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年代

  十九、去苦言欢


  众人呼啦朝来到胡仲强所说的海鲜楼,门口一站。
  新饭店的确气派,挑高足有四米多高的大门楣,琉璃瓦人字檐,上挂大匾‘粤港海鲜楼’。
  门口一对崭新的汉白玉石狮子,一个玩球,一个玩狗。不不不,光为韵脚了,实际是小狮子。
  那大门足有三米五六高,两边各一大红铜把手,一边一位旗袍迎宾。
  端的是:窗明几净迎宾来,就是宰你没商量。
  这里就熊薇知道吴烊赚了一大笔,可按那个协议书这钱还挺烫手,于是就对他说:“保守点,你那钱没说明白,先别猛花,防止……”
  “别怕,熊薇姐姐,我说了,再等四十分钟让你见证奇迹。”
  一边还架着他胳膊的佟瞳也道:“你别大手大脚花钱,这地方便宜不了……”
  “没事,佟瞳,我高兴。”说罢拉佟瞳,让熊薇,向大门走去。


  迎宾小姐姐当然不是吃素的,一看这就是一帮穷学生嘛,这是……
  不过职业操守还是要的,一人上前微笑:“同学,你们这是找家长还是……”
  “小姐姐,不能以貌取人呢!这位姐姐今天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要请姐姐吃顿好的!这时代谁手头没个仨瓜俩枣的,你说是不是?”吴烊笑道,说罢抽出那沓子四个老人头,甩的piapia的。
  这世道有钱就是王道,迎宾立刻双门齐开,鞠身恭迎。
  进到里面那叫一个富丽堂皇,他们这十一个里十有七八都没进过高消费场所,都看得目不暇接,像齐宇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嘴闭上,口水都出来了。”吴晓卉训道。众人吃吃笑。
  吴烊道:“大家有没有忌口,比如葱姜蒜,苦辣麻。”
  众人互相观望,平时忙呼呼粗糙惯了,有几个知道吃的到底是个啥?
  倒是佟瞳扑哧笑了,和林美姝互望一眼,二人齐声道:“今天就你忌口,不能吃海鲜。”众人齐笑。
  吴烊尬笑:“那好我点菜啦!”



  大厅正中一排排水中冒着气泡的玻璃柜,里面都是到处乱窜的生猛海鲜,壳甲鳞须,很多没见过的都趴在柜子前驻足观看。
  “哎,这大墨鱼不错,能炒两盘不?”吴烊看着一个柜子里已经爬出三只触须的墨鱼。
  点单员马上道:“可以的。”“多少钱?”“今日特价一百。”
  “点了,韭黄炒,分两盘。小姐姐,下面我点哪个,你就直接给我介绍加报价,我说个数做法就点了。”点单员忙应承。
  “这个。”“宁波东海刚运到的大飞蟹,每个足八两,全活,十二块一只。”
  “全公?”“对!”“那十一只。清蒸。”



  这时;齐宇正和胡仲强两个,看一个水箱里的什么说着傻乐。
  江晓卉对齐宇屁股一脚骂道:“就知道傻乐,去听班长点菜,长学问。”
  “点菜还有学问?”齐宇愣头愣脑,“你个猪头!”江晓卉骂道。
  “青岛黄海特级大扇贝,三元一只,”点单员顺着他手指解说,“二十二只,蒜蓉,蒸。”
  吴烊看冰案上有大虾足有三十厘米长,一指,“南海特级明虾,空运冰鲜,十元一只。”吴烊回头看看众人,“都爱怎么吃海虾呀?”众人都摇头不语。
  咨原市典型北方内陆城市,又没有机场,在交通不发达的当时,新鲜海产,在四月份还是高消费饭店的专利,百姓平时基本见不到。
  吴烊问佟瞳:“那就椒盐,油炸?”

  “都听你的。”佟瞳眼睛消了肿,又明眸善睐了。
  “十一只,清蒸。”
  “你记得嘱咐一下,这些单点的都按人头分好,每个人上单份。”“可以的。”
  接着他又点了四斤渤海大花蛤,辣炒。
  熊薇道:“吴烊,我看海鲜差不多了。”
  “好,听姐姐的,帮我们开个中包,先看,进去再点热菜。”
  点单员忙领上二楼,边走很多人都边起怪,这班长进大饭店怎么驾轻就熟呢?怎么都不像呢?



