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怪谈》古代妖异志(长篇)

  古寺邪灵 128

  崔花影见到这般异状,惊得毛发悚立,她将佛骨向怀中一塞,转身抓住柳碧云双肩,将她身躯拖着,竭力向后拉去。后面那些无头之妖见崔花影有逃遁之意,发出唧唧之声,加紧脚步追了上来,离得她是越来越近。
  眼见的一头妖物已经迫得离她数步之遥,那妖凭空一跃,腹部竖齿一张,朝着崔花影便扑了上来。崔花影听得脑后风声响起,心中一沉,背后寒毛竖起,正要回身用手臂格挡,只觉得旁边银芒一闪,耳边一声凄厉惨叫,一物从自己身后重重摔了出去,落在那无头群妖之中。
  崔花影吃了一惊,扭头急看,却见那方才扑击到自己身侧的妖物,却已经浑身血污,自左肩到右肋被划了一道血口,身躯几乎断为两截,跌在地上惨嚎不已,四肢抽动。其余无头妖物,嗅得那血腥之气,越发躁动,竟扑击在那受伤妖物身上,啃噬不已,不多时那受伤之妖便已四分五裂。
  崔花影看得悚然心惊,却又不明所以,正要拖了柳碧云继续奔逃之时,却听得头上一个声音冷笑道:“方才那阵炮火如此之猛,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命硬……我那两个旧识怎么样了?怎么没见到他们的踪迹?”
  崔花影一惊之下,抬头望去,只见一张银色面具在半空中盘旋飞舞,面具后拖着一道白色云气,如窑烟,须臾蔽天,云气中带着风吼雷震之意,那面具怪物边飞边发出咯咯冷笑。她顿悟方才定是这怪物施以援手,自己方才幸免于难,她咬牙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在树冠之上,我是万难逃脱的,方才是那蓝绫衫的先生和那头巨兽,以身遮蔽,将我和柳小姐护在身下,我们二人方才活了下来,只是可惜那两位……是我拖累了他们……”
  那银色面具听了此言,愣了一阵,随即高声长啸,声音中颇有悲愤之意,只听得他怒道:“这两个蠢货,竟然为了一个凡人女子,放弃数百年修为,弄得元神皆灭的下场!我却是到哪里再结交这样投契的朋友!”
  那面具声音越来越高,在空中飞舞地越来越快,它尖啸一声下,从半空向着崔花影和柳碧云直扑而来。
  崔花影见那面具怪物来时汹汹,杀意凌厉,只道是它恼恨自己拖累了那两只妖物而亡,心有报复之意,眼见那面具妖物卷起一阵迅雷烈风,如同闪电般奔至自己面前,避无可避,心中叹道:“罢了,方才数次承蒙这几个妖物相救,这条命就当重新还给它吧。”
  正思量间,只见那道银光从身前坠落,在自己身侧环绕一圈,震光为电,如同一道玉带一般,接着圈外一片惨嚎之声,血污阵阵,断肢横飞。崔花影吃惊看时,但见却是那扑击到自己身前的十数个无头群妖,尽数为那面具怪物锋芒所斩,方才自己只顾着说话,竟然未曾留意到危险迫近。
  崔花影退了一步,惊道:“你既然恼恨我连累了你的故友,又为何救我?方才我还以为你要取我性命……”
  “我何尝不想取你性命?”那面具怪物尖声喝道:“只是杀了你,或是让你被别的妖物所杀,我那两个朋友,岂不是要白白而死?这两个蠢货,一个迂腐,一个憨直,竟然连炮火灰都不知道避让,真的以为自己修为多么高深么!”
  那面具怪物一边高喝,一边和围上来的无头群妖周旋,崔花影听他如此言语,心中大为感动,眼眶不由湿润,她低声说道:“你们三位的恩情,花影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你这蠢女人!”那面具怪物一边格斗,一边喝道:“还不快走,还不看眼前是什么情景!”
  崔花影听得此言,凝神看时,却是吃了一惊,接着甬道中建木那白色磷光,她依稀见得后面那群无头妖物身上渐渐起了变化,每具躯体上竟然长出层层铁甲,还有不少妖物手中执了刀枪剑戟,更有数十只无头之妖,却并不上前和那面具怪物缠斗,而是躲在后面,抱成一团,层层叠叠,躯体蠕动相融,竟然化为一头庞然巨物,三五丈高,铁甲覆盖,伸展臂膀,骨节啪啪作响,踏步便要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崔花影见得这般异状,惊骇万分,不用那面具怪物再催促,抱起柳碧云,拼命朝前奔去,听得那无头巨怪脚步轰然在身后响起,直急得她心如鼓擂,汗出如浆。
  趁那面具怪物正在和前面的数十个无头怪物缠斗,那巨怪几步赶上崔花影,拢起山包大的手掌,便朝着地上奔走的那两个女子抓了过去。
  崔花影听得后面飓风骤起,中间夹杂着刺鼻的血腥之气,扭头看时,一只由躯干血肉垒成的巨掌朝着自己抓握过来,那手掌中白色断骨残殖如同剑戟般林立,惊骇之下,不由地一声尖叫。
  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闷响,那巨掌停在崔花影两三丈之外的地方,却是无法继续向前挪动半分,她凝神看时,却见那银色面具陡然扩大了数十倍,如同一面巨盾,将自己和柳碧云遮蔽在身下,那巨怪手掌被面具所阻,自己方才又躲过一劫。
  那巨怪见这般模样,气恼至极,吼叫一声,脚下其余无头怪物纷纷扑在它身上,身形顿时又高了几分,它握起双拳,雨点般砸击在那面具之上,声音撼天动地,如同疾雷连绵不绝,直震得下面的崔花影两耳嗡嗡作响,胸闷欲呕。
  那银色面具在巨怪轰击之下,火光四溅,狂电若昼,竟发出细微脆响,渐渐出现些许裂隙,崔花影抬头见得这般情形,倒抽了一口冷气,正要开口说话时,那面具沉声说道:“你还不走,究竟要拖累我到几时?”
