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未眠(主花邪 微all邪 现代架空 新人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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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 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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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文花邪。有all邪暧昧,但花邪妥妥的。
2、 吴邪前期运动员设定,后期小三爷。
3、 去年夏天,基友生贺,应她的要求写了前五章,原是all邪,但我发现我实在违背不了心中的花邪,就没有再写下去了。前几天考试弄得自己死去活来,为了发泄一下,翻出这文,大篇幅修改,朝着花邪大道走了下去,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
4、 这里噗啦,新人,求认识求勾搭~ 总体来说是第一次写文,文渣,请多多指教~

杭州的一月,很冷。


黎簇再次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对了一眼手上的地址,然后抬头,确认了牌匾上确实写的是“西泠印社”四个字,终于推开了店门。


店内暖气开得足,一冷一热之间,竟让黎簇感觉有点不适应。


一旁盯着电脑屏幕的伙计显然是被来人的动静给吓到了,鼠标一起一落,和桌面碰撞,发出了一记不大不小的脆响。


“啊,您好,想要点什么,随意看看。”伙计一边讪笑,一边慌忙地点着鼠标。


黎簇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伙计肯定没在干正事。毕竟,这种事儿自己以前做多了。一边在心里吐槽吴邪怎么招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伙计,一边开口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啊?找老板啊?”伙计似乎有点惊讶,终于抬头正眼看了黎簇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伙计迟迟没有回答,黎簇心里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吴邪挑人的眼光感到着急。


“你倒是说话啊,你们老板在吗?”这说话的功夫,黎簇已经走到了伙计面前。


“啊。”伙计被吓得一惊,竟是退了一小步,“老板在呢……”但“呢”的音还没发完,又马上改口,“啊不不,不在。”


黎簇撇了撇嘴角,略歪脑袋,带着一副质问的表情看着伙计。


见自己已经说漏了嘴,伙计更是无厘头地丢出来一句,“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呢……”


“我靠!你以为你在演小品?”黎簇终是没忍住骂了句不算太粗的粗话,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伙计,又十分仁慈地为这个陌生人的智商着急了一番。


伙计显然是急了,牙一咬,心一横,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对着里厅喊了一句:“老板,有人找——”


下一秒,黎簇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王盟你他娘的再敢瞎了狗眼,小爷我扣你一月工资!”


话音刚落,黎簇就见吴邪踩着拖鞋,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有点凌乱,鼻梁上架着的眼睛遮不住镜框下略显疲惫的双眼。


“你这副状态不会是玩游戏的后遗症吧?”黎簇读出来吴邪眼中的惊讶,为了避免尴尬,索性率先开口。


吴邪先是一愣,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快步朝黎簇走去,对着胸口就是不轻不重的一拳,道:“你以为我像你,小爷我这是忙的。”然后回头对伙计交待,“王盟,放你半天假,今儿关门。”


被称为王盟的伙计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却是一边嘀咕着“老板你真好”之类的话,一边迅速穿上外套,拿起背包就溜出店,走前还不忘很体贴地说句“聊得开心”。


吴邪切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自己没有调教好这个伙计。


黎簇却是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一年没见,你倒是变抠了许多。请了这么个粗神经的,不知克扣了人家多少工钱。”


“打住。”吴邪摆手道,“小爷现在开门做生意有三不听,虚情假意不听,讨价还价不听,损人之话不听。你如果犯了忌,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两个山字一摞,请‘出’。”


“啧啧。”黎簇摇了摇头,“当上老板了,立马就变得无情了。想当年,我们同喝一瓶水,同打一场球,我住地下室,君住小白楼,日日思君不见君,徒有泪双流啊。”


吴邪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黎簇,看来我得考虑把晚上请你吃的那餐饭取消了。”


“没事儿。”黎簇倒是不甚在意,“和你这么聊聊,我也就饱了。”


吴邪不置可否:“你这损人劲儿也见长啊,简直快赶上……”


