲。

“喜欢吧?”

花蕾“嗯”了一声,心里忽然有点感动。

包大同一向欺侮她,从没对她这样好过,也许他这人还有点人性,对病人还是有点怜悯的。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哪知道他突然说:“女人不都是喜欢花啊,糖果啊什么的吗?你看我送的这个,样子是花,材料中含糖,而且还能吃,多实惠,不会花冤枉钱。话说子,只怕没什么机会收到花和糖果吧?”

“谁说的!哼,我如果透露工作地址,你的破杂志社都能改行做花店了!”

“骗人的。”

“没骗你!”

“好吧。不过你是糊弄人的。”包大同心情很好地看花蕾柳眉倒竖,鼻子皱成一团,像一只小猫似的。

她能这样,证明身体没有大碍,包大同很开心。天知道他为了找这种又能引人食欲,又软软的容易消化,还不能太油腻的东西跑了多少冤枉路。

其实花蕾也很开心,虽然她收

花样的点心,却也是包大同第一次送“花”给她呢!的凌小佳看到二人的和谐气氛,心中略有酸意。

“能吃的话,就应该能干活吧!”看花蕾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块点心,包大同故意摆出万恶老板的嘴脸。

“我的调查结果你都知道啊,难道又有新线索?”她进攻第二块点心。

“这要问你。昨晚大同拿过食盒,不想让花蕾一次吃太多,另外借机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花蕾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要把昨夜的惊恐全吐出来。她知道她的噩梦八成对破解这起灵异事件很有帮助,于是克制着不愿意回忆的想法,把昨晚发生的一切详细描述了一遍,包括她坐在恐龙身上的事。

她就知道包大同会笑,果然他是笑了的。她气急败坏,并不知道包大同笑只是为了让她放轻松。他的朋友万里说得好:谁说愤怒一定是负面情绪?它有时能让人忘却烦恼和恐惧。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花蕾关于孙太太外形的描述,皱眉道:“为什么每个牵连进这件事的灵体全是那个表象呢?这事关于化妆,我可就不懂了。”

花蕾还在细细回忆昨晚那恐怖一幕,听到包大同这样说,眼角余光又看到凌小佳沉默地站在一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忙道:“这种妆,会不会是被理过容的妆?很像啊!包大同你不是说过,灵体表现的状态往往是他们最想表达,或者是其本身印象最深刻时的状态吗?那种全身性的理容不是要裸体吗?死者不是闭着眼睛被化妆吗?为了显得安详没有病容,化的不都是这种很重的妆吗?我们遇到的所有怪事,那些灵体不都是裸体、重妆、有一次还是闭眼的吗?鉴于大部分死者是在殡仪场馆理容的,而这些事最初找上的是小佳,这能不能说,她们的死都和某处殡仪场馆有关?能不能说,尸体在这种殡仪馆时出了什么事了呢?”

花蕾不停地说了一大串,说到后来有些气喘。不过她没有等来包大同的赞扬,倒是一边的凌小佳一脸惊异,“没错啊。不是每个去世的人都要理容,但尸体因疾病和灾祸变化得厉害时,一般会要求这项服务的。”

而包大同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花骨朵聪明啊。”

花蕾有些疑惑,继而又觉得自己的推理可能有漏洞,所以包大同才没有反应的。正要说几句道歉的话,没想到包大同这时却道:“昨天晚上我就是去小佳工作的地方去看看,我本来不愿意相信这种事,但你说的情况倒是从侧面证实了我的猜测,看来我有必要再去一趟。”

“你同意我的观点吗?”花蕾有些惊喜。

“我想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那你是从哪儿推测出来的?”花蕾的好奇宝宝精神不朽,突然想起一件事,“难道是那个火柴盒?”

包大同一笑,“有时候最小的东西能反应出最大的问题。”

“可是,他们会在殡仪中心出什么事呢?不会真的和那个电影《沉默的羔羊》一样吃人肉吧?”花蕾脸都白了,刚吃下的可爱小点心差一点吐出来。

“乌鸦才会吃死尸的,笨蛋。我才夸你聪明,你马上又糊涂了。如果是吃尸体的肉,那怨灵们反应出来的形态应该是骨架才对。如果是吃内脏

“别说了,恶心!”花蕾惊叫着阻拦。

“那难道是贩卖人体器官?”凌小佳插嘴道,“我以前看过国外有这样的报道,也许不法集团把手伸到了国内。但是的人,我在那里工作,没发现类似的问题啊。”

“首先,假如你工作的地方有问题,对于不知情的你来说,被隐瞒着是正常的,你未必会知道。场长是好人还是坏人,还要看谜底揭示的是什么答案。”包大同耐心的给凌小佳解释,认真的神色令花蕾有点妒忌,因为他从未与自己正经过半分。

“其次,贩卖人体器官倒是很有可能,但此事绝不仅仅是如此,否则为什么孙函他们死的时候会烂掉下体呢?我们一开始就断定此事与色情有关,不应该轻易抛弃这一观点。”包大同说着站起身来,眼神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花骨朵,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天晚上我会亲自来陪床的,所以你安心养病,不要担心会再有什么再找你麻烦,等你身体完全恢复,我保证谜底也快揭晓了。”
第二十五章 火葬场的秘道

花蕾养病期间,包大同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西郊火葬场
基本上,这里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但一生中总要经过的地方,但没有人会在半夜跑过来,而且是第二次半夜跑来。
花蕾遭遇噩梦那一夜,包大同和小佳来过一次,主要是因为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总不能抓住个幽灵问路。而这回,他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怀疑,就独自跑一趟。
在他看来,这里一点也不恐怖,即使他以符水开了自己的天目,也看不到灵魂四处游荡,这里是充满悲伤的地方,还有对人世的留恋与不舍。
游荡的只是他而已,他差不多围着整个火葬场转了三圈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假如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不可能没有啊。
再一次,他向回转,才走过一个空旷的大厅,就在一个黑暗的走廊中看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停放在一辆手术车上,从头到脚盖着白布单子,虽然看不到模样,但包大同可以断定这是一具年轻的女尸,不过她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车上的只是一具肉身,一个空壳。
人死如灯灭,如果不是有着强烈的执念,魂魄自然有所归依,之后进入轮回转世,不会围绕在肉身身边不去,如果只是不舍,陪伴所爱之人的可能性会更大。
但这情况还是不禁让他意外又兴奋。左右看看,见走廊内空荡荡一览无余,没有地方好躲,只好迅速在自己身上贴上隐身符,消耗并不强大地法力,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吱呀”一声,一个年轻瘦小的男人从一扇门中走了出来,沉默地推起手术车走向走廊的另一处。
这个人的面容颇让包大同即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面色苍白得有些发青,眼神无光,感觉就像一条死鱼。可让他最震撼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认识这个人。
或者说他的感觉“认识”这个人,是和他打过几个照面的。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过去抓住此人。毕竟他现在是为了解开整个事件的谜题而努力,而一切都只是他地猜测,并没有证据。抓住这人逼供当然也可以,不过这人如果至死抵赖,他会束手无策,从主动变为被动的。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有组织的犯罪,要想彻底捣毁这个犯罪集团,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行的。他总不能告诉警方,他是以一个法师或者道士的身份发现地问题。是一个女鬼引他注意到的这件事。而因为这事又关系到小佳和花蕾的人身安全,他也不能完全交给警方处理。而只做一个匿名举报者。
手术车的轮子很润滑,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是因为夜深人静,“嘎愣嘎愣”的声音还是掩盖了推车者轻飘的脚步声,在走廊中传出好远。
包大同潜行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走了一段路后,那个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望。
包大同吓了一跳,他连自身气息都封闭了,脚步无声。自认没有任何破绽,这个推车者怎么会有怀疑的。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还在隐形中,而且连影子也没有,这说明此人如果不是个异能者,就是感觉特别敏锐的,还说明他地法力实在很低,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开封印才行。
推车者停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到什么,就又继续走了,三拐两拐后,把车推进了一扇大门。
包大同再度意外,如果他没有记错,这边应该是火葬炉所在的位置,难道他们没有利用尸体做什么不法地事情,这就火化了吗?
不对,火化一般都是安排在上午,下午都很少,何况是大半夜的?所以,这说不定是拿去用作别地用途的尸体,因为没有在正常时间内火化,这时候偷偷补回的。
门,在包大同面前重重关上,跟踪到这里,他不能再近一步了。走过去观察了一下,见那扇大门严丝合缝,没有地方可以偷窥,而大门外,不仅有普通锁,还有电子锁和指纹锁,可惜没有虹膜认证,否则他会以为来到了高科技高机密的地方,而不是火葬场。
照理,里面只应该有火葬炉吧?那为什么弄得这么神秘?如果说这里是闲人免进的禁地,也犯不着如此隆重,毕竟也没有人会随便来这个地方。
除非,里面有秘密。
他想了一秒钟,立即转身往外跑,一直跑到大楼外面的空地上,抬头仰望火葬炉的烟。不出所料的,没有烟冒出来,这证明尸体没有被火化。
他站在那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表明人类肉身消逝地轻烟飘起。这情况距他的猜测又进了一步,于是他跑到火葬场外围去。
火葬场占地颇大人,他快步走着,连脚步声也不掩饰。其实他认为自己地猜测就是事实,但他需要确认一下,另外还想知道那帮混蛋是如何做的。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名推车者正在火葬间做着“日常”的工作。他慢慢揭开盖尸布,看着那具年轻的女性裸体,爱怜横溢的小声道:“别急别急,马上就会漂亮了。”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那冰冷的惨白皮肤,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然后从角落的一个小柜子中拿出成套的专业用化妆工具,耐心细致的给尸体化起妆来。
他手法娴熟,记忆高超,不大的功夫就把一张面色发青,唇无血色的脸化得楚楚动人,哪怕是闭着眼睛,都给人媚惑娇艳之感。最后,还在尸体上抹上一层荧光粉,使皮肤看来光滑而有弹性,不再是死鱼般的白。
做完这一切,他把盖尸布重新盖好,揭开一块很不起眼的地砖,打开火葬炉边上的一条暗道,推车进入了一条长长的的甬道。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嘴里一只像哼唱的般的念叨着什么,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只有三个字:凌小佳!凌小佳!凌小佳!
而当他走出秘密通道,扬长而去的时候,包大同才把火葬场的一圈走完,就在这距后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辆黑色灵车正消失在视野之中。
“果然如此啊!”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从这边不能进入,那就从那边等着好了。”他对着无边的夜色慢慢地说。

第二十六章 夜探

周后的午夜,四条黑影潜进了一家俱乐部的侧门,两男人,两个身材苗条的女人。
前面的行动倒还顺利,但在进入会所大门的时候,他们耽误了一会儿,但其中一个男人施展了障眼法,唬住了监视器,另一个男人手法娴熟的用高科技产品去开密码锁和指纹锁。
“果然一样的防备严密。”包大同暗叹一声,“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
“好了。”一声咔的轻响后,门打开了,几个人鱼贯而入。当然,在盯着监视器屏幕的保安眼里,一切都还平静正常,并没有人潜入俱乐部内部。
“包包你真行。”开锁的男人道:“其实骗过监视器我也能做,但那要提前做好多准备,录像啊,连接数据线啊什么的,哪像你,随便比划几下就行。”
包大同没好气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别叫我包包,我们又不熟,一个男人这样说话,真是恶心。”
“见面是朋友嘛,再说
“石界,你别吵大同。”花蕾把两个男人可能会争吵的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真不明白他们两个,明明是办正事来的,还有点危险性存在,他们怎么就能这样不正经呢!
“我没吵啊。”叫石界的男人很无辜的摊开手,“没有我,你们都进不了门不是吗?我是个技术人员。”
包大同一回手。!%……×
技术人员被封了某部分功能,只能开口,不能发音,但用眼神示意花蕾说:“你看看你交的是什么朋友,下回不帮你了。”
花蕾只当没看见。
石界是她的青梅竹马,对摆弄高科技的东西十分在行,更是一名资深电脑骇客,可以破解很复杂的系统。石界比她小四岁,为人虽然顽劣一点,但心地还是非常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绝对信任。
石界见花蕾不理他,上前拉住她手,这时候包大同正好回过头来,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们贴墙站成一排。他现在能力低,不能任意布下结界,因此对结界的形状有一定要求。
才一站好,就有一名保安拿着手电走过走廊,手电的光线在几个人脸上晃来晃去,除了包大同,其他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好在那保安像没看到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
石界一挑大拇指。
这间俱乐部的名子叫n,名子听起来前卫又隐晦,但实质上像个庄园,地处城市西部的郊区,占地相当大,有高尔夫球场和温泉。之前包大同详细调查过,但没有获得多少信息,只知道n俱乐部是个非常私人和隐密的地方,防盗设施世界一流的,国内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破解了。
俱乐部的老板和成员都是富翁,所谓钱可通神,他们可以左右很多事情,从外界根本无法了解内部事情,而且如果触犯到他们的利益,有可能会死得很惨,还没地方申冤去。
就连这儿的普通工作人员也是千挑万选,而且不能在有客人的时候进入中心区域。也就是说,这里最核心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
所以,他们只能偷偷潜入,而且因为没有地形图,只能凭借包大同的超强方向感行事。就这么走了一阵子,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石界把大家拉到楼梯下方的阴影里来开个小会。
“这样走是浪费时间,我看这里是圆形结构,就像中国古代一种防守城,是一圈一圈的,而且是双向圈,进入内部要通过层层防卫,很难的。”包大同的能力不足在这个时候突显了出来,因为被封住说话能力的石界很快就恢复了,好在他的声音还是压得低低的。
“这些混账王八蛋做的事不是人干的,当然会防卫严密,如果这些事泄露出去,这里的阔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蹲大狱。不然一个正常的社交俱乐部用得着弄得那么神秘吗?这年头治安虽然差了些,倒还不至于到处都是绑匪。”包大同皱紧眉头,“至于破解防卫,如果你真像花骨朵吹的那么强,就应该解的开。”
“对付设备,我是天下第一。”石界嚣张地道。
“对付人,我是天下第一。”包大同毫不示弱。
“那你们就联手好了,双双天下第一。”花蕾强行挤在两个男人中间,“现在要怎么办?”
包大同没说到n俱乐部是干什么来的,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不说,非要先找到证据不可。但是他对如何突破俱乐部先进而严密的保安
点烦恼,所以她拉了石界来,条件是包大同要带上她
现在这件事就要揭盅了,她当然要尽一份力,王乐言情人的老公就快死了,如果能在今晚破解这桩灵异事件,说不定他还有救,那孩子也不会成为孤儿。再说,包大同会带上凌小佳,为什么她不可以来?
“我感觉前面那个房间有强烈的人气,所以肯定是保安总室。”包大同道,只要我们控制了那里,其余的就要看这位设备天下第一的了。”
“好办法。”石界道:“那我要先看看人类天下第一的手段。”
花蕾听石界这样说话吓了一跳,怕他们在这节骨眼儿上吵起来,而一边的凌小佳一直紧张的东张西望,没有一点调和的作用。
没想到包大同没有生气,只是轻轻一笑,“好,我先去摆平人,然后你来摆平设备。”昏暗中他的脸无比生动,看得花蕾心头一跳,忽然坚信今晚他会解决这件事。
不过片刻,通道前方传来一声呼哨,三人一愣,没想到包大同手脚这样快,过去一看,见几名保安每人脑门上有一张符咒,神情呆滞的坐在监视器前。
“这里就交给你了。”
石界没有废话,只赞叹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包大同试图把花蕾留在石界身边,可花蕾不肯,反而从腰后拿出那把缚灵枪,“看到了吧?我借来了枪,你现在能力不足,我可以帮你的大忙。”
包大同很无奈,虽然他能力受限,但他并不怕,可是目前人手确实不足,花蕾有缚灵枪,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小忙,“你那枪不能对付人,所以无论看到了什么人,你一定要躲,听到了没?”他嘱咐,“此处一定有暗室和暗道,我们分头去找。”包大同继续吩咐,“找到后不要进去,立即通知石界,我会马上赶到的。一切都是安全为上。”
花蕾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之后和凌小佳顺时针方向离开。
这会所看着并不太高,不过因为是圆形结构,绕起来的时候要走好久。好在它的结构并不复杂,虽然有点像中国古代的防守城,但实际上只是高科技的关卡多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特殊。
花蕾和凌小佳一言不发的走了一趟,发现沿途的各个房间都上了锁,根本进不去,但从外表看都很正常,不像是暗道或者暗门的样子。
而走廊虽然长而寂静,但因为到处都是监视器,一想到石界就在那一边看着,两个女人的恐惧之心减少了很多。
只是暗道在哪里?难道都在逆时针方向的那一边,全让包大同遇到了?
“我们要不要看,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响声。咔咔咔的,一步步走近,听着像是从这圆形走廊的上方传来。
两个女人都吓得一哆嗦,因为她们都曾受过这种声音的骚扰和伤害。
花蕾唰的一下拔出腰间的缚灵枪,对着小佳晃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害怕,两人背靠背站好,凌小佳手中有包大同给的桃木剑,虽然没有缚灵枪的威力,但这样防守一阵总是没问题的。
高跟鞋声渐渐近了,两人紧张得心跳有如擂鼓,死死盯着走廊通向顶层的方向,就见一双血红的高跟鞋从那边“走”来,迈着一致的步伐,似乎是在散步似的,走到两人的面前时停了一下,鞋尘转过九十度,似乎那个隐形的东西正对着两个人看。
寒意弥漫在两个人的身上,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字,只是举着各自的武器与空气对峙。半晌,一个女人的声音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过鞋尖,向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走去。
咔的一声,门锁自动开了,那双鞋停顿了一下,走了进去。
花蕾和凌小佳对视一眼,觉得这双鞋是要引她们进去,于是一咬牙,跟上了。
房间的门很普通,但房间内部却非常大,像一间小型餐厅似的,摆了十来张桌子,没有任何监视设备。而那双鞋凭空消失了,变成一对脚印,一点点引花蕾和凌小佳走到贴满琉璃艺术品的一面墙面前。
密室在墙后面?两个女人再度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
“花蕾,你看。”小佳突然出声,指指整面墙的最上方。那儿有一个抽象风格的挂钟,摆在人们无法触及的高位置上,此时正诡异的闪闪发光。
蕾一咬牙,拉着凌小佳搬了张桌子过来,再往上面摞子,自己爬上去,费尽力气扭动了一下钟表,只感觉墙里有弹簧样的东西绷断了似的,接着看来坚不可催的墙开始活动,露出后面的密室来。

两人情不自禁的走进去。

那是一间同样大的房间,但只在中央摆了一张金属制的超大型床,四面及头顶都是镜子,旁边还摆了些录影设备,虽然现在没有人,可任谁都知道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啊!

小佳短促的惊叫了一声,吓了花蕾一跳,循着小佳的目光一看,也骇得差点心脏停跳,之后胃部犯酸,干呕不止。

地板全是透明的玻璃砖,分隔成一格一格的,砖面内充满了药液,泡着人类的残肢,有的是眼球,有的是手指,有的是脚,有的是女人的乳房

“真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吗?”小佳哆嗦着。

花蕾摇摇头。这里充满着淫荡和色情的气息,如果说这是变态的虐待场所还更贴近些。

正想着,就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王先生,这样的新鲜货色可不多见,希望您玩得愉快。”一个声音谄媚着。

被称为王先生的人只“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快把人背进去。”那人又说,之后发出一声惊叫,“咦,怎么有人没关门?不对,有人进来了!”

这次没人回答,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房间内没有地方可以闪避,就连那个金属的大床下方也钻不下人,两个女人不知所措,而这时,外面的人已经闯进来了。

“你们是谁?!”

“宋中!”

“小佳

他瘦小的背上,正背着一个裸体的女人。虽然那女人是闭着眼的,但花蕾一下认出她是前两天因车祸死亡的一个影视新星,才只有十七岁。报纸上说已经火化了,骨灰都埋了,现在这个是谁?难道她尸体并没有真的被火化吗?

她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有两个男人闯了进来,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花蕾从包大同的调查资料上偷窥过两眼,知道他是N俱乐部的~伙,一猜就是那名王姓富翁。

“抓住她们,不能让她们活着出去!”王富翁大叫,一推宋中。

宋中没动,自从见到小佳的那一眼,就石化了。倒是钱某某没有犹豫,对花蕾冲了过来。

花蕾一举手中的缚灵枪,因为事发突然,对方没有仔细看,倒被唬住了,愣在当地没敢动弹。

“你们这群败类,居然Jian Shi吗?”她愤怒之极,“小佳,这个宋中是个什么混蛋?”

小佳也愣住了,不敢相信一向忠厚的宋中居然和人做这种勾当,心中震撼之极,听到花蕾的问话,机械地答:“他是西郊火葬场的刮炉工。”

花蕾了然。

原来包大同这么多天不行动,天天看各种报纸的告和新闻,还要小佳留意西郊火葬场有没有接收年轻的女死者,为的就是这个。

他一定早有了答案,只是要证实一下,只是要搜集证据!

“她的枪是假的!”王富翁突然大叫。

花蕾还没反应过来,钱某某就扑过来。他虽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但毕竟是个男人,花蕾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下就被制他治服,还被扇了两个耳光。王富翁很配合的从床下的柜子中拿出一副手铐,把花蕾铐到床边。

另一边的宋中一直不肯动手,只呆呆的背着那具尸体站着,眼神中充满绝望和悔恨。那个姓钱的搞定了花蕾,见宋中没反就,又扑过来制服了小佳。宋中此时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帮小佳逃跑,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宋中,你和这女人有什么关系?”他制服了两个女人,自己也气喘吁吁,“我可告诉你,她非死不可,如果你敢透露半句,也必死无疑!”

“老钱,这小钮不错啊!”王富翁看着被铐在床边的花蕾,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歪坐在床边,眼里是气愤的泪水,嘴唇倔强的抿着,这姿态勾起了他的“性致”。

“王先生如果喜欢,这小妞就是您的。”钱某某无耻的说。

“你们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受法律制裁吗?”花蕾怒喝,此时倒一点不怕了,只想拖延时间。她们进入这个房间好久不出,在监视室里呆着的石界一定会有怀疑,然后会通知在另一边的包大同,那么她们就不会有事。

想到包大同,她心安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能给人安全感,包大同怕是第一个。

“怕啊,所以才要保密嘛。”钱某某恶劣地笑,“你们死在这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律想制裁我,不是也找不到证据吗?不过王先生看中了你,你死前还有点利用价值。”

“不,她死了,我也要一次。”王富翁说得极度猥琐下流,花蕾若不是因为胃里空空,一定会吐出来的。

“我们会包您满意的。”钱某某说着转头看向宋中,“我想起来了,你每回背着人来时嘴里都念叨着‘小佳小佳的’,原来这就是你暗恋的女人哪,还真是不错嘛。那你就在这儿上了她,了了心事岂不是好。要不,她死了也还可以归你所用。”

小佳不说话,只是失望的看着宋中。这个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忠厚老实,当别人看不起他的时候,她一直鼓励他,像姐姐一样爱护他,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她只问出三个字。

宋中低下了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钱某某哈哈一笑,替他答道,“是因为钱和女人嘛。身为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有大的目标,也唯有这两个字而已。你知道他做这种事赚了多少钱?数目多到你想不到。他拼命赚钱,为的是什么,八成是为了将来能把你娶回家中,锦衣玉食的供奉。你这女人看着不笨,为什么连这个也不懂。”

“别耽误时间了,我明天还要出国办事。”王富翁不耐烦他们说话,催促道,看着花蕾的样子,差点流下口水。

包大同你要还不来,就让我死了吧?看着那龌龊的老家伙用眼睛把自己的身体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花蕾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挖出那老混蛋的两个眼珠子。

“是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嘛!”钱某某恶心的笑,回头对宋中说,“新鲜货色放到冰箱里,这个叫什么小佳的,你拉到旁边房间去,呆会我叫人来摆平这两个多事的女人。”

话音才落,连着扑通两声,第一声是宋中把一直背着的女尸扔到了地上,第二声是他跪倒在钱某某脚下:“求求你,放过小佳吧。我保证她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也不会,我们远走高飞,走到深山里,永远不出来。求你看在我为你工作这么久的份上,饶过她吧。不然,我替她死。反正,我做这丧尽天良的事,早就该死了!”

钱某某冷下脸来,“不要多说了,你知道规矩,这两个女人必须死!”
第二十八章 三堂会审

你说死就死啊,我说不许死。”一个优雅的声音自▋

房间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还能行动自由的人一转身,只看到眼前蓝光闪现,接着就感到全身发麻,瞬间就不能动了,还能活动的头低下,看到每人的胸口都有一张符咒。

“你是谁?”钱某某害怕了,色厉内荏的大叫。

“包大同,你怎么才来?”花蕾的声音中带了哭腔,代替包大同回答了。

“唉,我去查暗道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看到这个死小子背着尸体出来,我跟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他从床柜中找到钥匙,把手铐打开,看花蕾脸色苍白,半边脸红肿一片,眼中似有泪水,忽然有点心疼。

当时他的隐身符失效了,他没有注意到,结果迎面遇到两个保安,他还搞笑的以为没事,大摇大摆地走,于是当场打起来。这样的近身肉搏,他用不了法术,只好体力解决,所以过来晚了点,害花蕾受罪了。

“你知道暗道?”钱某某差不多是凄厉地叫了。

包大同反手两个大耳光,打得钱某某牙齿都掉了两颗,满口鲜血,疼得杀猪一样的叫。

“这是替我家花骨朵还给你的,好让你学会如何尊重女人,不管是死是活都一样。”他脱下外套,盖在地上那具裸体女尸地身上。遮挡住她的重要部位,叹了口气。

死者为大,人死了应该受到尊重,可惜有这群变态在,这些年纪轻轻就夭亡的女人,死后的肉身还要受到侮辱和伤害,也难怪年丽的怨气这么大呢!

“没有暗道的话,富翁们来了车。火葬场送来了新鲜‘货色’,从哪里进入呢?”包大同冷冷地道:“你盖这个楼之前可是煞费苦心呢,火葬场那个暗道想必也是你赞助的。话说,这项生意收益巨大吧?你注册这个俱乐部三年,之前筹备了多少年我不知道,但只怕早就回本了吧?只可惜。你不知道死后地狱一说吗?或者,你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魂,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如何?”说着一挥手,掌心中两道微弱金光击在墙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团青气溢了出来,化为一个人形,正是年丽。

她恶狠狠地飘在半空,但不说也不动,细看之下。她臂上有两粒金色的钉子。花蕾认出那是他们在破解第一桩灵异案件时,那个恶校长控制女鬼所用。没想到让包大同得了来。

不过年丽的出现还是吓到了钱某某等三人,王富翁更是吓得叫了起来。他们干着这朊脏勾当。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此刻看到这些,立即想起了报应不爽一事,那种恐惧是无法形容的。

看王富翁叫得实在讨厌,包大同抬起一脚,正中他的太阳穴,让他当场晕倒,免得吵人三堂会审。

“你怎么知道地?”钱某某面如死灰。前一刻还志得意满,后一秒就满盘皆输。不过因为几个人的介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切要从年丽的遭遇说起。”包大同慢慢地道:“她本来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子,从西南老家来这里,只为多赚点钱贴补家里。她有一手家传的做鱼绝艺,虽然开始时只在大排档上打工,但后来被东暖阁的老板娘无意中发现,于是进入了那里的后厨。这是她的机遇,也是她的霉运,因为她在那里遇到了孙函。”

他看了看年丽的幻影,见她没有反应,只发出“咝咝”地愤恨抽气声。

“N俱乐部的名.:.:mantik的第一个字母,这是一部非常著名地被禁电影《困惑的浪漫》,讲的是恋Shi僻的故事。如果这部电影还表现了一丝情怀的话,那么这个俱乐部就是彻头彻尾的禽兽不如的组织,是由一帮闲极无聊的变态有钱人组成地。当然他们不都是恋Shi僻,但绝对都是性Bian Tai。孙函本来就是个恋Shi僻,虽然他娶了妻,妻子又特别宠爱他,但他变态的欲望从来没有过改变。而他地妻子尽管心里明白,却纵容了他。这和其他死者不同,其他第一批感觉鬼病毒的死者都是对家里隐瞒着这种病态的。”包大同继续说:“孙函遇到年丽,开始时也许只是想挖到一个做鱼的名厨,或者更单纯一点,只是想见见做出这么好吃的鱼的厨师,但他见到年丽的时候,她正在杀鱼。大家要知道,恋Shi僻一般会伴随着对死亡的迷恋,而年丽杀鱼时姿态一定引起了孙函极大的欲望。关于这件事,我咨询过我的朋友,一个非常不错的心理医生万里。”

“万里?他不是在国外吗?”花蕾插嘴道。

“没错,但我打了国际长途,而且是对方付费。”包大同邪恶地笑,“当时他给我讲了两个小时恋Shi僻这种病态人格的各种问题,但我只记得一点,却是最重要的一点常迷恋,表明了恋Shi者潜意识中的死亡欲望。这基本上是缘于恋Shi者心中潜在的废除意识。这样大家就应该明白,当孙函看到瘦小的年丽凶悍的杀鱼时,内心深处那种激动和渴望了。其实高度恋Shi者能外表看得出来,他们冷淡无味,皮肤看起来死一般的,脸上常常出现一种好象嗅到臭味似的表情。他们往往还是极其冷酷无情的。即使是恋Shi程度不那么严重的人,也容易比别人显得冷漠、僵硬和缺乏怜悯,令人感到压抑、沉重,往往有暴力和虐待倾向。花骨朵,这就是为什么孙函给人感觉不近女色的原因,因为除了他老婆,他爱的是冰冷的尸体而不是活生生的女孩子。”

“年丽是他杀的?”凌小佳问,为这人可能而惊恐。

“是的。孙函迷恋年丽,但只喜欢看她杀鱼,体味那种弱小和屠Sha的感觉,继而想Jian Yin她的尸体。可年丽是个健康年轻的女孩子,暂时是死不了的。于是他约她出来两次,博得了这个单纯女子的好感,然后在一天夜里把她推到河里。因为她会游泳,所以孙函也跳下水,溺毙了她。当时他独自一人开车,在有人路过时装做下河救人,结果还成了见义勇为的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如果我的一条命,换来家里的好日子,我也忍了。可是他不该,Jian Wu我的尸体后,还把我送给同一俱乐部的朋友享受。我恨哪!为什么我会这样。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混蛋!”年丽突然道:“我真希望有一种病,让他们全体感染,然后死于腐烂,因为他们的心比地下水道的垃圾还要恶心!”

“没错,这就是鬼病毒的来源,形成于怨念和在特殊情况下产生的尸毒。所以,现代医学无法分析和治愈。当时和孙函一起对年丽做出恶事的,还有王乐言和张重,这也是西郊火葬场出的同一批‘货’,所以他们三个全是第一批病源的携带者。但是这病毒传播开了,年丽控制不了,而她也深知不可能长时间呆在人世间,因为随着孙函的死,她的怨念在减少,她只剩下对N俱乐部的怨恨,想端掉这个恶心的窝点,于是她闹出了后来的事。”

“你说她是好意吗?”花蕾万分惊讶。她可是惊魂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年丽是出于好意这样做。
“她对你并没有好意,她是想杀死你的。”包大同道:“她想报仇,想把这个俱乐部毁掉,不要让其他年轻的女死者受到侮辱和伤害。就要利用你。N俱乐部成立地日子不短,只有她形毒,是因为她是被杀的,在魂魄未远的时候就被孙函Jian Wu,而孙函还成为了救人英雄,被她的父母千恩万谢,所以她怨气积郁,形成了病毒。年轻的女死者被称为新鲜货色。非常稀有,所以她尸体被送到西郊火葬场后,再度被转卖了,因此除了孙函等三人外,还有几个人感染了病毒。”

“不可能,场长不是这样的人!”凌小佳一时之时接受不了这么多负面的消息。反对道。

“事实上,他就是。”这时候地包大同有点冷酷,“如果不是他,贩卖尸体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为什么其他殡仪场馆没有事,只有西郊火葬场能提供‘货源’?为什么这个俱乐部要建在西郊呢?如果不是他的允许,宋中一个小小刮炉工,怎么会敢于做这种勾当?我不知道N俱乐部和西郊火葬场是如何勾结的,但他们合作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去调查过,殡仪场馆的工作虽然是福利丰厚地职业。但场长的一双儿女全在国外过着奢华的生活,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为什么要伤害花蕾?”小佳的所有善恶感都崩溃了。她所尊敬的人和她所善意相对的人,竟然全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猜。不直接找我,是因为年丽不信任任何人了。她明白金钱的力量,很多事可以摆平,可是隐瞒,她的死就是个例子。只有身边地人被伤害,我才可能在一怒之下出手,最后借我的刀杀掉这个Yin窝。事实上,他们做到了。假如不是花骨朵命大。可能早死了好几回,那样我会非常愤怒。就可能不顾一切地把这个恶心的地方公之于众。年丽之所以找上我,我想来想去,一定是因为那天早上我无意间救了小佳,她本来一定是想借孙函地手杀掉小佳的。”

花蕾听包大同说她是他身边的人,心里甜甜地,不禁问道:“那又为什么要杀掉小佳呢?她不是无意中卷入的喽?”

“我相信小佳一开始就不是无意中卷入的,小佳受到伤害,只是因为她是宋中所爱的人。年丽是想让让宋中看看,他所服务的对象伤害了他一直爱着的人,那也是报复地欲望。我说的对吗,年丽?”

年丽没有说话,只瞪着宋中,冷哼一声。
“每次贩卖尸体都是胆子奇大地宋中开着一辆黑色房车接送尸体的,下了车也是他背着尸体,他是最大的帮凶。那些死者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凭什么他还要保持着自己的爱情,小佳受到伤害在所难免。”

“可是不对啊。”花蕾细心思索,“我们看到过一个人类背着怨灵四处跑,我看到好多次灵车内有个男人,看身材和感觉,那可能是宋中啊。你说过,年丽有一个帮凶。如果宋中帮她,她为什么要伤害小佳?难道宋中是后来帮的她?所以她之后再没袭击过小佳,转而向了我?”

“恶人的帮凶是宋中,年丽的帮凶也是宋中。有的人,一颗心里住着好几个灵魂,用万里的术语讲叫做人格分裂。”包大同慢悠悠地说:“在小佳面前,他是老实厚道、单纯朴实的宋中;在N俱乐部的人眼中,他是胆子奇大、举止怪异的背尸人宋中;在年丽面前,他是充满忏悔的,想悔过自新的宋中。他之所以做了这么可耻的事,完全是为了钱,但他本身还算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造成了心理认知的混乱,也所以,年丽为借我之手毁掉N俱乐部而留下不少线索,但都让宋中抹掉了。这事只怕年丽不知情,还以为我不肯努力,于是更加伤害花蕾来刺激我。但另一个宋中,却因为憎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努力帮助年丽,甚至帮她在东暖阁出现,引我入道。两个宋中,他们彼此并不认识,做的这一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包大同分析得头头是道,其实全是万里教导的成果,“我在小佳和几名死者所住的小区监视录像中看到过一个人,现在可以断定就是宋中。在案件发生前,每当他把尸体背到俱乐部,或者富翁们指定的地点,就会来到小佳的楼下,大概是寻找心灵的慰藉。而后来他在死去富翁们的家里出现,完全是为了帮助年丽了,因为年丽死去的时间不长,怨气又转化为了病毒,本身能力不强,必须附在他人携带的物品才能到别处作乱。那些尸变,那些闹鬼事件,都是这样产生的。而孙太太之所以车祸而死,是因为她明知道孙函所做的事,居然还帮他善后。对吗?”
第二十九章 尘归尘,土归土

丽点了点头:“没错。孙函那混蛋还把我保存在餐I天,在他的后厨Jian Wu我的身体,之后正是他老婆帮他毁灭证据。哈哈,当时那女人怀了孕,所以当我突然开口对孙函说我也怀孕了的时候,他当场差点吓死。可惜他死得太快,要是我能慢慢折磨死他就好了,就像他折磨我一样。你们知道吗?这些混蛋Jian Wu尸体,如果满意还要留下纪念品,有人留下了尸体的眼珠儿,有人留下了手指,有人留下了乳房和私处,还有人留下了皮肤。你们看地上的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变态的混蛋当做战利品的残肢。我则被砍下了双脚,害我要找双血一样的鞋穿。”

原来这就是红色高跟鞋的来历。

花蕾和凌小佳不寒而栗。

年丽接着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有这种欲望,为什么有人居然丧尽天良的提供这样的服务。难道为了钱,可以做一切事吗?我冤啊!我冤枉啊!我到哪儿去洗雪冤屈?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可以逃脱很多处罚,因此我不敢相信任何人,直到遇到了包大同。我知道他是异能者,只有他才可以帮我昭雪,所以我伤害他身边的人来逼迫他查下去!”

包大同苦笑一声,“你本不必如此,如果直接说了,我们会少费不少波折。”不过话虽然如此说,他也能理解年丽地做法。她死得这样冤枉。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试图帮助过她,她当然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大同,你是通过那个宋中遗失的火柴盒找到这里的吗?那是他们有意落下的吗?”花蕾插嘴问。

包大同不回话,只回头看了看宋中,见他眼神呆滞的摇了摇头,明白他是无意落下的。

“这种火柴非常精美,简直就是礼品。所以很容易查到生产厂家。”包大同轻蔑地看了一眼钱某某,“我听厂长说,你们本来要印上‘困惑的浪漫’几个字,但后来改为了沉默的羔羊。你可能觉得这很高雅,但这部电影地名子让我直接找到了证据,也立即明白了你们干的奸Shi勾当。”

“兄弟。打个商量如何?这个女人丽,“反正你也能控制,送她走了就好,犯不着致我于死地,我保证关了这个地方,你放我一马,一定会有天大的好处。”
看着钱某某闪烁的眼神,包大同冷笑道:“你不用考虑等来援兵或者说服我了,你的人全被我放倒了。我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而且我之所在这里审你,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相信那个摆弄设备天下第一的家伙已经从你地秘密电脑中取出了这么多日子来,记录这些朊脏交易的资料。你,西郊火葬场的场长、宋中、王富翁、所有参与这场交易的人都跑不了。而你,年丽,我会让一个朋友帮你化解怨气,这样才能解除病毒对无辜者的伤害,他们会不治而愈。然后你就尘归尘、土归土去吧!”

话毕,一阵沉默,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

“那我怎么办呢?”一直不开口的宋中突然说。

包大同一愣。忽然感觉有异,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宋中一跃而起,一手掐住花蕾的脖子做为了人质。

“我倒忘记了,还有一个宋中在你体内。”包大同脸色微变,“就是那个略有异能的宋中。你之所以胆子大,就是因为从小就看得到各种东西,已经不怕了!你之所以这么快挣脱我符咒的限制,也是因为那一点点能力。快放开花蕾,不要错上加错!”

“哼,你搅了我地好事,我要你付出代价!”宋中突然露出狰狞的神色,继而哈哈大笑,“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会破坏你杂志社地布局?年丽进不去那里,我就知道是有问题的,我虽然不懂,但破坏一下并不需要太懂。”

“早就知道是你!”

“告诉你一件事。”他阴沉地笑,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模样,“破坏那里的风水并不是年丽的要求,而是我自愿的,因为我要让孙太太托梦给你的人。那个孩子来了。而且,他也感染了病毒,现在正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长大。哈哈,包大同,你那么强大,可对付得了这样凶生的人吗?你要小心了,每一天、每一时、每一秒。现在我先到那边等你,带着你地人一起!”说着,一手从腰后摸出一柄刀,真对着花蕾的心脏部位。

包大同心下大惊,想扑过去,却是晚了半步,但听耳边一声女人地尖叫:“宋中,不要再错了!”那柄匕首在半空中一窒,包大同趁势夺下,把吓坏了的花蕾抱在怀里。

“小佳姐!”宋中脸上流露出好几种神色,显然不同的角色在心中挣扎,但最后,还是老实忠厚的宋中占了上风。

“对不起小姐佳,我配不上你。”他哽咽着,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深情,“你说你的职业注定你找不到男朋友,可是你不知道我多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从不注意我,可惜今生是没有机会了,我们来世再见吧。”说着,扑过去捡起掉落的匕首,速度快到拦不住。

寒光一闪,小佳失声痛哭。
警方根据匿名人的举报,端掉了这个以俱乐部为名的淫窝,顺带着牵出了乐宫的秘密。不少富翁身败名裂,还有的被处以刑罚,有的畏罪自杀,总之用包大同的话讲,尘归尘,土归土。

不过那个才一成型就出生的怪胎一直也找不到,包大同到后来根本不找了。在他看来,一切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不必如此费心。

而花蕾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这一天,她与朋友聚会,回家时又非常晚。当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时,忽然爆胎了。她想打电话找人,才发现电话没电了。这很奇怪,下午她才充的电,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她虽然怕,却也只好自己换备胎。

正忙活着,远处传来稳定的脚步声,就见一个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陌生的男人微笑着向她走来。

很帅,很优雅,不过她感觉心里有点发毛。
番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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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杀死的。

为了一个女人,因为她背叛了我。

也许你会说我很脓包,很窝囊,女人背叛就背叛,再找一个,何必自杀?

但是被女人背叛,除了伤心绝望,还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就是这种羞辱的感觉,让我觉得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但是在从空中落下的时候,我突然强烈的不满,我恨这世界,我恨一切。

所以,我没有真正的死。确切的说,肉身死了,我的思维还存在着。

我游荡于世间,游荡于每条街道之间,看别人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看情人之间缠绵,看小孩子写作业……看女人洗澡?我没看过,我虽然并不是正人君子,但我只是冤死鬼,并不是色鬼。虽然,这跟看女人洗澡没有看男女缠绵来的直接有一定关系。

看见她是个偶然的机会,柔软而玲珑的小脚丫,踩着洁白的地毯,突然有种错觉,好象她踩的不是地毯,而是云朵,她就象九天的仙女,袅袅而来。她幸福的摸着肚子,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我有一阵子失神,好象我等了这么多年,只为了等着看见这一笑。

那男人似乎朝我瞥了一眼,目光很是凌厉,我吃了一惊,不敢多看,急忙溜走,心里明白:这男人恐怕是身怀大神通的人,窥探他或者他身边的人,一个不好便要魂飞魄散了。

我独自呆在一座未完工的建筑里,不停的想了一个月。

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却为了一个背叛我的女人而跳楼。

我恨她,恨到死!

但是我却无法再恨她,如果不是她,恐怕我就不会死了之后变成鬼,不变鬼我就无法见到那张容颜。想到那个幸福的她,我觉得心脏猛的大跳一下,血液一下子全涌到头上。

死了这么久,头一次察觉自己还有活人的特征。一瞬间脑袋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只想再见她一次,只远远的望一眼……

昏黄的灯光照在马路上,我飘在路灯上面,远远的望着她,我觉得每天只要能见她一会,那怕一会,都心满意足了。一个路过的女鬼飘过来,顺着我目光向那个方向看了看,对我打了声招呼:“HI!”我懒的理她,没说话。

她见我不理她也不恼,只是悠然自得的飘在我旁边也望着窗户里的两人。

这样静静的过了一会,快到十二点了,他们拉起了窗帘。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变的很抑郁,心情非常不好,我阴沉着脸,准备回那个未完工的建筑。

那个女鬼又跟我说:“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我吃了一惊,转过头看看她,没说话。

那女鬼笑着说:“你是哑巴鬼吗?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不要紧的,我说你听就成了……”

我嘟囔了一句:“懒的理你。”便飘走了

我心里非常明白:“这样的日子未必有多久,那个法师恐怕早就发现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来找我,若是他发怒,我恐怕未必抵挡的住。”

明白归明白,但是我却依然每天都要来上一会,远远望着她的容貌,望着她的笑容,摸着肚子幸福的表情,还有怜惜的目光。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绪,我只知道,这是我想要的,没错,我想我从生到死,最想要的,就是这样远远望着她……

每一天,我都这么窥探着,直到我真的魂飞魄散那一刻。

女人说:“别为难他了,他好象并没有恶意……”

男人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我能察觉他的杀意。

过了半晌男人缓缓开口说:“如果他恶意的话,第一次他就消失了,怎么还能容他到现在?”

女人说:“那你为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说:“为了不让阴气过多的侵蚀孩子,我不能留他。”

女人说:“那赶他走就是了……”

男人唇边挂了一丝微笑,他的笑容很是奇特,似乎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喜欢盯着看。

他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的这么心软?”

女人的脸颊飞起一片红晕,好象洁白的云朵突然染上了天边的红霞,低声说:“不知道怎么,怀的……怀的时间越久,我就越见不得人受罪……”

男人又是微微一笑,说:“好吧,依你。”

女人对我说道:“以后别再来了,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男人脸上微挂怒色,女子却又问:“为什么?”

我缓缓道:“你不懂的……我为情而生,为情而死,马上就要为情而散了。”

男人对女人说道:“你转过头去,别看了。”

女人说:“好吧,我不管,但是我要看。”

男人叹了一口气,结了个手印,我突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懒洋洋的难以动弹,我没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但是能感觉到越来越淡了。

我只盯着女人,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时间。

多美好啊,多美好的世界,多美好的女人,可惜的是,以后我却再也看不着了。

她脸上泛起一丝同情,一丝怜惜。

见到那表情的那一瞬间,我魂飞魄散了。

我很快乐。


我是一个鬼,确切地说是一个女鬼,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别以为一说起鬼都是青面獠牙,满身是血的样子,那是种充满戾气的家伙相当稀少,基本上在鬼界属于明星阶级。

至于我么,至少生前是个清秀佳人,现在也称得上“青”秀的吧。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总觉得年龄不会太大,至于亲人是否伤心,身在何方这样的事情,我统统记不得了。其实这样最好,人鬼殊途,无谓的空挂念对谁都没有好处。拥有太过强烈的情感和欲望就会产生戾气成为厉鬼。但是和人间一样,“明星们”的风光背后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比如那天看到的红衣女鬼,活着的时候好像被男友欺骗,拍下了不堪的照片而羞愤自杀。

还没等到过了头七便回去报复了,那一屋的鲜血,看起来比她的衣服还要艳丽。为什么不去阻止?笑话,我都不是人了,干嘛要为了异类抱不平?死了以后感觉很奇怪,再看到街上行走的人,和阿猫阿狗也没什么区别。也许本该如此才对,芸芸众生,谁又比谁更高贵?

只可惜,这个姐姐运气委实不是很好,她本身并没犯什么错误,既没有留恋也没有过多的伤及无辜。只不过“刚刚好”被一个有能力的人路过,他的妻子“刚刚好”阳气太弱,受不得红衣姐姐的阴气晕倒罢了。

不知道他们如何交涉,总之不太愉快,几句不合就打了起来。那战斗场面既凶险又美丽,和红衣姐姐的惊怒交加不同,那个男人看起来分外的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迅速的变化了几个手势之后,红衣姐姐就不见了。是魂飞魄散还是投胎转生?这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如果来世忘却一切,那和消散也没什么区别。

男人转身的时候,迅速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双寒星般的眼睛中暗含深意。这个男人真好看,即使是鬼,也是曾经是人,审美方向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我不担心他会收了我。大街上像我这样的鬼到处都是,他要是一个个都超度了去,会活活累死的,更何况,我看他眼里除了妻子再容不下其他。心中忍不住有一丝羡慕:不知我是否也曾拥有过这样情深意重的一个人?

认识那个家伙纯属意外,有一天随处闲逛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女人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男人小心体贴极尽温柔。那样幸福温暖的画面,任谁都会忍不住驻足,微笑。就在那时候,我看到了旁边的“他”。

这家伙是个新鬼,看样子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眉目中一片忧郁。我很奇怪,像这样心中充满执念的鬼,若不寻找替身,怨念不散,很容易魂飞魄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女人温柔的笑脸带着特别的光芒,甜蜜而温暖。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起夜晚橘黄的***,谁家厨房传出阵阵香气,铁铲和锅喳喳的响,钥匙开门的声音,电视上俗气又热闹的广告…长久以来忘却的情感重新回到中,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于是,这两人窗前的看客又增加了一个。对此那个男人很是反感,不过那位有那姐姐(看,称呼多么不同!)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做什么,有时候他也会作势吓吓我们,不过很快会被怀孕的姐姐劝走,临了,她还会给我们一个歉意的微笑。我很喜欢扮“鬼脸”回复她,然后换来清脆的笑声,但是旁边的家伙从来不做声,就那么默默地注视着,眼中带着令我担心的灼热。他这样,真的很危险。

“你喜欢那个女孩吗?”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他看起来像是吃了一惊,转过头瞪着我半天不出声,“你是哑巴鬼吗?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不要紧我说你听就可以了…”他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想。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劝劝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又有什么资格?心中一阵烦闷,“懒得理你”甩下这句话,就那么匆匆逃离了。

我都没有再去那个地方,但是眼前却总是浮现出那样一双眼睛,忧郁的,深情的,绝望的,平静的。每次想起,就会觉得胸口的位置一紧一紧的疼痛。值得吗?为一个人类。

她再美好也是和你无缘的,更何况那两个人又是那么的相配。这样的情感太强烈了我不懂。鬼有了执念就会有欲望,欲望无法满足就会产生戾气,就像早已消散的红衣。不,我不要变成那样子。

很久之后,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我一般,再次来到那个窗口,就像我预想的那样,窗边空荡荡的不再有那个痴迷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他到哪里去啦?是终于想通了,还是魂飞魄散?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之所以不敢回来,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看到那个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哇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我,是谁?那个笑起来会发光的姐姐生啦?因为害怕被那个厉害的男人驱赶,我悄悄地靠近窗口往里看,在那个小小的,缀满了小玩具的婴儿床上,一个小家伙正啼哭不止。

忍不住,我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四周的布置简洁而雅致,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在这方面停留很久,那个小小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我的视线。

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停止了哭泣,大大的眼睛四处搜索,当视线和我相对的时候,他张开嘴笑了。

我确定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朦胧的熟悉感,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谁在那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我立刻夺窗而逃,开玩笑,我早就从其他鬼友那里听说了,这个屋子的男主人是市里最强大的天师,被他逮到就麻烦啦,我可不想现在就投胎!

