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好像是11月份初期吧!感觉应该这个时候,也不一定记对了!我就记得那时候天气慢慢的就冷了,寒气越来越重了!
那天晚上,学校让所有补习班的人去多功能报告厅。那里容纳的人多,可以把整个年级的人都装进去。
原来是在开表彰大会,要隆重表扬鼓励这次模拟考前十名的人。流程无非就是领导致辞,学霸们去领奖,大家鼓掌,然后领导叫所有人向他们学习……
这种热闹,从来都是别人的。我成绩都烂了三年多了,不可能跟我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连领奖的人是谁,都不会去看一眼。
因为看了也是白看呀,我们县是个以分数定天下的地方……
农家孩子,把读书看得比登天还重大的事情,每当一群山野老叟聚集在一起,就是喜欢讨论谁家娃娃很优秀。对于村里谁发大财,又赚很多钱的新闻,大家其实不会太关注。但是说到谁家孩子考了个名牌大学,就会激动的竖起大拇指,一遍遍的说“厉害啊,怎么人家父母那么有福气,生出这么争气的娃”!
去年一中就有一个考入北京大学的,这可是极端轰动的一件大新闻!自从录取通知书来后,整个县城都沸腾了。那场面真的是人上人海,万人空巷。
县领导也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带着一大帮记者提着摄像机走访了状元家。那奖励状元现金钞票的场景,在我们县电视台反复播放。我们中午去食堂吃饭时,电视上大屏幕放着状元意气风华的笑脸。
“所以你们要努力,你们要勤奋,你们要有梦想”鼻子左翼有颗大痣的书记慷慨激昂的说:“这是多年拼搏即将取得收获的时刻,这是要让理想实现的时刻,这是要让含辛茹苦养育你们的父母扬眉吐气的时候……”
书记是个退伍军人,很喜欢发表一大通自以为会让听众热泪盈眶,实则让人哈欠连天的演讲。有个人忽然小声嘀咕:“这演讲简直太他妈了,就像旧时女人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然而书记如何陶醉在自我的演说中,无法自拔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关心。
因为是隔壁班,所以两个班的位置离得特别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书生,他就坐我前边左手边的第三个位置。
他似乎感觉到我在对他瞅他,所以把头放得很低,估计是羞成一个大西红柿了。我猜想他肯定如坐针毡,手都紧张的不该往哪里放。因为毕竟,有异性在关注他嘛!
“男生一旦害羞起来,真的没女生什么事情呀!”我这样想着,忽然有些得意的笑了:“这位同学,你确定整个晚上都这样缩着脖子吗?你就不怕颈椎痛,脖子会歪掉吗?你就不能昂首挺胸一下,像个爷们一样回头跟我笑一下吗?”我正这样浮想联翩的时候,看到对方忽然就站起来了。
全场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掌声,有人说:“这就是状元的样子哦,跟去年的那个被送现金被拍照上新闻的高人来自一个地方”!
我惊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被雷电给劈过一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个时候,旁边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四八”大神眯姐,立刻就开始给大家科普了。
然而不等她开口,痘痘姐、嘟嘟脸、柔柔等一大帮姑娘已经发出自己的声音了:这个第一名我服,人家可是拼了命在学习。
“性格也是很好的,谁向他提问,都会耐心的帮忙解答”眯姐连忙补充:“不跟有些成绩好的人一样,问个问题,眼睛都甩天上去,懒得搭理你。”
“每天早上,他一定是最早在看书的”嘟嘟脸和痘痘姐说:“有几次我们打不开门,人家都热心的过来帮忙。”
我的天呐,是因为书生太低调,还是我太傻不拉几,傻蠢穷挫,黑成一团,脑袋糊了?
她们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眯姐,痘痘、嘟嘟、小柔号称我们班的“拼命四美”,然而这个四美是有水分的,眯姐小眼睛大脸庞,又整张脸都是麻子;痘痘一脸痘印痘坑……
我后来想,原来在2007年的时候,美女就是女人的意思;帅哥就是男人的意思。不过是个区分男女的符号,千万别因为别人喊自己一声美女,就大半夜躲被子里笑的腮帮子疼了。
“拼命四美”都是极端勤奋的好姑娘,然而这种死打苦力战的孩子,一般还是收效甚微的。
然而她们始终坚持践行笨鸟先飞的道理,晚上宿舍熄灯都点着蜡烛写三四张卷子!
特别是小柔,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真的好干净俏丽的一个女孩,从未仗着自己貌美而去偷懒。
总之听到拼命四美对书生的评价,结合我自己亲眼看到他去领奖。所以我终于明白,过去的日子,是我瞎了眼。
我一直以为人家是个超级大学渣,我以为像这样一点去都不惹人注意的小人物,作为异性的我,给个眼神他就惊喜;给个笑脸他就沦陷;跟他说句话,对方就要激动地三天三夜不睡觉的。
没想到呀,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哎,总之表彰晚会之后,我的心情非常低落。
我没想到人家是那么厉害的学霸,我也知道了我跟对方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原来你是学霸”晚会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无精打采的。老师让我们自习的时候,我盯着书上的文字发呆,我这样痴痴的时候,就会喃喃自语:“学霸可是无法无天,走路眼睛都往天上看的呀!学霸就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类型呀!”
学霸可是香饽饽呀,最被老师看重又精心培养的啊。比如这次来补习班,像我这种学渣可是交了一大笔学费的。然而如果是学霸,比如说小飒哥,她可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项抢夺,才来的这个补习班。
那时一中,二中,盛大院校、职业高中、立建等学校……都是使劲浑身解数来争夺小飒哥。那白热化程度,绝对不比一群狼争夺小羔羊要逊色。
大家为了小飒哥,可是三十六计,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有人给小飒哥母亲一大笔真金白银的奖励,记得开学那一个月,小飒哥母亲冲到学校,直接把女儿书包给抢走了!
据说另外一个学校,给了小飒哥母亲好多许诺。更重要的是,对方强调自己的学校比我们补习班环境好:学风好、氛围好、师资好之类的!
我这样失魂落魄,目光呆板的时候,坐前边的花心同学忽然回头跟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半天都保持一块木头的姿势?”
毕竟刚过去的高考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再也不会跟年轻时那样冲动。来补习班后,我收了五分对花心的戾气。
这段时间,我跟花心大萝卜关系稍微缓和一丁点,他不说我坏话,我也不瞪他!
但是花心却有意无意过来跟我说话,说什么我也并不记得……
总之我一直看他不爽的,我觉得他举止太轻浮。
花心见我半天不吭声,又打趣道:“小小年纪还有心事了,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一下?”我忽然就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立刻跟被红布晃了的斗牛一般发飚。我忽然就冷笑一声,然后刻薄的说:“你想看旁边的大美人小柔,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绝对不允许你用做借口,你可以尽你所能的吸引小柔的注意,但是从此不许再跟我说一句话”。
然后我就低头做题了,完全不管花心同学如何尴尬。他有没有生气,我才不会管;像这种三天两头撩妹的花心大块头,我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为什么我这么一个黑穷挫学渣女,眼光却好的发光发亮又发紫?
一个人躺在寝室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视力是何时下降得这么厉害的?白茫茫的一片墙,我硬是看成了书生那春暖花开的笑脸。
在暗恋这条道路上,我真的是备受坎坷啊!自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又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
我不是个很倒霉的人吗?我走路会平白无故摔一跤,吃饭狼吞虎咽咬到生姜,在外面走路会有飞过的小鸟撒我一头农家肥。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眼光锤炼的这么高的?我只是在给自己找退路,为自己即将而来的再次失败,找好一条后路而已。
可是书生这么厉害,人家会看得上一个连二本都考不上的学渣女吗?
我也终于知道,书生去年已经考上了的。就像苍鹰的归宿不可能是一个小鸡窝;雄狮的人生不甘于小广场;蛟龙的身子,无法蜷缩在小沟渠一样。书生的目标是中国的最高学府,所以人家连忙回来复读了。
就像花心同学、猖狂大师还有小飒哥一样,这三巨头也是过了一本线的。但他们都是有远大抱负的,所以都过来复读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那么喜欢你,你成绩却甩了我一万里。我这样神情黯然的往教室走时,又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我发现文科班的猖狂男,正跟书生两个勾肩搭背的在打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彼此挤眉弄眼的。
这更加说明那个晚上的表彰会没有乌龙,书生是个学霸无疑了!