  崔花影知道这怪言辞尖刻,用心却是好的,不敢多言,噙着泪抱了柳碧云挣扎而去。正当她扭头而去之时,一团黑色巨物翩然飞至,悄无声息地倒挂在岩顶之上,却是方才最先破瘤而出、吞噬僧人的那只巨蝠。但见这巨蝠凝神看着僵持而斗的两个妖物,又将眼光转向了逃走的崔柳二人,神色中尽是贪婪残忍之意,张口露出了獠牙。
  古寺邪灵 129

  崔花影正在奔走间,忽然觉得身后凉意森然,她虽不知后面有何变故,但在这地宫之中挣扎多时,早已生出了存亡之际的警惕之心,她抱着柳碧云向前一扑,就地打滚,仓惶之间但听得数声隆隆巨响,几道火线从自己身侧划过,将那青石地面犁出数道深沟,一团阴影擦着自己呼啸而起,冲至半空,地上那几道爪痕,便是那物方才扑击自己留下的。
  崔花影挣扎着半跪而起,抬头看时,却见半空中盘旋着一只绝大蝙蝠,猪鼻巨耳,珠眼圆大如巨瓜,正在阴测测瞪着自己,那妖物回转身形,敛翼再次扑击而下,动作迅疾,悄无声息。
  正在这时,银芒再起,如同暗夜闪电乍现,直劈向半空中那只蝙蝠,那巨蝠冷笑一声,一个轻巧翻身,避开来袭,向后掠去,却依然盘旋不去,死死盯住下面的两个女子。
  崔花影抬眼望去,却是那银色面具缩回了寻常大小,弃了那无头巨怪,重新飞到自己身侧。她焦急叫道:“又多了一个妖物,如今却如何是好?”
  那面具浮在半空,挡在她身前,冷笑道:“你这人命格不凡,又有奇特际遇,那群妖物闻到你的气息,便如同虎狼嗅到鲜血一般,恨不得立即将你生吞活啖,即便是来上一群,又有什么稀罕?”
  崔花影站起身来,心中茫然,喃喃道:“我穷苦出身,只是一个婢女而已,也只是从小侍奉我家小姐而已,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银色面具顿了一下,随即咯咯笑道:“天命有归,无论是人是妖,便是有盖世之能,也都如同草叶浮木一般,在洪流中任其摆布。但今日成败未知,存亡怎定,我便信我故友之言,赌上一把,拼命保你离开此处罢,若是有缘,咱们下个轮回再见吧!”
  崔花影听它此言,似乎有诀别之意,心中悚然,想开口询问缘故,却见半空中那巨蝠尖啸一声,后面那巨怪也是一声怒吼,两个妖物同时疾速迫近,那巨蝠在空中巨口张开,露出森森利齿,大声咆哮,其声若奔雷,将墙壁砖石震得尽数碎裂,崔花影惊得双手捂住耳朵,依稀看得那巨蝠口中竟似散开一圈圈波纹,空中好似骤起风雷无数,携裹着万钧之力,如同山崩一般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虽然那巨蝠离得自己还有数十丈之遥,那音浪瞬间便扑至近前,重压之下,崔花影双眼一黑,几乎便要晕了过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
  那银色面具高声尖啸,喝道:“来得好,便让我试试你这牲畜的能耐!”
  说着,那面具飞速变大,罩定崔柳二人,双目和口齿处雷光骤起,迎着那巨蝠扑至的方向激射而去,一时间暗室中亮如白昼,电光噼啪作响,音浪电光在半空相撞,轰然巨响处,火光燃起,烟迷雾卷,金光灼掣,气流乱涌,如同江中漩涡一般,将远近的尸身残骸,铜炮巨弩尽数卷起,远远抛了出去,砸在远处墙壁之上,声势极为骇人。
  崔花影用手掩住眼睛,依稀从灼目电光中看得,面具怪物和巨蝠相持不下时,那无头巨怪疾速飞奔上前,用肩膀狠狠撞击在那面具之上,一声巨响,甬道内烟尘飞扬,地面震颤,穹顶砂石纷纷落下,如同一阵沙瀑一般。
  崔花影在仓惶中听得那面具怪物发出一声尖叫,声如鸣镝,昂首看时,却见那面具之上裂纹遍布,边缘之处已在那巨蝠的音浪冲击之下碎裂开来,如同雪片般飞舞在空中,她心中大惊,忍不住喊道:“你不要硬撑了,还不快逃!”