  最后选定一间十二人大转桌,对门一扇大窗,窗下还有个长沙发,沙发前是个茶水台,屋子倒是宽敞。
  点单员道:“这间最低消费688。”
  “你看我们还吃不出688来?拿菜单,接着点热菜!”
  又添了八个热菜,一个汤,主食鲍汁捞饭。牛腩面。吴烊到这时总算是有吃的了。
  入座又是个难题,国人就如此,对座次很讲究。
  最后吴烊勉为其难坐中,左手熊薇,辛可澄依次下去。右手佟瞳,林美姝依次下去。
  这时胡仲强对齐宇挤眉弄眼,齐宇嬉皮笑脸道:“班长,来点酒呗?”
  “你还会喝酒?”吴烊道。
  “就啤的,助助兴呗!”胡仲强道。
  “给你俩一人打二两啤酒助助兴。”齐宇边上的江晓卉道。
  “二两?”“对呀!你不就二两啤酒量吗?”众人笑得桌子摇。
  “瞧不起人啦啊!大齐最少二两半!”胡仲强假意撑腰。
  齐宇掐他脖子,众人又笑喷。

  “要不就别喝了,喝高了谁送你们回家呀?”吴烊道。
  胡仲强起身:“我自己买去,这好菜,不喝点儿酒,对不起菜。”
  “哎,回来,说好我请。”
  “我出去买也是你请。”胡仲强道。
  “什么意思?”“你不给我三百要给摄影师他们各买一条中华吗?”
  “一百五一条嘛。”“我买一百三。”“你别买假的!”“怎么能够。”
  “回来吧!好,你们要喝不是?给你们来瓶白的都行!”“白的不行。”
  “那满足你们,三瓶啤的。”“大绿瓶啊,冰镇的。”胡仲强马上跟点单员道。
  “老狼,你要不要?”吴烊看他就是一瓶白的量。
  “我要早回家!”吴烊知道为什么,但挖苦那两人道:“瞧瞧老狼,学习学习!”
  这时点单员道:“我们有刚到的扎啤……”
  “别,就瓶的,要不然他俩算不出自己几斤几两!”吴烊笑,全场笑翻。




  “女生的饮料呢?我们有刚到的可口可乐,日期很新……”这在当时,一般小卖部也不多见。
  吴烊看众女生,都齐齐摇头,看来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
  “那就果汁,各种口味的先都来几瓶,好喝再要,没开封退掉。先这样吧。”
  他侧脸见佟瞳和林美姝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我头上长草了?”
  “你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佟瞳假意眯眼。
  “指什么?对你毫无保留啊。”佟瞳眯眼摇头。
  “你说点菜吧?”就听很多人都说“对。”倒是吓了吴烊一跳。
  佟瞳撅嘴道:“又不老实。”
  “这真没什么。我这两年暑假,家人都不在,我就得被到处转包呗。暑假才一半,亲戚家我都不爱去了,就自己在家呆着,自己做饭。”
  “你会做饭?”熊薇奇道。
  “鸡蛋西红柿面嘛!我能吃到开学。”众人笑,佟瞳和辛可澄心里苦,林美姝,熊薇都觉得嘴里苦。
  “去年我小舅舅调到了海边部队,我就自愿申请到他那里去,那各级领导走马灯去胡吃海喝,每次都叫上我,小孩儿嘛,跟着,慢慢观察就学会了。”


  “你不知道,有个领导点酒水那叫一个霸气‘服务员,白酒十瓶,啤酒两箱,饮料汽水若干。’”吴烊学着那人口气,众人乐翻。
  “过一阵子更霸气‘服务员,白酒十瓶,垃圾桶十个,卫生纸若干。’”众人接着乐翻。
  “那你假期就不跟别的朋友玩?”熊薇疑道
  “哎呀,那也得有啊!我上学早,同班都至少大我两岁,我最小的小表哥大我十岁,最小的表外甥大我两岁。你知道这在男孩儿的世界,我在谁的眼里都是小屁孩儿,没人带我玩儿!”
  “所以我只能看书了,别人上树的时候我看书,别人下河的时候我看书,别人玩各种各样的时候我看书,甚至别人吃饭的时候,我还在看书。”
  “那你不吃饭啊?”齐宇也容易入坑。
  “鸡蛋西红柿面嘛!快呀!”有人笑有人苦,有人神色哀伤。



  “抱歉啊,调子沉闷了。不过现在有你们就好了!多快乐呀!所以我就不看书了!”众人嗤笑。
  这时酒水饮料先上来了,大家胡乱开了几瓶,杯中都满上,吴烊道:“为了我们这个快乐的大家庭欢乐永在,大家先碰一个!”
  众人连忙要起身,“别,我稳当坐着最好,咱隔空来一个,说罢,用杯子当当当敲了三下桌面,众人跟随,都喝了一口。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佟瞳面色也有点凄苦。
  “我早猜到了,练琴的能不苦?何况你也是个小家伙,比我还小呢。要不咱们能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眼神碰撞,电石火光啊。”
  佟瞳没想到吴烊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说这么露骨话,顿时脸若桃红,使劲儿拧吴烊胳膊。
  “哎呀,你手疼,我心疼。”众人哈哈大笑。
  辛可澄看着众人除了戏谑并没有其它任何反感表情,那是相当吃惊。
  以前孙赵二人没事秀恩爱,包括他们自己纨绔官商圈都有很多人反感,可大家对这两位却全无一点,吴烊可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道越显得坦荡,大家反而越不在意?
  熊薇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吴烊有意思了,今天无处不让她吃惊,到现在一对儿金童玉女当众嬉闹,大家竟都报以温暖微笑,真是奇也怪哉!


