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著名帝王系列传记三部曲(汉高祖、汉武帝、汉宣帝,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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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进行一番严肃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后,汉武帝便重新检讨了经济政策,有意恢复先辈管理经济的宽松政策,还任命丞相田千秋为富民侯,同时下令赵过推行“代田法”,恢复生产。这一政策转变还比较及时,从而很好地缓和了阶0级矛盾和社会紧0张形势,并为此后的“昭宣中兴”打下了坚实的政策基础,可谓是明智的抉择,还玉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长达130年的盛世,从文景之治到武帝极盛到昭宣中兴,善莫大焉。

  而这边厢,作为汉武帝的主要经济官员的古代第一牛经济学家桑弘羊,却没有对主0子的思想转变保持敏锐的观察,居然没有认识到这一转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或者说已经利令智昏的桑弘羊假装没有看到)。

  面对最0高当0权者内外政策的改变,那就是对内恢复休养生息,对外转攻为守,桑弘羊却还奉行以前的那一套积极财0政政策,这样的积极进取态势还表现在对外政策上,因为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他还伙同其他大臣上书汉武帝,建议屯田轮台(今新疆轮台县),目的就是保持对匈0奴的进攻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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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原本合作甚欢的君臣便有了裂缝,汉武帝甚至于强硬地驳回了桑弘羊等人的屯田奏请,脸都撕破了,从此不再事事听他的,让桑弘羊很没面子,从此他们之间便不再有那种如鱼得水、亲密无间的君臣合作,直到汉武帝死去。

  对此,很多经济观察家都猜不透“经济天0才”桑弘羊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甚至不惜和皇帝对着干,颇有一种“顶风作0案”的况味,如果只是为了保持自己创立的经济制度的连续性的话,这个政0治冒险代价也太大了。

  当时,桑弘羊认为轮台一带是军0事要冲,是打击匈奴的必争之地,在那里屯田开荒,既可丰衣足食,又可成为对匈奴作战的前线阵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这就抵触了汉武帝既有的“弃轮台之地”的构想,尽管桑弘羊的屯田建议不无历史穿透力。而且从长远来看,还真是征服匈奴的“灵丹妙药”。

  因为从后来的几任皇帝的施政方针来说,基本上都是采用桑弘羊的这一政策。不仅汉昭帝时在轮台屯田,而且到了宣帝、元帝的时候,还是如此操作,效果挺好的。所以,如果跳出了汉武帝当时还算是很及时有效的经济调整政策,单从历史的发展眼光来看,桑弘羊的“舍命坚守”也是获得了很多历史分的,只不过汉武帝考虑的是更重要的国0家内部的安全问题(桑弘羊考虑得更多的是外部问题),不然任由农民起0义冲击,像秦末乱0世一样,保不准汉朝立亡,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因为思考角度和层次不同,于是君臣之间的纷争就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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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以上理由,桑弘羊被自己曾经的恩主“秋扇见弃”也是情有可原,思想上的差距,便是离间这对曾经合作无间的君臣的“罪0魁祸首”。

  事实上,在汉武帝下了著名的《轮台罪己诏》之后,就雷厉风行地要改变内外政策。汉武帝甚至点名批评了桑弘羊的建议是故意给百0姓增加负担,对百姓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为了国0家长治久安,目前压倒一切的就是不再扰民,让老百姓好好休养生息,大养其马,免除徭役。百姓富了,国家才能富起来,所以才特封丞相田千秋为富民侯,干的就是富国强民的事。

  于是由政策施行的相左,汉武帝和桑弘羊便像两股道上用力的快车,越走越远,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好在当时已经是汉武这位铁0血皇帝生命的最后岁月,不然的话曾经十分受宠的桑弘羊是不是被无情打击也未可知。反正桑弘羊这样做,失宠是题中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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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他很受宠幸、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被降职“炖冬菇”的失意时刻,官0场从来都是高风险的,尤其是在那种“伴0君如伴虎”的专0制时代,有时候怎样死都不知道,高0官更是一种高危险性职业,一夜之间可能会失去一切,包括生命的尊严,正所谓现代人所说“12年的经营经不住12秒的折腾”。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得太快,呜呼哀哉!

