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柠檬夏天
错过前两天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
结婚那晚，我才知道我嫁了两个老公。
远嫁东北，老公是钢铁直男，我被他甜哭了！
01
红灯路口，徐雅宁走神了。
直到后面的车主按了好几声喇叭，她才反应过来。今天，她没有加班，因为要早点回去做晚饭，今晚是她跟李河结婚9周年纪念日。
早上出门前，约好了一起回家吃饭，因为两人平时都太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晚饭了。
但是此刻，徐雅宁的情绪很低落，因为她已经决定今晚跟李河提离婚。
其实离婚这两个字，已经在她心里盘旋有一段时日了。
只是最近，她觉得越来越过不下去了。
不如，还彼此自由。
02
其实，徐雅宁跟李河算是二婚。
徐雅宁青春期的时候很叛逆，学习成绩也不太好，高考前放弃，所以没念大学，跑去杭州打工。
她在服装店上班，不久后，就认识了隔壁灯具店的经理唐玉明，是杭州本地人，两人火速恋爱。
唐玉明28岁了，家里着急结婚，徐雅宁正热恋，就答应了。
两人办了简单的婚宴，打算等一年后够年纪去领证的时候，唐玉明去了趟上海出差，认识了一个上海女孩，非要跟她分手。
她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当天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其实，她还是很绝望的，很久之后她才走出这段情伤。
他再来找徐雅宁的时候，她连见也没见他，因为当时，她已经认识李河了。
跟唐玉明分手后，徐雅宁换了个行业，跟人学做美容美发，李河就是一个理发师学徒，老家在绍兴，徐雅宁负责带他，教他洗头，每次都给他做模特练习。
久而久之，李河爱上了徐雅宁，追她追得热烈。
虽然玩的都是小孩把戏，但也让她喜悦，他会在她包里悄悄塞一颗巧克力，轮到她做卫生的时候，他都抢着做，有无理取闹的客人骂她，他也会挺身而出，把她护在身后。
徐雅宁自从跟唐玉明分开后，一直没有再恋爱过，李河小她3岁，但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纪，为人处事也很周到。
最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有一点动心，这是最难得的。
渐渐的，她也劝自己，觉得反正也算离过一次婚了，怕什么。所以，她把上一段经历都讲给李河听了。
李河完全不介意，“又不是真的结婚了。”
徐雅宁问：“那如果是真的领过证呢？”
李河说，“那我也不介意。”
徐雅宁看着他真挚赤热的眼神，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那就试试吧。
03
徐雅宁跟李河恋爱两年后，李河到了结婚年纪，两人开始计划结婚。
徐雅宁自己家庭条件一般，对李河的家庭条件也没什么要求，关于结婚彩礼之类的，也没有太高的要求。
父母一向不太管徐雅宁，她就自己做主答应了李河的求婚。
就这样，没房没车，但给了5万彩礼，这是徐雅宁唯一的要求，李河还把自己几年的积蓄，也都一起给了徐雅宁。虽然不多，但足以表明诚意。
李河还说，“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会计，钱都归你管。”
婚后，他们回了杭州上班，只不过换了一个稍微好点的房子，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可以远远看见雷峰塔，偶尔两人一起休假的时候，也会去西湖边逛逛。
起初，都还算美好，一切的变质，是从徐雅宁怀孕开始的。
徐雅宁怀孕后，李河特别开心，还买了育儿书来看，徐雅宁挺欣慰的，可是当孩子真的生出来之后，一切就变了。
因为公公身体一向不太好，又大男子主义，婆婆平时什么也不干，就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以也没办法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徐雅宁的母亲不管，她只能辞职先照顾孩子，李河为了照顾她月子，也辞职了。
他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从网上学了许多，给她煲汤煮营养餐，但她到底比他大几岁，有时候也心疼他，很多时候还是自己来。
李河看她能自己做了，就不管了。
月子24天，李河就找到工作去上班了，理由是，24天四舍五入也是一个月了，没关系的。