  那面具嗬嗬而笑,说道:“我若现在走了,你焉有命在?你侧后方现在有条裂隙,你二人快些躲闪进去,我也只能撑上片刻了!”
  崔花影见那无头巨怪后退数步,再次发足狂奔过来,跃起在半空之中,如同山峰般压了下来;那巨蝠在空中呼啸而下,咆哮之声较方才更盛,声浪滚滚而至,将面具怪物笼罩之外的甬道生生劈出一个巨坑。
  她心知情势危急,将牙一咬,扭头望去,果然见得后面墙壁处裂开了一条缝隙,想来是方才那巨蝠和面具法术激斗所致,崔花影将柳碧云抱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钻了进去,里面幽暗崎岖,乱石横生,将她手脚头面刮擦出无数血痕。正当她向前走了数十步,喘息不定时,却听得后面一声剨然震响,有如钟磬碎裂,房梁倾塌,崔花影心中一沉,扭头向后望去,却见电光闪烁处,那银色面具裂为无数残片,为旋风携裹,纷纷扬扬遍布在半空之中,依稀间看得那巨蝠身形倏忽飘过,高声叫嚣,似乎甚是得意。
  崔花影如遭雷击,立在原地,眼泪忍不住垂了下来,她用手掩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正哭泣间,却见得那裂隙入口处光影闪烁不定,似乎有数个高矮不一的妖物,正在探头探脑,想要挤进身来。崔花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继续停留,强忍悲恸,拖着柳碧云继续朝前逃去。
  ***
  却说大厅之中,印光方丈那边,众人见得建木肆意横生,群妖出笼,正惶恐无计之时,十绝阵也出现松脱迹象,不少人心中具是涌起恐惧之意;平日里驱使这些妖物,都是众人齐心协力,用阵法御制妖物,甚少出现纰漏,即便是有甚闪失之处,印光方丈一辈的长老施展神威,缚妖驱魔也是不在话下,但如今变故突起,群妖肆虐,连依仗的法宝也无法施展,难道说今日真要命绝于此?
  在场的僧俗中,不少人面色苍白,一语不发,双手微颤,凝神留意着大厅石门外面的动静,但听得惨呼声离得此处越来越近,起初偶尔听得一两声叫喊,现在嚎叫声却连成一片,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有人心中暗叫侥幸,还好方才未曾被派出大殿,否则此刻不知要变成什么下场?
  印光站在悬空法镜阵列面前,昂头观望,那阵中法镜,也只剩了寥寥数面还有图像,在一面镜中,见得一头火麒麟自配殿中来回奔袭,呼啸而过,将沿途人等尽数焚为焦炭,另一面镜中,墙角处,三只人面犬围着一个军官,正呲牙咆哮,那军官满身血污,靠墙而立,一手持刃,一手掩住腹部伤口,伤口处脏腑流出大半,显然撑不了多久了。
  印光看得出神,一语不发,他身后一个老僧上前低声道:“情势危急,我等如何自处,还请方丈明示……”
  印光转过身来,正要说话,突然一声巨响,地面大震,众弟子站立不稳,惊慑仆地,脸色皆变。印光眉头一挑,转头望向大厅石门,但见那十余丈高的石门正扑簌簌地震动起来,好似在承受巨力冲击,一个低沉粗粝的声音吼道:“老和尚,我们来了,快开门迎客!”
  古寺邪灵 130

  众弟子听得这般动静,脸上都显出骇然之色,眼见得那石门连续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有人禁不住惊叫道:“左右配殿回廊明明已经封死,那些妖物为何能来到此处?”
  印光将手一扬,说道:“今夜星象有异,连出变故,祭祀受阻,那逃窜而出的邪祟中有个别异端,不能以常理衡量,故能寻到此地,也不足为怪。我等在此,量他们也兴不起风浪,尔等勿要惊惶,继续做法追查太阴星的下落!”
  说罢,他将手一拢,祭起法术,将那半截佛骨舍利浮在空中,身后数个老僧见状,也跟上前来,一起面对那巨震中的石门,诵动五方佛心咒,众僧合力将佛骨之威投射在石门之上,金光笼罩之处,那扇石门瞬时安静下来,门外响起一片仓惶后退之声,似乎那些妖物也忌惮舍利之威势,不敢撄其锋芒。
  印光见得逼退了门外妖物,心中稍安,他停止颂咒,抬手擦了擦额头,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若不是今夜忙于祭祀,我定然……”
  话音未落,大厅中巨震再起,烟尘弥漫,火烛摇晃不定。方才众人见得印光屏退来犯之妖,正稍稍心安,此刻又重新将心提到嗓子眼,众人在障目烟尘中将兵刃法器握住,凭空乱舞,一个个口里高叫道:“妖物来了,都小心提防!”