  这时热菜来了,第一道就是韭黄墨鱼段,两大盘,大家动筷子大嚼大赞,佟瞳很雅气,或者说腼腆,根本就没法从转桌上挟菜,吴烊拿她的勺子筷子迅速给她桡了两勺道:“瞧你笨的,吃大锅饭都吃不上热乎儿的。”众人又笑喷。佟瞳又红脸捶他。
  熊薇突然明白了,这两个小家伙早就心心相映,唯有你我了。吴烊之所以表现地夸张露骨,毫不掩饰,反而让大家对他俩不怀疑其它。
  这叫真真假假掺着来,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小子高段,小丫头有福。不过金童玉女怎么看也让人喜欢。
  辛可澄也注意到了这点,心里只是念着吴烊啊,吴烊,败给你了。
  然后又提醒自己,沉住气,她迟早会走的!之后暗叹口气瞬间绽放笑颜,跟大伙儿抢菜。



  当时中学生都能吃,转眼两大盘子见底。幸好马上各式菜品陆续上来,才避免了上桌光的尴尬。
  不过吴烊却每样都没给佟瞳挟多少,自己却要了碗牛腩面猛吃能吃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海鲜上桌,按吴烊交代,全部分到每人手中。
  就见吴烊是每人都点了一份,可他不能吃海鲜,于是就耐心地把自己那份给佟瞳撬扇贝肉,剥虾壳,剥蟹。
  那时候内陆的人都不大会吃甲壳类海鲜,尤其是螃蟹,吴烊是个例外。


  只见他迅速扭下一只蟹钳,用钳尖撬开蟹壳,双手扒开,除掉不能吃的器官,再把蟹从中掰开,接着耐心撕掉蟹肉表面脆皮,按住蟹身竖段位,用拇指食指一挟一掰,马上一块完整的蟹肉连着一只蟹脚就被掰了下来。
  他往佟瞳眼前一递:“吃。”佟瞳倒是听话,拿来就吃,就这样,一个掰肉一个吃,配合的倒很娴熟。
  等吴烊把一个蟹身处理完后,一抬头,却发现大家都吃惊地瞪着他。
  “怎么了?”吴烊纳闷。
  “你弄得太快了,我们没学会!”
  “对呀,对呀,再慢慢操作,教我们一遍。”
  吴烊笑,佟瞳笑地差点把蟹肉喷出来。
  “噢,行,看好了啊,先这样……”



  看着吴烊教着一帮子剥蟹,就连凶相李朗都笨手笨脚跟着学,熊薇暗自感慨,难怪一个小家伙能降服一众,征服一个,这是完全智力知识阅历不对等的碾压。
  看来真是凡事不能看年龄,还要看本事。
  吴烊上了这个小舞台,现在踢掉了最大绊脚石,以后要大有一番作为了。
  正在胡思乱想,另一边辛可澄笑着对她道:“熊薇姐姐,来我敬你一个。”
  由于之前都介绍过了,熊薇也笑着跟她碰杯。
  “我们班长呀,也有点儿人来疯。见笑了。”
  “他可不是呀,这叫无时无刻的团队凝结。”
  就见此时吴烊已经剥下了一条连着大块蟹肉的蟹脚,顺手就递给了佟瞳。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顺手往旁边一递,等发现有异才哈哈大笑。
  熊薇笑着微微摇头,这是精神领袖的样子了!


  “别人根本不会在乎除他之外的任何事物了!他在我班都快成信仰了!”
  “这难道不好嘛?”
  “好是好,怕他受伤。”
  “受伤?”熊薇不解,“你是说那些痞混还有那两个报复……”
  “那以他的智慧还真不在话下,”辛可澄往那边看了一眼,此刻吴烊已经在教大家怎么开蟹脚了。
  “是佟瞳,就快全家移民了,到时佟瞳一走,他肯定伤的不浅。”
  “哦?”熊薇侧头看着他们,只见佟瞳痴痴傻笑接过同样傻笑递给她蟹肉的吴烊,两个人笑得很傻很天真。
  她回头笑着摇头道:“我看不会,姐怎么也是过来人,我在他们眼中看到的都是天真,那是一种本性的自然吸引。”
  “如果两人心中但凡有一个人有深入过界的心思,哪怕如吴烊,也隐藏不住,男男女女,要是真想成为痴缠的男女了,那是藏不住的。他俩还很纯真。”
  “就算他俩是恋,也是非常纯真的恋,很少见,但很纯粹。”
  说完她盯着辛可澄闪烁的眼睛道:“我倒看出了你的一点心思!”
  “这……”辛可澄没想到让人窥破心境,一想懊悔呀,人家那么大又是大记者,你说自己抖着机灵干嘛?
  “没关系,优秀的男孩谁都喜欢,就像美女也有好多人追一样。”
  “但想胜出,光看光琢磨没用,要学会靠近他的心。”熊薇故作高深笑道。
  说完就朝吴烊道:“剥蟹那么在行,也不说帮姐开个蟹钳。”
  “马上,蟹钳稍凉点有嚼头好吃。”吴烊在示范最后的挖蟹盖。
  辛可澄回味着熊薇的话,不由得想着想着呆住了。