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两人很是默契地陷入了一阵沉默。


黎簇低着头,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吴邪却是不甚在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明明是自己扯偏了话题,却搞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终于,黎簇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虽然嘴还是那么贱,但你确实不一样了。”
比赛一开始,黎簇就掌握了主动权,一记记跳杀,竟打出了4比0的小高潮,这让黎簇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吴邪就开始反攻了。虽说是反攻,但其实也只是在加强防守。事实上,黎簇似乎依稀能从他的发球中看出几分不自信以及些许的紧张情绪。但黎簇不得不承认,吴邪的防守十分顽强,他的穷追不舍,使比分一直保持在两分的差距以内。当比分为14比12的时候,黎簇心中一阵激动:只要再拿一分,这一局就拿下了。(当时为15分制)


然而,不知是黎簇放松了警惕,还是吴邪不愿认输,吴邪竟一口气连得两分,使比分到了14平的状态。


14平,率先得到14的黎簇面临着再赛3分或按原规则继续赛制15分为止的选择。黎簇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觉得自己一定会赢,便选择了后者。


吴邪发球,在一轮多拍后,吴邪判断失误,球出界,未得分,依旧14平。(当时为发球得分制)


随后,黎簇发球,吴邪反手吊球;黎簇成功地拦截,吴邪救球;黎簇瞅准时机,起跳、扣杀,吴邪接球不及,球落界内,黎簇得分,胜一局,进入中场休息。


输球后的吴邪并没有马上回到休息区,而是朝黎簇笑了笑。黎簇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很不自在地回了他一个微笑。苏万递过毛巾和水,嘴里叽里呱啦不停地说着,黎簇却第一次觉得,苏万的称赞竟让他感到聒噪。


中间,吴三省和王胖子作为教练,自是没有动作。


那边,黎簇却很惊讶地发现,在吴邪擦着头发和汗水的时候,张起灵将水递了过去。他为吴邪把瓶盖拧开,一边还低声说着什么。说的那方面无表情,听的那方却一脸灿烂,从黎簇这个角度看去,着实诡异得有点可怕。


黎簇早就听闻张起灵性格冰冷,不擅与人交谈,现在见得他俩如此亲密,便不禁对吴邪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又听说他们俩自入国青队开始就认识了,也便觉得自己的这份好奇没多大意思了。


第二局一开局,黎簇便明显地感觉到吴邪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改变。他的进攻开始变得主动,力道也带了上来。身为拉吊型选手的他,配合着他自己细腻的技巧以及良好的网前小球处理技能,很快就将比分拉开了。而黎簇,因为体力消耗太快,也渐渐变得力不从心。局点时候,吴邪完美的一个下压捡球竟让黎簇看得有些呆。


果然还是自不量力了啊……黎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然而,出乎意料地,吴邪向黎簇走了过去,道:“一起去喝点什么吧。”


看着吴邪还未擦干的汗水顺着面颊滑落,一时间,黎簇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这时的大家都还很穷,所以,所谓的喝点什么不过是在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喝杯奶茶。


黎簇和吴邪聊了很多,胖子却满嘴跑火车,言不着调,张起灵则干脆把自己的角色设定改成了透明人,基本上就没吱声。


但是,也许直到很久以后,黎簇依旧无法相信,这天的一场比赛,一杯奶茶,竟在无形中改变了他今后的生活。抑或是说,让他成为了这个故事里最清楚最明白的旁观者。
Episode 2
自那以后,黎簇和吴邪就经常见面,约在一起吃饭,私下打打球什么的。其实,黎簇自己也从未想到过,原来,他和吴邪的共同话题还挺多。从游戏到小说再到动漫,每个能想到的话题他们几乎都还有得聊,完全打破了黎簇和苏万平日里“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局面,甚至让黎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黎簇和吴邪走近的同时,和张起灵的接触自然也变得多了起来。他不敢说百分之百,但却保守估计,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下,这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的。吴邪的性子阳光开朗,基本上和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还谈得来。而张起灵就完全相反了,虽不说是冷漠,但冷淡绝对是有的。黎簇很好奇,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是如何做到亲密无间的。


黎簇记得他问过吴邪这个问题。当时,吴邪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们俩从进国青队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被分在一间寝室,小哥挺照顾我的。你别看小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其实性子挺好。我羽毛球能进步得这么快,也全靠他的帮忙。”顿了顿,他问,“你还记得我俩上次打的那场吗?”