  印光眉头一皱,扭身回望,双目中瞳仁射出精金之色,窥破那重重烟尘,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妖物踪迹,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抬头一扫,不由地冷汗涔涔而下,如同坠入冰窟一般,他暗自叫苦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何此刻竟要腹背受敌,莫非真是天意?”
  原来方才石门处险象环生,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方才那处,却不曾有人留意,那大厅中心位置的十尊雕像,竟越升越高,自膝盖之上已经全部露在外面,雕像双目中汇聚而成的幽绿色光影,已经由圆面扩为一个球状,形状也呈现越来越大之势,方才那阵巨响,便是由这十尊雕像上升引发。
  印光正在目瞪口呆之际,其余人等也发现了异状,众弟子中不少人还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印光身后的众老僧都是倒吸一口冷气,须发具是颤抖起来,有人低声道:“看着架势,这缚魔十绝阵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那些厉害魔头尽数出来,我等焉有性命?师兄,这却该如何是好?”
  印光脸色变幻了几次,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佛骨舍利留给诸位师兄弟,用以镇守大厅石门,防止邪魔外道入侵,至于这十绝阵,就由我来重新镇压!”
  众人都沉默不语,若无舍利相助,印光凭借肉身法力重新封印十绝阵,便是成功,也定然是元气大伤;可如若带走舍利,这大厅石门定然失守,到时候众多妖物一拥而入,择人而噬,僧人中法术高强者或可自保,其余人等却定然成了妖物口中之食。
  印光高声说道:“情势危急,就按我说来做,这厅殿入口处,却交由诸位师兄弟把守了!”说罢,他双手一举,将那半截舍利推到一名老僧面前,自己一拢僧袍,迎着那幽幽绿光,大步迈向法阵中央。
  众弟子见状,纷纷退避,让出一条通路。印光走到那十尊塑像之中,稳稳站定,昂首而立,冷冷看着头上那绿色的巨大光球,但见里面遍布黑影,形态各异,如同浮光泡影般变幻不定,更兼有无数人吼兽嚎,声音凄厉,从那光球中传了出来,听得人心惊肉跳。
  印光观望了片刻,放声大笑,说道:“一个甲子之前,也有邪魔外道,不甘受束缚,趁法阵效力衰弱之际,妄图脱笼而出,却无一不是落得魂飞湮灭的下场。天命早已注定,神意岂可违抗,被缚阵中,便应虔心反省,消除业障,却不想你们这些不知死活之辈,不知悔改,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反叛出逃?”
  那光球中发出数声吼叫,一根血红长舌从中疾探而出,劈面卷向印光。众人见得那长舌遍布倒刺,如同巨蟒一般,瞬间便将印光缠住,拉离地面,径直拖向那光球之中,不由地齐声惊叫,却不想那阵中魔物如此强悍,竟然能越阵袭人,心惊之下,具是齐齐向后连退数步。
  印光眉头一皱,冷笑一声,口齿微动,诵动真言,身上袈裟异光闪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缠着印光的长舌便碎裂为无数截,混杂着蓬蓬血雨,撒落在地上。
  印光重新站定,低眉垂目,双手合十,身上纤毫不染,口中继续诵动《金刚经顶义》,肩上袈裟光芒更胜,如同旭日初升一般,看得周围弟子目瞪口呆,远处老僧一边做法镇守石门,一般向这处望来,有人叹息道:“师兄这次要使出真本领,请动五部座主尊了……”
  话音未落,印光身上袈裟化为点点金光,笼罩全身,他双手合拢,疾速结出数个手印,口中诵出复杂咒语,身躯周围突然响起狮吼无数,众人惊异看时,却见他身下现出一座莲台,由七头雄狮托起,印光端坐其上,浑身呈白色,现出四面八臂之态,绸缎肩披,宝相庄严,手持八宝金轮、红色金刚杵,一手接触地印,其余各手结禅定印。
  弟子中见识较广者,见了这般模样,无不大惊失色,此乃中央大日如来狮子座之姿态,却不想方丈竟有如此修为,几乎可以接近凡人修行中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但方丈在此刻施展出这等手段来,也说明情形确实到了万分危急之时了。
  印光垂眉入定,继续颂咒,狮子莲台周围现出一片青光,如同清澈湖泊一般,内中诸宝纷陈,绚烂无比。
  正当此时,那幽绿光球中骚动更盛,其中魔物仿佛感受到来自下方的威胁一般,在光球中齐声怒吼,声震大殿,无数似人非人的形状从那光球下方扑向印光,竟生生将那球体拉扯为一个椭圆形状,那团幽绿光影如同水滴一般,向着印光头顶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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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光双眼一睁,目中射出白光,他双手高举,手上八宝金轮和红色金刚杵凭空悬浮,稍稍一停顿,便从空中激射向上方,莲台周围青光潋滟,数个莲花、金轮、金刚铃、降魔杵从其中现出,一同射向压顶而至的那团幽绿光影,诸般法器五彩呈祥,金光拥护,滚滚红焰,直教人目不能直视。
