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嘶。”一声属于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是从爷爷身上发出的。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爷爷的胸口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黄光窜出在空中转了个头突然袭向了爷爷。
“扑哧。”血花飞溅,一把木剑掉在了地上,爷爷不由自主的身体被一种无可抗拒的极大惯性带着急速倒退直向身后的门板而去。
“铛”一声有力的回响,爷爷被扎在了门板之上,一只右臂硬生生地举着好象在诉说着什么不甘一般,这时我方才看到那贯入爷爷右臂的竟是一条刺目的暗黄色。
是那把由铜钱串成的七星阴阳剑,那把悬在蛊祖头上镇压蛊祖的乾清圣物,记得爷爷说过那把铜钱剑是属于三伯爷的,而此时却如此轻易的贯穿了他的右臂。
身后又传来那一声声属于鬼王的狞笑,听的我背脊上的汗毛如斗鸡一般直立了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幽魅般浮空的鬼王心头泛起了一丝凉意,我终于明白了赤睛鬼王的可怕,即便沦落了成为三界外人,世间游灵,前尘往事虽已是忘的一干二净但生前那种种本命神通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未有忘记,这就是天地的宠儿,堕落的神灵啊!
“咯咯咯咯… …”身后又是一阵诡笑如针芒附骨刺的我背脊生疼,我感到有一股言之不明的怪异感觉如同身边吹过的微风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刷过我的身体。
眼睛刻意往后一瞥吓得我连忙跑了几步离开了原位置,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起鬼王就那么直愣楞地悬在了我身后的一米处而且还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往过来飘。我因惊吓而极力张开的瞳孔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对上了他那双如血灌注的双目。
“咯咯咯咯… …”鬼王又是一笑,悬空的身体如同飘荡的烟雾就这么直接摇摇晃晃的飘向了爷爷。
“爷爷。”我顾不得细想什么,撒开脚丫子奔到了爷爷的身边整个身体扑到了爷爷的身上,转身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鬼王死命地咬住了嘴唇。我感到我的腿肚子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甚至连我的额头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我怕,真的很怕,可是看一眼身后爷爷那因巨痛而泛青的嘴唇,我反而坚定了站在爷爷身前的决定。我是怕死,但要我看着爷爷倒在我的身前倒不如让我先闭上眼睛。
一道身影携着一身素色道袍就这么悬空浮在了我与爷爷的一米前,一双血目不夹一丝情感如同未开化的野兽一般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我与爷爷,每一次的扫视都使得我的心就是那么的一突,好几次差点儿从嗓门蹦了出来。
终于他动了,他还是未能留手啊!踏在虚空之中一只手就这么缓缓地向着我与爷爷的胸口压来。我转头将头靠在了爷爷的肩上,我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一滴泪来得那么的突兀就如此的印在了我的脸上,我抬眼看了一下便见到爷爷仰头闭着眼睛,眼角处泛着莫名的晶莹。蓦然我心就是一酸,爷爷在被剑刺穿臂骨时都未流泪,却不想此时… …
眨眼的功夫,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只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胸前,甚至我都能看清那寸长指甲上残留的斑斑血渍。
“罢了,这就是命啊!”我眼一闭静静地等待着它的降临。
(二十一)
“吼… …”时间如同辗子里磨出的面粉一般,一点儿一点儿地走过。心跳声,还是心跳声此刻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再值得我倾听了,甚至我都可以感觉得到时间走过的痕迹但是当我闭上眼睛等待着,甚至我都已经预想到了那只带血的利爪是如何穿透我的胸口时,我耳边却荡起了一声凄厉的残叫,惊的我睁开了眼睛。
我额头一片冰冷,伸手一抹沾在手心力的全是汗水,原来活着真好。我怔了怔神回头向后看去,便见得一个黄色的光幕如同牢笼一般死死的囚禁住了鬼王,使他的那只利爪停驻在了胸前的几寸处。
我看到处在这片光幕中的鬼王双手时而抱头时而嘶吼,似乎是在经历什么痛苦万状的酷刑一般,看来短时间内他是不能脱困了至此方才心中一松,有余力向别处看去。
地面上那只铜镜静静地躺着,镜面上炫动着一种夺目的精光忽明忽暗,那困住鬼王的牢笼正是它所放出的,两只阴阳鱼如同活了一般在镜的正面缓缓的游动着,我眼睛微眯了一下想要看的更为真切,突然脑海中某个碎片闪过,我竟觉得这个铜镜好熟悉,好象爷爷随身带的那面铜镜。
我想起了那年爷爷与二伯爷共渡千万厉魂时交给我护身的那面铜镜越看越与地面上的这只相同。是了,是那面爷爷一直带在胸口的那面铜镜。一定是方才爷爷在倒退的途中这面镜子顺着那裂开的口子掉了下来而爷爷又没有察觉。
“吼… …”鬼王凄厉的嘶吼着,若非我已习惯绝对能吓掉半条魂,我感到背后有人拉了我一下,回头一看爷爷无力举着左手使劲的拽着我的衣襟将我往左拉。我侧了侧身让了开来,直直的瞅着爷爷只见他似乎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上的铜镜,近乎呆滞的哭道:“双鱼两仪镜,双鱼两仪镜… …原来两仪镜就是它,它一直在我的手中,三哥啊!原来两仪镜~‘天照’的修补之法一直在我手中啊!”语毕,泪如泉涌。
“吼… …”鬼王仍在不住的嘶吼与挣扎着,我抬头看了一下爷爷依旧目光呆滞的瞅着那只铜镜与其上游动的阴阳双鱼。“爷爷。”我轻轻的呼唤了他一声,待他回过神来,低语道:“该走了。”
“走。”爷爷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仍在挣扎的鬼王,眸孔一暗,紧抿起了那因疼痛而泛着乌黑的嘴唇,好半天方才咬着牙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挣扎中的鬼王道:“走。”
“爷爷。”当我双手攀上爷爷的右手想要扶他时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个事实,爷爷的右手就这么直直的被钉在了门板上一动也不能动,而那柄铜钱剑的尾部就这么明晃晃地显现在外,我不由地一呆看着爷爷心有不忍的道:“爷爷,你… …”br
“无妨。”爷爷的左手颤抖着攀上了右臂那半截显现在外的剑尾,双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看着右臂狠心就是一拔。/
一股血沫顺着伤口溅了出来,在空中盛开出一朵绚丽的血花,我看到爷爷的额边自拔出那柄木剑时猛然渗出了许多虚汗,那突袭的剧痛使得他的一张脸刹时煞白如纸。
血顺着爷爷手中的那把铜钱剑的边缘缓缓滑下,爷爷看了一眼远处嘶吼的鬼王与地上的那把木剑,伸脚就是一步跨出但却险些跌倒在地。我一惊,两步赶到爷爷跟前将他搀了起来。
爷爷带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就这样我扶着爷爷缓缓的来到了丢在地上的那柄木剑前蹲下身去将他拣了起来,替爷爷绑在了后背。
“三哥,对不起了。”爷爷对着不远处的鬼王弯下了身,眼角闪烁着数之不清的晶莹,似乎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中一般半天才道:“兄弟无能,不能祝三哥脱离苦海,只得先行一步了。”
“小四。”我扶着爷爷转什走了不过两三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唤,虽然依旧是那种冰冷如铁的语调不过从那声‘小四’中我却听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感,似乎有着言之不清的惊喜,不相信与疑惑,更多的却是恍惚。
“小四。”我心中一惊,难道说… …
(早上好,前楼)
(二十二)
在我还没从惊愕中反映起来时,爷爷已经挣开了我转头看着身后语调中带着说不出的惊喜哽咽道:“三哥!三哥真的是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记起小四了。”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一道身影静静地悬浮在了半空,那束囚禁鬼王的黄色光罩亦是犹如这半空中的尘埃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脚踩虚空,目光如电的盯着我们,但是当我看见这道身影时,心中一突一个箭步本能的窜到了爷爷的身前想要护住他,不料被爷爷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三哥。”爷爷摇摇晃晃的朝着鬼王走去,一步三摇。
“小四,真的吗?真的是你。”对面的鬼王言语中带出了一丝哭腔,虽然依旧是那么的刺耳。我看见此刻他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人性的光芒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爷爷,不知何时一行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了下来,那滑下的一抹红色竟是血一般的色泽。
“血泪。”传说鬼无形体亦无泪,厉鬼流泪心必已伤,而鬼王更是可以流出一种犹如血液般的泪液,世称“血泪。”血泪囊括了人世间的大喜大悲,至怨至哀,得此一滴除了心境明悟外更多的却是传说此物精华丰溢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气便可从阎王手中拉回你。
“血泪。”我心中一惊除了惊异于此泪的稀奇与珍贵外更多的却是想起了爷爷口头时常挂的那句话“厉鬼泪流,其性已善。”想到此我抬头一看确实发现三伯爷已经恢复了神智,因为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再也不是先前的那种赤如烈血的残戾反而随着血泪的滑出逐渐恢复了清明,到了最后只有那眼角的边缘还沾染这那浓如烈血的色彩,而那流淌的泪水也是逐渐的恢复了正常色,如一汪清水般覆在那血水划过的痕迹上直流而下。
“三哥。”爷爷摇晃着走向了他并且张开了双臂作出了一个就要拥抱的姿势,谁知他看见了反而惊的向后就是一退,对上爷爷那疑惑的眼神平伸出了双手抬到了自己的眼前看着那因被干渍的血痂而僵固的双手,良就颓然一叹语气中夹着一股久凝不散的落寞仰头道:“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易龙了!别靠我太近,那样对你不好。”
“三哥。”爷爷突然一窒看着后飘的三伯爷,垂下了头语气中带着一股久凝不褪的痛心道:“不管三哥编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我的三哥。是小四不好若是我早些来到此地也许三哥就不会… …如果我造些发现那面铜镜是‘双鱼两仪镜’也许大家就不会… …”
“两仪镜吗?”三伯也盯着地上那面铜镜发起了呆,许久一声苦笑,看着爷爷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失望地道:“小四,你一如当年还是那样的单纯啊!如果…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若真万事可以重来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怨魂厉鬼。说真的,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已经很知足了。这么多年来我放不下的,牵挂的一直是你啊!为了能等你归来,我放沦意识转成鬼体镇守鬼屋,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你。”
“三哥。”爷爷一阵啜泣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三伯爷摇了摇头,看了下爷爷眼神里填满了知足的色彩,道:“知道你的境况我也就安心了,不必一直耿耿于怀于‘天照’破裂四绝附体上,这就是命,你我躲不过的命啊!即使你知道这面铜镜是‘两仪镜’你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听我一句劝,别再因这件事而放不下,有朝一日当你知道真相时我怕你接受不了。”三伯爷看了一下头顶的屋板又是一声长叹,道:“还是容不下我吗?”
“三哥,为什么?”爷爷嘶吼了声,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当面的事真的如二哥所说非为天灾乃是人祸吗?到底是谁?”
“小心‘故人’ 。”三伯爷的语速猛然加快了许多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趁我还是鬼王之躯我送你们出去。”
“你的时间不多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呢?”