因为心虚,我飞过大半个城市才敢停下来,坐在摩天大楼的顶端,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是他!不再忧郁,不再绝望,并且还能得到她的爱!虽然这和他当初期望的相去甚远,但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俯身向下看去,密集的人群如蝼蚁般微小,来往的车辆拥挤在马路上。很久很久,我没再对这些产生如此亲切的感觉,也许有一天,我会再次回到他们中间吧?不过,将来的事谁能知道?还是趁天师不在的时候去看看他儿子和老婆比较重要!嘿嘿,做鬼真是自在美好。
网友同人外篇 一段锦之一段家有女--亚亚
这个番外是关于《驱魔人》中段锦的故事。段锦是阮瞻和万里在年轻时遇到的母子鬼魂中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善良孤高,但为爱而误身的的人。

她有故事,可惜属于支线,我没空写,感谢亚亚为她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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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榆镇

每年春季,段家老爷总会习惯地到桑园去转转。看着桑树抽出碧绿的新芽,长得这样水灵,他就知道,今年,又将是一个丰收年。可是,再大的丰收,也填补不了后继无儿的缺憾。思及至此,刚涌起的丁点欣慰消失得无影无踪,段老爷瞬间愁上心头。

段家,是榆镇最大的丝绸商,世代经营丝绸生意。可不幸到了这一代,人丁变得凋零,年过不惑的段老爷至今未有子嗣,尽管已经娶了十二房小妾。

为此段老爷请过无数的名医,每一个大夫都说段老爷和各位夫人的身体都安好,没有疾病;而请来帮看房子风水的和尚道士,有这样那样的建议,用来改变风水,可家都搬了好几次,房子格局物件更是换摆了无数次,也没有任何效果。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段老爷渐渐地开始绝望了!

有一日,段老爷外出谈生意,在途中救助了一个外乡的乞丐,谁知乞丐竟是落难的道术家,乞丐为报答段老爷的救命之恩,亦感念他的慈悲为怀,为其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段氏到了他这一代,子嗣稀薄,乃是因为祖先安歇之八宝风水地的灵气在今世已然气数己尽,无法再福荫子孙。段老爷大惊,马上将乞丐老道士奉为座上之宾,求其能赠予解决之道。老道士沉思半晌,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将其打开一页,嘴里默念一阵,合上,然后递予段老爷,并言之:“此中,有一借子阵,或可助你得获麟儿,但天意不可违之,老道也只能投机取巧地为你争取一丝机会,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造化了,这也算是我老道还过救命之恩了。”说罢转身离去。

段老爷将信将疑地把书拿回了家,左翻右翻也不曾发现老道说的阵法。渐渐地,也就不上心了。书被放在书桌一角,只是偶然会拿起来翻一下。某天夜晚,段老爷在书房里静思时,,窗外刮过一阵清风,将把桌角那本书的书页翻乱,借着从窗外盈照的月光,隐若可见书内某一页有几行金黄金黄的小字在闪,段老爷心头一阵莫名惊喜,马上拿起来仔细翻看,这不正正是老道士说的借子阵吗?原来,老道以道术将借子阵的阵法写入书中,但要在华月下才能看见,段老爷亦该有此道缘吧。

段老爷虽然对这个阵法将信将疑,但仍旧依老道士书中所言,翻新了祖坟,并给这块八宝风水墓地摆设了桃李墓眼,一共七七四十九颗桃树,七七四十九颗李树,墓地最中央种年岁最久的百年桃木,其余以北斗七星之位,逐一种之,每点处又着七颗,依旧摆成七星之位,这有个明堂,叫桃李借子阵,取其桃李满天下之意。桃李本是世间最易得子之木,借其气运,集其灵气,方可缓和子嗣稀薄之命。

却是新来的家丁不认得桃木,错将一棵李树栽在了墓地最中央的桃树之位。李树较之桃树,阴气盛些,聚灵的能力却强,如若栽的是李木,又是另一个名堂了,叫之曰:桃李聚灵阵!桃李聚灵阵,仍旧可以为段氏招来子嗣,只是,这李树聚灵力太强,位于主位,却是要生异相的。因此得获的孩子,乃天生会有灵力异能,且不属正式人间之人。

这阴错阳差地桃李聚灵阵将成就一位原不属于世上的生灵,只是,她的命运,多舛啊!

没过多久,段家大夫人段李氏终于有孕了,段家上下雀跃不已,段老爷更是喜上眉梢,干脆把绸缎庄和桑园的事务都交给管家打理,自己只偶尔巡视,竟专心一致研习当日乞丐道士所赠的那本道术典籍起来。除此之外,就小心翼翼地陪着有孕的夫人,别的姬妾房间竟是再未踏足。段老爷还真有些许的慧根,研习道术几月下来,竟真的学得了些皮毛,渐渐地也能看出些风水气运的门道,依次门道而行,家业愈加兴旺,于是更加信奉道家!越发做起得道成仙的美梦了。并在厅堂内最显眼处供奉道家祖师张天师。

十月转瞬即过,终于有一天,段李氏的肚子疼了起来,谁知道这一疼,竟是疼了三天两夜,胎儿亦不曾产下。稳婆、大夫等皆束手无策,心虚地垂首站着,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掉下。段老爷六神无主,愁苦地看向供奉天师处,惶恐地跪拜在天师的供桌前,期望天师保佑自己的孩儿安全降生,晃惚间,竟觉得那香炉处闪闪亮亮。段老爷心里一思忖,即是天师赐儿,必有可解之法。于是,一咬牙,一狠心,拿起香炉中的炉灰合水,给段李氏服下,只等认命了。谁知,香炉水一下肚,段李氏疼得更厉害了,脸竟因为用力挣扎变得狰狞起来,就在段老爷心急如焚快要崩溃的时候,听到一声响亮的哭声,那磨人的孩儿终于落地了。

段老爷忙不迭地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连声问是男是女,稳婆面露难色,犹疑着,吞吞吐吐。当下,段老爷便明白是个女孩,心下虽有些失望,但多年来对孩子的期盼,让他仍旧十分感动于孩子的出世。但见孩儿浑身沐浴在月光里,竟如浑身裹着一层银色锦缎般圣洁,尤其那双眼睛,如点亮夜空的星辰,闪闪发光。

于是,段家长女取名段锦,在一个月光如锦的夜里,出生了。

不多久,小段锦满百岁了,到了抓髻的日子。桌子上满是胭脂水粉、珠钗、女红、算盘、毛笔等等,谁知小段锦啥都不敢兴趣,竟是咿咿呀呀地把手伸向父亲的衣襟,冷不防从段老爷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居然正是那本道术典籍。霎时间,屋子里全静下来了,不知是哪个小妾突然说道,小姐果是天师赐予的灵童啊!这时,众人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发出一阵阵赞叹!

段老爷神色凛然,忙率众妻妾跪拜张天师。突然间家丁外传有一女素衣道姑求见。段老爷自得子后,对道家十分尊敬,于是连忙有请。

此道姑却不是常人,而是青岭山道术大家木梓真人。因夜观天象,知此间会出一个天有异能之人,故来寻访。这个孩子眼神晶亮有力,似藏着无限能量,果然是天赋异能。她眉宇间透着端和和坚毅,且抓髻居然能从方圆之外抓到了道术典籍,确是与道有缘之人。但是,这个孩子面露虚色,血气中带木色,似有草本之根而少人间之气。掐指一算,心下了然:她本不是世间命定之人,也许是借了什么的运到而来到这个世上,天赋异禀,若引导向善则有大成,反之,则易剑走偏锋,不是亡人便是早亡,可惜了这满溢的灵气。于是,向段老爷要求,将其破例收为关门弟子,待段锦周岁后,送往青岭山学习道家之术。这乃是天大的福气,段老爷焉有不答应之理,忙谢过真人。

一岁过后,段老爷依真人所言将段锦送到山上的道观里,行过拜师礼后,正式入木梓真人门下,修习道术。

自十四岁及笄之后,段锦跟随师父走南闯北,四处降妖除魔,渐渐地练就她嫉恶如仇的性格。

对此,师父不无担心,

“锦儿,汝之性格刚烈非常,非汝之福啊!”

木梓真人道术精湛,对阵法尤有非凡研究,尽数传给段锦,只一样,占卜算卦,测算命运之术,绝口不提半字。段锦亦绝口不问。

直至一次,真人独自云游,三月方归,归时面色苍白,似元气有极大耗损之状,真人唤段锦至身边,曰:吾生性淡泊,崇尚自然之法,从不愿做窥视天机之事,所以不曾教你占卜问命之法,你本是逆天之人,不想你再做逆天之事,师父的苦心,你能懂吗?段锦似懂非懂地又摇头又点头,真人不住叹息,又道,师父已尽力护你性命,也不枉师徒一场,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后的路,看你的造化了。记住,非到性命关头,灵力不可妄用,切记切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真人,双手合盘,已得道归天!

网友同人外篇 两段锦之难过情关--亚亚

段锦没有流泪,她流不出泪。她只感到彷徨和无助,那不是失去亲人的彷徨与无助,是茫然,是对今后一切的不确定。师父最后的遗言,绝对意有所指却又难以明言。手里捏着师父最后留下的一只桃木簪子,上面泛着淡淡的清香,是新做的。这是师父最后留下的遗物,也可能是师父要说而说不出的话,是什么呢,段锦又茫然了。

依师父之言段锦需在青领山守灵一年,之后,她回到了榆镇的家里。因为自小离家学道,虽爹娘极其疼爱,到底不甚相亲。家里是榆镇的大户,榆镇的民风又极其保守,本就不若山野那般随心随性,段锦因为从小学道,被乡民尊为心中的圣女化身,众人皆尊之敬之却又畏之。段锦本就生性少言寡语,如此一来,竟变得越发沉默。

是的,她寂寞,很寂寞,每天听她说话的只有树木和花草。还有那一堆符咒。道术,她很勤奋地去修习,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有夏花一般的思念要寄托,有秋水一样的柔情想放逐,没有人知道。

段老爷自段锦以下,又得三子,段老爷以为是诚心向道且多行善事之故,所以,近年来,不但广施善举,还鼎立资助有才学但家境清贫的读书人。

广林的吴生就是段老爷资助的读书人之一。

吴生是个有抱负的读书人,因为家境贫寒,家中又有生病的老母,故一直在为生计奔波。但他有骨气,有志气,不靠他人救济,硬是一边伺候着年迈的老母一边读习圣贤之书,居然在去年乡试得中,取得秀才之名。

无奈母亲病情日益加重,不得已,吴生只能忍下骄傲,投靠了段老爷,当了段老爷资助的读书人。

吴生与一般酸穷秀才不同,他行事颇有大丈夫之风,虽有一身傲骨,却无酸腐之气。段老爷接济他,他却仍没忘记为段家做些他能做的工作,比如,教段家的小少爷们习字读书。更甚者,将收拾书房的工作一肩揽下,从不以为自己干的是下作的工作。他怕的,是欠人恩情无法报答,而不是旁人无聊苍白的耻笑!

活该这样的两个人会有一段花田错的。

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吴生遇到段家声名在外的大小姐段锦,那个在乡民眼里那个近乎仙子样尊贵的女子。

吴生一生没有见过如此清丽雅致的女子,那一双漆星般的眸子,仿佛一直能看到你的心底深处。吴生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子,但是,她是那样高高在上,那样圣洁不可侵犯……算了,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只要偶尔能看看她,为她做点卑微的小事,就好了。

可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竟也在吴生为之默默付出后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抹直入心房的温暖和悸动,她动心了,甚至沦陷了。原来单纯的人陷入爱情竟是如此的不可预警,如此的轻而易举,只需要某个雨天的一把雨伞,某个夜晚的一次守候,虽然这把雨伞偷偷放在自己身上好几个月就等着某个雨天为伊人撑起,虽然几十个夜晚都在门前默默守候只为等待伊人某次的晚归。

他发誓要给段锦幸福。她的纯洁她的深情都是他平生仅有,他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于是,在一个月光如锦的夜里,吴生把这个承诺给了段锦,而段锦把自己给了吴生。

吴生知道,要实现这个承诺,自己必须走出榆镇,去闯一番天地,,才能风风光光地回来迎娶她。

于是,思及再三,他修书一封,托人带给段锦,告诉她,他去为她打拼一个未来,求他等她,相信他,他一定遵守誓言,回来娶她。

可是花田错,花田错,怎会只有花田没有错。

这封信没能交到段锦手里,因为友人的疏忽,信掉进了池塘,糊成一片。而友人以为只是普通情信,没有在意,未曾交代半句,随后不久也离开了榆镇。

在段锦的视线里,吴生竟是消失了。肚子渐渐大起来了,段锦未婚先孕的消息自是瞒不住了。愤怒的村民开始天天在段家门口叫嚣,要把伤风败俗的女子压去沉潭。段老爷百般想维护住爱女,无奈近期的天灾使得惊恐的村民不肯放过这逆天败俗的女子。而爱人的背叛,使得这个痴心又刚烈的女子心碎心死。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她请求父母让她自行了断,段老爷思及村民的愤怒,也怨恨女儿的不知珍重,还有段家三个儿子的前程,含泪答应了。

也许,在内心深处,段锦对吴生还怀着爱恨,对这无情的人世亦怀着怨念,她害怕自己死后魂魄不散,幻化成厉鬼向世人讨还公道,于是,在段家祖坟不远处寻着一人迹罕至之地建造自己的锁魂墓。

段老爷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找了最好的工匠为段锦铸造墓地。此墓门门口有块千斤巨石,一旦放下,再难开启。无论人魂,将永远不见天日。为了怕女儿死前死后无人侍奉,段老爷竟在墓门放下的那一刹那,狠心将一十三四岁的女孩推入墓里陪伴段锦。

该是命运捉弄,吴生竟然并非负心薄幸,而是进京途中为盗贼所伤,几近丧命。而段锦虽有道术,却从未学过占卜之术,算不出他的所在,是生是死,一心以为他负心薄幸,也不愿苟活。

吴生几乎是爬着回到了榆镇,他骨瘦如柴,浑身褴褛。为了见心爱的女子最后一眼,他受尽艰辛。当他听到段锦因为未婚先孕而心甘情愿赴死时,崩溃了。他剩下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去她的墓前看看。

吴生终于爬到了段锦的墓前,他对着坟墓大声哭泣,拼命用手去刨坟上的土。最后一口气,被耗尽在这里。在这个煞气极重的墓穴外,他的骨血迅速被墓穴周围的植物吸取,不多一会,身体化为灰烬。
驱魔人2_第三卷 阴媒
第一章 桃花劫

“我要请假。”花蕾吸了吸鼻子。
包大同悠闲的坐在他的皮转椅上,修长的腿架上桌上,貌似出神的看着一本汽车杂志。
花蕾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封面上的韩国波霸车模。不得不说,那女人实在太漂亮了,也不知道包大同是在看车还是在看人。
“我要请假。”她加重了语气,感觉心力堵得慌,呼吸不畅。
“什么假。”包大同终于答话。
“病假,我感冒了。”
“花骨朵,天气凉了,你要小心一点。”包大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报,瞄了一眼花蕾的气色,不禁皱紧了眉,“你最近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花蕾想想,一切正常。
“别瞒我哦,你气场不正。”包大同罕见的正经,“或者你遇到了什么人?”
花蕾再想,可是真的没发觉什么异常,似乎最近胃口还好了些,只是有些怕冷罢了。
但是人的话……游牧之神手打。
她想起了那天半夜,车子爆胎在回家的路上,那个英俊而优雅的男人帮她换了备胎,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掉了。因为那个时间,因为那个地点,因为那男人的突然出现,她曾经以为遇到了灵异事件,一度非常紧张,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正发愣,包大同突然欺身而近,两人的脸瞬间相距不到一寸。花蕾吓了一跳,连躲开的动作也僵着没有做,只紧张的盯着包大同深黑的眼眸。
“啊哦?你命盘上出现桃花。”他说,半真半假。
“胡说什么啊,这你也看得出?”花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包大同又像往常一样逗弄她了,有点恼火,脸色微红。
“不,我说真的。”包大同眨了下眼睛,“你最近遇到什么奇怪的男人了吗?”
“你这样奴役花蕾,她每天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哪有时间遇到其他男人,还是奇怪类型的?”一直在一边看漫画书的小夏搭话,“这不是你的最新泡妞手法吧?”
包大同没理会小夏,仍然看着花蕾,“好吧,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但是我要说的是,桃花不只有粉红色的,还有黑色的。”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但认真的时候有股说不出的魅力,能看得人心跳。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要走了,想睡觉。”花蕾被他的热力烫得不舒服起来。
包大同一把拉住她手臂,把她按在沙发中,“我从没这么正经过。”他说,“桃花可以是蜜运,也可能是霉运,如果桃花是黑色的,就是桃花劫或者桃花煞。”
“桃花煞是什么东西?”花蕾见他说得认真,心头忽然掠过一种毛毛的感觉,脑海中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那个男人的笑容,凉凉的。
“就是说有个死去的人看中了你,想娶你做妻子。”包大同道:“鬼妻。”hi.baidu.com/游牧之神
花蕾的俩“唰”的一下白了。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是那感觉相当不好,好象有一阵冷风吹进了衣领里,顺着脊背滑到脚底,冷遍了全身。
“你可别吓唬花蕾,她可是一个人住。”小夏插嘴,“难不成你想让人家在害怕之下住到这里来,你好有犯罪的机会吗?”
包大同半转过身,“我是个很正派的人,不会乱来的,花骨朵也不是没住到过这儿,我对她有不规矩的举动吗?你不信回去问你老公,桃花劫真的是有的。我记得以前我老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就是说的这个。”
小夏一听故事,来了精神,连忙扔下漫画书,挤到花蕾身边坐下,“讲来听听,说不定可以编个小故事填充版面,咱们第二期杂志可卖得不错啊,就是感觉有点空了。”
有小夏热乎乎充满活力的身体紧挨着,花蕾的感觉好了一点,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她已经提醒过自己很多次不要上包大同的当了,可每回都失败。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不过这个可恶的男人并没有发觉她的情绪,开始讲起了故事。
“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在一家工厂做工。你们知道,生意比较忙碌的工厂都是倒班制,有人上早班,有人上晚班,一个星期一换。晚班通常会在晚上十点钟停工,如果离家远,到家差不多要十一点多了。”
“有一周,这个漂亮女孩上晚班。偏偏她的家距离工厂路途较远,路上还要路过一片荒郊。每天,她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但是那天,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当’的一声,自行车骤然停住了。”游牧之神手打。
正讲到这儿,房间里也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包大同还好,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包大同那本厚厚的汽车杂志掉在了地上。
“早叫你东西不要乱放,你就是不听。”小夏责怪的瞪了包大同一眼,“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包大同觉得好笑,不过没有辩解,只继续讲了下去,“那女孩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感觉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低头一看,却只是车胎爆了。”
“然后呢?”花蕾一惊。也是车胎爆了吗?怎么这么巧的?
“然后……有一个男人出现了。女孩很害怕,怕遇到劫匪或者不干净的东西,但是那个男人很是温和,对那女孩说:一个女孩这么晚了,呆在外面不安全,不如先骑他的车回家,明天晚上,他修好了车在这儿等她来换。女孩不来是不想答应的,可是确实有些害怕,于是就照做了。第二天,依约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车换回来。
可是第三天……女孩路过那片荒野的时候,车子又坏了,而那个男人也再度出现。他笑着说,这条路太坑洼了,对车子伤害太大,所以他拿了补车胎的工具来,只要二十分钟就好。女孩感到奇怪,可这男人一点恶意也没有,她只得再度接受了帮助。但不可思议的是,第四天、第五天,以致整整一个星期,她的车子天天坏,而且天天是在那个地方,而每次,那个古怪的男人都等在那里给她补胎。
女孩很害怕,可是不知道找谁去说,只告诉了一个好朋友。其实不过一周的时间,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有些不同了,整个人阴沉沉的,脸色发青。好多人以为是天气转冷,造成了她的身体不适,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第七天晚上,那个男人又出现了,穿了一身大红的衣服,在黑夜里看来特别诡异,好象浑身流着血一样。他对女孩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死了也一直想你,你嫁给我做妻子吧。女孩快吓死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骑着车拼命的跑。回头看时,那男人就站在荒野之中,一直望着她笑,似乎是等她回来。
转天,她没有来上班。她的好朋友很奇怪,就去她家问,女孩的父母说,她一早就离开了。大家都很担心,就顺着那条她常走的路去找,结果发现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吊死在荒野中的一颗树上。那辆自行车就停在路边,车把上扎着一朵巨大的白花。原来,那个男人是死去多年的一个单身汉,偶尔在荒郊游荡时见到了女孩,并爱上了她。于是他施展了桃花煞,让女孩变成了他的鬼妻。你们说,这可怕不可怕?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
“听着真寒。”过了好几秒,小夏才抱着肩说。
“所以说,不要以为女鬼才可怕,遇到男鬼,要当心骗色,最后连命也保不住。”包大听意味深长的看着花蕾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略有些不安。

第二章 还是那个男人

半夜,花蕾果然发起烧来。
她总是这样,平时非常健康,但一旦生病,总是来势凶猛,似乎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她无法控制。
拿起了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不能动不动就找包大同,他们的关系——介于朋友和同事之间,虽然总是有点暧昧,但考虑到包大同花花公子一样的性格,这好象不代表什么。
还是,依靠自己吧。
她想忍耐到天亮再去医院,可是胸口疼了起来,呼吸苦难,她甚至感觉如果不立即看医生,她会不会死?打120医疗急救,似乎又没有那么严重,于是她决定自己去看医院的急诊。
开着车上路,大开着的车窗吹进了凉风,让她舒服了些。她所住的是高级小区,周边的环境设施相当好,就是附近没有医院,但是一路上都非常光明。
车行十分钟,她关上车窗,驶向一座立交桥,远远的看到一根白花花的石柱立在环形路的中央,花蕾吓了一跳。
这是谁这么没公德?如果不是她开车比较慢,说不定就会撞到了。这座桥竣工很久了,不可能是遗留下来的建筑材料,可是这么大的白色石柱怎么会出现的,她记得回家时并没有。
车子慢慢驶向了石柱,花蕾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特别,就是感觉比较突兀,好象大桥下面笔直的站着一个人一样。游牧之神手打。
这想法令她心里一紧,在驶过石柱时向车外看去,忽然发现一张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皱褶的脸就贴在车窗上,对着她笑。
她大骇,猛向相反的方向拐,车子失控,冲到桥下的绿化带中,急停,险些撞到了桥墩。
惊魂未定之中,她回身望去,就见那根石柱动了,居然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或者,那根本不是一根石柱,而是一个人形雕像,就那么僵硬的、笔直的,向她走来。
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笑。
为什么这里会有雕像的?听老人讲过,也有雕像成精的,吸收了日精月华,然后出来祸害苍生。这一只是吗?可是为什么这可怕东西会出现在交通要道上?!
眼见那雕像越走越近,甚至感觉到了地面的轻微震动,她用力去开车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打不开,最后连脚都用上了,车门仍然死死的关着。
“花蕾。”身后传来那雕像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像拢在了一个坛子中。
花蕾僵在那儿,不敢回头,也不答应,但是从车窗玻璃上,她看到那个雕像半伏着身子,一张平整得可怕的脸正对着车窗。
它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为什么叫她?她不能回答,这是遇鬼常识。
“花蕾,你做我老婆吧?”那雕像提出了最不可思议的请求,让花蕾忽然想起了包大同讲的哪个故事。
“七天后,我来娶你。”它继续说,也不管花蕾理不理,“我给你留下个标记。”说着,它突然伸出手。
也没见车窗的玻璃碎裂,那只苍白而僵硬的手就伸了进来,石质上的斑点和尸斑一个样,直抓向花蕾的肩膀。
花蕾躲无可躲,失声惊叫。肩膀上一疼,蓦然清醒过来。
梦,是个梦!
可是不对,她确实是在车子里,再看看周围,也确实是大桥上的绿化带,面前巨大而粗糙的桥墩,距离她的车子不过半尺的距离。
她是趴在方向盘上的,肩膀撞击处还在疼,难道是她刚才撞昏了,继而产生的幻觉?也许是包大同讲的故事给了她太多的心理暗示。
紧张的回身望,果然没有什么看来像白色石柱的雕像。
她松了口气,但见立交桥附近连一辆过往车辆也没有,看看手表,凌晨两点四十四分。她记得是在一点二十出门的,走了大概十分钟,出事的时候是一点半的,现在居然过了一个多小时,难道她就昏了一个多小时?
问题是,她记不起是怎样昏倒的,是病中糊涂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刚才的所见,是幻觉还是梦境?或者,是真实发生的。
想到这儿,她不敢再坐到车里,连忙打开车门出来。
还好,门能打开。
呼吸着车外的新鲜空气,她感觉好了一些,不过低头一看,又有些惊异。左前车胎爆了,她记得才换过。那个今晚,那个突然出现的古怪男人……
刚才她是因为车子爆胎才滑出车道,昏倒的吗?
她按按自己的头,疼得好象裂开了,明明火烫着,却覆满了冷汗。之前的事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她烧得晕晕乎乎的,车子却突然爆胎了,于是她差一点出了事故,而且失去了意识,因为今天接受过包大同的心理暗示,所以在半梦半醒间,做了奇怪的梦。
现在怎么办呢?即使再没有办法,也要打电话找人吧?一个人呆在这空阔的地方,四周虽然很亮,但远处很黑,呼口气都有回声似的,四周是危险而可怕的寂。
这很奇怪,毕竟这里是繁华都市,虽然是这个时候,偶尔也会有车子路过的。
花蕾犹豫了下,打通了杂志社的电话,半天也没人接,肯定是包大同又夜宿在外。再打他手机,不出预料的是关机。最后没办法,只好打110,找警察。游牧之神手打。
还没拨号,就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突然就出现在夜色之中,像是敲击着什么,意外而且惊悚。
花蕾因为头晕得厉害,打电话时是开着车门,坐在车位上的。她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于是装作不知道。因为包大同说过,有时候有过路的好兄弟,只要你假装不知道,他们一般不会骚扰人类,但是让他知道你是能感觉到的,那就不一样了。
哒——哒——哒——
那脚步声并没有因为花蕾的鸵鸟政策停止,一步一步走近,正是向她走来。
她探头向后视镜望去,心里瞬间揪紧。
一个男人、她见过一面就印象深刻的男人、帮她换过车胎的男人正穿越黑暗,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这太巧了,虽然上回很接近,但她开始怀疑,他是人吗?为什么两次车子爆胎都遇到了他?还有包大同讲的那个故事。是巧合?是缘分?还是……鬼妻?
“我来帮你换车胎吧?”花蕾正惊恐着不知所措,那男人很快的来到她面前,近了后,脚步声倒没了。
第三章 黑衣人

不用你,快走开!”花蕾大叫了一声,后悔为什么最老头子那儿,取点除灵匕首什么的。现在她身上只有那个帮助隐形用的乌木发夹,一点防护作用也没有,就算立即隐身,不是太晚了点吗?
“咦,我认识你。怎么你的车子总是爆胎,是天生倒霉还是买了质量低劣的轮胎?”那男人似乎没注意到花蕾的排斥,问道。
花蕾感到很意外,不过因为对方说了话,恐怖感稍减。无论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只要肯对话,就会让人好歹平静一点点。
她一直没敢回头,此时强逼自己从车子中走了出来,因为紧张而动作僵硬。
“你似乎在生病。”那男人说着挽起了衣袖,“还是我帮你吧,车修好了快去医院。”他的手臂很白,在昏暗的黄色光线下显得毫无生气,但动作起来的时候,却让人感觉很有力似的。
未等花蕾回答,他熟练的干了起来,打开车后备箱,拿出工具,但是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备胎。花蕾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一边低头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地上黑乎乎的是他的影子吧,因为离路灯较远,草地上又湿漉漉的,她有些看不清。是
“你没有备胎了?”那男人突然走近了问。
花蕾又被吓了一跳,反应很大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似的,呆了一下笑道:“你怕我?怕我是坏人,还是某些路过的
花蕾瞪着他,全身绷紧,不回答,但她的肢体语言表达了一切。
“之前我们不是见过吗?我没有伤害你,对不对?”那男人忽然放低、放慢了声音,可也正因为这样,使人感觉更为惊悚,“也许你总是在半夜遇到我是巧合了些,可是这么晚了,我不能扔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管。要不,我背你上医院吧,不远了,就在前面。”他伸手一指。
花蕾下意识的抬头一望,满眼看到一根白色的石柱在不远处的黑夜中闪着微光。
“我不要你抬头,那根白色的石柱消失了,似乎和那个男人融为了一体。
“怎么了?”那男人面色一变,肤色有点发青,“你看到了什么?”
花蕾用力摇了摇头,那种雕像和这男人合二为一的感觉更明显了。她向四处看看,绝望的发现整个立交桥还是一辆车也没有,这么大个地方,只有她和这个“男人”在。
“请你离开,我并不需要你。”她艰难的开口。
听包大同说,正常的灵物是非请不沾人的。如果这男人是“那东西”,她拒绝的话,他就应该走了。当然,如果他不是正常的,那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或者,她应该站在路灯下去,光明还是能给人带来一点安全感。
正想着,却听“嘭”的一声,好好的路灯突然莫名其妙的爆了管子。像是空中有一把大剪子,把光明的布断然撕下一段,四周更黑了。
也不知道是疾病还是惊恐,花蕾的冷汗浸了衣服,连动作也做不出了,只僵硬地站在那儿。别说那个男人没有变形,就算那张帅气的面孔变成鬼怪,花蕾也不可能跑走,因为她的双腿软到连迈出一步也不能。
好在那个男人并没有动,只是望着那盏突然坏掉的路灯出了一会儿神。
“你
“我不嫁给你!”花蕾的语言功能并没有丧失。
那男人并没有因为花蕾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而惊讶,只是侧过脸看着|他穿的是黑西装,雪
衣,打着黑色的领带,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就像一
过了半天,或许只有几秒,只是感觉上时间很长,那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没向你求婚呢。”
这话,让花蕾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心脏。
这么说,包大同说的没错,真有桃花劫一说。自己被个鬼看上了吗?他要娶她做鬼妻吗?如果是那样,他要怎么杀死她?还是要迷惑她自杀?
“别来惹我,我认识一个法师叫包大同。”生的本能让她胆子壮了些,“他很厉害,你伤了我,他会让你魂飞魄散。”
“哦?”
“你不信?我立即打电话给他,他从手机里念的符咒就能震飞你,识相的就快逃。”她举着手机威胁,对方却没有反应,身影若有若无的站在那儿不动。
花蕾明知道包大同关机了,在这个时候却只能继续拨打,没想到,耳加农炮忽然有声音传了来,很独特、很民族,是唢呐的声音。
她还以为是包大同换了彩铃,正欣喜她的幸运,毕竟包大同开机了,就算他远在电话的那端,她也感到了灵魂安慰,可那男人却说话了
“是那边。”他再一指,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什么,毛毛的掠过夜色。
花蕾不想看的,梗着脖子不扭转。可是唢呐声越来越大了,还伴着一些缓慢敲击的鼓声和号声,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鼓,继而传到她的心头,令她终于忍不住回身望去。
一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立交桥下的人行道上,默默地走着。
他们全穿着很喜庆的衣服,排成单向纵队,一个挨一个的走着。最前面,是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红色的轿子,轿顶盖着黑布,由三名乐手分持乐器领路,队伍中还有人抬着各种箱子,上面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花蕾距离他们不远,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是燃着的香。
最前面是一个很瘦小的黑衣人,似乎是这一行人的领队,在这无月无星的夜里却还打着一把黑伞。他每走一步,身后的鼓手就敲击一下,整个队伍无声无息的前进。除了乐器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刺耳之外,诺大个空间还是没有一点生气。
飒!
一阵风旋转着吹过,那顶轿子突然一歪,从里同掉出一个东西来。
花蕾这才注意到那顶轿子是纸的,队伍中的人抬的所有东西都是纸的。而那轿子掉出的东西也是纸,确切的说是一张放大的女人照片,随着那阵滴溜溜的怪风,直向花蕾这边飘了过来。
那黑衣人一扭头,正对向花蕾的眼神。
第四章 喂,有电话啦

长相上,分不清这黑衣人是男是女,瘦小的身材,半头发,布满皱纹的脸,僵硬的表情,在看到花蕾的一瞬间,一笑。然后,转身走了过来。
花蕾不知所措。
她今晚遇到了太多的怪事石柱、石柱变成雕像的幻觉,她记不起怎么发生的车祸、昏倒、还有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本来她很希望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出现什么人、什么事,如果有第三者在场,恐惧感会减轻好多,也许她还可以寻求帮助,可是怎么会遇到这样一队黑衣人呢?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送嫁,但,抬的却是纸轿、轿子中只有照片,难道是传说中的阴婚?那么,在这看似安静的四周,有没有照片上女子的魂魄在飘荡,等着嫁给另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花蕾想着,不禁打了个寒战,感觉后背上一片湿冷的感觉,似乎有人伏在她身上似的。虽然她很想把这解释为冷汗被夜风吹拂的缘故,但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有人看上你了。”那黑衣人捡起那张照片,仿佛是和照片在说话,不过脸却对着花蕾,“跑什么,你爸妈给你找了多好的人家,你还跑,难道要我用灵绳缚着你吗?唉,就同意了吧,一个人在地下孤苦伶仃的,搭个尸骨,有人作伴不好吗?免得你一个孤鬼,还是女孩子家家的,多可怜。”
一说话,花蕾听出这个黑衣人是个女人,因为她的声音很尖细,在黑暗中被夜风缓缓传过来,听得人极不舒服。她的一对眼睛黑少白多,眼珠儿一动就像在翻白眼,偏偏面皮一点不动,看来特别可怕。
花蕾被她盯得心底发寒,双腿发软,却连跑也不敢。
“你父母很疼你啊。”黑衣人忽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不过你要嫁人,可以找我。反正已经有人看中你了。”她说着瞄了一眼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
“你是谁?”花蕾终于问出话来。
“我是高媒婆。”她又一笑,“别耽误了时辰,要不男方发起怒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走着走着。”她突然尖声大叫,吓了花蕾一大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差点绊倒,悄然间看到那照片上的女孩子不再是笑着的了,而是板着脸,凶狠的看着花蕾。
“别闹了,由不得你!”黑衣人慢慢的转过身。
她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枯瘦而脸色阴郁的少年,手里举着三只香。高媒婆嘴里一边不知念叨着什么,一边拿过一只香,在那张照片的边缘处烫出一个香点,一边摇头叹息着什么,一边离开了。
她一举手,唢呐声、鼓声、号声再度响起,等她把照片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轿内后,一行人再度排成一纵队,在前方的路口拐了个弯,横穿立交桥,走了。
花蕾不想看他们,但视线却似乎不受她自己的支配,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队人。
一阵风吹来,那红轿虽然是纸扎的,但非常逼真,以至于花蕾刚才在昏暗中没有看清那是纸的,现在再看,就见那轿子的侧轿帘被风吹开了,露出黑洞洞的轿内。
照理说,照片应该正放在轿内的,从侧车帘看不到,但花蕾却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孩瞪着她,清纯的脸像被火烧过的一样,很快的变得焦黑,只剩下一对眼睛时仍然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似乎想让花蕾去代替她
她很怕,可是却有点麻木了。
她没做过坏事,最近也没见什么衰事,为什么会倒霉到这个程度,遇到好多邪樂?可是,这真是她无意中遇到的吗?还是,有什么东西,出于什么原因找上她?
又一阵风吹过,传送来一阵嗒嗒嗒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节奏感。花蕾已经被惊得没有理智了,虽然明白不能经常在这种情况下乱回头,却还是循声望去。
一只野狗不知从什么角落跑了出来,急速跑过桥底,四个小爪子敲击地面,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因为夜里格外安静,才能被听到。
眼看它就要跑到桥那边去了,却忽然转过了身,对着花蕾的方向看,然后开始发出了响亮的吠叫声。
它显得很激动,半伏下前身,做着攻击的姿势,喉咙出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向前几步,却又退后了,好像想攻击又不敢。
都说狗的眼睛是很净的,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难道它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
花蕾啊的叫了一声,往前连跑了几步,不敢回头看,可是为什么听到有两个脚步声?而那只狗一边叫一边后退,看到花蕾靠近后,居然哀鸣了一声,夹着尾巴逃跑了。
它在害怕什么,难道那东西可怕到狗会逃跑吗?
脚下一绊,花蕾摔倒了,身后的脚步也近了。她终于回头看去,见正是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伸出苍白的手,好像要拉她起来。
他是背着光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走开!走开!”花蕾从小到大没有被这么惊吓过,一边大叫着,一边坐在地上,往后挪动着。
“我不是
“喂,有电话啦。”一个童声在花蕾回答间,插进话来。
花蕾的心差点惊得跳出来,几乎要尖叫的时候才明白那是她的电话铃声。她很恨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机铃声,这在这种情况下听来,实在太惊悚了!
顾不得那个“男人”,花蕾拼命抓过手机,还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大喊起来:“包大同,救我!救我!”
她设了手机铃声分类,配这个电话铃声的,就只有包大同。
“怎么?”包大同有点急了。
他今晚在一个女朋友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神不宁,本来想做一夜七次郎的,结果只完成一半任务。他的手机办了短信呼,打开一看,见花蕾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似乎很急,于是马上回复。
“有人要我做他的鬼妻!”花蕾差不多是冲着电话喊了。
“在缠你?现在!”
花蕾回答了一连串的“是”。
“你在哪?”包大同急得跳起来,“把手机对着那东西,我想试试以手机传声念符咒,又想施展阮瞻教的时空扭曲术,但又怕这两样都不能立即救回花蕾。

第五章 专业知识

蕾没等包大同说完,急忙把手机对向身后,她已经到极限,再也受不了惊吓了,她感觉自己心里有根弦,已经绷得紧紧的,哪怕有一点点小小的外力就会立即断掉。
可是
她的身后,空空如也,别说人,连鬼影子也没有一条。巨大的立交桥像一只钢筋水泥的巨兽,森严的耸立着,四周因为寂静,反衬出一种说不出的声音,不是人的耳朵听到的,而是从遥远空旷的黑暗中一直传到人心里。
他不见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喂喂,花骨朵,说话,你还在吗?没事吧?”
“我还在,他
确实没有人,可是模糊不清的远处,似乎总有什么在暗中窥伺,这使花蕾严重不安,并显示在声音中。
包大同感觉得出来,一边快速穿衣服一边安慰道:“好,你别怕,我马上就到,告诉我具体方位。”
一瞬间,花蕾有点迷惑,被惊吓得麻木的大脑甚至连这个地方的地址也记不起,想了一下才说出。
“站在没有阴影的地方,但是不要在路口,心里念几遍道德经,我记得你看过。”包大同一边吩咐一边出门。
因为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他没买车,又因为法力被封印了,他不能彻底施展阮瞻教的时空扭曲术,只能一段一段的定点移动,其速度比汽车略慢,而且省钱省汽油,就是浪费鞋底,而且还惊吓到了几个夜游的不良少年。
那几个家伙正在砸电话亭,看到他忽然凭空出现,因为用力过度而脸色苍白,面容狰狞,而一眨眼间又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只留下个影子,吓得抱头鼠窜,大呼见鬼。
不过无论如何,他拼了老命的尽快赶到了,见花蕾孤伶伶地站在路灯底下,可怜兮兮的,不禁心生怜意,考虑着以后对她好点。
“花骨朵
他才说出三个字,花蕾就扑了过来,抱着他放声大哭。他两只手举着,不知道放在哪儿好,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抱住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保护你。”
“你才来。”花蕾哽咽着说着,刚才还非常清醒,这会儿感觉头昏脑涨。抬头望着包大同的脸,见他平日里亮晶晶,充满戏谑的眼神温柔而宁静,登时一阵舒心。
有他在,死也可以安全的死吧。她想着,失去了意识,感觉死,其实并不可怕。
包大同感觉怀里的身子一软,连忙抱紧,只觉得花蕾浑身火烫,可小手却凉得像一块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丫头招惹到什么了吗?他打横抱起她,走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里,轻轻把她安放在车座上,自己站在车外,迎风耸了耸鼻子,“鬼气。”他用叹息的声音说着。
远处,闪过一条黑影,是一只野狗探头探脑地走到路中央,原地打了好几个转,朝着一个角落高声吠叫了几声,扭头看了看包大同,然后快速跑走了。
包大同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回去,开着车子过去。他能力受限,但仍然感觉得到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不能留花蕾一个人单独呆着,而他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不得不小心点。
一丝死气从桥下的绿化带中传了出来,包大同慢慢走了过去,看到一个人躺在那儿。
一个中年女人,看来像是拾荒的,脸色乌紫着,眼周黑黑的,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了,因为张大着嘴,牙齿呲了出来,初看起来恶狠狠的像要咬人。
她蜷缩着躺在阴影最深的地方,脖子歪斜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上面套着一条绳子,因为身子格外瘦小,看来就像一条大一点的狗。
可她是个人,虽然肮脏、低贱、贫苦,可她是个人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儿,不知道是被哪个混账王八蛋杀死,暴尸于此。
那只狗是要报告他这个信息吗?连一只狗都知道怜悯,为什么有的人不可以呢?人类真是可怕。
包大同拿出手机报警,才按下按键,就感觉有异。回头一看,那女人的脸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和嘴巴慢慢闭上了,只在乌黑的唇间露出一小点红红的甜头,表明她是被勒死的。
包大同和匪警电话的接线员说清凶案发生的位置,就踱到车边去,摸了摸花蕾的额头,见她烧得迷迷糊糊的,碰到他微凉的手,立即把整张脸都贴在他的掌心,似乎还有些意识,坚持一会儿再去医院还是可以的,略放下了心。
再往后退了几步,观察了一下整座立交桥,想了想,终于还是咬破中指,把血珠弹到半空,口中默念咒语,手指残余的血抹在了两眉之间。
阴眼开,看到有些东西围着那具尸体,冷冷的幸灾乐祸,一抹浓重的黑色凝聚在正南方的位置,此时已经慢慢转淡。
包大同的眉
越紧。这个东西很厉害啊!
想着,他回头看看花蕾,见有位老兄正趴在车窗上往里看花蕾,立即一个虚空符打过去。花蕾现在病着,本就脆弱,接了阴气还了得,至少得病上一个月。
而且因为他以法术开了阴阳眼,能清楚的看到花蕾的情况。她的阳火不知道为什么弱了下来,虽然还没有灭,却好像被什么污染了一样。据他判断,不出七天,花蕾的小命就危险了。
她被缠了?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能信任她,还是她自己没有感觉到呢?这丫头,总想学着处理灵异事件,却小胆得很,而且脑筋不清醒。她的父母是谁?怎么能任由女儿天天在外面这么折腾,却从来不找她呢?
不管如何,她现在算是他的员工、他的朋友,他不能不管她。就像刚才说的,在她回到父母身边或者找到男人之前,他来保护她。
不到五分钟,警察来了。
包大同简单回答了一下问题,然后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就立即送花蕾去医院了。他明白花蕾气息弱,半夜的医院本身又阴气重的地方,因此不敢稍离,一直陪在花蕾身边。
他的外貌、他的举止、他的微笑、他的体贴都是如此吸引女人的目光,那些值班的年轻女医生和护士没有一个不羡慕花蕾的,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花蕾昏得非常彻底,虽然在外人看来还有反应,而她却一直在黑沉得没有一丝异样的梦境中,其实是着实好好睡了一大觉。
早上睡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除了无力,没有任何不适,恢复得和病来的时候一样迅速,怪得很。
再看包大同,正抱着臂斜倚着病床上打盹,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他的眉毛看来毛茸茸的,让她很想摸一下,而他挺直的鼻梁侧有一处可爱阴影,使他的睡颜都如此生动,连那些阳光下显现的灰尘飞舞起来都很好看。
要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他,该有多好!花蕾想着,这念头吓了自己一跳,一惊之下踢到了包大同。
包大同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一直盯着花蕾,怕她有意外,直到早上日出,阳气升腾,他才敢打了一下盹,现在被花蕾一碰,登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花蕾眨巴着可爱的眼睛看着他,脸孔有点微红,连忙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会病情反复吧?早上才退的烧。啊,还好,凉丝丝的。唉唉,你脸红,一定是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是不是对我起了色心啊?”
他眨了一下眼睛,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正说中花蕾的心事,好像内心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脸色立即又变得苍白,吓了包大同一大跳。
“好吧,我不逗你,你给我好好的,别经常搞出这些事来给人惊喜。”
“我也不想。”花蕾咕哝着,不明白为什么包大同有时那么温柔,有时又那么恶劣,“我只是生病了。昨天一直找你也找不到,我在这里又没有亲人朋友,只好自己善感极了。
“明白啦,以后手机会随时开着的,方便花大小姐随时传呼。”
包大同哄她,想借机问她家里的情况,问问为什么她父母不在身边,她却有如此广阔的人脉,上回那个对付设备天下第一的石界也很神秘,也不似常人。她这样的背景,为什么要独自生活在外地,并且非要缠着他,为他工作呢?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没问。花蕾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吧,否则他就是问了,也是让她尴尬而已。
“不过,你可不只是普通生病那么简单,实话说,你这种情况算是撞邪了。”他转变话题,变得正经起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甚至这些日子来,你认为有可疑的情况,全要告诉我?”
花蕾挣扎了一下,包大同立即上前扶她起来,体贴的为她在背后垫上枕头。近距离闻到他的气息,花蕾感觉把什么都告诉他是明智的。
她昨夜入院,住的是观察室。这两天病人不多,这里只有她和包大同两人,说起话来不必顾忌,所以她一五一十把遭遇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包大同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花蕾的情况听来严重了,有邪物不知在什么地方看上了她,现在要娶她做鬼妻,而且这邪物相当不简单,很难对付。她的身体现在看来虽然好了,实则只是表面现象。那东西说七天后来娶花蕾,而他昨天也判断出花蕾的阳火不出七日必灭,假如不破解了这桃花劫的话。
也就是说,花蕾的生命还有七天,他要在七天之内找到那个邪物,并且打败他。不管那是什么,花蕾的小命一定要保住。
“很严重吗?”花蕾看他不说不笑,虽然脸色还平静,却让她感到不安。
包大同点点头,“很严重,非常严重,严重极了。可是有我,一切都能解决,放心好了.
i[了你,你419我好了。”
“419什么东西?”
“一夜情。”
“你休想。哼!”
“唉,病人不要太激动,再说我想想有什么关系。”包大同故意说得轻浮,让花蕾可以暂时忘却恐惧和不安,“你搬到杂志社来住,我好就近
花蕾白了他一眼,说了半天话,有些气喘,干脆不理他,过了半天,又觉得好奇,“那队送嫁的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阴婚?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事,倒是头一次看到,太阴森了。”说到这儿,她不禁又打了个寒战,“那个鬼新娘似乎恨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有时候恨是无缘无故的,受到伤害,就想报复一切。”包大同道,“但是这情况是有点特殊,居然跑下轿来找你,这是为什么呢?”
花蕾摇摇头,尽量不去想那张炭一样的脸,不去想那对恨意的眼神。
“其实这只是一种民俗,虽然我个人认为不太健康,但它确实存在,你如果这样想就不会怕了。”包大同继续道,“一些未成年人天折后,家中父母或长辈老人们出于疼爱,认为生前没能为他(她)们择偶,死后也要为他(她)们完婚,尽到责任。其实,这是人的感情寄托所至,自己所爱的晚辈去世了,有谁能真正看得开呢。另外,旧时人们普遍相信坟地风水,以为出现一座孤坟就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当时有些风水家(古称堪舆)为了多挣几个钱,也多竭力怂恿搞这种阴婚。”
“我看到的就是吗?”花蕾问,又摇摇头,想把这记忆甩掉。
“应该是。不过,阴婚大多出现在有钱人家,而且讲究起来有一道严格的程序。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要托“鬼媒人”说亲,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有的也称为“搭骨尸”。阴婚阴婚,当然要在夜间举行,就像你看到的,抬着一顶纸轿子,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或者由四个人抬着一个出殡用的影亭,内挂“新娘”的照片。
当然迎娶仪式是不可少的。是日高搭大棚,宴请亲友,门前亮轿。喜房里供奉“百份”全神。对面炕上设矮桌,供“新郎”照片或牌位,前设苹果、龙凤喜饼若干盘。并有大红花一朵,下缀缎带上书:“新郎”字样。女方“闺房”中供“新娘”照片或牌位,亦如前所供,并有大红花一朵,下缀缎带,上书:“新娘”字样。
喜轿回到男方后,仍由娶亲太太将“新妇”照片或牌位取出来,放于喜房炕上的供桌,与“新郎”并列。并用红头绳将两幅照片拴起来,(取月老牵红线之意),并复上红、黄两色的彩绸。“合杯酒”、“子孙饺子”、“长寿面”也要供于“新婚夫妇”的牌位或照片前。以后再选个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起灵安指定的时辰葬入男方坟的旁边,并且两个棺柩要挨上槽帮,才算并骨合葬。我一直以为这只在乡下才有,没想到在城市极难见到的事都让你遇到了,你真好运。”他开了一句玩笑。
“可是
“我说的是比较正规的,属于贵族式,那要流水价的花钱,从某些方面讲,鬼媒人是最赚钱的行当。我以前听我老爹说过,这样的生意和古薰生意差不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过,普通的阴婚就相对简单点,而且由于死人结婚混杂了红、白两事的礼仪,各当事人又各有主张,阴婚仪式始终没有形成定例。通常情况下,男方给女方送去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饰是纸糊的冥器。女方陪送的嫁妆一般都是纸活,送至男方后,只在“新郎”照片或牌位前陈列半天,有的只是抬着环绕男方院内一周,即由鼓乐前导,送至附近空地焚化。”
“你很有研究嘛。”花蕾看了包大同一眼,严重怀疑他承办过这项业务。
包大同不以为意的一笑,“花骨朵,既然我是捉鬼的法师,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专业知识,你既然和我学徒,也要学着点才对啊。”