  众弟子远远退开,用手遮目,在指缝间见得那霞光乱舞间,无数法器迎着那下坠的绿色光影,射入其中,不多时半空中便响起无数妖魔怒吼之声,那团幽绿光影表面瞬时凸出无数突起,形状怪异,绿影外面笼上了一层黑红色的雾气,下坠之势登时停滞,众人看得这般,具是心中稍安。
  印光目中白光愈盛,颂咒不停,手势变幻,自那莲台之侧升起一株七宝妙树,树身用金、银、琉璃、水晶等七种珍宝炼制而成,上面挂着成百上千柄法器,光华灼灼,空中照耀,瑰丽无比。众人何曾见得这般情景,都看的目瞪口呆,但见那印光将手朝幽绿光影一指,七宝妙树上法器皆向上抬起,发出阵阵光华,攻势更加猛烈。幽绿光球中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非人惨叫连成一片,血腥之气愈发浓烈,渐渐弥散在大厅之中,黑红雾气凝聚成团,飘散不去,那绿色光影的形状却变得越来越小。
  不消一时三刻,那团幽绿光影消弭无形,周围瞬间变得静谧异常,只剩下黑色雾气在空中滚动。众弟子楞了片刻,相互一望,一起发出一声欢呼,均有劫后余生之感,有人抚掌高声叫道:“还是方丈法术高深,竟将这恶魔尽数镇压回去!”
  那人喊罢,却隐隐觉得情势不对,看那阵中印光方丈,依旧维持法身形态,昂头观望,神色凝重;又望向那石门前的一干老僧,他们也都是眉头紧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在弟子中有头脑灵活者,突然想起一事,若是那缚魔十绝阵果真被重新封印,地面上十尊雕像也应重新回到地下,但现在却依然屹立不陷,却又是何种缘故?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间,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飓风,但见那黑红血雾显出点点绿芒,如同飞火流萤一般,带起一阵旋风,围着印光滚滚而转,似有无数个男女老幼同时放声大笑,然后一起和声道:“老和尚,果然有些本领,难怪他们令你镇守十绝阵,不过接下来,也让你看看我等的手段!"
  话音未落,厅殿中灯火倏灭,阴惨之气,砭人肌骨。那团旋转血雾化为一群狼虎,四散开来,从半空扑下,獠牙如刀锯,择人而噬。众弟子猝不及防,转瞬间不少人便遍体咬伤,流血满地。印光怒喝一声,七宝妙树法器闪动,金光射出,将噬人凶兽尽皆斩为两截,那些虎狼残躯在地上嗬嗬而笑,身躯蠕动,重新化为血雾,升在半空。
  众弟子见得这般情形,吃惊不小,只听得石门旁有老僧厉声喝道:“此魔也,非迷也,惟佛力足以伏魔,尔等都要提起精神应对,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正惊惶间,半空响起脚镣手杻铁链之声,但见雾气中,无数鬼卒落下,铜头铁角,狰狞可畏,负枷跳跃而前,獠牙森然,向着印光和众人扑了过来。众人方才吃了一亏,哪里敢怠慢,挥动法器兵刃,对着鬼卒迎面击来,那些鬼物迎刃而倒,扑地化为血水,却从那一滩滩血水之中,重新复起为一人。
  众人正要再击时,却见那般模糊人形,化为无数美人,朱颜绿鬓,明眸皓齿,容色风度,一个个如天上仙人,绝不似凡间模样,年纪多只可二十余岁光景,一个个流目送盼,笑吟吟望着众人。
  印光脸上色变,沉声喝道:“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是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
  众弟子听得此言,心知面前为魔之幻像,生出十二分警惕之心,高声颂咒,唯求神志清明,举起法器兵刃再次挥击而出,却被那些女子轻巧避过。那些女子中有的一扭纤腰,返身贴在僧人背后,以唇贴耳,妮妮软语,有的合什作礼,一边躲闪,一边对僧琅琅诵金刚经,每一分讫,则问此何解。一片渐相软语,环佩叮当之间,傅粉熏香扑鼻,诸女子渐渐裸无寸缕,众僧只觉得意识昏沉,手足渐渐无力,竟生出将行为邪魔所诱狎之感,一面奋力挣扎,一面心知不妙,冷汗涔涔而下。
  终于一人眼神迷乱,大叫一声,丢下法器,向着面前的女子扑了过去,那女子巧笑一声,双臂一舒,将那人揽入怀中,长舌如虺,盘绕入那人口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头颅便飞起在空中,颈腔中鲜血喷出丈余。
  众人心惊之下,颂咒顿时散乱,眼见的阵势渐乱,局势将行崩坏,突然见得轰天般霹雳,当头打下,电火四掣,众女子鬓发都烧,在烈火中扭曲为焦炭,抬头看时,却是印光和众老僧一起做法,遥遥发出无数掌心之雷,连成一张巨网,将那魔之幻像尽数破去。
  众人暂得喘息之机,惊魂未定,慌忙聚拢为一处,却不知下一轮又是何等魔障来袭。正当此时,在那焦炭灰烬之中响起无数窃笑之声,但听的有人语道:“诸天魔众,皆以人为粮,魔众食人,如人食谷,佛能断人食谷,我即不食人,诸公意下如何?”