一种深深的自卑环绕着我,就像深秋的寒冷的风把我裹挟。我不由的抓紧自己的衣服,让自己不至于被风击倒。
做为一个买不起伞的人,其实我从小就看穿了许多事。打我懂事起,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不配的事情。
我不配有漂亮衣服,我不配吃零食,我不配有新书包,我也不配跟别人玩;被熊孩子打了,我也不配还手。
我不配喜欢异性,我不配谈恋爱。
人都是极端现实的,书生成绩实在太好了,他不可能会看上我,这是很绝对的。
男人是极端现实又无情的存在,我虽然接触的男子不多。但我知道邻居曹耀小时候会拿脚踢我肚子;一个村庄的调皮鬼皱皮壳会揪我头;花心在背后骂我死女人;猖狂从来都不会看我一眼。
就算曾经有过一个脑子摔出大包,貌似对我有好感的小灶。但他也是极端冷酷无情的,一旦知道我高考弄砸了,还不是立马火速找了个女朋友,还到处大喇叭说把我甩了?
所以被甩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一起说了两句话,他请我们几个人上次网,然后一起吃过顿饭。我就是怨妇了,我就是没人要了,我就是被抛弃了?
如果我的人生,只能在小灶跟书生之间进行选择,那我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孑然一身去吃油炸。
我沉重的叹了口气,又用我的45度夹角偷看在摊子前忙碌着的大妈。
她的指甲真的好长,还布满了污垢。我刚刚真的明明看见有苍蝇在藕片那里飞舞,所以我连忙自作聪明的点了青菜和年糕。
但是我还是怀疑,在我未曾看到的时候,苍蝇是不是也光顾过其它的食物?这样想着,便忽然觉得吃不下去了。
然而自己点的素菜,含泪也得吞下去,不然对不起那花出去的两块钱。所以我也只能一闭眼,跟接受满清十大酷刑一般,龇牙咧嘴的吃着。
我边吃边大脑高速运转,自己在心中思忖道:跟小灶在一起,是一定要英年早逝的。他是极端放飞自我的类型,要把我活活气死的。
不选择书生,是因为我畏惧以卵击石,排斥热脸去贴冷屁股。以前是我瞎了眼,以为人家是只小虾米。然而一旦知道对方那么高大上,我顿时吓得不敢去痴心妄想。毕竟癞蛤蟆外边一层皮真的太恶心,如果让人知道我想吃天鹅肉,估计全家要因为我而抬不起头。
我这样很不雅观的狼吞虎咽着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一个男生一直盯着我。
应该是错觉吧,现在大家日子比以前好了一些,大家都是可以吃得起油炸的。没必要光天化日之下,惦记我手里的这点残留物呀!
我这样想着,又飞速的咬掉最后一片青菜。然后我麻利的抹了下嘴巴,又连忙把手里的竹签丢到垃圾桶时。
那个男人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他似乎特别激动的样子。说话声音都是结结巴巴的:“你,你是”停顿了片刻,他终于吐露出几个字:“你是仲小童?”
我很惊讶,但马上乖乖的点头,我说:“对的,您是?”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曾经的那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一丁点都没变”对方自言自语的说:“仲小童,你读初中那时就非常厉害。语文作文永远得满分,每次老师都要全班念你的作文……”
我目然的盯着对方,也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对方的信息。但是非常抱歉,我已经使劲九牛二虎的力气了,然而这个人,我真的想不起来!
然而这并不妨碍对方的兴致盎然,他的眼睛是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在那里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好多我初中时的往事。我在他的热情洋溢中,也勾起了对曾经逝去年华的美好回忆!
那时题目还没有这么难,真的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那时我只要努力,我只要熬夜苦读,我只要肯花时间,我就能背出来概念,能考好……到现在,我已经当了几年学渣了!本姑娘曾经也辉煌过的,也曾经享受过学霸的感觉!
我说“你叫邹小勇?”他摇头否认.
我连忙说“你叫马小强”他依然摇头否认。
我还在努力猜着,他笑着拦住我,然后说:“你不可能知道的。我很早就辍学了!我是马家的,我成绩很差的,你不会知道的!你这种成绩好的,不可能认识我们这种小兵”
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我感谢他告诉我那些话,让我想起,曾经也很优秀的自己!
我家很穷,穷到我家总是吃不起油,买不起盐!妈妈说,我们小时候,买不起洗衣服的肥皂,她只好把脏衣服提到河边,打湿拿棒槌捶几下后,又提回家!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三姐妹都非常懂事,从来都是抢着帮家里干活!也自觉的不问妈妈要钱,想吃什么,都只是吞吞口水,然后去梦里吃!
对的,你没看错!是去梦里吃,白天老人家吃葡萄,西瓜,橘子,苹果……我们吃不起。
所以我想出一个好办法,赶快睡觉!梦里,很容易出现冰棒,糖果,鱼片,面包……虽然梦里吃了,醒来想不起味道!但是,梦里毕竟吃过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我读初中的时候,成绩真的非常好!我特别会写作文,每次作文竞赛,都能得到奖,而且在规定的时间,我能写出两篇以上的竞赛文,还都写得不错!
那是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刻,也是最苦痛的时刻!我不知道女同学们为何都远离我,说我坏话,看不惯我!
她们对我使用的暴力,十四年了,我到现在都忘不掉!我觉得她们不是单纯的对付我,简单的对我吐口水,拿粉笔砸我……而是她们压根就想毁灭我!
初三开始住校,刚开学的一次模拟考,120分的语文,那次题目很难!我考了一百分,我记得那次作文主题是以初三为主题!
别人都是灰暗的,痛苦的,烦躁的初三!我却另辟蹊径,我题目是《初三不哭》
依然清楚的记得,我说从小就听说初三是灰暗的,是痛苦的,是难过的!但是我却觉得,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这篇作文,当时真的轰动了我那个乡村中学!各个班老师都争着拿我的作文去班上念,都夸奖我思维敏捷,文如泉涌。
每次学校组织的作文比赛我都会去参加,我作文还拿了全国春蕾杯竞赛,初中组,三等奖!
但女同学们看我的眼光开始非常怪异,若干年后,我才知道青春期有个很敏感的时候!初三那年,大家都是些十五岁左右的小丫头!她们叛逆,之前我们都是住家里的,到了初三,开始住到学校!
反正我记得她们晚上把我锁在门口,她们公然说我坏话,说我狂妄自大,说我骄傲……攻击的最多的,是说我穷,是个jian丫头!她们笑话我买不起零食,笑话我吃不起食堂新鲜菜,还拿个罐子从家里带菜!
她们把我带菜的罐子拿出来,揭开闻到一股酸味!然后哈哈大笑,全班传着闻,说我是个蠢货,吃馊东西……就是笑话我家穷!
说我穿的衣服是捡亲戚家的,说我家很穷的……
我性格太懦弱了,第一次她们打我,我没有还手,也不敢说话!
发展到第二次,第三次……后面公然上课丢粉笔砸我头!我都忍了,真的,我很胆小的!
那时极度厌恶读书,成绩极速下降!回家被妈妈骂,被妈妈凶……
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那群初中女生对我的攻击!偷偷用个多余的qq加入那个班级群,默默的看着她们聊天……知道她们过得并不差,那个带头攻击我的,一个村长的女儿,人家当了乡村老师还嫁给了一个县城的男人……
我忽然就泪流满面,说好的坏人一定有报应呢?她们给我留下巨大的心里阴影,但她们依然过得很好!
只是她们肯定全部都忘记了,她们一定忘记了曾经给过我的伤害和阴影,她们一定一点都不记得了。
实话说,现在都2021年了,我依然无法原谅那些曾经的伤害,我也没办法云淡风轻的说一句:“都过去了,算了吧!”