第六章 七天倒计时(上)三个线索

道学上的解释,人有三魂七魄,若死时七魄先散,然离。生病时就是魄要散了,所以要用药物去阻止它散发.力魄散了就容易招惹邪樂。三魂暂且不提,其七魄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包大同判断花蕾中了邪物施展的桃花劫,还剩下七天的生命,就是因为他以法术自开的阴阳眼看到了花蕾阳火微弱,七魄中有一魄散了,或者说被什么东西收去了,所以她会突然生病,而且病势快得好像她立即会死掉一样。
其实前些日子她的命势已经有些不对头,不过他没想到这么严重,还打算过两天给她驱驱就好,没想到终究晚了一步。在这件事上,他也要负上一点责任,也因为中了桃花劫的人是花蕾,所以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她死。
躲在杂志社是没有用的,虽然这里邪樂不得入,但是这件事不解决,不找出原因,说不定今后会有更多人受害,而且最重要的是,花蕾也要和小夏一样做一个七魄不全的人了。
小夏当初是为了救阮瞻的命而甘愿奉献自己的一魄,现在阮瞻把小夏当做天下至宝一样细心呵护,才能保着小夏平平安安,也勉勉强强算得上健康。
花蕾就不同了,倘若她这一魄找不回来。这一生都不会顺遂,会一直受疾病地折磨,不断有邪樂要上她的身。她不可能再找到一个阮瞻那样的男人保护她一生。
这世界上的男人虽然很多,但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又忠贞不渝的爱着她的男人却太难找了。而可怕的是,她失地魂魄信念是主心轮的力魄。
除非,他娶她。
花蕾是个可爱的姑娘,虽然背景可能很复杂。但她有着与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不相称的纯真。另一方面,也不能说他对她没有好感。可是,他不知道能不能爱她。
他爱过了,那撕心裂肺的痛再不想尝第二回。
如果花蕾不躲起来,她地生命就只有七天,如果她躲起来。他要找出始作俑者的时间也只有七天。这就好像一场角力,七天的时间会决定一切。
“老实呆在这儿,不许出去,否则我把你绑起来。”包大同半真半假的说。
花蕾吵着要出院,因为她那令医生找不出原因的病况迅速好转,甚至和没有病过一样,除了还有点虚弱之外。其实他也不愿意让花蕾呆在医院,以花蕾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医院是比较危险的。尽管守株待兔不是办法,但把花蕾接到杂志社来。他还是会相对放心,免去后顾之忧。
“你是要调查吗?”
“不是。我是去旅行。”包大同很认真地说。
花蕾在一瞬间还有点相信了,刚要问他去哪里旅行。干脆带她一起去,随即明白他又再逗弄她,气得拍了包大同肩膀一巴掌。
包大同不以为意的笑笑,“帮你的忙,还要被你打,这世道,老子真是适应不了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花蕾一把拉住。
“这是我的事。我也许可以帮忙。”她说,“我知道我很废。可是如果你要调查什么数据类地东西
“得意死你。”包大同一点花蕾的额头,“你背景很深,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如果你帮得上忙,我是不会客气地。”
花蕾听他这样说,露出了为难而歉意的神情,但她还没找出什么话来回答,包大同已经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其实还真有些事情让你做,可是我希望你坐在这里打打电话就好,不要往外跑。”他说着看看窗外,“现在虽然是中午,但办起事来时间不好掌握,假如你回来时接近黄昏,那就不太安全了。有的道行高的东西,在阳气下降的时候就可以隐藏在阴暗处,不是非要天黑不可。”
“好,我不给你添乱。有什么事你就吩咐,我就在家里做,保证不出门。”花蕾听出包大同语气中的关切这意,不管那是为了朋友之情还是同事之意,她都很开心。
包大同很明白花蕾想忘却恐怖记忆的心情,可是又不得不问,“你回忆一下,昨天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大约多少年纪的样子?”
花蕾神色一窒,但仍然想了想道:“看样子,只有二十岁上下,很年轻。不过,你不是想查附近地居民中有没有夭折的人吧?那个果她去世得很早,销了户籍就很难找了。再说,就算照片上地她很年轻,也未必是在那个时候去的啊,也许用的是年轻时照片。”
包大同点点头道,“我明白。但是,首先你是在你家那边的立交桥看到有人举行阴婚的,所以事主家就住在附近的可能性非常大。你要知道,举行阴婚虽然不是违法的事,但在城市中也是非常非常少见,有的甚至会秘密进行,免得被邻居投诉。而且你看到的是严格按照过去的仪式进行的阴婚,准备和进行起来更加复杂,不可能有人会穿越大半个城市做这个。
第二,你要知道,结阴亲、搭尸骨是因为亲人心疼未结婚就死去的人而进行的,那是生者的痛苦和执念。所以如果一个人去世很久,他的亲人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这种痛苦,再结阴亲的可能性要小得多。虽然也有终生痛苦的亲人,但几率要小一点,我们还是从概率比较大的地方查起。
第三,你说的年纪问题,花骨朵啊,祭奠亲人虽然会选用比较好看的照片,但年纪大多也会比较贴近,相差不会太多的。你只要选定一个差不多的范围就行了。而且,我提个建议给你,结阴亲也讲究生辰八字和年纪家世的,所以双方的情况应该差不多才是。
还有,因为办阴婚不是常见的事,现代的人也比较做这个了,真要能成就,是花费相当高的,所以你要查找的范围主要应该集中在:附近的居民、十年内夭折的年轻男女、家庭经济环境相当好的。
假如没有符合这三项的,我们就转移目标,但至少我们排除了一部分猜测。查案就是这样,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也是答案了。”
花蕾想了想,觉得包大同说的对,点了点头。
只听包大同又说,“也许我要查一下本市的几大公墓
天有没有要求‘并骨’的业务。你想啊,现在除了i哪还有土葬的?大部分是把骨灰埋在公墓,结阴亲、搭尸骨的话,也只能是把两个骨灰并排放在坟墓里吧?就算双方都是土葬的,要挖出灵柩,也不可能拉到城市时来举行阴婚,在乡下就办了。对,找小佳,她是从事丧葬服务的,调查起来会容易些。”
花蕾撅起了嘴,那个凌小佳真是让她没话说了。
包大同不过帮过她一次,她就粘上包大同了,时不时就跑到杂志社来,一会儿请吃饭,一会儿要驱邪避凶,一会儿又是偶尔路过,进来看看,真是花样繁多。难道会有人看不出她企图吗?偏偏包大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她看了生气。
“想见面就见呗,找那么多借口干嘛?”她低声咕哝。
包大同只当没听见,又嘱咐了几句就出门了。
花蕾遇到的这件怪事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倒是有些线索,虽然这线索和大海捞针有的一拼,但总好过一点没有。
这三个线索就是:那个幻化成石雕像的东西;那位爱给人补车胎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先生;还有那个自称姓高的媒婆。
当然还有举行阴亲的这家人,甚至那个死在立交桥下的女人也可能是重要的线索。
他看现在时间还早。打算先给小佳打个电话,托她帮忙查查最近公墓地业务,然后就到事发附近的居民区转转。
结阴亲这事,就算事主要秘密进行,毕竟不是绝密隐私,总会有人会觉察到,甚至会议论的,找到这家人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至少能牵出高媒婆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个感觉,这件事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一个潜藏了很久的秘密事件,只是一直没有暴露出痕迹,可他们既然盯住了花蕾。就等着他来揭开这个黑暗的秘密吧。
花蕾遇到的两次爆胎事件不是在一个地方,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地点相距不远,也就是说,都在立交桥附近,那起凶案也是发生在那里,所以他就有必要也调查一下那座立交桥。
如果有人要娶花蕾做鬼妻,他是怎么注意到花蕾地?为什么在立交桥附近出事故?灵体的话,都是喜欢在和自己相关的地方游荡,如果那个邪物的执念与立交桥有关,又是为了什么?车祸死于那里?以前经常在那里出现?在那个地方有什么美好或者可怕的回忆?那个被勒死的女人。是那个邪物杀地吗?
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邪物为什么选中了花蕾?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还是单纯只为了喜欢?唉。这是什么世道,一个漂亮姑娘。天天跟在他身边,他都还没舍得动手,现在居然有两只鬼来抢。
包大同给凌小佳打过电话,忍耐地听她又拉了半天家常,才得空要去事发现场看看,就接到警方的电话。他做为第一个发现凶案的人,要去配合调查,回答一些问题。
等折腾完。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立交桥那里车水马龙。什么也发现不了,他只好先去找个朋友一起吃饭,“顺便”调查一下当初这座桥从设计到施工再到最后的完成有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情。
那个朋友是名记者,一名漂亮的女记者,叫傅如心,在本事最大的报社做城市建设版的编辑。所有与这座桥有关地事实、流言、谣传、私下的、公开地、甚至见不得光的事,她都知道。所有记者收集来地各种信息汇总在她这里,然后她选择编辑,最后才出现在报纸上。
“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找我。”傅如心语意娇嗔。
她曾经和包大同短暂交往过,不过看出包大同不想安定,于是聪明的撤退了。分手三年了,但是现在见了面,感觉还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他的态度漫不经心,可是又特别认真,很矛盾,也很迷人。话说回来,和包大同短暂交往过的人很多。
“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才显得我们关系不同寻常。”包大同咧嘴一笑,嘴头甜甜,成熟的男人脸孔上却露出两个可爱小虎牙,混杂了男人和男孩气质的模样立即令傅如心撤掉了所有心防,打算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想知道什么呢?”她问。
“就是彩虹桥的事。”包大同直入主题,“我记得这桥建成有三年了,那时候我们很亲密,我记得你一直跟这个新闻来着。”
“彩虹桥出了什么事了?”傅如心虽然是编辑,但记者的八卦精神倒是很彻底。她知道包大同以前是做什么地,因此立即产生了很多联想。
包大同不动声色的笑笑,“彩虹桥西边不是新建了一片高级别墅区吗?虽然离桥还很远,但这桥在上风口,桥身有飞龙回身望月地气势,如果龙是富贵龙,在龙气的吹拂下,当然是极佳的风水,但如果这桥被污染过,有过阴暗事,这龙就是恶龙,龙气会毁财。你知道,富翁们都是很讲究风水的,因此有不少人雇了我看风水。”
“随便说说不就得了,反正你本领那么大,犯不着这样认真调查吧?”傅如心完全信了包大同提前编好的说词,“不过你不是开了杂志社吗?为什么现在又干老本行?”
“胜情难却而已。但我既然接手了,就要认真点,做我们这一行也要有职业道德啊。”
傅如心点点头,觉得这男人不仅帅,会赚钱,还很诚信,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对他的问题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不禁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包大同看出情况不对,伸手握住桌上傅如心的手,只感觉她的手握成拳,显得很紧张。
“彩虹桥在施工的时候确实出过事故。”她干脆起身坐到包大同身边,“很惨的事故。”
第七章 七天倒计时(下)野狗

大同一挑眉。
怎么?这座立交桥真的有问题吗?他居然第一次调查就真达目标?!
傅如心见包大同不语,借机靠近了些,叹了口气道,“人命啊,有时候都不如狗。彩虹桥的承建是一家很有名的建筑公司中标的,可是他们把工程转包给了其他小型建筑公司,也就是俗称的包工队。一切都很顺利的,可是后为不知道为什么,施工过程中总是会出问题,不是地基打不下去,就是新桥体开裂,还经常出一些安全事故,虽然没有死人,可是受伤不少。那时候,工人们之间有一些谣传,说是起桥时没有放鞭炮,插红旗,一定是惊动了地底的什么。还有人说,几十年前,这里本来是一个小土地庙,后来不知怎么给拆了,现在还要动土,土地爷能不生气吗?再说这么多年来,周围起了这么多高楼,只有这块地没人要,这回市政府要在这里建立交桥,就是为了让来往车辆、八方之风驱走戾气的。”
“谣传很多?”包大同听得仔细。
傅如心点了点头道:“是啊,而且桥一直也建不成,谣言越传越厉害,包工头甚至请来了和尚道士来做法,可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市政府派人来查,才发现经过层层转包,承建彩虹桥的包工队已经没有什么利润可赚,只好在建筑材料上偷工减料,工程质量根本无法保证。政府当然严肃处理了这事。工程由资质而很好地另一个建筑公司重新承建,彩虹桥这才顺顺利利建成,非常有效的缓解了本市的交通状况。”
“如心,不要背报纸。”包大同阻止傅如心习惯性的官样文章,“给我讲讲你所听到的关于这座桥的奇闻轶事,你知道我做的事比较民间,所以对坊间的流传更为在意。”
傅如心抱了抱手臂,似乎有点冷。包大同连忙环着她地肩,听她说道:“这事我都不愿意想起,所以下意识的会跑题吧。有一个说法在工人们中流传,说是打地基时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有六个工人不慎掉到下面去了。由于这边的地质比较特殊,地基打得窄而深。就像一个非常深的井一样,这六个人掉下去就摔死了。你也知道,既然他是转包工程的最后一环,利润已经非常小了,不仅要在材料上动脑筋,甚本地安全防护根本没有,这事也更加不能上报,否则不仅他们建筑队的资质执照要被取消,严究起来,已经垫付的工程款也不能收回。因为他们违反了合同中的安全规定。”
“瞒报了?”包大同皱紧了修长的眉,虽然这事发生过很多了。他却还是有点愤怒。这是人命啊!所谓死者为大,就算是小猫小狗死了。也应该受到尊重,何况人呢?
傅如心叹了口气,“现在这也是没办法杜绝的事,好多建筑工人都是来自贫困的乡下,几万块钱解决一条人命已经是不错了,有的只有几千。听来很可怕,可那就是事实啊。那些人就是视人命如草芥,就算有关部门想管。取证也是相当难的。那些淳朴愚昧的乡下人,还要挣扎生活。哪敢得罪某些人啊。所谓贫不与富斗,出了事故,被人拿钱堵住嘴,余下地伤心难过又能如何?”
“这事就那么平了?尸体如何回乡的?”
“问题就在这儿。”傅如心下意识地偎紧包大同,“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这是什么意思?”包大同来了精神,感觉出问题所在。
“据说,因为地基太深太窄,实在不好往外运尸体,又因为不想找专业地救生队以扩大事态,所以包工头下令,在地基上直接灌注了水泥,把这六具尸体和巨大的桥柱混在了一起,就在从东向西地第七根桥柱下。”
“这也行?!”草菅人命的事见得不少,可这样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是第一回,包大同不禁有些震惊。这些人,胆子怎么那么大呢?法律和天理在他们眼里又值几个钱?
“这是在工人们之间流传的,等有人调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承认并且做证,而如果要拆掉已经盖好的桥体调查,时间、财力、人力都会极大的浪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这么做地。何况,彩虹桥的质量出问题是后半期地工程,这前期的工程找专门的部门检测过,质量非常好,不能因为一个未经证实的谣言就拆掉重来啊。”
包大同点点头,“那么,那个包工头被取消资质,工程也由别的公司承包后情况如何?”
“后来的建筑公司虽然接手了工程,但怕彩头不好,特意找了人来做法事,还把已经建好的部分桥体全部挂红,鞭炮从桥头一直响到桥尾,后来就很顺利了。所以这件事,好多人都说是冤鬼作樂。”她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瑟缩了一下,“不过我虽然不知道这流言是真是假,但我每次路过那座桥的时候都心里毛毛的,好像感觉有人在柱子里面看我。”
“不会的,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也是在地基里,你只是从他们尸骨上开车轧过去而已。”他故意且恶劣的来了一句。
傅如心娇嗔的拍了他一下,“大晚上的,为什么非要问这个,咱们叙叙旧,明天白天再说不好吗?”说着,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换做平时,包大同很乐意上钩,419(fornight的译音谐称)一下,可是花蕾的命只有七天,一想到这个,他实在没什么兴致。
“那个包工头叫什么,你还记得吗?”他导正话题,平生第一次这么不解风情。
傅如心想了半天,“大概姓段吧。段有祥?还是什么的,我记不起来了。不过我知道他以前有一个手下后来也组了个小包工队,目前正承建一个小工程呢。”
“可以给我那个人的联络方法吗?”
“你问的是谁?段什么什么还是他的手下?”傅如心问,随后立即明白是自己笨了,姓段的早就没了踪影,要找当然会找他当年的手下了,“这个我要打听一下,一时哪想得起来,我也不会天天盯着个包工队,是吧?”
包大同笑了,“这倒是。傅大美女如果整天盯个包工队的话,大家都别干活了,骨头都酥了,还干个什么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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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如心聊到很晚,期间包大同还给花蕾打了个电话,嘱咐她早点睡,不要出门,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才开着花蕾的小甲壳虫到了彩虹桥。
虽然很晚了,不过还是偶有车辆通过,大桥的整体照明程度也非常好,只有桥下有些阴暗的地方。包大同桥上桥上开了好几圈,最后来到从东到西数的第七根桥墩下。里,并不是那天花蕾
地方,也不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但只是隔着一条绿化
他提前做了准备,带了大把的符咒和符水,而且昨晚太过担心花蕾的缘故,强行施展时空扭曲术,被封印的力量又被施放了一部分,目前在法术上已经成年,从十五岁的水平到了十八岁,所以他觉得出了问题是可以应付的。
他下了车,在夜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感觉这个地方的气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不禁感到奇怪。
刚才在和傅如心聊天时,这个漂亮女人无意中说起目前已经调到了报社的交通版工作。他当时灵机一动,问起彩虹桥这边是否经常出交通事故。据傅如心讲,这桥建成六年,这个地方确实经常出事故,警方在此处竖了好多交通警示牌,但最近半年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起事故也没有出了,平安得很。
左右看看,确实看到警示牌还在,黄色发光的板面,醒目的字体,但如果这是怨灵造成的,人类不管多么小心,又能控制什么呢?
想到这儿,他有点火大,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最不喜欢这种迁怒型的灵体,因为被伤害而伤害别人,这样就算报了仇,也会使自己背上孽债的。
哒哒哒
一阵有节奏、有弹性的声音轻微的传来,包大同半转过身,正看到一只狗从那边跑过来。嘴里叼着一个东西。
这狗是野狗,纯黑色地,体形不小,不过看来胆子不大,跑的时候瞻前顾后,跑得进了,包大同才看到它嘴里叼的是一个布娃娃。黑色的发,红色的衣服。两只黑扣子做的眼睛,不过只剩下一只了,另一只也只剩下一条线连着,一股不易觉察的阴气从娃娃那里散出来,因为混杂了狗的热臭味,不那么明显。
幸好他提前在眼睛、耳朵和鼻子上都沾了符水。否则都难以觉察。
这可怪了,花蕾说遇到过这只狗,昨天他也看到了,这狗还引导他找到了那个中年女人地尸体,今天它为什么又出现了?为什么叼个布娃娃?这有什么意思吗?那布娃娃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带着阴气?
一连串的疑问使包大同向野狗走去,想“问问”它知道些什么。哪知那狗非常敏感,看到有人迎向它,吓得一抹头跑向另一个方向。
包大同身负道术,虽然被封印了。但能力还是有点的,而且他身体矫健灵活。赤手空拳对付几个流氓也不成问题。但是,请注意但是。一个人要想跑过一条长年被追得四处逃窜的狗还是有相当的难度,不是一个生物品种,某些能力根本无法相比。
偏偏那野狗非常令人生气,它总是跑跑停停,还不时回头观望,似乎是在和包大同玩。作为一只野狗,平时相处地只是同类,和人玩乐的机会很难得。
包大同跑得气喘吁吁。最后指着那条狗道:“小子,你跑。老子我不信逮不到你。”
他看左右无人,立即一个时空扭曲术,一步就踏到野狗面前。那狗没有提防,一下子被捉住了。包大同已经提防它咬人,可是它却没有,呜鸣了几声,忽然伸出舌头舔了包大同一样。
“少套近乎。”因为狗的善意之舔,它口中的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包大同一边骂一边抢起来看,只见这布娃娃身上确实藏了一些邪气,但已经没什么邪物藏在上面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他低头问。
它摇尾巴。
“是在这附近抢的,还是什么人扔的。”
继续摇尾巴。
“你看到什么了?”
还是摇尾巴。
包大同叹了口气,“算了,虽然狗的眼睛是最干净的,人鬼神通通会咬,但是这儿,他顺手把那布娃娃扔了出去。
人形的物体最容易招邪樂,他记得曾经有一家人找她驱邪,只因为这家人总是晚上洗衣服,然后挂在公用地院子中凉,偏偏这家的女儿喜欢红衣服,结果总有夜归地人看到院中的晾衣绳上吊着一个人荡啊荡地,把全大院的人都吓得够戗。
这个娃娃应该是被扔在垃圾箱中的废弃物,然后被某些灵体短暂附着过,现在灵体即去,它仍是个死物,应该没有什么价值。
他预计自己会把布娃娃扔到前面不远处的绿化带中,没想到这布娃娃在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突然一拐弯,落在了一片花丛中,而这片花丛就在第七根石墩下。
咦?包大同奇怪了。
再低头看那只狗,它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使劲叫了一声,然后哆嗦着往后退,转身跑掉了,尾巴差不多夹到了两个后腿之间,显然非常害怕。
那只布娃娃身上明明没有古怪了,为什么会突然自有意识一样的转弯?而这只狗怕的又是什么?它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法力太低,忽略了某些东西吗?
不对,如果这红衣布娃娃有问题,这野狗绝不会叼着它到处乱跳。那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邪气相吸?布娃娃身上残留地邪气受到另外一种强大邪气的吸引而转了向?
想到这儿,他立即拿出随身携带地符水瓶子,多抹了一点符水在眼睛上。放下手,忽然看到桥墩下蹲着一条黑影,正一下一下拍打草地。
包大同虽然法力受限,毕竟不是常人,但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这黑影,要加强符水之力才可以,证明这东西非比寻常,是相当厉害的。而在他看到那东西的同时,那东西也注意到了包大同,不过他一直没有抬头,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这可能是重大线索,包大同怎么肯放过,立即追了上去。连施展了好几个时空扭曲术,追到了一个垃圾站一样的地方,但那黑影还是消失了,而他也认不出这是哪里。

第八章 七天倒计时――第二天的无名尸骨

是黑暗中,有一点点的闪光,还有呜呜的哀号,很瘆▌
包大同定下神来,看到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在向他靠近,细一看,居然是一群野狗,呲牙咧嘴的朝他走过来。
他吓了一跳,正好看到垃圾堆里一根废弃的铁棒,连忙抄在手里,同时左手一个电火花打过去,在地面上掀起一串蓝色电光。
野狗都是很机灵的,立即判断出眼前的人不好惹,纵然它们有一大群,也还是立即四散跑开了。
包大同皱了皱眉,感到有些奇怪。就算这是个垃圾场吧,但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大群野狗,好像全市的野狗全集中在这里来了。
他边想边往外走,闪过一个大垃圾堆,就见前面的大片空地上有一排黑乎乎的房子,大约三、五间的样子,黑灯瞎火的一点光亮也没有,但是空地上有无数野狗围着房子乱窜。
包大同右手紧握着铁棒,左手捏好一张符咒,慢慢往房子的方向走,快到门前时,轻轻一嗅,不用他的灵能也能感觉出浓烈的死气,因为有阵阵尸臭味从房间内传出来。
那条黑影不在这儿,包大同感觉得出,就算再用符水加强功力也搜寻不到半点踪迹,这说明那黑影离开了。他并不是要引包大同到这里来,而是因为包大同追得急,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
怪不得这里聚集了那么多野狗。可是它们又不敢叫!因为这里有极其吸引它们地东西,也有它们怕得不得了的东西!
难道是鬼杀人?!为什么?
包大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退了回去,打算去找个公用电话来匿名举报,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连续两次发现尸体?
他看得清楚,门上铁链重锁,他若进去。就必须强行开锁才行。他的开锁技术相当高,但那锁上有怨气缠绕,开起来要格外费力,倘若被人发现他在这儿,他就说不清了,况且如果他专心开锁。那个东西突然袭击他,只怕他会吃大亏。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破坏现场,好方便警方寻找证据。就算杀人者极有可能不是人,也不能放过其他的可能。
他谨慎地走出垃圾场,为了寻找道路,没有用时空扭曲术,一步步走出好远,才发现垃圾场地处通往机场的城郊结合部。那里是城市管理的死角,因而藏污纳垢。不仅是市容卫生方面,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亭。他变换声音报了警,之后用隐身符隐了身。就又回到垃圾场去。直等到警方到达现场,打开了小屋地房门,又想尽办法潜进了那间小屋。
房间内遍地垃圾,但两个墙角处是干净的,有两具女尸分左右坐在那里,已经高度腐烂,从衣着上看,年纪都不大。甚至有一个像是中学生的打扮,还穿着校服。
她们似乎是被杀的。但死态比较奇怪,好像是两只摆好的布娃娃,脖子上都套着绳套,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眼睛瞪着,乌黑地嘴唇边吐出一小截红红的舌头,和昨晚包大同看到的那个女人死法完全相同,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假设这三个人全是那黑影杀的,他为什么要如此连环作案?一个灵体,为什么要连续不断的杀人?如果只以“凶戾”二字来解释有点勉强,毕竟灵体变态的不多,但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刚才那黑影被发现时,他正在拍打桥墩下的草地,又是为了什么?
细想一下,桥下的绿化带中除了草地,还种了些不喜欢阳光的花,从东到西数第七根桥柱下地花似乎长势特别好,隐有妖异之感。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和警察同来的法医说。
“查找一下本高地失踪人口吧。”一个像是头头的警察摇头叹息,转头间,感觉窗边有个影子似地,细一看却又没了,猜想是警灯闪烁造成的阴影,没有在意。
而其实,那是包大同在从窗子往里看,因为玻璃窗布满了灰尘,用衣袖抹了抹。
他这样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因为人有各种感官,就算眼睛看不到,附近站着一个人的话,也能觉察得出异常。其实所谓的隐身不全是符咒的功效,还要利用人类的视觉盲点,但是这里地警察越来越多了,野狗早就被吓得无影无踪,而且符咒的力量也在消失,隐起身来越来越困难,他不得不找机会快点离开。
恰好,这时候又有一辆警车赶到现场,尖锐地警铃声掩盖了包大同的脚步声。
娘的,这里到处都是垃圾,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他想快步走也不行。好在这回他还争气,符咒维持的时间够长,不然会被当场抓住,看他鬼鬼樂樂的样子,不拿他当头号嫌疑犯才怪了。
不过在包大同心中,头号嫌疑犯很有可能是那条黑影,而且他一定在第七根桥柱下做了什么,不然不会在那里转悠,还做出拍打地面的古怪行为。
车子是停在彩虹桥的,包大同是用法术追到垃圾场的,这两个地方相隔很远,而他的法力为了维持隐身效果又用得七七八八,最后只能采用最普通的法子,拦住过路的出租车回去。
他要赶在天亮之前,看看那里的草地有什么古怪。
在出租车上他恢复了一下体力和法力,然后飞速开车回家,因为他即不能明目张胆的破坏绿化带,也不能像一只狗一样,凭两只爪子就能刨地。
而等他带着铁锨,第三次回到彩虹桥下,距天亮只有三个小时,跟清洁工人出来扫街,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了。好在草地松软,他力气也还大,挖的比较顺利,很快,绿化带上出现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一只惨白的手骨自土层中露了出来,支着手掌,指着第七根桥墩的方向。
“我知道你冤,交给我。”包大同轻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喃喃地道。
咔嚓一声,支起的手骨像是破碎的积木,塌了。
第九章 七天倒计时(上)――第三天的失踪人口

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吗?”花蕾小心地问,“你一回来。”
她昨天晚上等包大同到半夜,后来实在太累,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早上醒来一下楼,就看到包大同坐在桌后的转椅上,当然双腿也还是架在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想事情。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也不知道是为炫耀他的长腿,还是为了炫耀他的平衡能力。
“没有我睡不着觉啊。”他眼睛没睁开,却笑了一下,看来有点邪恶。
“你正经一点!”
“好,我正经一点,可是
“包大同!”
“好吧,这次我绝对正经。”他说着忽然张开眼睛,吓了正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的花蕾一跳,“还有六天,那个鬼就要来娶你了,而昨天晚上我发现,在你之前,很多女人已经做了鬼新娘了。”
“很多?”花蕾很震惊,她以为只有自己才那么倒霉的,毕竟大千世界,朗朗乾坤,不是邪樂横行的地方,哪想到还有其他人受害。
“前天晚上,你在彩虹桥遇到了怪事,然后我去接你。”包大同脸色平静,“你昏倒了,之后的事并不知道,你遇见的那条野狗又出现了,它对着第七根桥柱那一直叫,我走过去看,看到那里有一具尸体,才被杀死不久的一个女人。”
“有凶案?”
包大同点点头,“你在那里遇到了怪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倒的,之后有个石雕像在梦中吓你,说要在七天后娶你为妻。凑巧的是,那里正好发生了凶案,一具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被丢在那儿。或者,因为那只狗的搅局,又因为我的到来,杀手想做什么而未做。而昨天晚上,我又发现了新的尸体。”看花蕾惊吓更甚,他站起来,改坐到沙发上,并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儿。”
花蕾乖乖的坐下,虽然没有依偎和拥抱,但近距离感觉到包大同的气息,心情安定不少,可以泰然面对接下来的可怕事实。
“这回的尸体还是桥下发现的?”
“这回有两具尸体,全是女人,死状一样,都是被勒死的。”包大同继续道,看来一点不带情绪,非常冷静,“不过她们不是在桥下被发现,而是距彩虹桥相距很远的地方,在机场路那边的郊区。”
“你怎么会跑到那边去的?这差不多是城市的两端。”花蕾惊讶地问道。
“问得好啊,花骨朵。”包大同微笑着赞扬,但没有一点嘉许之意,倒像是哄孩子,然后把昨晚又遇到那只野狗,后来又发现一条黑影,再后来跑到垃圾场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花蕾好歹也算是了解一些灵异事件的人,知道这些情况后,万一遇到点什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就是死了三个人了?”花蕾皱紧了眉头,“不会是什么连环杀人狂吧?可是那和我的事有什么关联呢?”
“首先,不是三具尸体,而是五具,因为昨天我在第七根桥柱下的还发现了两具无名尸骨。埋得很浅,只有一米多深,不过因为以前埋的时候,表面功夫做得好,又因为是在桥下的绿化带中,居然没有被发现。”他皱眉想了想,“我感觉那尸骨不像死了很久的,但已经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凶手肯定之前对尸体做过什么,也许是分解,割肉,掏出内脏
“不要说了。”花蕾堵住耳朵,“别和我说细节。”
“好吧好吧,我们不讲这些恶心的,继续推理案情。”包大同安慰性地拍拍花蕾的头,“从昨天到今天,我一共发现了五具尸体,都是女人,也就是说有五个鬼新娘。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他说着瞄了花蕾一眼,看她只有六魄的身体上阳火微弱,活泼泼的丫头总有些憔悴,还真让人有几分心疼。
“为什么这样说?也许和阴婚无关,只是一个残害女性的变态狂魔呢。”.蕾有点寒,不自禁的向包大同凑了凑。
包大同挪动了一下身体位置,环住花蕾的肩,“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推测这几起凶杀和阴婚事件有关,是因为昨天我还打听到彩虹桥之前出过事故,很可怕、但也很简单的事故。在彩虹桥施工期间,有六个建筑工人掉进地基里摔死了,因为要弄出尸体非常困难,而且容易被曝光这起安全事故,所以包工头就指挥手下用水泥直接灌注了桥墩,包括那六个死人在内。”
听到这儿,花蕾捂住了嘴,把惊叫闷回到肚子里。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包工头的做法,做了这样的缺德事,难道他不怕报应,他就不做噩梦吗?
“他们就被混合在
到桥西数的第七根桥墩中,那是你每天都会路过至少方。”包大同仍然不动声色,甚至让人感觉他有些漠然,“我推测,之所以有个石雕像似的东西说要娶你,恐怕是他们中的一个看上了你吧。”
花蕾略带惊恐的看着包大同,就不出话。
她经常和朋友出去玩,回家很晚,因为是自己开车,所住的高级住宅区的治安情况又相当好,所以她认为没有危险。而且她从小身体非常不好,早养成了晨运的习惯,经常在天色微亮时出来跑步,一想到每一次无意的经过,石柱中都有一双,甚至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她全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她问,头一回希望包大同错了。
“彩虹桥的事故当初有传言,后来给压了下去,但确实是发生过这种横死凶死的事。”包大同道:“目前的一切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我觉得事情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
第一,彩虹桥出现过可怕的事故,死者都是年轻的建筑工人,很有可能都没有娶妻。
第二,有个鬼要娶你,而且是石雕像的形象。虽然你梦到的是个白石雕像,但在幻像上偶尔有点出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三,你开车出了两回意外的状况都是在彩虹桥附近,而你每天都会经过那里。
时间、地点、人物、动机,全部具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别忘了,我们还有旁证,就是那五具尸骨。看起来就像有人专门杀了女人,然后埋在桥墩下,给那六个人娶鬼妻,搭尸骨。他们有六个枉死的魂,而目前已经有了五个女人陪葬来,谁敲门,也不开。”
他突然开玩笑,花蕾从紧张中一下进入到调侃时间,一时不能适应,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包大同微笑,真想捏捏花蕾的脸蛋。这丫头,有时候怎么那么可爱哪!不行,绝不能把这花朵一样的女孩子送给邪物做妻。
死都死了,为什么就学不会放下?学不会看着未来。死亡是什么?不过类似于一种植物,是从一片叶子到另一片叶子的迁徙,干嘛非得拉家带口的啊。
“可是“他真的不像个建筑工人,文质彬彬又优雅,好像很有学问似的。”
“这是个问题,我会调查的。”包大同重又正经起来,“过一会儿我就会去调查一下当年那个包工头和那六个死者的事,假如那六个死者真的是未婚娶的年轻男人,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们中的人要打你的主意。那个黑衣人说不定是另一个看上你的,没想到我家花骨朵这么多人,不是,是鬼看上了。”
花蕾轻拍了他一下,没说话。
谁也不想有这样的桃花运哪!可是为什么有人就看不出她的魄力呢?
“放心,我不会落下任何一条线索位爱给人补车胎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先生;还有那个自称姓高的媒婆,每一个我都会查的,我不会让任何一丝危险潜伏在你身边。”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无比认真,亮晶晶的黑眼睛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又坚定又温柔的东西,瞬间击中了花蕾脆弱的心。
第五章七天倒计时
早饭后,包大同小睡了一个小时,不到9点,他的手机连响了两次。第一次是凌小佳来电,约他出来午饭,顺便把本市各大公墓这两天有“并骨”要求的名单给他。
“效率很高嘛。”他夸奖。
“也不看看是谁的事。”凌小佳娇嗔地道,“以后要怎么感谢我?”
“这是花骨朵托我办的,下回让她请咱们吃饭。”包大同含糊过去。
不是凌小佳不可爱,而她太认真。他虽然花心,女朋友换得快,可是他从不伤害女人,每个人跟他在一起时,都知道是不能长久的,大家开心玩乐而已。
应付过去凌小佳,第二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不出预料的是另一个高效率的女人傅如心,她带来了当年那个包工头手下的消息。
第十章 七天倒计时(下)――包工头的下落

如心不像凌小佳那么直白,直接要求感谢,而是聪明不说,包大同倒有些不好意思,准备等事过后好好谢谢人家。
那包工头名叫段德祥,这是他的手下,绰号叫老鼠的新包工头说的。不过问起当年的事,老鼠什么也不肯说,坚称有六个人不服管教,跑到南方去淘金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后来再没见到过。
他神色躲躲闪闪,一看就知道在撒谎,可无论怎么问,他就是这一套话,似乎背得很熟了。最后还说那六个人真是傻,说不定被人骗去打工,又拿不到钱,死到外面也说不定,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包大同也不逼他,只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不断的说,以此来加强谎言的说服力,直到他重复了一段话三遍,轻描淡写的道:“我只是随口问问那六个人的事,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没兴趣,你只要告诉我段德祥现在在哪儿就行?”
“这位先生,我和段二哥三年没见了,哪里还有联络?”老鼠还是坚决不给提供任何消息。
“当年出了工程质量问题后,他就再没有做这一行吗?”包大同故意说起工程质量问题,打消了老鼠的戒心。
“怎么还能做哦。”老鼠叹了口气,“我们村的人都是和他出来的,他对大伙有过恩惠。可是做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工程款是要先垫付的。出了那个事先前赚的钱都赔上了不说,连自己的家当都搭上了,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你们的家乡在哪?”
老鼠一愣,想说不记得了,又知道这话说给狗听,连狗都不信,一时僵住了。
包大同一笑,“老鼠,这不是难打听的事,我也不是非问你不可,不过图个省事,你不说也由得你。若是朋友,帮个小忙,以后介绍个工程什么的,总有个帮衬不是吗?”
老鼠也是混迹多年的人,知道是傅如心介绍包大同来的,而傅如心在本市的建筑行业,人头很熟。如果得罪了眼前的人,只怕以后得不到照应,脑筋在一瞬间转了七、八圈。
最后想想,这个姓包的也没问什么,他只是说说家乡的事,不算违了誓,干脆当送了个人情好了。
包大同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得到了段德祥老家的具体地址,然后再度问起老鼠有没有听说过段德祥的消息。
据老鼠说,他三年漂在这里赚钱,没回过家。段德祥也确实没找过他,只听回乡下探亲的同乡说,有人看到过段德祥连夜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因为追债的天天上门连打带砸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位先生,您就算找到我们村,也未必找得到段二哥。”最后老鼠总结道。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六个人是怎么死的。”他甩下这句话就走,根本不管面色惨白得像白老鼠的包工头呆愣在当地。
上午办完这件事,中午就赶去和凌小佳吃饭,拿到了那个“并骨”名单。
凌小佳这事做得很仔细,因为“并骨”的人要更换墓碑或者再刻上几行字,所以连死者的生辰死祭也可得清清楚楚,很方便他从中寻找年纪较轻的人。
整个下午他都呆在杂志社里筛选,好在这种业务不是很多,其实他大半时间倒都是在思考。
如果鬼新娘配阴婚的事是真的,谁会为那六个人这么做呢?谁会为这种事杀人呢?谁会偏执到这个地步呢?
会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三种,一种是因为愧疚、一种是被威胁、另一种为了某些比较奇怪的理由,不能以常理来论之的,比如传说中的养鬼。
如果是因为愧疚,包大同认为段德祥为那六人配阴婚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要是人,好歹都有一点点人性,就算他当年做了那么缺德的事,也难免事后后悔。不过,他举家避债而去,一定是东躲西藏的,在时间和精力上,似乎不能顾忌到这么多。
如果是被威胁的,那范围可就广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许是在特别巧合的情况下,某人被石柱中的怨灵所胁迫。这种可能性是三种情况中最小的,因为巧合总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事情。
第三种情况看似荒唐,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却是可能性最大的,因为包大同昨天看到的黑影是一个灵体,不是真正的人类,垃圾小屋那边也弥漫着很强的怨气,而且这些女人死状奇怪,如果是被勒死的,怎么会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具体的细节,他会等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确定,而“并骨”的情况也要和花蕾查的夭折人口情况相联系,才能直接找到目标。
可是,如果是第三种可能,那个黑影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显然不是行善,不是为了帮助孤独的灵魂得到幸福。但真是养鬼吗?
其他不为人知的可怕目的
据傅如心讲,在段天德离开后,接手的建筑公司找和尚道士做了大法事,还放了鞭炮,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就可以镇住凶死之人了。虽然那个地方有邪气,时常会出事故,但他们绝不可能跳出来害人,如果灵魂真的那么执着不去,也会被缚在那个地方,不能到别处去,这就是所谓地缚灵。
要想释放这些地缚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超高的力量是不行,他不相信有那黑影能办到这件事。但是不能释放那六个凶死的人的话,想养鬼也养不成啊。既然养不成,也就没有必要为他们做那么多事了。
矛盾啊矛盾,纠结啊纠结,不过包大同并没有烦恼。他办过许多次这样的事了,以前和阮瞻、万里合作的时候也这么做过,越是混乱,就越是离结束不远了。
晚饭时,花蕾终于从房间内出来了。
她一定是怕被怨灵捉走当鬼妻,所以这次特别听说,包大同不让她出门,她就真的一步也没离开过杂志社。所有的事,都是在家里依靠电脑和电话来调动她的背景实力来调查。
“有结果了?”包大同微蹙了蹙眉。
花蕾面色有点苍白,虽然因为没离开杂志社这个堡垒而没有再失去魂魄,但阳火仍在渐渐微弱下去。这不仅说明给她下了桃花劫的邪物非常厉害,也说明她工作得太累了。
其实,那家结了阴亲的人家并不是特别重要的线索,他们的作用只在于可以引出那个姓高的媒婆来。当时她看出了有东西看中了花蕾,这说明那媒婆也不是普通人类。找到她,可能会得到更多的情报。
再大胆假设一下,她会不会和事件事情有关系呢?话说回来,三个线索中唯有那个换车胎的男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但那天高媒婆见过那个男人,说不定能提供线索出来。
但是,找到结阴亲的人家不用查夭折或者失踪人口也可以,从“并骨”名单上应该能确定,毕竟结阴婚只是个仪式,最重要的是把尸骨或者骨灰埋放在一个墓穴之中。
他分析过,那家人在城市举行仪式,墓地也一定是在城市,否则就会在乡下全办理了,犯不着那么费事。既然如此,从办阴婚的经济投入来看,新郎和新娘的“家”也不会太差,凌小佳给的名单差不多一网打尽了本市条件好的所有大型公墓了。
让花蕾查夭折人口,不过是给她点事做,让她别胡思乱想,为了让她觉得自己有用,让她觉得这个任务非常重要且关键,包大同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分析了半天案情给她听。可是没想到这傻丫头这样执着认真,居然不眠不休的调查,这不是违背了包大同的初衷吗?
“我做了个表,然后做了配对对比,最后确定了十个人最有嫌疑。”花蕾说。
“花骨朵啊,不用这么认真。还嫌疑?人家不过是结婚,哪用得着这么么严重的词。”包大同看她站得晃晃悠悠的,连忙拉她坐下。
“好吧,我会放松点的。”花蕾长吁了一口气,“我还弄到了他们的照片,可是还没时间细看呢。”
包大同知道她是怕看,不敢一个人面对那天鬼新娘的照片,但是他厚道的不说破,只说:“我这也筛选了几个人,你可以再对比看看,范围要小得多了,然后我们再认照片。”
花蕾点了点头,低下头在茶几上对比人名,包大同从背后望着她,看到她这两天连肩膀也消瘦了,不禁心生怜意。
这个丫头,有时候较真得可爱。但她是什么身份来历?小时候是否很病弱呢?感觉她到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常常,让他感觉她要离魂似的。
“你小的时候,生过很严重的病吗?”
“有啊。”花蕾头也不回,一边继续对照人名,一边回答道:“我从记事起就一直生病吃药,到十八岁时都没怎么出过家门。我老爸老妈就一直看护着我,我总觉得我简直是个累赘,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好了,现在我壮得像牛似的。”
怪不得花蕾纯真得不谙世事,原来是一直因病被关在家里,不过他倒没见过这么可爱苗条的牛,刚要说什么,小牛突然道:“啊,我找到了,这三个人和我查的三个重合了。”

第十一章 香消玉殒

个嫌疑人,三个重合者,最后再比对照片,确定了最。
花蕾看着桌上那张照片,一直躲到包大同背后,“就是她,那天晚上办阴婚的人就是她!”
包大同拿起照片,左右相了半天面,“这女孩挺漂亮的,可是没有短命相啊。”
“放下放下!别看了。”花蕾缩在包大同身后,轻拍他的肩,“我总觉得她在瞪我。”
“纯粹心理作用。”包大同语带嘲笑,但还是把照片反扣在了桌面上,再顺手拿起打印着这女孩资料的文件。
上面写着:宋欣,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五日生,家庭住址后写着死因,是车祸,死亡时间在一年前。
横死!包大同皱紧眉头。全世界死于车祸的人高于空难,死于此因应该也算寻常,可他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呢?
再看看跟宋欣配阴婚的男人,居然是死于三十年前的,死时也有三十岁了,就算是阴婚吧,显然也很不般配,怪不得花蕾那天说,宋欣显得不甘愿。
不过据花蕾讲,当时那个高媒婆用香火制服了这女孩似的,显然这媒婆绝不简单。
“现在要怎么办?”花蕾问。
“我一会儿就去宋欣和那个新郎的家看看,少不得要冒昧一下了。”包大同叹了口气,“明天一早我要跑一趟外地,你帮我订机票,我要去那个包工头段德祥的家乡,调查他和那枉死的六个人的情况。”
“不用这么急吧?”
“我做事一向速战速决。”包大同说着,心里却计算着花蕾的生命期限。他有大把的时间,可花蕾没有。
花蕾见他说得坚决,立即起身为他去订机票,走到窗边时,正好看到停在窗外的小甲壳虫汽车,脑海中突然划过一条闪电,一个从没有被注意的事浮现在心头。
“不对啊。我才想起来,那天我在彩虹桥下出事,车子的左前轮爆胎了,为什么后来你还能开?”她停住脚步惊问。
“第二次车子爆胎是幻觉,我奇怪的只是为什么连那个黑衣男人也被唬过了。”包大同轻描淡写,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指挥开着的汽车爆胎可不是容易的事啊,特别是桥下缓冲地带比较小。你对我说是爆车胎了,但我是赶到时,你的车子完整无缺。但是如果那个黑衣人也是灵体,他为什么也被迷惑了,难道看中你的那位,灵力如此之高?”
花蕾这才明白过来,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的。
“我能和你一起去外地吗?”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杂志社里。
小夏和老公去乡下祭祖了,听说是她公公的祭日,他们每年都要回去。假如小夏在,她就不会感到那么孤单,有时候还会恐惧。不是只有鬼怪可怕,一个人呆呆空荡荡的房子里,那种静也很骇人。
她在彩虹桥下被迷的那天,小夏正好离开,假如小夏晚走一天是,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她听包大同说过,当年小夏为救阮瞻差点死掉,所以阮瞻极度爱护妻子,为此常和包大同吵来吵去。
有时候真是羡慕小夏和阮瞻两个人的相爱。婚姻就该是这样,而不是双方条件适合而成就的契约。什么时候,她也会有这样疼爱她的老公呢?她年纪不算小了,为什么包大同就是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包大同?!为什么会想到他!难道她心里对他
想到这儿,花蕾偷偷回头看去。见包大同不言不语地坐在沙发上凝视想着什么,手里无意识的抚摸着手机,神
专注,颇有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也许她凝视得太久i感,抬头也看了过来。
不要烧盘!不要烧盘!
她拼命告诫自己,可是全身的血还是往上涌,脸热得像发烧一样,似乎她做了什么大错事被逮到了。
奇怪的是,这回包大同没有逗弄她,只笑笑道:“我一天就回,不会多耽误的。”
花蕾想争取,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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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女死者宋欣的家调查很不顺利,她的家人拒绝和包大同交谈,直到包大同运用丰富的专业知识,给宋宅动了一下风水格局,并给人家算了算命数,讲解了经脉之气对健康的影响,才博得了女主人,也就是宋欣母亲的好感。
“包先生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宋母问。
“实话说,我是一个风水师,给人看阴阳宅的。”包大同背着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目前请我的这家人想为自己早夭的儿子结一门阴亲,让我帮忙。巧的是,那天晚上我路过彩虹桥,正好看到宋小姐大喜之仪,可惜当时我有事,离得又远,没机会见到那位大媒,所以来打听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宋欣结阴亲?”宋父仍然略有戒备。
包大同露出真诚的笑容,“这个事无需隐瞒啊,虽然我本身觉得这是件虚妄的事,但这是父母一片舐犊之情,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也无可厚非,很容易打听的。”
他这话说得体贴,宋氏夫妇眼角立即湿润了。
包大同借机道:“宋小姐是如何仙去的?这样年轻漂亮,真是可惜。”
“无妄之灾。”宋父长叹一声,慢慢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包大同听。或者是因为包大同那份同情的真诚,或者是因为内心压抑的悲痛,宋氏夫妇几乎一打开心防,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宋欣和大部分人一样,从小到大平安的成长,因为家教良好,所以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社交生活都很优秀,而且也非常孝顺,这样的平静持续到了一年前。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天她晚上和父母串亲戚回来,一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站在那发愣,眼神奇怪的盯着车来车往的大街。
当时她父母感到没有理由的惊惧感,因为无论怎么叫她,她也不动,非常不对劲,看人也是低着头,长发散下,从头发缝中冷冷的斜视。
正当她父母焦急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对父母的呼唤有了反应,以奇怪无比的速度,冲向马路边上的围栏。一人多高的铁栏杆,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单手一撑,一下子就跃了过去,迎向了一辆开得飞快的私家车
那一天,她香消玉殒。
而她去得太突然,让父母根本无法适应,而且对她的死一直存有恐惧的疑虑,是什么让他们的女儿突然发疯的?
第十二章 配阴婚的可能