  众人悚然不答,印光冷笑道:“邪魔外道,狡辩之词,既然有胆出阵,何不显形受死?”
  在那焦炭残骸之中,有物蠕蠕而动,一人身巨形从中崛起,一身三首,头颅分别为虎狼、夜叉和好女模样,那物森然笑道:“尔等妄为修道之士,心存邪念,今夜机缘巧合,遇上这法阵失灵,真如同平沙万顷中留一粒草子,见雨即芽,汝魔障将至,死期近在眼前也!”
  印光脸色一变,却并不回答,他将手一挥,身边的七宝妙树枝叶大振,金铁鸣响,火光一道如赤练,直射向开口说话那魔物,那魔物狞笑一声,四肢头颅连连抖动,飞身疾退,他说道:“你且看我这招,比散花何如?”那物便舞边退,避开来袭火光,瞥眼间身形了无踪迹,满地只剩寸许小儿形状之物,蠕蠕几千万,扑向印光和各僧众。
  那些小儿形状之物,如同潮水一般迫近众人,纷纷争缘肩登顶,穿襟入袖,或啃噬或搔爬,擘裂口鼻,如蛇蝎之毒螫。各人尽是负痛惨呼,僧人做法抵御,却早有数十僧人军士为小儿之物覆盖全身,被撕扯啃咬的血肉模糊,委然扑地,翻滚连连,惨呼数声后变为森森白骨;众僧见状,气恼惊惧,有悍勇者将那妖物抓握在手,用力投地,爆然有声间,那怪一分形为数十,弥添弥众,众人左支右诎,正焦急无计时,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原来那莲台之侧的七宝妙树,在万千小儿前仆后继牵拉之下,竟然颓然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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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状,具是吃惊不小,抬头望向印光时,却见他祭起周身法器,也只能令小儿形状妖物不能近身而已,却无法顾及身侧的七宝妙树,饶是那妙树上法器众多,也抵御不住这如同潮涌般不休的攻势。
  众弟子见状,心里具是凉了半截,若是方丈都无暇他顾,那今夜众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正当僧众狼狈不堪,且战且退之时,突听的半空一声梵音,印光弹舌摇锡而咒物,室中雷霆大震,但听他吟诵道:“山川平易,道路开辟,虎豹藏形,魔鬼潜迹!”说罢,印光双目转为赤红,八只手同时向头顶一指,泥丸复开,三光迸出,瑞气盘旋,将身周的小儿形状之物尽数摄退丈余。
  众弟子趁空看时,却是不明所以,但远处的老僧看在眼里,却俱是一声惊叹,此刻印光竟是要逼迫得元神出窍,和此魔物相抗衡,行此招数,却是凶险无比。转瞬间,但见印光泥丸宫上舍利子升起三颗,或上或下,反复翻腾,遍地俱是金光。
  众人惊叫一声,在一片焰焰金光之中,印光幻化出窍的舍利子圆莹如明珠,清激如水晶,舞动时闪灼如电,幻化为三条彩虹,宛若游龙之状,挺折上下,祥云护体,头尾相交,起在空中,往下卷来,将那万千小儿形状魔物,尽数扫入光华之内。
  印光肉身端坐莲台,一手祭起一道红幡,一手捏诀,高声诵道:“四门四道罪人入,门开业火出来迎,铁汁焱焱流没膝,触处烟炎同时起!”
  言讫,三道彩虹之内狂风大作,恶火飞腾,万道金蛇乱走,地下现出裂隙无数,熔岩铁水横流,烟尘里,现出无数妖魅,脸分五色,狰狞怪异,全都没齐腰的铁水熔岩中,挣扎不起,吼叫连连。旁边众人见状,无不悚然疾退,其中有识得此术者,低声说道:“这边是楞严经中所谓业火之狱了。”
  那熊熊烈焰,随着滚滚铁水燃烧了许久,将那千万小儿魔物焚烧殆尽,那些怪形再也无法变幻,渐次碎为残片。那残片中升起星星点点的幽光,浮在半空,一团绿色光影重新聚拢成型,闪烁在大厅之上,形状却是较方才小了许多,其中也不复有躁动不安的吼声。
  印光昂头仰望,三颗舍利飞旋而动,显出金银之气,声势赫赫,他沉声道:“还有哪些妖物,想要出阵试炼老衲的修为?”
