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相见欢，一个非典型师生恋故事

　　特别赞同有位朋友的留言，我应该感谢生活，感谢出现的每一个人。感谢曾经有一个人把我捧在手心里，珍爱过。大家可能很好奇，顾老师知道这件事儿吗？他知道。
　　结婚之前我就跟他说了，不过他当时装得很大度，他说，“雨听手挺巧的，下次给我做个南瓜灯。”
　　结了婚他就不装了，哈哈。

　　正文
　　王亭一说：“那就是了。以顾老师的段位他八成猜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对你有意思，你们还有机会。二是他觉得你这个人很过分，属于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他会敬而远之。”说实在的，王亭一这所谓的第二种可能我是不信的。我觉得，如果顾璟言真的那么看待我，他今天不会是那种表现。所以，顾璟言也对我.....
　　我的心情，用波澜壮阔也无法形容。他的微笑，他的慈悲，他允许我对他的陪伴，他说的那句“味道真好”。又怎么可能对我敬而远之。

　　可问题是，我确实是顾筱川的女朋友。所以，顾璟言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还是他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而没有揭穿我。我不知道了，我想，除了顾璟言本人没有人会知道。

　　后一天，我就没去医院了，因为筱川回北京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他一起出现在顾璟言面前了。我应该尽快和顾筱川分手，跟他说，我们是不合适的。我甚至在想，难不成顾璟言是在等我和筱川分手？
　　不管是不是，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正式的提出分手。但是，软弱如我，这样的开口于我而言何其难。我知道筱川对我的心意，是那种决没有二心，真真正正想让我高兴想让我幸福的人。也许他早就知道我没那么爱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很好。好到我竟不忍心说出离别的话。

　　我不爱他，又说不出分手的话。
　　结果就是，我一次次拒绝他的邀约。即便他来找我，我的心不在焉、我教科书般地敷衍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的讨好于我而言变得越来越苍白无力，我知道他是在尽力拖延，怕我说出分手的话。可是这样的戏码要演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在我一再下定决心又一再狠不下心的时候，顾筱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太记得具体日子了，总之绝对是一个晚上，但不太晚的那种。筱川在电话里很急切，他问我现在被卡的论文投过几个期刊？最后投的那个过没过审稿周期？投稿系统上有没有显示送外审之类的问题？我当时有点懵，虽然顾筱川喜欢我，但他对我的专业对我日常科研上的事很少提及，摆明了从来不感兴趣。所以，这几句话，不可能是顾筱川自己想起来问我的。

　　关于顾璟言和柳雁行的碰面
　　现在想想，这样见面挺好的，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故意找机会和顾璟言在柳雁行面前秀恩爱，没有必要也真的不愿意这样做。
　　我们如何恩爱，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做给别人看，也不想以此来给曾经爱过我的人以难堪。这次不期而遇的碰面，顾璟言做得很好，当然更精确的形容是他做的很符合他在我心里该有的样子。

　　之前不是有各个学院青椒论讲的沙龙吗？
　　那天就轮到我了。我也算尽力而为，没有依例讲学科前沿，总觉得方法论还需强调。
　　扯远了，之前顾璟言说他会去的，我曾经也期待过我们角色对调，我在台上，他在台下，隔着人群，眼神一碰，蝴蝶便可飞过沧海，一眼，即是万年。
　　但是想象和事实总是有差距，什么很骨感，什么很丰满的，对吧？

　　那天下午顾老师那边有事儿，他说他尽量赶过来。我说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让他安心忙自己的。
　　有的东西变成文字的时候，才会引起当事者的思考。比如说，此时此刻我的想法就是，我和他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算彼此体谅了。这本身就是恩爱的体现嘛！

　　具体讲的什么就不在这儿说了。这属于一个小型讲座，我们也没什么名气，所以一般不会给批阶教，最多就是个多媒体教室，来的观众也都是本学院来给老师捧场的。
　　形式就是会有一个硕士或者博士做主持人介绍主讲人情况，最后提问环节帮主讲人收集问题。
　　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那天下午我到的肯定早啊，就和主持人，）我们学院的一位硕士研究生）在教室里聊天，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比较紧张，我还鼓励他。
　　其实我也有点紧张，这毕竟代表学院的活动。然后没过一会儿，柳院长就进来了，我承认我不算意外，觉得他可能会来支持一下我，当然这也名正言顺。他是学院主管我们方向的领导嘛

　　我就跟柳院长说，“院长这是亲自来给我站场子啊。”
　　他就笑了，说：“你不怕我是来给你砸场子的。”
　　我说怎么个砸法，提前透露一下。
　　他说：“我是来当观众的，这个是有观众提问环节的吧？”
　　那个硕士主持人就说：“有的，柳老师您也要提问吗？”
　　柳雁行就说：“给我留个名额。”
　　我们仨就笑。
　　然后我说：“说真的，如果我哪个问题真答不上来，院长能不能给救个场？如果我现了眼，怕是咱们学院也没脸。”
　　他说：“没问题啊，你放心大胆地讲，我随时给你救场。”

　　中间过程略过，总之比较顺利，而且我作为青椒人缘还行，比较有学生基础，观众也配合。
　　前面的流程都很顺利，而且顾璟言也没来。我反倒轻松。
　　进行到观众提问环节，意想不到的是举手的人挺多，主持人说时间关系，只能有三个人进行提问。
　　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柳雁行，意思是没他的份儿，正好他也看着我在微笑

　　到后面，主持人也渐入佳境，他说，感谢大家的踊跃提问，女士优先，先请一位女同学来提问，请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他把话筒递过去，那个女生就站起来。问的什么，我就不说了，当时我已经开始回答了。
　　此时后门开了………谁来了，估计大家也能猜到。