应了宋氏夫妇,改天去给宋欣的阴宅看看风水,包大他们也不知道高媒婆的地址,是宋欣的姨妈说服他们给宋欣结阴亲的。
不过从宋家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他打算后天再去宋欣的姨妈家,并且托宋母提前帮打个电话。听说宋欣的姨妈是个非常迷信的人,这样他就放下了心,因为这种人最容易对付,很容易就能套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乘飞机到了包工头段德祥的家乡。
那是个富裕的小镇子,并无想像中的贫穷和荒凉,但是街上的青壮年男子似乎比较少,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镇子有好多个包工队,这个时节全都带队到全国各大城市打工去了。
不过说起段德祥,居然是这个地方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二十年前,是他第一个拉起了包工队到城市当了建筑工人,然后帮助许多同乡干上了这一行,发家致富。每个提到他的人,都说他是好人,然后又同样惋惜他的倒霉。
“德祥那孩子以前手下宽松,帮了不少人,没存下多少积蓄。所以垫付的工程款拿不回,家里的东西卖个精光,也才够开工钱的。”一个当地健谈的老者告诉包大同,“最后还被逼债的天天堵在家里,连孩子上学也不让去,老婆想上街买个菜也给打回去了。”
“不是从银行贷的款吗?”包大同问。
老者摇摇头,表示段德祥是从当地的地下黑钱庄收借的钱,所以对方才会这么无法无天的要账,最后竟然扬言要卖了段德祥的老婆孩子,再搭上段德祥自己。
“这王八整着卖不值钱,给他拆开了,先卖了角膜,再卖了肾,然后挖出心肝,最后卖了全身的皮,怎么也有几十万。”老者模仿着收账者的语气,表明他们有多凶狠。
“那他们怎么逃走的呢?”
“可巧,有一天晚上下雹子,大的足有鸡蛋那么大,连田间的牲口都砸死不少。”老者感叹道:“许是老天看德祥可怜,才发了这一场怒,他一家三口也顾不得挨砸,连夜从家里跑了,有人看到过,顶着大盆,跑得溜儿快。”他说着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这场冰雹是他求来的,好保佑段德祥一家可以有机会背井离乡,逃避追债迫害。
世界很大,一家人如果故意隐藏起来,除非是通缉或者是机缘巧合,否则是找不到的。而段德祥的家,奇怪的没有被追债者占据,只是荒败着,隐隐露出萧杀的凶气。
包大同很是奇怪,站在街角看了半天。
照理说,这里也没有死过人,不过是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收债人欺侮和虐待这一家人罢了。但是,为什么那几间青砖大瓦房,给人感觉像黑洞洞的地穴,连阳光照在上面也显得冷了下来呢?
不过,他没有时间多呆,既然段德祥一家走了,他就应该先打听那六个“失踪工人”的事情。在这壮劳力很少,而闲人很多的地方,施出一点意外之财就可以令他知道许多事情,并不需要很费力气。
据查,那六个人一直没有回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伙儿都说这六个不听话的崽子一定是被人骗上船,到外国做苦力,结果死在外面了。幸好段德祥心眼儿很好,不但没有怪罪他们忘恩负义,还债的时候优先给了这六家人一大笔钱,说是没有看住他们,心里愧得慌。
崽子在当地的土话中,专指没有娶妻的年轻单身汉。
这些话,不知这些当地人是真的相信,还是编来胡弄自己的。但以段德祥以往的口碑来看,应该没有人怀疑他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再想想,这些乡民没必要说谎,看来段德祥在某些时候真是个好人,舍财、仁义、慷慨助人,不能说是个活菩萨吧,也是个大善人。甚至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包大同一度以为自己开始时判断错了,当初把那六个人灌注在石柱中的另人其人。
不过翻来覆去的再琢磨一遍,还是确定段天祥就是凶手。因为除了他,别人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做出布置,也不可能有人敢这么做,更不会使老鼠为他守口如瓶。虽然有封口费的缘故,但肯定也有保护他的念头在内。
万里说过,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善恶总在一念之间。也许段德祥真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但是一念之差使他铸成大错,最后要不断的以一个个谎言,掩盖前面所做的错事。他并非故意,可是却回不了头。
再看这些乡民的态度,他们虽然现在同情段德祥,但当初却没有人帮他一把。照那些乡民讲,段德祥对这个富裕的小镇中的每一家人都有过恩惠,为什么段德祥遇到经济困难的情况,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当初段德祥大概是求助过众人吧,可是其他人看到段家败落,舍不得自己辛苦攒的血汗钱借出后打了水漂,肯定以各种借口拒绝过,直到最后看到
逃跑,才能减轻一点心理负担。
看到他在那苦撑,这些人多少受些良心的折磨,他一走就不同了。所以,段德祥一家逃了生天,是全镇人都开心的事。而且,估计没人希望他再回来。
人情冷暖,想必一直被众人捧着,以为是小镇英雄的段德祥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尝遍了。所以,他大概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很难找到他了。
但至少,包大同此行证实了一件事娶妻的,具备配阴婚的条件。
之后他又运用了一点自掏腰包的“调查费”,随便编了个理由,从镇上的户籍部门,用手机拍下了那六个人的照片,再调查了点他们生前的事迹,打算今后万一有短兵相接的时候,好方便辨认。
做完这些正好赶上短途汽车,到附近的城市去搭飞机回家。
一进杂志社的门,就看到花蕾从楼上一蹦一跳的跑下来,手里拿着她的眼线传真给她的、新出炉的验尸报告和鉴定报告。
包大同发现的三具尸体全是因窒息而死,奇怪是她们在死前都没有挣扎,而她们脖子上的痕迹表明,她们是自杀的。
既然是自杀,就要有相应的工具和适当的地点。但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绳套,也没有挂吊的痕迹。大桥下的那具尸体,甚至没有挂掉的地方。
若说是发现她们的位置不是第一案发地点吧,可谁那么无聊,要搬动自杀的尸体呢?其中两具还放在一间垃圾屋中,摆成个布妹妹的形象?
那个地方附近的居民讲,那几间小屋是几个拾荒的人私搭乱盖的房子,因为市容管理上出现空白,也没有人勒令他们拆掉。不过那几个拾荒的一年多前就离开了,一直没有回来过。事实也证明邻居没有看错,小屋门上坚固铁锁一共挂了好几道。经初步鉴定,至少一年没有开过,那么,那两具尸体是如何进去的呢?
“这能证明你说得对啊,这是鬼杀人。”花蕾解释。
包大同点了点头,心中却想,那个恶灵能让尸体进入小屋,经现场鉴定没有任何脚印留下,就连门窗和锁上都不留下痕迹,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很难对付。
“但是,这个现场勘验报告中说,现场有一对人脚印出现在窗边,应该是你吧?”花蕾问,得到包大同的肯定答案后,蹙紧了透气的眉,“那如果警方发现在垃圾小屋出现的脚印和在绿化带上出现的脚印是同一个人的,而当时你在报告凶案时,站到过草地上,对比之下发现是你,不是很麻烦吗?”
包大同耸耸肩,“当时我法力不够了,无法控制脚下,但是我伪装了一下,两对脚印不会相同的。照科学推测,站在垃圾小屋窗边的人至少有一九五高,体重二百斤左右,而我才一八三、七十五公斤,所以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花蕾笑了,“你可真坏,故意混淆警方的视听。”
包大同很冤枉,“当初我没有破门而入,就是要为警方保留第一现场的证据的,但是我虽然好心,却错估了自己的实力,最后不得不绕乎他们一下了。话说,有证据让他们查是好事,不然他们会困在这个类似于密室杀人的案件中不能自拔。”
“那你要怎么办?”
“我在想,在想呢!”包大同指指脑袋,“但是我没时间歇着,过会儿就去找宋欣的姨妈,了解一下高媒婆的情况。她的死是车祸,但肯定也是他杀。和那五个可怜的女人一样,她是被什么诱导而‘自杀’的。或者,这表面上看起来是自杀,实际上还是他杀,只不过杀人人可以控制人的心灵,让人自己动手。”
“你不休息吗?”花蕾看包大同有点憔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不忍。
“好啊好啊,我睡会儿,你陪我吗?”包大同挤了一下眼睛。
哦,这个人!就不能对他好一丁点儿!

第十三章 高层公寓

高媒婆家的地址很容易就到手了。
但是包大同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宋欣结阴亲是她姨妈极力主张的,但劝服者却另有其人,就是高媒婆。
宋欣的姨妈和姨夫感情非常好,她姨夫三年前去世后,她姨妈一直非常伤心怀念,希望和老公的灵魂能够见上一面。于是迷信的她四处打听能够沟通阴阳的能人异士,钱花了不少,但上当受骗却不是一回半回了。
直到一年前,有人介绍了这位高媒婆给她。
在高媒婆家,宋欣姨妈终于见到了自己去世的老公,一尝所愿。虽然她老公是附在一个布娃娃身上的,但两人生活的点滴,他都记得,也说的准确,宋欣姨妈因此再没有怀疑,差点当场哭死。
之后她又多次找到高媒婆,想多见老公几面,但高媒婆却坚决不许了,说阴阳两界不能随意穿越,否则乱了两界的规章,活人受罪不说,死者更要不安,能见一面已经是非分,人不可过分贪心。游牧之神手打。
宋欣姨妈心里也知道高媒婆说的对,见她不是为了一味的赚钱,就特别信赖她,决定放下思念,让老公在那个世界可以过得开心。当时,宋欣离奇去世不久,她请高媒婆顺便帮宋欣算算在阴界过得可好?再算算他们宋家是否招惹了什么邪祟,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幸呢?
高媒婆听到宋欣的事,忽然皱起了眉头,说宋欣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来这个尘世只是应景一遭,请宋氏夫妇不必挂怀。但是她来时孤单,去时寂寞,如果不给她找个伴,她在那边就会非常凄凉,说不定还会受人欺侮。就算到了年头转世,只怕来生还是孤苦的命。
宋欣的姨妈很疼她,想到自己的外甥女这么凄惨。连忙请求解救之法。高媒婆说就只有结阴亲一途,有个男人,在那边也算个人家。过得好些,为来生也铺铺路子。
宋欣的姨妈回家后连忙把这话告诉了宋欣的父母,但宋欣的父母非常宝贝这个女儿,一时无法接受让死去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是宋欣的姨妈听了高媒婆的话,隔三差五就来游说,说到后来,让宋欣的父母动了心。
巧的是。宋欣的母亲有一天梦到女儿被一群恶狗追咬,哭得非常可怜。然后有一个男人出现,帮她赶走了恶狗。一般来说,除非是自己的亲朋,梦见的陌生人面目都很模糊,但宋欣的妈妈却清清楚楚记得那男人的样子,年纪三十上下,五官端正。穿的衣服很老式。
醒来和宋欣的姨妈一说,她姨妈立即拿出一张照片给宋欣妈妈看。宋欣妈妈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她梦见的那个男人。
当时宋欣姨妈就觉得这是缘分天注定,因为宋欣的父母虽然还没有彻底答应配阴婚的事,但她姨妈已经开始张罗人选了。当然还是找的高媒婆。城市中这种事比较少见了,找了不少日子才找到一家,而且对方也有这个愿望。
男方叫何明,三十年前也是死于车祸,死时三十多岁。虽然去世的日子久了,可老母一直不能放下牵挂,高媒婆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找上老人一说,立即就谈成了。hi.baidu.com/
hi.baidu.com/游牧之神
所有的阴婚婚仪、进行程序、请来的丧葬服务人员,全是高媒婆一手操办,当然她也收了价格不菲的酬金。具体说来,男女双方各收三万元。
包大同听到这儿的时候差点跳起来。
每家三万元?两家就是六万,请吹鼓手、采办那些纸扎用品、婚礼当天的真实喜饼什么的,加在一起也用不了一万块,就这么折腾两下就净赚五万?这是多么好的生意啊。
他猜高媒婆做这事也不是一两两天了,如果生意好的话,现在大概能住豪宅、开名车,但从宋欣姨妈给的地址来看,高媒婆住的地方是郊区。不过听说那里的房子大而便宜,地热供暖,质量还是不错的,只是到那里要经过公里收费站,来回都要收费,实在不很方便。
那天,花蕾看到给宋欣送嫁的队伍,似乎宋欣不愿意嫁人,可是却被高媒婆制住了。那么,她为什么从轿子中跑出来呢?为什么会直冲到花蕾的身边?是求助?还是这事和花蕾有什么相干?
宋欣父母讲过,给宋欣配过阴婚后,他们同样梦到过一个场景,宋欣坐在一个小屋里,衣着整齐,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对着他们说过得很好。
宋氏夫妇很欣慰,包大同却怀疑这两回的梦太巧合了,究竟是谁让他们梦到的?如果某人为了赚钱而骗他们,继而施的法术,这个人的能力是非常强的,大概和阮瞻差不多。当然就比拥有十八岁法力的他强得多。
还有,宋欣虽然是横死,但如果没有怨念的话,她都死了一年了,早就应该去到了该去之地,怎么会附在照片上来吓花蕾呢?当时高媒婆又为什么对花蕾说那番话?
带着这些疑惑,包大同来到了高媒婆所住的地方。
那是个高层公寓,附近居然有个人工湖,风景非常好。在这样的地方,楼层越高,房价越高,按理说高媒婆消费得起,可是她却是住在一楼。游牧之神手打。
一走近楼,感觉很阴暗,天气本来就有点冷了,此刻更给人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的感觉。包大同皱了皱眉,感觉这不是天气所致,毕竟这是上午十一点,阳气还是在上升的趋势,并未达到极致。
他按响了101的门铃,等了好久才传来一阵“踢哒踢哒”的声音,很奇怪,因为这证明对方并没有拿起门铃对讲机,可是包大同在外面却听到了。
“你是谁?”很尖利的声音,感觉很阴沉。
“我听人介绍来的,是我妹妹配阴婚的事。”包大同道,盯着对讲门铃上的房门号,似乎感觉那有一双眼睛可以往外看似的。
半天没有声响,似乎那边的人离开了,但包大同却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吃吃的,似乎有人在笑。接着,“咔”的一声,楼门口的大铁门开了,发出沉重的声响。
第十四章 高媒婆

很多高层楼房的走廊是环形的,中间部位是电梯和逃生梯,高媒婆所在的楼房也是一样。只是一般情况下房门号是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排列,这个楼奇怪的是以左单右双来排列,而且是从最里面起算。
也就是说,101室在走廊的最尽头,隔着两部电梯,正对着逃生梯。
包大同观察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进去,铁门自动在身后关上,看来治安环境不错,可是却给人阻隔之感,好象被吞入了怪物的巨口中,除了往里走,没有别的出路。
走廊出奇的静,除了他的脚步声,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他在找到101室的门牌时,却忽感有异,一种严重的存在感来自于侧方。
蓦然转头,一个枯瘦而阴郁的少年正坐在逃生梯的最下一层,脸色青白,就像有一百年没晒过太阳似的,此时正死呆呆的盯着他,眼珠和身体都是一动也不动,看来好象个人形木偶。
而且,没有呼吸的声音。游牧之神手打。
他侧着身,似乎一直守在那儿,水泥的楼梯从左侧拐了个弯儿,向下延伸着,因为黑暗而寂静,似乎是通向地狱深处,其实不过是通向地下室。楼梯尽头,红漆木门上挂着一把超级大锁,看着好象是关了可怕的怪物一类的东西,透着几分邪异。
咚!
包大同还没做出判断,身后的门猛得被拉开了,一个人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站在门口。瘦小,满脸皱纹,半长不短的头发,穿着一身黑衣服,从外貌上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可包大同知道她是女人,高媒婆。
“请问……”他开口。
“进来。”高媒婆打断他,一闪身进去了,房门就那么大开着。
包大同探头看看房间,又回头看了看那少年,见他还是盯着自己,不说也不动,意外感分外严重,却只得走了进去。
客厅内异常简朴,甚至让人感觉是穷困的,光线很暗,饭桌和沙发都像是捡来的,家用电器一件没有,大约四十平米的厅,这些家具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另三分之一空着,最后的三分之一放置这一颗奇怪的树,像最大号的圣诞树,可是枝叶全染成了红色,上面挂满了照片。
包大同吸了吸鼻子。
这地方有阴气,可是没有邪气,证明没有祟物,作为一个灵媒的家,这是非常正常的,但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这些照片……”
“这是姻缘树,都是我做过的媒,配的阴婚。”高媒婆再度打断包大同,一挥手,房门“咣”的一下关上了,而在门关闭的一瞬间,包大同看到门外的少年还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感觉相当古怪,于是慢慢踱到树边,看着那一对对男女的照片并排而放,相互间用红绳牵着,什么年代和年纪的都有,但大部分都很年轻,其中还有宋欣与她的“老公”,粗略看下,至少有五十对以上的阴婚照片。hi.bai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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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晃,似乎感觉有一张照片有些面熟,似乎是那六个被封在桥墩下的人之一,还有一张好象花蕾的模样,但因为照片繁多,不敢太确定,才想看得仔细,树忽然转动了,离心力使最外侧的宋欣照片向外一甩,差点打到包大同的脸。
“不要乱翻人家的东西。”高媒婆不冷不热的说,手指还伸着,不知用什么法术,在几米外就让红树转动了起来。
“我既找您做媒,当然要了解一下,您的收费可不低呢。”包大同不急不燥。
“为了死者安宁,生者宽心,这点钱并不算多。”高媒婆声音尖利,不过听不出悲喜,只有阴沉,“再说你身无哀气,家中并没有人过世,又是为什么来的?”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开门。”
“来者是客。”
“我也有我的理由。”包大同见高媒婆开门见山,也直说道:“我的心上人给一位好兄弟看中了,问题是我不想让给他,不管他多厉害也是一样。”
高媒婆一愣,眯着眼睛看了看包大同,“是那个小姑娘吗?”她忽然一笑,“你要看紧啊,不然就会被别人抢走,再也夺不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找您配的阴婚吗?告诉我是谁委托的?”
“客户的事我不能透露。”高媒婆又回到脸上无喜无忧的状态,“做哪一行就要有哪一行的规矩,你想让我破坏行规吗?我知道你今天来就不会善罢干休,可是我绝不会说的。”
她说得明白,把包大同几乎瞬间心头火起。
“配阴婚是积功德,难道您不知道?但是,这个委托人很可能为了配阴婚而杀人,我不管他是人是鬼,绝不能让他再这么做下去。”游牧之神手打。
高媒婆不说话,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沙发太旧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有一个人在沙发下呻吟。
包大同跟了上去,还没说话,高媒婆先道:“有人看上那个小姑娘,是我看出来的,她身上有桃花煞。但是我可没说有人委托了我,你问我也是白问。”
“那让我看看照片,他们的照片有许在上面。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许记不得了。”包大同有些发急,刚才平静的心态完全不见了。因为高媒婆明明对花蕾有印象,还说别让别人抢走,否则就会夺不回来云云。
这一切证明她是知情的,问题是她不肯说,而且看来神色坚定。
他不该急的,情绪一变化,他就落到了下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他就是不能平静,一想到花蕾被杀死在他面前,灵魂被带走,他忽然感觉有点受不了。
从来不觉得这么重视她的,大概因为是生与死的关系,一瞬间感觉她变得重要了。
向四周一望,发现这是个两居室,厨房和厕所的门虽然大开着,但两个卧室的门却关得紧紧的,门上还画了些古怪的画,昂才全付心思全放在了那棵红色怪树上,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才知道那画中居然隐藏这符咒,似乎要阻隔什么东西。
而且,当初听花蕾说过,高媒婆身边跟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会不会是门外的那个呢?他为什么守在地下室门外的楼梯处,地下室又为什么锁上了?
来的时候他打听过,这边的住户,每买一套房子,地产商都会赠送一间地下室做为储物室,按理说,应该大门敞开,每家人都能进去才是,为什么是锁上的。
再说,那扇锁紧的门并不像原装的,似乎门是后来安上的。
这个房间和那个地下室,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个高媒婆肯定不简单,要怎么才能套出她的话?或者,她是不是幕后的指使者?只为了钱,或者别的东西,就能使人做出好多可怕的事。

第十五章 七天倒计时——第五天的结婚仪式

“何必来找我,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才是正经。”高媒婆忽然说,“我倒是喜欢那姑娘,和我家正正是一样的人,倘然你护不了她,不如让她嫁我我家正正,反正女大男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包大同长眉一挑。
正正?是外面那个面色苍白阴郁的少年吗?为什么说花蕾和他是一样的人?那个正正不人不鬼的,怎么会和花蕾一样。高媒婆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扰乱他的思路还是有什么阴谋?
“我的妞由我来安排,就不劳您老费心了。”包大同瞄了一眼姻缘树,“不过我就是个好奇的性子,就是想瞻仰一下您老积的那些功德,看不到都走不动路了,您说怪不怪?”说着忽然向姻缘树横跨一步,伸掌一吸。
那看起来不过是个摆在墙角的盆栽,可是包大同运用了法术,一吸之力相当不小,那姻缘数却居然没动,似乎底部死死吸在了地面上,只有枝枒全张开了。游牧之神手打。
包大同这才发现这棵所谓的姻缘树只是看起来是树,实际上是一把破破烂烂的伞,每一条伞布上都挂着照片,大概因为飞扬起来和光线的关系,照片上的人似乎活过来一样,扭曲的笑着。
这是什么法术?把照片弄成这个样子,她要积聚什么力量?
“嘶啦”的一声,只在包大同一闪神的工夫,姻缘树合拢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高媒婆出的手。只是因为包大同没有放手,姻缘树回收的动作又很大力,一条伞布撕裂了,掉下一张照片来。
花蕾的照片!在照片的右下角还穿过一条红线,只是那半边还空着,似乎虚位以待,在等着一个死去的男人做她的老公。
包大同又不冷静了。他怎么能容忍活生生的花蕾被人做这种事。好象是诅咒一样。似乎她被放上了祭坛,只等日落的时候就给扔下地狱。
他又上前一步,想把那个伞状姻缘树扯开。寻找那六个人的照片,看看他们中的谁在地下也不安分,硬要来骚扰活着的女人。夺走她们如花朵般的生命,满足自己在黑暗中的愿望,特别是,居然还有一个家伙看中了花蕾!
感觉一股阴劲从肋下传来,冰凉的,却还伴着火烫。他头也没回,反手挥了过去。十八岁的法力又如何呢?他十八岁时已经比许多在业界很有名气的道士、法师强很多了。
“小子。有点道行!”看着被两股力道轰击得断裂的旧沙发,还有沙发下狼藉一片的地板,高媒婆不怒反笑,“嗯,要是有这本事的话,说不定保得住你的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常人,一般人头回来我这儿,没有不怕的。”
“既然知道。您笑什么?”包大同是指刚才在对讲机内听到的吃吃声。
“我没有笑。”高媒婆一本正经的道:“你这趟生意我可能做不成,有什么好笑?也许是串线了。”她意有所指。
可是她装神弄鬼,包大同怎么会怕,“幸好是一楼,不然会被投诉的。”他瞄了一眼地板。抬手一个电火花又向姻缘树击去。若击中,这树就毁了。
高媒婆急忙窜过去阻挡,速度快得不像人类,只见黑影一闪就到了。可是包大同却突然转身,另一手也抬起。分别击向客厅两侧的卧室大门。
高媒婆尖叫一声,可是来不及阻止了。两扇门都腾的一下弹开,房间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卧室内有两张床,或者说一张是普通的木床,另一边却是一口棺材,在两者之间摆着祭奠死人用的香烛和供品,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房间内还有其他的什么。
大卧室内的情景让包大同吃了一惊,因为和这房子的整体风格完全不同,简直奢华到了极点,艳丽到了极点,好象一门之隔,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华丽的欧洲复古式装修,景致、华贵,说金碧辉煌都不为过,害包大同恍惚中还以为是穿越到了欧洲宫廷。只不过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房间内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窗户上垂下厚厚的华丽窗帘、遮挡住了一切阳光,房间内的光明全是因为到处都开着的照明灯。
而沙发上、床上、桌上、装饰用壁炉上都摆满了布娃娃。有男有女,一对对、一双双,摆成各种姿势,神态各异、面目栩栩如生。同时,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阴气和邪气从房间内溢出来。
“滚出去!”高媒婆的嗓子本来就尖,这回更是叫得要刺破人的耳鼓似的,也来不及骂包大同,连忙扑到大卧室那边,把门死死关上,然后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把扯掉门上挂的那幅已经烂掉的画,重画上血淋淋的符。
“您这是干什么?“包大同皱紧了眉头,实在不明白这位阴媒是什么路数。
“无理的小子,快滚出我的家!”高媒婆狂怒,刚才的漠然和高深莫测一扫而光,房间内忽然卷起一股没来由的风,她的脸全黑了,眼珠子血红,像要流血一样。
灵力真强啊,大概只有阮瞻来才有把握治住她吧。可是他不能退,要救花蕾,就必须从高媒婆这里找出线索,她一定知道!
“老人家,您为什么聚魂我不管,是不是从配阴婚的过程中得到的,我也不管。”包大同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坚定平静的说:“我只管我的妞,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委托您的那个人带走她。”
“滚!”
“今天我本来是诚心请教,但您执意要保护他的话,我也没话要说。但别说什么行规,杀人以求配阴婚,所有的阴德全损干净了,还提什么规矩。只请带个话,惦记我的妞,让他死了这个心思!而且,我还会揪他出来,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哼,枉死的人可多呢。”高媒婆冷哼一声。
包大同二话不说,抬步就走了。
硬拼的话,他并不怕,可这里是居民区,让人发现就不好办了。再说不管对方灵力多强,至少外形是个六十上下的老人,他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男人和老大家打起来,到哪儿也说不出理去。而就算他能打赢,恐怕也是问不出来什么。游牧之神手打。
看起来,高媒婆是铁了心不告诉他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不惜无视这种损德的行为,以行规作为借口,似乎是要保护那个幕后人。但假如她真的是为了保护幕后人,又问什么让他明白花蕾的危险呢?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喜欢花蕾吗?
高媒婆开始时并不怕他看姻缘树,可当他发现照片中可能有熟面孔,要仔细看时,她去死命阻拦。大概她没想到,他已经知道那六个人的面貌,但这不正证明,高媒婆为这六个人举行过阴婚的仪式了吗?
那六个人的尸骨是被灌注在钢筋水泥的桥柱之中的,搭尸骨时自然不能拆了桥,只好埋在桥下的绿化带里,因为埋得不深,才吸引了那只黑色的野狗吧。
可是,那个为六名枉死者结阴亲的幕后人,既然正规到还找了阴媒来举行仪式,为什么在掩埋尸体时这么草率呢?
还有,那幕后人究竟是谁?或者根本就是高媒婆自己,所以她才一脸高深莫测!
她敢放他进屋,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还是故作大方、撇清怀疑?是炫耀还是示威?那么,那些布娃娃,房间内的棺材,又是怎么回事?仔细回想起来,房间内的家具摆设虽然简陋,却似乎是聚魂的风水阵,为什么要这样呢?她有什么秘密,和配阴婚有关吗?
忙活了两天,没有找到段德祥本人,而且似乎是找不到了;没找到作为第三天线索的、为花蕾换备胎的神秘“男人”;那个幻化成石像的东西,虽然初步认定为那六名枉死者之一,却还没有确定是哪一个人;现在,又觉得高媒婆的神秘行为,似乎和这一切有关似的。
和往常一样,一团乱麻!
打开房门,那少年还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对刚才房间内的声响根本没有反应,倒是有邻居探头探脑的打开房门往外看,直到看见包大同悠悠然的站在那儿。脸上露出讨人喜欢的笑容才又安心的退回门内去。
包大同本想离开,但灵机一动,又转回来。试探性的往地下室方向走去。不出所料,那少年迅速做出反应,“忽”的一下站起来,伸手拦住。
“这里不能去吗?”他目光疑惑,幸好对着的一个少年,如果是少女会立即迷上他的。
“我家的。”少年简练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包大同忽然觉得这少年极为单纯。不想蒙骗他,可是又不得不问。
“你家那个奇怪的床……”
“我的。”
“那些布娃娃……”
少年张开嘴,还没说话,身后的门又咚的打开了,包大同没有转身就知道是高媒婆,因为不想再起冲突,立即走出了大楼。
阳光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在101室里只呆了一会儿,他就感到无比压抑,普通人绝对受不了长时间生活在其中,真不知道高媒婆和那个少年是如何生存的。
他在楼外转悠了一会儿,看到好几个人出入楼门。神色如常,身上也没有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似乎很习惯高媒婆的存在。这让他有点意外,虽然现代社会的邻居间很冷漠,有的人比邻而居好几年,也互相不认识,但有这样一位灵媒存在。大家不可能注意不到的,也有人会感到厌恶。为什么这个楼里的人没有呢?而且地下室明明是大家的,为什么高媒婆家的少年似乎每天守在那里,谁也不让进?
又等了会儿,一个人走出了楼门,包大同眼尖,一下就认出是102室中偷偷向外望的那位阿姨,连忙跟了上去,咧嘴一笑,露出那对虎牙。
这是他的无敌必杀技,对十五到五十岁通杀,屡试不爽。
那阿姨一下就认出他,心中立即生出好感,包大同嘴头甜甜的寒暄了几句,就把话题导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去,“您们那儿的地下室倒怪,干嘛成天锁着啊。”他们边往菜场走边说。
“全楼的地下储藏室都被高媒婆买走了。”阿姨道:“人家的房子,想怎么锁怎么锁呗。”
这答案令包大同非常意外。
只听阿姨继续道:“你别看高媒婆是个灵媒哦,可有商业头脑了,当时她和我们商量买地下室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楼上空间已经够大了,小区车位又充足,哪有什么杂物好放,再说拿地下室当储物间,上楼下楼的多麻烦,于是就便宜卖给她了。结果后来,她把那小小的地下室租给外地来打工的人,穷学生啊什么的,还做临时出租,虽然一间才只有三、五平米,也没窗户,不过,放张床睡觉还是可以的。就是这些人总是早出晚归,很少能看到。”
包大同继续意外,“阿姨知道高媒婆是做什么的?”
“一开始就知道啊。”阿姨道:“这栋楼是高媒婆第一个入住的,我们来的时候,她都帮我们排过家居风水呢。很灵的,我们这一楼很少有恶事发生,就连小偷也比别的楼少,我们全感激她呢。”
哦,原来,她不是个故作神秘的灵媒,很会做人啊。
“这个,您不怕吗?就住在隔壁。”他问。
“开始是有点怕的,但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习惯了也就好了。再说平常谁家有个事,她都会帮算算。刚才我是好奇你哦,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找高媒婆干什么?俗话说倒霉上卦摊,没事不要算东算西,会折福的,何况还发出好大一声响,吓得我差点蹦起来。”
“使用微波炉不当,没什么。”包大同轻描淡写,“阿姨说的对,可是我妹妹一直生病,我来找高媒婆看看她是不是撞上什么邪祟了,但是高媒婆她老人家的大名忘记打听了。”
“我们都是叫她高媒婆,也不知道她的大名,可也见她给人做过媒。不过你妹妹要真是撞了邪,高媒婆一定能给你摆平的,小伙子你放心。”
“我也是听人介绍,还真有点怕。阿姨怎么知道会行呢?”
“因为找她来的人,下回总会带着礼物来看哪,想必有真本事的。可能因为有她吧,我们那楼虽然黑些,可是气很正,小孩子和小猫小狗的从来不哭闹的。就是地下那层有点儿瘆人,大伙都不去的。”阿姨说了半天,到现在才微皱了一下眉头。
包大同连忙问,“都住的什么人哪,也不怕不安全吗?我看大白天都锁着门,只有个孩子坐在那里看着门。真有歹徒的话,他哪管用?”
“住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早出晚归的,白天就锁着,正正天天坐在那儿守门。听说那孩子身体不好,上不了学,也工作不了,是什么不能晒太阳的皮肤病,不过那孩子可老实呢。”
“正正?”不就是高媒婆说,要介绍给花蕾的人吗?还说和花蕾是一类人。想想正正苍白忧郁的面色,再想想花蕾红扑扑的可爱脸庞,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就是高媒婆的孙子啊。”阿姨解释道:“听说父母早就死了,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唉,真可怜。这么小,又不能到外面去玩,真怕那孩子憋坏了。”
她的孙子吗?是亲生的吗?从刚才的对话来分析,正正是睡在棺材里的,还每天寂寞的守着一个锁紧的地下室大门,他是什么身份地位,还是,是灵媒的怪僻。
他以前听说过,有些偏远地区有个风俗,对生来疾病缠身、几度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孩子,老人们为了养活他,是会把孩子放在棺材状的床上睡,以糊弄索命的鬼差,证明这个人已经死了。但睡在真正的棺材里,还有香烛供品摆在一边的,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正正明明是个活人,那为什么浑身死气沉沉呢?他身上发生的奇怪现象,会不会和高媒婆所做的一切有关呢?还有,那个地下室中到底有什么?他本来以为高媒婆养鬼,在地下室中养,但那位阿姨说租屋者早出晚归。“很少”能看到。这也就是说偶尔能看到,因为就算少,也毕竟有人看到过。那样,养鬼之说就不成立了。
或者,她养的高明,让凡人发现不了呢?可是她又为什么养鬼呢?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哪怕只是为了恶意的玩乐,好歹也算一个理由。在这位阿姨的嘴里,高媒婆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有扰民,也没有利用这些暗敛钱财,那么她不应该是个因为坏心而养鬼的人哪。游牧之神手打。
“楼里早出晚归的人们没有遇到过不好的事吗?”
阿姨很干脆的摇头,“你也知道。人有时候很奇怪,有时候走到个阴暗的地方,会莫名其妙的浑身发冷,汗毛全竖起来,可在我们楼里真的没有。有的孩子不听话,在外面玩到半夜三更才回来,都说一进这楼就感到安全呢。”
这倒好,他是想抓鬼楼的。结果出现一座圣楼。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高媒婆说花蕾和正正一样,为什么锁着地下室,还有那些可怕的娃娃。那天,那只野狗叼的娃娃是从高媒婆这里弄来的吗?可是这距离太远了。彩虹桥在市内,高媒婆家在郊区。但包大同总觉得这些娃娃之间一定有共通之处。
仔细想想,脑海中蓦然一闪。这些娃娃全是穿着红衣服,好象是结婚时的喜服。这,和配阴婚有关吗?
包大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阿姨聊着,让人感觉就是要打听高媒婆的法力来着。逛了整个菜场。又把大包小包的菜肉帮阿姨送回到楼门口,那阿姨已经非常喜欢他了,一直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要给他介绍一个,还感叹自己生的是个儿子,而侄女才只有十三岁,最后连能不能等上五年的话都问出来了,害包大同落荒而逃。
高媒婆的邻里关系很好,楼里的人差不多当她是保护神了,虽然包大同有疑虑,但可以肯定高媒婆是没害过人的。那么,她赚那么多钱是为什么?搞那么多古怪又是为什么?
这样赚钱是非常损阴德的,因为这利用了死者家属的执念和伤心。但这些做阴媒的人有常说,这也是一种超度,以几万块钱买个心安,认为自己所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幸福,也是一种痛苦的解脱。其实和看心理医生作用差不多,还比看心理医生好,因为心理治疗时间长,零敲碎打的更难受。
包大同不知道哪中说法正确,但是他打算在晚上再来一趟,倒要看看地下室中住了什么人。
花蕾坐在沙发中枯等。
包大同不让她出去,她却确实怕被人抓去当鬼妻,因此很听话的呆在杂志社中不出门。可是她不得不说,真的很闷,因为小夏不在,包大同不在,因为他们都不在,连她最讨厌的凌小佳也不打电话来。
天气一冷,天就黑得早了。她无所事事的坐了半天,连电视和影碟也懒得开,一动也不想动。她一直没有告诉包大同,这几天她感觉浑身无力,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似乎被抽空了一样。
铃……
电话铃突然响了,因为房间内的寂静,因为她的心不在焉,所以显得特别突兀刺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随即又有点开心。
包大同终于打电话来!这个人总喜欢玩失踪,有时会好几天没有消息,看来今天良心发现了,如果他能回来吃顿晚餐就更好了。她做饭的手艺也很不错,受过正式的训练,可惜包大同总是说凌小佳做的饭好吃,从没吃过她做的就否决了。其实,好多次他说很好吃的早餐,都是她亲手给他做的。
“大同?”没有来电显示,但她开心之下,直接叫他的名字。
那边却没有回答,似乎愣了几秒才说:“请问是花蕾小姐吗?”
花蕾有些愕然,答了一句。
对方这才说是某某快递,有一位先生给了她一件礼物,让家里留人,马上就送过来。
花蕾答应了,放下电话后先是疑惑,然后又很开心。据她自己判断,一定是包大同送给她的礼物。因为投递员说是一位先生送的东西,最近她身边除了包大同没什么男人,连好朋友石界也没有出现。再说,别人想送礼物,也不会送到杂志社来,更不会有杂志社的电话,综合一下,结果就出来了。
平时冷眼看去,包大同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极为细心体贴,不过他对花蕾总是逗弄加嘲笑,没有一分正经,似乎她是个小狗小猫,体贴的动礼物可是第一次呢。游牧之神手打。
不知道他动的是什么?八成是让她在家解闷的东西,也可能是吃的,但如果是花就好了。
她一边想,一边在门口踱来踱去,等门铃一响,兴冲冲的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皮肤很黑,身上斜背着一个挎包,虽然不是刚才打电话的人,但看样子就是投递员,因为她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花蕾小姐?”她问,眼神有点审视,直刺刺的,让人很不舒服。
花蕾点了点头。
“请在这儿签收。”她拿出一支笔,指了指运输联单上面的一处空白。
花蕾依言照做,因为投递员离门较远,她不得不走到门外去,又因为光线昏暗,也看不清联单上写的什么,只是随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无意中一抬眼,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脚跟磕在门坎上,疼得她一吸气。只一瞬间罢了,她看到那女人笑了,眼睛像翻白一样,似乎固定不住视线。
是光线的原因吗?或者这女人眼白是有些多,她笑的话也是因为完成了工作任务吧。
那女人把联单的上层小心的撕走,然后把盒子交到了花蕾的手上。花蕾无意中碰到了那女人的手,冷得很,带得她的手臂似乎僵了一下,但她全心在礼物上,没有在意。
手中的感觉不太中,可又不像是吃的,会是什么呢?不过还是拆开看吧,一个女人收到礼物。拆包裹时的心情真是爽啊。
她兴冲冲的拿着剪刀忙活,等那层层的胶带被剪开,眼前蓦然一片红色。这礼物居然是衣服。非常精致的红色真丝长裙,还有一块同色丝巾,上面挑有金线。不得不说,非常漂亮。
没想到包大同还真有眼光呢!
花蕾差不多是欢呼一声,开开心心拿着衣服跑到卧室去换,根本没注意盒底的那块挑金线的丝巾下面还有一个东西,一个绳套,上吊用的绳套。
她只沉浸在包大同送她礼物的兴奋中,因为她的房间没有全身镜。于是换好衣服后立即跑到楼上客厅去,对着那里的全身穿衣镜转了两圈,发现这衣服自然贴身,非常适合她窈窕的身段。忽然又想起那块丝巾,连忙拿过来看,也不知道是放在衣服哪个部位的,比划了半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把丝巾慢慢蒙在了头上。
“好象个新娘。”她比着镜子照。喃喃自语,一转头,蓦然看到那个绳套,骇得大叫了一声。
这不是包大同送给她的礼物。是那个人,那个死鬼,要娶她的那个!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就被缠得死死的。她已经很听话的不出门了,没想到他居然敢找上门来。
他怎么知道她藏在这里?刚才看那个投递员那么古怪。又是什么来丫头?是人吗?天已经黑下来了,包大同说过,有的厉害的东西,不必等天色全黑,只要阳光不那么充足时,就可以能隐藏在黑暗的角落。
而因为邪祟进不了杂志社,他们就想办法把东西弄进来吗?想到这儿,花蕾浑身发冷,感觉那衣服像一层湿冷的皮肤一样裹紧她,要把真正的她迫出体外。
天气本来就凉了,这件衣服还是夏天所穿的真丝质地,刚才兴奋时没有觉得,这会儿感觉寒意像空气,一点点侵占了她的全身。
必须要尽快换掉衣服!游牧之神手打。
她想着,匆忙间把盒子碰到了地上,绳套“叭”的掉在她脚下,吓得她用力甩了两下。
绳子就是绳子,没有丝毫的变化。花蕾这才想起任何邪物都进不了杂志社,包大同前两天还细心的把摆在这里的阵法加持过,所以就算是那花痴鬼想办法送东西进来,也不可能带有丝毫的邪力。
也就是,衣服没事,不过是她的心理做用,伸手一摸,果然并没有裹紧她。但尽管如此,还是感觉特别难受,一想那花痴鬼可能碰过这件衣服,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全身。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没有立即上楼换掉这红衣。
那个盒子因为掉在地上翻了过来,运输联单朝上,刚才模糊的字体变得清晰起来。蹲下身细看,发现那哪里是什么运输联单,明明是一纸婚书,画符似的写了一些看不懂的字,但在女方签名下,大大的签着她自己写下的“花蕾”二字。
这是干什么,要举行结婚的仪式了吗?居然还挺正规的。可是她签了字,收了他的喜服,就算是嫁给他了?休想!她宁愿死。可是,如果她真死了,不就如他的愿了吗?包大同会不会来救她?真到了那一步,她和包大同阴阳相隔,那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心里早就喜欢了那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又温柔又善良的男人。也许从见第一面就开始了,对他的愤怒和憎恨,全是表达的方式罢了。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
先去换衣服,然后把这些都烧掉!她决定,但走过窗边的时候又被另一件事再度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男人站在对街的阴影里,脸色苍白,穿着黑西服和白衬衣,看到她后笑了一下,居然有些悲悯。
第十六章 杀了包大同

花蕾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心中有隐约的恐惧,慌忙拉窗帘。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要干什么?他不会冲进来吧?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可是却没有一个答案。她只好倚在窗后,偷偷从缝隙中往外看,见那男人像一个雕像一样,不动,也不离开,似乎知道她在窗帘后,眼光犀利的扫了过来。
花蕾吓了一跳,不自禁的迅速蹲下,心跳得发涨,似乎立即会冲出胸膛。房间内静极了,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钟表的滴答声。
不怕!不怕!没有邪祟能进入这个地方。她安慰自己,可她明知道这里是安全的,但因为这么大个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还是感到没来由的紧张。一扇扇紧装的房门,楼梯拐角的阴暗,都似乎有东西隐藏着,而那个绳套就摆在不远处的地上,和一边红色的头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房子中的防护阵不会被破坏吧?那个绳子……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吓得花蕾惊叫一声,一直缩到墙角去。可是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停止,在迟疑了几秒后,又响了起来。
花蕾这才发现那是敲门声,门外不知是谁,敲得很用力,或者这应该算是砸了,因为门开始有些发晃,似乎要被拆掉一样。
“有人在吗?”声音很尖。“有人在吗?”
花蕾不想理会,可那个声音却机械地重复着。刺激着她,迫她不得不站起身,慢慢蹭到门边去,咬了半天牙,才敢凑到门镜处往外看。
门外就是那条林荫道,两侧都是高大地树木,对面是一个花园的后门。因为不是商业区,附近也没有公司什么的,路上的行人很少。
她以前很喜欢这条路,经常在路边故意多走几圈,就是为了呼吸城市中少有的草木清甜气息,感觉那份宁静安详。可今天,她忽然感觉那条路很阴森。
而且,门外没有人。
咚咚咚!有人在吗?
花蕾骇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可那声音还是持续不断地传来。似乎她不理会,外面的人就不会善罢干休。
再度凑近门镜,看到外面还是没有人,游牧之神因为角度的关系,也看不到那个男人还在不在。正疑惑着、惊恐着,敲门声忽然停止了,门外有些悉悉索索的。之后一片黑乎乎的毛发出现,是一颗头的头顶。接着是整个头、肩膀、身子……
一个小男孩在慢慢往后退,退到门镜可以看到的角度。
花蕾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小孩在敲门,因为个子矮而没被看到,而且连声音也这样尖细。可是等等,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砸的门像要散了一样,而且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紧贴在门上,死死盯着那个小男孩,见他退了几步后抬起了头,大张着嘴说了些什么。
他大约长、八岁样子,脸很正常,没有想像中的青白,神态也很正常,没有想像中地诡异,但花蕾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似的。她的耳朵虽然听不到他的说话声,但仔细辨别一下口形,他说的似乎是:杀了包大同!
花蕾大吃一惊,额头“呯”的撞在门上,但她浑然未觉。包大同是走了一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真的出事了吗?这孩子是谁,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是人是鬼?
第三度接近门镜往外看,那孩子正在做的事情让花蕾一瞬间明白了她怪异感觉的来源。这孩子说话时嘴张得很大,似乎是故意让她看得清楚口型。而实际上,他是说话不利落,舌头总是和牙齿打架,不得已才这样的。
他的舌头总是会溜出嘴唇,吐出一小截,红红的,像含着一条红色的小蛇,他每说几句话,就要用手把舌头按下去。
吊死鬼?!
花蕾不禁转头看去,见那个绳套还躺在地上,看似平常,却给人感觉很凶戾。这么冷的天,只穿一条真丝长裙的她浑身冷汗,只看到那小孩子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然后转身一跳一跳的走了,好像还挻开心的。小小的身子后,一个小小的影子形影不离的跟着。
这孩子——是人?!
可是,为什么要说杀了包大同?他遇到危险了吗?这都要怪她,用缚灵枪封印了包大同的能力,不然他会非常强大。
她自责着,忍不住又跑到窗边去看,才一眼望去,就见到那黑衣男人的漆黑眼眸。他没有笑,皱紧眉头站在那儿,还是不动,但夜色使他的脸更白了,初看上去,会让人忽略了他的身子,似乎是一张惨白的面具,悬空地飘浮在大树的阴影中。
恐惧中,她有点愤怒了。他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站在那儿不走?就不怕包大同回来收了他吗?或者,他知道包大同不会回来了?包大同现在在那儿?为什么连个电话也没有?
那个小孩子是个怪物,还是被人派来吓她的?他带来的包大同的消息是故意扰乱她的心吗?一定不能乱!不能自乱阵脚!可是,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做到很理智?
她一咬牙,干脆“哗”的一声把整个窗帘都打开,她看到那个男人有点惊异,接着远远的看到一条身影走了过来。
那懒洋洋的步态,稳当而又闲适,高高的个子,清爽的短发,两只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没什么事好惊慌似的,悠哉游哉的走过来,不是包大同又是谁?
“包大同!她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对方根本听不到,于是在宽大的玻璃窗前拼命晃动手臂,可包大同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倒是那个黑衣男人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包大同。
坏了,这男人不是为包大同而来的吧?她这样一闹,会不会给包大同带来麻烦?看样子,他似乎没有一点危险临近的觉悟。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那男人慢慢隐没了身影,与一棵树混成一体,埋伏在路边,似乎伺机要对包大同下手。
第十七章 那边的幸福