  这下海鲜一扫光,众人都吃了个八八九九,菜还有个三三四四,于是酒就上来了。
  那时候,物质条件欠缺,吃的高蛋白不足,加上每天大体力支出,于是饥饿感与高中生如影随形,所以一定要先吃饱才能喝足。
  看着两个二两量的已经在那干上了,虽然都是啤酒一小口。吴烊叫服务员先给女生上各上一份鲍汁捞饭,而后跟佟瞳说:“我跟熊薇姐姐聊点事,你先和大家吃吃聊聊。”佟瞳的眼光中终于又闪闪亮了:“去吧。”
  吴烊看熊薇已经把他给剥的四个蟹钳给吃完了,就道:“熊薇姐姐,咱们那边说个话。”
  两人做到那边长条沙发上,吴烊就拿出那份叠的整整齐齐协议书道:“姐姐,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你再看看。”
  熊薇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她记得后半部分很多不利与吴烊的陈述,此刻全都变样了
  其中第四条中的一段,原文应该是‘谅解保证金不具备无限时效,不可等同原始赔偿金。’可是现在‘不’字都消失了,结果变成了‘谅解保证金具备无限时效,可等同原始赔偿金。’
  再有最后一句原文表述应该是‘则被害人吴烊,将保留以证据报案及起诉索赔等权利。并不保留谅解保证金,也不可将保证金视为原始赔偿金。’
  现在里面的‘不’字也不见了,结果现在变成了‘并保留谅解保证金,也可将保证金视为原始赔偿金。’
  ‘不’字一消失,整个表述的意思就全逆转了,并把谅解保证金等同于赔偿金坐实了。



  而且这一个字在不同位置的消失,反而让之前看起来很别扭的断句和行文格式,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熊薇惊疑道:“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吴烊道:“我每次去是图书馆借书都是休息日,我一般开门就进去,然后就在阅览区看报纸,专门看一周的奇闻轶事,尤其爱看法制版社会版,看着看着就觉得现实比小说更离奇。”
  “一次看到一篇南方某奸商用魔术笔造假合同,致使商家被骗损失惨重的事,可还无法取证,要不是赶上不管不顾的严打,那奸商就逍遥法外了。”
  “于是当你跟我说出潜规则那番话时,我就想反正正义伸张不了,那不如狠坑她一把,于是就联想到这件事了。”
  “以前听同学聊天说到市面上有这种魔术笔,于是就试着先让两个肥婆答应。而后找胡商一问,还真有!能挺一个多小时才消失,于是我就挖空心思写了这么一份协议,用胡商买回的魔术笔添了那几个‘不’字,没看我的格式非常怪嘛,那是为了‘不’字消失后看起来更顺畅。”


  “那俩儿子,平时写自己名字都五马分尸呢!他们妈还能觉得出我写的哪里不对?再加上姐姐你的法力加持,这事就成了。”吴烊挑眉毛笑道。
  “你这损小子,就不怕她们告你?”
  “不怕,第一,她们理亏;第二,看书就知道这就是个化学反应,类似以前谍报密写,而这个东西也能用另一种东西分解成元素。我这儿可还有一份呢,真要告我,肯定能把我这份处理的干干净净。到时哪儿份才是真的?而且那几个‘不’字我是用左手兼不同字体写的,到时候绝对糊涂账;第三,没看我在前面写了那么多他们侵害我的事实嘛,我就不信哪家法院敢接这种烂事儿。所以我不怕,钱到我手,休想拿回去!”
  “那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熊薇担心。
  吴烊苦笑:“在我决定和他们斗到底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他们会不死不休的!”
  “那你还做?”
  吴烊叹道:“为了正义,为了这个集体,为了佟瞳,为了我,反正都有!从上周四踹伤我那天我就知道这是个你死我活的局!既然要做了,那就来吧!反正我又没做过坏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手,但这一路我也都不知道,不也都化解了!坏人恶人也就那么多招,见招拆招,反正总有办法!”