“以前因为这座祖屋有阵势庇护所以即便我成就鬼王之躯,仍是气息未露,未蒙天责。今阵外已经被人所破天罚即来,我是抗不下来的,即便我自身能抗下来他也不允许我活下来。”三伯爷的语速越来越快如连珠炮一般,猛的他就是这么一窒,仰头悲呼道:“来了。”然后抬手在我和爷爷的面前就是这么的一划,周遭景物如泡沫般破碎然后慢慢的置换了开来。
“小四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都错了,也许匠人说的对,力量不分正邪,只是取决于驾驭人的善恶。”一片迷幻,虽然看不见三伯爷的身影,但他的声音却如影随形紧贴我与爷爷的耳边。
“三哥!”不知何时我与爷爷竟出现在了祖屋后方的山上,爷爷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回音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中飘荡着格外的空寂。前方山谷下再也看不见那座陈色的古屋只有一团青色笼罩了近周,雷霆竟成了肉眼可见的形态如同苍龙一般一道又一道的轰击而下。
“爷爷。”我回了一下头看见在我和爷爷的斜后角竟端插着一杆杏黄色的小旗,约摸一巴掌大小,旗面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破”字,我不由大感怪异拽了下爷爷。
“星君破阵旗。”爷爷踉踉跄跄的来到了这杆小旗的身边,细细地瞅了几眼,猛然仰天一声大吼道:“谁?你是谁?为什么就容不下三哥?为什么要破开这外围的阵势。”
“轰隆。”一声巨响,自山下传来我和爷爷同时向意山下看去,那遮眼的一片青雾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片焦土还在徐徐地冒着青烟。
“没了,什么都没了。”爷爷跌坐在地上兀自流泪,口中呢喃着:“真的没了,这根本不是鬼王所历的劫数,天地不容,人为加重,你为什么就容不下三哥。”
时间如同漏斗中的沙粒就这么一粒一粒的漏过,不知过了多久爷爷的瞳孔中方才有了一丝神色站了起来望着下方的一片祖屋,自言自语地道:“三哥说小心‘故人’那会是谁?难道真的是他。匠人说过… …匠人又会是谁?赶尸匠?还是… …”
(二十三)
当我和爷爷回去时,已是月挂高枝,万家灯火,我看了一下头顶的天,有点儿恍惚我明明记得我们进李家祖屋时方才夕阳初坠,月色如霜怎么出来后才是月到中天,难道说我们进去才是一会儿所谓的时间飞逝只是心里的幻觉而已,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夕阳初坠,月色如霜已是两天前的景色。
门口泛黄的灯光拉扯出了一道狭长的影子投射在了地面上,有一个人正站在店外不住的朝这儿张望,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是旭杰,我问他为什么还不睡,一如从前的沉默这次更是惜字如金只是说了句“我已经这样等你们两天了。”便转身走进了店里,头都未回。
爷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内柔外硬,面如古井,还是放不开啊!这孩子性格过于孤僻,偏又不为俗世之人,难测后尘。”
当我走进自己房间时,扑倒在床上美美的就是一觉睡了过去。梦中我又见到了三伯爷,只见他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我血泪一个劲的往下滴落,而在他身后的暗影中却有着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一夜我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做着这样同样一个梦直至天亮。
“爷爷。”我来到爷爷的房门口推了推门,没有推开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无奈之下我只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但是半天都不见有所反应。不应该啊!我皱了下眉换作平常爷爷早起床了,为什么偏偏今天… …
眨眼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爷爷还没出来,我感到心中有点儿不安打算再叫爷爷时,一声轻微的门响爷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饭桌前匆匆扒拉了几口午饭然后抬头盯着我与旭杰,一直盯的我有点儿毛骨悚然是方才开口道:“跟我去个地方。”
一路向南,来到一个破烂的木屋前爷爷才停下了那前行的脚步,我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小屋,猛然心中一动记忆中的一个虚影与它合在了一处一丝不差,这是那个降头师老爷爷的家。
“这是李爷爷的家。”在我刚半信半疑的确定了这是那个降头师老爷爷家时,旭杰的一句话直接为我的猜测打上了勾。他向前走了两步出神地看着门前的木板,这时我才发现面前的木板上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竟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已经好多天没有清扫了。
“李爷爷。”旭杰大吼了一声,顾不得说什么发了疯一般的向着小屋里冲了进去,而爷爷则是略代诧异的看了一眼这地板上的一层浮尘,对我道:“我们也进去。”
进了里屋子我听到了阵阵的咳嗽声,顺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位老伯身下垫着一个靠枕,斜倚在床边,勉强上半身坐了起来,旭杰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旁,而也就是在我们看他的同时,此刻后者也直直的注视着我们。
“你们来了。”一道苍老略现虚弱的声音传出,似乎是吃定了我们会再来找他一般。
“先生,我们想… …”爷爷的话还没说全便被他挥了挥手生生的憋回了嘴中,打断道:“我知道你们应该已经见到易龙了吧!”
“是的,见到了。”爷爷肯定了下来,转而问道:“我们向想你打听一下‘匠人’ 。”
“匠人吗?”李姓老爷爷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似乎是陷入了深远的回忆半天才开口道:“那是个另类的家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还在南疆,如果你想见他应该还可以找的到。他的生命力是远比我与易龙旺盛,没看到我们两个老家伙步入黄土之前他又怎么甘心就此离去。”说着说着李爷爷就是万口血咳了出来,滴在了护在他身上的那床被子上那样的触目惊心,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盖的那个被套上有着一片又一片的枯黄色,是干枯的血渍。
“李爷爷。”旭杰连忙伸出手来抚着他的胸口眼眶中有着一团又一团的泪花在不住的打转,而他则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胸口上旭杰的那只手,示意旭杰放心,一双眼睛十分平静地瞅着我与爷爷。
“你受伤呢?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了你?”爷爷的眼睛盯着被单上的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微微有着一些动容道:“这几天你应该一直这样吧!没人知道吗?”
“不,是十几年的隐患,老来而发。”我看到他眼中的精光明显一黯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家人都避之不及,何况他人。再者天道往复,这就是降头师的命啊!”
“咳… …”又是一口浓血咳出,他目带留恋的看了一眼这座小屋然后伸出一只枯瘦到青筋都兀现出来的手掌,把旭杰拉到了眼前握住他的手有些不舍的道:“爷爷快走了,临走之前想留些东西给你,虽然不名贵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的上,但你愿意接受吗?”
“愿意。”旭杰含着泪点了点头。
“那好!闭上眼睛。”紧接着我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他那双青筋兀现的手掌竟然慢慢的鼓胀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流动血丝缠绕在他的手上借由指尖一丝一丝的窜向了旭杰的手心。
“嗯。”旭杰闷哼了一声,双眉隆起,看起来似乎很是痛苦但愣是没有发出声来。
“上苍无怜,天道有眼,精血欲散,转体固用。”李爷爷大喊一声,被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掀了起来落在了地上,瞬间他的一双手掌焕出了刺眼的红光一双眼睛竟凸了起来,全身似乎有泄之不尽的精火一般全涌向了脸部与手掌,除了手掌眩出那刺眼的光芒外他的脸部也象是燃起了火焰一般变得赤红异常。
“啊!”我听到旭杰一声残叫就想上前帮他,猛然间感到肩骨一痛,一双枯裂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头,我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爷爷正皱着一双眉头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轻语道:“再看看吧!这个事你帮不了,也不能帮他。”
“啊!”又是一声残叫,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哀嚎我看到旭杰的脸猛然一红,紧接着眼睛一闭便向后倒来,与此同时那炫动于手掌上的红光亦是一闪如同燃尽的蜡烛一般无力的扑腾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旭杰。”我大喊了一声跑上前去趁他还在摇晃其间从背后抱住了他,我看了看床上的李爷爷只间他也是无力的跌在了身后的靠枕上,一双眼睛中再也找不出初时的那种活力只有不尽的灰色。
“你这样做也许是害了他。”爷爷看了看旭杰,转身朝着床榻上的老人道:“这股力量对他而言也许是祸非福。”
“哈哈… …”老人大笑了起来,语调中有着一种隐藏不住的苍老与艰涩,用一种嘶哑的声音道:“也许匠人说的对,力量又怎么会有明显的正邪。降头虽是三大邪术之一可他,我愿意相信,这孩子本性不恶。”
“又是匠人?”在老伯说出匠人时,我明显的看到爷爷的眉头皱了下。
“我的大限到了,黄泉道口也已经打了开来。”老人看着爷爷眸孔就是这么明显的一黯,然而那双目中逼人的精光却是未曾褪去,盯着爷爷虽则语调嘶哑其中却包含着满满的真诚,说道:“请求你个事!别告诉他我今日的死状,我想让他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活着。”
老者话刚说完,瞳孔便是一凝,彻底的断了生机紧接着我便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画面,我看到他的皮骨在我的眼前就这么生生地瘪了下去,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时间一分一分的推移着,慢慢的床上躺着的再也不是先前那个有血有肉,有说有笑的活人反而成了一具僵直的骨架,只不过相较于其他,这是一具蒙着一层干绉的人皮的骨架,眼眶中悬着一双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大眼,象鱼一样的凸了起来。
“啪… …”我一只手架着旭杰空出一只手来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下去。一声翠响,有点儿痛,我竟然感觉到了疼痛,这不是梦。我发呆的看着床上的这具人干嘴角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苦涩,这是真的,方才眼前的这一幕必不是我的梦。
“唉!”爷爷一声叹息走到了床前看着双目圆睁的李爷爷,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他顶起的眼皮上,轻轻的往下一扒轻声道:“一世随心,英雄迟暮,你放心的去吧,他我会好生照顾的。”
爷爷来到我的身边从我手中拉过了旭杰,看着他道:“天生阴体,内寓蛊祖,如今又得降头师毕生真传,也不知你辛还是不辛,有时候本事越大背负也就越大啊!”
爷爷说着将手指伸到嘴里轻轻的咬破了开来,将一根沾血的手指顶在了旭杰的额头正中,指如笔走龙蛇,顷刻之间一个奇异的符字便出现在了旭杰的额头正中。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也只能如此帮你了。我已用四象封印将你体内的这股力量封在了你的体内,随着你年岁的成长会逐渐破封这样才能被你完全吸收,希望我是对的吧!”爷爷抬起了头,用一双忧郁的眼睛注视着门外的那片蓝天。
(二十四)
三天了,旭杰已经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了,自那天他回来后知道李爷爷去世的消息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间一步,我不知道究竟是否看错但是我记得当爷爷告诉他李爷爷的厄耗时,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一股绝望的灰色,与我所想有点儿出入他并没有哭着喊着或者闹着怎么的,他只是用那种灰色的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我与爷爷拖着一道狭长的背影什么也没说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天来我除了感到孤寂外还是孤寂,与旭杰相同自打从李家祖屋出来后爷爷亦是将自己关到了自己的小房中一个人细数着流年的伤悲。这天我没怀带任何的希望只是与往日一般的打开房门却看见有一道身影独自一个人蹲在墙角处不知在干什么。
“旭杰… …”我本想呼喊他的名字却有一双大手拖在了我的肩头,我感到了这手心熟悉的温度这是爷爷特有的。爷爷用手指顶在唇间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着大厅墙角处蹲着的旭杰对我小声道:“看他脚边的地上。”
我眯起眼睛向着地上看去,只见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木头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具巴掌大小雕刻很粗糙的木头人,而在他的身边我又看到了一片木屑的飘起,我懂了那个应该是他所雕刻的。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头,我转身一看还是那个禁声的手势只是他的眼睛一个劲的向外瞟着,示意我跟他到外面去。我看了看旭杰,又看了看他跟在了爷爷身后向着外面走去。
“爷爷。”刚踏出店门我便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急忙开口。
“是不是很惊奇?”
“嗯。”我如实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好奇的问道:“旭杰他在?”
