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云中毒已有数日,延请了许多大夫医治,却连中的是什么毒都说不清。李寻欢内心焦急,可也束手无策。这一日,又来了一位大夫,此人正是前几日搭救龙小云的那位耄耋老者,只是此时那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位紫衣女子,头上戴着垂纱斗笠。李寻欢与阿飞,孙小红等人皆在内厅等候,见那老者携着紫衣女子一同走 进来,三人忙迎了上去,道:“梅大先生。”那老者应声答道:“老朽听闻龙少爷身体抱恙,特来看看瞧瞧,看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李寻欢见那紫衣女子只默默侍立一旁,只心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似是多年未曾谋面的故友,说道:“多谢梅大先生登门相助,这位姑娘是……?”闻言,那老者瞧了那紫衣女子一眼,见紫衣女子微微颌首,便说道:“老朽,此次登门,除了给龙少爷医病,还给李探花带来一位故人。” 言毕,只见身旁紫衣女子伸出纤纤素手,取下了头上的垂纱斗笠,露出如画般的眉目。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孙小红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惊道:“你是诗音姐?”阿飞虽觉吃惊,面上倒还自持,只问道:“梅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只听梅大缓缓道来:“老朽的胞弟梅二曾受林姑娘之恩,十年前,得知林姑娘中毒而忘,老朽略懂西域的起死回生之术,故在下葬之时,偷梁换柱,将林姑娘救出,利用西域冰蟾解了她身上的毒,使他死而复生。”李寻欢缓步朝那紫衣女子走来,眼里尽是柔情,口中喃喃道:“诗音,是你么?”闻言,紫衣女子早已泪眼婆娑,这十年的刻骨相思在此刻只化作了一声:“表哥!”
【原创】表哥同人文
两人相视而立,却只无语凝咽。林诗音拭去脸上的泪水,终是开口说道:“表哥,我想见见小云。”一行人行至龙小云房外,铁传甲正侍立在房间外,见李寻欢等人走来,忙迎了上去,“少爷,云小爷在里头睡着呢。” 说完,抬眼瞧见那紫衣女子,不由一惊,李寻欢见他变了脸色,说道:“传甲,你并没有看错,诗音她还活在世上,是梅大先生救了她。”闻言,铁传甲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姑娘,您能活过来,我们家少爷便能好好活着。” 那紫衣女子闻听此言,瞧了李寻欢一眼,复又朝铁传甲微微颌首,一旁的李寻欢心知诗音心中必定十分担忧小云,又怕铁传甲唠唠叨叨地收不住话匣子,便说道:“好了,传甲,今日梅大先生是特意前来为小云诊脉的。”铁传甲不再多言,替李寻欢推开门,一行人随李寻欢鱼贯而入。龙小云此时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这几日腹痛倒不似前几日那么剧烈,只是觉得这身子一日沉似一日。林诗音小步盈盈地走到床边,瞧见龙小云面色憔悴,只觉心痛难当,不禁伸手轻抚他的脸颊,轻声道:“小云,可怜的孩子,娘来看你了。”龙小云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浮现林诗音的面容,只以为自己自己是在梦里头,道:“我是不是快死了,娘,你是来接小云走的吗?”林诗音早已热泪盈眶,此时听到龙小云如此说,不禁泪流满面,道:“傻孩子,你不会死的,娘还活在这个世上,娘会救你的。” 龙小云晃了晃脑袋,一把握住林诗音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林诗音手心的温度,娘还活着,龙小云挣扎着起身,扑进林诗音怀中,如同小孩子般地抽泣道:“娘,是您吗?我好想您啊!”林诗音也已哭成泪人,只紧紧抱这龙小云。
李寻欢立在一旁,见此场面,内心不免悲伤,又不住地咳了起来。孙小红和阿飞心下也感悲伤,又担心李寻欢为此伤神,孙小红在一旁劝道:“诗音姐,你和小云能再团聚是件高兴的事,别哭坏了身子。如今当务之急是替小云解毒。”阿飞也说道:“大哥,诗音姐,小红说得对,还是快让梅大先生替小云诊脉吧。”林诗音勉强止住了眼泪,柔声安慰道:“小云,别害怕,娘一定会救你的。现在让梅大哥替你把把脉,可好?” 龙小云点了点头,伸出手。梅大上前,覆手搭上龙小云的脉,梅大心中略一惊,须臾收了手,道:“敢问李探花龙少爷中毒前可曾喝过什么汤药?” 李寻欢吩咐道:“传甲,把那碗安神汤的汤渣取来,到偏厅候着。”铁传甲应声出去,李寻欢又道:“如今小云需要好好歇息,梅大先生,小红,阿飞,你们随我移步偏厅等候吧。”梅大会意道:“还是李探花想得周全。”说完,便跟着孙小红和阿飞出了房间,李寻欢柔声道:“诗音,你在这儿陪陪小云。” 说完,便转身离开。