  熊薇见他态度坚定,也就笑着不劝了,心中只想着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少年?真是异类!不过世上要多些这样的异类少年来,该多好呀!
  这时就听林美姝的声音道:“佟瞳,佟瞳,你怎么了?佟瞳,醒醒……”
  吴烊一听马上走了过去,一看佟瞳头耷拉着,晕晕乎乎地。
  他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就问:“刚才怎么了?”
  可能是他态度有点急,其余人都有点羞愧地站了起来,齐宇嘟囔道:“刚才大伙儿就想一起干一个……”
  辛可澄也惭愧道:“我们想高兴嘛,就一人来了一点儿……”
  叶静秋道:“佟瞳当时也没反对……”
  胡仲强道:“真的!就那么一丁点儿!……”



  “你以为她像你似的还有二两半量啊?她就没喝过!”吴烊有点气恼,众人都低头不敢吭声了。
  这时熊薇已经仔细看过佟瞳了,毕竟经验丰富,于是对吴烊道:“没过敏症状,呼吸心跳都正常。她就是没喝过,一口就晕了。”
  吴烊哼了一声,和熊薇一起把佟瞳扶到沙发上躺下。
  吴烊回头一看,大家还都低头站着,于是叫道:“傻站着干嘛啊,给餐桌默哀呀!大齐胡商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是二两量,今天那三瓶子你们剩一滴,这次就你们买单!大伙愣着干啥,赶紧坐下吃喝一扫空!”
  众人这才放心坐下,可气氛就冷清了。
  “大齐嗨起来,胡商闹起来,不够再要,想添什么菜,主食都要,热闹起来!”吴烊又笑道。

  齐宇果真简单,马上就往杯里倒酒,江晓卉踢了他一脚骂道:“你还真是猪!谁叫你给佟瞳倒酒的!”
  “就那么一点儿点儿……”
  “还犟嘴!你说你,吃的比猪多,睡得比猫勤,除了胡叻叻,还能干点啥?”
  “晓卉,这就不对了,大齐也是一番好意!”
  “你个奸商,班长的钱也敢黑!说说中华烟的事儿……”
  “对呀,你这回来咋不跟班长说呢?……”
  “大齐,我发现你就是个怂包!每次帮你你就掉炮轰我!……”
  由这三人开头,众人又乱哄哄闹了起来。
  叶静秋对辛可澄小声道:“班长那么紧张佟瞳,以后再有人跟佟瞳胡闹,咱们可得拦着点儿。”



  辛可澄点头称是,一瞥眼见吴烊正把躺在沙发上的佟瞳的鞋子脱掉。
  她心中又开始泛酸,虽然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可是心中还是一阵接一阵怅然。
  吴烊看佟瞳晕乎乎躺下了,估计要睡一会儿才能醒,睡觉穿着鞋子多难受啊?于是就动手帮她把鞋子脱了。
  一看呀佟瞳这双白旅游鞋周围都是泥迹片片,不能啊?佟瞳多干净啊?
  再一扫眼,发现坐在另一头抚着佟瞳秀发的熊薇,鞋子也是泥迹斑斑。
  于是他问道:“你们这鞋?”
  “噢,不是让那个凶相带我们不被发现进入嘛?他就带我们走了一条小路,说是废弃的水泵房,因为常年漏水,一地泥泞,根本没人走。”
  他再看看熊薇的脚,吃惊道:“这……”而后觉得失礼,马上闭嘴。
  熊薇却笑道:“姐姐我39 大脚,女鞋都买不到!单位人称‘熊掌’。”
  齐宇果真简单,马上就往杯里倒酒,江晓卉踢了他一脚骂道:“你还真是猪!谁叫你给佟瞳倒酒的!”
  “就那么一点儿点儿……”
  “还犟嘴!你说你,吃的比猪多,睡得比猫勤,除了胡叻叻,还能干点啥?”
  “晓卉,这就不对了,大齐也是一番好意!”
  “你个奸商,班长的钱也敢黑!说说中华烟的事儿……”
  “对呀,你这回来咋不跟班长说呢?……”
  “大齐,我发现你就是个怂包!每次帮你你就掉炮轰我!……”
  由这三人开头,众人又乱哄哄闹了起来。
  叶静秋对辛可澄小声道:“班长那么紧张佟瞳,以后再有人跟佟瞳胡闹,咱们可得拦着点儿。”