“看清他脚边的那个木雕了吗?”爷爷问我。
“嗯,看清了。”我道:“那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他弟弟而他正在雕刻的那个应该是那位死去的李姓降头师。”爷爷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他再度抬头时却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那刻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我至今都形容不出来,我只能说当我看见他那个眼神时我突然有了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似乎爷爷他是将心间的整个伤悲都填充在了双眼之间,让人一看到他的双眼就有种莫名的心酸,一种想哭的感觉。
爷爷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将心扉间的浊气给整个呼尽一般看了一下蓝天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旭杰手中拿的那两块木头该是桃花心木,传说直心充实的桃花心木有避邪通灵之效,可将宿者的一缕精气召来宿于其中,旭杰这是在以他的方式来纪念自己的亲人啊!他是想如此让自己所在乎的永远陪在身边。呼… …”爷爷又是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降头师虽则命格多苦,老来却有人如此对待却也罢了,他年又是否有人会如此待我… …”
“爷爷。”我摇了摇他的手臂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道:“你还有我啊,爷爷… …”谁想我的一番话换来的却只是他的一声苦笑与一阵的摇头,看着我道:“你不懂的孩子,降头师虽苦仍有亲人,家可言,我是四绝的命啊,”
“四绝到底… …”
我本想问爷爷谁想我的话还未开口,爷爷便已拦断用一种不容否决的语气对我道:“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带你见一个人。”
“谁?”我本能的出口。
“匠人。”
“哦。”我不情愿地支了一声,向着房间走去,虽然我仍有一肚子的疑问我还想再问,但爷爷那不容否决的语气却让我打断了一切的想法,只能向着房间走去,在我转身之际我听到爷爷似乎小声道:“孩子,你还太小不明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爷爷这一生背负的太多几,而当你得知时,那时或许我已不在了。”
“四绝的命到底是什么?”
那刻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我至今都形容不出来,我只能说当我看见他那个眼神时我突然有了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似乎爷爷他是将心间的整个伤悲都填充在了双眼之间,让人一看到他的双眼就有种莫名的心酸,一种想哭的感觉。
爷爷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将心扉间的浊气给整个呼尽一般看了一下蓝天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旭杰手中拿的那两块木头该是桃花心木,传说直心充实的桃花心木有避邪通灵之效,可将宿者的一缕精气召来宿于其中,旭杰这是在以他的方式来纪念自己的亲人啊!他是想如此让自己所在乎的永远陪在身边。呼… …”爷爷又是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降头师虽则命格多苦,老来却有人如此对待却也罢了,他年又是否有人会如此待我… …”
“爷爷。”我摇了摇他的手臂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道:“你还有我啊,爷爷… …”谁想我的一番话换来的却只是他的一声苦笑与一阵的摇头,看着我道:“你不懂的孩子,降头师虽苦仍有亲人,家可言,我是四绝的命啊,”
“四绝到底… …”
我本想问爷爷谁想我的话还未开口,爷爷便已拦断用一种不容否决的语气对我道:“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带你见一个人。”
“谁?”我本能的出口。
“匠人。”
“哦。”我不情愿地支了一声,向着房间走去,虽然我仍有一肚子的疑问我还想再问,但爷爷那不容否决的语气却让我打断了一切的想法,只能向着房间走去,在我转身之际我听到爷爷似乎小声道:“孩子,你还太小不明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爷爷这一生背负的太多几,而当你得知时,那时或许我已不在了。”
“四绝的命到底是什么?”
(二十五)
兄弟姐妹们,今天要检查身体请天假,明天到后天我会爆发完结第一部请大家支持。
有点事请楼上谅解,要不就奉献一篇吧。
(二十五)
八点,月光撒下构成一层由细沙铺就的银白色地毯,又是一个万家灯火,四野无物的时刻。“咚咚… …”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站在门外几乎与那渗人的黑色融在了一起,正是爷爷。此刻的他一身黑衣,睁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爷爷。”我呆呆地跟在了爷爷的身后,一步又一步地向着镇外走去,正对着月亮在地上拖出了一道瘦小而狭长的身影延伸了开来。
“咕咕… …”一两声怪叫,我惊得抬起头来,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棵光秃秃的枝杆上飞起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有两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我一直远去。
“原来是一只夜猫子。”我停下来拍了拍胸口,看了看远处的爷爷拔腿朝他追去。“哎哟。”我痛呼一声被一块石头硌痛了脚,爷爷依旧是那样布履从容地走着一点儿也没有回头的意思,我心中不由地有些气闷,我实在搞不懂放着平直的大道不走爷爷非要走这么崎岖的荒野小路,难道爷爷口中的匠人是原始人还生活在野外,虽然后来随着我年岁阅历的增长,我知道了赶尸匠人所走都为荒野小道从不走村庄内的道路,但当时对我来说确实是不能理解的。而我更搞不懂的却是爷爷这么大年纪的人走起这荒郊小道来竟然比我还要健行,我一瘸一拐的向着爷爷追去。
“爷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大约3小时的路,我感到已是脚掌酸麻,再也走不动一分的路了。我看了看前方喊了一声爷爷,谁知他象是没听见一样反而向前跑两步来到一棵老树前蹲了下去,手中捏起了一撮土灰细细的闻了起来。
“尸气。”爷爷面露狂喜之色,转过头来对着还未坐下的我道:“快走,匠人应该就在前面。”
“天北清,地北浊,湘西赶尸,生人回避,起… …”就在爷爷刚说完时,一声声微弱的声音传了开来虽然很小,但听在耳中却是十分清晰,爷爷听得这几句喝声道:“天清地浊诀,这是起灵啊!”然后低下头来脸色忽明忽暗一会儿看看前方,又一会儿回头看看我的这一面似乎有什么事让他下不定决定一般,十分为难。
“左边。”我看着爷爷阴晴不定的脸色,竖起耳朵静听了一阵儿很快得出了结论,伸手一指左边的一条羊肠小道,冲着爷爷低声唤道:“左边,在左边。”
(15379186841这我的手机号,楼上若有兴趣我们可以聊聊。)
爷爷听了我的话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手中捏着那撮土在两指间来回不停地搓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矛盾,慢慢地爷爷抬起头来盯住我道:“尸气植此,应该是在前方,可是… …”
“天分阴阳,地裁人鬼,人主善恶,未亡怨魂速伴我行,湘西赶尸,生人退避,起。”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片微弱的咒声响起,虽则是很弱很小却也是十分的清晰,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远,似乎是赶尸的那个人加快了脚步一般,更加的远离了我与爷爷。
“三才起灵诀。”爷爷的眉头愈加的隆起,犹如两座高耸的小山丘一般,脸上显现出的更是无法抉择的艰难,最后爷爷看了我一眼狠狠地一跺脚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左边。”
前方,就在前方,我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甚至我都看到了前方有着一道隐讳的身影闪过,如同午夜的幽灵一般不可捉摸。“前方。”我大喊一声就想要追寻上去却被一双大手将我死死的定在了原地,生生的扳了回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我方才看到那个黑影闪过的地方竟生生地矗立着四根齐排的巨木。
“九鬼聚阴阵。”爷爷看着眼前的四根巨木,面色一寒脱口而道。“九鬼聚阴阵。”我心头一凛,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四根巨木反应过来急忙转头向着身后看去,只见方才来的途中我没有注意,不知何时我的身后竟稀稀落落的有着五棵古树在风中摇曳,此时看去格外晃眼,而不偏不斜的这五棵古树刚好与面前的那四根巨木凑成了一个圆满的数字“九。”
“真是九鬼聚阴阵。”我感到心头有点儿发堵,回头看着爷爷道:“这可怎么办?”九鬼聚阴阵,一种类似鸡肋的极阴阵势,是个迷阵无半点杀伤力,只适合用来困人,一般只要受术者准备充分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问题是这阵势若换作平时让我和爷爷碰上倒还罢了,偏偏今日我与爷爷出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这要是真被困上个三四天不饿死也得渴死啊!
“不好。”爷爷的眉峰聚起看着身后那五棵稀疏的古木,目光闪烁,道:“他这是要托住我们啊!匠人危险。”随着这句话爷爷的眼中突然迸出一丝坚决从胸中掏出了一根木签,看了看道:“为了这所谓的真相我已奔波了数十载,丢失了一切。如今一切明朗只在旦夕间,让我放弃吗?我不甘,我不… …”爷爷大力地嘶吼了一声转身便将那根木签正对着手背扎了下去。血,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爷爷的一只手掌就这么直直的被钉在了地面上,就连他的额边亦是涌出了一层密布的汗珠。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虚实,真假不乱,八爻神签,镇。”爷爷一声大喝,随着一个“镇”字的出口只听得“轰隆”一声我看到身后那直插的四根巨木中有一根轰然倒地,阵破了。
看着那根倒地的巨木,爷爷拔出了手上钉着的那根木签,什么也没说便向着身后来的那条原路不要命的跑了起来,血滴顺着他那枯瘦的手掌斜飞而下坠在了路上,盛开出了一朵朵微小的血花。
(二十六)
“客栈。”我不由地心中一突,随着前方那团黑影的愈加清晰,我终于看清了这隐隐约约的东西竟然是一座破屋的大体轮廓,是那种看起来似乎是年代非常久远的房子,门口插着一杆小旗在缓缓的飘荡着。就象现在古装电视剧上常出现的那种客栈,不同的是眼前的这座只有一层。
“死尸客栈,赶尸匠的中途客栈。”爷爷在这座房子的几十米前停了下来,口中缓缓地念叨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不远处的那座古房建筑。
“死尸客栈,果然是座客栈啊!”我听着爷爷的话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座荒野中的破屋果然还真是一座客栈的原形啊!只不过令我无法释怀的是我实在不能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会将这样一座客栈原形建在这偏僻的荒野。
“呼… …”爷爷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客栈眼瞳中的惊喜与迷茫相互交映,爷爷他为这个秘辛已经是赌上了太多如今到了一切都要揭开的时候,他反而凭空的多出了太多的顾忌与担忧。“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爷爷低呼一声,牵起了我的手向着前方跨出了稳稳的一步,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的客栈而去。
“爷爷,你怎么呢?”我扯了扯爷爷的手看着他的脸郑重地问道。不知何时爷爷的一双脸竟然冷了下来,眉头亦是高耸,虽然依旧与我是在不紧不慢的走着,但看他的脸色似乎预示着这短短几十米路程的不平静。
“这是血的味道。”我亲眼看到爷爷的鼻头不可察觉的抖动了几下,然后低下头来对我小声的嘱咐道:“小心一点儿。”
“血腥味吗?”我看着前方的那个客栈眼睛微眯了一下,心生几分警惕细细地察觉了一番。果然,空气中飘荡着的却是几分微不可觉的血腥味。“真跟爷爷说的一般,这条路不好走啊!”我心中微微的嘀咕了两声,跟随着爷爷又迈出了微下的步子朝前走去。
突然爷爷瞳孔一缩,因为我的手向前急跨两步蹲到地上,拾了一件屋件,细看一眼,惊道:“镇尸符。”
“镇尸符?”我心生疑问朝着爷爷看去,只见那夹在他两指间被他从地上拾起的竟是半截残破的黄色符纸。
“镇尸符… …”爷爷口中喃喃地嘀咕着:“镇尸符碎了,这是,这是匠人出事了,这空中飘散的血味是匠人的,啊!… …”爷爷大声地吼了起来,象是想起了什么惊恐的事一般拔腿便向着那座破旧的客栈跑去,丝毫未曾顾及得上身后的我。
“爷爷,爷爷… …”我大喊着急忙追了上去。
“嗵。”一声巨响,此刻的爷爷再也照不出昔日一丝一毫的风度,顾不得多说什么抬腿就是一脚将面前这扇紧闭的门板踹了来来,眼睛泛红神情激动地冲了进去。
“温热。”爷爷伸手触摸了一下地上的那斑斑血点,神情略滞猛然间便如同醒悟一般。站起身来沿着这路血迹迈开了脚步,激动地道:“温热,匠人还活着。”
血滴一直延伸到了屋后的那棵光秃秃的树干下,一个看起来似乎五六十的人,顶着一头杂白的花发手抚在胸口那半截插入胸口的腐烂的手臂微微的喘着粗气。
“匠人。”爷爷来到了他的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那树干之下的人如遭雷击一般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与爷爷目中闪这疑惑的光芒但也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豁然他象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开口道:“你来了。”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他嘴角立时涌现出了一大堆的血沫。
“你知道我?”爷爷惊疑地问道。
“知道。”又是一大口鲜血的溢出,匠人微微的喘了口粗气道:“因为身上有着易龙跟偷袭我的那个他一样的气息,所以你该是易龙托我代话的那个人。”
“他?他是谁?到底是谁?”爷爷面色潮红,神情激动间声音不由地加大了几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开口之间,匠人眼中那飞逝的生机。
匠人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爷爷显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连你都不知道吗?”爷爷闪现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许是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生机的飞逝,匠人未曾理会爷爷只是继续接言道:“易龙说… …”
“我见过易三哥了。”爷爷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易龙,他… …”匠人的脸上首次显露出了除痛楚外的其他表情~惊讶,半天方道:“他,他还好吗?”
