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文|刘小爱+陈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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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生恋，尺度太大了。
我妈差点被强暴那晚，全村来围观。
01
温宁认识张胡杨，还挺有趣。
那是2018年夏天，单位楼下新开了一家东北菜馆。
江南小镇，东北菜馆并不太多，温宁的大学是在哈尔滨上的，特别喜欢东北菜，菜馆一开业，她就拉着同事跑去尝鲜。
她点了一桌子菜，然后一边吃一边和同事聊大学时的生活，南方人在东北，地区差异带来的趣事能讲一箩筐。
大概是说的较多吧，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吃完准备结账，一个小哥忽然跑过来，支支吾吾地说他是餐厅老板，问她能不能帮忙拍个宣传照，他用来发微博推广餐厅。
如果温宁愿意的话，以后再来吃饭都可以打八折。
温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是2018年的春天，温宁27岁，菜馆的老板叫张胡杨，地地道道的老东北人，也27岁。
温宁奇怪他把东北菜馆开到小城来，毕竟南北相隔千里，口味差别也大。
张胡杨说，是为了一个人。
02
虽然拿了打折卡，但温宁一直都没有再去过菜馆。
那段时间，父母正逼着她相亲，她不愿意去，就请了假跑去上海，找闺蜜玩了几天。
她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姑娘，表面温婉乖巧，但内心的想法却也足够坚定。
她不想这样交待自己的一辈子，她的父母感情不和，从小到大，她见证了他们婚姻里最不堪的一面，撕闹离婚出轨复婚继续撕闹，她看着都累，所以，她不想要这样的婚姻。
人生这么短，为什么要将就自己陷入泥潭呢。
她只想认真过好自己的生活，至于婚姻这座险滩，她觉得只有对的人，才值得携手冒险。
对的人在哪里她还不知道。
不过，她很快就又遇到了张胡杨。
上班后的第一天中午，她点了张胡杨家的外卖，结果，不一会儿，张胡杨就亲自把菜给她送了上来。
一米八高的大男人，站在温宁的工位前，笑得像阳光一样耀眼。
温宁有点儿呆，她疑惑着问他，怎么是你呀，这送外卖还用老板出马？
张胡杨大大方方地说，我看是你点的，就送上来了。
温宁更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点的。
张胡杨的笑容愈发灿烂：“那天你不是给我留了手机号吗？我记住了。”
温宁的脸红扑扑的。
他的话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微光里，他的眼风软得像云朵。
再爽朗热情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大概都会变得无措而腼腆吧。
虽然是单身，但温宁也有过一段恋情，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胡杨眼里看她时的光芒。
知道对方的心意，即使自己还不喜欢对方，也依然会在意对方的看法。
那天之后，温宁有点不太好意思去张胡杨的餐厅了，但是嘴巴又忍不住想吃东北菜，所以还是去了。
她只要一去，柜台里的张胡杨就会跑出来，亲自点菜，端菜，温宁也忍不住去注意他的动向。
一旦过多关注一个人，这个人很快就会占据你的心。
偶尔眼神碰触，温宁都能感觉到张胡杨炽热的目光。
终于，他忍不住加了温宁的微信，温宁看到好友申请时，心里冒出小小的芽，但是她没有立刻通过，过了一个晚上才通过。
张胡杨会发消息告诉她，店里出了什么新菜式，让她来试吃。
温宁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去了。
一来二去，张胡杨开始公然追求温宁了，有时候温宁没空去吃饭，他就去公司给温宁送午餐，有时候是下午的点心或冰淇淋，有时遇到温宁加班就来送宵夜。
不仅温宁，他还送给她其他同事吃，当然，还是打着温宁的旗号，他说这是温宁请大家的，因为温宁是他家的超级vip，可以打很大的折，而且享受老板亲自送上门的服务。
同事们起着哄，问他能不能给他们也都办个超级vip，张胡杨的东北腔很浓，说话自带喜感，他说，那儿哪成啊，在我家这超级vip就温宁一个。
偌大的办公室里，同事们叫着温宁的名字，嘘声笑声此起彼伏。温宁将头埋进了臂弯，有点想笑，却又羞得不敢抬头，都快要钻进了桌底。
但心里啊，是满满的欢喜。
03
很快，张胡杨就和温宁的同事们打成一片。他坦率热情，待人真诚，同事们都一个劲的在温宁面前给他说好话。
说实话，温宁也是有些心动的，她身边从没有哪个男孩子像他一样敢闯敢想，敢作敢当，但毕竟相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那么笃定要完全接受他。
2018年九月，单位组织团建，去了附近的山区爬山野餐。
秋天的野外，景色如画，温宁到了才知道，同事们居然瞒着她，邀请了张胡杨。
看到他那一刻，温宁心里一暖。
自由活动的时候，温宁跟张胡杨一边聊天一边散步。
忽然之间，听见有同事就大呼有马蜂，然后都迅速逃开，温宁傻在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的眼前一暗，是张胡杨用自己的防晒衣罩住了她，紧接着是一片黑压压的蜂群追涌上来。
这个季节的马蜂最具攻击性，那天，张胡杨一直在用自己身体做挡箭牌，护着温宁逃跑，到了安全地带以后，温宁只是胳膊被蜇了一下，稍有一点疼。而张胡杨，后背，腿，胳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蜇痕。
他的嘴唇有些抖，手捂着胸口，却只是不停地询问温宁有没有受伤。
温宁的眼圈红了，又急又怕，脑子里尽是那些因被马蜂蜇而丧命的新闻，她慌得手足无措，突然想起电视里看过的场景，于是毫不犹豫地抱着张胡杨的胳膊开始吸马蜂的毒液。
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只是用力地吸一口吐一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张胡杨躲着不让她吸，可终究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温宁抱着他，瘫坐在秋日绚烂的阳光里，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同事们来了，救护车也来了，那么热的天，温宁在救护车里攥着张胡杨的手，浑身冷得冰块一样。
她的泪止不住，她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张胡杨，你还说要给我送饭送到八十岁的，你说了我就信了，你千万不能食言。
04