偏厅内,铁传甲早已将那汤渣端了过来,梅大上前端起药碗,用十指轻轻蘸取些许残汁,凑近略略一闻,心知此事不妙,面色凝重道:“今日老朽恐怕是要砸招牌了。” 李寻欢闻言,急忙问道:“梅大先生,何出此言?”梅大放下药碗,徐徐道来:“龙公子所中之毒乃西域奇毒,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作七花飞散遁无门,乃是以苗疆的七种毒虫和七种毒花捣烂煎熬而成的奇毒。中毒第一日腹痛难忍,后几日腹痛渐缓,只是精神日萎,待到第七日毒发时先会感到内脏麻痒,有如七虫咬啮,然后眼前会现斑斓彩色,奇丽变幻,如七花飞散。”“那七日之后是否便能不药而愈呢?”一旁的铁传甲问道。梅大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中此毒者便无七日后的光景了。待眼前幻觉消散,也就咽下最后一口气了。”孙小红闻言,算了算日子,惊道:“那小云岂不是时日无多了吗?”阿飞问道:“梅大先生,此毒需要如何化解?”梅大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一人戚戚道:“此毒所用的七虫七花,依人而异,南北不同,配制方法的共有四十余种,其中的变化异方又有六十余种。若要解去此毒,需以毒攻毒,但若解方配制稍有差池,中毒者立时丧命。”不知何时林诗音已站在偏厅门口,李寻欢见她双眉紧蹙,小步盈盈地走了进来,忙起身安慰道:“诗音,有梅大先生在,你且放宽心吧。”林诗音望着李寻欢,说道:“如今若不找到那制毒者,即便华佗在世,恐怕也无计可施。”说到此处,林诗音不觉又潸然泪下。李寻欢见诗音如此伤心,自己却无法开解,只觉胸中隐隐作痛,又不住地咳了起来。林诗音见状,恐他旧疾又要发作,慌忙敛了容色,道:“ 表哥,你封住小云身上两处大穴,延缓了这毒侵入小云五脏六腑的速度,已为小云多争取了七日的时间。”李寻欢闻言,心下略感宽慰,咳嗽也渐渐平息下来。阿飞起身道:“此毒既来自西域,如今那星月派的嫌疑又添一分。只怕之前种种也与她们脱不了干系!”李寻欢开口道:“阿飞,你可知那星月派的巢穴在何处?”阿飞答道:“那星月派的老巢在冷月宫,而那冷月宫的方位却被江湖中人说得神秘莫测,不知其踪。不过,即便掘地三尺,小弟也会替大哥把它给找出来的。”说罢,转身欲走。李寻欢上前,道:“好兄弟,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切记万事小心。”阿飞闻言,瞧了孙小红一眼,只见孙小红朝他微微点头,便会意道:“大哥放心,我去去就回。”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子时已过,阿飞还未归来, 李寻欢独自立在园中, 颀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投射下略显寂寥,他手中拿着酒囊,正在月下独饮,并未察觉站在廊下的紫衣女子。林诗音手中捧着披风,立在廊下已有多时,她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向李寻欢解释这数十年的销声匿迹。“咳咳……”李寻欢的咳嗽声打乱了林诗音的思绪,她缓步走到李寻欢身边,一边替他披上外衣,一边柔声说道:“夜凉如水,怎么也不加件外衣?”李寻欢见是诗音,心中欢喜,只道:“我没事,季节交替,本就容易咳嗽。诗音,你别担心。”林诗音看着李寻欢,她已有十多年没有这般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子了,他的鼻子很挺,像雕刻出来的;他的嘴巴像菱角,唇色略显苍白,更像是拨了壳的菱角。岁月虽然染白了他的双鬓,却也温柔了他的眼神。此时,他温柔的双眸正注视着她,饱含深情。林诗音伸出素手,轻抚他的脸颊,道:“表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此言一出,李寻欢心中大恸,他握住诗音的手,道:“表妹,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会想你,没有一时不会念你。这些年我就像一只孤雁,一个影子,无处可依。”说到动情之处,李寻欢竟流下了男儿泪。“ 如今你还活在这世上,我心里有说不尽地感激上苍。”闻言,林诗音只觉情难自抑,走上前紧紧地拥着李寻欢,侧首靠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表哥,我回来了。”两人彼此相拥,只希望时光就此停滞,直到地老天荒 。