“三哥,三哥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这片天地间。”我看到爷爷的眼睛明显性的红了下。
“什么,他真的… …”匠人的话噎在了嗓中,半天抬头看向了爷爷道:“猎犬终须山上丧,这就是躲之不过的命啊!我赶尸一生到头来终不是因人设计摧毁镇尸符而受尸体反噬要交代于此,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不管你见没见过易龙,我仍要告诉你他托我对你说‘小心……’ ”匠人的话还未说完异变突生,一根类似于枝芽一般的东西倏的钻了出来,而那钻出的地方却正是他胸口的心脏处。
“啊!”匠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回荡在这片不大的林子里久久不散。他厉吼道:“降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异响迭起,他的躯体下身枝芽如雨后春笋一般齐齐长出了体表。血如泉涌,匠人眼中的生机如同将熄火苗般摇动,他看向了爷爷顶着满口的鲜血含糊地道:“小心… …小心… …身后… …身后有… …鬼,鬼。”话刚说完头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身后有鬼。”我一惊汗毛立竖忙回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一片黑格外格外渗人却是什么也没有。
“爷爷。”我回过头来只见得爷爷轻轻的走了前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如同被枝芽包粽子一般包着的匠人那圆睁的双眼轻轻地合了起来,猛然仰天撕心裂肺的嘶吼道:“谁才是真鬼。”
后序
时至今日,《阴阳》第一部《赶尸南疆》终于是完结了,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在这难熬的半年里每天我都会抽出这么一点儿零碎的时间来一点点儿的写,到现在终于是凑全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这篇序言是我提前写成的,说实话在写这篇序前我绝对不知道这本书的订阅量是多少?几百,几千或者几个甚至于是零,我不知道,我都有点忐忑。
曾经问过住持“何谓道?”
“万千相便有万千道,道由心生,并无完全标本”
“身如浮萍,风来雨去,已疲,欲得脱身之法,何如?”
“立地菩提,回头为岸。”
“万千造化,一生苦海,回头何处着脚,可有岸踪?”
… …
如今方懂,欲得回头却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倘若能再给我次机会,我想我会本本分分的走一条平常的道路吧!
当年都是心怀天地的一些人,到现在却也是一个个的沦做了终日奔波的底层,曾经指天而谈的誓言又有谁记得?一直讨厌变脸的人,但当真正明白生活时自己的背上却也是背上了一箱子的面具。
当年属于我的那片蓝天现在我还能看的见吗?敢抬头,却不见那寸天空,不见那些相互扶持走过的人。
李师说过一生一会,不忘流年,如今当路成头又有谁能拉我们一把?阴阳,阴阳,天阴地阳,所谓天道我是否又看的到?看不到现世报,来生即使有所责罚又能如何?那时我终还是不知道吧!
一生忐忑,风打雨摇,半世凄苦,未得正果。人善否?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否?人恶人怕,天不怕。
《法门不渡》
(一)
“咚咚… …”爷爷上前轻轻地叩击几下这座已经脱了漆的寺庙大门,而我与旭杰就这样四目相对地站在了原地。
“咯咯… …”一阵怪异的响声,庙门被打了开来,首先探出了一个光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三人。这是怎么的一幕怪异场景,我无法形容。但当我看见突然出现的这位光头老住持时却不由一呆,只见他两只眼睛快眯成了缝,顶着一副大秃顶,如雪的眉毛竟垂至眼角,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住持,些许年不见,可否安好?”爷爷单手给他行了一礼,问道。
“尚可度日。”住持打开了半扇单门,双手合上还了一礼,目光在爷爷与我们身上扫过。特别是在他的目光扫过旭杰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就是那么的一滞,微微的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看向了爷爷问道:“施主,此来何方?”
“远方,他乡。”爷爷淡然的说道,可看的我却是一愣。似乎爷爷竟早已知道住持所问一般,而且看他的反应,好象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已经练习了多次一般。
“欲往?”住持半闭着眼睛又问道。
“欲往?”爷爷抬起了头,我看到他的双目中闪过了一丝难言的迷茫。爷爷就这样看着天迟疑了一会儿,沉吟道:“一生忐忑,风打雨摇,半世凄凉,未得正果,今日身心俱疲,奈何周遭皆海,无有岸踪,只欲寻一垫脚之石守此一生。”
听完爷爷的话,住持那半闭的双目豁得睁了开来,带着一抹浓浓的惊骇细细地端详起了爷爷,似乎是要将爷爷看穿一般。但当他看见爷爷一脸的严肃时却是整张脸也是立马的沉了下去,变的无比严肃,看着爷爷似乎是考虑良久一般,缓缓而道:“立地菩提,回头为岸。佛法虽无边,亦只渡有缘之人。”说到此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旭杰。
“此生若得幸福安宁,谁又愿一生孤苦漂零。佛不渡人,自救者乃心中所坚,然无接引纵然古灯燃尽,青丝成灰,又如何以证菩提?”爷爷听完住持的一番话,皱眉说出了如此的一段话。
“阿弥陀佛。”住持低诵了一声佛号,道:“佛言天下苍生皆为苦修,有教是曰无类,进日施主既已全然透彻,欲以入世之心寻一出世之所,敝院虽漏,却也有厢房八九间,亦是大开善门,广结善缘。”他刚说完,便转头对着门板后说道:“迎客纳福。”
因为他的门板是掩着的,所以我是看不到门板后的景象的,但我想门板后一定站着一个小沙弥,因为不多时间我便听到这寺院中传出了一声宏亮的敲钟声。
“咯吱… …”又是一阵巨响寺院的门被完全打了开来,然后住持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爷爷道:“你也不要怪我太古板每次都来这一套,毕竟写实老住持传给我的规矩。”爷爷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累了吗?”住持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爷爷的眼睛,似乎是要将爷爷看透一般,对上住持那生光的双目爷爷也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点了下头。
“既然累了那就于此处止住脚吧!故人一别已是十年,特怀念以前跟你彻也畅谈之了,如无恙可否再陪我谈一番经?”老住持开颜一笑,叫过来了一个小和尚正是方才那个敲钟的小和尚,嘱咐道:“圆通,带这两位小施主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寺院环境再安排两间厢房。”
那个叫圆通的小和尚只是双手合上对着住持轻轻的点了下头,便奇怪的转头就走,只余下我与旭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疑惑,想问住持却发现不知何时住持与爷爷早已溜得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座十分平常的寺庙,没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没有喧闹的诵经声,更没有那如同涂鸦一般的胡描乱画,有的只是一份久离尘嚣的明净,一种很令人享受的氛围。
寺院的正前方是一座仙殿,内塑一尊巨大的古佛,这也是全寺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一点东西,平常住持一般都是偶尔去给人家看个日子,超度下人来维持寺院开支。这座佛殿所塑佛象算不得什么金碧辉煌,灿灿生辉却也说得上是光艳,看前去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而那尊塑象也象是活的一般,十分的逼真。至于塑的是什么象?恕我对佛家涉及不多,难以猜测。这座佛殿的后面是四间厢房,我与旭杰各一间,爷爷与住持一间,然后就是那个叫圆通的小和尚单独一间。厢房外的左边则是一块不大的菜地,后来听住持说这块菜地是闲来用来种点菜改善伙食的。
我和旭杰就这样相伴一起逛起了寺庙而圆通却已是早已不知去了何方,大概是去替我和旭杰收拾厢房去了吧!这样也好!有他这样一个怪人跟着,也不见得是多么好的事情,一路只是走在前方什么话也不说,一路的安静,弄的人都有点儿郁闷,不过后来听住持说圆通自小是个弃儿寺院中一直就他两个人,这孩子本来就语言有障碍再加上性格孤僻一直都未曾开口。
(二)
第二天,爷爷是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从禅房中笑着走出来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我是第一次见爷爷笑的如此的开心,如此的无所顾忌,我不由地感到一丝的宽慰,因为爷爷。
我问过爷爷为何笑的如此开心,即使相互谈道也不得如此啊!要知道佛道本为两宗,派别不同道又怎会相通。但爷爷却是依旧的无视于我的疑惑,只是淡然一笑言道“道不同,源相近。”搞的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说爷爷通过一夜的彻谈除了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外,唯一带出的另一个好消息便是我和旭杰可以再次上学了。
在老家我本身就是个学生,但因爷爷我却退了学跟随他先是去了二伯爷那儿后来为寻三伯爷又来到了南疆。如今事毕,待得爷爷将一切放了下来,终于有了立身之所时,我终于可以再返校园了,这无疑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至于旭杰… …
旭杰本身就是一个世家子弟,虽然家道败落,但家庭人给创造出的却仍是别人比之不上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大势“龙陨首”的摧发而家败人亡,跟弟弟走出了校园为活命在大街上行起了乞。
当爷爷告知旭杰这个消息时他还是平日里那幅冷冰冰的面容,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的眼瞳深处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谢… …谢… …谢谢… …”旭杰抬起头来看着爷爷,依旧是冷如面容般的话语艰难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呃?”爷爷转身离过的人,听见旭杰的话转过头来一脸惊鄂的看着旭杰,好半天嘴角再次翘起了一丝弧度,而后用他那双坚实的大手盖在了旭杰的头上,慢慢的揉了揉道:“傻孩子。”
后来住持带着我与旭杰去了当地唯一的一所学校,因为住持在这片区域广有善缘,因此倒也受到了当地人的尊敬,所以当住持提出想让我与旭杰入学时倒也没受到多大的阻拦,校长便欣然接受了我们,而我也得以背上了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书包踏进了校园。
一周的时间如同洗脸时手拘的那捧水一般,不经意间就这么缓缓的溜走了。这天当我背上了书包回到寺院时,我却看到爷爷与住持就这么盘腿头对头地坐在了大殿前,一盏古灯灯火幽幽的摇动着,映出了他们紧锁的眉头与身前端放的那两杯水。
“纵然因果相应,天理往复,此事与那少年又有何干?”爷爷地眉头紧锁着,手指半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了面前的青石地板上。似乎是感知到什么爷爷抬头看了过来,当他看到是我时又低下了头看着身前那青灰色的石板发起了呆。
“因果之说,如影随形。有此因必有你我所未知之果,且地府已为此打上了标记,你我又岂能插手。”住持的白眉垂下,如此轻言,那半闭的双目依旧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唯有那两缕雪白的眉毛随着轻风微微的摇荡。
“唉。”爷爷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那半杯清水,语气略显失落道:“最是天道无情,不曾留得半丝情面。”
“阿弥陀佛。”住持低诵一声佛号,抬头睁眼看着爷爷道:“地府既已下了阴亲文牒,又岂是凡夫可阻,且我观面相,阴阳交映,必已是两人已有联系,形魂不分。况其印堂青黑,气运不聚,必是先辈人之阴孽附加于其身,所以唯今你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也只能是让他安稳的离去了。”
“也只有如此了。”
