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诗与星空(ID: SingingUnderStars)
据工信部数据，2021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售完成352.1万辆，同比增长1.6倍，连续7年位居全球第一。
其中在比亚迪刀片电池的引领下，随着技术的革新，动力电池的构成发生了变化：2021年三元锂电池产量累计93.9GWh，占总产量42.7%，同比累计增长93.6%；磷酸铁锂电池产量累计125.4GWh，占总产量57.1%，同比累计增长262.9%。
甚至连靠三元锂电起家的特斯拉，也在销量最大的入门型号中采用了宁德时代的磷酸铁锂电池。
磷酸铁锂电池最大的两个优势是相对安全（不会爆炸）和成本低廉，缺点也同样明显，能量密度不高和低温表现较差。
在低速电动车中，磷酸铁锂电池以其成本优势，应用比较广泛；在中高端电动车中，原本只有比亚迪在坚持采用这项技术。
随着比亚迪刀片电池技术的突破，在三元锂电和磷酸铁锂电池的“路线之争”中，磷酸铁锂凭借着成本优势，竟然后来居上，成为领先者。
作为磷酸铁锂电池的主要原材料之一的六氟磷酸锂，本来是化肥行业的“低端”产品，一夜之间身价倍增。
庞大的新能源车产能迅速拉爆了六氟磷酸锂的需求和价格，各相关企业纷纷迎来史上最好业绩。六氟磷酸锂的价格已由2020年11月的9.5万元/吨左右上涨至2022年1月的55万元/吨左右。
01
业绩飙升
天际股份的核心业务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六氟磷酸锂；二是小家电。
公司上市初期，只有小家电业务，2016年开始，通过并购新三板新泰材料切入六氟磷酸锂业务。从最初的年销售额4500万元，短短五年间，受益于时代的红利，2021年销售额达到了惊人的18.34亿元。
而曾经的主业，公司的小家电业务发展的不温不火，依托直播电商等线上业务，有一部分稳定的客户，每年销售额在4亿元左右。京东显示，公司的电炖锅单品销量超过50万评价。从公司财报数据看，公司产品主要依赖于口碑效应，很少投入营销费用进行线上推广。
2022年2月20日，公司发布2021年年报。2021年，公司营收22.53亿元，较上年同期增加203.24%；归母净利润7.45亿元，较上年同期增加7011.34%。
从历年财报数据看，公司业绩的暴增有很大的偶然性。因为长期供过于求，六氟磷酸锂从2017年开始价格低迷，公司因此连续三年扣非净利润亏损。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2021年一夜暴富的天际股份，赚了钱都做了什么呢？
02
加薪、还债
在2021年以前，因为扣非净利润连续亏损，导致公司的财报中资金压力巨大。尤其是并购新泰材料后，公司现金流非常紧张，2017年至2020年，公司经营性现金流量净额合计只有1.24亿元，而同期投资性现金流量净额合计为-4.83亿元，远远入不敷出。维持资金周转的唯一方式，就是贷款。
数据显示，公司并购的六氟磷酸锂业务，虽然一定程度上增厚了营收规模，但在遇到新能源行业爆发式增长之前，其实新泰材料是一个典型“拖油瓶”，业绩不佳，现金流紧张，为了维持基本运营，公司被迫举债度日。
历年财报显示，2017年至2020年短期借款分别为1.02亿元、3.12亿元、3.60亿元和3.78亿元，逐年上升。同期公司的利息支出分别为447万元、1002万元、1821万元和1724万元，相对于公司同期2218万元、8380万元、3247万元和-1078万元的净利润来说，公司的利息支出负担非常重。
2021年现金流量表显示，公司有钱以后，主要做了两件事。
一是涨薪。2021年支付给职工的现金流出1.48亿元，差不多是上年同期的两倍。员工人数从2020年的980人增加到1249人，涨幅远低于工资涨幅，人均工资巨额增长，可见效益好转后，公司管理层很人性化的给员工大幅加薪。
二是还债。2021年的优秀业绩带来充足的现金流，终于解了燃眉之急，短期借款迅速下降到1.45亿元，大大缓解了利息支出的压力。
