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化肥袋子,婚礼上,儿子和父亲甩脸子,父亲去世,儿子抱着化肥袋子痛哭!


扎心事儿,就是个烙铁。就算是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过了20年,也不曾抹去。即便是不经意的瞬间,也有很强的冲击力。埋在心窝子的旮旯儿多少年,也会触景生情,一触即发。
发小的婚礼,在18线小县城,开车得11个小时,干脆坐车去,倒了火车,坐客车,终于折腾到了地方。我到的是晚上,第二天就办婚礼。我问,你爸咋没来。他说,你别问了,赶紧帮我忙活忙乎。
第二天,婚礼按计划顺利进行。就是不见发小的爸爸(发小从小妈妈就没了)。被发下怼得,我也不敢问。马上要中午了,我憋不住了:老头子呢!咋还不来呢!
发小瞅瞅表:应该快了!派车去火车站接了。
接人的车来了,发小爸爸下车拎了个化肥袋子: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差点没赶上俺儿子婚礼!发小蔑了一眼:爸,赶紧进屋换身新衣裳,给你准备的!你咋还出门拎着个化肥袋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是给你买包了吗!
发小爸爸双手一摆,满脸泛红:我这身儿不挺好的吗!这袋子给你准备的好吃的……用别的装,装不下!行,行!你说就咋地就咋地!我进屋子换!
老头子进屋功夫,我推搡发小:老爷子大老远来的,一下车就走叨叨他!发小不耐烦:你别管,赶紧替我招呼客人!
说实话,他要不是我发小,我就摔盘子走人了,最后还是忍了,给他忙乎忙乎。
婚礼没啥惊艳的,也没啥感人场面,普普通通的办完了。
晚上,大部队要撤离了,我也准备走,发小没留。留我也不会在这儿,真心!他也挺实在的,留也没留。发小把我叫到了一边:你和老爷子一起走,我找个车,给你俩一起送回去。
啥!老爷子也回去!不在这呆两天?
不呆了!家里还有些农活儿!看看就得了!发小爸爸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吧嗒着眼:你们年轻人,还有事业!
车上,我和老爷子唠嗑唠了一道儿。老爷子就是夸儿子有出息,找了个城里媳妇,还夸儿媳妇孝顺,给自己装了一皮包的特产。然后叹着气:儿子不让我拎化肥袋子,给我换了皮包。哎,可惜了了,我那个化肥袋子!
发小的二婚,是在我所在的省城。我说,没时间,给你发红包!他语音我,我没接。他打字:别闹,我去你家接你,特意因为你把婚礼定在了晚上。
屁!二婚不都是晚上嘛!
说是婚礼,其实就是包房里两桌子,我几乎都不认识,吃两口我就准备走人了。发小追我到门口,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哥们,别走,一会咱俩换个地方喝点儿!求你了!
发小比我高很多,我感觉他眼泪扑在了我的脸上了。我执拗的没抬头,走到饭店大厅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个把小时来宾都散了。所有经过我脚面的人,我都没打招呼,当然,因为我懒得抬头。
发小一把拽起来我:隆重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这是我媳妇儿!我缓缓的起了身子,礼貌的和那个胖胖的女人握了个手,几乎没看清她的轮廓,我就说:太晚了,不打搅你们了!新婚燕尔的!
你们去喝点儿吧,他念叨你好几天了!去吧!那个胖女人的杏核眼变得越发的仁慈,含着的好像是泪:他就你真么个能唠嗑的朋友了!
我这个人执拗,但拗不过女人,尤其是女人的泪窝子。一个路边摊,发小点了一箱子啤酒,20个羊肉串:你咋不问问我老爷子咋没来呢!
我喝了一整杯:没兴趣!他瞅瞅我:说真的,老爷子没了!我半天缓过神来:什么,你说什么,老爷子走了,这才几年的功夫儿!前几年不还好好的吗!然后,突然一片宁静。我俩低着头,自顾自给自己倒酒,自己喝自己的,就没话了。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说吧!发小哼哼:没啥事,就是憋得慌!
我对你的婚姻史,没兴趣,结婚离婚二婚三婚都是你的自由。你那年结婚,是怎么对老爷子的,我可是一清二楚。
发小眼泪噼里啪啦咋在酒盅里,低着头半晌不说话:老爷子走的时候,叮嘱我,把下屋儿晒的干辣椒,收拾好,还说给你分点儿。还说,千万别扔他好不容易攒的那些化肥袋子,留着,以后用用啥的。
其实,我就是从小爱面子,一看到我爸拎着化肥袋子来学校宿舍看我,我就心扑腾扑腾跳,满脸通红。我那时候认为,爸爸拎着的那个化肥袋子,是我莫大的耻辱。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个想法,才是莫大的耻辱。
然后,发小在噪杂熙熙攘攘的街边摊,突然哭嚎,很大声。服务员和旁边的客人都被吓到了。
我拎着发小脚底下那个化肥袋子,那袋子他老爷子给我的那半袋干辣椒,打车走了。然后,半年没和发小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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