  辛可澄点头称是,一瞥眼见吴烊正把躺在沙发上的佟瞳的鞋子脱掉。
  她心中又开始泛酸,虽然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可是心中还是一阵接一阵怅然。
  吴烊看佟瞳晕乎乎躺下了,估计要睡一会儿才能醒,睡觉穿着鞋子多难受啊?于是就动手帮她把鞋子脱了。
  一看呀佟瞳这双白旅游鞋周围都是泥迹片片,不能啊?佟瞳多干净啊?
  再一扫眼,发现坐在另一头抚着佟瞳秀发的熊薇,鞋子也是泥迹斑斑。
  于是他问道:“你们这鞋?”
  “噢,不是让那个凶相带我们不被发现进入嘛?他就带我们走了一条小路,说是废弃的水泵房,因为常年漏水,一地泥泞,根本没人走。”
  他再看看熊薇的脚,吃惊道:“这……”而后觉得失礼,马上闭嘴。
  熊薇却笑道:“姐姐我39 大脚,女鞋都买不到!单位人称‘熊掌’。”
  “没办法,劳碌命啊!”熊薇假意叹气说着,而后哈哈大笑。
  吴烊好奇地拿起佟瞳的鞋子,那应该一双国产的,虽然佟瞳爸爸给她从国外买衣服,但鞋子恐怕不行,这阶段脚长得太快。
  他翻开鞋舌一看,36码,再看看佟瞳穿着绣着小猫的白袜子的脚,这一双……
  还没等他遐想呢,就听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位旗袍服务员手端一个托盘,盘上一白玻璃瓶,里面是暗黄色的液体,旁边一小酒杯,也倒满了同样的液体。
  就听服务员道:“请问,哪位是吴烊同学?”














  二十、厄劫怎休


  吴烊一听起身走过去道:“我就是!”
  “噢,这是我们总经理送你的跌打酒,请收下。”
  “你们总经理认识我?”
  “他就在外面等你,请你过去说几句话。”
  吴烊回头看看佟瞳那边,熊薇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大家继续。“吴烊回头跟大家说了一句,就跟服务员出了门。
  出门后,吴烊就见几步远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此刻背对他。
  听到出门声,这人才回头,吴烊细打量一下,下午家长会还真见过。
  他微笑过去点头道:“您是戚薇儿父亲对吧?你看我之前也不知道您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要不怎么也得过去见个礼,也算是对长辈的礼数呀!”
  “那您是希望我叫您戚老板,戚薇儿爸爸,还是戚叔叔呀?”
  “怎么都成!吴班长,果然是知书达礼,大气谦和,少年不凡呐!”
  “介不介意一起走走?”
  “戚叔叔先请!”



  这座海鲜楼是戚薇儿父亲戚俊山开的,这是他在本市第三家高档连锁酒楼了,此人以前倒腾能源起家,现在物业无算,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当然这些吴烊都不知道。
  因为他在信息卡上写的是:戚氏餐饮娱乐有限公司总经理,当时吴烊要斗的是官宦纨绔,所以直接归到了没用信息里。
  戚俊山道:“我刚才经过这里,通过门口玻璃向里一看,没想到看见你,就请你出来一叙。”
  吴烊却心道:‘如果按他所说,自己当时应该坐在沙发上跟隔着佟瞳的熊薇聊天,这么远一眼就看到了?
  不过他还是客气道:“我就是个中学生,还劳烦您请我?”
  “还送我跌打酒,作为小辈我都惶恐了。不知戚叔叔有何指教?”
  “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我家薇儿的事,班长你知道多少?”



  真实的情况是,因为他们来的太早,酒楼还没上人,戚薇儿就在大堂里写作业,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第一时间就发现吴烊一行进了酒楼。
  她吓得赶紧躲到桌子底下去,正想着脱身之法,没想到这些人却豪绰地上了二楼包房。
  见他们走了,戚薇儿就赶紧去找父亲,其实这几天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尤其是在周一看到吴烊,竟轻轻松松地把汪范二人羞辱地体无完肤后,这感觉更加强烈。
  以前她可是跟着纨绔四的,虽然没干什么恶事,但也没做什么好事。
  而今天她又听家长会回来的父亲说,汪范那两家小子完了后,更加恐惧。
  这几天她可算见识了,位她一直以为是穷酸书生的慷慨激昂,雷霆万钧,算无遗策,众星捧月。
  她害怕,吴烊会对以前纨绔一伙一个不留,先吃下大的,那像她这样的跟班还不是被手拿把掐?



  于是她跑到父亲那哭诉,以前曾经和纨绔四的交集,曾经的狐假虎威,曾经的无礼傲慢,曾经当班干部时的一塌糊涂。
  戚俊山是相当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和这帮纨绔竟然走的这么近,而且还差点沆瀣一气!
  当戚薇儿说到害怕现在的班长,会对以前的那伙可能一网打尽后,戚俊山倒冷静了。


  他在家长会上对吴烊的评价是两个字:神奇!
  他从未想到一个高一学生能有这般远超年龄的不凡,那还不是神奇?
  而且作为常年浸淫餐饮娱乐的人,他看人更准。他看到了这孩子脸上还藏着未脱掉的稚气,那就是年龄的标志!也就是说,他要比自己的女儿年龄还要小。
  可他的表现却如此沉稳大气,张弛有度!
  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个年轻的小班长,会为难自己的女儿,不过毕竟为了自己的心头肉,他还是决定探探虚实。



