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乘客·解语花 花邪/偶尔黑邪 慎

上了大三之后解雨臣比以前忙了许多,乐队,学业,还有他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这让他的作息时间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另一边吴邪的课程也一下子多了起来,他开始每天都跟图纸打交道到深夜,经常在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图纸里时解雨臣都会及时出现,带回来两杯橙汁或者红茶。北京的夏末依旧燥热,每次解雨臣回来都能看见吴邪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前画图,他的脑袋前是浅蓝色灯罩的小台灯,灯座旁是直尺,量角器,橡皮,铅芯,笔盖,莹白的灯光让他的短发看起来闪闪发亮,随着他脑袋的摆动光线就像是水一样沿着发梢的弧度流了下来,然后再从发根的地方重新开始流淌。

看到这一幕的解雨臣总会呆上一呆,他不明白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怎么就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般青涩,乌黑的短发专注的侧脸,八开的白纸上是笔直的墨线和橡皮粉末,吴邪握着黑笔的样子就像个为考试奋战的高中生一样,外面的蝉鸣伴着热浪一层层地涌了进来,解雨臣提着的冷饮杯壁上结出细细的水雾,他走了过去,将盛满了冰凉液体的杯子贴上吴邪的脖颈,然后就在吴邪的惊叫声中低笑起来。

吴邪和解雨臣都没有再提去拉萨的事,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再提那个长沙的夜晚,解雨臣忙里偷闲会教吴邪一些简单的乐理,尽管如果直接来注解黑瞎子的那本乐谱会更加省事。吴邪总是理解得很快,有时不用解雨臣教他就能很快地说出接下来的东西,解雨臣会夸奖他,在得到夸奖时吴邪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解雨臣明白这种兴奋感由何而来,他在探寻他的世界并痴迷于此,就像解雨臣探寻吴邪的世界时一样。

夏天就这么有惊无险地死去了。一天傍晚解雨臣走在林荫道上时一阵风突然吹起,那时的他正抱着一堆意大利语详解急匆匆向图书馆走去,忽而树叶就飞了起来,一片两片地落在他抱着的书上,最上面的那本封面是个清晨或者黄昏的洛可可式教堂,散发着蒙蒙的金色光芒引诱着每一个对意大利心生向往的人,树叶正好落在了教堂的顶端,秋天到了,解雨臣想。道路两旁失去落叶的树们安静地郁郁寡欢地等待着下一个季节的到来,而生命中的春夏秋冬总是接二连三地死掉,没有轮回,只有失去。

冬天的到来让一切都沉寂了下来,第一场雪在吴邪的念念叨叨下总算是落了下来,这次的吴邪没有再像去年一样乐得跟个傻子似的,但他和解雨臣还是去了一趟操场后的小树林,那里有不少人们在湖边堆雪人打雪仗。吴邪包的跟个球似的眯眼打量着这些人,解雨臣依穿着风衣两手插兜说吴邪你现在要是躺下估计我踹一脚你能滚到最东头去,吴邪瞟了他一眼说老子不像你,要风度不要温度,解雨臣不屑道小爷北方纯爷们儿,哪像你们南方小男人一样下个雪都冻得抖抖索索的。吴邪一听不乐意了,他努力了半天从羽绒服里抽出两个胳膊挥舞着向解雨臣滚去,边跑便喊看老子压扁你,没跑两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解雨臣乐不可支地说你当心滚湖里去,我可没那么舍己为人,吴邪左摇右晃很快就稳住了身子,他一把拉过解雨臣说要死一起死,老子做鬼也要拉你个垫背的,解雨臣戳了戳吴邪面包似的背说你就不怕到了阴间我伺机报复?

吴邪切了一声挥手说谁怕谁啊,幅度一大轻轻地就碰到了解雨臣的脸,两个人都愣了愣,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吴邪从解雨臣的身子上撤了下来说小花你不冷么,解雨臣说不啊怎么了,吴邪没再说话,他抬起双手左扯右扯好不容易把围巾从脖子上弄了下了,然后递给解雨臣说你围上吧,解雨臣一脸鄙夷道别把我的品位想的跟你似的,吴邪就直接上去给他缠了起来,解雨臣没再说话,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吴邪,吴邪伸左手他就视线左移,动右手他就视线右移,即使是在吴邪用一个近乎拥抱的动作给他围围巾时他也没有移开视线,最后他终于问了一句,吴邪,你至于么,还围两条围巾。

吴邪没理他,自顾自地缠好后说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你丫非得冻死在这大明湖畔上。解雨臣笑了笑,吴邪,他把下颚埋进粗粗的毛线围巾里,声音有些毛茸茸地说,元旦来我家玩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吴邪想了想,说好啊,只要你管饭,解雨臣就说你还想吃芥末墩儿?吴邪一拳打了过去说老子这次再上你当就是驴蛋,妥妥的驴蛋。