“就我输了的那场?”想到那次比赛黎簇就不禁发笑。


“拉倒吧,咱那算是平了。”吴邪笑了笑,“其实我这个人心理素质挺差的,就属于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刚进一队不久就被二队的发起挑战,心理压力特别大。赛前我一直想的是‘我输了怎么办’、‘太丢我三叔的脸了’之类的事情。后来,第一场就真的输了。”


“那个时候……”黎簇刻意停顿了一下,才道,“那个时候,小哥对你说了什么吧?”


“嗯,就是中场休息嘛,他先给我分析了一下我那局打得不好的地方,后来告诉我,只要把自己当做挑战者去打比赛就好了。”


黎簇听到这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吴邪到底是有多大的人格魅力,才能使冰山脸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黎簇的迟疑,吴邪又笑道,“我和小哥,其实就像你和苏万。你们俩不也是互推互助一块儿走过来的吗?”


“我和苏万?”黎簇反问了一句,心想自己和苏万从小就认识,两人一起开始学打羽毛球,一起进省队,一起入国青队,然后一起走到现在,确实还蛮像的。可是,黎簇又自行带入了一下,发现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苏万只会走两种极端:一个劲儿地称赞自己,抑或是一个劲儿地损自己。鼓励安慰的时候少得可怜,而且抽象委婉的程度连他这种高智商的人都可以直接将其忽略掉。黎簇知道人各有异,可是那种感觉——即使很是模糊——可也是不同的。


黎簇没有再追问,只当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或是私下订的某种协议。毕竟看似正常的人也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嗜好。更何况,其中一人看似也不太正常……


很快,圣诞节到了,吴邪约着张起灵、黎簇、苏万几人出去吃饭。


一行四人刚走出宿舍,便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路灯下的一个身影。这人无论是个头、身材还是年龄,看上去都和吴邪差不多。然而五官面容,却比吴邪要精致许多。清秀而又丝毫不缺阳刚之气,这就是黎簇对这人的第一印象。苏万的概括就更为精炼,“妖孽”二字说尽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黎簇正想着这妖孽是不是吴邪的熟人,就听妖孽率先出声:“小邪哥哥,你可算来了。”


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竟让黎簇和苏万感到浑身骨头都酥酥的。这绝对不是传说中的娘娘腔,而是比女生更甜美动听的声音!


吴邪上前一步,瞪了妖孽一眼,恶狠狠道:“说人话!”


被瞪之后,妖孽也不甚在意,无谓地耸耸肩,脸上甚至还有几分嫌弃:“得了,你总是这么没趣。”


恢复了正常声音后,黎簇才发现,这人不仅长得俊,声音也好听,纯净清新,温柔却不乏强劲。


然而,吴邪显是没有这番心情去感叹,反而是被刚才的话给惹炸毛了:“小花你一天不挤兑我会死啊?”


被称为“小花”的人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主,他摇了摇头,道:“亲爱的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以此来增加我的乐趣罢了。你那琼瑶阿姨的桥段是不会出现在爷的字典里。”说罢,还不忘向吴邪挤出一个挑衅的笑。


吴邪一听,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反击,却被黎簇给打断了。


这短短的一分钟内,黎簇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他很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实在不想因在寒风之中听两人拌嘴而冻成冰雕。
“吴邪,这位是?”