  吴烊一听就明白了,微笑道:“汪唯仁和范逸桐的事就是他们的事,与其他人没关。”
  “我也知道当时很多人依附于他们那一帮,可在我看来多数是无可奈何的投靠,或者身不由己的被裹挟。”
  “人都有自保意识,在恶横行时,普通人投向恶也无可厚非,毕竟看不到善的希望嘛。就像日本人占领中国那会儿,不少为鬼子工作的都是身不由己。”
  “相信您已经在家长会上听到了,我们班现在就快沉底儿了,我带着班委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把快沉底的大船拖到水面,让它重新张开风帆启航,需要什么样的努力?”
  “要不是汪范不停地威胁我的人身安全,我甚至都想放他们一马。毕竟按我的复兴计划时间太紧迫了,毕竟我希望我们班里每个人在毕业时都会骄傲地说,我在一个辉煌的班级呆了三年!”
  “请您帮我转告戚薇儿,过去的事我从来没想算后帐,从明天开始就是全新的开始!只要她不做损害我们班集体,损害我班级同学利益的事,服从一致的方向,我保证哪怕她是个普通同学,也会过得比过去开心,安心十倍百倍!”

  “我这样说,您满意了吗?”吴烊看着他的眼睛平和微笑。
  戚俊山看着这满眼星光闪烁的少年笑道:“果然是大度大气,睿智聪颖!难怪有一群人这么愿意追随你!”
  “戚叔叔,这样说也有些偏狭。实际上我是希望给班级所有人指明个目标,而后让大家团结一心跟我一起奔跑,到达那里而已。”
  戚俊山心中更是对这少年再次拔高认识,提升惊叹的程度,他点头笑道:“吴班长,要不这次就算我请同学们了……”
  “这可万万接受不起,您的盛意心领了。之前我对他们说过我请,那就不能言而无信!”
  “总之我对什么,都不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吴烊继续平静笑道。
  “那好,叔叔成全你的信义。不过这张VIP七折卡你收下总行吧?”
  “哎呦,这个可感谢戚叔叔您了,您不知道请这群一顿,我都快赤贫了!”两人都大笑。
  吴烊刚要告辞离开,忽然想起问道:“您那瓶跌打酒?”
  “那可是祖传秘方精选上等材料秘制的,治骨外伤有奇效。”
  “我是说,是抹的吗?”
  戚俊山大笑:“我这是餐馆,餐馆里的当然都是吃喝的。每天就喝我给你的那一小杯,喝完了没好再来叔叔这里拿。”
  “噢,那可感谢了,要是抹的可麻烦了,一碰就疼。”
  “那万分感谢戚叔叔了,我先回去了。”
  目送吴烊衣着朴素的身影进去,戚俊山笑着微微点头,可一个念头却在他脑中开始模模糊糊地逐渐聚拢等着慢慢成型。


  这天大家是开心而来,尽兴而归。
  吴烊自然没忘记在结尾鞭策鼓励,提升鼓舞,当然一片群情激昂!
  大齐胡商果然不是二两半啤酒的量,可佟瞳绝没有一点儿量,喂了点醋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看到鞋子被脱了,看着吴烊痴痴笑道:“你怎么把我鞋子脱啦?”
  吴烊道:“哪里!是熊薇姐姐怕你穿鞋睡脚肿,帮你脱的。”
  佟瞳道:“不对!就是你,我感觉的到。”熊薇大笑,这小睡猫是真醉了吗?
  其余人都可以自行回家,可佟瞳晕晕乎乎怕是不成。
  吴烊只得托酒楼叫了辆出租车,商量好价钱,把自己的大铁驴和佟瞳的小坤车往大发面包车厢里一塞,便亲自送佟瞳回家。
  到了家,吴烊用令人发指的客气把事情说了,又用令人发腻的诚意对此事抱歉,佟瞳妈妈一看是这位很不错的班长,自然笑容满脸请他进屋喝茶。
  吴烊当然不敢呆,连忙告辞走了。
  这佟瞳万一犯迷糊,让她妈妈看出什么,那可就要再次大难临头了!



  到了家,吴烊进了只有八平方的陈设极简单的卧室。
  先把酒藏到了木床最内侧,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
  结账打完折抹零花了550,买烟300,打车花了15。整数还有29135。
  吴烊看着这么多钱发呆,用他逗佟瞳的四兄弟说,那就是他吴老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呐!
  上交?那就是泥牛入海,肉包子打……,反正是一去不回!
  那藏哪儿呢?这卧室简陋到一览无遗。
  就那么几件的简易衣柜?算了,妈妈会来翻。床底,算了,妈妈也会来翻。
  最后视线停留在,三面墙各三列塞得满满的书架上!
  有些书妈妈也会来翻翻,但古文经典她绝不会碰!好,就那些老夫子了!