03
投资扩产
天际股份的经历，在A股历史上曾经多次发生过。比如钢铁行业供给侧改革的时候，方大碳素成为受益者，公司业绩爆发式增长。但是，公司决策层对形势非常清晰，认为这是偶发性业绩，没有可持续性，公司收到的巨额现金流，除了买理财、发年终奖外，并未进行固定资产投资扩大再生产。
六氟磷酸锂行业是否类似情况呢？公司在年报中表示，虽然市场上多家企业都加快了扩产步伐，但六氟磷酸锂项目投资强度大、扩产周期长，有效产能提升至少需要两年左右时间。预计未来两年六氟磷酸锂供不应求的局面仍然存在。
现金流量表还显示，公司上市以来在2021年开启了最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超过1.77亿元。结合资产负债表的变动项目，可以得知，这是公司的扩建工程。2021年，公司年产1万吨六氟磷酸锂及相关产品项目开始建设，投资超过2亿元。
公司的预测是否精准？
星空君查阅了上市公司公告和相关资料，需要注意的是，新建六氟磷酸锂生产线投建周期长、环保壁垒高，一般周期在1.5年-2年。据A股公告，除了天际股份外，国轩高科、龙佰集团、湘潭电化、德方纳米等多家上市公司宣布启动或扩产磷酸铁锂项目，合计产能超过150万吨。
而根据现在关于动力电池市场比较乐观的预测，预计2025年锂电池装机达到1000GWh。按照这个数值粗略测算，对应的电解液约95万吨，每吨电解液六氟磷酸锂的需求量大约在0.12吨左右，据此推算，2025年全球六氟磷酸锂需求预计11万吨左右。
短短几年内，一边是上百万吨的产能，一边是十几万吨的需求。
这意味着就像很多周期行业一样，未来六氟磷酸锂行业，很可能刚刚投产就再次陷入供过于求的境地，价格暴跌从而继续亏损。
04
商誉风险
资产负债表显示，公司账面商誉金额高达14.44亿元。全部来自于2016年并购的新泰材料，初期该子公司经营状况较差，未能完成业绩承诺，导致公司每年都计提商誉减值准备。账面商誉余额从2016年的23.19亿元逐年下降到2019年的14.44亿元。
随着六氟磷酸锂价格回升，再到市场供不应求，2020年之后，公司未再计提商誉减值准备。业绩好了，能否把以前的商誉减值准备冲回来呢？
答案是不能。商誉是一项非常特殊的资产，只在企业并购时出现，并且不得摊销，只能在发生减值迹象时计提商誉减值准备。而且，根据会计准则，已经计提的商誉减值准备不得冲回。
事实上，公司在2017年至2019年间，每年计提商誉减值准备金额非常大，合计8.74亿元，虽然公司根据对赌协议，通过卖方实控人支付业绩补偿款弥补了亏损，但是随着对赌周期的结束，未来六氟磷酸锂价格供过于求，公司进入下一个亏损周期的时候，就没有业绩补偿款来弥补亏损了。
也就是说，公司账面残留的14.44亿元商誉，其实是留给未来的负累。
05
大股东质押和减持
公司第一大股东是汕头市天际有限公司，公告显示，大股东正在不断减持。2017年以来，汕头市天际有限公司持有的股份陆陆续续从27.22%降到了2021年年报中的20.83%。
在股权比例下降的同时，公司还质押了65%左右的股权。
股权质押是一种操作简便的融资手段，被上市公司股东经常采用，但质押比例不宜过高，超过60%属于高比例。通常而言，大股东高比例质押股权只有两种原因，一是资金周转非常困难，融资手段匮乏，采用股权质押的方式来融资；二是大股东对公司的下一步经营缺乏足够的信心，通过股权质押套现离场。
企查查显示，汕头市天际有限公司自身风险较多，其中2021年被汕头市澄海区兴信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申请财产保全，这说明大股东的资金链非常紧张，以至于靠小贷周转，还不能及时还款，股权质押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
在大股东资金链濒临断裂的时候，上市公司还能否坚守住中小股东利益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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