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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运道宗师》之棺材赌场——小伙计守灵怨气女尸

  第六十七章 铜山孤岛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刃醒了过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水,黎明的阳光穿过了云层,把水面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游鱼不时跳出水面,鸬鹚于湖中寻食。杨刃定了定心神,他最担忧的便是许铃心,起身四顾之后,终于在五十米外的沙滩处找到了她。

  “铃心……”杨刃轻轻摇着许铃心的肩膀。
  许铃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她只记得昨日落到了暗河之中,可是怎么就躺在了这片沙滩上,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死里逃生的两人并排坐在了一起,想了许久,才弄明白了此中的缘由。眼前的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水就是微山湖,昨夜的那条暗河的河水最后一定注入了湖中,所以两人才会在误打误撞之下被水流推到了这里。

  稍事歇息后,杨刃开始打量所处之地,他站在了山峰之上,终于无奈地确定这里竟然是一座无人的荒岛。岛上除了光秃秃的石山以及齐膝的杂草外,就很难看到什么生灵了。杨刃再次回到许铃心身旁的时候,她却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难道知道这里是一座荒岛吗?放心!我会想法子离开这里的。”
  “不是,我身上带着几小瓶薰衣草香精!可是其中一瓶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哎!”杨刃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许铃心还会为此事烦恼。
  “一定是掉到暗河或湖中了,真可惜,那是普罗旺斯的香型!”
  “没关系,回去了我再给你买!”

  “嗯!”许铃心点了点头道,“这里和陆地隔得太远,要游到岸边的话几乎不可能。不过微山湖中来来往往的船只肯定很多,所以只要点燃篝火打出信号的话,就一定能够获救。”
  “娘子果然聪明!”
  “杨刃,”许铃心瞪着杨刃,正色说道,“你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一枪崩了你!”

  许铃心的话语十分的笃定,杨刃只好老实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杨刃点起了一堆篝火,又到荒山上逮了一只野兔。
  也许是这几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或许是许铃心的态度有点冷漠,从清晨到傍晚,杨刃什么话都没有说。许铃心看着沉默无语的杨刃,反而有一点不适应了。心中嘀咕道:“这个家伙虽然口无遮拦,但也算是一片赤诚,我早上的话似乎重了点!”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许铃心主动说话道:“你其实也不算很坏,就是行为举止像个小混混一样,一点也没有绅士的风度。”

  杨刃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就是个小混混,只是你忘了罢了!实不相瞒,我去西洋留学没多久,就因为不适应那种生活,偷偷休学了。不过在西洋的四年,我也没闲着,学了许多感兴趣的东西。当然由于在学校里待的时间不多,所以就成不了绅士。”

  许铃心撑起了下巴,她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有点害羞地说道:“我其实喜欢那种看起来整齐干净、有学识、有修养,如同绅士一样的男子。”
  杨刃看了看身上已成布条的衣裳,想着自个儿油腔滑调的性格,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和许铃心喜欢的样子相隔甚远,心中不由产生了落差,他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

  许铃心也体会到了身旁人心理变化,便又岔开话题说道:“你觉得奇怪不?微山湖中过往的船虽然很多,但是却没有船开往这里。有些船明明看到了我们打出的烟火信号,但却视而不见,毫无道义地开走了。”
  “我也留意到了,荒岛四周根本没有暗礁,船只应该可以靠岸。那些过往的船只避开这里,也许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也许吧。”许铃心突然转过了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杨刃,温柔地说道,“你不要不开心了,你这人除了常常不正经、爱惹人生气外,其实蛮好的。”许铃心好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有一点不好,竟喜欢逛窑子,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杨刃现在明白了,许铃心原来是在意这个,刚想开口解释的时候,湖面却有数艘大船,排成了一列,向荒岛驶了过来。

  “杨刃,快点燃篝火!”许铃心站起了身,朝岸边跑去。
  许铃心起身离开之时,在她身后的沙滩之下露出了一个密封很好的小瓶子,正是那瓶遗落的普罗旺斯薰衣草香精。
  杨刃弯腰把香精拾起,正想还给许铃心的时候,却发觉远处那几艘大船来得有点不寻常,于是大声嚷道:“铃心,等一下,那些船有点古怪,我们看看再说。”

  不多时,大船到了岸边,绕着湖岸行了一里多水路后,才在一处隐蔽的峡湾中放下了船锚。杨刃和许铃心一直跟在船队的后面,这处峡湾方才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