  那幽绿光影中半晌无声,印光冷笑一声,八手同时结印,口中诵动七佛灭罪真言,结印完成后以钺刀割破手腕,用念力将血液悬浮于空。那些血珠在空中渐次形成“离婆离婆帝”几个字样,血字渐次升高,逼近幽绿光影。三枚舍利子在血字之旁盘旋飞舞,叮当撞击,火星四溅,不多时血字的颜色却变为金黄之色。
  众人知道印光用法力灌注其内,构成封印之咒,欲将那千百魔物重新镇压,各人自是都捏了一把汗,全神贯注盯着印光一举一动,扫除越阵噬人的魔头,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才是关系到在场数百僧众性命的关键之举。
  印光闭目诵经,凝聚法术之力,那“离婆离婆帝”五个字已经变为斗大,精光耀目,围绕在幽绿光影之外,缓缓靠拢,两者甫一相接,便升腾处无数烟气,犹如刀剑淬火一般,光球内登时响起无数鬼哭神嚎,光影直径也立即小了一圈。
  印光见状,继续以血书经,那七佛灭罪真言共三十三个字,需全部书写完毕后方才完成封印,将这十绝阵重新埋入地下,越是书写到最后,所耗费的法力便越是巨大,况且此时印光元神出窍,情形也格外凶险。石门旁边的老僧见这般情形,也不敢托大,立即分出一半人手,奔至印光身前,围成一圈为他护法。
  印光以血符为载体,灌注法力凝成禁咒,耗时甚久,饶是他法力深厚,也消耗甚大,灭罪真言完成过半之时,他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双目神光和身上法术毫光也渐渐减弱,四面八臂法相也渐有不稳定之征兆。周围一圈老僧心中都觉不安,但昂头看那幽绿光影时,其中大部分早已在封印禁咒控制之下,即便是有什么比方才更为凶险的魔物出来,也是相当于戴上重重枷锁,料它难起什么风浪了。
  几炷香时间过后,印光已经完成了三十字的符咒禁制,金色篆字聚拢为一团,将那幽绿光球围在当中,如同牢笼一般,唯有上方还有一处缺口,想来最后那句灭罪真言,便是用来封印此处的。
  印光深吸了一口气,将法术灌注于“莎婆诃”三个悬空血字之中,手指向上,遥遥制御这最后三字经文升至半空,眼见便要封印在那道缺口之上。众人皆是屏息凝神,目不转睛,此刻便是那关键时分,倘若有甚差池,那可便真要前功尽弃,万事皆休。
  正当此时,石门外骚动再起,门板巨震,无数爪牙利齿啃噬声,头抵足拍声连成一片,远处的地面隆隆震响,似有无穷无尽的妖物正朝着此处奔袭而来,声势如同钱塘潮信一般。众弟子面色大变,忧心那石门抵挡不住,扭头看时,门口那数个老僧正借用佛骨之威,竭力做法屏蔽来袭,但今番外面那帮妖物,竟似不知死活一般,前仆后继,撞向佛骨舍利加持的那扇石门,即便血肉消融也不以为意。
  印光正在施法的关键时刻,屏息凝神,无暇他顾,旁边护持的一个老僧森然对众人喝道:“尔等勿要惊惶,定是外面那些妖邪感知到我等在此处封印,有了唇亡齿寒之忧,故而兴风作浪。待此处厉害魔物尽数镇压完毕,外面那群末流妖邪,便不足为患!”
  众人心中稍定,却见那金光三字符,正缓缓坠落在封印缺口之上,还有几尺的距离,便可大功告成,不少人心神渐定,觉得在方丈等人身侧,即便祭祀不成,今夜也定然能保住一线生机。
  正当那三字符咒将行坠落归位之时,那团幽绿光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五指一展,做擎天之状,竟生生将那三字符咒的下坠之势拦在半空。
  异变突生,人群中一片哗然惊呼之声,印光周围护法的几个老僧脸色剧变,一人昂首向半空喝道:“究竟是哪个大胆魔物,敢在此之时,还要做螳臂当车之举?”
  下面众人惊疑不定,仔细看时,半空中探出的那只手柔若无骨,细如凝脂,纤纤玉指,素如兰花,似一个女子之手,依稀之间,竟觉得这手好似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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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寺邪灵 133

  那光影中魔物并不回答,印光见状,心中焦躁起来,三枚舍利子飞至符咒上方,疾速碰撞,火星四溅时,金色符咒上的法术威压陡增,地上众人都觉得飓风吹面,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但见那三个金光真言经文缓缓向下坠去,几乎便要接触到那女子手掌,经文符咒上气息激荡鼓动,显然是双方在激烈抗衡。那经文颜色变得赤红如炭,随即又发出灼灼白光,即便隔得十余丈远,众弟子也依稀觉得那处热力惊人,具是看得心惊肉跳。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叹道:“这是何等法术相斗,怎生有这般厉害的魔物,莫非……”话音未落,只听得半空中发出嗤嗤之声响,众人皆嗅得皮肉焦糊味道,定睛看时,却是那女子之手在符咒烈焰炙烤之下,劈开肉绽,肌肤皆化为焦炭,如同败絮般剥落下来。
  众人心中一宽,有人喊道:“那魔物支撑不了多久了,方丈定然封印成功!”