吴邪的怒火被黎簇的问话给压了下去。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三个活物,吴邪尴尬地笑了两声,才道:“啊,抱歉,我来正式介绍一下吧。小花,这个是黎簇,这个是苏万。黎簇,这是解语花,真名解雨臣。”


“解语花,真名解雨臣。”黎簇重复了一遍,“真是奇怪的介绍方法。”


“啊,”吴邪挠了挠头,“那是因为小花的艺名比真名更霸气更响亮嘛。”


“确实够霸气的。”黎簇心想,果然他们应该是一类人吧,都够异常的。


苏万在一旁用胳膊肘擂了黎簇一下,意思是说话阴阳怪气太过明显。黎簇回瞪了他一眼,尽管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却也不打算多说些什么。


“小花来找我不在计划范围内,他平常特别忙,我也是一小时前才接到他电话的。”吴邪接着解释道,“不过也正遂了我意,有好心志愿者做东请客,咱们去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苏万一听就咋呼了起来,“那地方不是很高档很贵吗?”说着,又看向解语花,“花哥哥,你家是不是老有钱了?”


“花哥哥?”解雨臣一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黎簇猜他下一秒就会炸毛,毕竟这一类人应该不常生气,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们都被傲娇占据。


然而,还没机会等解雨臣炸毛,就听到王胖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谁说要请客新月饭店?都不叫上胖爷我,太不够意思了。”说着,他的人已走近,“哟,这不是人妖小姐花姑娘吗?难怪呢,走走走,算上胖爷一个!”边说,还抬手准备拍解雨臣的肩膀。


解雨臣毫不客气地拍掉了王胖子的手,还免费赠送了一记瞪眼。


黎簇和苏万都惊呆了:毕竟是晚辈,怎么这般傲气?王胖子可不是好惹的主。


谁知王胖子讪讪收回手,赔笑道:“花儿爷,开个玩笑嘛。”说完一个劲儿地向吴邪使眼色。


“大花,胖子他就这张贱嘴,你别理他。咱走起?”吴邪接受到胖子的眼神后忙打圆场。


解语花瞥了吴邪一眼,很是不屑:“吃里扒外的小三爷,竟然为了胖子跟我低声下气,是不是看爷好久没收拾你了?”嘴上最这么说着,腿倒也迈了出去,算是给了吴邪一个面子。


“我靠!”吴邪一听果然又炸毛了,一边跟上去一边嘟囔,“花儿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里扒外低声下气了?不要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哈,这大晚上的还在这儿释放二氧化碳。”


胖子见解语花和吴邪走远,连忙拉上一旁的张起灵:“小哥,咱快跟上。”最后只剩黎簇和苏万落在最后头。


“呼——”苏万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幸好刚才王胖子过来了,不然一声‘花哥哥’还不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顿了顿,又问道,“鸭梨,你说那解语花什么来头?为什么王胖子见到他畏手畏脚的?还叫他花儿爷?难不成是黑社会的?”


黎簇早已一个头两个大,事情发展太快,完全还没理清思绪,更是不想去理会苏万。


“喂,你倒是说话啊。”苏万却是穷追不舍,“你说你都招惹了些什么人?”


黎簇一听这话就恼了,心想我稀罕啊,这种人平时求不来,来了也送不走吧。正想对苏万发火,却见前边的胖子和闷小哥停了下来。抬头看去,才发现两辆黑色加长跑车停在了路边,车旁还站着几名全黑武装的保镖,很是拉风。


解雨臣和吴邪上了前面一辆车,另外四个则上了后面一辆车。黎簇和苏万一路无语,张起灵自是不用说,只有坐在副驾驶上的王胖子一路很是欢快地哼着听不出调调的歌曲儿。
Episode 3
相比第二辆车里不怎么热闹的气氛,第一辆车里的两人却是闹得不可开交,然而,又着实是有些诡异。


解语花一上车就掏出了手机,啪啪啪地玩起了游戏。


吴邪则侧身看着身旁的解语花,道:“花儿爷今天火气有点大啊。”


解语花不置可否,也没有抬眼看吴邪,只是淡淡道:“是。本来小爷我只约你一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支篮球队的阵容。两个樱木花道一样的愣头青,一个流川枫似的冷面王,还有一个体型和安西教练相比有过之而不及的胖子,我怎么能不火?”