  忽然之间,船上鸣响几声枪声,就像是打招呼一样。旋即一大队训练有素的军人从船上走了下来,那打头的军官杨刃十分熟悉,竟然是在拍卖会中打过照面的张元昌。张元昌是奉系军阀张宗昌的手下,常常以张宗昌代理人的身份四处活动。微山湖本就处于山东和江苏交界之处,湖水的北面就是张宗昌的地盘,湖水的南面则是孙传芳地盘。这敏感的地点出现了敏感的人,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张元昌走到了一处崖壁前,轻轻地敲了几下。旋踵,崖壁中出现一道暗门。一群黄衣男子簇拥着一位年老的妇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杨刃瞅了妇人一眼,当下大惊,她竟然就是卜帝的手下,元宝婆婆。难道这里就是卜帝的老巢不成?
  两边的人马见面后,互相打着招呼,十分熟络的样子,不一会儿张元昌和元宝婆婆携手走进了暗门之中。张元昌带着的那些手下,则不断往返于岸边和船上,把一个个木箱子抬到了山洞里面。

  奉系军阀竟然和卜帝早就相识,这大大出乎杨刃意料。他趁着两名军士不注意,偷偷敲昏了他们,和许铃心换上军人的服饰后,也混进了山洞里。此时太阳已然落在了西山之下,山洞里每隔十步就在墙眼处插起了火把,越往里面走就越能感觉扑扑的热浪,类似打铁的声音也不时传来。杨刃拉着许铃心偷偷离开了队伍,爬到了洞穴高处,于一个石钟乳后藏起了身形。

  杨刃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里面到处都是赤膊劳作的壮汉。一个十来米的高铜炉耸立其中,高高的烟囱直升而上,从天窗处探了出去。在山洞里面还铺设了许多轨道,拉着矿石的矿车直伸到洞穴更深处。最奇怪的是在山洞的正西方供奉着一处祭坛,祭坛上供奉的既不是佛像也不是神像,而是金陵塔的微缩塑像。

  这个山洞究竟是矿山?锻造厂?祭坛?或者三者皆是?
  张元昌拍了拍手,兵士们打开了木箱,里面装的都是明晃晃的银元。
  “元宝婆婆,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卜帝在哪里?”
  元宝婆婆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我家主上就在那里。祭坛的旁边,有一位青衣男子背身而立,当他慢慢转过身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带着的青色面具。

  杨刃终于见到了杀父仇人,心潮不免澎湃激昂,可是此时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清楚,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依旧一动不动。
  第六十八章
  铜钱镇魂

  张元昌走到了卜帝身边,拱手问道:“卜帝,您老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卜帝虽然戴着面具,目光依然凌厉,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座铜山岛位于微山湖中,属于几方势力都管不着的地方,老夫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

  “您老人家果然不愧是一代术数大师,想得真周到!想必大师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军阀征战一方,南方革命党人又蠢蠢欲动,料想不出半年之后他们就要举兵北伐。我家张大帅十分担忧眼下的局势,恳请卜帝从中多多协助!”
  听到此话,卜帝沉默不语,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三百年了,三百年的大限又到了,天下又乱了。也许当初我们真的应该在这个时候去金陵塔!”

  张元昌不知道卜帝在说什么,只好迷惑地看着他。卜帝回过了头来,淡然说道:“三年前,你们奉系和直系第二次大战,接着便入了关。到最后你们张宗昌大帅占据了山东省,成了省长,一时间多么意气风发。那时候我曾与他碰过一次面,告诉他,三年后时局会大大不同,可是张大帅却没有把老夫的话听到耳里。一个月前,我委托阁下办一点事。希望你竭尽所能在拍卖会上买下红木盒,哎,没想到你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橡胶园,把红木盒让给了杨刃。事到如今,南方革命党又要北伐了,张大帅这才想到了我!”

  张元昌尴尬地笑了笑,道:“还好卜帝神通广大,又把红木盒取了回来!杨刃那小子狡诈多端,根本就不想把橡胶园卖给我,老子早就恨不得结束他的小命。这次张某来见您老人家,一是给我们张大帅带话,二是给您老赔不是的。来人啊,把箱子抬上来。”

  卜帝根本没留意张元昌说什么,他口里不停地念道:“杨刃!难道他真的就是杨天的儿子?当年我们斩草不除根,没想到就酿成如此祸端!”
  “卜帝,杨刃只是个小子,比您老差远了,为何你好像对他颇为顾忌?”
  “你不明白!”卜帝摇了摇头,他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杨天临死之时,曾说二十六年后会有人替他报仇,难道报仇之人就是杨刃吗?