　　好在那个教室后门没关，只是虚掩，并且整体座位比较靠前，后面留了比较大的一片地方。吴院长和顾璟言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观众纷纷回头。但是我是面对着台下看得很清楚。
　　只能继续回答下去，居然特别特别紧张，不敢看顾璟言。

　　好在这是观众提问，我可以把眼神落在提问的女生那里，吴院长略略站了站就先走了。
　　第三个问题我觉得问的比较有水平，我答的也算幽默机智，最后鼓励大家from Zhuangbility to Niubility 。全场笑声和掌声。
　　我瞥了一眼顾璟言，他在笑着看我，比了一个赞的手势，但我竟然慌乱的赶紧躲开他的目光

　　结束前，主持人请柳院长发言，柳院长说他就不上来了，这是青年沙龙，台上的主角应该是林老师这样的年轻人，他上台就破坏了主旨。
　　我想，好在他没上台，不然的话……
　　还没等我想完，柳雁行居然拿着话筒往讲台上走，他说，“还是要上台代表学院，感谢林老师带来精彩的讲座，林老师现在是我们学院最年轻的老师，前途无量。在坐本科同学，如果年级低的话，你们将来还有机会读林老师的研究生。”

　　柳雁行上台之后，肯定看到了站在后边的顾璟言。他也认识顾璟言，但他毕竟是领导，见过大场面，说话依然行云流水，风趣幽默，没有异样。
　　下面的观众已经不再保持安静，有的在应声附和，有鼓掌的，还有笑出声的，场景一时喧闹起来。
　　然而，我，柳雁行，我们俩居然就这样一块儿站在台上，面对台下的顾璟言。

　　他下午还有事情要去学校，我继续写啊。

　　柳雁行讲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快把自己的话筒头拧下来了，不敢看顾璟言，也不敢看柳雁行。幸好他只说了两句就结束了。
　　我看见顾璟言开门出去了，他当时就站在后门边。
　　结束之后，有观众上台问我问题，也有要邮箱的，我一一应付完，心里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大家都走了，我穿大衣拿手机，看见顾璟言的微信，“我在吴院长办公室里，”
　　简单几个字，没有别的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教室，柳雁行居然在教室外等我。我故作平静的说，“刚刚顾璟言来了。”
　　他说，“嗯，我看见了，刚才应该请顾老师上台给大家讲几句。”

　　我是真的无言以对，然后我说：“他现在在吴院长办公室里，叫我过去。”
　　柳雁行说，“那行，一块儿过去，我之前在X大开会的时候见过他，当时也没说上话。”
　　我说：“你就别去了，我过去跟吴院长说一声，把他带回家，他有什么让他冲我来。”
　　柳雁行说，“你今天这脑子怎么这么不转弯儿，人家顾老师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砸场的，再说台上台下都见着了，我不去打招呼不合适，这样对你也不好。”
　　我还能说什么，一起过去呗

　　插一句话：以后这个帖子的体例正式改为重生玄幻系列。
　　比方说我写“某天晚上我已被顾璟言气死，但是第二天我又上班去了。”如果有人非要在此讨论逻辑漏洞，我就会告诉他：这表明我已经重生了……
　　另外，再有对我、对顾老师身份好奇的、想扒的、扒出来还想到处显摆的，我一律不会认。并且会告诉他：“你是有多无聊，把重生玄幻的东西往真人身上套。不懂什么叫玄幻吗？”

　　我觉得去往吴院长办公室的那段路，我像一个丧尸，如果非要形容那种感觉，可能就像一个学生被老师请了家长，然后现在被叫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不太恰当的比喻，意会就行

　　学校不够大，路也不够长，院长办公室真TM近啊，心理建设尚未完成，就走到门口。
　　门虚掩未关，柳院长敲门，我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和他一起进去，一起进去不合适，估计错开一点时间也不合适，反正硬着头皮一起进去了

　　我进去自然是先给吴院长打招呼。
　　顾璟言也站起来了，柳雁行去跟他打招呼。顾璟言马上伸手和柳雁行握了手。
　　我没看错，顾璟言先伸手。
　　吴院长说，“顾老师不用介绍了，这是主管小林他们方向，我们学院的柳副院长，年轻有为，看看小林老师就知道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顾璟言说，“以前看过柳教授的论文，功底之深，没想到本人这么年轻。”
　　然后双方互捧臭脚了几句……

　　总之，有相谈甚欢的假象笼罩，气氛还算好，吴院长滑头一个，借机说，“小林老师年轻又上进，在家里还能时常向顾老师请教。怕是将来我们学院留不住啊，今天要让顾老师在这儿给我们做个保证，万一将来小林老师跳到别地学校，顾老师得替我们拦着。”
　　一夸夸俩，怪不得人家当院长。除了外表抱歉之外，没毛病啊。

　　大家都笑，我也在旁边陪着尬笑。
　　顾璟言说：“她这还哪到哪，以后还得多向吴院长、柳院长请教。偏量化，以前是楚杰的学生。质性做的不行，短板明显。且得多向你们请教。”
　　浓浓的爹味儿有木有？我本来很讨厌有人刻意强调什么搞量化的人质性是短板，但当时顾老师说出这句话，我倒觉得轻松。

　　我们吴院长又接过话说，“哪里哪里，……年轻有为……”
　　哎哟，我们院长，词语匮乏。除了年轻有为，想不出别的话，看谁都是年轻有为……
　　不过，这场不期而遇的会面，也该落下帷幕了