翌日清晨,阿飞风尘仆仆地赶回李园,他径直朝李寻欢房间走去,行至屋外,正欲敲门,却见李寻欢已先一步推门而出。李寻欢道:“我在屋里听到你的脚步声。”阿飞道:“大哥,我打听到了星月派的老巢,那冷月宫就在西山上的云海之巅。”闻言,李寻欢唤了铁传甲过来,嘱咐道:“传甲,替我准备一匹快马。事不宜迟我要立即出发去会会那冷月宫的主人。”阿飞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李寻欢道:“不,你留在李园。小云,诗音,还有小红还需要你来保护。” 一旁站着的铁传甲道:“少爷,我陪你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李寻欢道:“传甲,你同阿飞一道留在李园保护大家。”铁传甲闻言,急劝道:“少爷,那冷月宫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尚不清楚,如今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去,我……我实在不放心!” 阿飞也附和道:“大哥,传甲说得不错。”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言。” 李寻欢坚定地说道。
冷月宫内灯火通明,艳丽女子闭目坐于殿中的宝座上,似在等故人前来。忽有一缕清风拂过,宝座上那女子旋即睁开眼睛,只见李寻欢翩然出现在殿内,白衣翩翩,身姿轻盈。女子丹唇轻启,幽幽道:“ 裁诗为骨玉为神,翩翩白衣云端客。难怪这世上会有痴心女子甘心为你李寻欢舍了性命。”李寻欢浅浅一笑,朗声道:“阁下谬赞,李某实不敢当。想必阁下就是这连绵宫室的主人吧。今日前来,有几件事要向阁下讨教。”闻言,艳丽女子嘴角浮起一抹诡诈的笑意,口中道:“没想到小李飞刀不但飞刀快,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只是不知你要向我讨教什么事?”
冷月宫内灯火通明,艳丽女子闭目坐于殿中的宝座上,似在等故人前来。忽有一缕清风拂过,宝座上那女子旋即睁开眼睛,只见李寻欢翩然出现在殿内,白衣翩翩,身姿轻盈。女子丹唇轻启,幽幽道:“ 裁诗为骨玉为神,翩翩白衣云端客。难怪这世上会有痴心女子甘心为你李寻欢舍了性命。”李寻欢浅浅一笑,朗声道:“阁下谬赞,李某实不敢当。想必阁下就是这连绵宫室的主人吧。今日前来,有几件事要向阁下讨教。”闻言,艳丽女子嘴角浮起一抹诡诈的笑意,口中道:“没想到小李飞刀不但飞刀快,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只是不知你要向我讨教什么事?”
“在下闻听贵派缘起自西域,自然精通各式西域奇毒,阁下可知那七花散尽遁无门的西域奇毒?”李寻欢不疾不徐地说着。那艳丽女子却早已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凌厉之气,不露声色道:“此毒无色无味,于无形中取人性命,乃是上乘的毒药。听你如此询问,莫不是身边人中了此毒?”女子顿了顿,眼里溢出一丝诡诈之色,复又说道:“若果真如此,我劝你还是早些了结那人的性命,倒也能免了他的受皮肉之苦。若是妄想解毒,恐怕送命得更快些。”李寻欢闻言,朗声道:“只怕要让阁下失望了,因为我已然找到那个下毒之人。那人就是阁下你------冷月宫宫主江怜月。”闻言,那女子声色未动,冷笑道:“我星月派的名气虽不及你小李飞刀响亮,但我江怜月也是在江湖行走的一号人物,你说我是那下毒之人,有何凭据?”李寻欢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江怜月,从容不迫得答道:“刚才在廊下,李某遇见一位故人,正是数日前阁下派来绊住李某的那个佩剑少年。”此言一出,艳丽女子容色微变,然而她江怜月终究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旋即敛了容色,只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却逃不过李寻欢锐利的目光。女子故作镇定道:“哼!江湖上人人都道小李飞刀智勇双全, 如今看来不过是只会虚张声势的酒囊饭袋。”李寻欢复又道:“那少年想必就是阁下的独子------人称‘笑面杀神’。至于在下有没有虚张声势,请令郎出来一问便知。若非做贼心虚,阁下又何须声色慌张呢?”闻言,艳丽女子仰面大笑,冷冷道:“李寻欢,你以为找到了这里,我就会把七花散尽遁无门的解药交给你吗?