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欢现代】我亦飘零久(特工飞x心理医生表哥)新人拜吧❤

  直到被铁传甲轻轻晃醒,李寻欢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身体酸痛疲累得厉害,冷汗已将床褥浸透,稍一动弹便冰冷刺骨。李寻欢闭了闭眼,借着铁传甲的搀扶坐起身,低声道:“什么时候了?”

  “四点半。”铁传甲取过床边的衣服替他披好,望着他仿佛比休息前更苍白了几分的面色,终归还是只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水已经烧好了,要不要去冲个澡再走?”

  李寻欢没有开口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铁传甲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小心地扶着他进了浴圌室——跟着李寻欢这么多年,他自然是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的,只是他纵然沉默不语,眼里的神色却也早已暴露了满心的担忧与关切。

  铁传甲的担忧,李寻欢自然是清楚地看在眼里的,只是他也终归什么都说不出,倒不如索性沉默。即使这样几乎已等同于逃避,可这世间的许多事,岂非正是靠着这样心照不宣的逃避,来保有最后一丝可悲又可笑的温情。

  微烫的水柱打在身上,终于驱散了身上附骨之疽般的阴森寒意。李寻欢深吸了口气,微仰起头叫水从头顶浇下去,直到胸口已经因为过长时间的闭气而开始抽痛,才终于向后退了半步,缓而深地将盘踞在胸口的浊气长长地呼了出去。

  他已经逃了十余年,而现实却不容许他再逃下去——他无疑已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两人过的一切都好。那个少年,那个小小年纪已将人命当作玩物,将毒圌品当做玩具的狠辣少年,竟会是他们的孩子。

  他怎么也不曾想到,那会是她的孩子。

  浴圌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敲响,铁传甲的声音隔着水声传进来,显得有些模糊:“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了,帮我拿条毛巾来吧。”

  抬手关掉了淋浴,李寻欢重新睁开眼,极轻地呼了口气。

  他随手拉开了门,打算接过毛巾,却忽然不由怔住——因为门口站着的显然不是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忠诚警卫,而是那个刚被他领回家不久的少年。

  阿飞显然没有被略显尴尬的气氛所影响,只是向前一步,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李寻欢。这时铁传甲才抱着大块的浴巾从卧室匆匆出来,一见浴圌室门口相对默然的两个人,连忙快步过去用浴巾将李寻欢整个裹住,却还是没能忍住笑意:“看来阿飞的反应的确比我快,差点就又叫你着凉了。”

  李寻欢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闻言无奈地摇摇头,低咳了两声轻笑道:“我那里就有这么金贵,也只有你,整天一副担心过度的样子。”

  “你啊,什么时候能安顿下来好好养病,我也就不至于这么紧着唠叨你了。”

  铁传甲望着他走进卧室去穿衣服,虽然明知道那人不会听得进去,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摇摇头将阿飞拉进客厅:“我们也准备一下吧——等他换好衣服,我们大概也该动身了。”

  阿飞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说是准备,也不过是将配枪带在身上,又将外衣搁在一旁备好,便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动身。

  他仍想着刚才所猝不及防看到的那一眼。

  那具瘦削的身体上遍布着的疤痕——他当然不会害怕伤疤,生长在荒野里,又成为了行动特工,这些几乎已算得上是他所最熟悉的痕迹。

  可那个人的身上的伤却岂止一两种。枪伤,烧伤,电击伤,还有只有刑讯才能造成的伤痕。他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对李寻欢很不了解,他只知道那人是国安的机要局局长,也是特工系统里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可这些都是安稳的文职工作,不可能留下这样堪称惨烈的伤痕。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们两个赶到时,那人虽然已经中毒,却仍淡然自若的神色。他其实早已发觉,无论是身手、反应还是危机意识,那人都绝不逊色于最出色的特种战士,可既然李寻欢并没有打算过要告诉他,他也就从来都不会多探寻哪怕一丝一毫。

  就像李寻欢充分的尊重阿飞的经历一样,阿飞也尊重李寻欢的秘密和过去。朋友原本就不是靠共享秘密而联系起来的——这样产生的联系看似牢固,却也最容易破裂。而他无疑极为珍惜李寻欢这个朋友,所以他什么也不问。

  “走吧,我们现在过去,或许还能赶上会前发的戒烟糖。”

  阿飞抬起头看过去,李寻欢已站在门口,一手轻搭在门把手上,耐心地等待着他跟上来——那人罕有的穿了一身挺括的崭新警服,外头罩着一件深色的风衣,领口被拉得有些高。或许是刚冲过热水澡的缘故,他的气色仿佛比平时好了很多,叫人看了仿佛也觉得放心了不少。

  迎上他温和的注视,阿飞认真地点了点头,拿起外衣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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