徐雅宁在家里抱着女儿，忽然觉得无比心酸。
但是路是自己选的，能怎么样呢？
04
女儿两岁，徐雅宁就把她送去了托班，自己去上班了。
在照顾女儿的两年里，她没有荒废自己，女儿一睡，她就看书，考了会计证，打算等女儿上幼儿园，她就去做出纳，然后继续考证做财务。
她给自己规划的很清晰。
至于李河，依旧在理发店上班，时间很长，收入却不多。
热恋期早已经过去，两人成了世上大多数的普通夫妻。
但是渐渐的，徐雅宁开始厌倦了，厌倦了李河下班回家打游戏，厌倦了李河带女儿出去从来不知道带水壶，厌倦了李河从不刷马桶，厌倦了李河日渐隆起的肚腩，厌倦了李河已经很少关心她，亲吻和拥抱也很少了。
他们之间的爱，似乎已经没有了。
徐雅宁感受不到，现在的婚姻除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还有什么意义？
女儿四岁时，李河说想开一家理发店，但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言下之意，就是让徐雅宁跟他一起做夫妻店。
徐雅宁不乐意，她不想再做服务行业了，夫妻店没日没夜，连休息一天都觉得亏了。
两人因为这件事僵持了一段时间，李河妥协了。
那天晚上，他难得没玩手机，而是越过女儿，抱了抱她。
“忽然觉得，以前我们在理发店上班挺开心的。我以为你也会想要有一家自己的理发店。”
徐雅宁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想开理发店。
她的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和感动来，仿佛爱情在这一刻回来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以支撑她许久了。
那晚，徐雅宁做了一个美梦。
05
女儿5岁时，李河还是开了理发店。
家里的钱，都是徐雅宁管，她犹豫再三还是把钱拿出来了，总好过他去贷款。
只不过，李河是和朋友一起合伙开的，这样可以省点钱，小小的一间，只请了一个洗头小妹。徐雅宁看着洗头小妹对李河笑盈盈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开店后，李河晚睡晚起，忙得不见人影，家里什么事也指望不上，女儿全靠徐雅宁接送，周末她也只能带着女儿到理发店里帮忙，连一家三口去个公园都是奢望。
尽管如此，店里收入还是不理想，遇到旺季还行，可是两人一分，就不剩多少了。
但是，李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能赚点钱，又很自由。
徐雅宁把店里的报表明细拿给他看，他又说，店才开，时间久了有老客户就好了。
徐雅宁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了。
她当然不介意他赚不到钱，否则当初不会一穷二白地嫁给他，她只希望，在她努力前进的时候，他也可以努力一些，而不是这样糊口度日。
去年秋天，女儿上小学了，徐雅宁升职做了财务主管，工资也涨了不少，但李河的小店依旧没什么起色。
徐雅宁的心，一点点凉了，一想到这些年的委屈，和生活琐碎的事情，她就想哭。
她一次次质疑，婚姻到底带给了她什么。
答案是：女儿。
仅此而已。
徐雅宁有了离婚的念头，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时不时冒出来，但她一直没有真的提过。
今天，她决定提出来。
06
回到家时，没想到李河已经回来了。
徐雅宁脱了高跟鞋，发现女儿没在家，问李河，李河说，他送女儿去表姐家了，今天他们好好过个纪念日。
徐雅宁愣了下，才注意到李河今天明显打扮过，很有精气神儿。
徐雅宁的心，挣扎了一会儿。
李河说出去吃饭吧，他订了餐厅，徐雅宁心乱如麻，但也没拒绝。
是一家还算高档的餐厅，徐雅宁有些局促，她看了一眼李河，他也假装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两人莫名其妙地，竟然笑了。
李河点了个套餐，徐雅宁瞟了一眼价格，还挺贵的。
饭吃到一半，李河叫了瓶红酒，两人喝了半瓶就喝不动了，徐雅宁说，不知道为什么电影里的女主角，喝得那么享受。
李河笑了，露出可爱的虎牙，尽管他也30出头了，还有一丝少年的稚气。
徐雅宁怔了怔，仿佛看到了多年前20岁的李河。
吃完饭走出餐厅时，李河忽然拥过来，跟徐雅宁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9年了，媳妇儿，纪念日快乐。”
