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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24卷,汉纪十六
汉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公元前74年)
【原文】(可跳过直接看译文)
太长了,因此略过。
【译文】(可跳过直接看解析)
征召刘贺继承皇位的诏书到来时,正值初夜,刘贺在火烛下打开诏书。中午,刘贺出发前往长安,黄昏时就到定陶,走了一百三十五里,沿途不断有随从人员的马匹累死。王吉上书劝戒刘贺说:“我听说商高宗武丁在居丧期间,三年没有说话。如今大王因丧事而受征召,应当日夜哭泣悲哀而已,千万不可发号施令!大将军仁爱、智勇、忠信的品德,天下无人不知。他侍奉孝武皇帝二十余年,从未有过过失。孝武皇帝抛弃群臣而离开人世时,将天下和幼弱孤儿托付给大将军。大将军扶持尚在襁褓中的幼主,发布政令,教化万民,使国家得以平安无事,即使是周公、伊尹也不能超过他。而今皇上去世,没有儿子,大将军思考可以继承皇位的人,最终选拔了大王,其仁义忠厚的胸怀岂有限量!我希望大王能依靠大将军,尊敬大将军,国家政事全都听从大将军的安排,大王自己则只是垂衣拱手地坐在皇帝宝座上而已。希望大王注意,常常想到我这番话!”
【译文】
昨天分析了汉昭帝死后,群臣商议立谁为帝。
霍光一番操作否定了群臣初定的刘胥,而选择昌邑王刘贺。
倒不是这个刘贺真的比刘胥好,而是霍光有他的想法,扶立刘贺更符合他的利益。
刘贺在接到让他继承帝位的通知非常兴奋,立即动身,行动神速。
本来就是藩王,结果现在要当皇帝,怎么能不兴奋?怎么能不赶紧去长安生怕又变数?
如此着急可以理解,但是如此做派却是过分了。
于是上面材料主要的部分就是,刘贺的随从王吉的劝谏。
在看过王吉的话之后,如果我是刘贺,第一个感觉就是:“你在叫我做事?”
但是,如果对王吉的话细细品味,里面的信息量很大。
这也印证了那一句,听话听音,不光要听别人说了什么,还要听别人没说什么,以及背后的逻辑。
那么王吉,有什么没直接说呢?
1.别争权
臣闻高宗谅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丧事征,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发!
王吉借用商朝武丁来说事,刘贺上位之后别发号施令。
而当下的表现,很悲伤就对了。
因为,刘贺去继承帝位,是承接汉昭帝,在辈分上算是汉昭帝的侄子。
表现出悲伤,也算符合汉朝最高的道德标准孝。
只要这点做到了,就是一白遮百丑。
至于为什么三年不言,新领导上位,不了解情况呗。
但是,普遍中还有特殊。
即,不说话了解情况是普遍的,而因为霍光权势滔天,不发表意见避免与其争权激发矛盾,却是特殊的。
至于为什么说霍光权势滔天。
王吉,给出如下说法。
2.霍光权势滔天
首先一点,霍光自身人品、行为无可挑剔,且没有过错。
既然没错,就没有切入点找茬,要挑事也等待时机。
其二,霍光有汉武帝托孤大义在,手握大权合情合理。
况且,汉昭帝成年后霍光都没交权,你个藩王继承帝位,又凭什么和霍光掰腕子。
其三,这是最关键的,立谁为帝,霍光不选别人唯独选了刘贺。
表面来看,好像是刘贺运气好、亦或者霍光自身的政治利益需要。
但是,本质行为来看,霍光能够决定皇帝是谁。
这个权力或者说这个能量是极其恐怖的。
这三点足以说霍光权势滔天,不是短时间可以抗衡的。
既然对抗不了,应该怎么办?
3. 等
臣愿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听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
这就是王吉给的建议。
从表面上来看,很简单,对霍光尊重,都听霍光的,自己做个皇帝垂拱而治即可。
但是,细细想来,结合第二点来看。
王吉这个建议的妙处就在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有点阳谋的味道。
首先,你霍光人设极好,仁爱、忠厚没犯错。
可以,刘贺也如此,那么在道德上,霍光就找不了刘贺的错。
其次,政事都听你霍光的。
可以,不做事就不会错,听你霍光,出事了都是你的责任,刘贺啥事都没有,有事也是错信大将军大司马。
这在具体事情上,就不会落下把柄。
然后,对霍光尊敬、依靠他。
刘贺对霍光都如此态度了,既有君对臣的信任重用以及尊敬,又有点晚辈对长辈的敬爱。
你霍光总不可能对刘贺狠吧?
最后一点,王吉没说出来。
刘贺的优势在于年轻,只要坐上皇帝宝座,熬下去,把霍光熬死,一切就是刘贺说了算。
这就是利用了霍光自身人设与道德,来反向限制霍光对刘贺可能采取的行为。
因此,当前刘贺最重要、主要矛盾,反而不是权力归属,而是把皇帝位置坐下去。
至于刘贺有没有听进去,大概率是没有。
这也为日后刘贺被废埋下了重要伏笔。
【启发】
严格来说,今天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启发。
有所得就是换一个角度去审视王吉这一番话的含义,以及背后没说出来的东西。
其实职场中,尤其是官场,越往上,这种听话听弦外之音,越是常见。
聪明人为了掩人耳目,亦或者不落人话柄,通常都是把话说一半,亦或者把话说得云山雾绕。
懂的人,一点就明,不懂的人,你说了反而不美、不妙,图招人不爽。
至于其他的,那就有点散乱。
其一,老生常谈,新官上任,除非是那种临危受命,别急着发号施令,先看看再说。
其二,任何系统、组织之内都有游戏规则,想要玩,就必须遵守。更多时候拼的不是谁更厉害,而是谁更会不犯错。
其三,善用别人自身属性和特点,来为自己提供便利。
其四,权力利益之争是必然存在,如果对抗不了,那就立即蛰伏,亦或者和对方站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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