  再看时,那手虽然肌肤渐次剥落,却依然擎天不动,用力相抵,抗拒着符印下坠。火光莹莹中,众人看得分明,那残手却并未露出白骨,反倒是一只人偶手掌模样,关节机括具在,形状和寻常人手并无二致。
  见得这般情景,印光和身旁的几个老僧一起色变,齐声咬牙惊呼道:“是傀儡夫人!”
  在那幽绿光影中做困兽之斗的,便是在祭祀一开始,出阵杀死马公子主仆,然后在庭院中击毙行钧的那具傀儡女子。印光心念飞转,将前因后果捋了一边,急速低声说道:“这只魔物生性狡猾,修为极高,那行钧和尚死而复生,背后禁制刀勾不见,定然和她脱不了关系;现在封印将成之际,她又以身犯险,负隅顽抗,其中必有算计。还请诸位祝我一臂之力,完成封印,格杀此妖!”
  众老僧一起应诺,双手法印连结,目中异光闪动,先后拍向自己头顶,各自从泥丸宮逼出一枚或两枚舍利子,颜色各异,然然升至半空,呼啸着向那傀儡女子扑了过去。
  正当此时,只听那幽绿光影中,傀儡女子清叱一声,说道:“现在动手!”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悚然心惊,握紧手中兵刃法器,紧盯着那幽绿光影,防止异变突生,邪魔暴起伤人,却不料一声砉然巨响,厅殿一侧石壁之上有巨岩崩裂,烟尘卷起数丈之高,碎石激射如雨,纷扰嘈杂中,一巨物疾速跃出,径直扑向印光所在莲台方向。
  异变促起,众人惊叫中,依稀看得那物好似一只巨大蜘蛛,周身岩石所铸,形如矮腹大鼎,展手足则周数丈之地,螯牙亮出,有七尺之长,携裹一阵恶风,向着印光扑了过来,如同悬崖落石一般,来势凶猛。
  印光正在全力作法施为,和那阵中傀儡女子较量,此刻却是无暇应对这头岩石巨蛛,身边几个老僧神色一变,头顶舍利子在空中呼啸一声,疾速转向,迎着那半空坠落的石蛛飞去,瞬间便拦着那物面前,七八枚颜色各异的舍利子在空中盘旋撞击,幻化为一张荧光大网,锋刃森寒,数声巨响后,将那头石蛛在空中砍为数段。
  那岩石巨蛛沉闷嚎叫一声,从空中颓然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断肢四分五裂,烟尘渐定时,众人方才看得那物头腹肢结之间,借用钢丝绳索牵拉,肢体形状倒是惟妙惟肖,竟也是一具傀儡邪物。
  印光身边的几个老僧见格毙了那物,心中稍定,一起望着那傀儡蜘蛛的残骸,心中却是升起了疑虑,这地宫之中戒备森严,这石岩巨蛛如何能隐匿在此?看着巨蛛凿切做工,显然是新制成不久,又是何人所为?
  那几个老僧心中存疑,便离开莲台,驱动元神舍利,在那巨蛛上来回盘旋,借着舍利光彩,众人依稀看得那石蛛残骸还在慢慢蠕动,颇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正当此时,在那岩石巨蛛腹中突然响起机括之声,接着是沙沙摩擦的动静。众人一惊,暗道不妙,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得那岩石巨蛛腹部裂开一道石门,数十个较小石蛛从中一涌而出,分为两拨,少半扑向众弟子,多数则奔袭向印光那侧。
  那群石蛛有面盆大小,或蹦或跳,行动迅疾,老僧再次祭出的荧光大网,也仅能斩杀一小部分,其余来势不减,汹汹袭人,转瞬间便有数个僧众军士被石蛛扑倒,大叫一声脑陷而亡,众弟子这边慌做一团,正焦急狼狈之时,只听得印光身旁老僧齐诵佛号,半空七八枚舍利子拢在一起,铮铮鸣响,幻化为数条白龙之状,从半空结为一个九龙冰罩,疾速扑在地面之上,那冰罩遇土则碎,化为一团寒雾,如同地毯一般席卷而来,弥散大厅之中,将那数十石蛛尽数冻住。
  众弟子又逃过一劫,心中稍安,正擦汗喘息之时,突然听得印光莲台方向响起一声暴喝,但见一名老僧怒道:“大胆,你想要做什么!”
  众人抬眼望时,却见一团灰影,跃起在空中,疾速奔袭向印光方向,看那衣着打扮,却是一名般若堂弟子,那人行动矫健,身影翩若惊鸿,早已处在印光和众老僧之间,眼见的还有一丈距离便要奔到狮子座莲台之侧。
  众弟子中有认得奔走那人的,心中均是纳闷,这狂奔之人平日沉默寡言,功夫修为也并不算拔尖,为何今日行事这般出格,身手又何时变得如此犀利,浑身又满是杀意?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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