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色色,或不可以色色,这不是一个问题。
从2020年的“给力”“神马都是浮云”,到2021年的“破防”“内卷”“躺平”和“社死”,网络上带梗的热门词汇日新月异,总能蹦出新的花样。它们被统称为“网络流行语”,能凭借自身广泛的实用性,活跃在网络的任何一个地方。
不论是聊得火热的群聊,还是各大论坛的各种帖子,又或是某个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你都能找到它们的影子。在亚文化圈子中,它们往往会转化成极具传播性的热点梗图,最近的例子,便是把柴犬与GHS联系在一起的“不可以色色”和“可以色色”。
当然,如果你听到“柴犬+色色”的第一反应是furry,那我首先建议你看看医生……
事实上,柴犬在网络上的形象,多以呆萌为主,集憨厚与可爱于一身,活跃于各大表情包之中。想要和色色扯上关系,怎么看,都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但起源于台湾地区Dcard论坛的《柴犬色色游戏王卡》,却成功做到了这点,它不但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还引发了不小的热度。
对90后而言,游戏王卡并不陌生,它是无数人的童年回忆,也是现如今经典的集换式卡牌游戏之一。它凭借《游戏王:决斗链接》国服带来的热度,以及自身强烈的中二属性与简明扼要的卡面,成功打入二创表情包的大军,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现如今,以游戏王卡卡面为原型的二创表情包,可谓形态各异,数不胜数。
“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便是诸多游戏王卡表情包中的一员。它的卡面,一般由各式各样的柴犬组成,而卡名一般都会包含色色二字,可爱憨厚之中,又带着几分老司机开车的味道。这个系列中,最经典最知名的,当属2021年9月4日,台湾师范大学一名学生发布的几张“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图。
其中,最核心的莫过于这张“色色武士”。
从卡牌的效果文本来看,它需要依赖于“可以色色”和“不可以色色”来发动。而从历史渊源来看,它是“可以色色”和“不可以色色”的精神先驱,和“柴犬色色”系列表情,在各处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最终都归结于“色色武士”。
“色色武士”并非这位网友首创,比如它的效果说明中,“用利刃斩断一切”正是“色色武士”在它各类二创视频中,最常做的事;“不可以色色”,来源于“色色武士”影响力最广的一个视频;头戴斗笠,腰配长刀,则是“色色武士”在视频中展现出来的形象。而“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的许多卡面,其实也都是与“色色武士”相关的各类二创表情包。
归根溯源,这一切都要从一只被称作Cheems的柴犬讲起——不过,要聊柴犬表情包,先聊Doge,恐怕是避无可避的。
Doge是一只名为Kabosu的柴犬,它凭借一副“你懂的”的内涵表情,从2010年开始,在各个网络社区平台中广泛传播,还在2013年与比特币结合,化身成“狗狗币”,一度跃升为全球第七大虚拟货币,其热度可想而知。时至今日,Doge的影响都依旧存在于方方面面,就算是我们平时用到的QQ、微信中的“狗头”,也同样受其影响。
上文中提到的“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同样也有它的一席之地。
相比于Doge,没成为色色武士之前的Cheems,只能算是表情包届不为人知的一名新人。它来源于2017年一名网友在Instagram上传的狗子生活照——当时还没有被称作Cheems的Cheems,在照片中耷拉着眉眼,看起来无精打采,耳朵无力地垂着,瘫坐在楼道边缘,整只狗看起来哀伤而忧郁。
与Doge不同,早期的Cheems并没有什么人气。在照片发布的两年后,Reddit网友制作了一系列Doge与Cheems共同出场的短漫,为它慢慢积累了一定的人气,而其中最为出圈的,当属2020年5月的一张“肌肉Doge与小废狗”——其中的小废狗,自然便是Cheems。
17岁的父亲:亲爱的我回来了,孩子们怎么样?
17岁的我:我特么怎么不是可爱的二次元软妹!