你别做梦!”李寻欢冷然道:“我不想开杀戒。”言毕,李寻欢手中已多了一柄飞刀,冷凛凛的刀光让人不寒而栗。江怜月脸色微变,起身缓步走下宝座,开口说道:“你想杀我?素来听闻小李飞刀义薄云天,为了情义二字,竟不惜将自己青梅竹马之人让给自己的义兄。今日却要杀你义兄的结发妻子。” 此言一出,“结发妻子”这四个字着实让李寻欢吃了一惊。女子继续说道:“你很惊讶。是啊,世人只识得林诗音这一位龙夫人,却不知道我江怜月才是他龙啸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那女子瞧了一眼李寻欢,见他面色凝重,又说道:“当年因你父亲的一道奏章,害得龙家家道中落。龙啸云与我拜堂成亲后,就去找你报仇。可到了李园,他就把复仇大计,把我还有我腹中胎儿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林诗音。而你------李寻欢却为了成全自己的所谓的情义,将林诗音拱手相让,让我失去丈夫,让我的孩子失去父亲。十年后,又因为你对林诗音的余情未了,回到关内,让龙啸云死于非命,夺走我向这个负心汉复仇的权力。” 李寻欢心下百感交集,他万万想不到龙啸云竟有这样一段旧情,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不仅害了诗音和小云母子,也害了眼前这个女子,念及此,牵动胸中血气翻腾,又不住得咳了起来。艳丽女子见状,心中略舒口气,复又说道:“比起你让我所受的苦,我如此恨你,不为过吧?如今你还想杀我吗?”李寻欢强自用内力压制胸中翻腾的血气,止住了咳嗽,缓缓开口道:“你如此恨恶我,的确不为过。不如我们商量下,你要我如何做才能泄了你的心头之恨,即便你要扒我的皮,饮我的血,我也一定照做不误,绝不皱一下眉头。只一点,江湖人皆知龙小云是我李寻欢以命守护的人,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他,李某必定以命相博。”
李寻欢语气坚定,让人不容质疑。江怜月闻言心中不由一沉。忽而殿中传来一阵冷笑,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好一个‘以命相守,以命相博’,难道你心里就只有林诗音母子?”说话间,只见宫殿最侧边的立柱后面走出一个白纱女子,她步态轻盈,朝那艳丽女子缓步走去。江怜月见她刚才如此说,心中也颇感惊讶,那白纱女子对江怜月说道:“姐姐,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过去是我太糊涂,沉湎儿女私情。如今我已然看清李寻欢的负心面目。” 江怜月闻言,淡淡道:“即如此,何须再戴着这面纱,让他好好看看你为了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言毕,江怜月动用内力,一挥衣袖,那蒙面的白纱徐徐落下 。这一瞬来得有些突然,白纱之后的容颜显露出不安的神色,就像豆蔻年华的赤足让旁人瞧见时模样。李寻欢注视着眼前的白纱女子,她没有死,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可是她半边脸颊上分明多出一个齿啮状的疤痕,周围散布着骇人的青淤。
白纱女子复又开口道:“他如此负我,此仇我必要还报。”江怜月见状,取过壁上的宝剑,说道:“好妹妹,即如此,我便把杀他的机会留给你。”言毕,只见白纱女子拔出剑,一步步朝李寻欢走去,李寻欢见她提剑而来,并不躲闪,只默默注视着她,他想起她弥留之际曾对他说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最不愿活到鸡皮鹤发”,他不知道她的面容如何会变成如此这般,他只为她痛心。白纱女子步步逼近,一瞬间,那女子突然转身,施展流星十八莲步的轻功,待江怜月察觉,却早已被那白纱女子点住了穴道。
白纱女子复又开口道:“他如此负我,此仇我必要还报。”江怜月见状,取过壁上的宝剑,说道:“好妹妹,即如此,我便把杀他的机会留给你。”言毕,只见白纱女子拔出剑,一步步朝李寻欢走去,李寻欢见她提剑而来,并不躲闪,只默默注视着她,他想起她弥留之际曾对他说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最不愿活到鸡皮鹤发”,他不知道她的面容如何会变成如此这般,他只为她痛心。白纱女子步步逼近,一瞬间,那女子突然转身,施展流星十八莲步的轻功,待江怜月察觉,却早已被那白纱女子点住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