年末将至,北京的大红灯笼早早地就挂了起来,台灯,图纸,墨线,橡皮,红茶也换成了可以暖手的的温度,每个寒冷的夜晚吴邪看着一身寒气的解雨臣不知这样的日子还可以延续多久,就像是那本快要读完的乐谱般让他感到不安与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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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来得飞快,学校很人性化地放了三天连休,放假的前一天解雨臣跟吴邪说元旦的早上会来宿舍接他,让他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吴邪乖乖地点头说好我等你,解雨臣就笑说你真像一只大狗。元旦那天吴邪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头,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个小小的背包十五分钟不到就足够了,又不是去旅行或者什么,但吴邪就是觉得兴奋,同时也有点小小的紧张。解雨臣从外面回来时吴邪正抱着背包坐在桌子上发愣,一看到他双眼就立马亮了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看见主人回来的萨摩耶,解雨臣转了转手上的钥匙说小邪把你的笔记本也带上吧,吴邪看着解雨臣不明白 他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乖乖爬上床拿下了那本乐谱,解雨臣也从自己的书堆里拿了几本书,一切收拾妥当后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解雨臣的车换了辆Cadillac SUV,吴邪拎着背包说花儿你这车不错,有名字么,解雨臣说前两天刚弄来的,不然吴家小三爷给赏脸起一个?吴邪说好啊,接着捏着下巴故作沉思状说你叫大花,这车又是白的,那就叫大白好了,解雨臣耸了耸肩说我倒是无所谓,那今儿个就让大花带着大白和小邪共度佳节,怎么样?吴邪哈哈哈哈地笑着说这个好,听着跟童话故事似的,解雨臣笑了笑拉开了车门,朝副驾的位 置撇了撇嘴说小三爷,您走着。

一路熙熙攘攘,整个京城都是一片大红,各大商场都借着元旦的名号大打促销,声嘶力竭就比着谁先吐血身亡,人行道上行人来往,吴邪看见一个还没半个人大的小屁孩儿包的跟个饭团似的奋力地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前奔跑,后面追着的是一脸担心又宠溺的母亲,再后面是有些无奈地笑着的父亲,他捅了捅正在开车的解雨臣说小花你看,解雨臣说看什么,吴邪说你看那小孩儿,包的跟个球似的,解雨臣瞟了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吴邪啧了一声说那天下雪,你看我今天不就穿的不那么厚了么。车里很暖 和,吴邪把羽绒服脱了扔在后座上,身上只剩下一件米色毛绒坎肩套在加厚了的格子衬衣外面,看着像是日本校园漫画里的打扮,解雨臣看了眼吴邪说我倒是没想让你穿得薄点儿,到时候要是感冒了谁照顾你,吴邪切了一声说麻烦谁也不能麻烦你解家大少爷啊,解雨臣就笑了起来,说别,就你这样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穿过闹市区又开了半个多小时,解雨臣和吴邪还有大白就到了市郊的住宅区。一栋栋欧式的小型别墅安静地伫立在平缓的山坡上,路旁是高大的冬青,还未来得及化掉的雪稀薄地铺满了整个树顶,枝干笔挺 叶色冷绿,护卫般沉默地迎接着到来的每一位访客。不多一会儿就到了解雨臣的家,停好大白后两人就进了房子,屋里暖气开得很足,两个人脱了外套后解雨臣带吴邪换鞋,他在鞋柜里翻了半天最后拎出了一双海绵宝宝的棉拖,说不好意思,家里就剩这一双了,顺带说一句,你要是敢穿着靴子在屋里乱跑,何姐肯定得揍死你,她是这儿的钟点工。吴邪看着那双拖鞋说我宁愿让何姐揍死我,解雨臣叹了口气说那没办法了,只有让你穿我的了,吴邪赶紧屁颠屁颠地过来说还是大花够哥们儿,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解雨臣拎出了一双派大星。

于是半个小时后的场景就是解雨臣安逸地靠着沙发笑眯眯地看两只海绵宝宝在地上撒欢,吴邪则是一脸怨气地从厨房一趟趟地搬出零食饮料和水果,解雨臣挑了张Café Del Mar按了循环,手指随着鼓点在布艺靠垫上一敲一敲,俨然一副大少爷的派头。吴邪搬完东西后也坐了过来,他有些幽怨地看着解雨臣说,大花,咱俩到底谁是主谁是客啊,解雨臣探身拿过一瓶七喜道当然我是主你是客,这不何姐不在么,啊对了,你看这马上就中午了咱们这午饭……吴邪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做还不行么,解雨臣拉开拉环递了过去嘿嘿一笑说那我就不跟你抢了啊,吴大厨师。 吴邪接了过去喝了一大口道你也别闲着,我看你家还有些肉啊菜啊之类的,咱俩中午吃饺子,你得过来给我打打下手,解雨臣听罢挑了挑眉,一切听从吴大厨师安排,他说,不然咱现在就走起?吴邪放下饮料说妥,那咱就先洗手走起。

洗菜和面,剁馅儿擀皮,吴邪一边捏着面剂子一边指挥着解雨臣往馅儿里撒点儿盐再倒点儿醋,解雨臣拿着筷子端着盆儿搅得不亦乐乎,颇有小孩子和泥巴的架势,吴邪看见他这样子觉得好笑,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就问,小花,叔叔阿姨回来吃么,咱们是不是得多包点啊,解雨臣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抬起 头看了眼吴邪又低下头,说他们不回来,就咱俩,吴邪哦了一声道元旦也不放假啊,叔叔阿姨也挺忙的,解雨臣没再说话,他攥着筷子往肉馅儿里一戳一戳,又毫无章法地乱搅了两下,便端了过来让吴邪看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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