花蕾急坏了,想跑出去迎接包大同,但是手一抓住门把手,却又停下了。
包大同说不让她离开这里半步,刚才她不过是接个邮件,都让那邪的有机可乘,如果她出去的话……
犹豫着,她又跑到窗边去看,见包大同离那棵伪装过的树越来越近,而且还是没有发现危险就在身边潜伏。她急得不知道如何做才好,在门边和窗边跑来跑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阵风吹过,那棵树轻微的抖动起来,邪异而危险,而包大同仍是浑然不觉,一步、一步、一步……
忽然,一团黑影劈头盖脸的朝包大同扑了过去。包大同显然没的提防,一开始就处在了下风。
天色黑了,因为树木的关系,路灯也显得半明半暗,花蕾透过窗玻璃往外看,根本看不清战局,只觉得一个人形和一团黑乎乎的雾气纠缠在一起,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她似乎都能听到枯枝黄叶被辗轧得哭泣着呻吟。
一道亮光闪过,开始时,花蕾以为是包大同的电火花,才欣喜的一跳,却发现那亮光是来自于那条黑影,在亮光划过之后,黑影也嗖的一下散开了,只剩下包大同躺在那儿,侧着身,好像挣扎着要起来,可是却一直起不来。
适时,有一辆汽车开过去,大开着的车灯照到了包大同,车子没停,可花蕾却惊得连呼吸也快停止了。因为包大同身前有一大摊血迹,触目惊心,游牧之神似乎他的人被整个剖开了,全身的血都流了出来一样。
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一颗心全要裂开了,处处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他!
她打开门冲了出去,快速跑过街道,跪在包大同身边,手举在半空几秒,不知抚向他的那里,眼泪先落了下来,“包大同!包大同!你忍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轻摇他的肩膀,蓦然感觉不那么厚实,似乎衣服里有个瘦削的肩背,和包大同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轻轻一拉,想把他放在膝头,但手上轻得出乎意料,那身子“忽”的一下就立起来了,吓了花蕾一大跳。细看,那哪里是包大同,明明是一个纸人,白白的脸上破了个洞,五官司只是用毛笔简陋的点几个黑点,但此刻却生动的对着她笑眯眯,看得人浑身发麻。
她猛的把手上的纸人甩了出去,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脚下那粘乎乎的液体是什么。然而才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条绳子,就挂在树上,像一条阴险的蛇,蛇头的部位环成了一个***。
奇怪的,她没有害怕,因为就在一瞬间,透过那个绳套,她看了很多奇怪的影像,好像是她一直向往的未来:云淡风清的天气、自家美丽的花园、明亮又芬芳,老头子一点也不严厉,很慈祥的坐在摇椅上看报纸,似乎放心把一切交给了她。她站在喷水池边,水雾拂在她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她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再没有那种撕裂般的痛,一个男人细心呵护着她,侧着脸对她笑,面庞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包大同,可是又不太确定。
但是,她要的也不过如此了,安稳平静的过日子,让老头子满意,被一个她爱的男人来爱。这样多么轻松简单,比她现在的生活容易多了。不用被不知名的疾病困扰、不用逼迫自己介入灵异事件,博得老头子的承认、不用看着包大同纵横花丛而无能为力。
过去吧!只要走过这个圈,她最渴望的生活就会来临。过去吧!只要一步,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得到幸福了。过去吧!
脑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引诱着她,使她向那个绳套、那条阴险的蛇慢慢走了过去。
一个偶尔路过的人惊讶的看着花蕾,毕竟一个女人在深秋的天气里,穿着火红的真丝长裙在街上游荡着,眼睛一直盯着树顶,是十分怪异的存在。在这路人眼中,花蕾要么是精神有问题,要么不是正经的女人。
而在花蕾眼里,前方就是美好的未来,只要把脖子套进那个圈里,一切就可以得到了。可是那绳套非常不容易抓住,看着似乎很近,但却总也够不到,一米的距离似乎是永恒,她越是急,绳套飘摇得越厉害,她追逐着,不自禁的越走越远。
“回来!”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花蕾心里一凛,想回头。可是绳套中的包大同冲她一笑,伸出了手,“花骨朵,到这边来,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是啊,有他在,一切都安稳。他看似吊儿郎当,在关键时刻总是非常可靠。听他的吧,到他那儿去。
她伸出手,却感觉手腕上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拉扯着她,不让她向前。她回头,看到那个帮她换车胎的黑衣男游牧之神人站在她身后,在她目光投来的一瞬,那人惨白的脸渐渐变得青灰,一块块的尸斑表露在皮肤上,然后是腐烂的洞,莫名的黄色汁液在他脸上流淌,唯一双眼睫亮得骇人。
她呈坏了,奋力甩脱那人的手,拼命想投入到包大同的怀抱。一定是身后的人想害他,到包大同那里去,噩梦就会结束了。
“回来!不能去!”那男人急了,差不多是拦腰抱住她,“假的,全是假的!”
花蕾拼命挣扎。
怎么会是假的?那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可是包大同为什么不来救她,只在世界的另一边对她微笑招手?只差一步就到了,他只要伸手拉她一把,可他为什么不动?
“帮我!”她叫。感觉背后的男人勒紧了她,她的整个背部像背着一块冰一样,又沉又湿又冷。
昏~为什么最后一小段发不出来?
没有很敏感的词啦~
真无语

我就总结一下:花蕾被幻觉迷了带走了

多简洁啊~
都不让我发~~~
第十八章 古怪的母子

此时的包大同,还在高媒婆所在的楼外转悠。他在等天黑,等那些所谓起早贪黑的奇怪房客回来。
谁会住那样的房子呢?
他问过了,每一间都只有三、五平米,没有窗子,只在木门上有一个大小不过一尺见方的窗洞。这本来就是房地产商赠送给买房者的储物间,光线极差,冬天的供暖也不没有,这个时节,应该很冷才对。不过租金应该是很便宜的,这世上总有穷人,不得不挣扎着求生。
但是他很好奇,为什么白天的时候,要由那个叫正正的少年守在门口呢?还要加一把锁?照理,这边的治安情况很好,不至于这么严防死守吧,除非这个孩子有心理问题。想想也有可能,毕竟现在好多人行为怪异。
抬手看看运动型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从他监视这里一下午的情况来看,楼内的人出入很多,全部正常的很,也不表现出什么怪异的举止,互相之间还亲切的打招呼,显然都是认识的。而这会儿,鲜有人走动了,大楼外墙上,灯光斑驳的闪现,早睡的人已经熄灭了***,但也有人家***通明,衬得这大楼透露着生机。
是他判断错误了吗?也许高媒婆只是个灵力高强的灵媒而已,她举止的怪异只是她的工作造成的,她所做的也并没有为害他人。那些房客也只是普通的、生活在底层的人。之所以没有人知道地下室的房客情况,也许因为大家并不关心这些,或者因为入住率很底,又是地下一层,其他人见到房客的机会非常小。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原因让距离很近的人们不认识彼此。
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总觉得这一切很古怪。或者楼内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但他不。他虽然法力受限,但从小来自父亲的严格训练令他感觉敏锐,很少出错。
而且在天擦黑的时候,有一个似乎行动不便的女人出现过。她拄着拐杖,身上斜挎着个布包,还背着一个大纸盒,举止和动作都有些僵硬,一直低着头,尽管最近的气温是降了些,但她穿的还是厚实得过分,似乎非常怕冷似的。她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晚上十点的时候才回来,游牧之神背上的纸盒没了。
她,是地下室的房客吗?
包在同蹲在一辆汽车的后面,不得已利用角度和阴影躲藏着,生怕被人当作偷车贼。他很有把握高媒婆不知道他在潜伏,但是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吵闹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要调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奇怪的是,就在那个动作僵硬的女人离开的时间段里,他有一瞬间的不安心,感觉似乎出了什么事似的,但他的手机没电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严密监视这里,他也不能跑到别外去打电话,只好强压着心中的不安,继续坚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要救花蕾的希望并没有多一分,他得抓紧时间。想来,花蕾这几天很乖的,不会跑出杂志社去,那么就应该没有大问题。别的,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咔!
正当包大同烦心的时候,楼门突然开了,也没有人走出或者走入,大门就是敞开了,因为有风的关系,楼门晃当着,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接着,一楼的延时灯亮了,但是仍然没有人出现,楼口空荡荡的,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似乎有什么在隐藏,窥伺,蠢蠢欲动。
包大同盯着楼门处的动静,拿出随身携带的符水,点了点自己的两眉之间。那种灯是触碰式的,没人触摸的话,怎么会亮?再说了,如果是好兄弟出没,为什么会需要灯?他们应该讨厌灯光才对。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嗒嗒嗒”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夜里听来特别清晰和刺耳。循声望去,一个小小的影子一蹦一跳的从小区外跑了进来,是一个大约七、八岁年纪的男孩,看样子是放学回家,可是现在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哪家小学会这么晚放学?就算是孩子出去玩,这个时候才回来,父母也急疯了吧?
“怪事。”包大同皱了一下眉。
眼见那小孩跑到楼门口,还没进去,楼门却“晃”的一下关上了,吓了孩子一跳,也吓了包大同一跳。
“妈妈,开门。”孩子说,说话不清楚,像含着一块热豆腐。
“刚才跑到哪儿去了?不是不让你乱跑吗?”一个女人问,声音有点来历。
她声音就是从楼里传出来的,可是,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人,鉴于包大同的阴眼已开,当然也没有看到鬼,那么那女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就是她刚才藏在阴暗的角落中向外窥探?但是,有哪个正常人会这样?
或者是她行动特别快,距离大门也比较近,所以出现得比较突然,比如——地下室。
“妈妈,开门吧,下次再不敢了。”那孩子道歉很快,但显然没什么诚意,似乎经常违背父母的命令跑出去玩。
那个母亲似乎还在生气,沉默良久,然后“咔”的一声,楼门开了。可是灯,却没有亮。
一个女人站在楼门口,被楼外的路灯照得隐隐约约的看不清面目,但包大同一眼就认出她是那个行动不便的女人,只因为那一举手投足间的感觉,和出现后无法形容的气息。
原来她和这古怪的小孩子是母子两个,可她为什么不开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自己的孩子在这么晚的时候回家,不是应该大开着灯迎接吗?她就不怕孩子在黑暗中摔倒?除非这孩子不需要灯!
心中划过一道亮光,似乎捉住了什么,却又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但他一兴奋,呼吸重了些。那女人倒没什么反应,那孩子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而且准确的找到包大同所在的位置。幸好包大同够机灵,隐藏得很好,连气息也闭了,没有被发现。
“怎么了?还不进来!”母亲喝斥。
其实包大同离楼门大约有三十米开外,但他在游牧之神耳朵上加了念力,因而听得非常清楚。
“又伦。”孩子伸手把舌头塞进口腔,重复道:“好像有人。”
母亲探出身子,黑暗中像一条蛇钻出了洞口一样,东张西望着,没有发现什么,“哪有人,胡说八道,快回去,还有事做呢。”她打了孩子的头一下,发出“嘭嘭”的声音,好像那孩子的头是空的。
那孩子没反驳,但又望向包大同的方向,一个孩子,眼神却很让人发寒,飘忽的似乎没看什么,似乎又像死盯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在母亲的催促下,转过身,一蹦一跳的冲进了楼里,消失了。
包大同一直不动,所以看得明白,这孩子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很阴沉、很吊滞,似乎还带着点恐惧似的。
他是什么东西?他的母亲又是什么东西?这一切和高媒婆有关系吗?是她的操纵,还是她只是提供了住处?这大楼的地下室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所有正常的人类都没有受到骚扰和伤害?
不过,他还是有些兴奋,因为那对母子绝对不正常,这也暗示着高媒婆一定有问题,说不定真的与花蕾结阴媒的事有牵连。
如果他找对了方向,就可以挽救花蕾了。
高媒婆表面上只是个灵媒,大概还有好多人不相信她这种人的存在,也不相信她所信奉的东西。但她确实是存在的,许多事,不相信未必不会发生。而在花蕾的事上,高媒婆前后的行为有矛盾的地方,让人琢磨不透。
假如要隐瞒,就应该隐瞒到底;如果要助人为乐,就不该遮遮掩掩,故作神秘,可是她那番欲言又止,引起了他的怀疑和兴趣又突然阻止他查下去,甚至还很敌意,就有点莫明其妙了。
现在她的房客有古怪,她当然脱不了干系。
他潜藏着,一动不动,散发出的气息好像是一块石头。等楼门关上,那对母子消失好久,他才动了一下,再度以符咒和符水加持自己的能力,继续观察着。
那孩子如果是邪物,应该能力比那个女人强,而且他看得清楚,那孩子的舌头吐在嘴巴外一段,看来非常诡异。一般吊死的人会这样,可他有影子,虽然模糊,可确实有。
再回想那个女人的出入情况,她一来一去进天色都晚了,路灯下,也是有影子的。
僵尸?不太可能。虽然在上个案件中,他已经见识过僵尸的行动力一如常人,但这种“正常”不可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这对母子又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儿,他确定周围再没有什么反监视他,于是悄悄靠近了大楼。
第十九章 房客

锁,很容易就打开了,就连锁簧轻微的弹开声也被封得死死的,包大同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大楼内,比幽灵还要轻巧。
绕到逃生梯那边去,探身一看,那个阴郁的少年正正不在,而那扇红漆大门上的锁也不在了,两开的门中间,敞开着一条门缝,似有似无的诱惑着,黑暗中彷佛有着无数的秘密。
包大同沉了沉气,先到高媒婆的家门口探听了一下,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向了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楼梯向下延伸着,但那道红漆大门却是在半层的转角处,凑近些,能感觉空旷寂静之地常有的空气流动声,让人没来由的,感官就极端敏锐了起来。
侧面的楼栏都被木板封死了,从上面看不到,必须走下几阶。木板似乎是废旧的,上面画了好多花纹,外行人看不出,但包大同一眼就看出那是符咒,镇着什么的。
哗啦!
还没推门,就听到黑暗的地下室传来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水声。
包大同皱紧眉头,地下室而已,又不是井,哪来的水?不过也许是水管出了问题,积水没有退下。地下室本来就阴,水也属阴,阴上加阴,戾气重得很哪!
可是这番作怪又怎么拦得住他,今天就算下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若是真和什么东西打起来,想必高媒婆也不会想把事情闹大,那他游牧之神又怕什么?
伸手从衣袋中拿出一个东西,在眼前的漆黑中照出一片雪亮,不是光明符,而是手电筒,虽然小,功率却很大。用光明符尽管方便,但却会耗费他本来就不多的灵力,目前他被封印中,只好用物质产品替代。
伸手一推,红门开了,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轻而滑,似乎门后有人帮他拉开的。
他一步步稳走下去,感觉阵阵发霉的潮气迎面而来,地底似乎有冷风暗暗的吹送,越往下。脚下越湿冷,一种无法形容的寒自脚底一直传遍全身。
地下室长年照不到日光,自然是阴凉的,但这股寒并非自然,而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渗透出来,弥漫在空气中。手电本来电力十足,光线雪亮,但此刻被黑暗包裹着,彷佛也渐渐冷弱了下来。还有,光线在照到下方的时候,有颤动地反射。这说明地下室已经浸满了水。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住人?
脚下一凉。同时‘哗啦’一声,包大同已经踏到了最下一阶,双脚浸在了水里。在这深秋的天气,在这阴寒的地下室中,站在冷水里的滋味可不好受,他打了个寒颤,手电差点脱手。
往四周一看。这地下储物室也是环形,因为没有自然光线,黑沉得看不到底。手电向上一照,看到楼顶有灯,每隔两米就有一盏,但不知为什么都不亮。
向前走了几步,水声一直伴随左右,这回他想掩饰自己的存在也不行,乾脆不费那力气,淌着水“哗啦哗啦”在走廊内走了一圈,一点人类的迹象也没有发现。倒是在路过某几个房间时,身体起了很严重的反应,每一根神经都戒备起来。
房间内有东西,并且正从门上的小窗往外偷窥。不过因为走廊中黑,房间内更黑,包大同什么也看不见。他干脆走到一扇门边,用力敲了两个门:“游牧之神老兄,开开门,打听个事。”
有“嗬嗬”的声音传来,但分不清是在哪里,然后脚下冰冷中带些腐臭的水开始动荡,感觉是有什么进入了水里,哧溜溜的向他靠近。
尽管胆子很大,但包大同还是头皮发麻,偏偏站在走廊的中心,没办法躲避,只得凝视于目,紧盯着脚下黑水,左手还拿着手电,右手已经捏紧一张符咒。
只是那拱动的水线到了他身外一尺处就蓦地平息了下来,好像有一根导火线,已经燃尽了,没有引爆成功。
正疑虑的时候,又一条拱动的水流出现了,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好像地下室的积水中有无数的水蛇或者水鼠一类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又不可能这么规律,都向着他的方向集中,然后骤然停在他身前一尺处,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摆明只是威胁,并不是马上要攻击他。看来是他闯进了别人的地盘,可是为了花蕾,多么危险的地方也要走上一遭。
难道,这就是那些奇怪的房客?而由于他的闯入,他们就联合起来对付他吗?如果这些是高媒婆招来的,她究竟要干什么?难道有什么重大的阴谋吗?从配阴婚开始,然后有意无意的招惹到了花蕾,最后呢?是要对这个城市做些什么可怕的事吗?
“妈妈,我说有人吧。”一个童声响了起来,同时,一只又湿又冷的小手扯住了包大同的右手食指,极凉的感觉后是刺骨的疼,他的食指竟然被一瞬间掰断了。
低头一看,那个刚才在楼门外见到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一只小手正扯着他的手指,脸上笑得开心,但舌头搭拉在外面。
包大同额头冷汗直冒,但精力并没有被分散,远远看到一扇门“嘭”的被推开了,一个女人窜了出来,似乎非常生气。她的动作和举止都很僵硬,正是在晚上出过一次门的那个女人。
只是此刻看清了她的脸,发现她的肤色也很“正常”,除了脸上有两块疑似尸斑的东西。但她的舌头也没有好好待在口腔里,露出嘴唇外一小截。
他们是一家子吊死鬼!
眼看那女人不由分说就冲了过来,明明是肉身,飘到半空时却像一块花花绿绿的破布一样,笼罩在他头顶。
“倾尽三江,浪淘天,困!”包大同迅速把手电含在口中,右手虽然被制,但左手仍可画符施法。
这五行禁法是他的家传,本来他被封印后,此术的威力大减,但巧在地下室中都是水,所以他施出五行禁法之水术,立即逼得那个女人慌慌张张的逃了回去。
顺势,他手掌下划,水术在周围的水面划了一大圈,纯正的力量迫得一些灰影从水中跃出,他立即又一个火术过去。
“南离天火,化三昧,炼!”
水火无情,不管这地下室中住的是什么,毕竟不是阳间之物,绝不能让它们横行。
微弱的火光中,几声像老鼠吱叫一样的惨叫响起,像呻吟,又像求救。之后,地下室中一直紧闭的各扇房门,依次‘吱呀呀’的打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全部被放了出来。
养鬼!高媒婆居然养鬼,这古老的术法,没想到今天还有传人,他虽然听父亲讲过,今天却是第一次遇到。倘若他现在没被封印,还可能力拚,现在这种情况,也只便宜行事了。
他脑筋转得极快,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做出的,事实上还没等地下室中的房门全部打开,他已经拿起手电,照着身边男孩的头猛的一敲。
“咚咚”的声音,说明这孩子的脑袋里全是空的,可是触感确实是人的头,而包大同这一下用力不小,那孩子的头顶被敲开了一个洞,昏暗中也看不清楚,只觉得并没有血液流出。
那孩子疼得怪叫了一声,松开已经断掉的包大同的手指。
包大同借机一个小幅度时空扭曲,一下退到楼梯处,站在倒数第一阶台阶上,好歹算是远离了这肮脏古怪的水。而这时,地下室的门才全部打开。
“入住率不错啊。”十指连心。游牧他疼得手臂微抖,但脸上却还笑着,一脸蛮不乎的神情。
危险就在眼前,而那女人和孩子离他最近,都恶狠狠的盯着他。可是那女人虽然凶恶,更可怕的却是那个孩子。
他头上还有个洞,一块头盖骨翘了起来,黑的发上浮着一块白的骨喳。颤微微的,看来好不诡异。而此刻他却浑然不觉,忘记了刚才的疼痛,彷佛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似的,一直笑个不停,红红的舌头吐在外面。一口小白牙在微弱光线中闪着的森冷的光,牙齿似乎都是尖的。
“妈妈,我要吃肉。”他一指包大同。
他的眼神呆呆的,像是没有聚焦,又像是死盯着人。瘆人的地方就在于此。包大同的手电光毫不客气地一扫,这才发现他是没有瞳孔的。眼睛虽然黑白分明,但黑眼球上没有象徵生气的亮点,只黑漆漆的一团,光线照来的时候更是没有反应,但却真实地让人感到他在“看”人。
他是死人,这没有疑问,而且从他的形态上判断。他是吊死鬼,和他妈妈一样。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体是实在的。而又没有僵尸特有的死气呢?这样的人就算走在人群之间,又有谁会特别注意得到?
危险的地方,可怕的地方都在于此。
“等你爸回来,让他帮你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两眼瞪得有些翻白。
包大同随手在自己眉间一划,阴眼开,他看到每扇门边都站着一个影子,有男有女,戾气都很重,但实体就只有这母子二人,所以用阳眼来看,也只看到他们两个。
“我现在就要吃!”孩子似乎很任性,对母亲并不很顺从,话没有说完,他一头就向包大同撞来,速度快的难以想像。可是冲过来的,并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一团黑红的影子。
包大同早有准备,一张符咒施了过去,正贴在那小鬼的脑门。但他只是叫了一声,似乎被火烫到了一样,窒了一下后又很快扑到了近身之处。
幸好包大同战斗经验丰富,以前和阮瞻、万里一起也斗过小鬼,因此早有防备,喝着:“乙木青龙,化万剑,斩!”借助木栅栏上的禁制力施展木术,把那小鬼影直接击退。
黑红影子退回到肉身,一点也不需要适应,立即灵肉合一,然后不依不饶的哭叫起来。
“这个人厉害,咱们打不过他,等你爸回来就好了。”女人哄着孩子,眼睛却瞪着包大同,与此同时,那些其他门口的影子也开始向包大同围了过来,个个凶狠,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看来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包大同心想。
他是要调查高媒婆,看她和想娶花蕾的那个家伙有没有联系,是不是那家伙的保护者,但没想到这位灵媒的本事如此之大,居然在一个人类聚居的地方养了这么多鬼。这可不止是操纵灵体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邪术。
她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母子吊死鬼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厉害的父亲又是谁?
他一边想一边退,一阶一阶,而那些邪祟就一直逼近。

第二十章 厉害的角色

眼看就要走出那扇大红木门,包大同的后背却撞上了什么,阻住了他的退路。
一瞬间,他身子一僵,如果不是定力超群,差点立即对身后动手。可是他没动,眼睛仍然盯着那些对他虎视眈眈之物,双方灵力的角斗并没有因为这意外而打破均衡。只是因为太过用力的指挥身体,他的脊背扭得生疼。
假如,刚才他转过身对付身后的突然状况,只怕一眨眼会被埋在无数怨念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可真是危险啊!好在他感觉挡在身后的是个人体,虽然冷,却没有死气。
他没有看错,那个孩子比那个母亲更为厉害,而且因为任性而为,不受约束,就更加危险。可是从那女鬼的话来分析,孩子还有厉害得不得了的老爹。
怎么回事?这一家子吊死鬼什么来路?什么样的冤情能促成这样可怕的灵力?这一家子、还有其他的魂体,为什么要聚焦在这个地下室中?住了多久?他们又是如何保守秘密的?假如楼内的人知道这事,肯定会受到极致的惊吓。
“都回去吧。”身后的人说话了,因为站在上一阶台阶,声音是从包大同头顶传来,说得一字一顿,好像许久不曾开口一样。不过包大同听过这声音,是高媒婆的孙子正正。
从他的话意来分析,他和这些东西貌似很熟悉,可是这指挥并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他开始念一些听不懂的话来,嗡声嗡气。像是哭泣,又像是哀鸣,更像是祈祷,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听得人没来由的感觉寒意四起,心脏“砰砰”的跟着他的语音跳动。
这一次,效果很明显。那些或深或浅的影子,或大或小的怨念,随着正正念咒声的加大,退回到一个个房间中,每一扇门都像安装了弹簧一样,急速且用力的摔上,似乎从来没有开过一样。
但这不包括那对母子,他们似乎不接受这咒语的约束,还是站在那儿。母亲怒瞪包大同,而孩子就对着包大同流口水,仿佛他是一道美味的菜。而且,游牧之神他还向前动了动。
包大同一指,两指间的符咒散发出一道暖黄色短光,逼得他一缩。
“不遵守承诺,是要遭天谴的。”正正还是一字一顿。但包大同敏锐的感觉出他有些慌张,于是向侧面微跨一步,退上了最上一阶台阶,站在了红门的门槛上。
“关上门。”他很自然的吩咐。
正正没吭声,又念起了听不懂的咒语,同时把木门轻轻关上。然后加上了那把大锁,还把铁链在门栓上绕了好几***,似乎是在加固。做完这些,他猛的拉起包大同,以极快地速度跑出大楼,直跑出小区很远才停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包大同满头冷汗,刚才正正拉扯到了他断掉的手指。他知道这么下去,这根手指非要废了不可。于是咬紧牙关,把已经翻转的手指扭正过来,疼得眼冒金星。
“你怕什么?”他问,想笑得无害,但料想一定是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正正摇摇头,没说话,抬步就要往回走,却被包大同拦住了。
他知道正正既然突然跑来,必定是来帮他的,而且他也没感觉到正正有丝毫的恶意。这样说来,这孩子不是坏人,就算高媒婆为恶,他多半也是不赞成的,所以,他就是争取的对象,消息的来源。
“把门锁上,那孩子的爸爸,不是进不去了吗?”他很有技巧的试探。
从刚才那对母子的对话中分析,孩子的父亲是个狠角色,但是外出没回来,不然刚才就直接杀了他喂小鬼了。
“拦不住他。”正正很没有心机,让包大同一瞬间有点鄙视自己。不过从这孩子的话中,侧面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确实有个厉害角色游荡在外。
“控制不了他,养他有什么用呢?”他再问,直入主题。他一直怀疑高媒婆这样做的目的,在地下室时感觉她是在养鬼,而从正正念的奇怪咒语上来看,似乎他的猜测是对的。
“是他自己找……”正正住了嘴,毕竟他只是单纯,可不是白痴。
一瞬间,他有些生气,自己救了这个人,为什么他要来套话呢。不过再想想,好像他不出现,这个姓包的人也能脱困。奶奶说过,这个人有异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给封了,那些东西折腾不死他的。
是他多管闲事了吗?可是奶奶今天晚上入定,他听到外面有动静,心中不安,生怕伤到人,结果没有听***嘱咐,跑出来了。
“这样很危险的。你奶奶没和你说吧?如果控制不住,会被反噬的。”包大同这回是纯好心,假如高媒婆遇险,游牧之神这孩子只怕也不能幸免。
正正很敏感,知道包大同是好意,双手乱摇,想解释,又怕说漏了嘴,支吾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别管了……管不了……奶奶说——唉,我也不能说,不然我会死,总之,你带姐姐走,要不——哎哟!”说到后来,惊叫了一声,用力摆脱包大同拉着他的那只手,迅速跑走了。
包大同没有追,因为怕惊吓了正正,又怕给这孩子带来麻烦,而且现在穷追猛打,即没有必要,也没有把握。
刚才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以十八岁的法力以一敌寡,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着是没有动手,但双方灵力上的互搏,事实上没有停过,耗费了他太多的法力。而如果他以这种状态遇到那个厉害的父亲,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还要连累了正正。
看来正正是偷偷跑出来的,救他是一片好心。而那些灵体大部分服从于咒语的支配,说明确实是高媒婆所养,她这么做是为什么,以后自然会找出答案。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收留那一家怪异的吊死鬼。
传说中的养鬼其实和签订契约差不多,其实是一些因为特殊原因暂时不能转生的魂魄,因为无家可归而游荡,因游荡而痛苦。这时,一个有法术的人会为他们提供一些住所,和平常的供奉,而这些魂魄就在一定的时间内为这个人服务,就好像是合同制工人,又像是一定时间的卖身契。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要遵守承诺,否则就会倒霉,甚至一辈子翻不过身来。所以刚才正正说不遵守契约是会遭天谴的,对那对母子确实有些威慑力。
不过被养的魂魄是很听话的,主人了不起念念符咒就可以解决,不可能像那对母子一样,丝毫没有畏惧的表现,也没有受约束或者服从的意思,似乎他们只是借住,一切都与养鬼契约无关。他们和高媒婆祖孙之间,倒像有另外的约定。
那是什么约定?高媒婆能力不弱,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再想想刚才正正的话,居然怕多说一句都牵连到他自己的生死,可见那一家三口多么厉害。
与这样的一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高媒婆年纪一把,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还要与那一家子合作?有什么非合作不可的理由吗?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合作会基于两种原因,一是有非要得到的利益,为这利益可以不惜犯险,另一个就是被胁迫。那高媒婆是为了什么招来那一家三口呢?
那幢大楼一共十八层,住满了人,可地下室中却养着许多的灵体。高媒婆本事很大,即没有让人间的阳气浸染到下面,影响那些灵体,又没让阴气外溢,伤害人类,更是用一道有强大力量的红漆木门做为阻隔。似乎是一楼为限,分为了阴阳两界。
白天,她锁上地下室的门,一来阻止人们好奇或者误入,二来约束所养的魂魄,晚上,她就放他们出来。为她做事,或者是自由活动一下。
看那些灵体的样子,好人被养的时间不短了,而且能聚这么多,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而那幢大楼已经盖成五年了,一直没有出过任何事,高媒婆让这些所养的灵体干了什么事呢?她和那一家子合作究竟是有非得的利益,还是被胁迫呢?
高媒婆对他欲言又止。正正就支支吾吾,感觉上,对他有善意。对那家人有惧意,似乎被胁迫的可能性大点。还有,正正刚才说什么让他带姐姐快走。这个姐姐不会是说花蕾吧?难道花蕾的阴婚事宜真的与高媒婆,甚至与那家子有关?花蕾招惹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被看中?
包大同一边走一边想。一直绕到公里外的另一个小区才取出车子,当时他怕被高媒婆发现他的潜伏,故意把车存放得远一点。
开着车先去了趟医院,把他骨折的手指接了,然后才回杂志社去。他没有吃止痛药,忍着一阵阵的抽痛从手上一直传到心脏。疼痛让他清醒,而止痛药中有安眠的成分。现在他哪有时间睡觉?
不过从高媒婆家出来到现在,他一直思考这件事,把那些调查来的琐碎的事情一分析,目前他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似乎谜底就快要揭开了。
到杂志社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他发现杂志社内还这着灯光,不禁有些奇怪。下车后,又感觉街对面有些异常的气息。虽然被风吹得已经散了,却还有残留。
不是花蕾出了什么事吧?
他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杂志社,却见两个正坐在客厅里,却是他的杂志主编岳小夏和她的老公、他的朋友游牧阮瞻。
“咦,不是祭祖吗?这就回来了?”包大同非常意外。
“来帮你这个废物点心,这回只怕你一个人撑不住。”阮瞻开口说,轻轻摸了摸老婆的手,似乎怕她被什么伤害似的。
“老子不用你帮,你又知道什么?”听到阮瞻来帮他,包大同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嘴巴不肯服输。
“我只是感到不安,就提前回来了。可是打电话,你们谁也不接,只好下了飞机就跑这里。”小夏很严肃,“大同,这回你招惹了什么,为什么牵连进了花蕾?”
包大同一愣,随即想想花蕾并不在这儿,目光四处一扫,心里像被浇了冷水一样。
房间内没有什么挣扎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什么邪气,不过地上有一块红得刺目的头纱和一个上吊用的绳子,连绳套都绑好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花蕾要自杀,一定是有东西要伤害或者诱导她。那现在,她中招了吗?
他走上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件东西,确实没有什么邪气,也就是说,没什么进入这里来伤害花蕾,是那东西以这种方式心理暗示,或者说是催眠了她。让她走出这个屋子,然后实施了什么计划!
“花骨朵?”他不死心的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只有小夏轻叹了口气。
这个笨丫头,不是让她不要出门吗?她为什么不听话呢?可是话说回来,她是个乖巧的丫头,又怕死了被人娶走当鬼妻,一直服从得很。是什么让她跑出了这里?难道是看到了什么幻象,害她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呢?
那她现在被带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他急得团团转,一转头,看到桌上有一张奇怪的婚书,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地字,新娘一栏中有花蕾自己写的名字。她为什么要写这个,而且字迹这么潦草,还有这面纱和绳子是怎么送进来的?
“笨蛋,别再做没有意义的事,我们来研究一下要怎么办吧。”阮瞻神色间冷冷的,“先把所有的事和我说一遍。”
包在同一摆手,示意阮瞻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闪现,刚才一路上所想的细节,联系起发生在杂志社的事,再考虑一下在高媒婆家发生的怪异情况,他心中的那条线渐渐的清晰起来。
多谢捧场啊!!嘿嘿
第二十一章 守夜人

“我建议你到街对面去看看。”阮瞻道,“我把小夏送回家,然后就过来。”
包大同点了点头。
他和阮瞻虽然时常斗嘴,不过却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事用不着婆婆妈妈的道谢。
他现在的难题是怎么才能把花蕾找回来,同进要再去一个地方调查一下。还有,那个帮花蕾补车胎的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他是什么来路?是他要娶花蕾做新娘,还是另有其“鬼”?但是不管新郎是不是黑衣人,至少这事的操办上,高媒婆和那一家子脱不了干系。
但现在,花蕾还活着吗?
不焦心是不可能的,可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花蕾更没有活路。他大致对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有了个推测,现在需一些证据来证实,然后不出意外的,就是大打一架。
为女人打架,他不是第一次,但为女人和邪物斗法,这回是第二次。但愿,花蕾不要像小棠……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面对的痛与遗憾。
慢慢走到街对面,看到不远处白花花的一片,在一棵高大树木的树窝里有一团烂纸,似乎是被风吹进去的,纸间裹着枯枝败叶,散发着微弱的、秽物特有的恶气和邪气。
他蹲下去翻看,渐渐拼接出一个残破的纸人形状,还有一小角碎而夹杂其中,而不远处,有一块地面更是奇怪。
深秋时分,落叶遍地,唯有那块三、四平米见方的地面相对干净似乎曾经起过一阵旋风,把枯枝落叶都吹到了四周,可这世上哪有自然旋风是这样的,除非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制造出来的。再仔细观察一下空地边缘的枯叶,发现有被碾压过的痕迹,这证明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且不像是发生在人类之间。
包大同回身看看那个残破的纸人,又看看奇怪的空地和其边缘的枯叶,长眉一挑,心中了然。
花蕾是被纸人和控制纸人的幕后黑手引诱了,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幻象,所以不顾游牧之神他的警告跑到街上。而当时,肯定还有一个与幕后黑手作对的力量存在。
想到这作,他把碎布放在裤袋内,半转过身看了看杂志社旁边的那栋小洋楼。
那是一间小贸易公司,不是普通的住户,公司中有一个看门人,外号叫钱老头,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概是闲极无聊,特别喜欢从阁楼上往外看,还配备了高倍望远镜,以前因为偷窥另一栋住房的居民而被打上门过,不过这钱老头似乎并没有改变这个恶习,因为他曾经看到过阁楼顶上的镜头反光。
那么,这边发生的事,钱老头会不会看到?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即大步走到贸易公司门口,毫不客气的按响了门铃。钱老头做的是守夜兼杂役的工作,等员工们来上班,他分好报纸、邮件、订好早、午餐就没事了,白天基本上是在睡觉。
半天没人来应,可是这却证明钱老头看到什么事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对于这间贸易公司的守夜人来讲,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不可能睡着。再过半个小时,送牛奶的、送晨报的、送餐公司来取订单的、保洁公司来做卫生的人就会陆续出现,他一天中工作最忙碌的时段就是在这个时候,装作听不到显然是欲盖弥彰。
他是怕再被人说成偷窥狂,还是真的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呢?
包大同没有时间慢慢来,干脆抬手甩一个电火花,蓝色电光在阁楼的窗玻璃外划过,他听到一声压抑的惊呼响起。
果然,钱老头在,而且醒着。
拿出衣袋中的万能钥匙,凭借着高超的开锁技巧,包大同几下就闯进了房子,才踏上两阶楼梯,就看到钱老头慌慌张张的跑下来,衣着整齐得很,脸上也没有才睡醒的人特有的惺松感。
“包先生,你你你,怎么拧门撬锁,跑到人家公司里来?快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他白着脸叫。
“我我我有事问你。”包大同反手一挥,大门无风自关,发出震天响的咣当声,差点摔散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他不打自招。
“没看到?好吧,有什么找上门,生死自负。”包大同微笑一笑,尽量摆出最阴森可怕的表情。
这间贸易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是办灵异杂志的,他也给这里的可爱妹妹们算过命,看过手相,有的也摸过骨。上个月他还给公司的刘老板讲过几个亲身经历的故事,顺手折腾出了一些诡异的动静,让刘老板再不敢不遵守劳动法,强迫员工加班而不给加班费。
甚至刘老板最后还重新装修了这房子,免得整条街就数这栋楼破烂,影响市容,正好也改善一下员工的工作环境。
其实这一带的人都传说他是能通鬼神的神棍,男人们不敢招惹他,孩子们和老人见了他绕着走,狗见了他不叫,只有女孩子们觉得他神秘、危险、又帅得要命,成天围着他转。
他不想以灵能和道术吓唬正常人的,可现在为了救游牧花蕾,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而钱老头自然知道不能招惹他,他的这番话也自然让钱老头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他抹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看到我家花骨朵了?”包大同步步紧逼。
他只是猜测,没想到事实却正是如此。钱老头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事会招来杀身之祸,连忙道:“就是只看到了花小姐,她在这大冷天穿着一条红裙子,跑到街对面去转悠。也不知是哪缺德带冒烟的,丢在对面树下一个纸人,怪瘮人的。花小姐大概是在屋里正换衣服时看到这东西,感觉恶心,想要扔到垃圾箱里吧。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脸白了,因为他没法形容那纸人怎么会在地下滚啊滚的,好像和隐形人打架似的,最后成了烂纸片。
不过不好说也得说,因为隔壁洋楼的包先生平时温和可亲的人,今天却可怕的要命,害他一点谎也不敢撒,硬着头皮描述了一遍那可怕场景。
包大同认真听着,心里转了好几道弯。
花蕾是在杂志社暂住的,是他陪她到家里取了些衣物来,他记得很清楚,并没有一条红裙子。那这裙子哪来的?再想到那个绳套和红面纱,那张老式的白纸婚书,还有邪物不能进入杂志社的情况,答案再明显不过——是有人送来的,是那个想当新郎的家伙派人冒充快递公司送来的。
所以花蕾才没有提防,而这个纸人一定是制造了幻象,引诱她跑了出来。钱老头所说的话有一定的猜测成分,不过所看到的一定是事实了。幕后新郎以一个纸人可以制造幻象,骗过部分人,说明他的能力真的是非常非常强。
可是做得多,留下的线索也多,现在游牧之神他差不多可以断定新郎是谁了,只是差一点最后的确定,而且要先找到花蕾才好动手灭了那妖邪。
“包先生……那脏东西——不会找上我吧?”钱老头无意中看到的事情让他惊吓了一晚上,一直也不敢从房间内出来,本想假装不知情的,但现在被逼问了出来,眼见包大同又皱眉不语,更是害怕。
“后来怎样?”包大同再问。
“花小姐向南边走了,一直半抬着头,还伸着手,像要抓什么。中间——中间还有几分钟不停的又踢又打,像……像中邪!”
包大同眉头皱紧。
怎么?她在挣扎?听钱老头的意思,她好像被什么迷了。而如果这一切和高媒婆,还有那一家子吊死鬼有关,考虑到绳套之类的东西,再考虑到她被迷时的动作,就可以断定是吊死鬼在作祟。她一定是从绳套的这边看到了一些幻象,一些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然后也想把自己的脖子套进去。
这是吊死鬼迷人的最基本手段,再想想,当时他看到那个住在地下室的女人曾经背着个盒子出去过三个小时,如果是她冒充快递公司的人员……
“你看到这些事情,大约是在什么时间?”
“晚饭后,但不是很晚。可是天一擦黑,咱们这条路就没什么人了,尤其是快冬天了,所以……”
“之前有过人送邮件到杂志社吗?别说你没看到。”包大同看钱老头眼神闪烁,冷冷的提醒。
钱老头被逼无奈,点了点头,“有个女的送过快递,像是外地人,腿脚有点不利落似的,后来又有个讨厌的孩子去敲你们那儿的门,不过花小姐好像没开,那死小孩就跑走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虽然动机不怎么清楚,但诱惑花蕾的执行人就是那一家子吊死鬼没错,而高媒婆就是帮凶。只是高媒婆也许是为了某些利益,或者是被胁迫而已。
包大同转身欲走,钱老头却一把拉住他,“包先生,包大师,我要怎么办?”
“不要对任何人说就不会有事。”包大同甩下这句话,匆匆走了,出门时差点撞到了清洁工。
第二十二章 惯性思维

不久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其实过了午夜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天了,但给人的感觉上,太阳升起来才算是。
阮瞻走进杂志社的时候,包大同正窝在沙发里,看着像打盹,但阮瞻知道他是在想事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问。
“其实一点也不复杂,不过线索纷乱,开始时让人摸不到头脑,想通了,就简单得很。”包大同眼睛都没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兵分两路。”包大同站起来,从茶几上拿起一件衣服,“我去做最后的调查,再弄点便于降服那邪物的东西,往返机票都订好了,晚上就能回来,你呢就去找花骨朵。我感觉那位新郎还没有杀她,但估计很快就会了。今天是第六天,花骨朵是生是死就看明晚。”
“让我找人,有线索吗?”阮瞻盯着包大同手里的衣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为他拿的是一件女式的羊绒秋装。
包大同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像是会发光似的,“只有几个我猜测的藏人地点,可是不太确定,你得挨个找找。毕竟花骨朵这么大个人,也得有个容身之处。我瞧他们办那阴婚仪式很讲究,也要有个地方办‘喜事’啊。要说线索,我只有两个,一个需要你自己去找那个叫老鼠的小子去问,另一个就是那个黑衣人。”
“他怎么了?不是新郎吗?”游牧之神手打。
“我开始也以为时他,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当然他为什么介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来路我还不知道。”包大同抚抚眉心,疲惫使他不想多说话,可就找到答案的感觉又让他兴奋,但心中更多的是对花蕾无尽的担心,“我以前一直陷在了一个误区里,虽然怀疑过别人,但总是自我否决。”
“什么怀疑?”阮瞻也很纳闷。
“谁说配阴婚的鬼魂在生前一定是单身?”包大同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他最正经的时刻。
而他说的也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但人们总是会被困在一个思维中跳不出来,想当然的判断事物,这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不见南山吧。
阮瞻沉默了几秒后才说:“你说的没错,但你知道鬼新郎是谁吗?”
“当所有的线索全归在一处,答案非常明显。”包大同站起身来,举着那件衣服到阮瞻的鼻子处,“你先闻闻花骨朵衣服上的味儿,方便你找她,然后送我去机场,咱们路上再说。”
阮瞻先是一愣,随即恼火的拍掉包大同的手,“当我是狗吗?”手上加了法力。
但包大同早防备,轻轻闪开了,可惜另一手上的断指撞到了别处,疼得他直吸冷气。
“自作孽。”阮瞻奉送了三个字,心情畅快。
“你个废柴,我是让你感觉一下她的气息。”包大同恼火道:“你平时都不太理人的,不熟悉她的气息。我又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儿,去那几个疑似地点都是瞎猫碰死耗子的找法,实际上我没有把握能找到她,可我不能让她出事!”一瞬间,他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忽然无征兆破功,焦虑、担忧、自责、说不清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激得他差点立即去和那个鬼新郎拼命。
可是他偏偏有不能!花蕾在那个混蛋的手里,生死未卜,他必须有十全把握才会动手,不然就会打草惊蛇,但这种隐忍真的很难受。
他情绪大发作,阮瞻很理解,可表面上根本不予理会,只站起身来,踢了他一脚,“那还不快走,在这儿废什么话!”
包大同连着深呼吸了三次,直到又恢复成那个笑咪咪、懒洋洋、万事不放在心上,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模样,才跟上阮瞻的脚步,赶往机场。
这件灵异案件的开始非常意外而且离奇,对花蕾而言就是天降横祸,几乎是莫明其妙的就成了恶灵的猎物,而对于此事的调查,一开始也直入主题,没有什么意外和波折。
只不过正是因为一切都是突然而发,没有预兆和因由,线索又特别纷乱,以致他们陷入了误区。
花蕾两回出事的地点都在彩虹桥附近,所以包大同一开始就调查了那座桥,发现那里确实出现过可怕的事故,有六个建筑工人的尸体被埋在了桥柱之中。
而包大同在一只野狗无意中的引导下,发现了桥下绿他带中的第一具尸体,之后他第二次到那里调查,还是在那只狗的帮助下,发现了桥下有黑影在鬼鬼祟祟的做着什么。他追踪黑影,找到另两具尸体,然后返回桥下,又发现了两具因外力而快速腐烂的不知名尸骨。
这五具尸体都是女人,年龄和相貌、身世虽然不同,但死状却一样。从外部特征看像是被勒死的,尸检的结果是自杀,但在现场找不到自杀所需要的条件,死者神态愉快,在垃圾屋发现尸体时,甚至连有人进过屋子痕迹也没有。
也许这对于警方来说是疑案,了不起是超自然现象,他却当场断定这是鬼杀人,是那个恶灵引诱这些女人自愿走上死路。也正因为这个数字——就是六个枉死的男人,和五个被杀的、用于配阴婚的女人,他才先入为主的以为,还有一个人没有配阴婚,那花蕾肯定是第六人的鬼妻,从没有考虑其他可能。
其实,第六个还没娶妻的枉死者,还可以结别的阴亲,想得到花蕾的人,完全有可能是在这六个人之外的。但开始时,他习惯性的这么推测了,何况他还有旁证,就是花蕾在噩梦中见到的那个声称要娶她的石头雕像。
那六个人是被浇注在巨大水泥桥柱里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变成雕像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他忽略了一点,那恶灵既然可以让花蕾产生车子爆胎的幻觉,再制造出其他稀奇古怪的幻觉不是易如反掌吗?他千变万化,全随他的心意和高兴而已。
杀了这些无辜的女人,把她们埋在立交桥下的绿化带里,不得不说是胆大包天的行为,而且居然没有人发现。杀人者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结阴亲中的一个重要的仪式——搭尸骨。但,谁为这些枉死者结阴亲?是谁为了他们而不惜杀死活人,伤天害理?
种种迹象表明,这么做的目的,要么是为了谋利和养鬼,要么是为了赎罪,具备这两个动机的人,一个是段德祥,另一个虽然未知,却似乎和高媒婆有关。
只是,杀人者不是人类,这是包大同从垃圾屋得到的结论,因为这几起凶案的行凶的手法和感觉一模一样,而他那晚也正是追踪一个厉害的邪物到的那里。这一切如果是段德祥做的恶,他就必须是已死,并且怨念极深,如果凶手是另有其人,也必然是驭鬼而行。
当包大同到段德祥的家乡调查时,证实了那六个人都是生前未婚,有配阴亲的条件,而段德祥则为了躲避债务而早就远走他乡。他当然能客死在外,但那太过巧合,他本身又并非是被害人,不可能有太深的怨念。
而花蕾只有七天的机会获救,包大同没有时间详细调查,同时高媒婆又是极为诡异且很具有怀疑性的一环,所以他匆匆赶回,没有深究段德祥离去的具体情况。
这是他的失误,但也是因为这事牵连到花蕾,他不由自主的心乱了。
事实证明,高媒婆确实在养鬼,而且也确实和花蕾被恶灵看中的事情有很大关联。当包大同找上她时,她的家庭情况和她的表现都非常奇怪,不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还似乎故意引包大同和她过了一招。
包大同的衣袖被扯破了,当时他并未在意,因为正正守的地下室让他备感兴趣。在那里,他遇到了吊死鬼小孩和女人,也正是这对母子在包大同调查地下室的时候,利用衣服、绳套、婚书等东西对花蕾时行了心理暗示,之后以一个纸人形成幻象引走了她。
事后,包大同在那个纸人中发现了他衣袖上的碎布,可以肯定高媒婆引他打斗,就是为了取他身上的东西,好为形成幻象做准备。因为有沾了他气息的衣服碎布作引,花蕾必然是看到“他”出现在杂志社的对面街上,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所以才不顾警告跑出来。游牧之神手打。
这让包大同感到恼火,沉得这丫头没有辨别能力,真是笨蛋。但另一方面又感到窝心,因为她为了他不顾一切。所谓关心则乱嘛!
从这件事上能证明,高媒婆完全是和惦记花蕾的凶灵蛇鼠一窝,但她难道不怕包大同发现地下室的秘密吗?又为什么总要透露一点信息出来呢?
凶灵貌似是一家人,而那个孩子非常厉害,他的父亲据分析更加厉害,高媒婆虽然养鬼,却不包括这一家人,那她又为什么与不受她控制的灵体合作?保护他们,为他们做事?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好像希望包大同知道点什么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胁迫,她因为某种原因不敢反抗,不敢透露,所以想让包大同自己调查清楚,好来帮她。而高媒婆,也没有非要杀死花蕾的动机,虽然她想让花蕾嫁给正正,但为这个杀人,动机实在太勉强了。
既然高媒婆被排除在幕后黑手之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段德祥了。他离开人们视野的时候,是个有妻有子的人,和地下室的一家三口吊死鬼的情况相吻合。
至于造成了段德祥凶戾可怕力量的强烈的怨念,不可能是在单纯条件下形成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死的不甘、被逼债的人虐待和欺凌、还有乡亲们对他见死不救的行为。要知道,段德祥帮过那镇上很多人,但当他遇到困难时,却没有一个人伸出过援手。
假如段德祥是死了,那他什么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又为什么回到他曾经辉煌,也惨遭失败的城市?难道仅仅是为了给那六个死难的兄弟配阴亲?他的死,和这六个枉死者有关吗?
一般来说,有仇未报,或者有放不下的冤枉事才会有这样凶的戾气,那么,这城市还有谁欠了段德祥什么吗?说不定,当时彩虹桥事发的时候,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没有暴露出来,也说不定有隐藏更深的人,而所有的罪过全让段德祥一个人顶下。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就是段德祥形成怨念的最大动力!
这就是包大同给阮瞻的、除黑衣人外的第二条线索。他打算让阮瞻去刑讯逼供段德祥以前的手下老鼠,他自己则到段德祥的家乡再做调查。
几天前调查时,他曾经感觉段宅有凶煞之气,但因当时赶时间,也没有注意,现在他怀疑段德祥的死与那个屋子有关。游牧之神手打。
包大同的推测,总体上是这样的。但是他不能再犯错误了,否则花蕾的小命不保,所以他必须做最后的调查,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正确。
假如另有幕后黑手呢?假如高媒婆所做的全是造假的呢?一切皆有可能。
“就是那个段德祥。”阮瞻听完包大同的分析,也正好到了机场,“这是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这直觉我也有,可是我不能冒险,而且我得弄点东西来。”包大同道。
“也是他动了娶花蕾的龌龊念头的。”阮瞻继续道,但这话听到包大同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
一开始他就犯了观念错误,他没考虑到,娶鬼妻的并不一定是单身汉不可,花蕾每天从那里经过,有时是开车,有时是散步,如果段德祥因为执念,或者因为要为那六个人结阴亲的事天天蹲在那儿,爱上花蕾的可能性很大。
况且,那些下贱花心男可以婚外情,包二奶,弄地下夫人,鬼为什么不会这么想?他一开始时还是陷入了惯性思维。
阮瞻看了一眼包大同,见他脸黑得像锅底,不由得暗中好笑。不过他知道小夏很喜欢花蕾这个纯真厚道的女孩,所以他也不想让花蕾出事,那样老婆大人会伤心的。
“高媒婆引你发现地下室,不怕那家子吊死鬼发现吗?”他提出疑问。
“她怕,但是如果这是我自己找去的,那一家子又如何怪她?再说那个男鬼肯定不在地下室容身,就连那个孩子,我也只看到他进,没有看到他出,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外面,在人群中。”包大同的眉头皱得死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鬼,而是不人不鬼的怪东西,老子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那么多年,今次是头一回遇到。”
“那他在哪儿藏身?”
“肯定是藏咱们家花骨朵的地方,如果彩虹桥事件中有其他人的介入,十之八九是会受到段德祥的报复,他很可能在那儿,所以你最好二十四小时内找到答案。”hi.baidu.com/游牧之神
“高媒婆怎么办?”阮瞻问,“我是第一次见到养鬼的事,你说她做这些,又被人胁迫是为了什么?”
“逮到段德祥就知道了,明晚就能揭开谜底。”包大同道:“还有,你别忘了那个黑衣人,我觉得他是友非敌。据钱老头提供的消息,我觉得当时花蕾被迷,那个黑衣人一定试图阻拦她,因为街对面的地上有非人类的扭打痕迹,纸人也给压烂了。但是他的能力抗不过背后施法的段德祥家一家三口,所以花蕾还是给带走了。”
“你断定花蕾不是自主恢复了一阵意识?”阮瞻问,随即自己摇头否决。那是个很纯真,很脆弱的女孩子,虽然表现上有些凶,她一旦被迷,肯定不能自己出来。
“那我找到段德祥直接k.o了。”他吐出一句话,感觉好多日子没动过手了,居然还有点期待。
包大同吓了一跑,连忙阻止,“别别别,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花骨朵暂时没危险,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段德祥很难对付,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他有帮凶,我们也得兄弟同心。”
“就凭你那根断指?”阮瞻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包大同的伤手,疼得他差点一头撞上车窗玻璃。