还好，送医及时，张胡杨没出什么危险。
温宁一直守着他寸步不离，张胡杨醒来后，她紧张又欣喜，像个慌张无措的孩子，她一会儿检查一下张胡杨的伤口，一会儿又去摸他额头的温度。
张胡杨看着她手忙脚乱，忽然坐直了身子，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怀里，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心口疼。
病房人多，温宁的脸又红了，她立刻跑去叫医生。
他却一把拉住她，“下次啊，别这样，我保护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出事。”
温宁嗯了一声，不由嘴角上扬。
是秋日的傍晚了，清鲜的风闯进来，带着秋果成熟的甜蜜的味道。经过这件事，两人仿佛自然而然地默认了恋人的关系。
遇到对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温宁觉得，是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安全感是你确定他不会离开你，归属感，是你确定自己选对了人，再也不会离开他。
张胡杨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温宁，除了那些无边无际的好，还有迷弟一样的崇拜，他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媳妇真厉害。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温宁是他女朋友，他知道温宁因为父母的事，对婚姻是有些排斥和恐惧，所以，就带着她回了趟东北。
他想让温宁明白，婚姻虽是险滩，但也要看同行的是什么人。而了解一个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去他的原生家庭看一看。
张胡杨家是个大家族，十几口子住在一个大院里，但相处的却和睦又亲昵。
尤其是张胡杨的父母，温宁老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两人彼此依赖彼此信任，还有彼此之间自然而然的小动作。
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了时光的历练，最骗不了人。
温宁看得有点泪湿，张胡杨牵住她的手说，咱们以后也这样过一辈子。
温宁学着东北话开玩笑问他，咋的还以后呢，现在呢？
张胡杨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现在啊，现在你得先嫁给我呀。
他的手从背后伸到了她的眼前，掌心里，躺着一枚亮闪闪的戒指。
温宁愣住，心里慌慌的，嘴上却说，你这什么时候准备的呀，想好了？
张胡杨认认真真地说，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我就想好了。
“拍照片那次？”
“不，更早。”
05
张胡杨第一次见温宁，是18岁，他读高三，当时家里的经济出了点问题，刚好有亲戚在这座小城开了个鞋厂招工，父母就过来打工，他也跟着在这里的中学寄宿读了一段时间。
温宁和他同班。
那个时候，因为张胡杨的东北口音，又初来乍到，没少受同学欺负，温宁是班长，每次都挺身而出，那一刻，少年的心动来势汹汹，像灌满了蜜，又像敲起了鼓。
张胡杨知道了她叫温宁，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与她有更多的交集，便在父母的安排下又回了东北上学，那时，通讯还不发达，一次擦肩就有可能是一辈子，但温宁这个名字他一直都记在了心里，这一记就是九年。
他上学，长大，工作，感情也有过几段，但每一次，都总感觉缺点什么，等他真的从东北再来到这里，重逢温宁，他才知道，缺的应该是那种奋不顾身的投入吧，是一见你我就想靠近，是为了你，我甘愿厚着脸皮追到底的决心。
张胡杨说，其实他从没这么追过人，每次去给温宁送东西，都得在家里演练好多遍。
隔了半晌，温宁才从张胡杨的讲述中缓了过来，她问他，难道，你来这里开餐厅是为了找我？
张胡杨摇头又点头，他的脸埋进了温宁的长发，声音又是那种闷闷的，他说我不想将就自己，我就想来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缘份。哪怕真遇不到你，也没关系，努力过了就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天他们就重逢了，那时，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啊，虽然十几年没见，但他感觉这个人一定就是。
他怕再错过，所以找了个借口去认识她。
温宁震惊许久又平静下来，她拿起了张胡杨手心里的戒指，想了很久，却又把它放了回去，她垂下头不敢再看张胡杨期待的脸。
06
其实，如果没有张胡杨讲的那段故事，温宁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吧。
可是，有了年少时那次相遇的铺垫，就像有了滤镜的加持，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温宁怕张胡杨只是为了圆年少时未完的梦，怕他只是为了报那些解救之恩，怕脱离了滤镜，九年前小小的心动无法支撑他们走完余生。
所以，她犹豫了，很犹豫，她想重新认识彼此重新开始，她想张胡杨能爱上现在的温宁，和以前没有关系。
但好的爱是什么呢？是一眼万年心潮起伏，是我爱从前你的明媚和善良，也爱如今你的独立与清醒，是我们兜兜又转转，跨越万水千山星辰大海，一次又一次爱上同一个人。
2019年冬夜，温宁跟张胡杨回东北过春节。
一场大雪后的东北银装素裹，大家都在准备过春节，热热闹闹的，温宁坐在炕头和张胡杨的奶奶剪窗花，红的绿的纸包在一起，她的手一抖，有一枚亮晶晶的戒指滚落在了炕上，温宁呆了一下。
奶奶笑着说，闺女，啥玩意啊，咋这亮呢，咱这是捡着宝了吧。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接到戒指，可温宁还是激动地有点儿想哭，因为经过这一年，她早已确定了自己的心。
这时，张胡杨跑了进来，帮她套上戒指，一脸得逞，但眼里有闪闪的光。
戒指套在手上的一刹那，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张胡杨的欢呼声。
他说，“哎呀，媳妇儿，你这手咋这么好看呢。”
温宁扑哧笑出来。
那一刻，她想起，那句话来，所爱皆星河，星河亦可及，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余生，就好好地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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