　　后面无关紧要的破话我就不讲了，我和顾璟言告别了二位院长之后，让他陪我去我办公室拿点东西。其实就是前不久发的论文，人家把样刊寄给我了。
　　拿完东西我们就一起走了。我问他怎么进的学校，他说中午联系了吴院长，跟我猜的差不多哈

　　上车之后，因为是封闭空间，绝对的安静给人不自在的感觉，我就率先破局吧。
　　我说“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更谢谢你给我的体面，我都明白，更多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顾老师不愧是我爱了好多年的谦谦君子。”
　　高帽子赶快给他带上

　　他说，“你们站在一起还真挺般配的，柳雁行可以啊，一表人才了也算是，看来他是个没手段的人。”
　　我说：要什么手段？
　　顾璟言说：“自身条件好，又是你的领导，当年稍微用点儿手段，你就得乖乖跟人家回家当老婆去了，这么近水楼台都没拿下。”
　　我说你这是真心话吗？
　　顾璟言说：“真心话，看着条件确实好，人也不错，又那么爱你。最后居然让你在眼皮底下嫁给我了，可见不是个有心眼儿的人。”
　　我说我傻呗，你从北京来看我两次，我就跟你回家了

　　突然觉得没意思，这样的对话真没意思。我闭了嘴，他也没再说什么。回家之后，气氛还是沉闷。我跟他说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他没说什么，我回卧室换衣服。其实之前就想过，我对顾璟言的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类比了许多，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天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我说，我对你的感情不同于对旁人，这不是一句废话。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嫁给你，而是其他什么人，我会苛求他一心一意对我。
　　心里所有角落，不能有别人，但是对你，我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舒雅愿意回头，愿意接受你，我愿意选择放手，给你自由，去弥补你内心的遗憾，让你有机会完成心愿。但是这还分两种情况，一是如果你现在三十来岁，我愿意成全你们，但这之后，我会选择跟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相忘江湖，永远不会再见你，我会再找一个爱我的人过一生。

　　但是如果是现在，舒雅愿意接受你，我仍然会选择放手让你们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尽我所能成全你们。
　　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不易，如果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很值得。
　　唯一不同的是，我会在原地等你。因为你不年轻了。以后漫长的日子更需要有人来照顾你。
　　你和舒雅即使能走在一起，他不是能照顾人的人。那种活在云端的人之所以高贵是因为他们从不惹尘俗。所以今天，你们即使有机会在一起也真的不会长久。因为你们都不是会照顾人的人。即使你愿意为了她回到北京，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因为我知道，人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但是在生活面前，谁都要低头。
　　弥补遗憾、完成心愿或许是一夕之间可以实现的东西。但是柴米油盐，一粥一饭，才是生活

　　如果你三十来岁，你们将来分开了，你还能找到爱你照顾你的人，我不必担心，我自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现在，你即使还能找到年轻漂亮的人，她们也未必能好好照顾你。我不敢说自己照顾你有多好，但是我会尽心，只要不是太忙，能保证你回家有热饭热菜吃，你生病有人给你喂水喂药。
　　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希望我说得清楚，你也听得明白。

　　接着昨天，他是怎么流眼泪的呢？我又是怎么发现他流眼泪的呢？
　　跟他说完那番话之后，我说，@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了。”
　　我就去厨房了，他还在那儿坐着没动。我刚把汤烧上，顾璟言进来把手机递给我，让我接电话。
　　我挂了电话之后跟他说，“我现在要去用邮件确认个东西，你帮我看着锅。”就去书房了

　　等我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分明看见他掉眼泪了啊！我就打趣他：“说到你女神你不高兴了，得得得，下次不说了。有些人小心眼儿，他说别人可以，别人说他他要生气。”
　　我还说，“你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儿，让你帮我看着汤你也不去，真让我伺候你一辈子啊。”
　　他气的直接走了

　　吃饭的时候，我都盛好饭递到他手里，他抬头跟我说，“你今天的话说完了吗？还是，这只是一个潜台词，你是为以后要引出什么别的话题？”
　　我说：“什么潜台词，引出什么话题？”
　　他说：“没有就最好。我承认我没有你伟大，宽容，高风亮节，给自由能成全。你听好了，任何时候别跟我要自由，我也不可能成全你和其他任何人，娶了你我很知足。放走你，没可能。”

　　TMD，我……
　　要不是桌子上那碗汤里有我最爱的竹荪，我就泼他脸上了，烫死他活该！

　　我说，“我只是表达对你的感情，没什么潜台词，更不是在这儿埋什么伏笔，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以此为基础，咱们互给自由，一拍两散？”
　　然后，微笑着看着他。可以理解为笑里藏刀，因为我竟猜不到他会这样说

　　看他那红眼圈儿，算了吧。懒得再跟他计较。
　　自以为自己很倔强，其实都是纸老虎。
　　吃完饭，我说，“我累了，你洗碗吧。”然后扬长而去。
　　在书房里坐着，犯困中。就把拿回家的四本样刊垫在桌子上，趴在上面睡觉。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不爱躺在床上，就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不着，也不想动，知道顾璟言进来了，不想理他。他过来搂我的腰，最近特别烦他动我。我坐起来，他看到摞在一起的样刊说，“呦，林老师冬眠的时候还不忘护食呢，成果怕被谁抢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笑。
　　他说：“你今天特别棒，特别特别好，就是我自己的讲座，观众都没有那么积极，而且我怎么看举手提问的都是男生啊。”
　　我说你太无聊了，你讨厌不讨厌。
　　他说，“怎么又趴在桌子上睡觉，回卧室睡吧。”
　　我跟他说，你去吧，我想再趴一会儿。
　　然后顾璟言说：“你不监督我洗脚了，那我不洗了，直接盖你被子睡。”
　　我说你随便，有本事你一直别洗。他说，“这可是你说的，看到时候谁先受不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恶心，别人知道你这么恶心吗？我去你师门群里帮你宣传一下？
　　他说：“前两天说我脏，不跟我盖一个被子，今天又说我恶心，是不是真的爱我？”
　　我气死了，我前几天发烧生病是谁害得。