李河几乎不发朋友圈，自然也很少发过她的，一些女客户还总以为他是单身。
但今天这条朋友圈，让徐雅宁很喜悦。
女人总是如此容易满足，离婚的事，完全被她抛诸脑后了。
07
纪念日之后，两人像回到恋爱的时候，甜蜜了好几天。
但很快，一切又恢复原状，甚至变本加厉了，李河一有时间就出去喝酒了，女儿也不管，徐雅宁发消息，他也爱回不回的。
徐雅宁又冒出了离婚的念头，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跟李河摊牌了，说她这些年的委屈，说他虽然把钱给她管，但是对家里对女儿不闻不问，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
李河也红了眼眶，他说，他不知道徐雅宁这么委屈，为什么不说呢？
徐雅宁叹了口气。
李河说，他一点儿不想离婚，如果徐雅宁坚持离婚，他也没办法。
徐雅宁被他这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两人连续几天没怎么说话，某天，却忽然接到婆婆的电话，说公公住院了。
徐雅宁很早就考了驾照，李河一直没时间去考，她想也没想就请了假，开车带着李河跟女儿赶回绍兴看公公。
结果，谁也没想到，公公竟然是肠癌晚期，而且医生说日子不多了。
听到婆婆说出这个结果时，徐雅宁下意识去看李河，他愣在那一脸不知所措。
徐雅宁移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医生已经不建议化疗，只能保守治疗，以延长寿命为目的。
公公也不肯化疗，只在医院住着，有时候闹起脾气连药也不吃，徐雅宁让李河先回来照顾公公，她每周带女儿回来看他们。
李河神色木木地点了点头。
“离婚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我爸妈。”
徐雅宁说：“我是这么傻的人吗？”
家里的钱，多是徐雅宁管，走前她给他转了10万给公公看病。
回杭州后，为了安慰李河，徐雅宁每天早中晚都给他发消息，连吃没吃饭，喝没喝水都要问一问，睡前也一定聊到困到不行了才挂断电话。
每次挂电话前，她都会说一句，“要好好的。”
公公只坚持了四个月，还是去了。
徐雅宁在公公弥留之际就赶回来了，让女儿跪在公公病床前磕头，一家人亲眼看着他走的，她一直握着李河的手，感觉到他在发抖，她就干脆抱住他。
公公火化完回来的路上，李河抱着骨灰忽然崩溃大哭，徐雅宁也跟着掉眼泪。
虽然她跟公公一直不太对付，可他是李河的亲爸爸，一个人失去爸爸该多难过啊，她想想都替他心痛。
她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
08
葬礼结束后，徐雅宁跟李河带着女儿回杭州。
路上，李河一直很沉默，徐雅宁也不敢多说什么。晚上，女儿睡下后，徐雅宁出来客厅，看李河一个人在喝酒。
徐雅宁什么也没说，坐下来陪他喝，喝到七荤八素的时候，两人开始聊天，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李河说到刚认识徐雅宁的时候，店里那么多女孩，他的眼里却只有她，她染的蓝色头发，特别好看，然后又说到，感谢她这些年为这个家的付出，说着说着就哭了。
徐雅宁也哭了，加上恋爱的时间，两人共度了十一年的时光，他们谈起过去美好的时候，吵架的时候，什么都说，说到最后抱在了一起。
那晚，他们整晚都抱着睡，像从前恋爱的时候。
第二天，两人手都酸到抬不起来，刷牙的时候扑哧笑出声来。
徐雅宁没有提过离婚的事，倒不是因为李河的爸爸刚去世，而是她发现，其实她还爱他，只不过他们的爱被生活的疲惫遮蔽了。
而李河，也还是爱她的，可能不如最初多了，但是也比从前多了其他的东西。
李河也默契地没有提过离婚的事，不过他在渐渐地改变了。
他先退了理发店的股份，把钱都交给了徐雅宁，然后换了个销售的工作，没日没夜地跑销售，很累但工资很可观，徐雅宁看他这么拼，欣慰又心疼。
李河回到家也不光打游戏了，陪陪女儿，也会陪陪徐雅宁。
他说，在家照顾爸爸的那段时间，他妈跟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跟爸爸聊了很多。
爸爸说，他后悔没听婆婆的话早点去体检，后悔在外面沾花惹草，后悔以前没多陪伴李河，以至于父子关系生疏。
李河红着眼眶说，他希望，将来女儿会觉得他是个好爸爸。
也希望，徐雅宁会觉得他是个好丈夫，希望她给他这个机会。
徐雅宁湿着眼眶，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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