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中社《不要再做乱砍朝中关系支柱的贸然言行》一文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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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为车英赫同志在朝韩边境最前线观察韩军哨所。
在五四青年节来临之际,朝中社终于发泄出了自己“憋屈”已久的愤怒,点名批评中国《人民日报》与《环球时报》,喊话中国政治家与媒体。然而,对于笔者来说,文中的内容并不新鲜。这些年,笔者早就听过不少朝鲜友人对中国发出的此类抱怨。也许在从前,我们还可以掩耳盗铃,将朝中社发出的不点名批判置若罔闻。现在,中朝关系已经走到了一个临界点上,再不正视目前的中朝关系,将会为已经困难重重的朝鲜半岛核问题增加更多的障碍,影响中国周边的安全形势。虽然会有人将朝中社对中国的批评归结为“唱双簧”,但我今天还是要写出来下面的文字,让更多的人了解朝鲜问题特有的属性。
随着中朝两国的发展道路、所处的国际环境不同,两国之间的“代沟”已深深显露。这一次的直接骂战,实际上是兄弟之间日积月累的“代沟”而爆发出的怨恨。这一怨恨,与普通国家之间的矛盾不同:其中既有国家利益不可调和的矛盾,又有爱恨情仇的交织。很多人仅仅是将朝中社的社论定性为“泼妇骂街”,却往往很少去探究其背后深刻的国际环境与朝鲜特有的思维方式,这一点非常危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剧中朝两国舆论、民意之间的矛盾。
现在,笔者先梳理一下中朝两国之间不可调合的国家利益矛盾。
两国之间的根本矛盾,就是朝鲜的拥核路线与中国的半岛安全战略之间的矛盾。
半岛无核化是中国的国家核心战略之一,一个拥核的朝鲜,势必会引发东北亚的军备竞赛,尤其是日本早已蠢蠢欲动,美国也以朝鲜核武试验为借口在韩国部署萨德,进行军事演习,直接影响中国的国家安全。虽然核导开发并不是美国在东北亚进行战略部署的真正原因,但至少给了美国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然而,核武开发,现在却已经成为了金正恩执政时期的一个既定政策,与经济建设并列成为国家现有战略。这一战略,是朝鲜政府向朝鲜人民承诺的不可动摇的战略,也是朝鲜为保障国家安全而仅有的一张牌。因此,即使外部如何制裁、施压,朝鲜政府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改变。这一坚定不移的路线,与中国的国家安全战略有着根本性的矛盾,中朝之间的矛盾由此产生。
这一矛盾,是根本矛盾,然而,其他方面的爱恨情仇的纠葛,也是造成了两个关系走到今天这个状态的推动剂。下面,笔者具体分析一下近些年两国在核问题之外积累的一些小矛盾:
1.朴槿惠参加“9.3”阅兵
中国政府邀请朴槿惠参加阅兵,无可厚非,原本就是为了东北亚的战略而实施的拉拢政策,这可以平衡美国在东北亚的势力,也加深了中韩两国在经济、文化间的交流,对于东北亚的稳定、和平有着重要意义。可这一幕,其实像针刺一样,伤了朝鲜的心。在朝鲜看来,朝鲜劳动党的军队曾经是与中共军队在满洲原野并肩抗日,有着共同血战的情谊,而朴槿惠是参加过日伪军的朴正熙之女,韩国政权也并未参加过抗日斗争(韩国政权初创时期的许多领导干部来自于日军)。同时,中国在阅兵时对崔龙海也并未有过多礼遇,这着实伤了朝鲜政权的心。朝鲜认为,这是否定两国两党在抗日革命斗争时期所缔造的深厚革命友谊。
2.两国所处的国际环境不同所造成的代沟
随着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经济得到了高速发展,较好融入到了世界经济、文化体系中,民众也以更包容的心态看待这个世界,早已跳出60年代的冷战思维。正如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样,当今时代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在另一个时空下的朝鲜,由于仍未与美国签订和平协议,被美国持续封锁,迟迟无法融入世界体系中,政府与民众的思维依旧处于冷战时代,用警惕的眼神看待着这个世界。因此,中国人无法理解朝鲜的想法与行为,朝鲜人也并不认同中国对这个世界的包容与妥协。
3.中国部分舆论民族主义的高涨与朝鲜小国自尊心之间的碰撞
中国前几年的抗日热潮,点燃了部分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那部分人,也将民族主义情绪烧到了朝鲜头上。朝鲜的世袭、人权问题、经济落后等方面,也激发了部分国人的民族主义情绪,在网络舆论上对朝鲜进行批判。这些网络舆情,几乎都是在第一时间传入朝鲜,朝鲜民众基本都了解中国目前对于朝鲜的负面看法。原本朝鲜人就有非常强的自尊心以及敏感的神经,网络舆论对朝鲜的负面评价,加深了两国民间的误解。
4.媒体对朝鲜的抹黑
近年来,中国媒体对朝鲜的负面报道层出不穷,虽然绝大部分被证实为谣言,却也为破坏中朝关系作了一些微小的贡献。这些报道来自于韩媒、日媒,仅仅是转载,一来影响中国民众对朝鲜的看法,另外也让朝鲜政府非常恼火。由于现在的新闻舆论高地中,美国握有绝对的主导权,大肆散播抹黑朝鲜报道,也绝不是中国政府有意为之。许多新闻媒体早已不遵循以事实为根据的原则,为赚眼球,恶意消费朝鲜,这一点事实,相信大家都不得不承认吧。
作为有着深厚革命情谊的中朝两国,随着道路的不同、环境的变化,势必会产生代沟,发生这些不愉快的矛盾。爱愈深,恨愈浓。在面对这些问题时,仅仅去指责或者回避,只会火上浇油,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中国该试着去了解朝鲜的立场,了解朝鲜人的思维逻辑;同时,朝鲜也该体会中国在东北亚的角色和战略需求,试着学会妥协。当然,最近朝鲜干的还不错,没有进行核试验。OK,既然走出了这一步,那就再努力,用冷静的头脑来思考。
中朝关系,血浓于水,并不仅仅是教科书上简单记录的,而是曾经在实践中试炼得到的。朝鲜离不开中国,朝鲜需要中国,中国才是朝鲜真正的兄弟和朋友。这个原则在,我相信,中朝之间的关系,一定会重新转好。当然,这一友谊,肯定也要有着实质性的转变,国与国之间,恢复正常的友好国家关系,才是真正长远的。承认双方存在矛盾,尊重双方的差异,不搞亲亲我我,才不会再有什么由爱生恨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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