不会的,这个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说我记仇也好,说我恨意重也好,有些伤害,你不是承受者,真的没办法理解我的这种愤怒又独自舔伤口的心情。
自从偶遇那个初中同学之后,我便暂时忘却了感情失意的惆怅。
那段时间,我时而想到自己贫穷可怜的童年生活,时而想到我父母的不容易;也想到姐姐连初中都没读过。
贫穷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们全家都坚信读书改变命运。
所以,十年磨一剑,我要努力。
我又开始用心苦读了,人这辈子,谁都靠不住。全家人所能依靠的,只能是我。所以,我要往死里去学习。
然而生活哪里就是那么遂人心愿的?念书哪里是你凭着一时的激情,就能一飞冲天的?
又一次模拟考,我考的很不好。
卷子交上去后,我越想越觉得恐惧。想到自己写得乱七八糟,觉得很难过。
那次试题难,时间又紧。有两个姑娘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怀疑她们漏写了名字。
两个小姑娘一直在嘀咕,说好想去看一眼试卷。只是瞄一下就可以了,仅仅是确认一下名字那栏是否空缺。
两个人在那里抱怨了太久,教室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说大家还是先回宿舍洗漱一下。
明天的太阳照常会高高升起,天大地大,睡觉事情最大。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得先把精神气养好再说。
我们沮丧的离开教室,准备往楼梯拐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办公室正发着光,定睛一看,那门竟然是开着的。
当时里边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又特别想瞅一眼试卷,所以想都没想,便一股脑往里冲。
然而我们手刚碰到试卷的时候,书生忽然也跟着把头探了进来!待我正好回头与他目光交接之时,一个大男人的忽然脸红了。
他似乎有些害羞,上下嘴皮缓慢的开合了一下,依稀发出“你们,你们……”的音节。
但是他当时真的太紧张了,嘴巴开了跟没张过一样。所以我们三个人都没听清他的话,目瞪口呆的看他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难道,这小子一直在偷偷观察我?难道,他也喜欢我?难道,他刚过来是给我暗示……
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浮想联翩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因为想象力太丰富,我连到时生娃坐月子的事情都想到了。
我这样正沉湎于幻想中而无法自拔的时候,旁边的姑娘忽然嚷道“他刚好像叫我们别乱动呢,是不是认为我们要篡改答案?”
我也是天旋地转了,做了半天美梦,都把孙子的名字给取好了,并且在幻想中安排他给孩子洗尿片去了。
结果才让我发现,书生说的原来是这句话。我以为他是开始冲过来,是想说“你们好啊,大家做个朋友吧!”这样的话,结果人家说的是不要乱动试卷!
2007年11月18日日记:
对不起,我不将心轻许
创建时间:2007年11月18日(星期天) 上午10:54 | 分类:未分类 | 字数:73 | 另存为... | 打印 | 添加到日历
那日,在办公室里看刚刚考完的卷子,一男生突然跑来对我说;别乱动。然后就跑了。我和朋友们疑惑不解,她们说 那男生肯定认为我们动机不纯,想改答案,我们
时光飞逝,谁能想到,一晃与书生与相识十四年啦!我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总觉得我这样的黑穷挫身上,不会出现童话。像我这样的人,没脑子,没智商,没情商,傻乎乎的一个样子,家贫人丑,除了喜欢看书,喜欢写作,也比较勤奋之外,还真的找不到自己其它的优点。
当年只是在办公室里,书生叫我们不要动试卷,我已幻想到他也暗恋我,还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对不起,我不将心轻许……
挺难为情的,哈哈
接上
创建时间:2007年11月18日(星期天) 中午11:02 | 分类:未分类 | 字数:120 | 另存为... | 打印 | 添加到日历
越说越气,我干脆把那男生从他们班里叫出来,可是我那死朋友好象害羞竟然跑了,让我一人面对那个陌生男孩,我不管,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属于那种道德败坏之人吗/对方被吓的手足无措,我想,我0是太野蛮了。 后来,我想没有人敢理我了吧。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比较充满想象力的,任思绪像脱缰的野马纵情奔跑……可是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的幻想能力,我已经不会幻想了。每天关心的就是娃的吃喝拉撒,每天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发呆,边偷看边笑。我确定,我真的很爱我的孩子,哈哈。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的人品,觉得我们要作弊?”我当时气愤难当,脑子一发热,就开始小题大做了。
其实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觉得以书生那样腼腆害羞的样子,不可能会这样去猜测三个女孩。但是当我忽然意识到,我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跟书生说上一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好机智。
觉得在撩拨男生在点上,我竟然可以无师自通。能够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不露痕迹的跟对方来一次近距离接触。
“不可能吧?”另外两个女生一脸茫然:“我们都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无耻的事情?”
“我来帮你们讨个公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我们虽然成绩没那么好,但是我们有尊严”我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心里想说:“天呐,好开心啊,我终于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跟暗恋对象的第一次对话,即将开始”
所以我大步流星的冲往人家班上,然后找到一个在门口看书的男生。我说:“你帮我叫个人出来!”
“谁?”对方一脸的青春痘,他又靠近我说:“谁?”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人家的任何,我就知道好勤奋,然后是学霸!
“就是那个,上次不是说考了第一名的吗?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对方笑罢,然后便一脸坏笑的跑进去了!
我在外面左等右等,我内心非常忐忑,等下他出来,我怎么说呢?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心里想着,是这样问吗?
这样自己在心里反复推敲等下见面时,我该说的话,该配的动作……我还想着,他一出来,我直接就坏笑的说:“那个,我好像看上你了!你就说吧,你觉得我怎么样?”
或者又这样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然后说:“你觉得我,是你喜欢的吗?”
或者直接大声吼叫:“我就喜欢你,你说怎么办吧……”
这样自己乐的笑出了声的时候,发现他在一片哄笑声中,被人推了出来!
大话西游说:“我心中的那个盖世英雄,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我那时没看过《大话西游》,因为过去的学习生活非常繁重的,我真的没时间去看电视!
但当时,我心目中的那个白马王子,书生他笑意盈盈的走向我时,我竟然脑袋里面想着,此时应该来段美妙音乐,空中,应该飘着鲜花,然后我说;“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你知道吗?”
对方低着头,有点害羞的看着我。
身边围满了哄堂大笑的男生,空气中满是八卦的味道。
特别是开始那个一脸痘子的男生,此刻正瞪大两个眼睛坏笑着。我忽然醒悟过来,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倒追男人了。
所以我吓得脸色发白,立马故意装出极端气愤的样子。
我故作镇定的说:“你觉得我们在修改答案,那真的是冤枉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问她们”我边说边回头看那两个人,结果两个猪队友。一个低头抿嘴用脚尖反复在地上画圆圈;另外一个一言不发,故意把头往别处看。
我再回头看一眼的时候,两个猪队友跟鼠避猫似的直接逃离案发现场了……
此情此景,让我尴尬无比。但也只能在心里骂她们不给力了,我清了清嗓子,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怀疑自己漏写了名字,所以才去翻试卷确认一下。”
此言一出,刚才还乌压压的一片看好戏的人,立刻化作那一哄而散的雀鸟。
书生红涨着的脸也渐渐正常了一些,他连忙堆满笑容的跟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改答案。我只是说你们要是看完了,记得把门锁好。因为老师的钥匙是给我保管的,我想你们等下走的时候,帮我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此言一出,我立刻羞得巴不得来场地震把我活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尴尬的离开了。
然后我追上那两个不仁不义的家伙,嗔怒的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很确定的说,人家叫我们别动东西吗?”
两个姑娘抿嘴发笑,然后有一个低声回应道:“我也没听清楚啊,我只是说好像。谁想到你那么冲动,直接就跑出来了。”
那我为啥冲动?还不是想制造跟书生说话的机会吗,哈哈哈。没有办法,俗话说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父母一直在山野村的贫瘠土壤里耕田翻地种庄稼,哪里有机会认识书生,又如何来帮我搞定终身大事?
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里,也不对,决定我命运的高考,本人实在是无法把握。但是爱情,不,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觉得还是能够掌控一下的,这算是我第一次主动出击啦!
那晚之后,我确实尴尬了几天。有一天晚上,小飒哥邀请我跟她一起去网吧通宵。
她给我一瓶护肤霜,叫我要把脸上涂满。她对我挤眉弄眼,说这样会防辐射。
我们两个去了网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录上了自己的qq.