  张元昌上前走了一步,不解问道:“卜帝,红木盒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有了木盒里面的东西,你、我还有张大帅才能高枕无忧!”
  元宝婆婆拍了拍手,五名黄衣男子便把五个红木盒恭恭敬敬地摆到了祭坛之上。卜帝手摸着摆在最中间的红木盒,轻声说道:“今日乃是乙亥日,吉向西方,利开地动土。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今天。”

  “哦?”张元昌一脸迷惑的样子,他也想看看红木盒中的东西。
  卜帝走到了祭坛之前,点燃了三炷香,一番祷告后,又把手放到了红木盒上。众人屏住了呼吸,就等着红木盒被打开的那一刻。红木盒中虽然机关众多,但是根本难不倒卜帝,只见他双手不停拨拉,咔嚓一声,红木盒便嘭的一声弹开了。霎时间,一股白烟从木盒中蹿了出来,可是飘到半空后,又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一下缩到了木盒里面。当白雾渐渐地散去后,所有的景物渐渐清晰,在那玉托之上,放的竟然是一枚铜钱。

  卜帝把铜钱拿到了手中,感叹道:“雍正通宝的母钱,终于属于我了!”
  张元昌看着铜钱,疑惑地说道:“这个铜钱有什么用?”
  卜帝指着其他四个红木盒道:“不但铜钱有用,连这些红木盒也有用。没有这些红木盒,就没有东西能镇住里面的铜钱。若不是这样,清朝的五位皇帝也不会如此耗费心思了。”

  “哦?”张元昌依旧不甚了解。
  “木盒里面的铜钱非比寻常,它不是一般的铜钱,而是母钱!”
  躲在钟乳石后面的许铃心推了下杨刃的胳膊,小声地问道:“怎么这里有五个红木盒,其中一个不是在你府上吗?母钱又是什么?”
  杨刃想了想道:“家里面的红木盒估计是仿造的!母钱就是铜钱的模具,所有的铜钱都是根据母钱翻砂铸造而成,是万钱之母。”
  许铃心点了点头。

  洞窟中的张元昌又问道:“大清皇帝为何要把母钱放到红木盒里面?又把木盒埋在金陵塔下!”
  卜帝摆了摆手,道:“不是放在金陵塔的下面,而是放在金陵塔四周。大清皇帝虽然费尽了心思,但是却没有进入金陵地宫之中。金陵塔是镇气之所,那地方地气纵横,江南之所以自古繁华,或多或少都和这股地气有关。所以只要把母钱埋在金陵塔四周,就能吸收地气,从而国运昌隆!”

  张元昌不可思议地说道:“真有此事?这些母钱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将军可以摸摸看!”
  张元昌迷惑地摸了其中一枚铜钱,突然间,他的身体就像被雷击了一样,浑身抖个不停,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冷静了一下,张元昌又伸手摸了摸其他几枚铜钱,那其他几枚铜钱中也传来了同样的感觉。

  卜帝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元昌,轻声问道:“张将军有体会了吗?”
  张元昌瞪大了眼睛,迷惑地说道:“摸到铜钱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站到了山顶之上,看到翻腾的云海一样,正当你沉醉其中的时候,云海却变成了乌云,一股冷风便袭遍了全身,让人不寒而栗。说实话,我再也不想碰这个东西了!”

  “你再多碰一会儿,魂魄就会散了!”卜帝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干将莫邪怎么铸造宝剑吗?”
  “这?”干将莫邪的故事,几乎世人皆知。相传干将和莫邪领了王命,要铸造宝剑,结果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也毫无进展。走投无路之下,莫邪投身炉中,宝剑乃成。

  想到此点,张元昌惊诧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母钱铸造的时候,都有活人祭祀过?”
  卜帝叹了一口气,冷然道:“每个人都是别人的祭品,作为万钱之母的母钱怎会少了活人祭祀这一环节?在这里的每一枚母钱里面都锁着一个冤魂,由于冤魂死时怨气太重,加之几百年来都埋在金陵塔下,吸收了诸多地气,所以这样的母钱灵性才会更大。”

  张元昌看着这五枚母钱,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些铜钱里面真的锁着
  冤魂?”
  “实不相瞒,这些冤魂如果从铜钱里跑了出来,就是老夫也只能全身而退!十年来,我费尽心思才找到了其中四枚母钱。虽然只有四枚母钱,但是根据母钱锻造出来的铜钱已然有了不少的灵性,要不是这些铜钱,我不能驱动
  纸鬼。”