“噗。”吴邪听着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正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按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解语花的一个膝盖已经很是巧妙地抵住了吴邪准备挪动的一条腿。


吴邪疑惑地看着解语花,下巴微微一抬,分明是在问“你丫的搞毛线”。


解语花也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分明是在答“这么明白,难道小三爷智商低得连这都看不出来”。


见解语花没有回答,自己又以这样一个姿势被制约着,在吴邪看来,眼前这朵分明没有任何表情的花儿,却是写满了欠揍二字。


吴邪卯足了劲儿想挣脱被解语花按住的那只手,却发现自己竟动不了分毫。见运动员出身地自己竟敌不过眼前这朵比自己小一岁,比自己矮几公分的花儿,吴邪心里的煤气灶瞬间点燃。


吴邪抬起自己空着的右手向解语花挥去,准备推开他,却见解语花早他一步出手,用左手钳住了他的右手,随后还不忘用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下吴邪的手背,力道适中,微疼,微痒,算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吃了一记豆腐。


吴邪愣了一下,却见解语花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笑。吴邪赶紧回神,抓住这个空档,抬起自己四肢中唯一没有被束缚住的一条腿,毫不犹豫地用膝盖向解语花拱去。眼见着就要挨到解语花,却见解语花一个翻身,下一秒,已是跪在了吴邪腿上。


虽然两人只有十六七岁,但身高却是比同龄人要高上许多。车内空间明显不够,解语花不得不弯着腰,以避免自己的头被车顶磕到。而这,也有意无意地拉近了和吴邪之间的距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脸,吴邪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而看着那张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吴邪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愈生愈大。


自家三叔很早以前就告诉自己,无论是在球场上还是在球场下,都不能露出胆怯,对手越是强大,就越要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场上场下,争的都是荣誉和尊严。末了,老狐狸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邪一眼:“非常时期就记住,士可杀,不可辱。”当时吴邪还完全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现在,却仿佛顿悟了几分。


但是,聪明如吴邪,敌我力量悬殊的实际他还是很明白的。正想着要不要悖了自家三叔的教导,向眼前的人服个软,就听解语花开口道:“花儿爷我今天‘火气’是大了点,但是小三爷你不该‘引火烧身’的。二爷三爷难道没教过你‘玩火自焚’这个成语吗?”


原本心中忐忑的吴邪,听了这话,只觉得若是自己就这般向解语花屈服,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想着自己心中的小火柴、煤气灶、大火苗也是一簇接一簇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便决定要给眼前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花儿爷您这不是说的气话吗?不过,既然您诚心诚意地说了,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一条忠告,你看你这么跪在我腿上,老腰也受不起,不如腾点空间,下去走走,冰天雪地里也好消消火气。”说罢,还露出一副“我很善良,你快表扬我”的人畜无害的表情。


“啧啧。”解语花边听边摇头,“朽木不可雕。”顿了顿,又道,“小三爷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伙计吗?”


吴邪歪了歪脑袋,笑道:“早就听闻花儿爷大人大量,心地善良,手起刀落,见血封喉,秒秒钟的事儿,毫无痛苦可言。”


“哦?”解语花挑眉,“原来我在小三爷心里形象这么好啊?”