可以看出,图中左边的Doge有着一身壮硕的肌肉,配合上那副经典的“你懂的”表情,它看起来自信而强大。相比之下,旁边垂头丧气的Cheems,便显得羸弱不堪。这个对比图,被网友搭配上各种不同的文案,用以自嘲。一来二往之下,习惯将自己代入Cheems角色的网友们,也自然而然对它多了几分认同。
另一个让Cheems热度攀升的,是各类与它相关的二创视频。2020年2月9日,油管上出现了一个名为《Status Shitpost》,抵制轻生的二创视频。视频中,以观众视角作为第一视角的主角,正准备用绳索寻短见。在千钧一发之际,Cheems提刀杀出,三下五除二便斩断了绳索,并认真地告诉你,“世界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别这么做,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这类视频,即使用2020年的眼光来看,质量也显得颇为粗糙,反转形式也与同期的《Never gonna give you up》,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视频的最后,它往往都在以某种方式,努力地传递着各类正能量,在《Status Shitpost》视频下,排行首位的评论,便是“谢谢你,Cheems,你救了我一命”。
自此,Cheems便诞生了“谢谢你,狗子”这一个梗。
当然,真正让这个梗名扬四海的,是另一个视频。
这类视频中,热度最高的,是一个名为《Silence wench》的二创视频。它的原视频,是美国网红Belle Delpine在2020年底宣布下海后,发布的一条推特。或许你会对这名网红感到陌生,但她的事迹,想必你曾略有耳闻——她曾经将自己的洗澡水,以30美元的价格出售,在被抢购一空的同时,她也因此遭到Instagram的封禁。
在《Silence wench》中,Belle讲完两句话后,即将揭开自己的上衣,将视频从全年龄向,转变为成人向,同样是千钧一发之际,Cheems手持长刀冲出,干脆利落地将她“斩杀”。在漫天飘落的樱花中登场,它头戴斗笠,伴随着《剑风传奇》那平静而孤独的旋律,英雄般登场,并说出了那句名台词。
“住口,女人,我已经不想再当老色批了,我只想快乐。”
在这一刻,色色武士,应运而生,名副其实。
因此,色色武士Cheems,完全称得上是“不可以色色”的精神先驱,它真正地将“不可以色色”贯彻落实。不过,随着表情包的逐步演变,“柴犬色色”系列表情包,也变成了“不可以色色”和“可以色色”之间的争斗。当网络老司机遇上网络老司机,脚下即将松开离合之际,往往会被一张“不可以色色”打断节奏,原本准备好的涩图,也化作一系列的表情包。
而随着“不可以色色”出圈以后,它逐渐向另一方面扩散。
就像前文所说,柴犬和色色,本身是两个不相关联的东西,虽然有了色色武士Cheems的加持,两者能够走到一块,但对更多并不了解这个梗的网友而言,其实难以把握住其中的乐趣。更多时候,网友都是被柴犬的萌点与色色的暗示,以及两者之间的反差所打动。
而“不可以色色”这个梗,之所以后续得以继续传播,则是因为它自身与网络流行词相似的适用性,以及丰富的二创性。比如在各大群聊中,比起“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的表情包,与“不可以色色”相关的,更常见的其实是另外一个。
这个表情包,来源于HololiveEN一周年视频的一个片段。画面中,二等身的虚拟主播,手持物理学圣剑,轻轻地敲击屏幕,搭配上“不可以色色”五个字,像是老师教训学生,又像是长辈训斥晚辈,颇有要一棍子把你敲醒的味道。
相比于柴犬的“不可以色色”,它在聊天中的适用性与互动性,无疑更强——当群友沉浸在黄色信号之中的时候,你可以发出这个表情包,对他当头棒喝。这个动作,也被各个小圈子转换成了不同的角色,进行二次传播。
相对的,有“不可以色色”,自然也有“我就要色色”,还有“不色色,就挨打”。
结合上面的两个动图,不难看出,从“柴犬色色”系列游戏王卡的产生开始,“可以色色”和“不可以色色”,早就和色色本身失去了关系,网友们更加关心的是,纠缠可不可以色色时,你来我往打闹的乐趣。
而这,也回归到了表情包最大众化的功能——斗图。“色色”内容不论是对老司机,还是对普通人来说,都很有噱头,一方面他们是在成人内容的边缘,来回试探,满足了精神上的刺激感;另一方面,“不可以色色”本身也使人性的欲望与克制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满足了人们在网络放飞自我的需要。
不妨试想一下,当你发出“可以色色”的表情的时候,想要的,真的是“色色”吗?
其实,这就像网络上经典的“云手冲”理论。人们所追求的,并不只是“色色”带来的视觉冲击与肉欲满足,还有默契的互动,所产生的社交价值。毕竟,即使是牛头人和纯爱党之间你死我活,也不会有任何一方会拒绝“色色”,这是一个无解的万能话题。
至于当它转变成“不可以色色,达咩达咩”的时候,或许你需要小心“色色武士”Cheems再度现身,给你当头一棒,大喊一声“不可以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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