爷爷与住持的话如同一层轻沙遮眼,听得我是一阵云里雾里的,可当我再次抬头时爷爷与住持却皆只是闭目皱眉,相对无言,偌大的院子里静的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本镇有一首富,人称“李大善人”。李大善人,时年六十一二,膝下有一子二十多岁,也就是说李大善人得子是在四十多岁,在农村四十多岁若还不生养以后便也就彻底的无望了,据说为了此事大善人与婆娘还特地寻香求佛,终于在无望之际为自己求来了这么一个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疙瘩,起名“金贵。”
由于大善人老来得子,因此金贵亦是人如其名被大善人所宠,在金贵还在娘肚子时大善人便已为他在当地望族柳家求得一门娃娃亲~柳艳。但是人生之旅如暮下行桥,走着走着就可能跌下河去,恍论世家更替,传承几十年的世家很可能一夜平地,一穷二白的贫民也可能一跃冲天,柳家便是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例子。
在八年前一场就是那样轻易的抹灭了柳家的所有基业,当时柳艳十二岁恰逢去姑姑家游走,也是躲过了一灾,合该天不绝她。但是世事无常又岂是人力可以揣测,一场大火是抹掉了柳家这个人们记忆中的百年望族,却也因此成就了另一个望族~李家。而柳艳亦是由得一个世家的小姐变成了另一个世家的小姐,只不过这后一个小姐却是一种带有童养媳性质的戏称。
人,是一种带有明显利益目的的生物,八年的童养媳生涯使得李家淡远了柳艳这个不成礼的儿媳,母凭子贵,妻凭家贵,何况是柳艳这种落难小姐,无家之人。据说李家曾多次想毁掉这门亲事,偏偏柳艳又是一幅大家闺秀的样子,行事知书达理,处处得理一时竟使得李家也犯了愁没有什么道理来撕毁这不成文的娃娃亲。再说柳艳本人也生的艳美,李家那个宝贝金贵深迷于她,在家也只有柳艳才能管得住金贵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这才使得大善人几次都想下手,几次都下不了手。
偏偏事有反常,日有旦夕,在李金贵20岁也就是正统的成人礼时,李家大摆宴席,广邀四邻以此来庆贺金贵平安成人。席间大善人更是抛出了一个炸弹性的消息要为金贵征一门亲事,这不异于一道惊雷炸响席间,在坐的谁不知道金贵已有未婚妻。而据当日在场的一个人说,在大善人刚说出这个消息,众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柳艳状若疯子一般哭着跑了进来,口中一个劲的喊着:“不是… …不是… …不是这样的… …”而后晕倒在地,宴席也是不欢而散,至于后来如何?没人知道,毕竟这是人李家的私事没人闲的去打听。
只是两日后,本镇一个叫李黑水的无赖去河边洗澡时发现有一个人竟横卧岸边,走进一看原来是柳艳,而那时的柳艳面色煞白,已然气绝。
事后李家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既没有选择发丧也没有将柳艳迁入祖坟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埋了下去,无人理会。也就是在柳艳入土的当天中午,有人看见李金贵竟趴在柳艳坟头生生的哭昏了过去,来人大慌,忙招呼李家人将金贵抬了回去,回到家的当天金贵就是一场大病,横卧不起,意识混乱,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胡话,久寻良医未果,才请爷爷与住持去看不想这一去还真看出了门道。
(二)
第二天放学后我早早的跑出了寺院,只见得爷爷与住持端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一生轻微的庙门声响,爷爷看了一眼我再度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轻言道:“已是正午了,属一天中阳时,此时日气正浓,阴邪避退,该动身了。”
“是啊!也是时候动身了。”不住何时住持竟已出现在了爷爷的身后也是抬头看向了当空,猛然盯着我问道:“那小子呢?”
“嗯?”我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下身边,什么也没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跟我不在一起。”
“不管了,该动身了。”爷爷回头回了一句,然后从身边抄起了一个木箱背在身上,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对住持道:“走吧!那小子不会有事。”便向着李大善人走去。
进得李家,正大厅的太师椅上就这么端坐着两个人,一老妇一老者,正是李大善人与他的婆娘。这两人都是宽额垂耳,满脸容光一副福态,偏偏只有那眉头聚集的忧虑冲淡了这副富贵相。
李大善人端坐在厅堂大椅上,但当他不经意间瞥到爷爷与住持的身影时,那将整个座椅几乎都已挤满的身躯立时如触电般站了起来,一把拉起那还在长吁短叹的婆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爷爷与住持的身前,满怀希冀的看着爷爷与住持。
“先生,贵儿他… …”李夫人话还未说全便已哽在了喉间,泪如雨一般坠下,盯着爷爷哽咽地道:“贵儿他,他… …他可还有救。”
爷爷就这么盯着李夫人看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未说话,便见得李夫人眼角的泪水再如泉水一般涌下,而爷爷就只是这么怔怔地看着李夫人,双眉微促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样,半天终是一叹道:“令公子的病… …能,能让我们再看他一眼吗?”
“好!好!”李夫人还未说话,大善人已是喜形于色一张厚阔的大脸上写的满满的尽是喜悦,跑到爷爷与住持的身前一伸手道:“大师,这边请。”
说着便领着爷爷与住持直奔院子西侧的那一排房屋而去。我跟在爷爷身后看着李大善人那略显臃肿随着走路而晃动的赘肉,不由地是一阵儿苦笑,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当他得知爷爷与住持对此无法时,他又会怎生的抗住那突来的打击呢?
一声轻微的响动,面前的这扇厢门被李大善人推了开来,久违的阳光就这么斜着照进了这空寂的房间内,侧着眼还可以看得见那空中飘浮的微尘。
“大师。”李大善人扯住了爷爷的衣襟,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金贵妈,当他再次转头时我看到他的眼眶竟然泛着些许红色似是乞求的看着爷爷,用一种嘶哑的语调哀求道:“大师,我和他娘就不进去了,我怕… …我怕,我怕我俩忍不住会… …”他后面的话就如同一颗石子一般梗在了喉间,久久未曾吐出,但是爷爷却是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走进房间,我的目光突然就这么滞留了下来,因为房内的东侧直矗着一尊大床,而在这大床的床上却梗梗地卧着一个活死人一般的男子~李大善人的宝贝儿子李金贵,借着阳光屋内的光纤还算充足,可以看见李金贵那张煞白如纸,完全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脸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世上竟有人脸可苍白至此,除了丹唇的一点儿赤色外,一张脸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血色。
“柳艳… …柳艳… …不要走… …不是我… …不是我啊!不是… …”床上金贵双唇紧锁唇角一直在不停的嚅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般偏偏是声音太乱太小使得我如何倾听都听不清,无奈只得低下头去将耳凑到她嘴边,这回终于是听清了,但当我听清时却是更加的迷惑了。
“你看如何?”爷爷转过头毫无征兆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果然。”住持点头道
“真的是已无转机吗?”
“阿弥陀佛。”住持轻轻的摇了摇头,双手含十道:“躲不过啊。”
(四)
刚跨出这间厢房的门槛我便看到了两双满怀希冀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住了爷爷与住持。李大善人朝前一步握住了爷爷的手,张着一张嘴好半天才续上气来开口道:“大师,贵儿他… …他… …”
爷爷看着李大善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起来,时间仿佛就凝固在了这刻。但是好景不长,大善人那满藏的希望还没在胸口中捂热,便在爷爷头颅的轻晃中破裂了起来,掉了满满的一地。
我看到大善人双目中的光泽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暗淡了下去,然后他那张原本喜庆的脸色突然僵住凝固在了脸上,然后我便看到他张着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爷爷,嘴巴止不住的闭合了几下,最后拖着一种嘶哑的声调道:“大师,你… …”
“我只能说… …我尽力了。”爷爷看着李大善人,微微欠了欠身最后神色肃穆地道:“我最大的努力就可能只是让令公子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走过这最后的一段旅程。”
“不。”一声嘶吼,李夫人拖着一幅年已六十有余的身子骨,从李大善人身后窜了前来,一把拉起爷爷的手微颤了起来,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道:“大师,您在说笑是不是?您在说笑是不是?贵儿他还有救,还有救的,他一定还有救。求您了,求您再帮帮他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唉!”爷爷徐徐一叹慢慢地推开了李老夫人那紧抓在肩的一双枯老的大手,抬头道:“天意难违。”
“天意?”李老夫人无力的垂下了双手,一双眸孔急剧的暗淡了下去,猛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瞳孔中精光大放。那情形就如同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转过身来奔到住持身边,那双手再度攀上住持的小臂,带着一种怯懦的语调哀求道:“住持,您是这七里八乡最为仁慈的人,您帮帮我,您帮帮我劝劝大师啊!我儿还有救,我儿他还有救啊!求您了。”
“阿弥陀佛。”住持单手作礼,低诵一声佛号便是闭目不语。
今天只能一更了,明天会恢复正常更新的,让大家久等了,很抱歉。但是这两天有一点儿私人事耽误了太多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如果大家还支持烟雨可以陪《阴阳》走下去,我希望明天可以看到你你们的痕迹。
他们说我很傻,也许我很傻,那就让我再傻一次,我真的希望再做一场前尘之梦,永远都不要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不管怎么都距我很遥远的世界。
“扑通。”一声异响,我循声看去只见李老夫人的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绵绵的跌坐在了地上,一双脸变得煞白无比,两只眼睛就这么茫然无神地看着前方,嘴里一直念叨着:“贵儿,贵儿… …”
“起来。”大善人蹲下身来将一双肉掌伸到了李老夫人的腋下使劲的搀起了她,然后将她倚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爷爷苦涩地道:“既然天命难违,我也不敢劳烦大师,我只想知道贵儿到底是怎么呢?”
“阴亲,阴劫。二者相加纵使神医在世亦无法可救。”爷爷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道:“所以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也只能是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平平静静,不受一点儿痛楚地走过余下的时间。”
“阴亲?”我看到李大善人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面皮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好半天才似想通了什么一般,无力的一叹,又道:“阴亲倒还想的通,只是这阴劫却又为何物,从何而起。”
爷爷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李大善人,抬头望天道:“怨孽不遵现世报,何必加于子诸身。”当爷爷再次低头时,我看到他的眼中多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看着李大善人又道:“阴亲,农村也时有提及,你应该知道吧!至于令公子所结为谁你也应该猜的到吧!”