　　正文～
　　那这是谁让他问我的就一目了然了。所以，我在电话里问顾筱川：“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说：“你先别管为什么，赶紧跟我说一下情况。”
　　我突然无名火起，问他：“是不是你找顾老师了？哎？我的论文我自己解决，你为什么要替我找顾老师？我有让你找他帮我了吗？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是的，我的恼羞成怒跃然纸上。我不想让顾璟言觉得我是个无能的人，是个不能胜任资格论文的人。更怕他会觉得我是个有心计善钻营的人。即便顾璟言不爱我，即便他永远不可能会爱我，我也希望我留给他的只言片语的记忆中，是一个还算美好的形象。所以，我很对不起筱川，一个绞尽脑汁想帮我，想让我快乐的人。我在电话里冲他发了火，我说：“永远别管我的事，让我自己解决。你有本事就自己帮我，仗着在学界的爹讨好女朋友算什么本事？”这几句话，即使到今天，写出来，我仍然觉得非常瞧不起自己。我满嘴大骂顾筱川无能，难道我自己不是既无能又懦夫吗？

　　我无能，我的论文确实被卡了。我懦夫，我不敢跟顾璟言表明心意，却拿着顾筱川出气。我跟他发了一通火，气的恨不能叫他来再当面骂一顿。我在电话的一端咆哮，却唯独忽略了电话的另一端不仅有顾筱川。

　　跟顾筱川发完那么大一通火之后，我也没等他解释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冷静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他这么急给我打电话，又问的那么专业，难不成顾璟言当时就在旁边？他找了顾璟言帮我，是顾璟言当场让他给我打的电话？糟了，我当时只意识到他找了顾璟言，却忘了顾璟言可能就在旁边。而且怕是还开了免提。我之前那句话可太绝了：“仗着在学界的爹......”我恨不能扇死我自己，顾璟言心里我成了什么形象？我对他儿子那么大喊大叫，他会怎么看我。

　　顾璟言有的时候真让我怀疑他是两面人。外面非常体面又儒雅，在家最近愈发讨厌。
　　今天早上和他一起吃饭，我给他指我脸上新起的包。
　　我说：“你看，这太难看了，简直快成如花了。”
　　他假装凑过来看，居然伸舌头舔了一下。
　　我瞬间石化，他正在喝奶，刚咽下去……直接上来就舔到我的包上…太恶心了。
　　我赶紧去用酒精棉片消了一下毒。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舔你自己的包，你讨厌不讨厌。”
　　他说：“我的包又不在脸上，留给你。”
　　早上没有时间打他罢了。

　　前几天我堂哥跟我说，让我侄女寒假来我家住一段，这孩子太浮躁，在家跟爹妈顶嘴成风，无法无天，想让顾老师给教育教育。我跟顾老师说，问他的意见，他坚决反对，哈哈。就跟踩了他尾巴一样。顾老师说，住一两天可以，长了绝对不行。他跟我侄女有“大过节”，哈哈。

　　今年暑假的时候，她就住我家了。中间有几天，我们学校办了个封闭培训。顾璟言独自面对小魔头，但是据说相处的非常不错。顾璟言帮人家把作业都“写”的差不多了。据说俩人天天出去吃，肯德基必胜客挨着来。真是好姑父！我结束封闭的那一天，是晚上回来的。他们俩那天晚上去吃自助了。（顾璟言也是不靠谱，大晚上带孩子去吃自助。吃的又多又杂，再来俩冰淇淋，这就是找着让孩子半夜闹肚子。）

　　晚上我回家之后，我侄女在打游戏，顾璟言还在旁边看，我那个气呀，就催着侄女赶紧洗漱睡觉了。她躺下之后，我给她把空调调好，陪了一会儿就回卧室了。我走的时候还没啥，后面可能是踢了被子着了凉，再加上晚上估计没少吃，可把我们折腾坏了。

　　我回卧室之后，他几天都没见我了，就说想我呀，然后我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他洗完澡，就抱着我问我“今天可以吗？”我也觉得当时拒绝不太合适，就跟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去把卧室门关上了，但是没锁，也幸亏没锁。估计大家也猜到后面的事情了。进行到一半，我侄女直接开门进来了，而且还哭着。后面才知道，她是在自己房间肚子难受，叫了我们好几声，我们没有听见，她就自己跑过来了。

　　当时，那个情况。我简直都没办法形容。想推开他，还推不动，他都没反应过来........后面赶紧顺手披了件衣服下床，我还不敢开灯，怕他没盖上被子。先陪孩子回自己房间，找热水袋，又给揉肚子。喊顾璟言找藿香正气水，哄了半天她也喝不下去。不过那个味道...难以下咽。中间我偷偷看顾璟言，脸色超差，但他也不好发作。谁让他晚上带孩子吃自助。这事，说实话，我也阴影。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侄女看到什么了，能明白多少。只能说幸亏当时没开灯，也幸亏没锁门。要不然孩子自己生病难受，我们都不知道。

　　他还没回来，他这是故态复萌了吧。他干脆就别回来了，我要反锁门了……
　　等他回来给他安个罪名，容我想想……

　　昨晚十二点过了回来，又双叒叕喝多了。但是神智还算清醒，回家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不想听，抓着我的胳膊不让走，必须听完。两点多自己去催吐，难受得不行。