第二十三章 行尸走肉

就在段家的大屋里,段德祥正用绳子用力勒住他老婆的脖子,她老婆拼命挣扎,就像被宰的鸡一样扑腾着,两只细瘦的胳膊虚空抓着,腿也徒劳的蹬着地面,叫得时候发出嘎嘎嘎的可怕声音。
可段德祥一点也不怜悯,直到老婆断了气。他又转向他才七、八岁的儿子。
那孩子吓得都傻了,裤子也尿湿了,连挣扎都不会,就这么任他父亲在他脖子上套上绳套,然后给挂到了房梁上,身子像个破布一样,蹬了两下腿就断了气。
当时东冠也吓傻了,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寒袭遍全身,居然没想起来去救人,或者叫醒同伴去看看,就那么呆呆的盯着段家大院,眼睛好像被粘住了一样。就见段德祥站在原地僵了一会儿,自己也拴上了个绳套,把自己吊了上去。
他挣扎得很剧烈,时间也很长,像是被活捉的老鼠,仿佛连绳子也会断掉。而一边的东冠却感觉仿佛上吊的是自己,因为他呼吸困难,想叫人却连声音也发不出。
段德祥的身体在半空中晃当,旋转,当他的脸面对旅店的方向时,东冠看到他的脸紫黑紫黑的,可是一双眼睛却大睁着,带着说不清的怨恨和绝望,头歪斜着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舌头吐出好长。
东冠昏倒了,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不能呼吸。游牧之神手打。
其实做他这一行,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当他看到那一幕,就是感到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恐惧,扼紧他的心脏,仿佛一瞬间死亡降临,段德祥绝望的愤怒带着那个世界所有的黑暗。
他在天亮后才醒来,冷汗打湿了被子。周围异常平静。那时,他不知道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在作梦,于是鼓足勇气又向段家看了过去。
他看到段德祥和他的儿子挂在那,像两块风干的肉,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但在他看过来的一瞬,段德祥却忽然动了。
他伸出手,把自己解了下来,把吐出的舌头塞回嘴里,然后如法炮制的解下他的儿子,再然后是一直躺在地下的、被勒死的老婆。一家三口亲亲爱爱的互相整理衣服。把绳子卷好放在箱子中,也不说话,就并排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向外望,好像是他们不过是用特殊的方式“睡”了一觉。
段德祥甚至还望了过来,伸手指了一下东冠呆的地方,似乎知道他在偷看。
东冠差点第二度被吓昏,天虽然亮了。但那种恐惧和说不清的寒意却一点未消退。他不能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逃跑,并且不告诉任何人。
于是他那么做了。在外流连了一周,期间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一起工作的兄弟都安好,还听说段德祥仍然在被逼债。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无数怀疑,难道那天他是生病了,看到的全是幻觉?或者全是做噩梦,因为太真实了,他才辨识不清吗?hi.bai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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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快到镇口的时候。正赶上一场百年不遇的冰雹,他怕车子被砸坏了,急忙往镇子里冲。结果撞倒了一个顶大盆的女人,与她同行地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当时他感觉车前发出“咚”的一声。感觉撞得比较严重,但那个女人只坐在地上,并没有撞飞,然后没事人似的爬起来就跑。而就在那一瞬间,她顶在头上的盆歪了,东冠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段家老婆,当另两个转过头来看时,盆下的脸也正是段德祥和他的儿子的!
他们的脸都是紫黑色,好像还在窒息中,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段家老婆和孩子的舌头还吐在外面,只有段德祥相对正常,对着东冠笑了一下,阴森极了。
东冠吓坏了,直到这一家三口消失在镇外也没回过神来。后来他连伤带病,好几个月也不能恢复。之前问过催账的同伴,都说这一周里段家三人不吃也不喝,连话也不说,天天坐在那望天。他们怕逼死人命,就暂时撤了一步,没想到这家人居然趁下冰雹的时机跑路了。
这也就是说,除了他,没人知道段德祥一家的秘密,为此他遑遑不可终日,生怕段德祥来灭口,偏偏他的母亲不愿意远走他乡,他只得辞了那份工,开了个面店渡日,每天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当别人问起他在镇口撞到人一事,他不敢说出真相,只说那是段氏一家。
他天真的想,既然他们走了,如果他守口如瓶,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回来了。
听完东冠的话,包大同也很震惊。
他知道很多人有异能,但是一直没有自我发掘,但像段德祥这样的,在死后才爆发出来,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半人半鬼,做到行尸走肉。
段德祥能做到这样,除了他本身的异常、强烈的怨念、那六个人以梦来索命的惊恐、当时的天时地利,恐怕还有着解释不清的原因,人类无法理解的原因。游牧之神手打。
不过既然解释不清,他也不去管了,只安慰了东冠几句,说是解决了这事就会告诉他,让他安心,然后就跑到段家老宅去找能利用的东西。在那阴气、死气、戾气几年飘散不去的老房子里,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差点没赶上飞机,好不容易才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回到了杂志社。
“事情办得如何?”他问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阮瞻。
“你先说。”阮瞻眼睛没睁,只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
包大同只好把自己的调查情况说了遍,还拿来了段家老宅的一张全家福来作证。说到段德祥非人非鬼的情况,阮瞻也很好奇,继而联想到现在段德祥的状态,并说今天远远见过照片上的男人,还奇怪他如果死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保有有肉身,且在天色未晚之前就敢出现呢?
“告诉你吧,他除了头顶上没有阳火,从外表上看,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阮瞻说,“真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谁会想到自己身边会有个死人呢。”
但包大同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并不理会,一个劲儿先要交换情报。
第二十四章 老子让他办不成

“你说的几个地方没有花蕾,但是老鼠告诉我,当时他们包工队因为没有资质,只好挂了本市一名张姓高官的儿子名下,那小子什么也不做,就知道刮钱,还特别狠,出事时,段德祥打过电话给那混账王八蛋,他怕出事牵连出他和他的父亲,力逼段德祥把尸体埋在桥柱里的,后来政府给了一笔工程前款给包工队,却让那家伙吞了,段德祥一分钱也没见到。”
“果然还有仇人。”包大同一笑,“要不是他力量那么大,怨念那么强,我还想不到他有强烈的未了心愿。张家小子现在怎么样?”
“活的好好的,至少表面是这样,不过我看也活不了太久了,他们一家子的脸上都见了死气。”阮瞻道:“他爸爸是国家硕鼠,小小一个分管城市建设的官员,名下房产就有五处,害老子一处处找,差点跑断腿,结果晚上在他们家在郊区的别墅看到异常情况。”
包大同“哦”了一声,有些兴奋,如果一切与他的猜测吻合,明天就可以救出花蕾了。
“从房子外面看不出来,但我遇到了一个游荡的家伙,哈,居然还想躲我,被我一下制住。”
“不用讲过程了,直接说结果。我用脚丫子猜都知道你对老鼠和那个游荡先生都运用了可怕的暴力,了解了好多事情。哼,这只死老鼠,上回我去找他打听,他就不肯说。真是敬酒不吃喝罚酒,如果早说,我哪会绕这样大一弯子。”包大同道:“让我先猜一猜,你抓到是不是那个黑衣人?”
阮瞻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游牧之神手打。
“当我估计是他和纸人打斗。试图救花骨朵时,我就知道他会跟踪她的去处。如果你找到他。就意味着找到花骨朵了。”包大同叹了口气,“当时那丫头车子爆胎,他一直帮忙修补,所以开始我怀疑了他,现在看来他是要帮忙的,一开始就在阻止段德祥接近花蕾。但他法力不行,花骨朵第一次被幻觉影响地时候,他似乎也没发现。不过他是谁呢?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事来?”
“他姓原。人人叫他原法师。”阮瞻道:“段德祥死了有几年了,他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张家来报仇。但他不知道。张硕鼠在大桥建成剪彩的时候,差点从那根桥柱跌下去摔死,他父子心中有鬼,自然害怕。当时他接手工程的另一家公司请了法师来驱邪。那法师非常有能力,于是他们也把法师请到家里,布置辟邪的风水阵。就是因为有这阵,段德祥好几次都没有得手。”
“布阵的法师就是原法师吧?”
“没错。不过段德祥初死时只是奇怪的形成了行尸走肉,法力却并不高,所以突破不了阵法。但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异,法力突然飞猛进,后来风水阵不管用了,原法师不明就理。还以为邪物作祟,施法打伤了段德祥,老张家又平静了些日子。可就在前几个月,原法师忽然毫无征兆的被杀死在床上,他的灵魂看到肉身中了许多刀,整个身子都快被肢解了,但是他居然不知道是谁杀的他,在睡梦中就死去了。他之所以灵魂不灭,就是想找出杀自己的凶手,后来慢慢追查到段德祥。”
“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说?”包大同问。
“他开始只是追踪段德祥,发现花蕾招了邪后也是一心帮忙。后来见花蕾呆在杂志社里不出,知道是安全的,为什么要找上你,他和你又不熟。可是姓段的想得到花蕾,也是进不了这里,只好采用引诱的办法。原法师得知此事,就跑来阻止。他可不比段德祥,白天出不来,晚上起来的时候,你又不在,他去哪儿通知?”
包大同一想也是,想了想道,“那现在只剩下高媒婆秘密了,不过等谜底解开,自然就会知道。我们现在研究一下要怎么做。”
阮瞻点了点头,“但是我要提醒你,张家在郊区的别墅张灯结彩,似乎家里有喜事。”
包大同怒瞪一眼,“老子让他办不成。”hi.baidu.com/游牧之神
第七天。午夜十一点三十分。
花蕾惊恐地看着周围一切,到处挂满了红绸,摆满了喜饼类的吃食,灯全被熄灭了,换成了高高的喜烛。这本该是喜庆的气氛,却因为房间内寒冷和黑暗而压抑着,显得诡异极了。
别墅宽阔的一楼大厅内,到处站满了“客人”,个个神情呆滞,烛火中也没有影子,寒冷就是他们带来的。而极寒的感觉却是来自于一对母子,他们有影子,证明有肉身,可是眼神似乎要把她千刀万剐,那孩子还在流口水,好像她是可口的美食,一双眼睛像野兽的一样,在昏暗中散发着绿光。
“别急,宝贝,呆会儿你爸娶了她,你就可以吃了她的脑浆了。”那女人一字一顿的说。
孩子点点头,露出兴奋的神色。
花蕾吓得说不话,汗水一滴滴从额头落了下来。
这个孩子的爸爸要娶她,一天前她就知道了,当时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地下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阴森的望着她,笑着说,“我说过七天后来娶你,就一定做得到。放心,我会疼你的。你以前天天从彩虹桥下过,我就非常喜欢你,终于可以娶你做老婆了。”
她吓个半死,听出这男人确实是和她说话的那个石雕人。这人和他的妻与子一样是有肉身的,那这一家子到底是人是鬼,还是怪物?游牧之神手打。
她心惊胆颤,却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因为她知道包大同会来救她。可是过了一天一夜,她的信念开始动摇,因为眼见她就要做了这个又黑又瘦的男人的鬼妻,包大同却一直没有来。
想想,还真是为难包大同了。是她自己被幻像所迷,跑出来的。城市那么大,他怎么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她?
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来救她,哪怕她当时已死,至少解救了她的灵魂不要被这个恶心的男人束缚!
第二十五章 天理难容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点,但当一屋子的鬼魂围着她,一对非人非鬼的母子商量着要如何吃她,她害怕级了,就连这屋子的主人一家,那真正的人类也非常可怕。
一家五口,中年夫妻、少年夫妻、外加一个爷爷,个个面露青灰色,在耳际被头发掩盖的地方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她曾亲眼看到那孩子拿一根吸管,像喝可乐一样饮用活脑浆。
“有法术的人养鬼为已用,我是一个鬼,却养人为我用,这才公平哪!将来我会越做越大,到时候你就和我享福了,那个败家婆娘不用管她。”那男人对她说,“我不会随随便便娶你,一定让你有个明媒正娶的仪式,足见我多疼你。
他叫段德祥,正是包大同调查出来的包工头,但是她没想到,一个有老婆的人,居然还要娶鬼妻。他的妻子和孩子似乎都非常怕他,可是谁能不怕呢?他说这姓游牧张的一家人欠了他的,他要讨回来。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他笑的时候,发出可怕的腐臭味,熏得人快要死了,“我既然得了这天赐的身子,可以活在阳间,还要好好享乐一番呢,不如让他们做我的仆人,供养我,为我所用。放心,他们死不了,人只要一点脑浆就能活的,这样也便于控制。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居然跟她谈心交流,“张家父子压榨建筑公司,有钱得很,以后就归咱们花了。这钱能做好多事,等办完喜事,我带你回乡。看我报复那些乡邻。钱哪。可以生钱,也可以吞钱,这些钱可以使家乡的所有人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人只顾自己就会遭报应的。他们不是舍不得钱吗?不是见死不救、忘恩负义吗?我就让他们全死在钱字上!”
花蕾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生前一定受了很大冤枉和伤害。她想同情他。可是做不到,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和他说。
不过段德祥并不在意,一直忙活着,兴奋着。有时还色迷迷的看过来,害得花蕾希望自己灰飞烟灭。
下午的时候,有游牧之神警察来过,说是附近发生了凶案,来做一些调查的。
当时花蕾多么希望警察能发现她并救了她啊,可是段德祥布下了结界。阻隔了她呼救的途径,他自己则从后院跑走了,还和他的孩子躲避了一阵。
他虽然很强大,却好像不愿意招惹到警察身上的煞气。而且这房子里只有他和他儿子出没。他的老婆偶尔在晚上才过来。
当当当——
客厅内地钟敲响了十二下。
花蕾的心一紧,童话中的十二点,公主会变成灰姑娘,而她,就要在这一刻死去。然后成为段德祥的鬼妻了,而且还是妾室。这是她永远也无法想像得到的,在今天却成为了事实。这世上的事,还有比这个更荒诞的吗?!
他请了这么多“客人”,却没有一个真正的人类,就连那一家五口也成了半人的傀儡。他们全是要见证她被勒死的经过,因为她的脖子上早就套好了绳子。
“人影”一闪,段德祥走了过来,穿着一身大红衣服,更衬得脸色呈现出可怕的紫黑之色,好像连气也不够喘似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黑色的瘦小女人,正是那天花蕾在立交桥下见到的高媒婆。
高媒婆是真正的人类,却在这里帮助鬼魂杀死她!
接下来的仪式非常混乱,都是花蕾所不懂的,她只是被动地被张家两个女人拉来扯去。
在这生死的时刻,不知为什么,她脑海中闪现的都是和包大同在一起的时光,快乐的、生气的、无可奈何的,但不管什么,都是他,或者只是因为最近只和他在一起的缘故。
他看到她死了,会伤心吧?那他会不会帮她报仇?不,游牧她宁愿不要。段德祥能力太强,他会有危险的。她那么渴望他来救她,但这一刻却忽然为他着想起来。
“没人反对的话,现在就送新娘上路了。”高媒婆突然来了一句。
她话音未落,张家的大小主妇就一人扯住绳套的一边,随时准备用力拉扯,勒死花蕾。
花蕾呼呼喘着粗气,颤抖着,冷汗如浆。她要死了,要告别这个人世了,老头子会生气还是伤心?包大同会不会很快就忘记她?会不会再找其他女孩来做他的秘书?怎么办?不能呼吸是很难受的吧?死后的尸体会被那孩子吃掉脑浆吗?
她如此紧张,以至于对外界毫无反应,有人高喊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等看到包大同和阮瞻突然分别从厨房和厕所里跳出来,还以为是死前产生的幻象。
“不是幻觉。”包大同看到花蕾还活着,心情大好,似乎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一边回答她,一边抬起了手。
他们出现得突然,段德祥根本没有防备,事实上他纵然知道有包大同这一号人存在,也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等包大同出手,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一道蓝色电火花打了过来。
花蕾一闭眼,只听“啪啪”两声,电火花好像能拐弯似的,分别击中张家的两个傀儡女人,划过她的脖子上时,也有一点刺痛感,让她登时清醒。再一睁眼,阮瞻已经一步踏到她身边了。
她望向包大同。
“跟阿瞻走,别在这儿碍手碍脚。”游牧之神他说得生硬冷淡,可花蕾知道他是怕她受伤,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生与死的边缘,他终于还是来救她了,至于他怎么找来的,可以回去后再问。那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站都站不住,幸好阮瞻抓着她一只手臂。
“谁也走不了!”段德祥终于反应过来,叫道,一股阴风随他的叫声在室内狂旋。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由不得你。”包大同眯起眼睛,“一时的成败在于力量,长久的存在在于情理。你做的事根本不合情理,怎么能长久?不过,你就算现在学乖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犯了太多杀孽,逃过了,天理难容。”
段德祥大笑,狂妄之极,“天理?我就是天理!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也知道你找到过地下室,但我怕你什么,等你还怕等不来呢!我倒是奇怪,你们怎么进来的?”


第二十六章 他比我好吃

“没发觉吗?”包大同傲然一笑,“哦,对啊,你躲警察去了。这儿最后发生了凶杀案,死者内脏都被掏空了,估计是你儿子干的好事吧?我干脆将计对计,匿名举报了一下,警察自然会来调查,我们随便隐个身就进来了,反正厨房和厕所,死鬼们也用不上。”
“把我老婆还给我!”段德祥大叫。
“你老婆不是在你身边站着吗?如果你说的是花骨朵,她归我保护,在我没点头之前,谁也强迫不了她。当然,如果她自己愿意……”说着,他望向花蕾。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的眼神却如水般温柔,没说一个字,但妥贴的安慰已经表达了出来。
“我宁愿魂飞魄散!”花蕾这几天的恐惧,转为了愤怒。包大同在,她有什么可怕的!
包大同摊开了手,“你看,我家花骨朵讨厌你。再说你一个死人居然也道德败坏,经过坟墓还没有改掉人类恶习,看来有必要修理你一下。”
段德祥生前一直行善,但却落到那么悲惨的下场,当游牧之神他满怀着悲愤死后,莫明其妙的发现自己拥有了很强大的力量,等他杀死原法师、控制了姓张的一家,游走于人群中而没被发现后,就自认为没有人收服的了他。这念头使他无比狂妄,怎么会怕了一个灵力不强的包大同,就算跟他来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可怕的煞气,他也不在乎。
“高媒婆,让你的人围了这小子。”他吩咐。作为一个大人物,他怎么能轻易出手?高媒婆怕他,那她养的鬼就能为他所用。
高媒婆没说话,只打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盒子,盒盖一开,那些一直呆站在一边的“客人”忽然化为一团团雾状的白点。“嗖嗖”的钻入了盒中。
登时,本来还挤得要命的客厅立即空荡荡的。只有有实体的人还在。
“高媒婆,你什么意思?”段德祥震怒,没想到高媒婆会临阵背叛他。
“姓包的小子说得对,不合情理的事是长久不了的。”这瘦小的游牧老人苦笑道:“我养鬼、给别人配阴婚是为了积阴德;我拼命赚钱是为了给孙子治病;剩下的就全捐给孤独院、养老院,那是为了积阳德,一切都只是为了我的孙子,为了能让他长命百岁。我根本不想和你一起为恶。可是自从我好心把你们一家当作孤魂野鬼收留了后,你就开始用你的强大灵力和我孙子的生命来威胁我。我为了孙子不得不昧着良心屈服于你,可是从我第一天知道你杀活人为自己伤害过的兄弟配阴亲时。就已经想找人帮我来摆脱你了。你是很强,可这两个小子——”她伸手一指包大同和阮瞻,“你一定会败在他们手下,我调查了很久,不会看错。所以当你正好看中姓包的小子的妞时,我就一步步引他过来,包括你让我拿他身上的东西,我也帮你做到,因为我知道一定会引他来。哈哈,我老人家算无遗策。他们来了,就是我摆脱你的时候。”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包括段德祥在内。
“哇,高奶奶,您真聪明,绕我绕了个半死。原来是为了把我当免费苦力用。直接说啊,我一样可以帮您。”包大同吊儿郎当的说。
高媒婆不看他,眼睛只盯着段德祥,似乎是提防他突然暴起,“小子,你不凭自己的力量走到这一步,怎么证明你值得利用呢?我又怎么能放心?不过既然你来到这儿了,就说明段德祥的死期到了,我也可以安然身退了。不要找我,我把房子都卖好了,今天晚上就走,我们祖孙和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回到这事非之地。”她拍拍盒子,转身就走,料定包大同不会拦她。
“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惩罚你!”段德祥自以为控制了高媒婆,没想到这游牧之神老人这么有心机,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由得又恼又恨。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高媒婆头也不回,“姓包的小子,我看好你。不然也不会提前卖了房子,买了车票要今晚离开了,我算定你会赢,别让我一把年纪了还失望。”
“哦,我尽量努力。”包在同笑眯眯的答。
他话音未落,高媒婆却突然转身,当他以为这是高媒婆的陷阱时,这老人忽然甩出五根带着符力的钢针,分别打中张家的五个人,使他们像砍倒的树一样倒下。
“这五个人已经死了,那小鬼吃了他们的脑浆,现在不过是段德祥的活傀儡。我帮你打发了,免得一会儿你还要肉搏,白废力气。”她最后嘱咐,“还有,所有的人都是段德祥杀的,就连宋欣也是他为了练习诱惑之术的牺牲品。所以他十恶不赦,从可怜人变为了可恨人,杀吧!”
“死老太婆!”段德祥狂怒,张口喷出一股腐臭之气,对准了高媒婆的背影。
“风术!”包大同喝出两个字,一股清新旋风把腐气吹到了一边去。腐气碰到木质楼栏,那木头立即像被泼了强酸一样,“哧哧”冒出黑烟。
“哇,果然很厉害。”包大同赞叹的点头,却一点也不见赞扬游牧的意思,倒像是嘲讽。而高媒婆根本不理会后面,迈着平稳的步子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妈妈,我想吃他。”那小孩子突然冒出一句,随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越小的鬼越贪婪残忍哪!
包大同想着,伸手一指阮瞻。“吃他,他比我好吃!”
阮瞻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那小鬼欢呼一声,急追了出去。从行事的速度来看,果然非常厉害,可他哪里会是阮瞻的对手,就算他妈妈立即跟去了也一样。
“喂,别走啊,花骨朵谁照顾?”包大同喊了一声,表面上轻松,实际上一直紧盯着段德祥,提防他异动。
一条影子悄无声息地靠近,说,“我来帮你。”
第二十七章 大火

“原法师?”包大同上前一步,借段德祥稍一分神的时机挡在了花蕾前面,“你帮了大忙,让我们轻松找到了花骨朵藏身的地方,但是你不会也想抢了她做鬼妻吧。”
原法师苦笑一声,“我不过想知道怎么死的罢了。其实是段德祥趁我不备。迷了我的心智,是我自己杀了自己。还差点分了自己的尸。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怨恨,帮了你后就走。”说着一带花蕾。
花蕾一直站在一边,通过他们地对话了解事情的真相,此时只感到一股凉意顺手腕而来,控制不住步子地走出了屋子,但她放心不下包大同,一直扭着身子看。
“没想到是单挑。”包大同吁了一口气,一个符咒就打了过去。
段德祥冷笑一声,根本不在乎这小小的攻击,符咒还没到他身前一米。就变为黑色,落到了地上。同时他又喷出一股腐气。
这回他全心对付包大同,效果自然不一样,包大同躲得极其狼狈。他明白包大同不是他地对手,狂笑声中,一口口的腐气喷了出来。
包大同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更不用说还手了,只是凭着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在房间内躲避。不过片刻,房内一片狼藉,被腐气破坏得像遭了灾似的。游牧之神手打。
但是包大同虽然只守不攻,但段德祥也一时伤不了他。就在这时,只听院外传来惨叫,段德祥明白是那个浑身煞气的人伤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一急之下想出去,却被包大同一个风术外加电火花给生生拦住了。
段德祥大怒,可是外面的惨叫却一声接一声,他心中又急,偏偏稍一放松,包大同就能反攻,连念了五句口诀。什么金木水火土,五行禁法,轮番攻击他。
时间一长,他腹内腐气快用尽了,院外的声音也忽然停了,他心急如焚,再顾不得防守,拼命拉近与包大同的距离,两手化为鬼爪,对着对手疯狂撕扯。
血,顺着包大同的身体往下落。他尽力支撑着,可身上被鬼爪抓出无数伤口,鲜血淋漓。动作也迟缓下来。
段德祥见状大喜,又猛攻两下,见包大同胸前门户大开。忙两爪齐探,想挖出他的心肝。眼看就要成功了,包大同的身子忽然一缩,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窥的花蕾的惊叫声中,鬼爪虽然没有挖到内脏,却刺入了他胸膛的肌肉中,一划而过,血肉横飞。
啊!
惨叫声惊天动地,但不是包大同,也不是花蕾,而是段德祥。在划破包大同胸前热血的一瞬间,一道强大无比的符网,从包大同胸前弹出,把段德祥整个笼罩其中,他越是挣扎,符网就越紧,根本挣不脱。
“阿瞻,把短剑扔给我。”包大同咬紧牙关,忍耐外伤的疼痛。
伴随着阮瞻的话,窗外“呼”的一下飞进来一个牛仔包,“你自己不背,非让我来,下回不帮你。”
包大同不理会,从包大拿出七七四十九柄刻满了符咒的桃木短剑,以极快的速度。一一插在符网之上。
“段德祥,你败了。”他说,虽然浑身是血。可看来却又说不出的淡定。
“这是什么?”段德祥狂呼。不可能地。他这么强大。为什么会失败?!
“你就是太志得意满,不懂得做事留一线,也不懂得凡事要智取为上。”包大同摇摇头,“你这么厉害,我以封印之身,怎么会和你硬拼。事先这从你家找到了你日常用的东西、留下的衣服和非常少的几根毛发。以法术焚毁这些制成符咒为引,然后诱你打伤我,以我胸前新鲜的热血为媒,任你法力再高,又怎么能摆脱呢?谁也摆脱不了自己啊。何况还有我正宗道术,正宗道血制你!安息吧。”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怜悯之意,每回看这样的灵体消失。他都有一丝感叹。
为什么被伤者,最后要去伤害更无辜的人呢。段德祥折腾了那么久,以为可以控制一切,最后不过像一阵风吹过的云朵,迅速消散了。
“我老婆孩子呢?”符网越收越紧,段德祥渐成一团腐肉,在网中蠕动着,而符网外开始窜出火苗。
“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可以留一条转生路?”包大同冲着门外喊。
“说晚了。”阮瞻冷冷的回了三个字。游牧之神手打。
一声不甘心的怨念恨冷哼中,腐肉不动了,张宅着起了熊熊大火。足可以毁灭一切,又带着无尽热力的大火。
原法师走了,安详之极。
而包大同等三个也迅速离开现场。因为包大同皮外伤很严重,又要排出尸毒,休养了好一阵子。花蕾衣带不解的照顾他,他一舒服,又故意躺了两个星期。
这期间,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起来。
冬至到了。
在这座城市有个风俗,冬至的晚上人们很少出门,据说这一天,会有鬼魂出来游荡,他们和正常人一样,引诱人类。人类若上钩,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周萌跌跌撞撞的从酒吧出来,感觉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
什么鬼魂!这年头没人信这些了。但尽管如此,今天酒吧的人还是少了很多,害她钓帅哥的愿望又没有实现。
没有贴心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晦气呢!
她醉醺醺的往前走,不小心撞在一个人身上,才想破口大骂,抬头一看,只觉得心又醉了几分。那是个超级大帅哥,虽然她醉眼朦胧,但还是辨别得清。
这帅哥刚才在酒吧出现过,长得酷似金城武,不过气质更冷淡一点。在酒吧呆了半天,只喝了水,一句话也不说。可正是这种态度,吸引了更多女人注意他。
几乎每个女人都试图引诱他。但都没有成功,快午夜的时候他就走了。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遇到?看样子他是在等人,是等她吗?难道他看上了她,特地来这里等的?
这样的极品男人,和他春风一度也值得啊。她这样想,脸上浮现出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在等我?”她甜腻的问。
金城武加冰还是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那我们到河边走走吧。”虽然冬天逛河边有点不适宜。但那边人少,黑暗,容易培养感情。
金城武加冰又点了点头,然后拖着周萌的手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晨运的老人发现,结了冻的河面上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血色中心有一具残破的裸体女尸。
第四卷 第一章 人生啊,真美好!
阮瞻冷冷的把保温瓶放到桌上,威胁性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不以为意,舒服的窝在宽大地沙发上,等着一边的花蕾把浓香四溢的汤倒出来。喂了一口给他喝,之后满足的长叹一声,“小夏地手艺真不错,一个北方的丫头,怎么把南方女人的煲汤技术学习得那么到位呢?”

他“病”着,因为上回和那吊死鬼一家斗法,他“伤”得严重。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他过得相当滋润。花蕾一直照顾着他,平常看来有暴力倾向的人。居然能如此体贴细心,有时候温柔得让他莫名心悸,好在这症状不是很严重,一闪即过,他就当是尸毒造成的影响。

而小夏则三天两头给他煲各式地美味汤水喝,最让他得意地是,阮瞻成了送外卖的,只要他打电话说想吃什么,小夏必然亲手煮好,打发阮瞻送来。

哈哈,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他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有美女贴身照顾,有红颜知己煮饭煲汤,有大冰山天天送到嘴边。游牧之神手打。

人生啊,真美好!当救命恩人一定会有好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身体已经恢复了,他还是很自然的我躺了两周,借机偷偷练功,拼了老命冲了几回被封印之处,可惜还是没能冲开。

“打个那么小的灵体也弄得浑身是伤,非要自残才得胜,到现在还是半残废。”阮瞻边说边坐下,拿过一只碗来喝汤。

他的老婆洗手做羹汤,为的却不是他,虽然明白是为了照顾“病人”,多少还是有些妒忌。平时他舍不得小夏下厨操劳,都没吃上多少顿老婆煮的饭呢!

这死小子,非要自己对付那个特异的吊死鬼段德祥,不让人帮忙。那怪胎是千百年不遇的邪物,他自己亲自动手都没把握,何况是法力被封印到只有十八岁水平的大同呢?

为了让对方掉以轻心而示弱、为了让对方自己抓住符网而宁愿身中数十道伤口,大同这招借力打力用得好,以已身之血,借对方之力,实际上是让那怪胎自己伤了自己。他的这份心思虽然灵巧,但也需要极佳的勇气和顽强的意志才做得到。

是骄傲吧?所以大同要自己解决难题!他外表吊儿郎当,但实际上是个坚毅而隐忍的人,只不过在包大叔去世后才真正成长了起来,现在的他,想必会让包大叔的在天之灵感到欣慰。

包大叔为了他们父子而死,他帮助包大同是应该的,可是——可是——这应该不包括他老婆把过剩的母性爱全放在那死小子身上。真气死了!

阮瞻想着,大喝了一口汤,对温度问题的考虑稍微欠缺了些,结果烫得差点跳起来。

包大同哈哈大笑。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最好运动运动。”阮瞻的帅脸没有表情变化,但忽然一抬手,一个电火花“嘭”的击在了沙发上,虽然没火苗,但沙发焦黑了一片。

包大反应很快,矫健的一跃而起,人没有被打到,但却也躺不成了。

他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身上只披了一条毛毯,一跳之下毛毯滑落,露出赤裸的上身,漂亮坚实的胸肌腹肌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红痕,显然伤口虽然痊愈了,但要完全消除痕迹,恐怕还要一年的时间。

这伤痕显示着那一战看似轻松,实则惨烈,差一点就可能要了包大同的命!

花蕾的心猛地一缩。

这是为她,包大同才伤成这样的。而且是她误伤他在先,封了他地灵力,否则他怎么会以这么危险的办法来打伤那个怪胎呢。

包大同注意到了花蕾的神色,却假装没看到,不让花蕾继续内疚,只对阮瞻愁眉苦脸的说:“唉,老子被毁容了。”

阮瞻没理会,听他继续说道:“你这种已婚男是不了解的,冬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以我这身材,夏天在沙滩上一走——唉,你不能明白坐在花丛中晒太阳的感觉,简直太棒了。”游牧之神手打。

一边的花蕾本来心中弥漫着温柔的情绪,此时听包大同这么说,歉疚感一下全冰冻上了,恨不得在包大同光裸的胸膛上亲自刺入一刀,就在左侧,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的位置。

“自恋狂。”阮瞻甩过来三个字。

“没情趣的枯燥男。”包大同回了七个字。

“好了好了,我们看一会儿电视。”花蕾立即插嘴,岔开话题,防止斗嘴升级为打斗。

小夏姐说的对,男人和小孩子是近义词,她亲眼见证了两个加在一起有一甲子年纪的男人像孩子一样争斗,真是无聊透顶。

电视一打开,正好是社会新闻频道,纯正深厚的男声先于屏幕影像出现,一位有名的男主持人说起了近日发生在本市的一系列针对女性的凶杀案。

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已经有三名女姓被残杀,第一个死者被发现死在已经结了冰的河上,当时被晨运的老人发现,冰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一条小河,老人的视力又很好,当时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这不单纯是一具裸体女尸,而是一具遭到肢解的女尸。四肢和头与躯干相离,切口相当不平滑,呈锯齿状,似乎是被咬断的。

第二具尸体被发现在一片荒僻的废旧仓库里,同样的,现场血流成河,受害人的血都流干了,照样也被肢解了,更可怕的是,死者手臂上的肉被咬掉了好几块,现场找不到肌肉残渣。

第三具尸体于前一天早上在一辆公交车的终点站发现,这回尸体被咬碎的情况更严重,或者说半具白骨更为合适,因为尸体一半的肉已经没了。

目前警方在悬赏知情人和目击者,奖金的数额相当不少。游牧之神手打。

电视上播放了几张非常模糊的、局部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因为有一具尸体还没有得到确认,另外还有现场的图片,方便民众举报。

花蕾看到这儿,干呕了一声,立即跑到厕所去了。

包大同和阮瞻都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盯着电视看,虽然节目已经转换了别的,两人却好像能从电视画面中看到什么似的,一直不动也不说。

好半天,阮瞻才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怪事多了啊。”
第二章 黑雪

花蕾任起性来,非要立即回家。
“你躲阮瞻的电火花这样敏捷,证明已经完全康复了,不需要我的照顾。”她拖着红色小衣箱从房间内出来,语气非常理性,但神色怎么看怎么像赌气。
就算要走也不必非在这个时候啊,要么早一点,阮瞻七点种走的时候她也走,要么就等到明天,为什么非要在快午夜的时候离开?明显是听了刚才他说起的夏天海滩逸事,心里不痛快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包大同觉得花蕾的举动又孩子气又好笑,但心底回荡着一丝柔软的情绪,想逗逗她,却略有不舍,于是干脆笑眯眯的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气鼓鼓的出门。
他不能挽留花蕾,因为那是一种暧昧的姿态,会引起误会,最后会伤害到她。可是他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所以抢过她的小箱子,扔到那辆小甲壳虫上,之后把花蕾也扔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我自己……可以。”花蕾紧紧贴在座位上,有一丝慌乱,因为包大同正俯下身,强制性的帮她系安全带,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足可以发生点什么事情。
包大同不说话,明只的花蕾因两人身体的接近而紧张,还故意更接近了些,嘴唇几乎擦过花蕾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在瞬间融合,车厢内的气息登时热了起来。游牧之神手打。
这个姿势静止了两秒,包大同直起了身体。一手启动了车子,一手扯了扯衣领。
天时不正,这都冬天了,天气阴沉得很,似乎就要下雪了,可怎么那么热呢?
不该逗弄她的,可他总是忍不住。他喜欢看花蕾发急、发窘、害羞、慌乱。喜欢欺侮她,然后哄她破涕为笑,也不只的是什么变态恶趣味,看来有时间要打电话给万里,咨询一下他的心究竟生了什么病。
暧昧的空气久久弥散不去,所以两人都不说话,好不容易到了花蕾的住处。包大同又非要送她上楼不可,从停车场到大厦内、然后是电梯、房门口,最后把房间全检查了一遍才离开。
“防盗链加好,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关上门前,他还嘱咐了一句。
花蕾一直站在客厅中央,有点不只所措的看着包大同满屋乱走,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说话。几乎是突如其来的,心跳得要冲出喉咙样的。其实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忽然变得变得气氛紧张,仿佛他们之间多了些什么,一触碰就会燃烧似的。
或者,是因为他那一瞬间的温柔眼神,眸光像要把她的心脏穿透。
房门关上好久。她才想起没有和他到别,也忘记告诉他这边不好叫出租,让他开自己的车回去,连忙跑到窗边去看,见包大同高大结实的身影正在大厦前的小路上吁踽踽独行。在这无月之夜。在这么冷的天里,他只穿了一件皮夹克。双手插在裤袋中,好象是晚上出来散步的,悠闲随意,任路灯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花蕾打开场子,哽在喉咙的呼唤还没有出口,一阵凉风就迎面吹来,挟裹着几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今冬的初雪,悄无声息的降临了大地。
包大同抬头望了望天,阴沉的夜色中隐隐有些发红,街上静得连雪落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越来越密,落到他的脸上、颈上,凉丝丝的舒服,让刚才莫名其妙变得燥热的身体冷了,心也平静了下来。
“妖邪之气。”他就那么站着,轻喃了一句,忽尔又是一笑。
什么妖邪之气啊,不过是天阴得重了。所谓青水绿旱红是风,天色发红,证明今冬的这场初雪会是一场很大的风雪,简直职业病,看到不合常规的就觉得邪异。
他自嘲的笑笑,继续往前走,但却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去了那条发生第一起凶案的小河,刚才在看电视时他已经决定跟进这件事了。
在他看来,残害女性的凶手是最无耻和恶劣的,因为凶手选择的是弱者。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感觉这件案子绝不是普通凶杀案那么简单。他一瞬间就闻到了灵异的味道,不知道这城市又出现了什么怪东西。
从花蕾家到小河边的出事地点,他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没有叫车。最近在床上赖了很久,身子似乎都僵了,在这雪夜活动一下,还是很舒服的。眼看着大地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任何肮脏的东西都变得美丽和如梦似幻,所有的好的、坏的全被掩埋了起来。
他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了一个像一个门楼样的摩天大厦,立即认出那是关口大厦,是本市很有名的建筑,只要对这个城市略有所知的人,都能根据这座楼判断出出事的具体地点。
白天的时候,关口大厦的外墙玻璃光华闪闪,似乎把这城市的阳气和风光全吸去了,威风而尊贵,可是一到晚上,大厦就全黑了下来,只有外沿的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大门的形状,中间部分因为光与暗的对比而显得一片空白,似乎是通往未知地带的关口。
门那边,深不可测。
而这条河叫金水河,虽然不太宽阔,却很长,河的两岸住户很少,对面是影院一条街,几家影院和音乐厅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午夜场一散就很冷清,而河的这边是一间大学和其附属中学、小学的后门,行人稀少。游牧之神手打。
包大同风水术学得并不好,但影院和学校这类地方本就时而热闹时而冷清,所以河的两岸属于聚散无形的风水,关口大厦又建在一个三岔路口,还造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建造者是怎么想的。
他站在关口大厦的对面,吸了吸鼻子,同时虚空画符,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雪中的空气非常好,凉爽清冽,吸到肺中非常舒服,而眼前一片空阔,任何异常也没有。
包大同皱了皱眉头。
好奇怪,就算,没有第一起凶案的线索,这河面上也不可能这么“干净”,何况这条河夏天时淹死过好几个人,在这雪夜,怎么会没有出来游荡的?他平时半夜上街走走都会遇到不少,不过大部分“好兄弟”并不伤人就是了。可这里,为什么这么反常?
这种情况,说明河面上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或者,曾经有过什么震慑了他们。这,和那第一起凶案有关吗?
一般来说,横死的人,特别是死得那么凶的,灵魂会带着强烈的戾气和怨气,总是徘徊不去。在这个案子上,有可能是在被杀的地点,也有可能是在抛尸的地点,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个河面上。但既然这里什么也没有,就说明魂魄会在被杀的地点游荡。
再想想,被害人被杀的地点和被抛尸的地点会是同一个地方吗?又有谁敢在开阔的河面上行凶?何况现在的金水河虽然结了冰,但并不结实,在河面上行动,随时可能落到冰窟之中。警察们是在做了保护措施、也使用了减小压强的工具才敢在冰面上行走的。
对这一切疑问,以及现场的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情,要等弄来警方的调查报告才好确定。
最方便的方法当然是找到那受害者的魂魄,问清当天的情况,然后就能理清线索。可惜这种和平的情况并不常有,他遇到的魂体没一个肯合作的,而那个死在冰面上的女人甚至连气息都找不到。做为一个法师,他和警方破案的着眼点不同,但却同样陷入了困境。游牧之神手打。
第一起凶杀案对警方来讲是非常难以调查,毕竟一到冬天的晚上,河边的行人几乎绝迹,找到目击证人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冰面上残存的、有鉴定价值的痕迹肯定也很难找。这种性质恶劣,危害严重的案件要到电视上悬赏收集证据,可见这三起凶案的线索一定少的可怜,迫得警方不得不如此,另外也有警示单身女性的目的在内。
他站在河岸边,静静的凝视着河面,不说也不动,直到大片的雪花覆盖了他一头一身。他微动了一下,想要转身离开,却蓦然被河面上的一些变化吸引住了视线。
被冰雪覆盖的河面应该是一片银白的。可是此时,耀目的白中有几个黑洞洞的圆圈,在河中心不规则的散落着,直径大约都是一米左右,似乎已经冻结的河面上有冰洞。而流动的河水融化了落下的雪,露出暗夜中黑漆漆的水来。
冬季垂钓。确实会在冰面上凿出个洞来,但此时冰面不结实,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到河中心去,再仔细回想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当时只见到冰面上有一大滩冻成深褐色的冰碴,似乎并无冰洞,他的观察力超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有古怪啊!
包大同来了精神,看看左右无人,立即翻过河栏杆,轻手轻脚的下到冰面上去。这很冒险,可是为了这一点可能的线索,他不得不这么做。
脚下很滑,还发出可怕的嘎吱声,似乎他身上再添加一片雪花的重量。冰面就会坍塌似的。他有一点紧张,慢慢靠近了那些露出黑水的冰窟。
但靠近了,才发现那些黑圆圈并不是雪融化后造成的视觉问题,也没有冰窖,而是雪变成了黑色。像被人泼了墨,散发着一股常人不易觉察的血腥味。
包大同向四处张望了下,细心体味着站在河面中心的感觉,然后脱下夹克,包住手掌。把妖异的黑雪轻轻扒开。
黑雪下,冰面完好!
再大略看了一下其它五、六处地方。情况一样,但为什么雪会变黑呢?邪气如此之强吗?可是因为被冰封着,应该什么气息也透不出来才对。
包大同一咬牙,凝神于右手食、中两指,依着黑雪的范围,以火气划出一个圈,然后适当用力,把渐融的小面积冰面砸到水下去,露出涌动的水来。
咚咚咚!
他没再砸了,可是冰面下却传出敲击声,分辨不出在哪里,似乎有什么在水下快速的游动,四处乱撞。
不是淹死的水鬼,他感觉得出,因为浓烈的血腥味和强烈的怨气从冰洞中冲了出来,其中还夹杂一丝奇怪的感觉,他一时不能分辨。而正在这时,突然“哗啦”一声,一股水流溅了出来,无目的性的,却劈头盖脸的袭向他。
他一直戒备着,因此反应很快,随手一个结界,把水挡落在外。同时一个手刀,掌风把那恶气全部震散,免得随风飘散了,再去祸害他人,然后抢上一步,俯视着漆黑河水。
半晌,什么也没有,倒是其他几个黑圈接二连三的喷出水来。大雪之夜,死寂的河面上,仿佛有什么力量融化冰面,涌出了喷泉一样,但水柱却是红色的,诡异万分。他横下心伸臂入水,奇寒的水冰得他一激凌,感觉水流阴冷的舔着他的手指,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忽然,比冰寒的水还要湿黏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带得他身子一趔趄,差点被拉到冰窟中。他猛的抽回手,带出一个缠满毛发的圆球,由于他下意识的向外甩的动作,那湿淋淋的长发卷起,露出脸来!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脸上除了一张没有嘴唇的嘴巴外,什么也没有,此时血红着,狠咬着他的手指。
他左手一弹,人头消失,而他则皱紧眉头,吐出两个字——幻象?!
为什么会有幻象留在这里迷惑人?他凝神站了片刻,又习惯性的吸吸鼻子,谨慎的避开水柱,到其它几个黑圈看了看,发现了不同的女人残骸,有断手、断脚、半只乳房,当然也都是幻觉,并非实体。
这让他疑惑万分。
被害人是死在冰面上的,自然没有尸块落入水中,但为什么会出现残骸的幻象呢?而他阴眼所看到的情景,表明这些幻象都是由一些残破的魂魄形成,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害人不仅身体死亡,连魂魄也被驱散了。
杀人的情景一定非常恐怖,冲击也非常强烈,所以被死者的心念折射到冰面之下,有如录象一样,而那太过深刻的恐惧感形成了能量强大的恶气,恰巧被他释放了。
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人的魂魄震散,还吓得附近所有的灵体不敢出没?被害人当时经历了怎样的恐怖呢?
“幸亏是我。”他轻喃,随手化解那些可怕的邪恶之气,然后慢慢离开。
当他的身影消失,河面又恢复到死寂一片,似乎从没发生过什么,除了那黑色的圈,有如空洞的眼睛,呆滞的盯着阴沉的天空。
第三章 凶手还会作案