“知道。”李大善人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似乎十分的不甘,盯着爷爷期待着他的下文。
“阴劫,就是我们所说的因果报应,一般是指子孙后代承担起了自己亲系长辈的孽因而造成的灾难。”爷爷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李大善人道:“而令公子是在柳艳坟前晕倒缠上阴亲与阴劫的,也就是说他的上一辈,也许是很老的长辈甚至是先人与柳家有着… …”
“够了。”李大善人猛然暴喝一声,打断了爷爷的后话,脸皮抖动着,圆瞪的双目中露出一种莫名的愤怒。那种眼神是一种怨恨的眼神,但深藏的却也只是一种畏惧,似乎是怕爷爷再说下去一样。
“大师见,”见谅。”李大善人平复了一下神情,平静地看着爷爷,道:“刚才一时冲动,唐突了大事,还请定大师原的花板
“大师见谅。”李大善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爷爷道:“刚才一时悲愤难抑,唐突了大师,还请见谅。”
“啊!”力大善人的话刚出口便听得一声心碎的叫声从身边传了出来,不知何时李老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看着李大善人,一双眼睛中涂满的尽是绝望,眼角泪滴如散落的珠子一般顺着那起褶的面皮一颗又一颗的滑落而下,打湿了胸前的护绢。
“你,你… …是你啊!是你害了贵儿啊!”李老夫人指着大善人泪眼婆禅的哽咽道:“早说过柳艳怀着的一定是李家的种啊!你偏不听,不信。你是在为当年的事放不下啊!造孽啊!你这老子造的孽却偏偏要儿子来还啊!你好狠… …”
“住口。”大善人回头怒瞪了一眼李老夫人,急道:“小三。”虽则是很平淡的一些话语,但我怎么总感觉里面蕴着一丝怒火,似乎他心头有着一道什么疤,又要被人揭起了。
“来啦。”还没见人便听得一个声音首先应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小厮身穿一袭淡青色的仆装,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直奔到大善人面前很规矩的站定道:“老爷。”
“去,夫人累了,扶她下去好生的休息。”李大善人手一伸将老夫人的手搭在了小三的臂上,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的,老爷。”小三应了一声,然后就搀起了老夫人的臂膀直向内院走去。我看到李老夫人的口一张一合的似乎是十分的不甘,但在大善人的注视下,终是乖乖地合上了口。
“那就让他安心的走吧!”大善人迈过头去,低声道:“我今天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一切就都有劳大师了,缺什么就让小三去买,我会将他谴过来的。”
家里出了事真的请大家原谅。今天缺的两更我会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半补上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真的请大家相信我,我不知道这些话说后会有什么影响,也许大家会将我当骗子看,也许我可能会失去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但请大家相信我也十分难受,特别是当我说出这段话时,这些对我来说与乞讨无异,但我却不得不说,特别是对没见过面的你们。
我想向大家借一点儿钱,我出了点急事四百就可以了,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招人厌,但在异乡的我真的没办法了。若非如此此生我也不愿干如此下贱的事,但是没办法啊!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四周要不三周我会尽快还上的,请大家相信我。
如果有人愿意借我希望下贴他能留下联系方式与借的钱数,任何人都可以作见证人四周我一定还上。请大家相信,也请大家宽容点不要口头打击我了,因为我真的再承受不住了,如果你愿意就当这只是个开心的贴子吧。
不管有没有人帮,烟雨真的拜谢大家了,真的拜谢了。
我真的不想向乞讨一样这么做啊!但是当初那些人现在都背对我了,所以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大家,让你们看扁了。
屋子里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爷爷从小三的怀中抽出了一只蜡烛,点燃放在了李金贵头顶的那个橱柜之上,固定了好。
做好之后爷爷神色肃穆地闭上了眼睛,屋子里立时静了下来,静的甚至可以听得见我们四个人呼气的声音。我看向了住持,只见他双目微合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而小三则怀抱着一堆蜡烛,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爷爷所做的一切。
窒息,屋子从里到外笼罩在一种窒息的氛围之中,特别是在这种漆黑一团的环境中。除了那簇烛火映出的半圈暗淡的光晕外,再也找不出一丝能让人明心的光亮。我突觉得心中如同添了一堵巨石一般,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我实在搞不懂爷爷,我搞不懂为什么他好端端的会让小三用黑布将这间厢房的门户遮的是如此的严实,不让一丝阳光钻进,难道这也是做法的需要?要用黑暗蔽住一切?
“好了。”爷爷拍手一笑,我才发现爷爷就这样举着一根中指,就这么端端的站在了李金贵的头边,而那空举的中指指端鲜血就这样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了地板之上,而在那根蜡烛根部的厨柜上却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在烛火的照射下泛着一种冷冽的朱红色,那是一种属于鲜血的腥红。我看到了爷爷的左手中就这么端着一只瓷碗,里面摇晃着的是一种近乎赤黑的液体~黑狗血。
爷爷的手指头又伸到了瓷碗中微微的搅动了几下,当他从碗中抽出那根指头时浓浓的血液汇到了指尖,几乎滴落而下。爷爷小心翼翼的将那根中指从碗中抽了出来,颤抖着按在了床上李金贵那煞白如纸的额头正中,倏尔指如笔走龙蛇。不大会功夫,一个泛着血红的符号跟金贵头部那根蜡烛根部一模一样的符号就这样生生的出现在了金贵的额头正中。
“大功告成。”爷爷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急忙回过头来对着我这一面急喝道:“快将那64根蜡烛按八个方位,里外三层围住这床位。”
“啊?”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便听得身旁的小三应了一声,抱着怀中的那堆蜡烛急急忙忙的跑向了李金贵的那个床位,手忙脚乱的摆弄了起来。
“老秃顶,该你结界了。”爷爷又是一声急喝,我转头便看到住持那紧闭起来休养生息的双目豁然睁了开来,看着李金贵长呼一口气,伸手从宽大的僧袍中拉出了一段大红色的丝线,低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本想两更的,但现在看起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只能对大家说抱歉了,大家不用在等了。)
大家好第153贴是我朋友闲来无事趁我上厕所时写来消遣我的,大家见笑了。
住持将那根红绳细细的撸了几下,走上前去就站在小三身后,将一端系在了桌子的腿部,小心翼翼的绕床走动了起来,完全将这座木床围了起来。
“呼。”爷爷在小三插下最后一根蜡烛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住持与我还有那边站立在床边的小三,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对小三开口道:“好了,此间事已毕,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就这样一句话,爷爷便将小三打发了出去。
爷爷打开了身旁的这个工具箱,从中取出了一个神牌位摆在了面前的一个小桌上,然后倒退三步连鞠三躬,对我道:“点符,上香,祭拜。”转头又对住持道:“等你的还魂咒了。”
“万千众生,一脉苦相… …”低诵声起,我转头一看只见住持已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床位诵起了经文。我一惊,连忙从木箱中抽出了一沓黄裱来到了神位前站定,学爷爷连鞠三躬,但当我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射到这牌位上所画之人时,不由一呆。
只见一个人身着一身红袍,怒目圆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左手拿着一本书簿,右手端执一杆铁笔,仿似鲜活一般直直的映在了面前的这块神牌之上,而我在低头时正与他双目而对,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我惊得连退三步,呼道:“崔判。”
住持将那根红绳细细的撸了几下,走上前去就站在小三身后,将一端系在了桌子的腿部,小心翼翼的绕床走动了起来,完全将这座木床围了起来。
“呼。”爷爷在小三插下最后一根蜡烛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住持与我还有那边站立在床边的小三,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对小三开口道:“好了,此间事已毕,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就这样一句话,爷爷便将小三打发了出去。
爷爷打开了身旁的这个工具箱,从中取出了一个神牌位摆在了面前的一个小桌上,然后倒退三步连鞠三躬,对我道:“点符,上香,祭拜。”转头又对住持道:“等你的还魂咒了。”
“万千众生,一脉苦相… …”低诵声起,我转头一看只见住持已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床位诵起了经文。我一惊,连忙从木箱中抽出了一沓黄裱来到了神位前站定,学爷爷连鞠三躬,但当我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射到这牌位上所画之人时,不由一呆。
只见一个人身着一身红袍,怒目圆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左手拿着一本书簿,右手端执一杆铁笔,仿似鲜活一般直直的映在了面前的这块神牌之上,而我在低头时正与他双目而对,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我惊得连退三步,呼道:“崔判。”
(今天只能到此了)
“还磨蹭什么了,不快点儿。”爷爷那边急得喊了起来,我方才惊醒过来,看着神位两侧铭刻的一首诗:
君貌狰狞,
君心公正。
青林墨塞,
唯君所命。
呆呆的点燃了手中的符纸敬拜道:“无知小儿,敬拜天曹府判。”
“慢着。”就在我手中的符纸刚点着时,爷爷一声大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黄布团甩了过来,言道:“差点儿忘了,偈语还在我这儿,展开烧了它。”
我接过了那个揉成一团的布团展了开来,只见这一尺见方的黄色布帛的正中用朱砂书写着这样的一首五言批语:
还魂自古有,
借体亦其常。
谁摄生人魄,
先将宿愿偿。
看着这首批语,我不由心中一突,暗惊:这可是奈何偈语啊!不知道爷爷打算用它干什么。
火苗越窜越高,顷刻的功夫那团塞的黄布只余下了地上的一堆灰烬,我转身看向了爷爷,只见此时他刚刚用毛巾擦拭完了一双清水洗涤过的净手,转身从水盆旁边的地上拾起了一个罗盘,放在了怀中的衣服里,向着我这边的案桌走来。
“未亡行者,夜行巡士因一事特晤,欲涉阴曹天文,驱李氏金贵临行三劫,望府判勿怪,大开便宜之门,在此拜上。”爷爷弯腰连鞠三躬,将手中端执的三根沉香点着插在了桌子上的香炉中。
“嗡嗡。”声起,爷爷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罗盘,只见盘内的指针疯狂的转动了起来,爷爷看得如此的景象,大呼一声“成了。”抓过身边的我,塞了一把土黄色的铜钱给我吩咐道:“上前去,每只蜡烛下旁压上一枚铜钱,然后看住李金贵,看他可有异常发生。”
我双手抓住床沿,那一把铜钱终是压完了,不知不不少正好64枚,此刻我也算尽职,盯着床上横卧的李金贵眼睛都不敢眨下,生怕他有什么异常而被我眨眼的瞬间所失。
依旧是那张苍白的脸面,但是渐渐的却泛出了一丝红晕,而他额头正中的那个赤色符号就象是又被人用鲜血所描一般,越来越亮,越来越艳,而随着这个符号的光泽尽显,这张苍白的脸面亦是浮出朵朵红云,普通回光返照前的色泽一般。
可是渐渐的我看出了端倪,因为这张脸在那抹鲜红的色彩回复到正常脸色时却并未就此打住,反而是越来越红,就象是筋脉内的血液正在燃烧一般,泛着燃烧一般的烈红。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这异常的红色面庞的正中随着时间的推移
随着时间的正中却浮现出了一团黑气然后如同一张蛛网一般舒展开来,爬满了他的整张大脸。
(五)
“天清地浊,阴阳相抱,神人绕道,四鬼朝阳… …”爷爷一把将手中那个指针乱窜的罗盘甩在了金贵的脚底,双指并作剑指抵在了李金贵的额头正中的那个符号上,低吟出口。然后我便看见李金贵脸部上的黑线如同虫子一般蠕动了起来,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朝着李金贵额头正中的那个奇异符号汇去。
如同夜晚的萤火虫一般,李金贵额头正中的那个红色符号,泛起了丝丝微弱的光芒。与此同时与之相应的那原本的蜡烛根部爷爷用黑狗血汇成的那个符号亦是泛起了红色的光芒,与李金贵正额头的那个符号交映而成,忽明忽暗。
黑气如同蒸笼上的蒸气一点儿又一点儿的汇聚了起来,然后借助额头正中那个符号一缕一缕的散发了出来,溶进了这未被烛火映出的黑暗中。