　　没办法，在家陪他，欠了他的。
　　这会儿已经酒醒了，自己心虚的不敢直接到书房来见我。刚才还过来问我喝不喝酸奶……
　　昨晚我给他发最后一条信息是，“你别回来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句气话，对吧？人家12点多进门，能看出来已经多了，说话大舌头，话还特别多，声如洪钟……
　　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说，“凭什么不让我回来，我回自己家，*我自己的老婆怎么了？你说不让回来，你凭什么？你结了婚之后有点结了婚女人的样子？你从来就学不会怎么当老婆？你懂男人吗？你懂过我吗？你他妈的懂个屁。别以为谁都猜不透你的想法。”
　　这一句是原话，呵呵，博士生导师嘴里讲出来的话，口吐莲花……

　　我站起来要走，他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走什么走，你就会来这套，拂袖而去锁上门，天天这样有意思吗？今天又想自己锁上卧室门，不让我进来是吧？我他妈今天非要进来。每次一喝了酒就躲着我，你什么意思？我喝点儿酒，想你，想要你，怎么了？嫌我脏是吧，你别忘了，已经嫁我了。怕我喝了酒就不能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了？你当我是什么？提取好基因的机器？”
　　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听过别人用“他妈的”当面说过我。
　　他骂我，几个“他妈的”都出来了。
　　当初是他提出要孩子，昨晚就成了我把他当成生育机器。提取基因？他有多好的基因。我除了本科不如他，哪里比他差了。王八蛋。
　　今天早上起来还要给王八蛋做早饭，上午怕他难受，在家陪他。
　　我真是闲出P

　　人家骂了我一顿之后，我还去给他倒洗脚水，然后蹲在他面前问他：“要不要我给你洗脚。”他瞬间气焰矮了半截，自己说了一句，“我今晚睡客房。”
　　我没说话，回卧室也没锁门，但是睡不着。
　　两点多听到他去卫生间催吐的声音，爬起来给他倒温水，弄毛巾，去卫生间给他擦脸，扶他回到卧室，帮他把枕头垫高。当然，做了这些事，没跟他说一句话。

　　这周没有多忙，但今天还是想在办公室里待着。很喜欢一个人看夕阳西下的感觉。结婚了，还会时不时怀念一个人的日子。
　　跟他撒了个小谎说有工作须要在学校做让他自己吃饭。他说想来接我吃完饭再送我回学校，我撒谎说和同事一起吃饭。
　　其实现在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我没生他气，就是想一个人待着。想想事儿，再整理整理数据。
　　我已经不再喝咖啡，现在沉迷杨汁甘露，哈哈。
　　有人看过《女医·明妃传》吗？这是我印象中最后看完整的电视剧。
　　超级喜欢片尾曲，也对情节特别有感触。有人看过吗？

　　翻自己很久以前，现在都已经上了锁的朋友圈。
　　还在读的时候，某个秋天去武大开会。早到了一天，和当时一起参会的复旦的博士研究生一起游东湖，填了一首词
　　浪淘沙·武汉行记
　　东湖十月中，雾掩山重。
　　槛内柳畔俱烟胧。
　　雨霁云舒空自许，无觅归鸿。

　　坠叶点芳丛，尽是玲珑。
　　遍寻宗悫去何踪。
　　把盏言欢与谁同，各自从容。
　　现在是真的没有这样的雅兴了！
　　突然觉得那个时候除了顾璟言，我什么都有……

　　博二，学院遴选哥大联培博士，我想过报名，虽然不一定过。
　　但是最后放弃了，因为那个时候死活不想离开北京。
　　四年学业快结束的时候，导师力谏我去申请X大做博后。
　　我坚决顶撞了导师，因为那个时候我死活不想待在北京。
　　哈哈哈哈哈，笑出眼泪和腹肌
　　一切能给我的事业和人生加持的东西，我通通弃如敝履。
　　如果可以的话，先去拥抱事业，再有一个能拥抱自己的人就太好了。

　　哎呀，顾璟言是给你们几位钱了吗？哈哈哈。好几个朋友私信问我是不是现在在柳院长办公室，那个词是不是又是和柳院长一起填的。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今天下午柳院长就不在滴。那个词填的时候我还没毕业，根本不认识他。我和顾璟言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至于大晚上去找柳雁行，这要让顾璟言知道，就不是骂我一顿那么简单了。而且他见过柳雁行之后，反而淡定了许多，哈哈。他自卑了吧，硬拼颜值很悬啊。

　　我今晚不会不回家的，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放心吧大家。还不至于他在外面喝大酒，我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不可能的。
　　我确实是一个人在办公室。也承认，现在确实不太想回家，静一静，冷一冷没什么不好。他刚才发微信问我忙完了吗，什么时候来接我。我还没有回，假装忙的不可开交。他很聪明，要是我回的太快他就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在忙。
　　晚一点回家也不会跟他吵架的，我没生他气，只是现在不太想见他。等再过一会儿，困得不行了，回家直接睡觉去。
　　在我特别困的时候，他说什么我就会说：“嗯，你说得对，睿智如你.....”哈哈哈