几天后,花蕾顺利的拿到警方的案情报告。
“很有效率嘛,花骨朵。”包大同抒抒花蕾的头发,感觉她的身体在瞬间有点僵硬紧张。
“你真的想调查这个系列凶案吗?”过了好一会儿,花蕾见包大同埋头在文件上,修长的眉习惯性的紧蹙着中。忍不住问道。
《零杂志》已经出了三期了,反响出乎意料的好,许多书店和报刊亭都脱销了,看来恐怖文化很有市场,再说因为全是由真事改编的,故事显得格外好看。但包大同不是为了钱就做某些事的人,他做这些似乎都有缘故。
第一起灵异案件发生时,他正在泡美院的校花,因护花心切而积极介入;被牵到第二起灵异案件中是因为他偶遇了凌小佳,照样是因为护花之心而去破解谜团;第三次是她遇到的怪事,虽然包大同对她从来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但勉强也算得上是为了护花吧。
三起怪案,他都是为了女人而牵扯了进去。那么这次呢?为什么这么主动?难道仅仅因为被害人是三名女性?难道只要和女人有关,他就主动积极?
厚,这个人,游牧花花公子的脾性什么时候才能改!
“花骨朵,你在偷瞄我哦。”包大同头也不抬、语气轻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在看可怕的凶案现场鉴定报告和验尸报告,而是在看杂志或者小说。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啊?”他又说,性感的唇弯了个好看的弧度。
他确实是很帅,眉毛长而不杂,英气十足,眼睛有神,鼻子和嘴长得都很漂亮,脸部和身体线条清晰。但尽管这是事实,花蕾还是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奉送了三个字,“自恋狂。”
“死丫头,居然敢冷哼我。”包大同突然扔下手中的文件,一下子跳到花蕾的眼前,猎豹一样灵活矫健。
他本想吓唬一下花蕾的,没想到花蕾反应不及,只惊叫一声,本能的倒退,绊倒在了长沙发上,由于下意识的猛拉他的手臂,两人像叠罗汉一样紧贴着躺倒在一起。
包大同心里有一股火“蹭”的被点燃了,感觉花蕾的小心脏就在自己的胸膛下面急速的跳动,带得他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这死丫头,身材真有料,抱起来软软绵绵的舒服。大概是游牧之神地球温室效应,冬天已经没点严酷的样子了,现在就好热,那天送这丫头回家时的烦躁感又来了。
不知为什么,最近他对花蕾很有感觉,看来男人生病是心防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被人温柔的贴身照顾,心就很自然的为某人软化。
不行,他的原则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不过——如果——这兔子特别可爱呢?唉,身体本来就是最诚实的,总是早于心灵和思想产生渴望。
万里说过,男人特别容易对和他一起工作到深夜的女人产生别样情怀,而他和花蕾不仅是经常一起工作到深夜,甚至算得上是出生入死,在这种情况下有点别的想法是自然的。也就是说,他很正常,一点也不反常。
话说,阿瞻和小夏是这样相爱的吗?
不,等等,他和花蕾与阿瞻小夏不同。他不要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再伤害谁了。
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感觉时间都静止了。暧昧、尴尬、莫名其妙的心慌、排斥又吸引的气息,浓重的弥漫在空气中。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购物归来的小夏,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破了这就要走火的气氛,把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啊!”小夏愣了一下后大叫一声,“老公,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失明?”她夸张的把东西全扔在地上,伸直了手臂,转身摸索着走,反应真是超一流的快。
“不要麻烦阿瞻,我会治失明。”包大同站起来,相比花蕾的面红耳赤,他的神态自然极了,脸皮之厚不是花蕾这种等级的人可以相比,“来,让医生叔叔看看。”
小夏走过去关上门,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外面冷,房子里又太‘热’了,瞬间视觉错乱而已。你们看,现在又好了。”游牧她意有所指的说起冷与热。
包大同被气乐了,“你当是戴眼镜啊,从冷的地方进来,会模糊镜片?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却跑出去逛街,你说要怎么办吧。”
“你不用杀人灭口,反正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小夏眨了一下眼睛。
她知道包大同脸皮厚,但花蕾却是个极单纯的个性,在这年头很少见的。她不想让花蕾尴尬,于是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复印文件,随口问道:“大同,你真要管这件事吗?”
“是啊,我也当一回城市猎人嘛。”包大同走过去拿回文件,不让小夏看到里面的现场照片和尸检图片。
这三件凶案都非常血腥,现场血流成河,肢体残破,如果被阳气弱的小夏看到,说不定会做噩梦,那时候阮瞻又要来找他麻烦。
想到这儿,他回着看了一眼花蕾,知道她是看过这些的,不禁有些心疼和可怜之感。这丫头可没人这样呵护,好在她不是没事就伤春悲秋的林黛玉型,不会为此而自怜身世。
据警方的报告,他大致了解了一些三起凶案的情况。
首先,受害者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游牧之神凶手有选择猎物的目的性,这三个人都是护士。
其次,三名受害者虽然不是一家医院工作,但却是好朋友。因为在她们的遗物中发现了照片合影。照片是学生时代的,也就是说她们毕业于同一间护士学校。
第三,她们都被肢解了。尸检表明,被肢解的部位不平滑,是被生生扯掉和咬掉的。奇怪的是,从咬噬的部位看,不像是野兽的牙齿,而像是人类的。而且,第一具尸体只是被肢解,第二具和第三具尸体却都有不同程度的缺损情况,虽然不能说是被吃掉了,但发现尸体的地点没有肢体残渣,不排除杀人吃肉的可能。
食人鬼?!
这个物种,他曾经听他老爹提过,但却从没见过,搭上上回那个吊死后还能拥有肉身的段德祥,最近发生的怪事确实太多了。这是偶然,还是有阴谋在这城市的黑暗中悄悄酝酿?
而在这凶案中最可怕的是,尸检中根据肌体反应和现场血液的喷溅角度,法医和专业鉴定人员判断出死者是被活着肢解的。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啊。应该比凌迟还要疼痛,比被吃掉还要绝望,是一种无法回避的酷刑吧!
那天他在金水河看到的死者魂魄全散了,残魂幻化出残体地样子,这说明在这凶残的杀人方法下,死者真是被吓到魂飞魄散。再考虑到小河附近根本没有灵体游荡,被害人的血迹也只在冰面中心才有,可以推测第一起凶案的杀人现场和弃尸地点同在金水河的冰面上。
尽管从常理上讲非常不可能,但事实却指向这个解释,也许凶手有什么方法可以蒙蔽人类的肉眼,也许凶手轻得可以不怕冰面危薄。
而河面宽阔,行凶的场面肯定散发出了很强的凶煞之气,所以这附近才变得那么“干净”,所有路过的、徘徊的、游荡的东西都躲开了,并暂时不会出现,那是死而就有的本能。
但,凶手怎么能让死者不反抗呢?报告上说,三名死者都没有挣扎的痕迹,不过却在死前经历了极度恐惧。难道这凶手会麻醉人的肉体神经?
游牧之神他以前看过一个德国电影,说的就是一个混蛋医生发明的一种麻醉剂,给人注射后,能让人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自己被活生生的解剖。
那很变态,但他觉得在这个系列杀人案中,不是人为,他地第六感没有骗他,这是一起灵异案件。
第一起凶案是在冰面上,犯罪痕迹少是正常的,但第二起和第三起凶案现场也一样就有点奇怪了。警方认为这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做的,而且是老手,具备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懂得湮灭证据。
包大同理解警方会得出这这样的结论,但他却知道那绝不可能,因为凶手做了人类不能做到的事,比如吓跑凶案现场附近的灵体。
事实上,前两天夜里他去过另两个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好兄弟”出现的迹象。
从犯罪现场甄别出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一对脚印,据脚印的大小、痕迹的深浅、步幅、步频、步态来分析,那脚印属于一个身高在一米八零到一米八五之间的瘦弱男人,走路轻且浅,举止慢条斯理,并且左腿有伤。
凶手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居然可以诱骗女人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然后从容而缓慢的杀掉她们,或者还吃掉?
为什么选择护士?这怪物对医院或者护士有强烈的怨念吗?而为什么,这三名死者是朋友?是她们在学校时一起干什么事,这才招惹来这样残忍的杀身之祸的吗?
凶手还会继续行动的,这一点非常肯定。因为死者在学校的好友一共有六个,照片上还有三个人仍然活着。凭借本能的预感,他知道那三个人是凶手的猎物。
第四章 要不,一起睡?

“听来好像很复杂,我来帮忙如何?”听包大同大概讲了一下案情,小夏道。
包大同以手指顶在小夏的额头,把她凑近的头推开,“别害我,你这体质再招来什么,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呢。”
小夏点点头,意有所指的道:“也是哈,那就让花蕾继续当你的助手吧,反正你们配合的特别——那个和谐自然。”
包大同叹了口气,就知道小夏什么都看到了,也知道她那心里装不住事,早晚要挖苦人才开心。这女人自婚后八卦了很多,如果乱点鸳鸯谱可就麻烦了。
以后,要如何对花蕾呢?
“既然三名受害者都是护士,而且不是在同一医院,不如我们分头进行。”一直没说话的花蕾突然提议。
包大同和小夏异口同声的反对。小夏是为了给这一对别扭的人创造独处的机会,而包大同则是怕花蕾出了危险。要说医院这种地方,怪事异事可出得多了。
他本不想让花蕾管这件事,但女人什么时候听过话?不让她去,游牧她自己偷偷去,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至少万事有他来顶。
“那我们要先调查哪一间医院呢?是第一起凶案中的——”花蕾听包大同说会带她一起,很开心,立即进入破案状态,拿起那份复印来的警方报告看了一眼,“周—萌”她念着第一名死者的名子,“是从她开始调查吗?”
“这倒不必,看到哪家医院路比较近好了。”包大同无可不可的道。
“但是,你觉得凶手作案的动机和医院有关吗?”因为包大同从不透露内心的想法。花蕾不禁好奇。
“未必,但是很有可能。我们要做的,不就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最后找出真相吗?”
“那我们先……”
“先睡觉。”包大同站起身来。伸出了双臂。花蕾以为他又要扑她,急忙后退,结果再度跌坐在沙发上。
没想到包大同只是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看着她,“唉唉,花骨朵你不纯洁,脑子里对我展开什么想像了?要不,一起睡?”他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挑逗的意味,花蕾大窘。
小夏一个垫子扔过来,“大白天睡什么觉?”
包大同敏捷的接住砸向他的东西。“因为我晚上要夜探医院,所以要提前存上一点睡眠。”他说着就跑到楼上去,打算躺在床上理清一些繁乱的线索。
照片上的六个人分别名叫付艳秋、孙君、苗小莉、费娜、张小羽和周萌。其中,周萌、孙君和苗小莉已经被杀死,剩下的三个人暂时平安。
鉴于死者的特征比较集中——都是护士,毕业于一间护士学校,彼此间是好友,那么游牧之神他能想到凶手可能继续对其他三人动手,警方也不是白痴,自然也能推测到。也就是说,那三个幸存者一定会被暗中保护起来,他不能太明显的前去调查。
但是,假如他“生病”了,或者花蕾身体不适的话,到医院去应该没问题。而那三个幸存者会有危险只是一种推测,她们不可能为此长时间不工作。
一般医院的护士都有工作表,有的放在电脑中,有的直接打印在纸上贴上墙,他今天晚上出动,一来是为了探探那几间医院有无游荡的凶物,二来是要偷轮值工作表来研究一下,看看那几名涉案护士的工作规律。掌握她们活动的时间,是调查所必备的线索。
这六名护士分属五家不同的医院,几乎覆盖了本市最大型的医疗场所,有专科的、有综合性的、有疗养性质的。从医院的角度来考虑,表面上并没有与案件相联系的地方。假如那凶物是死于医院,甚至是死于医疗事故的,不可能对五家性质不同的医院都有怨念。
所以,是这六名护士私人之间的关系维系着脆弱的线索,也就是说,凶物之所以对她们动手,估计是她们共同做过些什么,或者有一件事与她们六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不能排除令她们面临危险的事与医院的背景有关。
六名护士中,唯有第一起凶案的被害人周萌与仍然活着的在同一家医院。这是一家肾病专科医院,周萌是住院部的,付艳秋年纪较长,业务能力也强,是手术室的护士长。
花蕾弄来的警方报告并不齐全,实际上那些线索都不是绝密,而且也很粗疏。但花蕾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也给他继续调查下去提供了方向。
他决定首先夜探医院,然后想办法能呆在医院一段时间,和其他护士搞好关系,探听医院怪谈和那六名护士的私人生活,从各种琐事中排查引来凶物的线索。
当然如果能和幸存者直接对话更好,但只怕有点难度。
想必那三名幸存者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吧?如果她们真的曾经做过什么,能招致这么残忍报复的,肯定是不能对人言明的隐密事件,不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如果她们是无意中招惹了什么,只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然就会想办法躲避了,就算为了保命,也会告诉警方。
总之这事方向明确,不过其中的秘密还是很多的,需要一一大白于天下。
凶物选择猎物有目标性,因为游牧他没有胡乱杀人,至少目前是如此。那么这六个女人做过什么?还是无意中看到过什么?介入过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之后真的睡着了。花蕾悄悄来看的时候,他睡得正香,平常看来又帅又坏的脸这一刻显得无比温柔和安静,还带一点点脆弱,让花蕾的心瞬间就柔软了起来。
天色已晚,小夏两个小时前下班了,是阮瞻亲自来接的。她真羡慕这两个人,他们如此相爱,和一般到了适婚年纪,双方看着条件相当就结婚的男女不同。
这样,才是真正的婚姻吧?她什么时候也能过这样的生活呢?她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包大同的睡颜,决定一会儿再叫他吃晚饭,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回到楼下。
窗外,几天前的积雪还堆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呈圆锥形,不知为什么,花蕾觉得那像坟墓。或者是心态的问题吧,为什么她不会觉得那像一座座小山,或者小型粮仓呢?
难道说死亡的阴影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吗?可明明,老头子说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啊。
而天色,再度阴沉了下来。本来就黑得早的冬夜,现在更增加了一份阴冷的压迫感,气象预报说最近一周会连续降雪,提醒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
安静让花蕾有些心慌,干脆坐在沙发上,拿起那份报告。
给包大同之前,她大概看过一些,但看得并不仔细,现在她打算细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担出什么好的建议。说是跟包大同一起破获灵异案件,可她除了做些水磨功夫,并且利用背景关系给他搜集各类情报外,就没出过什么力。
是她太笨,还是他太聪明?
文件夹中的照片和图片都是打印上的,彩色打印机的质量不太好,照片有些模糊,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深色的血、阴暗的地面、白色的尸体就更加刺激人的视觉。
花蕾强迫自己仔细观察,发现第一起凶案的现场,血液都结了冰,洁白的冰面上除了残存的尸体空无一物。第二起凶案现场是在一间废旧仓库,周围很凌乱,但尸体周围很干净。第三起凶案是在三十七路公交车接近郊区的总站。那是一个四面是铁栅栏的大院子,尸体被弃在乘车卡充值处的小房子后面,那里有下水道口和垃圾筒,奇怪的是,尸体周围还是很干净。
凶手有洁癖?或者他杀人时必须保持整洁?还是——他就餐时需要干净的环境?
花蕾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心里一阵烦恶,差点吐了。报告说不排除凶手杀人吃尸体的可能,而包大同说这是一件灵异案件,难道鬼也有变态的?
嘶啦!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吓了正沉浸在思索中的花蕾一跳。这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摸索,正试图要进来。而且,那东西的指甲很长,游牧之神刮起门来有些刺耳。
嘶啦!嘶啦!嘶啦!咚咚咚!
花蕾还在不知所措,门外的东西加快了推门的动作,甚至还轻撞了起来,声音一点也不规则。花蕾只觉得一颗心悬在了喉咙,下意识的前后左右看看,想起这房子没有邪物进得来,于是鼓起勇气,慢慢走到门边去,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从门镜往外看,空无一物,林萌道已经没有树萌了,街面被风吹得镜面一样。这让她心里一紧,想起那个小吊死鬼来敲门时,紧贴着门站立,她也是看不到人影。
呜……
门外的东西开始哼哼,同时又开始挠门了,而花蕾一恍神间,似乎看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大同大同大同!”她吓得后退,惊叫了几声。
十几秒后包大跑到楼口,“怎么了?”他问,因为起得猛了,有点眨眼惺忪的。
花蕾指了指门,而门外的东西非常配合,持续发出了怪声。
“有客来访,别怕。”包大同走下门边,先是从门镜往外看了看,然后把花蕾护在身后,猛的拉开了门。
几乎在开门的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嗖”的一下窜了进来。
第五章 她被肢解了

“哪来的狗?!”花蕾惊叫一声,瞪着包大同。
包大同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很纳闷。倒是那条狗毫不客气的直冲进了房里,一跃就跳上了沙发,舒服的窝下,前腿像小羊一样内弯了起来,两只圆圆的黑眼睛盯着站在门边发愣的人类。
这狗算是中型犬。长得有点像金毛猎犬,不过却是纯黑色的,体形也略小。从它肮脏的外表和那股不管到哪都能呆得舒服的神态上来看,花蕾马上判断出这是一只流浪狗。
可是流浪狗怎么会闯到这里来?刚才在外面又挠又抓,好象是回家似的。又看了一眼包大同,发现他似乎想起点什么来,慢慢向那条狗走去。
“哈,我认识你,可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伸手去摸狗耳朵,奇怪的是,本来对陌生人很敏感戒备的动物却没有动。任包大同的手抚上了它的头。
“它是谁?”花蕾关上房门,跑过去问。
那狗谄媚的舔了一下她的手,把她逗乐了。
“就是你差点被段德祥娶走的那事,我在彩虹桥下见到过这狗。前后两回。第二回它还叼了个布哇哇,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间接引我找到了高媒婆那儿。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无意帮的我,还是有灵性。”包大同看了看沙发,哀叹着看到沙发已经被弄脏了。
“你也见过的,不过当时你吓坏了,所以记不得了。”他说着跑到浴室拿了块浴巾出来,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下手,能既不会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还能把这闯入者丢出去。最后是花蕾一把夺过浴巾,很费力的把狗狗抱起,但是她没走到门边,而是向浴室走去。害包大同白白为她开门了。
“喂喂。你要干什么?难道要收养流浪动物啊。”包大同追在后面,“你可想好,不要临时起意,决定后就要负责到底。养狗证一年要不少钱,还要早上溜它,管它吃喝拉撒。生病要看医生,狗毛飘得到处都是,比养个孩子还麻烦,你听到没有。可不能养了又抛弃,这也太不人道了。”
花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说要养啊,可是你说过,霜前冷。雪后寒,才下过大雪,外面冷呢,它没吃没喝,没有住的地方,好可怜。再说,今晚还会下雪,你难道忍心它在外面冻饿而死?至少……收留它一个晚上吧。”
“呜呜。”狗乞怜的哼了几声,往花蕾怀里缩了缩。
包大同打了一下狗头,“你倒很有灵性,知道向我家心软的花骨朵撒娇。好吧,就留你一晚。不过你想过没。它居然找到这里来,好象自己求收养,正常的狗会这样吗?”后半句是和花蕾说的。
花蕾不说话。只把狗放到了浴盆中,然后放热水,细心的用手掌感觉水温。
一般来说流浪狗是不爱洗澡的。但这只却不同,它站着不动,任花蕾清洗它的身体,一直朝着包大同吐舌头。感觉真是哈到了极点。看到它这种谄媚的模样,包大同也狠不下心真把它丢出去。
虽然这狗能找到这里来很奇怪,但狗做的奇怪的事多了,比如千里寻主人什么的,报纸上经常有报道。也许,他太好了,使得这动物本能的喜欢他。
“过来帮忙啊。”花蕾把包大同用的洗发香波洒在了狗身上。
包大同没办法,只得过来帮忙,两人齐心合力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让这只狗露出了本来面貌。
它确实是一只黑狗,但不是全黑,四个蹄是雪白的。额头上也有一道横向的白痕。这种狗在民间被称为孝狗,据说养这种狗的人会家宅不宁,主人也会死去。所以,孝狗没人要,好在这样的狗非常少见,但从此可判断出这只狗有可能是被抛弃的。
“你倒不怕咒到我。”包大同咕哝了一句,但其实心中对这类民间传说不太在意。他自己就是类似于游走阴阳两界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给它弄了点吃的,看它很快就吃光,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包大同笑骂道:“老子还没吃呢,先让你吃了。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头两回见到你,你都胆小的要命,作为一只狗,这是非常可耻的。这样吧,老子赐你一个名字,就叫废物。如何?”
狗从喉咙中“呜”了两声,又舔了一下包大同的手,表示它极其的友好和对包大同极其的友爱。
被从心眼儿里崇拜和喜欢。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别的东西,也不管其动机是什么,都是让人愉快的,所以包大同很开心的“暂时”收留了“废物”。
而就在他和花蕾为废物忙碌的时候,本市的肿瘤专科医院中,幸存者之一的护士费娜正走在医院的走廊中,手中拿着护士长让她送到急诊部的药品。
三个好朋友那么可怕的死去了,她很害怕,似乎感觉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这不是胡思乱想,而是一种预感,她很希望这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错误想法,但心里就是不安。
为什么呢?怎么会有人要杀她们?那个凶手是谁?反正她自己是没伤害过人,也不记得其他五个朋友提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她们六个人似乎没有共同牵扯到某件事和某个人,想来想去,她们集体出现的情况只有两个——读书时和每月定期的聚会。
难道是在这两种情况下招惹到了什么?读书时,学校都是女生,但她们总是和附近的警察学校的学生约会,不会是一个警察在追杀她们吧?
她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要知道六个人中,苗小莉身高有一七六,身体健美有力,武术、柔道、跆拳道、甚至拳击都学过,一般的男人是无法制服她的。
照这样说,凶手应该是个高大有力的男人。可是那个肢解——为什么……?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战,忽然发现走廊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光滑干净的地板反射着幽光、长而曲折的走廊似乎隐藏着什么,两侧漆黑着的各种诊疗室更仿佛有些细微的声音传来。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凶手还不至于敢跑到医院来行凶!她对自己说,从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看,十点十三分,除了急诊部,这个时候确实很少有人会出现了。
她下意识的以手指抚摸着按键3,那是她设的快捷键,只要一按,就会自动接通医院的保安室,真有什么袭击她,保安立即就能来营救。而下了班,男朋友会来接她,她又和父母住在一起,只要不落单,凶手就算想杀她也没有机会。
除了——现在。
快离开,只要见到一个人就好了。她想着,合上了手机,习惯性的对着手机光滑的金属外壳照了一下,蓦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头就贴在她的脑后,好象是和她一起照镜子。脸黑漆漆的,因为咧着嘴笑,一口雪白的尖牙闪烁着寒光。
她尖叫一声,骇然转身,但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可她却感到有什么阴森的笑着,有一股凉风吹着她的颈窝,寒意像冰冷的水,迅速蔓延到全身。
无意识的又照了手机壳一眼,骇然发现那个头仍然在,似乎是她肩膀上多长出个头似的。
手机和药物被扔到了地下,她开始狂奔,边跑边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肩膀,想把那东西打走。要是有一个人出现就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凶手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她!
门诊部的大楼是圆现的,走廊也是圆形,这样看到的景物总是会循序渐进的出现。费娜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双腿,长长的伸着,接着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候诊椅上,似乎是忍受着什么疼痛,双肘支着膝盖,上身的力量全压在了腿上。
啊,有人,终于看到人了!
“先生,您怎么了?”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问,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出现,感觉肩膀上也没那么重而凉了。
男人一抬头,费娜心里一抖。
这男人太帅了,酷似金城武,但更冷漠些,有些原始的气质。
“您不舒服吗?”她不停的前后张望,生怕有什么追上来,但要让她自己离开,却又有点不敢。
男人不说话,只点了点头,脸色有点苍白,大概是因为病痛。
“那我送您到急诊那边好了。”她殷勤的说,很想有人陪她离开这地方,于是她扶起那个男人,向急诊部走去。
男人看来很瘦,但死沉死沉的,微温的身体有些僵硬,左腿还有伤。她腿一软,差点跌倒,还好咬牙顶住了。不过在一瞬间,她脑筋一热,似乎不记得路在哪里。
她迷迷糊糊的走着,直到进入一个房间才情醒过来,愕然发现这里是x光室,也不知道是怎么开锁进来的,而她明明没有钥匙。
转头看向扶着的男人,见他的脸没有变化,但神态和眼神却不同了——嗜血的兴奋、复仇的快乐、阴森的恨、原始的愤怒,这一切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们六个人做过的一件事。
可是来不及了,她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湿凉感觉,然后不受控制的向房间中央宽大的金属床走去。
她被肢解了,无法形容的痛与恐惧,当她的身体被慢慢撕裂的时候,她只能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绝望的望着屋顶。
她无能为力,只有被惩罚的罪恶感。而空气浑浊了起来,除了血味,还有一种别样的腥气。
第六章 有鬼

是包大同发现的第四起凶案现场。
当他和花蕾来到市肿瘤医院时,立即感到了死亡和血腥的气息,因此直接找到了x光室。
血流成河是预料中的。但尸体的状况却让他心中一寒,继而有些愤怒。
真的是食人鬼?还是真有那么大的仇怨?!
“快离开。”他一返身,蒙住花蕾的眼睛。推着她走,不让她看到这么残酷的场面。
金属床上,已经被肢解的尸体拼接着摆放好,显露出凶手的挑衅和恶意。而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什么尸体了。因为被害人全身的肌肉全部被撕扯了下来,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残肉甩得到处都是,从肉量上来看,肯定消失了一部分。至于是被拿走了,还是被吃掉了,不得而知。
惟有死者的头保持完好,由于失血而惨白,一双眼睛后翻。只用眼白盯着房间入口,似乎大叫着:冤枉!救命!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六人照片中在肿瘤医院工作的护士叫费娜,警方的报告中附上了她的照片。所以。虽然人死后变化很大,包大同还是一眼就认出死者正是她。游牧之神手打。
当时他开玩笑说哪家医院离杂志社比较近就先到哪里来调查,肿瘤医院是最近的一家,但没想到居然目睹了凶案现场。
只一秒,他就断定这里和前面三起凶案的现场一样,干净得很,而且凶手已经逃了。虽然在遍地的血浆中印下了一个男人的脚印,直通向内室,但内室绝没有藏着人,也没有藏着其它的东西。
那脚印和摆好的尸体一样,是一中示威,或者说是吓唬人的。从这种情况来看,这不是什么食人鬼做的案,肯定有极大怨念的凶物杀的人。
那六个女人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致遭到这样残酷的报复呢?
“花骨朵,你得‘生病’住院。”包大同在向医院保安报告了凶案后对花蕾说。
从x光室出来后,他一直拉着花蕾跑,手很稳定,并不慌乱,这么做可能为了要那个气喘吁吁的效果。所以无论是半路遇到的护士和保安处的保安。都看到他“紧张得脸发白”去报案,很符合受了惊吓的传统形象。
“为什么不是你病?”花蕾听到不远处的保安惊叫了一声,立即感觉要干呕,感觉肠胃中在翻江倒海。
虽然包大同体贴的没有让她看到现场的样子。但是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蛰人眼的血红,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都让她难受极了。
现在,那些保安要接受这种精神上的伤害了。
“唉,一个病人是不能满医院乱窜的。”包大同揽住花蕾的肩,把她紧张的微颤压下,“咱们可是要调查这怪案,你要有牺牲精神。你做幌子,我来调查。别怕,在住院其间,我会一直陪你。”
他说得自然,可花蕾却听得心里热呼呼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她抬头看看这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非常靠得住的人,迷糊的点了点头,再一次顺从了他的安排。
“那要得什么病好呢?”看着两名保安大步跑出x光室,扶着墙壁呕吐。另一个人在疯了一样的打电话报警,花蕾又感觉胃受到了刺激,连忙转身。
“就说心脏不舒服,呼吸困难,结果刚才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这个病因好,有偶发性。不容易查的出来,明天再来也可以。而且住院观察几天是正常的,没有人会怀疑。”包大同挡住了花蕾的视线。和她大略研究了一下对警察要怎么说,才说完,警车就到了。
一切顺利,只是当包大同扶着脸色苍白的花蕾离开警局时。一名警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花蕾的苍白是真的,因为她撒谎时就会这样,而包大同对那道怀疑的目光则感到有些警惕。
不过他还是按照计划。陪“女朋友”花蕾住进了肿瘤医院。这家医院虽然是肿瘤专科,但也收治有其他病因的病人,只不过医疗的主攻方向不同。
进入这家医院的人多是恶新肿瘤患者。死亡率较高,每天的手术更是多。又是见血又是破气,所以比别家医院更森冷些,而花蕾所住的心脏病区的病人却不太多,倒给了包大同很多时间和漂亮的护士妹妹们打交道、套近乎。
值日表是不用看了,因为费娜已死,再没有必要依照她上班的时间来接近她,了解她,于是他假装很八卦的样子,从其他护士处了解了一些情况。
据说费娜平时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还被评为过优秀护士,对病人的态度特别好。甚至有病人在出院后还带来礼物看她。在同事眼里,她连蚂蚁也不会伤害,更不会得罪人。所以实在想象不到什么人会伤害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是变态的。
费娜还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固定的男友,名叫向伟,本市肾病专科医院的主治医生,是同在肾病医院工作的朋友给介绍费娜认识的。
费娜本人不太漂亮,身材又很平板,而向伟帅而多金。年纪轻轻就在医学界有小名气,这两人在一起,招致了许多闲言碎语,但他们却保持了五年的关系。让那些断言此情不能长久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费娜在别人眼中是幸运幸福的,她也表现出幸福幸运的样子,可据和她关系非常好的同事说,总觉得她和向伟之间有什么不对。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事实并非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向伟是本市肾病专科医院的医生。而第一名死者周萌和目前还幸存的付艳秋都是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护士,那么,她们是不是这段恋情的介绍人呢?是已死的周萌,还是幸存的付艳秋?这段感情与这场残忍的凶杀有关系吗?游牧之神手打。
包大同对费娜的调查。至此就暂时没有什么疑问了。他甚至打听到了费娜和几个同学好友会定时去一个地方聚会,每个月一次,如果正赶上她排到晚班,她会为此请假或者唤班,好象那个聚会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不能缺席似的。
如果她聚会中的朋友就是照片上的六个人,那么除了在学校中的关联外,她们就有了新的共同点。
包大同之所以这么轻易就打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事,是因为有警察早就来调查过这些了,刺激出了许多被人们忽视和遗忘的事情。而在医院发生了这样可怕的凶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既然警方没有让他们封口,可爱的男人包大同好奇一问,自然毫不隐瞒的说了。
“有鬼!有鬼!”包大同正帮着花蕾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出院。再去调查别的地方,值班的几名护士跑了进来,紧缩包大同身边。
“怎么了?”包大同皱紧眉。
一个圆脸小护士结结巴巴的道:“有那个……来逛……病房了。”她小脸惨白。看似不是开玩笑。
其实医院嘛。总是有点不干净的东西,人们有时候晚上探病,会有突然毛发直竖的感觉,那可不只是心理作用。但是多数医院都是平静的,不过是有些游荡的东西,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因为生老病死是人间必须,大部分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怨念,完全会顺从自然规律,就算再舍不得也是一样。
在这呆了两天。他晚上亲眼看到有“人”在走廊中来回走,拖着残肢断臂,或者胸膛还打开着,肚子好象一个黑洞。还看到过经过放疗化疗的折磨,已经不成人形的孩子,紧贴着走廊一侧站着,每一个人路过。他们都会去拉人家的手。
有的人敏感,会觉得瞬间有一丝寒意,但不会在意。而医手圣心的人自然有一股先天之气,邪物不可靠近。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至于医德缺乏的人——唉,什么也不说了。
“不会吧?你们是白衣天使,天生能战胜邪魔。不怕。”包大同安慰道。游牧之神手打。
“不是的。真的有鬼!”另一个瘦高的小护士道,“我和张姐到水房去打水,可是看到一个东西从半空中飘过来。一眨眼又不见了。”这小护士惊魂未定,但有包大同在。说话倒还流畅,“开始我还以为是眼花,可是后来又看到了,是个——人形!”说着看了看身边那年纪稍长的护士。
那护士用力点头,表示是事情的真实性,之后又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却又不见有人,等进了护士站,听到走廊总有脚步声回荡。嗒嗒……嗒嗒。”
啪!
那年纪大的护士一边描述一边后退,不小心踢翻了椅子。其余的女人本来就因为她以象声词描述那脚步声而提着心,这下立即惊叫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呆在这儿,我出去看看。”包大同道,借机摆脱那六只抓紧自己胳膊的手。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躲在这儿吧。”圆脸小护士天真的说。
“那哪行,其他病房的病人叫你们怎么办?敢一个人去吗?”包大同问,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所以我去看一下就行了。别怕,我阳气旺得很,神鬼不侵的。”
“我跟你去。”花蕾挤上前,拉住包大同的手。

第七章 嗜血的快感

花蕾一说跟着,其他三名护士也非要同时行动不可,结果包大同只好带着一队娘子军在漆黑的冬夜里跑去楼后的独立水房。
“有情况吗?”花蕾因为紧张而手心出汗,但包大同的手却温暖稳定,给了她的安全的信息。
包大同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北风带来的寒冷空气中有一丝埋伏的味道。但他轻松开花蕾的手,微笑道,“根本没事,一定是你们眼花了。唉,女人哪!”他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水房侧墙和一幢没有灯火的,大概是办公楼的侧墙所形成的细长通道中。
“这边是哪儿?”他往黑暗的深处一指。
那里,有一点模糊不明的光线,还有非常细微的吱嘎声传来,被游牧北风一送,听来像细碎的呻吟。
“是医院后门,洗衣房也在那儿,但是前几天围墙突然塌了,目前正在修缮。”圆脸护士答道,之后不禁哆嗦了下。紧张的向四周看看,“这墙塌得古怪,就是前天夜里,大家都说……”她不敢说下去了。
“小小年纪,别这么迷信。”包大同伸指弹了一下她的护士帽,“你们都呆在这儿别动。我过去那边看看。”说着抬步就走。
四个女人都没有反驳他,但却不约而同的跟在他后面。似乎离开他才是真正的危险。
也不知是大楼歪还是水房歪,反正这条通道约有二十多米长,外宽内窄,从一侧进入时还能三人并行,走到尽头时仅能有一人通过。黑暗、楼体的压迫感。以及骤然加大的、因为高楼和狭窄空间形成的楼间风。都使得走入这小小方寸之地的人头皮发麻,恍如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包大同走在最前面,走到尽头时先探出身子看了看,放眼之处是一片断壁残墙,以及四处堆放的砖块水泥,一排小屋黑漆漆的,也许白天看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会儿却让人感觉很阴沉。
略抬头,几条绳子死蛇一样软垂着,纵横横穿院落的上空,大概是游牧之神平时晾衣服用的,此时上面挂着几件白衣服和一盏灯。
刚才他看到的一点光芒就是这盏灯散发出的,细瘦的电线上耷拉着一个灰蒙蒙的灯泡,被风吹得摇晃着,吱嘎作响。而那几件衣服则因为摄氏零下的温度,已经冻成硬绑绑的了,初初看去,仿佛半空中悬着几具僵硬的尸体。
“这边没事,回去吧。”他缩回身体,不动声色的说。
通道狭窄,他们返回去时不能换变位置,本来走在最前面的包大同成了断后的,现在这队人中张护士走在最前。但是才走了几步,包大同突然感觉背后有异,汗毛全竖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欺近,可他才背过手画了一道符,那冰冷感又远了。
风呜咽的吹着。快速的脚步踩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而因为人多步杂,仿佛总有什么在催赶一样。而当他们走到通道中间,一阵风力非常强的旋风突然卷了起来,异常凛冽冰凉,好像有一把刀从人脚下刮过似的。接着一个白惨惨的东西从头顶越过,啪的落地,阻住了去路。
张护士看也没看就尖叫起来,其余三个女人也慌做一团,本能地往后就跑,撞了包大同一个趔趄。他连忙侧身,让女人们从他身边挤过,然后向前几步,冲到那东西面前,飞起一脚,同时指尖符咒到。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做完这些,他笑着说。“你们洗衣房的人工作不认真,下班的时候忘记收衣服了,我刚才就看到几件医生穿的白大褂挂在那,被风吹得乱晃。妈的,冻得像个冰柱,吊死鬼似的,所以才吓了咱们一跳。来,快点从这破地方出去,墙下的风硬得很,吹多了会感冒。”
这惊吓非常突然,但包大同说得轻松,笑脸又好像一缕阳光,驱散了此处的阴霾。四个女人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于是不再争辩什么,快速从通道中退了出来。但她们虽然害怕之情稍减,可心中却仍不安,觉得这地方透着邪门,仿佛有东西在背后追似的。而院子中又很冷,所以几个人一路小跑着回到心脏病区。
没人注意到,那件白大褂蠕动着,像一张废纸一样贴着地面趁风滑行。然后慢慢立了起来,追近了包大同,似乎要贴在他的背上。
包大同似乎没看到。只不露声色的反手一指,指尖的蓝色电光把那衣服击出了一个洞,在他掩饰的咳嗽声中,终于化为一件真正的衣服。
“明天我要和院长反应,洗衣房的人一定要严肃工作纪律,下班居然忘记收衣服!这样大风卷来卷去,实在太吓人了。我们就罢了,吓到病人可怎么得了。尤其是咱们心脏区的病人,惊吓会导致生命危险。”张护士气愤的说,“现在医院的事还不够多吗?凶杀、闹鬼……”说到这儿,游牧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另两名护士连忙随声附和。
花蕾望了包大同一眼,看他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没有追问。
当时那衣服刮过来时,她虽然站得比较靠后,但是看清了一切,包大同的解释非常牵强。但那三个护士不是被吓得没有看清,就是潜意识的不敢相信真的有鬼。
人们总是会逃避一些可怕的东西,以为不承认就是没发生的。
从常识来说,哪有风大到可以卷走冻成冰砣一样的衣服的?况且还飞得那么远,越过他们头顶后呈“站立”着的姿势,黑暗中乍一看。好像是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跪在通道中央,而且没有头。
她听老头子说过,有凶物出现的地方,假如那地方阴气还很重。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受那凶物的邪力所激,变得厉害起来。
包大同也说最近的系列凶杀案是一个邪物所做,那么会不会是因为那邪物出现,结果造成了在此处游荡的普通灵体变凶,结果附在衣服上,出来害人呢?
医院的洗衣房应该洗衣、消毒,之后烘干的,不过中年有太阳的时候,气温并没有这低,也有可能拿衣服来晾晒,结果因为不尽责,下班的时候忘记收了。但即使如此,衣服也不可能冻成冰柱一样,所以那衣服那样挺括是有原因的,似乎有什么撑在衣服里面。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可那三名护士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当然也不便说破。但是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证明包大同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不是变态凶杀案。而是灵异案件,有一个不知名的凶物在为了一件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事而报复那六个女人。
他还说过。那凶物越来越嗜血,就好像野兽,也许没尝过人肉的滋味时还没那么凶残,但只要尝过一口就会变本加厉。就算那六个女人该死,那凶物报了仇后也可能再去伤害无辜,因为他会喜欢上这种屠杀的快感。
整整一个晚上,那几名护士一直拉着包大同呆在护士站。大概因为她们心中还是不安的。但私下里包大同告诉花蕾,这里的灵体都很正常,不过游荡几天即去,刚才那脏东西更是一时的激变,目前已经被他吓跑,当医院后门修好,在一般情况下就不会再出这类事件了。
“除非杀了费娜的凶手再回来,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了。”包大同说,“照理,他的目标应该是还幸存的张小羽和付艳秋。但是,他行凶目的性太明确了,警方一定会对这两人严密保护,那凶物要想接近不易。从目前看。他似乎总是挑这些女人落单时下手,看来游牧之神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做事情,要不就是一个没胆的混账王八蛋。”
他最后一句话让花蕾心中发寒。似乎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被一个可怕的东西慢慢的肢解。
“那警方既然严密保护着另两个幸存者。咱们不是无法调查了吗?”早上出院后,花蕾问道。
“我们可以先调查另三名死者,也就是周萌、孙君、苗小莉的个人情况。然后再想其他办法接近张小羽和付艳秋。办法嘛,总是人想出来的。”包大同上下打量了一下花蕾,“我看你身体还是不太好,不如去第三医院看一下,那是综合性医院,也许心脏科会好一点。”
“谁在第三医院来着?”花蕾无奈的问。
“苗小莉。据资料上说是身体最强健的一位,平常喜欢体术锻炼。一般的男人和她肉搏的话有可能会输。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被杀呢?哦,她就是死在三十七路公车终点站的那个。”
花蕾点点头,忽然有点气,“然后呢?我要得什么病?”
“第二位死者孙君是妇幼医院的助产师,你不可能‘病’得要去那家医院。”包大同轻轻一笑。眼睛瞄过花蕾的脸,“但是我的前女朋友是那家医院的会计,我可以从她那里打听。”
“第一个死者周萌呢?她不是在肾病专科医院吗?”花蕾努力忽略包大同“前女朋友”的事。强迫自己专注于案件本身,“我觉得那家医院最值得怀疑,毕竟有两名涉案护士在那里工作,而且第四名死者费娜的男朋友向伟是那里的主治医生,也可能是周萌或者付艳秋介绍的。这件感情事也许和凶案有关。”
“幸存者付艳秋也在那家医院工作,目前不好接近,要等局势平静一点再行动。我相信她们暂时不会有事。那凶物吃了那么多东西,得有时间消化啊。”包大同眯起了眼。
第八章 铁窗

现在已经有四名护士遇害了,两名是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作的案,另两名干脆是在开放的地方进行的。凶手在选择猎物方面有明确的目的性、杀人手法上也有一致性。作案时间上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但他对作案地点的选择却很随意。只要被害人落了单,他随时可以杀人。
这也就是说,他潜藏在一个人们发现不了的地方,或者还是个沉默的跟踪者,但无论他选中的猎物藏在哪儿,他都有本事找出来,一一杀掉。
这是天性敏感还是后天邪力?还有,这六名护士死亡的顺序是事先选定的,还是随机的呢?
因为第三名被害人苗小莉正好是心脏病区的护士,打听起来比较容易,所以不到两天,包大同就带着入院观察的花蕾离开了第三医院,同时还带着对苗小莉的调查结果。
和以前得到的资料描述一样,她是个身体强健、身手敏捷的人,曾经治服过一个连男性保安人员都束手无策的、突然发狂的病人。
这样的女人。一般凶手是无法轻易下手的,但她也和其他死者一样,死前没有挣扎。身体内也无麻醉的痕迹,这样看来,凶手一定另有办法使被害人乖乖就范。
对于警方来说,这是案件的难点,但对于包大同来说就简单多了。凶手是个邪物,自然有可以操控人类的办法。有时候想想真悲哀,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却散失了很多最原始的本能。容易被外力或者自己的内心所摆布。游牧之神手打。
而一般而言。人们都认为护士是白衣天使。是温柔漂亮的年轻女孩,而苗小莉却是男孩子气的,长相也是如此,所以至今为止连男朋友也没有。平时的生活单调寂寞,唯一的社交活动就是每月一次的聚会。
“又是聚会。”花蕾皱着秀气的眉,“她们是在学校期间招惹到了邪物,还是在聚会期间?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包大同抡着一根棒球杆,貌似心不在焉的道:“这要从那两位幸存者嘴里才挖的出来。这个系列凶案有报复的感觉,而如此大的怨恨肯定是见了血伤了命的,如果她们六个人做过这样的‘大事’,一定不会忘记。”
“可你又说,现在警方严密保护那两个幸存者,咱们无法接近。”花蕾颓然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知道包大同想的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先调查死者啊。她们死了。警反也已经调查过一轮,现在的她们除了尸体外已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很少有人会注意。但对我们来讲。是从灵异的角度考虑这个案子,因此要调查的还多呢。”包大同放下球棒,走到窗边。
窗外,又一场大雪降临了。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切美好的、不美的。又将会被一片银白所掩盖,天地都好象是梦幻中的。在这样的美景下,还会有罪恶继续进行吗?
调查第二名死者孙君的事,他不需要花蕾来掩护,只要问问他的前女友“之一”、就职于妇幼医院的会计如玉就可以了。他的每个女朋友都知道他是研究周易风水的法师。偶尔还算个命、驱个邪。他从不隐瞒这些。所以当他对类似于凶案类的东西感兴趣十,所有人都认为是正常的,没人会怀疑他的动机。
所谓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嘛。
不过安排和如玉“偶遇”,并且在一起叙旧时“无意”间问起孙君的死,费了他一点脑筋。他做人有一个最大的成功,那就是每次恋爱结束后。前女友都不会恨他。那意味着也不曾深深爱过吧?可他也再不需要掏心掏肺的爱了。他的人生信条是:情人相处,舒服为上。戒决长久,快乐第一。
“我胖了吗?”当两人街心公园散步的时候,如玉问。hi.bai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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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街心公园就在妇幼医院的附近,坐落在三岔路口的中央,三个路口的车辆互相看不见,但路口分别有功能很不错的交通灯,现在地面被冰雪覆盖了,看不到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斑马线。
“我一向不喜欢减肥过度的排骨型。抱起来硌得慌,所以在我看来。你非常标准。而且你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珠圆玉润的女人。”包大同很认真的说,然后抬头看看天。
经过一夜的大雪,天空已经放晴了,但因为寒冷,雪并没有融化。到处一片银装素裹,来公园拍照的人非常多。在这样的美景下,脚下踩着还没清理完毕的雪道,咯吱咯吱响着,很有点浪漫,说起话来也自然放松多了。
“呵呵,你嘴巴还是这么会说话。”如玉笑着拍了一下包大同的肩,不管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很开心,“可是你怎么知道孙君的事?哦,对了,媒体透露过一点,你大概看的报纸。不过听说悬赏了这么久,关于那个变态杀手的事,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变态?”包大同停了一下。随后继续陪着如玉踏雪前行。警方透露的消息很少,只有死者的大概情况,因为那些是捂不住的。但死者的死状、尸检的情况,普通人是肯定不知道的。
“是啊,他专门找护士下手,肯定是变态色魔啊。”如玉答道,“现在我们医院的护士人人自危。上晚班的时候都有人陪着,哪还敢一个人呆着?”
“孙君是什么样的人?平时接触过奇怪的人吗?”包大同借机问,“如果凶手是变态,说不定和孙君在生活中有过联系。”
如玉撇了撇嘴,包大同立即明白这个孙君平时的人缘不好。游牧之神手打。
“孙君性格孤僻、傲慢,很少主动和人说话。”如玉尽量使声音平和些,毕竟死者为大。她又死得这样惨,“我觉得她被杀可能是巧合,不可能在生活中与凶手有联系。变态色魔不都是对年轻漂亮性感的女孩感兴趣吗?孙君可不是。”
“她不漂亮吗?”他见过孙君的照片,虽然长得有点干巴巴的,但也算不错。不过如玉看好莱坞片子看多了,判断方法实在不靠谱。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她并不引人注目而已。”如玉叹了口气道,“其实她也怪可怜的,结婚早。儿子今年都六岁了,可老公却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她好几次想离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离不成。”
“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多朋友啊,别人都会同情吧?”
如玉摇了摇头,“这些事她不和任何人说,就是她想离婚时,她老公来医院闹,大家才知道的。听说她只有学生时代的几个朋友,平常每个月都要聚会的,因为护士都是轮班制,她总是要求每个月第一个周末不能值晚班。哦,对了,她出事那天就是聚会日哦。那天警察来调查,她们那边的护士长正好无意中听过孙君打电话给朋友,说那家酒吧的名字叫‘铁窗’,离这里只隔一条街,是都市白领最喜爱的十家酒吧之一,一本杂志搞评比时上过封面的。”
这可是个线索,警方的报告中没有提起,肯定是出具初步报告后调查出来的。孙君是在朋友聚会那天被杀,虽然不能确定凶手是这六个女人在聚会中招惹的,但至少这个可能性要大于她们在学校时闯过祸。
“这世界上太多怪事了,虽然你不是护士,但可爱的女人要长年提防恶狼的意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hi.baidu.com/游牧之神
包大同又和如玉聊了一会儿,从侧面了解到孙君的生活简单平凡,和苗小莉、费娜差不多,全是普通人的琐碎生活。除了每个月的聚会和折腾了三年也没有离成的婚,没有其他更有价值的信息,于是他转身握住如玉的手,为道别做开场白。
听到他的变相赞美,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如玉很开心,甚至回忆不起当初为什么和这么好的男人分手。此时看着他帅气而真挚的脸。她忍不住伸臂用力抱了包大同一下,心中感叹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女人会得到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响声传来,接着是好几声剧烈的撞击声。
“又出车祸了!”不知有谁喊了一声。
包大同回头一看,就见有两辆车在三岔路口的中央撞在了一起,大概因为雪天。速度上有控制,所以撞得不是很严重,倒是另一辆车滑出了路面。撞在了街心公园的围栏上,车子都变形了,车鼻子处冒着白烟,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游牧之神手打。
他才想上前看看,就被如玉拦住了,“你不是医生,不能帮助伤者,不要挡着医生们救人。”
“他们是医生?”包大同指着一群快速跑向出事地点的人。那些人有男有女,都穿着便装。而且他注意到了那个“又”字。
什么叫“又”出车祸了?
“不都是,但有好几个。”如玉挽住包大同的胳膊,“你知道吗?这个路口很邪门,经常出事,好多人说是因为这个街心公园影响视线,可区政府不让拆掉。听说一个很有名的大师看出这里是聚灵气之所。风水宝地,动不得的,否则整个区的地气都会受影响。”
第九章 三种不同的红色