那时候真的很傻,我并不会隐身,而且我登qq,真的单纯是去听歌,听《窗外》,《城里的月光》,《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这样通宵一夜,就听了一夜。
自己觉得好开心,很满足。
但是qq立刻就跳动起来,滴滴响个不停。我好奇的看,结果是小灶!
这个阴魂不散的,怎么难得出来通个宵,就遇见他了?我气鼓鼓的盯着面前的电脑,真想给小灶一锤子。
当时我并不知QQ还有删除功能,因为我不是很懂上网。
我第一次接触网络,是高考完之后。因为要到网上查分还有填报志愿吧。
所以我记得2007年的暑假,高考完后在山野村等待消息的我,第一次骑着自行车哆哆嗦嗦的走进了网吧。我以为网络那头会有好多神经病,以为会有吃人的怪兽喷着火把我抓紧去。毕竟以前读书时老师总喜欢在班上宣传上网是很不好的行为,老师们还没完没了去网吧捉人。
我那时什么都不会,还是叫叫网管帮我输入了网址。自己在那小心翼翼的输入准考证号,查我的分数。
后来多去了几趟,也就稍微学会了开机。但依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能学会用鼠标点击新闻看就很不错了。
所以那时面对小灶头像滴滴滴的吵个不停,还有很多咳嗽声,显示有人添加我好友。我真的头都是大的,干脆捂住耳朵想假装没看见。
实在是吵不过,就小心翼翼的点开小灶的头像。立刻便跳出一个方框,这才发现,虽然开始QQ跳动的厉害,但并没有跟我想象中那样,里面铺天盖地都是小灶的信息。
他只是给我发送了一条:小小,你又来网吧了?
我心里想,小小不是我妹吗?我曾经把自己的QQ号和密码都给了小小,因为我并不大会用。小小说我的QQ数字很吉祥,她特别喜欢,我的QQ是以7打头,然后有好几个8。
我没有搭理小灶,还有我那时打字并不熟悉。各位可以看看,就我第一次喊书生出教室那次,我心里活动是那么的多。但是你们看我那时候的QQ记录,就那篇《对不起,我不将心轻许》,你们看那里我打出来的几个字,就知道我真的是不怎么会用电脑了。
所以我就盯着屏幕看,我想知道小灶究竟要做什么。
小灶:你最近跟小童联系过吗?
小灶:她还好吗?
小灶:其实我一直都很关心她。
小灶:很多次我真的好想联系她,但是怕影响她复读。
小灶:小小,你怎么不说话?
总之那晚上小灶往我QQ发送了很多的信息,大概意思是他不是负心汉。他只是为我好,就算交女朋友,也很快就分手了。
他并不爱那个女孩,在自己心目中,小童就是她心中的女神。性格极端好,喜欢笑,笑起来好看,不笑也是好看。总之废话那么久,就是说思念小童的日子,让他备受煎熬……
最后他说:小小,你一直不回信息,我也实在不能再熬夜了。叫小童好好学习,来年报考上海这边的学校。小灶在大学等着她,坚定不移的等着……
我当时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脸上吓得惨白。我的天呐,当我知道小灶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是真的笑的心花怒放,打心眼里的快乐的。就像送走一尊瘟神一般,幸运的我没有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摆脱了小灶。
然而他说要在大学等我,绝对不会再次抛弃我。
我的老天爷呀,我真的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非常生小小的气,所以在心里把小小这丫头片子给骂了一顿。在坑姐的路上,小姑娘是一直在努力从未被超越呀!我也是没忍住仰天长叹,真真拿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呀!
小小从小就是个极端古灵精怪,又有自己想法的姑娘。她其实是个很清秀俏丽的女孩,脸型很好看,不知是不是鹅蛋脸,这个我一点都不懂。反正她皮肤特别好,永远都是白里透红的。
身材就像那池塘边的柳树一样,婀娜多姿的。但是小小其实是很自卑的一个人,她眼睛小了一点。所以这姑娘从小就琢磨着将来长大了,能够攒一笔钱去把眼睛变大一些的。
当然自从遇见一个对她死缠烂打,死心塌地的人之后,这姑娘也彻底抛弃了想要把眼睛调大的想法。
并且因为小时候极端缺吃,所以怀孕之后,她便是狠狠的圆了把小时候的吃东西梦想:西瓜、葡萄、橘子、苹果、菠萝、桃子、甘蔗、香蕉之类的,总之这些东西小时候都是在梦里吃的。但是小小和妹夫两夫妻靠着自己的勤劳能吃苦,又有想法,又聪明,反正他们算是实现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愿望吧!(山珍海味肯定不奢望,只是说想买什么菜,想吃什么水果,就会买一些回家。)
每天吃那么多,身材自然会受影响。我总是劝小小少吃一点,不要让身材放飞自我。但是小小听不进去呀,她说不吃东西肚子里就像有人在“梆梆”锤鼓一般,惊天动地的。
有时我说小小,我妹夫还会跟我说:“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小小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我连饭都不管饱吗?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去买,你们就不要影响她吃零食的心情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当时我是真的被小小气得天旋地转。然而我又对她无可奈何,打小到大,小小都是我的军师兼保护人。
我在外受了什么气,被人欺负了,都是女汉子的她去帮我出头。作为一个性格极端懦弱又特别憨傻蠢笨的我,确实是给小小惹过很多麻烦的。
每次知道我被人欺负了,她都要跑去跟别人吵架的。
但是小小脾气不好,总是喜欢对我发火。我其实挺怕这个妹妹的,第一年高考失败,除了小小,家人都没说我什么。
但小小却很不高兴,她总疑心我在谈恋爱。她觉得我太蠢了,在高考前被人骗了那么一大笔钱。那真的是她和姐姐的血汗钱,她真的气得想打死我。
她一直说希望我能去工厂好好体验一把,那样我才会拼了命的去学习。而不是模仿别人在谈情说爱,她说像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姑娘,生活才是第一位的。特别是对于我来说,唯有读书才可以改变命运的。
每次她在街上遇见走路都贴一起的情侣,总是气的打电话质问我有没有这样无耻。她看见别人情侣互相喂饭吃,会气得想把我撅一顿,因为她怀疑我没考上,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工厂打工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每次下班或者放假的时候,小小就喜欢去网吧。
她执意挂我的QQ,并且一直显示在线。她就是想查出来我成绩不好的根源,结果每次拖着她聊天的小灶就成了小小重点的怀疑对象。
然而小灶每次的留言也就是学习怎么样,补习班学习任务重,少来上网。这样观察了一段时间,小小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所以她就打趣小灶,是不是对我家小童有意思?然后就跟小灶聊上了,试图打听到更多消息。
结果小灶就是说些把我抛弃了,说些对不起我的话。
好在小小这个鬼丫头前边已经是多次观察,多次揣摩,知道小灶就是一朵奇葩之后,也就一笑了之。
但是因为打工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她喜欢用我的QQ去逗小灶。
比如说仲小童辍学了,不想读书了;仲小童出去打工了,准备随时找个人相亲嫁了……
每次都能换来小灶一通稀里古怪的话,牛头不对马尾的说辞。比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仲小童只是我的一个同学。
然后不到一分钟,又说不读书好可怜的,叫小小好好劝劝姐姐。
过了几秒,又换一副嘴脸:那就恭喜她了,结婚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下,我也是要包钱的。
然而马上又敲打出一大段话,说他自己英俊潇洒,喜欢他的女孩多了去了,好多女人都对他有意思。还问小小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不然怎么会每次都搭理他。
过后又开始咆哮:“仲小童嫁人关我什么事情,神经病”!
“小灶才神经病,他全家都神经病”我在公用电话亭给小小打电话,质问她为何用我QQ联系小灶时,小小在电话那头笑的前仰后翻:“姐,怎么有这种性格的人喜欢你?你真的可以去买彩票耶,每次我们厂里几个姑娘去上网,她们都说找不到聊天的人。就我电脑滴滴滴响个不停,大家都说我太有魅力了”。
我在电话这头,也是听得一头黑线。小小那边笑了大半天,然后说:“不行了,真的要逗死人了。小童你说小灶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并且我发现他欺善怕恶耶!”