　　顾璟言真有出息，太有出息了！我收获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宝藏男人，赶紧恭喜我吧！
　　他昨晚上来接我，跟我说周院长想叫我们周六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听完差点笑出来。他骂我的时候如此的理直气壮，一番话里数个“他妈的”，仿佛我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问题是骂完他别怕呀，骂都骂了得敢做敢当不是？
　　我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昨天又去找周院长诉衷肠去了。末了再请人家出面。叫我去吃饭，面儿上批评一下顾璟言，实则是给我上话。
　　周院长是他爹呀，回回给他擦屁股。
　　好哇，叫我去，我得去啊。
　　去了我就跟周院长说，请周院长给他多安排点事情做，对于没有某些没有行政职务又闲出屁的教授学院应该多多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比方说院长那么忙，您的学生没有时间管，都让顾璟言来带。
　　他光上方向课哪能行呢？这么出色的学者，本科生课程也要让他多上几门。对于学科的兴趣要从本科生抓起嘛。
　　我们家顾老师热爱教育事业，大半夜都在教训人，不听完不准走。好啊，晚上的选修课也多给他安排点儿。让他讲个够。

　　昨晚我们回家的时候，他车里音乐放的是Shayne Ward 的Breathless。这是我最喜欢的英文歌，很多年来没有之一。我知道他是为了讨好我。
　　You leave me breathless
　　You are everything good in my life
　　And if we had babies they would have your eyes
　　I would fall deeper watching you give life
　　You don’t even know how very special you are
　　这几句词曾经在我心里一直重复了很多年。
　　Breathless,形容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非常恰当。而我也无数次幻想过we had babies they would have his eyes，无数次幻想过。
　　非常巧合的是，当初我们短暂的恋爱期间，我跟他提过这首歌，他说他非常喜欢这首歌。他也喜欢Shayne Ward 另一首歌Melt the Snow.但是更喜欢Breathless。那个时候，我觉得跟他好有缘啊，好一致啊,开心的要命。想跟他说于我而言，他就是everything good in my life .只不过当时没有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但是后来想想，那个leave him breathless,everything good in his life的人，必定不是我。哈哈，他也喜欢这首歌，我们都喜欢这首歌。因为这首歌不仅与我当时的心情很应景，与他曾经的心情也很应景呢。

　　若说到才艺，
　　楚老师，会唱歌
　　我室友导师，会画国画
　　柳院长，会拉大提琴
　　就连我们油腻的吴院长，据说会下围棋
　　顾璟言？会骂人……

　　“突然觉得那位舒雅在顾的眼里和顾在您的眼里的形象有些类同。虽然我一贯认为情感只能是被本人主观体验到而无法被客观认定的，所谓的白月光、朱砂痣、深情所向等等的情感到了一定地步（就如舒雅于顾，顾于你），已经不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体单纯的倾慕了，它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情愫形象了，它变成了某种“执”。”
　　我这虽然是直引用，但为了保护这位朋友的隐私，我就不能标注作者名了啊。虽然不符合学术规范，但这毕竟不是学术，哈哈。晚上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做完手头工作，趁脑子还活跃，回答一个问题。
　　这是好几个朋友在私信里问我的问题，我对其进行了归类，这个大类可以简言为：舒雅到底有什么好？哈哈，接地气的表述比较容易理解。

　　其实我引的这句话，已经讲得挺好的了。这位朋友说的很接近我心中的想法。
　　很对，舒雅好在她的象征意义。象征是符号的特性，而符号区别于实体，对吧。说得更明白一点，顾璟言心中的舒雅，就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可以代表一切完美的意象，也类似于我心里曾经的顾璟言。
　　刨除掉我长相不如她，一学历不如她这些客观因素之外，最致命的地方在于她是符号而我是实体。打个比方，你可以给一面墙泼脏水，但你没办法给空气泼脏水。我实在地跟顾璟言生活在一起，那我会犯错，他会抓住我的错处，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但是舒雅不会。所以我跟她比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我曾经有过比较阴暗的想法，内心深处其实很想让顾璟言跟舒雅真实的生活一段时间。我觉得，如果他们真实的生活过，我的胜算会大得多。我不是一无是处的。

　　刚才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哪几个朋友私聊问我的，你们自己来看。我就不一一私聊你们了
　　由此进入第二个问题，我和顾璟言的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想说，跟大家一样？但这么说就是敷衍了。肯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方说，我要是离婚会比大家方便得多。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今天也有人说了，我们之间“常规问题”少。大概说说情况吧，四个点。第一，我结婚没要彩礼，现在的房子是他的，我在婚前有自己的房子。结婚的时候我爸给了不算少的陪嫁，他做生意的么，没给过爱，女儿出嫁给点钱是应当的，再加上我爷爷替我奶奶给我的陪嫁。所以财产上我们可以说谁都没沾谁的便宜。

　　第二，没孩子。要离，很简单，不用为了孩子抚养权闹得不可开交。
　　第三，没有家里老人作为缓冲。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那边，母亲不在国内，父亲不太管我的事情，爷爷岁数大了。所以我们要离婚几乎没有障碍，不会出现两家老人集体阻止离婚的情况。他也没参与过我娘家的事情。说实在的，我娘家还算好，没给顾璟言添过任何麻烦。父亲目前照顾爷爷，他早年做生意，经济状况还可以，身体也不错。爷爷退休金不低，身体目前还好。
　　第四，双方看似同行，实则各有自己的一摊。我不依靠他，可以自立更生，这没问题。人脉资源上不太有交集。共同朋友也比较少，周院长算一个，但明显是他的人。不存在因为双方社会关系盘根错节导致无法离婚的状况。