“政府官员这么迷信?”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嘛。再说这公园里有一棵老树,也不知道是什么珍稀品种。生长了好多年,两个人都环抱不住,环保部门当然力主保护。这公园就是为那棵树也不能拆。”
包大同“哦”了一声,忽然对这个公园有了兴趣。也怎么没觉出这公园有什么特殊?是这场大雪掩盖了什么灵气,还是他的法力不够?
“这公园是附近唯一的绿色地带,所以医院里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天气好的时候带了饭到这里来吃,偶尔见个朋友或者同事之间轻松一下也来。”如玉继续道,“不只我们,肾病专科医院的人也是。但是这里经常出车祸,实在是……唉,为了这个,我们医院和肾病医院都成立了专门的急诊部,孙君就是急诊科的。”
啊?包大同一愣。
六人聚会、铁窗酒吧、车祸、急诊室、两家相邻的医院,这些和凶案之间有关联吗?
游牧他身体健康,基本上很少医院,就算生病也是随便买两颗药吃吃就算了,还真不知道妇幼医院和肾病医院相邻。可是看地址,明明是两条街啊。
“两家医院是背靠背的。”如玉看出他的迷惑,解释道,“两家医院的大门分向东西。侧门都在北,而这个街心公园在南。后围墙共用一堵,虽然有个铁门,但平时都锁着,没有人从那边过。就连停尸房都只隔一堵墙。”
“尸体会不会半夜挖墙。然后交换位置?”包大同开了句玩笑,没想到如玉一哆嗦,他敏感的觉察到了,“不会被我猜中吧?”
如玉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有点怕。又有点不相信,还有点难为情。“是大家风传啦,其实谁也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最早这样说地人是谁。总之,是说‘他们’会换床位,有人听到过半夜挠墙的声音和铁门开关的声音。如果是正常人,谁会去停尸房转悠?”
包大同眯起了眼。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又和如玉闲聊了一会儿,他回到了杂志社。
六个人,五家医院,现在还有三个人没有了解过,周萌、付艳秋、张小羽,前两者一死一生。都在本市的肾病专科医院,张小羽游牧之神供职于一家名叫绿岛的疗养院,其实是一家高级的精神病医院,离市区较远。
这两家医院目前都被警方严密监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暂时不能露面。那天到警局为费娜之死做笔录时。他已经引起了一个警察的怀疑。事后他回忆起来,在“阴媒”那个案子中,他于彩虹桥下发现尸骸、而后报案。似乎那名警察参与过。虽然两个案子是发生在不同区的,但警察是可以调动的。
既然不能去医院调查,他打算先去铁窗酒吧转一下。尽管警方也会监控那个地方。但他带“女朋友”去十佳酒吧之一的地方玩玩,到哪儿也说得通。
于是晚上他带花蕾来到铁窗酒吧。
不知道店主是不是《越狱》看多了,整个酒吧的风格就很另类,硬朗粗砺之中带一丝冷漠迷乱。看来真的很对一些先锋人士的胃口,但他们进门的时候,发现很大的空间却很冷清,只有几个客人,在店内低沉迂回的钢琴曲声中,静静的三五成群交谈着。
“头一回来?”洒保跑过来殷勤的问,似乎看到增加了一个客人,很高兴。
“朋友介绍的。”包大同笑笑,顺便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这里不仅客人很少。酒保和待应也不多,而且全集中在酒吧一侧徘徊。另一侧空荡荡的,看样子是通向卫生间。长长的走廊,光线幽暗,但最尽头地卫生间大开着门,明亮得过分的光线照了出来。
有问题啊有问题。
“来一杯什么?”酒保又问,看来有点哈,好像包大同只要肯来,没有钱他也招待。“要不我给您介绍一种?我们这儿的特品,名叫三种不同的红色,这酒能让您感受到爱情。”他说着瞄了花蕾一眼。
包大同点点头,看游牧酒保迅速调出一种红得像血、艳得像火、颓废得像燃烧后的灰烬一样的洒来,果然是三种不同的红色。浅尝,微甜,但后劲很足。甚至可以形容为凶猛。
“给她果汁。”包大同一指花蕾,这酒不是她能受得住的。
“不,我要这个。”花蕾坚持道,暗中伸手掐了包大同的腰一把,嫌他多管闲事。把她当小孩子。
包大同一咧嘴,把痛叫闷在肚子里。酒保笑笑,照样给花蕾来了一杯。他们两人虽然不觉得什么,但看在外人眼里,两人之间的感觉就像一对情侣。
“铁窗的老板真坏,这酒明显是帮助男人钓鱼地。”包大同看了一眼身边的花蕾,看她似乎没意识到这酒的绵厚程度。一口气喝了半杯,连忙阻止她。
“来酒吧的人大多是钓鱼的,不过被钓的可不止是女人哦。”游牧之神酒保笑着搭腔道。
“但是今天鱼少,是出了什么事吧?”包大同吸了吸鼻子,“这里气场不正啊,是不是出了怪事?”说到最后一句。他压代了声音。
酒保脸色一变。连忙摇头否认。可是否认得太快了,更证实了包大同的判断。
一般来说,有灵力强大的邪物出现,附近普通的灵体,甚至是偶然路过的魂魄都会无意中受到邪力的影响而变得强大,有恶念的就会出来吓人,肿瘤医院那满处乱窜的白衣服就是个例子。邪物越厉害,其他游荡的魂魄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假设那位非人类的凶手到过费娜所供职的肿瘤医院,造成了一件晾在后院,并且被冻住的白衣服被某些有恶意的东西附着,然后出来吓人。甚至试图害人,那么他到其他的地方也会造成同样的后果。
那六名护士同时出现,并招惹的邪物的可能,一个是在学校期间,另一个就是在聚会时,但具体的时间可能在这两种状态下的任何时候。
包大同认为,她们肯定做了一件为自己招来杀之祸的事,并且不是在学校,而是在聚会中。这结论无关于调查的结果,只是他心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所以当他走近“铁窗”。看到这家全市十佳受欢迎的酒吧门可罗雀,就感觉一定是出了问题。随口一问,虽然得到了酒保的否定,但实际上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第十章 上厕所有人盯

“可不要瞒我,阴气停留太久,于所有人都无益,特别是你又不能辞职。”他把那杯“三种不同的红色”一饮而尽,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流入了胃里。肚子里像着了火一样。奇怪的是,那久冲不开的封印,在一瞬间似乎有松动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
酒保惊上加惊,不明白包大同为什么知道他想辞职而不能的,其实这是很简单的推理问题。
首先,一间被评为本市十佳之一的酒吧,怎么会在最热闹的时间段这么冷清?
第二,鉴于那邪物极可能是在这里找上的那六个女人。那么它的力量也会影响这里普通的,本不足为患的灵体,使其骚动起来。
第三,卫生间的方向异常光明。但他呆了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去那边,连靠近也没有,显然那里发生过什么。虽然酒吧还有几个客人,也许是为了显示他们不怕一些“传说”,但终归有些不自然的回避。
第四,酒吧的待应很少,很可能是辞职了一部分,而这个游牧酒保在这里坚守,一定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综合以上这几条,很容易就会明白这里一定发生过某些特殊事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闹鬼,但闹得并不厉害,所以只吓跑了胆小的,而有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留下。
“你是警察?”酒保想了想,忽然松了口气。人都说警察身上带煞气,能辟邪的。再说,这个人好像对某些事很感兴趣。前些天警方来调查过,和这人的感觉很像。
没想到包大同摇了摇头,“我是周易研究僧。”游牧之神他开玩笑,“确实是朋友介绍我来地。可是一进门看见有东西在晃。我还没告诉你,我天生阴阳眼。”
酒保的脸差点绿了。
有东西?不是那东西吧?他天天提心吊胆,希望“好兄弟”念在他有生病的父母养。不要折磨他,毕竟孝是大善嘛。可是听这位先生的意思……
“喂。别拿我的酒。”酒保正疑虑着,忽然听包大同叫了一声,同时伸手抓向自己的酒杯,但晚了一步,酒杯平地移出了一尺多远,鲜红色的液体洒在台面上,像稀释后的血浆。
酒保吓坏了,但包大同随手拿出一张符咒,塞到他手里,“大吉大利,你不会有事的。不过要想一劳永逸,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花蕾看到这里叹了口气,因为她亲眼看到包大同施了小法术,骗那酒保打破心理防线。可是此时酒吧正静着,酒保也正处于紧张状态,她这一声叹息被寂静衬得幽怨。像是从昏暗中飘来的,吓得酒保一手紧抓符咒,一手拉住包大同的手。“这位先生给想个办法,怎么彻底解决才好。”说到后半句时,虽然明知道看不到什么,仍然忍不住四处张望,倒吓到了花蕾。
包大同忍住笑。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这游牧酒保和花蕾是互相吓唬。但是他脸上还是摆出很正经的神色道,“我本无意插手这些事,不过既然遇到,我就帮你看看。不过你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酒保见他肯帮忙,立即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把那张符咒贴心放着,心理上感觉无比安全,连忙又给包大同调了一杯“三种不同的红色”,说是他请客,然后把包大同叫到角落中,低声说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
本来,铁窗酒吧一切正常,但不久前,有人在卫生间遇到灵异事件,前几天又有警察来调查有关凶杀案的事,店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客人少。人气不旺,似乎店内的气氛更加不对了,每个人进卫生间时都头皮发麻,现在没人敢单独进去,上个厕所也要三五成队。
“都看到什么了?”包大同有点好奇。
酒保不禁看看卫生间的方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游牧之神感觉不对,一进卫生间就好像有人盯着似的。有一个客人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到外面有‘嘶啦嘶啦’的声音,以为是打扫卫生的人,因为听起来像扫把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可是出来后发现卫生间内除了他并没有别人。当时他把手机落在隔间里了。进去取时,又听到外面有声音,打开门还是没人。他吓坏了,跑出来找我,说回想起来。那不是扫地的声音,而是爪子刮擦地面的声音。”
“爪子?”包大同轻蹙眉头。
“其实我怀疑他是吓傻了,谁知道是什么声音?”酒保不明显的哆嗦了一下。“我们这儿的冲厕水箱是老式的,水箱在最上方。有一个女的说,她坐在马桶上时感觉浑身发麻,就觉得有人看她似的。从隔间内出来后感觉也是这样。她前后左右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人,动物也没有一只,最后在镜子中照到水箱上趴着一个人,正对她笑。她当场差点吓死。尖叫声差点把屋顶掀了。我们赶过来时,她吓得连路也不能走了,坐在地上盯着水箱,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后来老板说一定是车影,因为卫生间那边的小街没有路灯,偶尔过一辆车,卫生间内的光影非常明显。可实际上……不是的,因为卫生间的空子上刷了厚厚的白漆,光影是照不进来的。而且后来,我们上厕所时,都感觉被人盯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显然不是心理作用。”包大同道,“但你放心,我会帮你驱驱邪。可是,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具体说不清了,就是最近。”
“没报告警方?”
“这种事。警方会相信吗?顶多说我们以讹传讹。”酒保苦笑道。
“我听说那个连环凶杀案涉及的六个女人每个月都在这里聚会,是吗?”包大同再问。
这话让那酒保警惕了一点,怀疑的看了一眼包大同。“没错,她们是这里的常客。您问这个……”
“不是要驱邪吗?”包大同一笑,“这么突然出了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一定是那六个女人召来的。所以你要想想,在她们聚会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过,或者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我问的和警方问的不一样,你觉得古怪的事,哪怕多么不合逻辑。也可以和我说。”
LZ归来!
继续!
第十一章 法力终于突破18岁

包大同故意掩藏了所有灵力,装作酒醉醺醺的模样走向了洗手间。
全酒吧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因为好久没有人敢单独上厕所了,这个人。就不怕吗?
当他才走进通往洗手间的通道就感觉浑身凉嗖嗖的,好在通道口上方悬着两柄装饰用的西洋剑,上面的鹰头很有煞气,也不知道店主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贝,居然有辟邪的作用,所以那个在厕所里游荡的家伙只能在里面转悠吓人。
门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感觉迎面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好象有什么从他身边走过,而身后的门则轻轻摇晃起来,似乎是被风吹的。可是这洗手间的窗子都是关着的,哪来的穿堂风?
他进洗手间之前,特地找了个借口绕到酒吧的外面去看了看,洗手间的窗口位置是一条小街,人烟稀少,狭窄还没有路灯。这种地方特别容易隐藏着一些阴暗的东西,他亲眼看到靠南的墙面下,蹲着一排白花花的模糊东西,敏感的过路人走到这里。都会感到后背发麻,因为一有人走过,它们就好奇的围过来。
这地方风水不好,阴气很重,但是房子建的巧妙,把地气改变了,所以酒吧非常安全。再说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非请勿入的,没有特殊的情况根本不会随便进到别人家
可是厕所里那位是怎么回事呢?
他几乎怀着一种好奇来解决这件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进入了男洗手间,虽然女洗手间没人。而且是发现水箱黑影的地方,但他还是有些别扭。
如果真有东西吓唬人。应该哪儿有人到哪儿去吧?现在洗手间只有他。有东西作怪的话,必定会找上来的。既然如此,他等着就好了。于是他先是放掉了身体内含量过多的废水,然后到水台边去洗手。
没错。他感觉到了被盯着的感觉,但那感觉并不只是来自于水箱,而是随着室内凉风的微微拂动,来自四面八方。
刚才那杯名叫“三种不同的红色”的烈酒进入腹中后,他那似乎永远也不会松动的、努力好久也没有恢复迹象的封印好象裂了一道缝,他的灵力、法力和念力都化成了细沙,现在正慢慢顺着封印之壁无声无息的流出,汇入他身体的海洋。虽然速度很慢,但终究是向好处发展了。
这让包大同很以外。当然也很高兴,和中了彩票的感觉差不多,于是当场想试试。在洗手时凝灵力于眉心,开了阴阳眼,看着光亮的半身镜。
镜中,不止是他自己。不过,也没有别人。水箱上,并没有黑影。
但是他身后厕所隔间的门板上,有一对眼睛叽里咕噜的在转动。没有形体,只有一对眼睛,镶嵌在木头上。
“喂,看够了没?”他一回手,一颗水珠“嗖”的甩到身后的木板上,隐隐有箭形。
包大同大喜。因为他的幽冥之箭居然又可以重用的可能了。
不过他的法力、灵力、念力只是开始好转,毕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一练习使用自己的绝技、阴阳眼就闭上了,但他还是可以看到那眼睛。说明厕所偷窥者显了形,说明他开始吓人的程序了。
偷窥者没想到包大同完全不害怕,一愣,没有下一步举动。
“你真够变态的,死还不死远一点,天天呆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吓唬人玩。”包大同继续说,“这对你没有半分好处,再转世投胎说不定还会带霉运,速速离开。我念你没有做过恶事,放你一马。”他一直没有回头,只凝望着镜子。
几秒种沉默着,之后,隔间的门和厕所的大门同时“呯”的一声关上,似乎受了很大的外力。同时厕所内的灯瞬时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又来这套!什么时候都是关门关灯,不能来点新花样吗?包大同想着,仍然没有回头。伸指画一个光明符。向上扬起,悬于头顶。
微而不弱的光芒中。镜子上的水银似乎能流动了一样,泛着一片阴沉的死灰色。一张残破的脸浮现了出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水管一直没关,此时流出了紫红色的血液,包大同的手一直放在水龙头之下,见状也不躲开,把落在掌中之血水泼向了镜面。
果然没有创意啊,这桥段是鬼故事中就有,也就是说所有的鬼魂都会。但这障眼法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蒙蔽得了他的心灵?!
嗞啦一声,好象一块烧红的铁被上被泼上了冷水,镜子骤然收缩,之后裂了一条大缝,包大同毫不犹豫。伸手轻拈,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就落入了他的掌中。
“别做损阴德的事。”包大同轻轻一笑,“不管你出于什么阴暗心理。吓唬人玩损人不利己,并且非常之愚蠢。而且你看不出我不怕你吗?难道你不明白我是来收你的,居然还不跑。”他边说边用另一手画符,屈指一弹,一道白光自指尖而出,从黑影中穿透。
无声的惨叫中,包大同抓住的黑气蓦然淡了下来,也不再挣扎不止。
“收了你借的邪力,快去你该去之地吧,不然我下回见到,一定不轻饶。”他怜悯的说,“不过之前你得为你做的错事付出点代价,告诉我,借你邪力的是谁?”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尖利的东西划过玻璃。听得包大同差点扔掉这东西。双手掩耳,“你***,居然给老子来声波武器。信不信我打得你魂魄无存?”他骂。但明白了那鬼语的意思。
厕所偷窥者也不知道那邪物是什么,只是它说的两个字还有用——爪子!
爪子?难道杀人的是妖怪?还是鬼爪的意思?尸检报告说。被害人的尸体有缺损,不排除被吃了一部分的可能,并且肢解的尸块中有撕咬的痕迹。难道……
包大同想着,松手一放,那偷窥者慌忙透窗而出。
他并不怕那东西会再回来。邪力已除。它再没本事进入了。它本就是普通的灵体,危害不大。和它打一架也不过是热热身,但他刚才可以使用超过十八岁的灵力了,这是最大的收获。
第十二章 花蕾往事

包大同和花蕾在凌晨两点才回到杂志社。
之前包大同从洗手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时,酒吧中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接着花蕾在包大同眼神的示意下,单独也去了一趟,五分钟后笑眯眯的出来,让大家的心全都落了下肚。
闹鬼?那是谣传!就是闹过。现在看来也没关系了。
而来酒吧这种地方,总是会喝点东西,时间一长。身体内水分就过多,就很需要排出体久,那个如果不能进行,当然就会很难受。这从总有人跑到酒吧外面说买点东西,实际上是到其他夜店去蹭厕所就看的出来。
但是谁愿意大冷的天跑出去上厕所呢?
于是有胆大且很急的人也去了。出来时神情和身体双重轻松。这是一个解放信号。而且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心理上的恐惧去除后,就连空气也变得正常了。没人知道是包大同给了这地方平安,除了酒保。
“真的没事了吗?”他兴奋又紧张地问。
“自己去试试就知道。”包大同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昏暗中闪着光。“不过是个过路的,陷在其中出不去罢了。不然谁天天呆在那种五谷轮回之所?”
“有啊,我就听说过一个。”一边的花蕾忽然搭腔。
包大同回身一看。见她脸蛋红红的,脸上的笑妩媚生春,看来潜藏的酒劲上来了。他想忙把她带走,不过被酒精刺激的花蕾非要讲讲那鬼故事,而且她的模样如此可爱。包大同干脆放开她,在一边欣赏那可掬地醉态。
而酒保感激包大同帮他们这里“驱了邪”。几乎是带着谄媚的表情,配合地听着法师先生的可爱女友讲故事。作为一个酒保,倾听本来就是他工作的内容之一。
“我说的是真事哦,我的亲身经历。”花蕾的眼睛不正常闪亮着,不过口齿还算清楚,“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年被关在家里,我爸说我命格奇弱,受不得一点外损。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还是很想能出去,哪怕只是散散步呢?结果有一次。我家里的亲戚要去外地,早上赶着乘长途汽车,我吵着要去送行,我妈心疼我,瞒着我爸。让我跟着去了。
那是冬天。和现在差不多地天气,早上天亮得很晚。我们到达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天还是灰的。一切都是灰的。街边卖早餐地人已经不少了。可是长途汽车还没有来,我们只好一边吃早餐一边等。但这时候我很想上厕所,我妈不想让我去。因为那边比较简陋,都是很脏的公共厕所。前几天还下过雪,怕是厕所里结了冰。我会掉到粪坑里。呵呵,那时候我才十岁。
但是人有三急,我忍不住了。就趁我妈和亲戚说话的机会问早餐摊子的老板娘,哪里有厕所。她伸手一指,我才发现在一个停放了好多车子的地方有一个黑漆漆的破房子,好像随时要塌了一样。看样子是司机们方便的地方。我有点怕,本不想去了,可当时真的很急,感觉像要尿了裤子。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因为是简易厕所,所以那地方很臭的,而且里面真地很黑,外面灰蒙蒙地光线一点也照不进去。我心里很害怕,本想扭头就跑,但却中了邪一样慢慢走了进去。才一拐进一堵烂墙围成的简单入口,我感黑暗从头上压了下来。那不是光线的问题,而是一种本能感应,没有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房顶上。我不敢抬头看,大概是凭第六感,觉得屋顶上挂着一个女人,全身都是黑地,连身上长长的衣裙也是。裙子一直拖到脚面,像一块破布一样飘荡,唯有两只脚上穿着一对雪白的鞋。
我吓人半死。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但就是害怕,是那种从脚心底下就升上来的寒意。于是我转身就跑,到门口的时候踩到冰上,滑了一跤。我趴在地上,感觉身体不能动了,然后有一股凉凉的感觉从背上刺了进来。我甚至能感觉那黑裙子的边缘扫到我的脸。
我觉得要死了。我当时很想我爸,恨自己不听他的话,明明命格很弱,却非要四处乱跑。我掉了泪。那天早上很冷的,有水泼到地上,很快就会结冰。眼泪热乎乎的流下来,我以为会冻在脸上,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能动了,好像僵硬的身体因为眼泪而融化了似的。
我爬走来拼命跑,没跑几步就看到我妈来找我。她很生气,怪我乱跑,这样一来我就不敢和她说在厕所里见到的事了。但回家后我就开始生病,发烧得迷迷糊糊的,一条命去了半条。梦里总是见到半空中悬着一个黑漆漆的女人。
我不记得有醒着的时候。但我爸后来和我说,我偶尔清醒的进修。经常把脖子放到横放的东西之间。比如手巾杆,晾衣绳什么的,似乎要把自己挂上去似的。我爸没办法,请了法师来帮我驱邪,当时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被抽出去似的难受。但之后就清醒过来。
后来法师调查过说,那个厕所以前吊死过一个女人。是因为未婚怀孕,又被男友抛弃的。当时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全黑了,好像被泼了漆一样。现在想来啊,有东西呆在厕所也是有理由的,不过真是寒。”
她说着打了个寒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酒保听得投入,也一激凌。只有包大同没有害怕,却皱紧了眉,“她喝醉了,胡言乱语。”
他想扶起花蕾,可这时候花蕾却忽然叹了一口气,倚倒在包大同身上,“我还有故事”
三种不同的红色后劲非常大,而且来势凶猛。刚才花蕾讲故事进还提着一口气要保持清醒,此时故事说完,立即神志不清。
包大同只好半抱半扶着,把她带回来,一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起小时候。说起她的家,还有她的悲伤与快乐,到杂志社的时候,还在说不停。
第十三章 酒保想起来一件事

花蕾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从窗帘中透入的阳光让她觉得有点刺目,昨晚宿醉造成的头疼清晰的存在着。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却感觉被什么捆着,定睛一看,骇然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伸出长而强健的四肢,把她环抱住了。
她差一点喊出声,幸好及时发现了那人是包大同。
他合衣而卧,大概昨晚照顾酒醉的她而坐在床边睡着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到了床上,最后把她当了抱枕,就这样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想挣扎,却又忽然停住。发现自己很想让他这样抱着在清晨中醒来,虽然现在不是清晨里,也虽然他是无意识的。
他的皮肤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温暖的阳光味,让人闻起来感觉又想昏昏欲睡。又有些刺激的辛辣感。十分奇异,让人摸不到头脑,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长得真好看,五官很男人,却并不粗鲁,睡觉的时候带着孩子气。好像要抓住什么不肯放一样,傻里傻气的,执拗,可是魅力十足。
正沉浸在这亲密的独处之中,被设置成新年祝福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包大同在深眠中蓦然醒来,一跃而起,直冲向电话。居然没有发现他刚才是抱着花蕾睡的。
“哪位?”他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在桌边晃啊晃的。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哦”了一声后皱紧了眉,仔细倾听着。
花蕾趁这个功夫。悄悄跳下床。见自己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连忙跑到卫生间去洗漱,等她回来。包大同已经开着窗户,让冬日干而冷地空气吹走了房间内温暖而暧昧地气息。
“有线索?”她问。
“有线索,酒保终于想起了一个可疑的人曾经出现在酒吧。”包大同道。“那个人貌似和凶案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和那六个女人没说过话,更别提交往了。事实上。他和谁也不交谈,酒吧的那些常客中任何一个死了。从表面上看。也与他无关。”
“他为什么不报告警方?”花蕾奇怪。
“你也知道警方地问案程序啦,一定会问,你知道熟客中哪个人和这六名女子接触频繁呢?”包大同无奈的叹口气,“没有人会问,酒吧中哪个人和那六名女子没说过话。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酒保觉得那个人可疑,但只要不在警察的询问范围内。很少有人主动提供情况地。花骨朵啊,这个世界多复杂,有钱有势的人好多,尤其他们做服务事业的。哪敢轻易得罪人。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蕾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是你为酒吧驱了邪,又给了那酒保一个护身符,他感激之下就对你说了,反正你不是警方地人。告诉了你,你也不会让他出法庭作证。”
包大同微笑道:“是啊是啊。本来嘛,酒吧这种地方人来人往,就算有熟客,也有很多陌生人来往,但这个客人非常奇怪,引起了他的注意。”
“长得可怕,举止奇怪?”
“不是。不但长得不可怕,而且还非常帅,像极了影星金城武。但是更冷漠一点,气质上更好,少了些雕琢气。别看我。这是酒保的原话,你如果想尖叫就来吧。”
“我干嘛尖叫?”花蕾眨了眨眼睛。
“女孩子见了帅哥不都是这反应吗?”
“切,我见地帅哥多了。”花蕾嗤之以鼻。“石界就是帅哥,我还不是拿他当个肉粽子来看。你也长得不赖,在我眼里仍然是肉粽子。”
“什么叫我长得不赖?这话我不爱听。”包大同太介意自己的长相,不过一想到那个石界就有些不爽。
这小子大概和花蕾青梅竹马,彼此间感情不错,上回在“沉默的症状”案中,花蕾找他帮过忙。那小子有点本事,但是嚣张可恶,包大同很不喜欢。
至于具体是不喜欢石界本人。还是不喜欢他和花蕾走得太近。他故意忽略了不想。
“好吧好吧,天下第一帅。快告诉我冷漠版金城武是怎么回事。”花蕾急于知道事实,催促道。
“冒牌金城武没做什么。”包大同耸耸肩,“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和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连酒也不喝,只喝水。有很多女人试图接近他,可他没理会过任何一个。可这正是令人奇怪的地方。你说,人们一般去酒吧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喝酒聊天。”花蕾道。
“错了,我觉得这只是去酒吧的部分功能,很大一部分人是钓鱼去的。唉,那些可怜地都市夜归人寂寞啊。不管表面多么光鲜,一到晚上还是要找东西来填补。刚才酒保说了,开始时还以为他是专门钓富婆的野鸭。因为很少年轻男人会独自来酒吧,举止高傲冷漠、而且帅成这样。居然不带女伴的。”
“这是酒保注意冒牌金城武的原因?”花蕾有点好奇,不明白这个帅哥是什么来路,什么目的?男人如果帅,而且神秘,就是最强吸引力了,当时的铁窗酒吧,一定有不少女人盯上了他。
“这只是原因之一。”包大同道。“很多女人向冒牌金城武点酒。可是这帅哥除了水什么也不喝,酒保可以把酒倒回去,白赚一笔。你要知道酒水的利润很大,谁能帮着赚外快,自然会在酒保心中记忆深刻。”
“听起来像三藏法师。”花蕾想像着冒牌金城截止的形象,突然冒出一句。
包大同一笑,“说不定这位三藏法师不是渡人的,而是吃人的。因为酒保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周萌,也就是第一个受害者,除了每个月的定期聚会会出现在铁窗酒吧,平时有时间也会单独去。她被杀的那天晚上。冒牌金城武出现过。”
“他和凶案有关吗?”她再问。
“不知道,要调查,可是他有嫌疑,因为他很奇怪,而且自从周萌死,他就再没有出现过。”包大同微眯起眼,“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与这个冒牌金城武有关。”
好!
继续!
第十四章 田螺姑娘

“怎么调查他?”花蕾问,感觉无从下手。
包大同摇了摇头,“基本上,没办法调查。这不是蹲守在铁窗吧,或者其他夜店,甚至化妆成病人和护士就能找到他的。因为他选的猎物不是随机的,而是非常特定,就是那六个护士。现在他已经杀掉四个了,怎么会放过另两个?不过,因为警方保护得紧,最后这两个人他不容易下物。如果他是人,当然不敢直面警方,如果他是怪物,也同样不敢接触煞气重的警察。”
“没办法调查,你还说那么多?”花蕾责怪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伸指弹了一下花蕾光洁的额头,“笨哪,我说调查,可没说直接要查冒牌金城武,那不是大海捞针吗?他是很帅,可是还没帅到引起轰动的程度,所以他要藏起来。我们哪找得到。现在要继续从侧面调查幸存的两个人。看她们之间还有没有共通点。然后想办法突破警方保护对两个女人的严密保护。问出她们曾经做过什么事。惹来如此之大的怨恨。最后,就坐在那儿等凶手撞上来。告诉你吧,凶手的杀人手法如此凶残血腥,现场还弥漫着重重的怨气。足以说明,他不杀了最后两个人是不地甘心的。”
“你说的对。”花蕾皱着眉,“那我们第一步要怎么做?”
包大同一咧嘴,笑得好看极了,但眼神却坏坏的,“不是‘我们’是‘你’。因为我们的第一步是要吃东西,你去厨房煮碗面吧。我快饿死了。”
他以为花蕾会生气。因为他忽然把话题拐到吃上面来,但没想到花蕾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说了马上好就跑到厨房去了。
花蕾在这边吃饭或者留宿地时候都是叫外卖。从没自已动过手。可她家地经济环境虽然好。家教却还很老式和严厉,女人该做的事情。她都受过训练。
以前包大同总说凌小佳煮饭烧菜好吃,其实她做昨更好,只是他从没机会让她展示。就算在受伤修养期间。小夏也包揽了一切饮食方面的事,如今他说饿了,要她煮面吃。她当然要大显身手。
冰箱里食材有限,没关系,她有一双巧手和灵活的心思,普通的面。在不同的人手中也有千变万道地味道呢。
“你确定我家没跑出个田螺姑娘帮你煮的面?”包大同吃了一口后就没停下来,连吃了三碗才停。
“你什么时候认识个姓田的?”
“你爸小时候都不讲童话给你听地吗?这是中国传统的民间故事啊。”包大同瞄了一眼汤锅,看到锅底只有几根面条留给花蕾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能这样。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他吃得开心,却忘记给大厨留了,就连汤窝边那国碟花花绿绿又精致爽口地小菜,也差不多被他吃光了。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花蕾,见她的身段虽然苗条。但个子在女人中不算矮。应该不至于吃得像猫一样少。可从目前的情况看,大概连猫也吃不饱吧。
“我爸从不给我讲故事,他很严厉的。”花蕾叹了口气,无意识的挑起一根面条来吃,“他和我说得最多的不是,不许跑出去。不许惹麻烦。然后他就很忙。回家也天天关在屋子里。我家房子很大,书房离我的房间很远,我永远只是看到他匆匆来去,想追过去都不行。”
“你爸真酷。”包大同感觉得出花蕾童年里地遗憾,自从知道她从小被关着,被疾病折磨着,心中总是对她有些怜意,此时叹息带歪了话题。以另一种方法解释那位父亲的冷漠。“我老子也是,每天唠叨得很,还经常把我扔在家里好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那时候我常想,他这一去是不是回不来了?不会死在外面吧?不会见不到吧?可是他一回家就会骂我不争气,不好好修炼,但到了晚上,我磨他给我讲一些除魔卫道的故事,他却只给我讲田螺姑娘的童话。”
“那你说的童话是什么?”花蕾很好奇。
包大同要的就是她转移注意力。因些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田螺成了精,爱上了一个男人,于是天天帮他打扫卫生和煮饭。结局不用我说了吧。自然是人妖之恋冲破阻碍,最终成功。那时候我天天想。要真有个田螺姑娘就好了,至少我找袜子的时候不用半个小时,偶尔也吃点人饭。当然了,真有田螺姑娘也看不上我才爹,他太难看,一定会看上我这阳光少年。”
花蕾抿嘴笑了起来,就知道他到最后一定会夸奖自己。
“田螺姑娘来了吗?”她随口一问。
哪想到包大同点了点头道,“她来过,但又走了,再也追不回来。”
他苦涩一笑,转过头,看着花蕾惊讶的脸,轻笑道,“还真是笨笨,这你也信哪,我胡编的。”他站起身拍拍花蕾的头,然后跑去书桌后闭目养神了。
他的行为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把椅子弄得晃当着,两条长腿架在桌上,两手枕在脑后。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在认真的思考。就好像他眯着眼睛时是最认真的一样。
可今天,花蕾却觉得他是在逃避什么?他刚才突然冒出的话不像是假的,因为他永远笑得坏坏的脸在那一刻如此严肃。眼神中有一种名叫悲伤的东西。
原来,他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那是什么呢?似乎和那田螺姑娘有关。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为什么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正想着,电话铃突然响起了,包大同习惯性的接听。但对文说话后。他一脸排斥的直接对花蕾说。“一个叫石界的人找你,这什么烂名子。”
花蕾连忙跑过去,生怕这两个人在电话里吵起来。她找石界,让他帮他们盯着在那四名死者身上有什么亲发现,警方的侦破工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另外还有那两名幸存者的最新情况。
她不想做杂志社的吉祥物,希望能在情报工作上帮得上包大同的忙,但石界的话却让她惊了。
“怎么了?”包大同一直在一边监视花蕾和石界说话时的表情,此时邮她脸色苍白,忙问。
“张小羽死了,就在昨天我们在酒吧调查的时候死了。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她——被吃掉了!”

第十五章 我看到一个鬼

张小羽所在的医院是一个名叫绿岛疗养院的地方,实际上是一间高级精神病院。
这回,花蕾不能再冒充病人了,在为她不可能装成精神病入院。于是包大同只好装成探病的家属混了进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弄到的病人信息。
至于他会不会被拆穿则根本不在考虑之列,毕竟这里的病人在精神上都多少有些问题,病人真说不认识他,或者有些惊吓的表现,都可以用对方的精神状况来做出解释。
而且,张小羽既然死了,保护她的警力自然也就撤了,警方之前对她周围情况的调查也已经结束,所以包大同进入的时候。医院相对平静,除了偶尔有病人发出奇怪的叫声。
张小羽是死在家里的,当晚家里有她和她三岁的女儿、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在一起。奇怪的是,除了张小羽,那个小女孩和两名警察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听到、看到、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是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那名女警忽然从梦中惊醒,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才发现的第五起凶案。
她不是一名初来乍到的年轻警官了,办过好多凶杀案,但当她看到犯罪现场的一刻,还是差点昏厥。
张小羽被吃了,尸体一片狼藉,连内脏也有被咬噬的痕迹。不过这女人虽然娇小,但想要在几小时内吃光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凶手在每块肉上都咬了一口,仿佛品尝大餐。每样只是浅尝。
这一现象传达出了游牧之神强烈的恨意和嗜血的感觉,这凶手尝到了杀人的快乐和人肉的美味,已经变得越来越凶残,越来越远离他杀人的最初动机。
包大同直觉的认为。等这六个女人杀完。他根本不会停手。一旦到了那个时刻。他选择猎物将没有迹象可循,受害者会越来越多,而逮到他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
那两名警察每天是轮流值班地,不会两人一起睡下。可凶案发生的时候。他们都睡得很沉。那个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的小女孩更是睡得香甜,在她的童稚美梦中。没有母亲在她身边被吃掉的可怕一幕。就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一件好事,而且凶手采取了措施,小女孩身上连一滴血也没有沾到。
事后,法医在死者的残骸和两名警察及一名小女孩体内没有发现任何麻醉的成分。但他们的身体机能却确实是在疲倦中,两名警官在检查时再度入睡,那小女孩更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警方认为凶手一定使用了某种未被科学证实的麻醉剂,但包大同却知道。凶手是施展了什么术法,让其他人陷入沉睡,好方便他执行自己地计划,或者是惩罚。
可为会么凶手对那六个女人怨念那么深。却没有伤害其他人呢?说是他潜意识中害怕警察勉强还说得通,但那个小女孩呢?游牧她和母亲睡在一起,对凶手来说不是近在咫尺吗?为什么不一起杀了。
在怨念这么深的情况下,亲近的人一般都会受到诛连。那么,是凶手“理智”?是小女孩不合他的口味?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据事先的调查,张小羽是个寡妇。
她的老公是一名千万富翁,于一年前因心脏病发死在一个妓女的床上。张小羽非常漂亮,在本市的一家医院实习时,遇到了这位千万富翁,于是从护校一毕业就嫁人了,她老公互后才被迫出来工作。
当年她嫁人时,引起了好多人的羡慕或者妒忌,因为她幸运的钓到了金龟婿,而实际上她也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这男人非常重男轻女,当张小羽生下女儿后,夫妻关系开始紧张,最后变得非常恶劣。
而她老公一死。她不仅受到了心灵上的伤害,在财产上也损失不少。因为那男人在生前转移了全部财产,留给她的不过是一栋房子、一辆车子和为数不多的存款。
为了应付生活,她只好在朋友的介绍下到绿岛疗养院工作。孩子白天由保姆照顾,这样过了一年,她现在打算把大屋和车子卖掉,换一间小的房子,母女俩生活起来不用支付那么庞大的开支。
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人不幸的。
包大同调查完毕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这给他开阔了一条思路,决定集中注意一下这六个女人的感情生活,也许从中会发现有引起凶手杀人的动机或者线索。
还有那个经常会诱发交通事故的街心公园,以及肾病医院和妇产科医院的急诊部门、甚至两个相邻的尸房。都有让他好奇的地方。
“你叔叔的暴力倾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欢乱跑。”游牧护士长道,“就像前两天他半夜爬到七楼顶上去,结果摔下来,幸好六楼有一个伸出来的阳台,他只是摔断了腿,不然会出大事的。”
包大同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望着躺在床上的断腿中年人,心中懊恼为什么要冒充他的家属?害他天天被护士长、医院的行政人员不停进行洗脑式谈话。
为了和护士们了解张小羽的情况,游牧之神他最近非常勤快的来探望叔叔。之所以选这个人,是因为从他的材料上看,他没什么亲人。很少有人探望,唯一的侄子已经半年没露面了,这样他比较好蒙混过关。
可是医院对他的到来比较慌张。因为“叔叔”不久前摔断了腿,虽然是他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摔的。但这是精神病院,医院本来就有看护病人的职责,造成病人受伤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他们管理不善。
本想着这病人长年没有人来探望,神不知鬼不觉给他医好就算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侄子,看样子还很精明。院方怕引起巨额赔偿的医疗纠纷,所以不停的派人对包大同进行魔音轰炸。
包大同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决定给这“叔叔”讨个说法,不能让医院如此忽视病人的权利。而这种事情给前律师小夏办理就可以了。
“我不是自己摔下去的,我是看到了一个鬼!嘘,别说出去,他会来杀我的。”包大同还没说话,叔叔突然低声道。
第十六章

叔叔突然出声,神情又那么神秘诡异,吓了那护士长一跳,随取出白着脸对包大同道:“病人在精神状况上出现反复,这是正常的,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理解,我理解!”包大同打断护士长的长篇大论,“我不会真的以为这世界上有鬼的。不过。请让我和我叔叔单独呆会儿好吗?”
护士长显然有点被叔叔煞有介事的怪模样吓到了。当然巴不得马上离开。而包大同等她一走,就立即坐到床边道,“您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叔叔的反应有些迟钝,眼睛瞪着,似乎在理解他的话。包大同安静的等着,明白虽然有精神疾病的人时常会出现幻觉,但很多病人发病会有间歇性。也就是说,就算是精神病人。也有清醒的时候,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未必没有事实。
“我啊——”叔叔拖长了声音,音量相当小,听得人心并没有毛毛的,“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忽然感觉有人推我。我一睁眼。看到床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影子?您不认识?“
叔叔茫然的愣了半晌,瞪着包大同不说话,脑子根本转不过弯。
“没事没事,继续讲吧。”包大同温言道,心里怪自己打断了叔叔说话。对于这些精神异常的人来说,打断他们,有可能他就再不讲了。
好在叔叔在哼哼了几声后又开始说:“她会飘啊,裙子一摆一摆的。我最恨人家打搅我睡觉,就生气的跟在她后面走。开始她一直在走廊里逛,然后不知怎么就开门出去了。”他说到这儿又停了。本应该木然的脸上流露了同丝恐惧。
这家疗养院里住地大多是轻度精神病患者。并没有铁门一类地东西,但病房外也有加了两道锁的防护门,晚上关闭时。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那么,那个影子是怎么打开门地?
防护门开了,院方肯定以为是值班护士疏忽。忘记锁门,据说那名护士已经被辞退,但他一直声称自己冤枉。为此气愤的砸坏了院长办公室的玻璃,这是包大同旁敲侧击听来地八卦,目前无法证实。
但如果那飘着的黑影不是叔叔的幻觉而是灵体地话。她本不需要开门就可以出入的,她费力做这种事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想让人跟上她。
那她是想说什么呢?还是想带人看什么?或者单纯的只想害人?如果是有怨灵害人,为什么绿岛疗养院以前没出过这种事情?
“她上电梯了!”叔叔在愣了半晌后忽然神情亢奋的高叫了一声,这回包大同都被吓了一跳,又忘记不能打断他话头的事。问了一句。“后来呢?”
但叔叔并没有受影响。继续说道。“我追过去。可是没追到,那我就跑楼梯。她在欺侮我,以为我不敢追忆,哈,老子怕谁。可惜我不认得路,就是一直跑,她也一直在我前面。我总差几步就追上她,可是她忽然回过头来——”叔叔打了个寒战,“一脸血,都是抓过的血道子,好像要咬我!我怕。我怕。才往后退了一步,就摔下去了。腿断了。腿断了。”他开始哭泣。
包大同笨拙地安慰了一会儿,脑子里却想着叔叔遇到的事。
照理说,这么处心积虑的引人到顶楼,一定有缘故。如果想杀人,就不会把叔叔逼到六楼有阳台伸出地那一面。从其他三个方面摔下去。怎么也会摔死了。
可是,黑影引叔叔上顶楼是什么意思?如果虽要提示人们知道什么。这个选择实在是不高明。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呢?
那么,假设黑影是张小羽呢?
叔叔断腿的那天正是张小羽被杀的那天。因为叔叔是在早上被发现的,所以不知道他是几点从顶楼掉了下去。但是假设张小羽被杀后发现了凶手的秘密,又魂魄将散,她就只能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随便找到谁来帮助她。
也许,她是要留下线索。
从前几起凶案来看。这凶物不仅伤害人的肉身。连魂魄也不放过,被害者的魂魄都被凶气震散了。而张小羽因为是个母亲,女儿就在她尸体的旁边,或者这点意识让她灵魂暂且不散,能够跑来自己熟悉的地方,给无论遇到的什么人一点提示。
她也许指望警方会查到这一点吧,毕竟因为连环凶案的关系,警方对几家医院的调查相当详细。
想到这儿,他跑到顶楼去看了看。
这是一幢七层的大厦,因为地处偏僻,附近也没有高大建筑物,所以视野很好。他吸了吸鼻子,感觉楼顶上没什么可疑的迹象,那么张小羽是让别人注意医院的周围吗?
举目四望。医院四周是几家工厂,看来气场很正常,并没有妖邪之气透出。不过当包大同看到东南方一片低矮的院落时,心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很浅很淡。但仍然让他轻咦了声,随即轻喃道。“不会吧?”
急忙出了医院,到那个疑点的地方近距离观看,除了狗吠声,没有发现异常。
是他能力太弱了,还是这地方与案件根本无关?张小羽这么做,只是一个单一的预示?仅仅因为这地方和那凶物有一点点勉强的联系?
假如那黑影真是张小羽,假如她只能用这种办法提供线索。那么他有点明白凶物的来厉了。
可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他跟着他老爹捉鬼除妖也有很多年了。从来没遇到古怪事这么集中出现过,上回是吊死鬼重返人间,这回又是这种情况,这些事件背后有联系吗?
又在医院呆了会儿。包大同回到杂志社。和花蕾一说,花蕾叹气道:“可惜那五个女人连魂魄也震散了,目击鬼魂也没有一个,不然你借阮瞻的残裂幡使使,把他们拘来审审就行了。”
“当我是包公啊,还审鬼?”包大同一笑,“再说了,人死后就应该去往另一个世界。谁也没有权利打扰。除非他们自己想找人帮忙。如果直接提审鬼,当然方便多了,但是这种打扰会增长他们的执念,阻止他们离开的脚步,次数一多,人间各道就乱了,所以我学道的那一天,我老爹就警告过我,人的事,还是由人力解决。而下面,我们要去最后一间涉案的医院,本市的肾病专长科医院看看了。”
“你不避讳警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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