慢慢的,当李金贵脸面上的那种黑气逐渐散尽时,额头正中的那个符号如同纸上被水冲刷过的墨迹一般,一点儿一点儿的淡化了开来,消散在了李金贵的脸面上。
“扑哧。”那64根蜡烛排头的第一根蜡烛悄无生息的灭了开来,一缕白烟徐徐升起散开在了这一片不大的光亮里。
“咔嚓。”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猛然响起,我低头看去只见那深埋蜡烛根部的铜钱亦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破裂了开来,形成了几芽子,直直的躺在了地面上,而就在这碎裂的铜钱旁我看到了一滩碗大的黑水,从正中的方孔冒了出来。
“扑哧,扑哧。”又是一连串的响声迭起,然后我看到不大不少正好这64根的一半正正的32根全部无声的灭了开来,而一如前面的第一根一样,我看到在这32根蜡烛的底部都有几芽子碎开的铜瓣。而在这64根蜡烛围成的一个大圈中,随着那一根又一根蜡烛的破灭,形成了一个半明半暗的阴阳格局,直直的拓在了地面上。
“呜呜… …”如泣如诉,我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这灭下去的半边光圈,猛然感到周身一凉,浑身的汗毛如同被风扫过一般直立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听见一股似乎是哭泣又如同欢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爷爷一声急喝,转手翻出了一个双面铜镜,伸手甩出了一块抹布在黑色的瓷碗中摇了两摇,然后贴这镜面擦了起来。
“果真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愿我佛恩慈。”住持双手合十,看着面前的虚空低吟出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团淡灰色气体就这样直直的升腾了起来,也就是此时那原本吹拂的阴风更加猛烈,我看到身后的烛火突然忽明忽暗的摆动了起来。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一股浓浓的血气传了开来,而眼前的这团气体更是突兀的加剧,猛烈的翻滚着,显化出了一张又一张的女人脸,那样的狰狞。
“李金贵本为地府所结阴亲。”爷爷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金贵,似乎是在对我诉说一般,开言道:“为此驱除临行三劫时,自有这原本散于天地间未经人事的枉死少女神魂前来阻拦,过得了这关他会平稳的走过剩余时间,过不了只怕他挨不到今天的日落,且魂魄历经万千阴罚,从而消散不复收聚。”
“阿弥陀佛。”住持悲念一声,双手相开大呼道:“佛虽慈悲,心怀达济天下之志,亦时有怒目金刚惩恶扬善,以正世道。”
“就你这性子,也该是一辈子的和尚。”爷爷回头顶了一句住持道:“幸好此时外面正值白昼,阳盛;否则要再来多些,你今天就怕真的要成为佛陀屠夫了。”
“来了。”爷爷的话刚说完,便是眸孔一凝,瞳孔急缩,对我道:“退到那还亮着的这半边烛火区去,快。”也就是此时,我看到了面前的这团灰雾,不再翻腾,反而一点儿一点儿的缩了回去,慢慢地凝实,不大的功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就这么出现在了房中。
一双眼睛足有牛头大小,眼角结着两行血痂,一只舌头呈现着令人心悸的血色,从那两颗抵出下唇的撩牙间伸了出来,直直的挂在嘴边,这个头颅足足有六人合抱那么大,没用任何东西的支持直直的悬在半空之中,一双眼睛就那样忽闪忽闪的在爷爷与住持的身上扫来扫去。
“七阴绝煞鬼。”爷爷盯着这只鬼头,手掌不自觉的抚上了手中的这个镜面,面现愁色,眉头微皱,低语疑惑的道:“怎么会是这个东西。”
一阵幽香飘荡在了屋子间,我的鼻头不自觉的嗅动了几下,只感到一阵目眩,眼前的惊物竟是出现了晃动,反倒是爷爷一呆,大惊道:“尸香。”转身抓过身边的那碗黑狗血,手指一搅,急忙在鼻头下的上唇用指一抹,回头对我急道:“以血阻味。”
“血,血。”我有些慌了,回头忙找看何处有血,但我站的地方是这半圆未熄的蜡烛之内,别说是血就连一个房子基本的摆设~桌椅都没有,更别说是血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忍痛咬破了中指,在鼻尖下的唇槽划出了淡淡的血迹,也就是在那印记刚抹上嘴唇时,我先前所感的所有不适皆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站在半圈烛火内,我直直地注视着不远处飘浮的那个大鬼头,我以为爷爷之所以皱眉,面露愁色是因为此鬼残暴凶戾,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后来听爷爷说七阴绝煞鬼,之所以令人心烦,是因为它算作幽冥中的一个异类,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手段或有着怎样的习性,不过总体来说它属于性和之灵,没有什么凶戾的怨气,他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么样的一个东西。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住持懵声懵气地说着,我大感惊异,回头一看这见住持的鼻中不知哪来的两团黄色布塞直直的梗在鼻子中,看起来更象是僧衣的碎布。
“你是说?”爷爷望着住持投来疑问的目光。
“不知道,只是感觉事不对劲,走一步算一步吧!”住持盯着那个在半空中飘忽不定的鬼头眼睛微眯。
“咔,咔… …”几声翠响,我身旁的这半圈直亮的烛盏竟有大半竟竟的截腰而断,坠落在地,而与此同时那一只飘忽不定的鬼头动了,如同细胞的分裂般,有两个细小的黑影从它的身体内直接破了开来,向着我这边疾驶而来。
“有人作法,破阵。”爷爷一惊,脚步向后一撤,向我奔来,同时对着住持大喊道:“先挡阵子,我顶下。”
“佛法无遍,渡魂赎孽。”住持脚踩游龙步,一下子顶到了爷爷的位置上,伸手取下了脖子间那串劣质的快要掉色的念珠,面含悲苦之色套在了合十的双手上,轻言道:“万千菩提子,十万苦众生。破。”言罢,合十的双手猛力一撑,那串念珠就这么的散了开拉,朝前直射而去,掉落在地摆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隐隐看来竟有点儿类同于莲花。
“蹦,蹦… …”清脆声起,七枚铜子被爷爷随手甩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竟摆成了一个玄妙的七星方位。
爷爷脚下踩着一种奇异的步法,身形忽左忽有,左手一个不知名的印诀,右手剑指前指朝向这个图形的前端,来到这小半圈烛火的前边,一声暴喝,大喊道:“脚踩七星步,身借列魁力,天罡北斗在前列,七星七甲向前开。”话毕,手印互变,连续两掐,手掌合诀,闭目低语:“借星罡力,讼神明德,念众生苦,合身为道。天明地清,列法之坛,破。”一个“破”字出口,双目怒睁,看向前方。
“咔嚓。”房间中异响突起,就象是什么东西破碎一般,但放眼而去,空荡荡的房内不管什么摆设一目了然,哪有什么多余的物体破裂,反倒是这声响来的突然久久不散,不知来自何处。
“血污阴冥童。”住持依旧那样的泰然,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前引,左手菩提叶,右手佛礼低诵佛号。前方那两道子“七阴绝煞鬼”身上分离出来的两道身影就这么呆停在了住持身前的十数步之间,似乎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拦住了他们。也正是这时我方才看清原来这两道身影竟是两个截至爷爷半腰的小孩样子,一对虎牙轻微的抵出唇外,两只小手在不断的乱抓,白白净净的圆脸蛋看起来好不可爱,只有那茫然无神的双眼令人万分的惊疑。可是就是这么两个可爱的小孩竟使得爷爷惊出了声。
“血污阴冥童而且还是被人控制住的阴童。”爷爷看着那被住持阻住的两个童鬼,目光变得惊疑不定,猛然对着住持道:“老秃顶,不能再这样仁慈了,这该下杀手的。”
“阿弥陀佛,世间万物既生,便有生之道理,虽则人鬼殊途,法令有隔,但残手之事我无可为之。”住持睁开了那紧瞌的双目,看向了前方那飘飘荡荡的两只童鬼,淡言道。
“佛虽慈悲,亦分善恶。老秃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爷爷急了,变得面红耳赤起来,看着住持骂道:“这是道教中的‘血污阴冥童’传说是枉死城血污池中出来的,乃大凶之物,原是旧时术士为惩戒大恶不孝之人取枉死孕妇胎中未死婴灵而炼。若非我初借星斗神力破阵基道未稳,我会难?”
“若非初借星斗神力破阵,基道未稳,我会难你?”
突然那原本飘摇不定的两只冥童,如遭电击一般当场颤抖了起来,而爷爷原本坐在地上养神的人,却一下子瞳孔皱缩,单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我急道:“快将案桌上崔判的牌位给我拿来。”
“咔嚓。”如同是玻璃的破碎声般,这声响来的那么的突然与急促,而当爷爷听到这声响声时正是刚从我的手中拿去了“崔判”的牌位,却是猛然回头对着住持大喝道:“快躲。”
(六)
“呲啦。”一声衣帛的破裂声起,然后我和爷爷瞳孔映射出的就只有半截甩起的黄色衣帛以及倒飞而出的住持身影,而在住持原本站立的地方却有两道黑影去势不减的袭向了我与爷爷站的这个位置。
住持一时大意竟被冥童所伤,而爷爷此时还没有完全修养过来,所以局势对我们这面很不好。或许有人会与当初的我一般认为住持并不是有太大的力量,但是爷爷曾说过这世间住持是完全可以挤进陆上神仙之列的,我还是不信,但当我看见住持罗汉功果加身时我才算是相信了,只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啊。”爷爷左手端着“崔判”的牌位,右手捏着那面被黑狗血所涂满的镜子,一声大喝,咬破了舌头,一口精血直接喷到镜面上,而随着这口精血的吐出,爷爷的脸面变得是更加的苍白,几乎已是面无人色。
“上清下浊,天北地南,人神退,仙鬼让… …”爷爷念道,那面镜子直接被他甩了出去向着那两个冥童砸去。
言:657024166这是我的qq,15379186841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大家再有什么事就直接加我就对了,不必再单独发信了。请在加时注明“天涯”。谢谢。
“扑腾”声起,只见镜子掉在地面有一束淡红色的光芒破镜而出,直直的扫了出去,然后我便看到那两个冥童如遭重击一般倒飞而出,擦着地板滑出数米,然后又如同不倒翁一般弹了起来,直直的瞅着爷爷。也就是此时我方才发现他们那原本迷茫无神的双眼,此刻竟如同被鲜血洗涤过一般,处处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绝与暴戾。
“他们… …眼睛… …怎么会?”我对上了他们的双眼惊得有点儿话语不清,反倒是爷爷如同早已料到一般,微合了下双目,看着那两个冥童,很严肃地说道:“很正常,他们先前所以双眼茫然,乃是被人以秘法所控,类似于师门传承之类的东西。而今,对方法坛被我所破,他们自然也得以脱困,故此方才面现暴戾,恢复本来面目。”
“呜呜… …”又是一阵儿的阴号,两只冥童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双血目对上了我与爷爷,森然一笑,露出了残白的牙齿与泛血的朱舌。
“上行天罚,人走阴道,阴阳相隔,暂此唯通,天无律法,地无章,相离相弃即通灵。”在那两道残影初动之时,爷爷双目微眯,左手掐一印诀抵于印堂,右手作一剑指捣在这个神牌之上,道:“人间居士,昭陵过客,拜请天曹府判,速现真灵。”
“唉… …”幽幽的一声叹息在这空阔的房子现了出来,一阵儿微不可察地阴风吹过,映射于我瞳孔中的火苗如同垂暮老人一般无力的扑腾了几下,便“唰”的一声齐齐熄灭。
爷爷手中的那个牌位开始荡起了一片光影,微微的摇晃了起来。在那片摇晃的光影中我看到了众生百态然后凝聚成了一个头颅,一个髯须大汉的头颅。
“吼… …”一声巨吼,那两道残影又显了出来,停驻在了我与爷爷身前的几米处,一双充血的眼睛忽上忽下的打量起了这个头颅虚影,似乎很是忌惮。
慢慢的随着这个头颅的逐渐凝实,我首先看到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如同位居高位的审判者一般盯在了这两个冥童的身上,嘴唇微张,一个坚强有力的“判”字就被他这样喊了出来。
随着这个“判”字的出口,那两个冥童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一刻我竟然从他们那双被血色填充的瞳间看到了一丝微弱的人性化波动在闪烁,那是一种挣扎的情绪。然后又是两道残影,他们齐齐的动了,没有任何阻塞的向着我和爷爷冲了过来。
“嘭。”又是一声微响,紧接着我看到这个牌位上荡出的那个大脸虚影炸了开来,化为了满天的星点。
“完了。”我一声哀叹,心道:连判官的投影都对付不了他们,看来这次要和爷爷交代在此了。也正是此时异变突生,那飘浮在半空中的点点微亮的光点如同是受到了什么的牵引一般,虽然很缓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向着爷爷手中的牌位前凝聚,而时间也仿佛就停止在了这刻,因为我看到正前方不远处那两道凌空而跃的残影就这么直直的定在了半空中。
“赦。”一声厉喝如同来自天外一般,荡在了房子里的上空,而就在这声“赦”字当空响起之时,我看到爷爷手中的那个牌位竟似有了灵智一般不停的晃动了起来,而那一直聚拢的小光点也如同是具有灵智一般缓缓的蠕动了起来,隐隐间竟似组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而看“它”的大体样子,好象是一个,一个~人。
兄弟姐妹们放心,既然当初说过的不会太监,就永不会。
虽然,怎么说了,我也想尽力更新,但是事不由我,纵然我可以如此,但身体也不答应啊!那这样吧给大家点儿剧透:阴阳2也分两卷,第一卷就是现在大家看的这部分,阴劫鬼亲,第二卷才是正文法门不渡。金佛流泪,当年的屠夫即使放下屠刀是否便能立地金身,三十年的孽缘再寻上他时一切又该如何了解。“业火”罩头,难道这就是招引师当年所说的那不可全明的半丝业劫吗?破而后立,若破不了呢?