小小说一开始也摸不着小灶的脾气,但是又一次逗对方时,发现对方把自己姐姐仲小童贬低得一文不值,说全世界也就小灶这一个男人瞎了眼,看这个女人有一丁点那么顺眼。然而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仲小童给抛弃了,因为这女的成绩太渣了,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所以小小就来脾气了,她觉得小灶这个男人也太差劲了。
自己的姐姐仲小童是什么样子的人,当妹妹的一清二楚。这么好的姑娘,在小灶嘴巴里,就变成一个对他死缠烂打,为他要死要活,没尊严跪舔,就像一只小狗跪地乞讨一根肉骨头一样的角色。
所以小小就把小灶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TM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鬼东西?若是你果真英俊潇洒又才高八斗在,怎么总有时间跟我一个打工妹瞎不拉几的闲扯。现实生活中你不过是个又穷又丑又矬又矮又没用的屌丝一枚,天天意yin我家小童为你要死要活,你这样就是欠揍,你就是精神病院没关好门而跑出来的头号患者。你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厕所享受完后忘记擦干净嘴巴的王八蛋。你是有多帅,也发张照片过来看看。你女朋友有那么多,也发照片过来。不发就证明你是狂犬病患者,你是第一号脑残……”
总之小小骂人的本领绝对不是盖的,她从小就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所以那一顿往死里骂后,姑娘以为对方会有多远死多远的。
结果小灶不仅不生气,还非常诚恳的跟小小道歉。说过去的日子,是自己错了。说抛弃仲小童,是他最后悔的事情。说他其实是非常自卑,因为小童太美好了。他觉得自己都配不上仲小童一根头发,但确实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然后就给小小谈人生,谈理想,说抱负。还告诉小小,说自己是个很要强的人。但是家里很穷,所以极端渴望成功。就算觉得小童很不错,但也要考虑现实。说什么考不上大学就是完蛋了,人生一辈子就是活得悲哀了……
总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小小都给气得吐血了。所以这之后,小小其实也完全不搭理小灶了的。
过去的日子,小小一直以为大学生就是彬彬有礼,公子如玉,世上无双的极端有素质的代名词。过去的日子,因为没有念多少书,小小是自卑到悬崖深处去了的。
但是一旦接触到小灶这号人物,从此她觉得,小灶作为一个读书人,也就那样而已。原来大学生就这个德性,以后再也不崇拜他们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那时,极端郁闷无聊,对前途又很迷茫的小小跟我说的吐槽之词,看帖的各位不要据此攻击我的小小。她是个口直心快的人,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考上好的高中后,就一直在外边打工。她当时也是被小灶给气得爆炸了,所以才说出那番话。至始至终,小小只是在说小灶)
“我该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你呢?喜怒无常的鲍灶先生?”挂完电话,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往学校走:“小灶,我真的脾气特别好的,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你这样一直肆无忌惮的招惹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认为我不过一个黑穷挫学渣女,所以才觉得可以肆意的欺负我”。
抬头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空,一群麻雀站在樟树上叽叽喳喳的。那么多麻雀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让人不禁心生一种厌恶的感觉。
我想肯定是因为自己心情太差,故而看什么都不顺眼。哪怕脚底下干净整洁的水泥路,也让我觉得烦躁不安。
鲍灶呀鲍灶,你知道我被你害的多惨吗?一个人脾气好,也不是这样被你欺负的。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是爹妈生,又是父母花费很多精力养大的。我妈生我出来,绝对不是用来给你欺负的。曾经我被部分女生欺负过,但是那些人毕业了也就自动远离了我。
可是你都去读大学了,你我都不在一个城市了。你还这样来诋毁我,没完没了的发信息过来。你是有多悠闲呀?你吃饱了撑得没事情做吗?你真的是一个柿子捡软的捏之人,喜欢别人对你破口大骂一场吗?
可是我不愿意跟任何人撕破脸,我真的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人的。
我沉重的叹了口气,当年曹操曾经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
然而我的做人原则是:“宁可全天下负我,我不负任何人。”你骂我白莲花也好,说我虚伪也罢,但确实我是个懦夫,我讨厌惹事。我也一直都是笑脸待人,任何人对我的伤害,我都是一笑而过的。
为什么此刻我这么的讨厌你,我巴不得你嘴巴生烂疮,你就给我闭嘴吧,不要再来鸡飞狗跳的搅乱我平静的生活了。
然而一想到小灶说自己一月份中旬就放假,并且信誓旦旦说到时会第一时间来补习班找我,这真的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小灶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我,不该把我抛弃。为了弥补对我的愧疚,小灶决定但要对我负责任。到时候他会约上几个理科班的同学,也就是我们两个共同认识的人。他希望到时候让大家做个证,他愿意对天发誓,绝不再辜负仲小童。
他请所有人都过来监督他,越多人越好。他说若再敢对仲小童三心二意,情愿被雷电击死。
我胆战心惊的看着电脑上的文字,心里全是恐慌。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执意把我往泥潭里拉,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不甘心,我不愿意”使劲抓扯自己的头发,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倒追书生,我的幸福,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灶敢在我面前这么放飞自我,完全是因为看我身形瘦小,又舌钝齿拙,以为我奈何不得他”我把自己的嘴唇咬得生痛:“不要以为我找不到男朋友,不要以为全世界就剩你一个异性。”
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会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在乎我的感受,他心疼我的眼泪。
他会无限温柔的看着我,然后含情脉脉的说“仲小童,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过去的人生,因为我的缺失,导致你吃了那么多苦。未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这么难过。”
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会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在乎我的感受,他心疼我的眼泪。
他会无限温柔的看着我,然后含情脉脉的说“仲小童,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过去的人生,因为我的缺失,导致你吃了那么多苦。未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这么难过。”
一旦坚定了要追求书生,我就得开始打听他的信息。眯姐我是不敢去问的,因为我觉得来了补习班后,她对我的不满似乎越来越多了。
我首先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小青和蒙蒙,这是我的两个好闺蜜。
虽然我跟她们只是在补习班遇见的,并且才认识了几个月。
但事实证明,闺蜜并不是由你认识的时间长度决定的,也不是你对她掏心掏肺就会坦诚对你的。
紫思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心里只有自己。过去她利用我的懦弱好性子,把我当丫鬟伺候了她三年。
而青青和蒙蒙,都是极端正直又仗义的人。第二年高考后,我们一直有联系。就算到了现在,小青因为自己人生出现一些不如意,刻意疏远跟我的联系。但是蒙蒙和我,至今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古人诚不欺我,团结真的就是力量。小青和蒙蒙,真的在我和书生的关系中,起了很多推波助澜的影响。
然而我这个大蠢子,一旦得了小青和蒙蒙的帮助,便以为帮手越多越好。
所以我最作死的事情是,把我的秘密也告诉了另外一个人:冒牌玉。
此女为人尖酸刻薄,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她也就是嘴巴要强,内心是很善良的。她没有林黛玉的才貌,但极端喜欢耍小性子,特别的敏感又多疑。
我跟冒牌玉说自己准备要追求一个男人,因为我确实对书生一无所知。想到冒牌玉和曾来自同一个中学,还短暂的同班过几个月。
所以我希望她给我多提供情报,这样我才能知己知彼。结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我提供的都是些乌漆墨黑的东西。
她废话了一大堆,说的全是没用的话。
冒牌玉说,书生可能有女朋友,也可能没有;书生可能喜欢我,也可能不喜欢我;书生成绩很好,是个学霸;书生人很好,对谁都笑眯眯的。然后她就死死的闭住嘴巴,再不肯往外蹦出一个字啦!
并且她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再三叮嘱她不许乱说的。结果她信誓旦旦的在我面前拍胸脯,叫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说她就是革命年代最坚强的烈士,任敌方如何风霜交加,她自然闭嘴不语。
可是一旦离开我,她立马化身一个大广播。她跟眯姐说我的事情,跟嘟嘟说我的事情,跟小飒哥将我的心思,还去问猖狂男有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每出卖我一次,她便立刻很严肃的叮嘱别人:“我是因为信任你,才告诉你仲小童的秘密。你真的别乱讲哦,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当然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的,那时我注意力都用在琢磨书生上边去了。
我不知道该采用什么战术,毕竟模仿电视里边女生吸引男生的变化:穿漂亮些,收拾好看些,化妖娆的妆这些手段,都是要花钱的。
我想找到一条不需要花钱的办法,但是我该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引起他的注意力呢?