吴邪心里一惊。解语花这人,如果和你斗嘴,说明他心情还不错;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证明他是生气了。而皱眉,正是他生气的前兆。更可气的是,你以为和他关系很好了,却依然一点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这些都是吴邪的内心活动。脸上,他却是笑得越发灿烂:“可不是吗?从小,小花在我心里就好得不得了。”


一听这话,解语花皱着的眉头舒展了,笑容也重新爬上来脸颊。然而,这笑容在吴邪看来,却着实是慎得慌。


“恩。”解语花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赞同,“四岁那年,小邪哥哥听我唱戏,说了三个字‘好难听’。十二年后,我们重逢,在我自报身份之前,吴邪你没有认出我。现在,小三爷你嘴巴就一直没让我耳根子清净。这么看来,我在你心里,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吴邪一听,瞬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靠”两个字也脱口而出。“你四岁那年,我也不过五岁,那咿咿呀呀啊啊啦啦的鬼叫,真的只有鬼才觉得好听。去年,咱重逢,小时候一漂亮可爱的小妹妹眨眼变成一大老爷儿们,我没晕过去就算好的了。女大十八变也不带美少女战士变身成夜礼服假面!再说你那不饶人的嘴,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但哪次不是让我败了下风……”


听了吴邪的话,解语花的神情稍有缓和:“我这次只是给你提个醒,下次再敢这样,有你好受的。”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句,对待不知悔改的伙计,花儿爷有的是招。也许,会像夏洛克一样,割你胸口一磅肉?”说着,解语花还不忘用手戳了戳吴邪的胸口。


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服,感觉到解语花戳自己胸口的力度,吴邪顿时觉得血气直往上涌。
解语花很是满意地看着吴邪吃瘪的表情,一个侧身从吴邪腿上退了下来。


还未等解语花坐稳,吴邪刚得空档两只手就伸向了解语花的后背,准备扳回一局。却不料解语花手肘迅速往后一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吴邪的腹部。而这次,力道不轻,竟痛得吴邪一缩。


车在这时候停住了。解语花潇洒地下了车。


吴邪脑袋当机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完败,呲牙裂嘴了一阵,也下了车。
Episode 4
胖子第一个从他们那辆车里钻了出来。他眼尖手快,看着吴邪一脸憋屈的表情,赶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揶揄道:“天真,你怎么一脸怨妇相?你俩在车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罢,两根粗眉一抬,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去你妹的。”吴邪瞪了胖子一眼,“脑袋里面有屎的人,看什么都是屎。”


这时,另外三人也下了车。


黎簇和苏万还没来得及感叹酒店的奢华,就被接下来的所见所闻给吓到了。凡是走过的地方,服务生都会很有礼貌地弯腰鞠躬,整齐道:“小九爷好,小三爷好。”


随后,一名管事的走了过来:“小九爷,还是老地方吧,都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又转向吴邪,笑道:“小三爷可是好久没来‘婆家’了呢。”


吴邪抽搐了一下嘴角,道:“刘叔您真逗。”说罢还不忘瞪了一眼解语花,心想你丫就是这么调教伙计的。


“说笑了。”管事的答道,“不过小三爷今儿来得可真巧,吴家二爷正好在这儿喝茶。”


“二叔吗?他在哪儿?”吴邪似乎很兴奋,“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二爷在308,我带您去吧。”


“没事儿,你陪花儿爷吧,我自个儿去就行了。”说罢,和解语花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吴邪走后,解语花一行人随着刘叔来到了包间。房间里卫生间、电视、电脑、钢琴、茶具应有尽有,面积更是大得惊人。


黎簇和苏万自是不会开口说话,闷小哥透明模式已经全开,呈45°角望天花板,刘叔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解语花掏出手机噼噼啪啪按个不停,似乎是在玩游戏,整间屋子就只剩下王胖子这个大嗓门嚷嚷了。


“花儿爷你可真行啊,小小年纪就把这么大一家饭店都给经营下来了。”


“……”


“胖爷我打了一辈子的球,也得沾光才进来几次不是?”


“……”


“花儿爷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玩意,让胖爷饱饱眼福?”