　　综上，我们的婚姻其实很空中楼阁。
　　所以牵绊我们的只有感情，未来可能会有孩子。所以你可能会看到，我们的婚姻怎么那么不平坦，怎么那么情节丰富，起起伏伏。
　　我想可能这就是只有感情变量，没有其他变量的婚姻吧。这样一来，可能残差平方和就会比较大？所以，我们必须有感情，有很深的感情才可以。
　　我跟他说过就算他现在选择和白月光在一起，我还会在原地等他，这绝对不是为了骗他。这算是我给的一个承诺。
　　现在，也跟他做过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只有一次。但是最终是我愿意的，因为他那天心情特别不好，很难过。我愿意尽所能让他高兴一点，虽然我接受不了，但还是选择为了他。

　　尽管这么说，心里也时常会有不痛快。我这个人平时还好，但如果有什么事情触发，不好的记忆会瞬间涌现。他用难听的话骂我，我会想起他曾经打我，他曾经说我很难听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妓女。也会恨他。也会想，如果是舒雅，他会这么说吗？他会这么做吗？

　　第二个问题我也算回答了，谁问的自行来看～
　　回答的不好请谅解。因为我饿了，哈哈哈。最近太迷恋多加一份西米的杨汁甘露，我先去来一杯。
　　一杯杨汁甘露怎么也能帮我撑到十点半，哈哈

　　大家好！本劳模又已经在办公室了。勤奋吧，优秀吧，九九六的楷模吧。只可惜院长、副院长都不在，我加班无人见呐。

　　今天不是我主动要来的，我被加班了，被送到学校来了。
　　昨晚顾璟言终于出手收拾我了，在我跳腾了两天之后，他出手了，而且猝不及防。
　　昨晚本来还想再待会再走，十点刚过，他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来了，在等我了。电话里我慌不择路，张嘴就说错话。
　　我说：“大家都还没走，我一个人先走不合适。”他说，“这么晚了，你跟大家建议一下，都回家吧。有没开车的同事我可以先送一下他们。”
　　我说不用不用，我马上来。
　　因为第一句话说错了，后面的话就开始漏洞百出

　　上车之后，他问我：“最近还是在做那个项目吧？”
　　我说是，是在做项目。他说：“你们同事挺友善啊，集体加班帮你。”我说不是帮我，是大家一起的项目。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跳车。青基，集体项目。呵呵，我骗谁不好？
　　我亲口告诉我们专业的大佬，青基是集体项目，这句话可太棒了！

　　我当时都不敢看他了，不知道他会冷笑或者什么，但是他没笑，一本正经的说，“你年轻，多干点儿也是应该的，吴院长之前还夸过你。”
　　我说我知道……
　　想起有句话说得好，我在撒谎，他知道我在撒谎，我知道他知道我在撒谎，他也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在撒谎……

　　然后他说，“那你明天还得去吧，大家都去，你不去不合适。”
　　我说：“对，……我得早点儿去。”
　　今天一早我刚起来，他也起来了。吃完早餐，他把我送来了。
　　他怎么这么狠，都知道我撒谎了，还是起了个大早把我送来？他现在心里要笑死了吧，说不定我下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就笑趴在方向盘上了吧。
　　想起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姓段，段老师很有手段。有次有个同学自习课偷吃唐僧肉，被老段抓了，老段没批评他一句，找了班长，在楼下给他买了好多唐僧肉，微笑着让他站在楼道里全都吃完，不吃完不准回家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又要被送来。我知道这是他在收拾我，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生气了，用这样看似玩笑的办法收拾我。
　　为什么他又生气了？我还没生气，他总生气。
　　搞不好我以后要从996变成007了

　　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到今天早上为止，我仍然觉得顾璟言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现在，我可能真的要好好审视和他的关系了。

　　上午，我本科学校，那个曾经指导我毕业论文的老师，不能叫导师，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和楚老师一样的地位。他跟我说他离开X大了，我的本科母校。我很震惊，他是特别优秀的人才，真的特别优秀。虽然我后面换了专业和学校，但是曾经我们学院的人都知道，他真的非常出色。人品、科研都很出色。就叫他D老师吧。D老师是被迫出走，受了太多年打压了。他的学生很难留校，跟他关系近的年轻老师，明明成果够，但提不了职称。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学院一连串骚操作，D老师曾经最得意的门生被排挤走了。
　　然后D老师也终于下决心负气出走。去了一所211。我不是说211不好，但那个地方确实很难接受,太边远了。D老师身体也不好。他今天只是跟我说了他离开X大，问了一下我的情况。
　　然后我联系了我们以前的同学，才知道D老师已经完全丧失听力。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举家搬迁。我觉得特别难受。D老师以前有恩于我，那个时候我跨考很艰难。学年论文、毕业论文根本没有时间弄，是D老师一直在帮我。我考上研，D老师虽然不赞成我换专业，但还是为我高兴。请我喝好几个同学一起吃饭。

　　就是这样的老师，在学院的一系列骚操作之下，终于决定离开了。我今天跟我以前的同学说了一句话“D老师不在X大了，X大就不是我的母校了，从此以后我就没有母校了。”
　　是的，人大再好，终究不是打根上的母校。原本打算回去看看的想法再也不会有了。

　　我真的很难过，虽然换了专业，但是X大统计、D老师都是我一直牵挂的。
　　我承认，我在办公室里又哭了，锁上门哭得不能自已。我的母校越来越差，内斗、派系，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长情的人，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我会一直记得他们的好，他们的情分。所以，我难受。我不想看到好老师一个又一个离开我的母校。
　　然后给顾璟言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他完全觉得我莫名其妙。他说，教授在各学校之间跳槽很正常。你们人大不也有老师跳槽吗？
　　我说那不一样，D老师不为名利，现在身体又那么不好，是被排挤走的。是负气出走，不一样的。顾璟言说我小题大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哭成这样，没长大。