苦思冥想很久,忽然想到了:他既然这么勤奋的一个人,肯定喜欢努力用功的姑娘。
这样一想,立刻心生一计。所以某一天傍晚,我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把晚餐解决后。立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教室,我欣喜若狂的拿出数学试卷。自己慌张的挑了道题目,就揣着试卷到教室门口守株待兔了。
我决定了:用最简单的方法搭讪,叫他教我做题目。
试题的挑选肯定是有讲究的:
第一,肯定不能简单。假如填空题或者选择题,那肯定几个字就讲完了。
所以我要挑最难的题目,然而因为本人数学太差。所以我觉得每题都好难,万般无奈之下,挑了个字最多的解答题。
第二,既然想给别人塑造一个我是勤奋姑娘的好形象,那么我肯定要把其它空缺处都填满。
假若我拿一张雪白的试卷单独指着一个题目问,那么书生肯定会怀疑我的用心。他会认为我是个懒惰又不靠谱的人。所以我尽量把每个题目都画满,只留两三道空白处。
我这样做好了充分准备之后,便怀揣着试卷在班级后门探头探脑。我瞪大眼睛瞅着走廊,伸长脖子等着猎物的出现。
书生毕竟是个极端勤奋的人,所以不出意料之外,没等多久,他就过来了。当时他手里拿本书,正在认真的看着。
我瞅准一个机会,直接就跳了出去。我用试卷轻轻拍下他的肩膀,待他回头的那刻,我差点晕厥在地。然而我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心潮滂湃。我清了清嗓子,又红着脸说:“同学,这题我不会做。你可以教我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
很明显,书生眼睛都直了。他愣了好久,然后双手紧紧抓着书本。
他心脏似乎也受到了冲击,我看他用书挡住自己的胸口。然后他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脸上翻滚着深冬灶膛底下的火花。他也脸红了,他还嘴角不自觉的就上扬了。
我虽然也紧张的站不稳,但还是镇定的把身子倚在走廊前的栏杆上。
书生毕竟是个热心肠的人,他旋即接过我的试卷,开始目不转睛的看题目。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我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得不说,认真的人儿,最具有魅力。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漆黑的眼瞳,浓密的睫毛。这便是传说中的剑眉星目、浓眉大眼了。他的发质是真的很好,身上有股太阳的味道,暖暖的。
我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思绪又化作一匹于春天漫山遍野撒欢的大黑牛。时而在清冽的山泉边饮水;时而在烂漫的映山红底下驻足;时而在雨后春笋旁翩跹;时而在枝繁叶茂树底歇息……
我忽然相信人一定是有前世的,否则我何以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他?这是一见钟情吗?来补习班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是第一次看他背影的时候,便觉得好心动;第一次他对我笑时,觉得很温暖;第一次跟他说话时,都乱了走路的步伐……
那我们的前世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姻缘呢?你是梁山泊,我是祝英台?我们为爱化作蝴蝶,在另一个世界双宿双飞?
你是梁鸿,我是孟光。我们举案齐眉的故事,被后代当做夫妻相亲相爱的典范?
你是柳梦梅,我是杜丽娘。心中想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为爱忧愁致死,遇爱死而复生?
他拿着我递给他的笔,开始在试卷空白处列算式。他是个非常耐心的人,每次落下笔,都会问我看明白没有。然后又很认真的给我解释,告诉我要如何审题……
然而因为我自己心怀鬼胎,所以压根就没有心思听题。胸前的小心脏剧烈无比的冲击着身体,我能感觉到里边爆发了特大地震。
所以他讲完后,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问我:“我这样讲,你听懂了吗?”
我很不好意思的摇头,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麻烦你再讲一遍,可以吗?我还是没听懂,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悟性差了点。”
他微笑着又重新开始,我也准备一定好好听讲的。
“咳咳咳”有人在我们身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我以为只是偶然现象,就头也不回的更靠近书生一点,因为他声音比较小,我耳朵当真没听到。
“咳咳咳”有人伸手拍我肩膀:“嗯,哦,哈喽”
我不情愿的回了下头,结果眯姐对我挤眉弄眼。再往后边一看,许多文科班同学都拿眼睛钉着我。(那时我并不知道冒牌玉把我出卖了,我以为大家只是随意看下而已)
我假装没看见,又继续回头听讲。
“小童,你在干嘛?”冒牌玉很用劲的拍下我后脑勺“小童,你做题呀。没事,没事,你不用管我”。
然而当我又回头准备听书生解题时,冒牌玉又伸手扯我衣服。
“你干嘛?”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我睁大莫名其妙的眼睛瞅着她时。冒牌玉忽然做出一个欢天喜地的动作;她一只脚向前迈出一个一字步;旋即她撒开爪子,做出向空中撒花的样子:“加油哦,小童。我相信你的,我很看好你哟!”
事至于此,真的无法再淡定了。这些坑货,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的追男神了?
真是一群麻烦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个极端容易手足无措又惊慌失措之人。就算我迟钝木讷,但是依然感觉到不对劲。
所以书生又一次好心的问我:“我这样讲,你懂了吗?”的时候,我连忙鸡啄米的点头:“懂了的,非常感谢啦!”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懊恼的,我懂个锤子,我懂什么懂?我怎么懂得了?
但我也不想让人家洞知我的智商,如果书生发现我是如此蠢得无药可救的学渣。那么他应该会很反感我,压根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所以我又对他嫣然一笑,再次补充了一句:“懂了,谢谢你,同学。”
然而待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很明显感觉班上气氛怪异了许多。然而具体哪里出了问题,我也说不上来。
“仲小童你好威武啊!”眯姐对着我坏笑说:“没想到,外表清纯可爱的你,竟然这么的不简单。”
眯姐高一刚进一中那会,就一眼相中个身高健硕的四肢发达男。她对人家死缠烂打,各种倒追。
然而对方完全不鸟她,而执着的眯姐便一直往男生宿舍打电话。结果四肢发达男同寝室的一个男生每次都会安慰她,于是我终于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来是真的,眯姐后来跟那个倾听她倒苦水的男生好上了。
眯姐小眼睛,厚嘴唇,一脸麻子,不过她胸部好丰满。对人其实挺好的,买的零食也舍得分给宿舍人吃。一直以来,我对她印象都挺好的。但是进补习班后,我感觉眯姐对我敌意越来越明显了。
我便没有做声,假装平静的在看书。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依然不知道自己被冒牌玉给卖了。
“你发烧了,你感冒了,你扁桃体发炎了?”班上一个精瘦得猴子般的男生忽然对我说,他算得上班上的开心果,性格还不错的。所以喜欢他的女生好多了。并且这家伙最终跟补习班一容貌俏丽,纯洁美丽的姑娘修成正果了。
他当时看我脸一直红成油炸过的龙虾,便故意打趣道:“你发烧了,头脑发热了?”
“发sao了又怎么样?”我平翘不分的,并且我是没有翘舌音的。
“发烧,shao,sh”猴兄好心的说:“shao”.
“你们看看,有人自己承认发骚了”眯姐跟痘痘还有嘟嘟几个哄堂大笑:“哪有这样自黑的人,都没底线了。”
我当时尴尬无比,到这个时候,我才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然而我也没有证据,我还在想着小青嘴巴挺严实的,蒙子又是沉默寡言的。
这时冒牌玉忽然一蹦三尺高的跳到我面前,她激动地声音都变形了:“小童,你知道刚才有多热闹吗?简直是红旗招展,鲜花怒放。我往你那里伸头看,眯姐立马说,我是一个超级大灯泡。”冒牌玉笑得咯吱咯吱的:“眯姐说你散发出的花痴电流,把我击打得体无完肤”。
晚上睡觉的时候,眯姐,痘子,嘟嘟几个人,又开始在那里取笑我。说仲小童眼光还挺好,说看上隔壁班的林黛玉!
我本来是假装睡了的,然后我立马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我说:“为什么叫人家林黛玉,人家是男的呀”
“因为他瘦啊,瘦的皮包骨头”痘子说:“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不是有句话叫做弱柳扶风吗?”