  “那第五枚母钱又有何用?”
  “五帝钱的五行属性各不同,所以少了一枚铜钱的话,那么纸鬼就会出现对应的破绽。如今最后一枚母钱也找到了,纸鬼有五钱护体后,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张元昌听到此言,便拱手祝贺道:“恭贺卜帝达成心愿!”
  卜帝走了几步,又道:“你家张大帅只要有纸鬼相助,那么在战场上就会无往而不利,平定天下,也指日可待。不过我希望张大帅成了大业后,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卜帝转过了身子,直视着张元昌,沉声说道:“把金陵塔交给我!”
  “金陵塔?”张元昌皱起了眉头,道,“相传金陵塔里面藏着五德生克的终极秘密,关系着天下的兴亡,难道卜帝也对江山大业有兴趣?”
  “哈哈!”卜帝笑了几声道,“老夫想要的不是那些东西,如果你家张大帅能答应此事,那么我就会助他夺得天下!”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那好,我就大着胆子,替我家大帅答应此事!”
  杨刃听着两边的阴谋,身上不由冷汗直流。卜帝想进金陵塔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他不是去过金陵塔了吗?难道五德生克石还在里面?不过杨刃也明白了,无论是他看到的白衣鬼,还是铃心看到的红衣鬼,都是为了铸造母钱而死的冤魂。这两三百年来,他们一直困在母钱之中。如今真的要让卜帝铸出所有五帝钱的话,那么纸鬼就没有了破绽,这以后的天下局势说不定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张元昌把此中的利害关系又想了一遍,发觉是有赚无赔,便乐道:“卜帝,那还等什么?如今第五枚母钱已然拿到,那还不快点铸造铜钱?”
  卜帝冷然道:“此等鬼神之物,岂是这么容易铸造的!我用其他四枚母钱铸造五帝钱的时候,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面面俱到!”
  张元昌看了看卜帝,又看了看铜炉,疑惑道:“现在还缺什么东西?你不是说今天是黄道吉日吗?”

  “一是缺人,二是时辰未到。”
  “缺什么人?”张元昌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道,“难道缺的是祭炉之人?这人又在哪里?”
  卜帝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目光投向了杨刃和许铃心藏身之处,他大手一挥道:“所缺之人,就在那里!”
  第六十九章
  生死之间

  听到卜帝之言,所有人都转过了身。杨刃没想到行踪早就被卜帝发现,拉着许铃心的手便想逃走。谁知张元昌的手下一下都围了过来,他们举起了枪,对准了两人。杨刃试探性地踏了一步,耳旁就响过了嗖嗖的子弹声,脚下一下多了几个弹坑。

  “呵呵,大家好!”杨刃笑了一下道,“不打扰你们开会了,大家不用
  送了!”
  张元昌乐呵呵地看着杨刃,轻声说道:“杨少爷,你只要再往前走一步,那么我保证,你的身子马上就会变成马蜂窝!”

  “嗯,我相信。”杨刃今夜的对手不再是傻乎乎的纸鬼,靠胡言乱语肯定是不行的,他看了许铃心一眼,两人齐声叹了一口气,都举起了手,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过了一会儿,两人被绑在了木桩之上,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

  卜帝在金陵塔塔像前摆起了祭坛,一番祷告后,又把五枚母钱放到了供桌之上。法事作完之后,便有几人点燃了铜炉下的炉火,滚滚的浓烟顺着烟囱直冲天际,遮住了美丽的星辰。铜矿石也在大火之中慢慢熔化,不过一时半会,杨刃和许铃心就会被丢到火热的炉水之中,变成新的亡魂。

  此番的境遇是杨刃从来没有遇到的,他的对手是卜帝和奉系军阀,无论哪一方面自己都落在了下风。
  “铃心,我连累你了。”
  许铃心摇了摇头,说道:“生死有命,我也是为了打探爹爹的消息而来这里的。”

  “铃心,你也许觉得我太过莽撞,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许铃心听到此言,既感动又悲伤,可是此时此刻又能做些什么呢?

  杨刃转过了头,对着卜帝喊道:“卜帝,我自知将死,也不向你求饶,但是想在临死之前,打听一件事情!”
  卜帝听到此言,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情?难道是关于你爹爹的事情?”
  “我都要死了,爹爹的事情,死后自然可以问他!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否知道铃心爹爹的下落?”

  卜帝看着许铃心,问道:“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他叫许川,我是她的女儿许铃心。”
  “许川?”卜帝疑惑地说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我的爹爹也有过一个红木盒,木盒里面的铜钱还封住了一个叫樊红菱的红衣女鬼,十年前爹爹拿给我看过!”