  桑弘羊之所以被降职,据称是因为亲属的牵连,让他从威风八面的最0高财爷位上跌下来,从大司农被降为搜粟都尉。因为按照大汉律例,“子弟犯法,父兄要连0坐。”管你是不是大汉的财神爷,撸你没商量。

  而关于桑弘羊家谁犯的罪株连到他,史无明确记载,语焉不详,且这个案件相当复杂,牵涉面很广,甚至于其中卫皇后的昆弟(兄弟)子赫然在列。桑弘羊家摊上的这件大事,大约发生在天汉三年(公元前98年),由于桑弘羊昆弟子(也就是兄弟的儿子)和卫青的儿子因为犯了法,同被西汉著名酷吏执金吾(负责京师的治安)杜周所逮捕。皇帝还认为杜周“尽力无私,迁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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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这两个著名家族的子弟犯了什么法,不过从当时的办案层面来说,肯定是惊动了汉武帝,而且亲自督办了此案,应该是非法重视的大0案要案。且从杜周的火箭式升0官来说,说明案子破了之后皇帝的满意程度。虽然史书不明说,或为尊者讳,却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这班显0贵子弟犯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法。不然的话,以卫皇后和桑弘羊当时的能量,也绝对是能较轻易地摆平的,如果不是皇帝亲自督办的重案,这班纨0绔子弟一定能开溜,作为财神爷的桑弘羊也不会为此而受到牵连,倒霉透顶。

  因为在这件大0案审结之后(大概是在案发后第二年),非常得宠的桑弘羊便由大司农降为搜粟都尉,这对于他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妄之灾。

  所幸的是,可能因为桑弘羊在政0府中的经济角儿和作用永远是NO.1,无人可以取代,所以桑弘羊被贬职之后,作为最0高财0政经济官的大司农便一直空缺,颇有桑弘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况味。

  因为史料显示,从桑弘羊被“炖冬菇”之后,一直到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杨敞被任命为大司农止,这中间足足有十六年大司农的职务是空缺着的,而次年桑弘羊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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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大司农这种重要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职务长期悬空,便能证明了桑弘羊在经济方面的牛B,因为作为搜粟都尉的桑弘羊一直在行使着大司农职权(代理大司农的职务),也说明汉武帝在经济方面根本离不开他,或者说根本就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来取代桑弘羊,只不过是要堵住别人的口,在尊重大汉律例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想出的一种非常无奈的折中方案,或许因没有桑弘羊为天子理财,地球还真不转了呢。

  这既显示汉武帝一直信任桑弘羊,也从一个侧面表示桑弘羊在经济方面的巨大能量,牛得不能再牛的那种,少了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只可惜,可能是自信心太过自我感觉良好,最终没有领会主0子的经济思想的转变,这多多少少都算是他在经济生涯中的唯一“败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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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古代博鳌论坛:话说西汉“盐铁会议”


  接下来,我们再来详细说说关于盐铁会议的那场著名大辩论。

  那么桑弘羊他是怎样舌战群儒的呢?