“瘦怎么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费衣服”我真的是没脑子呀,马上开始帮书生说话了:“我觉得他很好的呀!瘦那说明苗条呀,又不像一些男人有将军肚。”
“你终于现原形了”眯姐立马从写作业中回过神来,她当时点着蜡烛在做题目的。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立刻就接上我的话了:“小童你这样不厚道哇,小灶还说放假要过来找你的。”
此言一出,我立刻吓得拉过被子死死罩住脸了。我不想听到小灶的名字,未来的人生,我希望能跟小灶老死不相往来。
“小灶真的很不要脸耶!”眯姐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的样子:“他就是一只嗡嗡嗡的垃圾,每天不厌其烦的给曾经高中同班的女生们打电话。每次我去网吧,QQ就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我真的是嫌死这只大马蜂了。”
我于黑暗中翻了个白眼,眯姐真不懂眼。我跟小灶的事情,她真的是一清二楚的。她明明知道我最反感提及的人就是小灶,然而她偏偏要在我兴致盎然时,执意往我脑门上浇一瓢凉水。
我顿时觉得没意思了,然后就乖乖躺下睡觉了。
日子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了,除了每天看书背书做习题;接下来就是吃饭喝水洗刷又睡觉了。但是除此之外的时间,我都是用来搜寻书生身影,期待走廊一两秒的四目相对了。
然而却是不敢再谈书生了,因为眯姐她们总是不停的打趣我,各种调侃我。
对于幻想跟书生结婚这件事情,我也是再也不敢了。我跟他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人家是那么厉害的学霸,我不过一个烂透顶的学渣。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我都无法踩上对方勤奋执着的一个脚印。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也只有更加认真做题,又用心的念书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想到我把心思都放学习上后,成绩又进步了很多。
又一次模拟考试,我竟然考到了补习班的前几名。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次我竟然运气大爆发,考了很多分。这真的是一步登天的惊喜,惊天动地的荣耀。
“我真的进步的好快呀!”自己坐在位置上咯咯笑着:“照这样下去,我肯定能考上二本以上的啦!”
过去的三年,眯姐每次都在排在我前面的。她和我中间,永远隔着三十个人左右;然而这次,我却跟她隔了一百五十多分的差距,这次她才考400来分。
所以她的脸色特别难看,整个人像一只等待点燃的炮仗。一丁点火苗,都能引发她的噼里啪啦。
但是我跟她坐的不算很近,我觉得就算要发火,她也该找别人的。所以我在座位上捂着个嘴巴,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又几次下座位经过眯姐旁边,去瞅墙面上贴的排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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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样做出了什么问题,我真的没想到,眯姐平生第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凶神恶煞:“你够了没有,仲小童你有病啊?”眯姐的眼睛射出一道道寒光,全部都准确无误的击中我的胸膛:“你吵什么吵?你吵够了没有?”
她当时似乎使了很大的劲头,又因为她胸部一直很大,故而胸腔发出去的气势也是很足的。所以当时全班都抬头望向我,连猖狂同学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仿佛被人捆绑着押上断头台的囚犯,底下那么多双眼睛都钉着我。这让我很尴尬,好像我是一只被拔光了毛发的大白鹅一样,随时准备着下油锅。
所以我吓得连忙一口气跑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吹风。
冬天日头就是逃跑得比较快呀,才六点多钟,天就暗了下来。站在补习班的走廊,看着周边的一切。忽然沉重的叹了口气,曾经我打小就幻想要去城里生活。结果我真的来到县城,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
城里也有低矮的房屋,有穿的破烂乞讨的人。当时补习班是在县城最偏的旮旯,所以周边也没有什么路灯。
就像一片树叶分阴阳一样,人也是有两面性的。以前高中三年,我成绩渣的不忍直视时,眯姐那时对我一直都是微笑的,还给零食我吃的。
现在我一旦经过重大打击,终于凤凰涅槃,埋头苦读取得一点成绩。她似乎变得开始针对我了,很喜欢对我说些不怀好意的话。
但这又怎么样呢?过去我对紫思唯唯诺诺,胆战心惊了三年。我为她鞍前马后,最终人家得了状元,家里摆那么多酒,却吝啬叫我去喝一口。
所以人生在世,只能是向前看的。我们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减法的时候,丢掉一些不合适的人和事情,然后你才能轻装上阵。
我这样想着自己看过的一些鸡汤文,心情便好了些许。当我回转过身子,准备进教室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英俊面庞,书生离我竟然如此的进,他的呼吸我都能尽收心底。
照样的抿嘴笑,照样的大眼睛,照样的温柔,一如既往的文质彬彬。他忽然就拉过我的一只手,然后放下一个糖果。
那是一颗薄荷味道的,蓝色包装袋的糖果。那是我此生再也无法忘怀的一个糖果,是决定我今后命运的糖果。
他给了我一个糖,书生竟然主动给了我一颗蓝色的,薄荷味道的糖。像抓住人山人海的班车上吊环一般,我两个手死死的攥紧了书生给我的糖果。
这是跟我告白了对不对?否则文科班的女生如此之多,他为何单独挑选我一个给糖?这不是传说中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所以我立刻就抱着糖果飞速逃回教室,我傻乎乎的抿嘴偷笑。我把糖果藏在自己棉袄右边的口袋里,看下书就要伸手去摸一下;写几个字又伸手去抓;幻想一下又伸手去握糖果。
我觉得躺在我口袋里的不单单是一个蓝色的糖果,而是一只会生金蛋的大鹅。好像我一不小心疏忽,爱情就会扑扇翅膀离我远去一般。
并且我严重不自信,总认为书生给我糖果这个事情不现实。我好怕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场景,所以我连睡觉都要搂着糖果一起睡。
这个糖果是书生用手递给我的,所以当我握着糖果的时候,就是在跟他间接牵着手,一起去看朝霞升起,花开娇艳,潮涨潮落,云起云飞。
然而我又把糖果放在自己脸上,而书生手恰好碰过这个糖。所以他在间接的摸我脸,这样说来,他把我调戏了?
他的手肯定摸过自己的头,那我晚上睡觉又枕着糖果入眠。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所以因着这个糖果,我们两个就间接性的把对方给拥抱了?
这样一想,立刻羞得我面红耳臊。觉得自己不正经了,感到好难为情。
然而我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因为书生给了一颗蓝色的糖果而浮想联翩无法自拔时。眯姐还有痘痘、嘟嘟等人,看我的眼神愈加怪异了。
然而沉浸在美梦中的人儿,特别是像我这样粗线条的憨傻妹子,得了一个糖果便以为得了一世姻缘的蠢货。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最近偷偷傻笑还有没完没了发呆,大半夜跟爆豆子一般语速极快的说梦话之类的反常举动,早就被一些眼尖的人尽收眼底了。
那天吃完晚饭,我打走廊经过时,照例又对着书生花痴一笑。他也低头害羞着,感觉他脸上都飞出两片绯红。
我心花怒放的回到教室,又手脚麻利的拿出书本准备做题时。
“仲小童”眯姐忽然冷笑一声,又清了清嗓子。她这样装模作样了大半天,忽然阴阳怪气的跟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当时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我也说不上哪块。
按道理说,像我这样一块火炭都烙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我这样木讷又反应极端迟钝的傻人。我不可能会对人有防备之心的,但是对于眯姐,我忽然觉得很恐惧。
眯姐最近针对我的频率,愈加高了。她总是无缘无故对我发火,忽然就高声训斥我;或者无缘无故对我翻白眼,然后附在痘痘耳边说悄悄话,还拿手指着我。
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耳炎又复发了。所以连忙躲到无人角落,用力甩自己脑袋,然而并未听到耳朵里有水的声音。
所以连忙检查自己两只脚,看我是不是又穿错了袜子。或者鞋子有没有断底,或者裤子有没有穿反。
然而我发现自己一切正常,所以安慰自己眯姐是个很善良又热情的人。她有什么事情会当面说的,不会背后咕唧我。
更何况我一向做事光明磊落,我分数都是自己苦读得来的,没有抄袭任何人。我也没去挤眯姐的牙膏,更不会乱用她牙刷。
总之我行的正坐得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惧鬼敲门;我胸怀坦荡,我心系苍生,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忽然思维就偏轨了,自己小声嘀咕道:“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仲小童,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眯姐忽然提高了声调:“我要跟你说话,你怎么又犯迷糊?”