罗汉身破!终究是躲不过业火焚身,三千功果,到头来终为土灰,只恨红粉佳人,叹英雄迟暮。
故人已去,徒留无果。再无处托身之时,却有未知人物来请爷爷,“先天命理盘”这是大伯爷身上的东西,这个人会是同为“四绝”的大伯爷他吗?那么为何爷爷会含泪而归,自锁心门,当年的四绝到底为何?
(七)
“崔判。”我盯着那个悬浮在半空,怒目圆睁,一身红袍的铁笔判官,不禁惊呼出声。竟然真的是崔判,我至今都有点儿反应不来,那些蠕动的光点竟然活生生的拼凑出了一个判官。
一双怒目就这样直直的俯视着下方那两个停驻的冥童,泛着十足的冰冷与无情,神灵的眼睛本就是如此的无情无欲。
“嘶。”地上的那两个冥童呲着牙咧了咧嘴,怔怔的盯着上方的判官不住的嘶吼着,一副对峙的模样,只不过那不时呲开的唇角却告知了他们心绪中的不宁。
“血污阴冥童,天地不详物。”崔判的唇角动了动,只听得一声怒喝如炸雷般炸了起来,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在这不大的天地间传荡了开来。而就在此时,我看到崔判手中的那个簿子竟然无人自动,而在它停止时,却有一道黄光从中而出,射在了这片房间的昏暗中,形成了一座淡黄色的光幕。就在这光幕初定之时又象是有人执笔铁抒,金钩银划一般,慢慢的竟然出现了一行小字不住的延伸了开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血污阴冥童,天地不祥物。阴冥童,枉死城血污池中衍生厉鬼,不为世间所容,属刑罚之魂,因因缘即会而诞。性残,不入轮回,天地共诛,阴司昭赏,遇之可行拘捕。”
“哗啦啦”的几声翠响,这半空中的那片光幕之上发出了一声声的翠响,而那无形的光幕亦是如同实质的纸张一般,翻出了崭新的一页,一行判词又出现在了这崭新的一页之上。
“判:血污阴冥童,天地异类,诞生血污池,必归于血污池,着血污池底千年以待戾气褪尽,重归地府。”
判词展尽,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小字自光幕中飞出,于半空中汇成了一个大大的“判”字,向着地面上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冥童直飞而去。
“吼… …”我听到了一声嘶吼,便看到地面上那两个原本瑟而发抖的冥童仰天大喊,身躯之上开始泛起了一道道的红光,就好象是全身的血液开始喷涌而出,在身体外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淡红色套子,而他们那双腥红的血眼变得愈加的泛血,几乎可以滴出。
一道红色的匹练从他们的身上直冲而出,堪堪的抵住了那个金光灿灿的“判”字。虽然他们的形势一直很被动,但我感觉他们身上的死气与冥气却是愈加的浓重。
“袈裟伏魔,万法归宗。”就在这两个冥童与半空上的判官这样直直的对视时,一声大喊,倍感惊异的我转头循声看去,只见住持不知何时竟已盘腿端坐于地,胸口上有着一道不是很长的口子划拉而下,正在涓涓的冒着鲜血,而他那件一直贴身不离的袈裟此刻被他脱了下来,揉成了一团握在手中直直的朝着不远处的两个冥童扔了过去。
一阵阴风,这件旧的肉眼可见的袈裟无风自动,且逐渐加长,如同一条灵蛇一般朝地上的冥童而去,在那两个冥童还在与判官对视钻了空子,如同捆绳一般直直的缠绕了起来。
“天南地北,走马阳关,涅耳之行,再借天力。”爷爷再度一声大吼,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红色的木签,顺着左手掌心钻了进去,当它再度抽出时上面沾满了鲜血,而爷爷就这样将这根带血的木签顺手一甩,直直的朝着半空中的判官虚影而去。
“判。”又是一个黄色的金字直冲地面的两个冥童而去,而就在这时一声闷响如同炸雷一般轰鸣。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冥童的头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在缓缓的蠕动,来的是如此的突然。
阴冷,灰暗… …无数的单色调元素开始出现,阴风自那缓缓蠕动的穴口冲出,带出了一阵阵附骨的阴风。
阴风阵阵,无数凄厉的吼叫声凭空而起,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至今都无法形容,我只能说如果某天你猛然间听到这种声音,你一定会疯。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地狱再临世间,而那蠕动的黑洞便是以造化之力硬生生撕开的地狱界口。
“呜… …”无尽的哀嚎声,如同梗在嗓子里一般从那两个冥童的头顶幽幽传出。“判。”一声强有力的怒喝,我看到半空中的那个判官变得愈加的实质化,隐隐间竟有详光坠出。
笔峰斜指,怒坠星辰。崔判官张目一个“判”字如同神来之笔,一个巨大的金色“判”字,上面泛着不尽的光辉朝那两个冥童而去。近至身前一分为二直直的烙在了他们的头顶,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小标记。
“吼… …”一阵凄厉的吼声,我看到被袈裟束住的他们不安分的翻动了起来,捣的那个袈裟组成的圆环时而这儿凸起一块,一会儿那儿陷下一块。说实话,那一刻我还真的担心住持这常年僧衣的质量。
“酆都府曹,幽冥直判。敬请大德轮回,阴阳逆转,予开阴城枉死,血污坠池。”判官手中生死簿随风而动,带起一阵儿“哗啦啦”的翻页声,一道光束自那本簿子射出直奔半空中那不停蠕动的黑洞而去。而近随其后的却是一阵“咯吱”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却清晰的传遍了这房间的每一处,就如同久闭的城门被崔判的这一束光芒激活一般,正在缓缓的打开。
一团血雾紧随着开门之声从那不大的黑洞迸了出来,形成一个不大的圆环自上而下缓缓的罩向了直下方的那两个冥童。“不… …”虽然很模糊,但我却确切的听见了一阵似乎是痛苦的嚎声响起,隐隐中有着一些无奈,似乎是面对什么无可避免的命一般,那束血环缓缓的套上了那不停挣扎的两个冥童身上,一团灰雾聚起,等雾散后,我看见那原本可怖的冥童消失的无影无踪。
住持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的那个飘摆的“七阴绝煞鬼”一串念珠直直的甩了出去,那飘摆的煞鬼亦如同烟雾一般消散。
“消失了吗?”爷爷呢喃了这么一句,直接双腿一曲,竟瘫软在地。“爷爷!”我此刻正好站在爷爷身旁,猝不及防如此意外的发生,一时心慌,手乱未能及时顺手拦起爷爷,当我回过神扶起爷爷时,只见此时的爷爷已是面色枯黄,几近虚脱。
“走。”爷爷将整个身体倚在我的肩膀上,他看起来确实象外表所见的那般虚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次闭口不言,微微的喘着粗气。
(八)
我扶着爷爷有点儿步履蹒跚的艰难走着,身边跟着的是住持。此刻的住持已是面无人色,挺着一张苍白的面庞,半捂着胸间那个划拉出的创口,从李金贵的厢房中倚着爷爷走了出来。
“停一下。”爷爷刚出厢房变要求停下来,看着这不大的西厢院,稍微思索了一下,对我道:“扶我在这个院子里走动走动。”
“爷爷,可是你的身体… …”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提出如此怪异的一个要求,虽然明知道爷爷如此说必有他的深意,但我还是止不住的为他现在的状况担忧了一会儿。
没办法,我只能扶着爷爷慢慢的走动了起来,一个人本就已经很难伺候了何况还要带一个伤员“住持。”但是爷爷是个犟性子的人,我根本就扭不过他,既如此我就不再反对了,安心的扶着他与住持转起了西院。
“你看出来了吗?”在刚踏完西厢院时爷爷猛然停住,问了这样一句莫名的话。我以为他是在问我搞的我都有点儿莫名其妙,不想身边的住持直接接口道:“窥一斑而知全豹,虽不能说彻通,但也算看出了门道。”
爷爷抬头看着快要坠山的夕阳,深深的吐了口气叹道:“”
大家端午快乐,给大家寄粽子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在此祝福大家了,也只能尽我最大努力,再来几章了。
爷爷抬头看着快要坠山的夕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看出来了。”
“虽然山水龙脉之说,并非佛门理说,但万法同根,百源归宗。即使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总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适。”住持摸了摸那垂至眼角之下的白色眉毛,抬头用一股与爷爷相同的神色看着西边的暮日,似乎有种莫名的东西梗在了胸中一般。
“嗯。”爷爷颔首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用一种莫名的的眼神,看着李家西厢院的整体格局,眉头微皱道:“门庭占山,后依水,庭松在北,日在东,这是典型的吉脉,‘潜龙入海。’ 可是… …”
“你看出了什么不妙的东西?”住持回头看着爷爷露出了一种莫名的神情。
“自然局势倒是个好局势,但是… …但是就房子格局的布置来看,似乎十分… …”爷爷踌躇了一会儿,方才展眉道:“毕竟你我都非木匠,并非此方面的专家,但是这大体分局相对我却能看出来。”
“你看出了什么,会使得你如此的… …”住持盯着爷爷久久的不愿移目。
“地势是块好地势… …但是… …怎么说了,这房子的布局… …这样吧按阴阳家的说法来说,房子的格局走势地走阴阳,山贯南北,重点是这里,这个房子里的格局颠倒了传统,这是天阴地阳,彻分福运。如此的布局只能使得李家的气运走过下坡路,而且长此以往只怕… …”
“你到底想说?”此刻的住持与爷爷一般转头用一种很忧愁的眼神看着身后的庭院。
“李家的水很深,只怕… …”爷爷添了一下干枯的唇角,看着外面的夕阳道:“只怕这次的‘阴亲’不是如此的简单。”爷爷略微低垂着头道:“深夜舞衣人,天南地北游。很快的… …”
“什么?”住持睁着一双大眼莫名地问道:“很快的是… …”
“你知道这个月哪号的日子最好?”
“三天后。”住持抬头低想了一阵儿的道:“三天后是本月黄道吉日,阴差必然在那天会来。”
“三天后。”爷爷含笑点了一下头,微微笑道:“也许不用三天,我想很快的他就出来了吧。”
“他?”住持疑惑地看向了爷爷。
“他,一个黑手。”爷爷含笑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