  这就牵涉到了汉昭帝及权臣霍光为了“医治”好汉武帝时代高度经济垄0断使社会凋蔽的恶疾,而召开的著名盐铁会议。这一年是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l年)。会议围绕“西汉经济第一人”桑弘羊的三大经济支柱盐铁官营和均输、平准等政策的废止进行了激烈的争辩,火药味甚浓。而这场著名的“文字公案”的记录,也全部保留在西汉著名散文家桓宽所著《盐铁论》一书中。

  这场辩论起因于著名酷吏杜周(也就是侦破桑弘羊及卫皇后昆弟子案有功而被火速提升为御史大夫的那位)的儿子杜延年所给权臣霍光的经济政策建议。

  据称杜延年是霍光的近臣,关系很铁,可以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就在昭帝始元六年,他根据当时的经济困局,大胆向上司霍光提议道:“现如今年景不好,各地都有一些破0产盲0流乱窜,社会治0安不容乐观。依微臣之见,都是因为高度垄0断官营所至(是不是有意“黑” 死对头桑弘羊也不知),所以目前最急于施行的经济政策,就是要恢复孝文帝以来的休养生息政策,让老百姓在相对比较宽松的环境下自由发展,以便争取百姓的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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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霍光想了想,认为很有道理,基于治理当时捉襟见肘的经济困局,便爽快地同意了他的意见。虽然这个建议和经常与自己闹别扭的大汉财神爷桑弘羊此前的经济政策相左,也料想到会受到这些“经济左0派”的阻挠,因为这等于是否定了桑弘羊之前所有的经济架构和经济成就,这当然会让经济奇才桑弘羊相当难堪,有过激反应是可以预见的。

  事实上,后来霍光之所以要残0忍地杀0掉桑弘羊,其实这不仅关系到桑弘羊与霍光的政争,更折射出了他们之间的经济政策之争,一个要休养生息,一个要积极财0政,火星撞地球是必然的,凡事都有因果。

  好,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话说霍光同意了杜延年的经济政策转向建议之后,便让下属郡国推荐贤良文学(是汉代选拔官吏的科目之一)之士六十多人,集中到首0都长安开全国经济会,主要商讨盐铁专营等国家经济要事,纡解民间疾0苦,制定对策措施,也可以理解为霍光经济转向造势的一个重要经济会议,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盐铁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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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出席的贤良文学派人士大都是来自民间之德0高望重的高人名士,按某些研究者的口吻来说就是:“贤良是已经取得功名的儒生,文学是在某种学问上有一定成就的名士。”而这批出自乡间的知名人士对民间疾苦体会尤深,也是反对桑弘羊垄0断官营工商业的“急先锋”,所以和“始0作俑者”桑弘羊“杠”上了,大家“火星撞地球”地舌灿莲花,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史料显示,参加此次会议的民间精英,留下姓名的“有茂陵唐生、鲁国万生、汝南朱子伯、中山刘子雍、九江祝生等”,可谓是千年一遇思想大碰撞。

  这次会议,由丞相田千秋主持,以桑弘羊为代表的政0府一方(包括丞相府属官丞相史和御史大夫属官御史等),与以贤良文学派人士为代表的民间一方组成正反方,主要辩题就是全面评估汉武时代的经济新政的对错,双方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进行激辩,可谓是争得面红耳赤,火药味甚浓的那种。

  关于双方的此次世纪激辩的热烈程度,其实也可以用最直观的数字来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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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史料显示,政府方光主辩手御史大夫桑弘羊,就发言了一百一十四次,不然的话怎么能称之为车轮战式的“舌战群儒”呢?至于政0府方的副辩手,踊跃举手发言的也不少,御史发言了十九次,丞相史也发言十五次。

  而作为主持人的田千秋虽然屁股是坐在政0府一方的,但为了表示公正和中立,装一下门面,他在会上发言不多,只是在双方激辩相持不下甚至于要大0打出手的时候,才像劝架的人一样讲一些各打五十大板的调解话,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和事佬”。

  而双方的辩论还可以分为上下半场来进行,这个相当有趣,仿佛一场精彩的NBA球赛让大家意犹未尽、津津乐道。

  上半场是正式的讨论会,也就是正式会议上的唇枪舌剑;下半场是会议结束之后,贤良文学派人士向丞相和御史大夫辞行返乡时,因感觉还有话要说,所以又抓住机会再辩论一回(这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加时赛吧),似乎还真是真理越辩越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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