　　我说我要趁D老师没离开那个城市，马上去看他。就挂了电话。顾璟言马上追了一条微信进来：“别胡来，你去干嘛？忙完赶紧回家。”
　　我真的不想跟他多说了。我的所有行为在他眼里除了幼稚还是幼稚。

　　但现在我们学校的要求是，教职工出本市要跟学院领导报备。
　　那个时候是中午。我就给柳院长打了电话，准备报备一下。是的，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有哭腔。柳院长接了电话就发现我哭了，追问我怎么了。我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说，就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知道了我在办公室，就说他马上过来，他家离学校很近。然后他来了，给我带了午饭，说他猜我没吃饭。当然，我也顾不上吃饭，就跟他说希望他批准，我想去一下，明天就能回来。

　　柳雁行说，我的意思他都能明白。而且理解。如果我坚持，他肯定给我批准，这没问题，可以送我去机场。
　　但他个人不建议我去。两个原因：我贸然去看D老师，可能让人家也措手不及。心情不好还得招待我，强颜欢笑。再说听力不好的人多少有点自卑，可能不太愿意见人。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一个人跑去另一个城市见一个男老师，不太好。会让我丈夫不高兴。

　　我自己冷静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好。就说那我先不去了，是我自己刚才太冲动了。柳雁行就让我把饭先吃了。
　　我吃完之后，他又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大意就是D老师知道有我这么个学生远在千里之外还惦记他，他会很欣慰。
　　其实，学者也好，老师也罢，名利只是一部分人的选择，如果能被毕业多年的学生如此牵挂其实也是很大的成功。
　　这句话，我一边点头一边掉眼泪。实在是太对了。我想做这样的人，虽然目前只是小小青椒，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后面，我坚持让柳院长回去了。等一下，我也会回家。洗脸、化妆、换衣服。
　　晚上要和周院长吃饭，我不能给顾璟言丢人。要好好的去，好好说话。

　　刚才顾璟言来单位找我了！
　　让我岀来见他，给我买了榴莲酥，杨汁甘露，让我下午当点心吃。我刚拿回来。他没说别的，就说路过，觉得我太瘦了，难得有爱吃的东西。
　　天哪，他怎么想的。

　　周六晚上不是和周院长吃饭吗？我下午赶回家，收拾好了就和他一起去了。车上我们很有默契地谁都不说话，他可能觉得太沉闷了，就放音乐，我低头看手机。
　　我们到了停好车之后，当时周院长已经到了，发微信跟他说，进了酒店门，顾璟言牵我的手，什么话都没说，就抓住我的手。
　　我在想，他这是要表演给别人看啊

　　现在回忆那顿饭，大体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给我戴高帽子，第二阶段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订的是小包间，就三个人，进去之后肯定我和顾璟言坐在一边。周院长上来就说，“每次叫老顾带弟妹一起吃饭，我都不敢叫其他人生怕人多了，谁多看弟妹几眼，这老顾得吃醋啊，哈哈哈。”
　　顾璟言也跟着笑，说：“我吃什么醋？”
　　周院长说，“弟妹你不知道，老顾这人能装，背地里可是紧张你。上次和老赵一起，老赵弟妹知道吗？”
　　顾璟言靠过来，一手搭在我椅背上，凑近跟我说，“赵老师，跟你说过的”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就附和点头。但是顾璟言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有点别扭，有种半搂着我的感觉。

　　周院长说，“上次我们仨一起出去，老顾不放心你啊。我说等有孩子就好了，老顾就可以放心了。你知道老赵说啥嘛，‘到时候带着小的一块儿出去给你招眼，更不放心！’是不是老顾！”
　　然后他们又在笑，反正我找不到笑点

　　说了这几句，周老师就问我想吃啥，我刚要看看。周老师说，“这话我不该问弟妹，得问老顾。你说弟妹爱吃什么？”
　　顾璟言说，“她爱吃的东西太少。”
　　周院长说，“老顾，你这话就不对，心里疼弟妹跟什么似的，连人家爱吃啥你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承认他帮我选了几样菜，还好吧，至少不是我完全不接受的东西

　　周老师先问我喝什么，我就说鲜榨果汁吧。他跟顾璟言开玩笑说，“老顾今天当着媳妇的面敢喝酒吗？”
　　顾璟言说，“别提了，不喝不喝。”
　　周院长说，“弟妹说不让喝，老顾肯定不敢喝，回头弟妹生气了，老顾得赔多少不是？”
　　这真是P话呀，他哪次少喝了，当着我的面跟周院长，两人演的真拙劣

　　我和顾璟言各点了一杯果汁，总之吃饭的时候，周院长就各种夸奖我，把我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别人如何如何羡慕顾璟言娶的老婆漂亮贤惠，真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然后高潮来了，我那杯果汁没喝完，觉得太凉了。他的喝完了，他问我还喝不喝，我就说太凉了，不喝了。顾璟言拿过去很自然的用嘴把管子形状改回去，（因为我有咬管子的习惯，）两口吸完了，然后说给我换热玉米汁，我说不用了，喝不完的。
　　他说，“喝一口也行，剩下的我帮你喝。”

　　我现在在顾璟言的办公室里，他去上课了。我连电脑都没拿，腆着脸求他带我来。身边就只有我的手机。我从早上五点多开始跟他解释和道歉，他一共给了我两句话，一是“我以前真是杞人忧天多虑了，没了我，有的是人给你安排生活，不用我操心。”
　　二是“这是第几个了，我早该想到，我喜欢的人大概不只我喜欢。”
　　因为今天凌晨的这段对话，被他看到。
　　我最后一处打码的地方是我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一句我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说的一句话。
　　我想顾璟言真的生我气了。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