  卜帝眼珠子转了两下,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哈哈……你竟然是他的女儿,这个老家伙果然对谁都不说真话!”
  “你知道他吗?爹爹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小姑娘,本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今日之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就是你爹爹来了,也不成了。”

  杨刃接话道:“卜帝,你放了铃心吧!你害死我就行了,何必再害不相干的人?我肉多骨头多,一个人进炉子,就可以铸出铜钱了。”
  “不相干的人?”卜帝突然指着脸上的面具说道,“你们想不想看看我面具后的样子?”

  杨刃愣了一下,卜帝慢慢地摘下了面具。当两人看到卜帝的真容后,都惶恐地张大了嘴巴。卜帝的模样就如同被大火烧过了一样,根本分辨不出
  五官。

  “你们知道吗?我也曾有过俊美的面容,可是今天却只能戴着这张面具见人,这就是你们的爹爹害的!”
  “金陵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金陵地宫里,有很多你不该知道也不该看到的东西!算瞎子为什么会瞎了眼睛,杨天为什么会死?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犯了天谴。”
  天谴?好虚无缥缈的事情,杨刃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这正如你染上了毒瘾一样,虽说明知害处,但还是难以自拔。其实对金陵塔知道最多的就是你的爹爹杨天,可惜他也正因为知道太多的事情,而死在了里面。”

  “我爹爹是怎么死的?”杨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是不是和五德生克石有关?”
  卜帝看了杨刃一眼道:“看来你知道的东西真不少,你知道天启大爆炸是哪一年发生的吗?”

  “是天启六年!也就是公元1626年!”
  “公元1626年,到现在差不多三百年了。三百年前,该发生而未发生的事情,现在都要发生!好了,我说得已经够多了,你们可以放心去了。你们昨夜毁了我那么多的黄纸人,如今该是补偿的时候了。”

  “等一下。”杨刃还想争辩什么,可是卜帝的手下却拉起了杨刃和许铃心背后的铁链,两人连同背后的木桩都被拉到了半空之中。在他们的身下就是滚热的铜水,扑扑的热气腾腾而上,两人一下子快被烤干了。
  杨刃看着许铃心,自怨自艾道:“都是我太大意了。”许铃心焦急地说
  道:“杨刃你不是会方术吗?怎么没见你用过?”

  杨刃皱起了眉头,在南洋几年,虽然算瞎子潜心教他方术。但是他也知道,无论哪一种方术最后都会反馈其身,造成难以避免的伤害。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拼死一搏了。杨刃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念道:“拜请本坛关圣帝。堪称五虎第一尊。……弟子炉前清香三拜请。关圣帝君速降临。神兵神将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杨刃请的是关帝爷,可是等了一会关帝爷却不能如约而至,想必是在和张飞、刘备斗地主,脱不开身了。在铜炉的下方,卜帝还在等待,他在等开炉的时辰,只要祭坛上的香烧完后,就可以把杨刃和许铃心丢到铜炉里面。
  杨刃眼见请不来关帝爷,便开始请另一个神灵,口中继续唠唠叨叨。眨眼的工夫,杨刃请的神灵从济公活佛到九天玄女不一而足,可是却没有一个神灵愿意答理他!

  杨刃此时叫苦不堪,他连最起码的神打斗都不会,难道还能和五帝相斗?情急之下,他又说道:“看来我请的神仙都很忙,那么无论是东洋的还是西洋的,或者是其他过路打尖的神灵,如若听见我诚心祈祷的话,就快点现身吧!杨刃还没有娶老婆,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刃真的请到了神灵,山洞外突然砰砰地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到此声,张元昌手下的兵士急忙跑了出去。紧接着山洞外传来了一阵枪声。正当洞中纸人以为解决了闯入之敌的时候,洞外的枪声却越来越弱,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
  卜帝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他抬头看了看天井,吉时就要到了,只要在那个时辰把杨刃和许铃心投入炉中,便万事大吉了。

  忽然之间,山洞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一大批石俑冲了进来。杨刃看到石俑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石俑来了,他们可能有救了,悲的是石俑也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闯入洞中的石俑,见到两人后颇为兴奋,一下子便冲了过来。元宝婆婆急忙拿出了火盆,片刻之后火盆中就跳出了无数的纸鬼。石俑和纸鬼,竟然又在这里交战了。

  天上的星辰正在变动着方位,突然之间卜帝大手一挥,杨刃和许铃心身上的铁链便猛然落下,眼看着两人就要落入铜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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