解语花听了这话,终是停下了不停按动的手指,抬头瞥了王胖子一眼:“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可以自己去问吴二爷。”说罢,便不再理会胖子。


这王胖子口中的“新玩意”自然指的是古玩。此时说这话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


吴家从上几代开始就一直做着古玩的生意。到吴邪爷爷也就是吴老狗那一代,已经算是很有名气了。和吴家同时兴起起来的还有八家,分别在不同领域做着生意,被世人称为“老九门”。而解家,则是经营着新月饭店。


这新月饭店也不是一般的饭店,四九城里有点本事的人都明白,只是不会挑明。生意本来就是互利共赢,而惹是生非者往往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新月饭店里面一直有拍卖这个活动,货源便是老吴家。这似乎从吴老狗和解九爷开始就一直延续至今。


至于胖子,他热衷古玩,又和吴三省几乎是同一批出来的球员,自然就熟了。


再说此时,王胖子自知遭人嫌弃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儿火气真大”,便也不再说话,径自喝起茶来。


房间里顿时变得特别安静,能清晰地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着实可怕得紧。黎簇环视了一眼四周,只能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吴邪赶快回来。


所幸吴邪回来得还不算慢,但绝对也不快。
吴邪进去的时候,看着屋里沉闷的气氛,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小小地自豪了一下——他早就猜到这几个人在一起是这样一幅场景了。


然而,场还是需要自己来圆的,毕竟他宁愿相信老骡子能生出一批小骡子,也不愿相信解语花能和这几个人处得来。


吴邪呵呵地笑了两声以表明自己要说话了。“樱木花道二人组”立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安西教练”一脸憋屈却又无处发泄,显是也指望他说点什么;“流川枫”则依旧执着地盯着天花板,似乎想向世人证明,不仅“水滴石穿”经得起实践的检验,“眼盯板穿”也是有可行性的;而始作俑者则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头都不抬一下,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打着游戏。


“我说,大家怎么不吃饭啊?”吴邪一边笑嘻嘻地问,一边走到解语花身边坐下。


解语花这才瞥了一眼身旁的吴邪,合上手机,说:“亲爱的,这不都在等你吗?”


吴邪把解语花心情的急速转变比作坐过山车,然而尽管已经坐过多次,当过山车缓慢向上爬,达到最高点时的紧张和害怕却仍然不可避免。同时,他也把解语花的深不可测比作走迷宫,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弯是生路还是死路。但是,这两者又有一个极大的相同点,那就是,一旦你加入了游戏,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义无反顾地进行下去。很多年后,吴邪把这个比喻说给解语花听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吴邪想着自己在车上的遭遇,很快就将利害给权衡明白了。


“小花你做东,听你的。”说着,又拿起桌上的酒杯,“来,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敬大家一杯,圣诞快乐。”


一行六人就属胖子最买吴邪的账,嚷嚷着“你干了我随意”,却立马让自己的杯子见了底。吴邪也没有拂了胖子的意,皱着眉灌下了第一杯酒。


一边在心里感慨这酒真他妈的难喝,一边还不忘斜眼瞅了一眼身旁的解语花。见那厮已经拿起了筷子夹菜,吴邪才总算觉得安了一点心。


不过,美滋滋的情绪也还是有的。那就是,吴邪发现,解语花这人也并不怎么“难缠”,只要自己顺着他一点,他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吴邪自个儿笑了笑,很是满意地将这点记在了心里。


几杯酒下肚后,胖子和吴邪的话就渐渐多了起来。后来,解语花的心情似乎是有所好转,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胖子侃了起来。黎簇和苏万除了开始用餐的时候说了几句客套话,接下来基本上就没再讲话。闷小哥更是糟糕,简直就像个哑巴,存在感骤降到零。


黎簇不知道自己是太过敏感还是怎么着,却总是隐约觉得有种无形的硝烟在几人之中蔓延。


吴邪的酒量差得可以。四杯啤酒就足以让他发起了酒疯。他两手挽着解语花的胳膊,像树袋熊一样趴在解语花身上,双眼微红而朦胧,“小花你丫的”叫个不停。


解语花没有嫌弃,却也没有搭理吴邪,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画面有些搞笑,又有些诡异。
终于,在王胖子酒后失性,大吵大嚷声中,结束了这次圣诞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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