貌似我喜欢发呆,我思绪天马行空这个事情,好多接触过我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我也很无奈的说一句“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秘。”
“这件事情如果说出来,相信你一定会伤心。”眯姐忽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旋即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不说,那么又怕你会受伤害”
“那我不想听,你不要跟我说。”我忽然觉得眯姐居心不良,所以我不愿意搭理她。连忙抓起桌上的书,准备去走廊看。
“你不听也不行啊,隔壁班林黛玉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我们班的卜慧。”眯姐连忙大声嚷道:“他跟卜慧互相写信,卜慧也对他很好。这个事情已经很久了,并且很多人都知道的。我还可以告诉你,是咱班上三德子做的媒”。
眯姐一激动,就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话。她似乎很得意,只是后边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捧着书头也不回的跑了,她似乎还在津津有味的嚷着什么。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轻声念到:“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那时小刚的《寂寞沙洲冷》正是流行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放着:“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仍然捡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一个人在清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我果然是一个超级自恋的人,我果然是个脑子有坑心里有病的人”自己寻了一个台阶,缓缓的坐了下来:“我就知道,我身上不可能发生那么幸运的事情。我丑,我黑,我穷。”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缓缓的垂下了头。
我鼻子塌,我眼睛小,我脸肿,我嘴皮子厚,我身材也不好,我是个丑八怪”自己笑了一下:“我就是传说中的丑人多做怪啦!所以这个事情也怪不到任何人的,全是我自己的错。
“我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我就是超级不要脸”眼泪忽然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书生你算老几?你既然已经谈恋爱了,何苦来招惹我,何必给我糖吃?你是有神经病吗?见女人就发糖,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姑娘误会吗?”
若是你发给冒牌玉,发给拼命四美,发给小飒哥,你把糖果发给那些正常的人。你发给那些性格活泼开朗,豪爽又洒脱的姑娘,你肯定不会酿成悲剧。可是为什么给我,为什么让我洋洋自得了那么久?
你不知道因着一个糖果,我已经把我们一辈子都幻想好了。我连老人的赡养问题都给规划好了:我会赡养你双亲,你也得管我爸妈。如果我父母将来衰老在床,你是个男人,你力气肯定比我大。你得跟我一起去照顾他们,帮我抱老人出来晒太阳。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出局了。你这完全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会遭到报应的。
“其实像我这样的黑穷丑矬,被人抛弃也是应该的。”我忽然又笑了笑:“本姑娘暗恋过的人,多了去了。瞧不起我的,看我作呕的人,也多了去了。那么书生你算老几呢?”
书生你现在是不是好得意呢?你只用一个糖,就轻易的让一个大蠢子失了恋,还伤心的
但是你千万别得意,我才不会跟一般的姑娘那样寻死觅活的呢。因为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极端卑微的一颗草。瞅不上我的人一大片,连我亲戚都是狗眼看人低。
那么你算老几?作弄我的人那么多,你觉得自己算哪一个?欺负我的,看不起我的,有那么多,那么你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的。
当然我也是没有恋爱的资格的,我也是不配被被别人喜欢的。
书生你若是认为,这样给个糖就能让我沦陷。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恭喜你猜对了。
因为这一个蓝色的糖果,确实给了我很美好。我以为这是爱情,我以为这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以为你答应跟我回山野村种地,我以为我们会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但是你若以为,自己的花心能击垮我,能让我为你要死要活的。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是多坚强的一个姑娘,我才不会为了情情爱爱去跳楼上吊。我说过,打小我就吃了很多苦头;从记事起,我就尝遍世态炎凉。
仰望浩渺苍穹,悲伤无处诉说。打我记事起,我几乎未曾感受过什么温暖。记得在我五岁那年,经不住我再三恳求。母亲终于答应送我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外公家在大山深处,那里有非常多让人流口水的野果:桃子、梨子、李子、橘子、枇杷、板栗、杨梅、橘子、枣子、柚子……
那时外公永远在外面干活,在家里烧饭洗衣的,是我的继外婆。一个矮小干瘦,却精明势利眼的老婆婆。
我的亲外婆,在母亲落地三天的时候就自杀了。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爆发的时候,外婆每天都要忍受暴风骤雨的批斗。她的成分不好,曾经是地主家的千金大小姐。
亲外婆过世后,母亲便被送出去给别人养了。外公后来又火速结婚生子,所以他们与我母亲感情不是太深。那么对于我这个外孙女,更是颇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感觉。
其实我认为亲情应该是有的,但奈何现实在残酷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没钱,才是最惹人嫌弃的吧!
记得继外婆非常的嫌弃我,总是恶狠狠的瞪着我。她明明很早就做好了饭,但执意不许我吃。等到日上三竿,将近快中午时,外公干活回来了的时候。她才不情愿的允许我去盛饭,还一直唠叨我是个饭桶,吃那么多。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回家。因为虽然继外婆不喜欢我,但是也不会叫我去做事。相比在家不是洗碗,就是喂鸡,或者就是扫地,打水,生火之类的事情,我是很喜欢赖在外公家的。
然而有一次,外婆在池塘里洗衣服。我当时想着要巴结下她,主动去给她洗衣服。结果我刚拿起肥皂想涂抹衣服时,继外婆忽然一巴掌打在我胸口。当时力度太大,我踉踉跄跄的,差点跌落在水中。
我觉得身上很痛,外婆刚才下手太重了。但也不敢哭,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一脸疑惑的望着我的继外婆。
她其实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就算一开始情绪失控打了我。但当时陆续有村里人提着衣服过来洗,她怕我哭闹会引发别人的八卦之心。所以连忙虚伪的对我笑,然后亲亲的拍我肩膀。
然后她柔声跟我说:“外婆是为你好,我不想要你这么辛苦。再说了,你现在帮我洗衣服,到时候我会对你有依赖。那到时候你回家了,外婆一个人会不习惯的。所以我宁可不要你洗,也不想对你产生依赖”。
所以对于一个从小就经受别人白眼与讽刺的姑娘来说,失恋这种事情,其实跟吃饭时差不多的。
“又不会少一块肉,有没有少我一元钱”我忽然就苦笑一声:“你还搭进来一个糖果,我可是连张餐巾纸都没给你。就算我现在情绪低落挤了几滴眼泪,但是我可以随时用手揩干净的。”
这样自我安慰一番之后,感觉心情又好起来了。所以自己狠心又去买了两串油炸,吃完便蹦跳着回了学校。
路过走廊时,照例又遇见走廊读书的书生。他又用余光偷瞄我,还冲我咧嘴笑。
“你个人渣,你个花心大蠢驴”我在心里咒骂道:“自己都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
“我呸”我在心里恶狠狠的想象自己吐口水,但实际上我肯定不敢的。所以我的脸色忽然很难看,并且恶狠狠的瞪了书生一眼。然后甩头潇洒的离开,我觉得这个书生简直太不要脸了。
回到教室,卜慧正在给大家发薯条吃。她还把包装袋递到我面前:“小童,你多吃一点。这个番茄味道的不错,我觉得很好吃。”
“我番茄你个头,老子讨厌吃西红柿”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就吓了一跳。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是我觉得自己太粗鲁了。我都不知道失恋是这么可怕的事情,让我变得开始在心里琢磨粗话了。
“虽然我不吃西红柿,但是你抢了我男人”我大脑高速运转着:“所以不吃白不吃,吃了心里还有个安慰。你确实该请我吃东西,你都把书生给抢走了”这样一想,我就抓了一大把。然后表面上还很客气的跟她说:“不好意思啦,我都抓了一大把。”
“你个小鸡爪的手,抓一把还不如我一口吞的多”卜慧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姑娘:“你人也忒瘦了,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啊!”
“哎,卜慧你人也太好了吧!”回到自己座位,忽然心生不忍。为自己刚才在心里对她有敌意而难过:“你这么关心我,还给我东西吃,还说我这么瘦。我却心里愠怒,怪你抢了我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