  于是把钱打开,这本散开分布藏一千,那本散开各页藏八百,就这样,老夫子们骗书生们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在吴烊这里终于变成现实了!
  这可是一大笔钱呢!快相当于父母两三年收入之和了!不过他的用途却只有一个。
  135算零花,身上随时留500机动,明天到银行都换成十块的。
  等有痞子被买通来报复, 都能全身而退,这叫钱遁!
  他拿出那瓶药酒,之前那单杯他没喝,而是倒进了瓶里。
  他心里想:‘真有奇效?那就不用每天那么疼了。毕竟吃去痛片多了据报纸说也很有风险。’
  于是他找了个八钱杯倒了一小杯,舔了一下好像还挺香甜,于是就一口灌到了口中。
  果真很柔和,但几分钟后就不对劲儿了,浑身像火烧,但这烧着的热力却让他感觉昏昏欲睡。
  他今天全神贯注,脑力全开,无缝衔接,东跑西颠,实在是太累了,于是就和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屋内的灯开着,一看,爸爸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他。
  吴烊迷糊道:“爸,你怎么回来了?”好像有十来天没见着了。
  他翻身想起,却被过来的爸爸按在床上,“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让爸看看?”
  爸就是爸,吴烊心一酸道:“好差不多了。”
  “这么大事怎么不跟我们说?”
  吴烊早知道,爸爸今天家长会后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毕竟那些妈妈所谓的熟人,跟妈妈就是个招呼交情,妈妈下班晚,基本碰不着,而平时交集又少。所以妈妈很快知道的概率低。
  可熟人孩子不少都是军人子弟借读生,所以爸爸一定会知道。
  “没什么大事,而且我都处理完了。”吴烊故作轻松。
  “还没什么大事!你许叔叔,金叔叔,崔叔叔可都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你呀就是个高一生,还小,哪有那么大能力呀?老老实实读书不就行了!像许海军、金大勇和崔阳他们三个,虽然成绩不如你,可不惹事呀……”
  这话吴烊不爱听了:“他们怎么没说我家长会力斗恶妈的事呢?怎么没说家长们对我众星捧月的事呢?许海军他们仨怎么不告诉他们,我在班级单枪匹马用智慧手撕恶霸的事呢?怎么不告诉他们,我在班级天天带伤激情演讲凝聚人心的事儿呢?怎么不说班委干部全是我自己挑选的事儿呢?怎么……报喜不报忧不对,报忧不报喜就对啦?羡慕嫉妒恨,最多再带点儿关心,仅此而已。”



  “你这个态度有问题,人家……”
  “没什么人不人家的,我当着几百人受辱那天,他们仨就在观众里,但凡出来一个,我都不至于寒心!平时见我躲个六七十米,倒是我们名次的差距,我想接近亲近亲近,人不领情呐!不欢喜就两相散!那就各走各的吧!”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看人?……”
  “行啦,一回来就上政治课,我理论水平也行,还更讲究方式方法,思想工作不比你差!”
  “好久不回来,一回来就训人!你赶紧给我妈做顿饭去吧!省得她回来骂你,你们又吵!不用带我的,我吃过了!集体会餐!”
  “还有别告诉我妈!”
  爸爸没办法了,毕竟不见是常态,见着才是意外,父子疏离感不是一般的重。不说话默认父子,一开口就是路人。


  吴烊都想到了今晚又是一场不眠不休的激烈交锋,可俗话不是说什么: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那根据他的理解,夫妻吵架的过程应该在床上完成,可他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只选择客厅厨房呢?还经常上演摔砸大戏?家里碗水壶等易碎的都不知换几轮了。
  他找出了耳塞带上,躺在床上想:要不我去买点儿隔音材料,把屋子给铺满?
  不行,且不说效果,难道还不喝水,不上厕所啦?
  又或者出去租个什么都带的一室户,自己住?
  一想那不就剩妈妈自己孤家寡人啦?算了,妈妈怪可怜的,还是留下陪她说说话吧。
  想着想着,佟瞳开始在眼前晃,痴痴傻笑,他看着看着,就微笑着睡着了。



  吴烊和衣而卧一晚,竟没被父母吵架吵醒,也不知这次是奇迹般地没吵,还是自己喝药酒醉了。
  一看时间不到六点,赶紧起床洗漱,还洗了三天来第一次澡,猴子那一下确实撞得好重,这三天他抬胳膊都剧痛。
  可今早确实缓解不少,看来药酒确实有效!不行他要带着,哪怕藏班级里也比家里安全!
  洗完澡,神清气爽,换上新衣,对着背后不吃饭啦的呼喊,头也不回回叫“事儿多,路上吃”,他跨上铁驴,飞驰而去。

  有钱了就不一样,早上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粥馒头小菜,今天他要吃油腻的!比如油条!
  噫吁乎早点何处旺,皆言哉油条配豆浆!呼噜噜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再来个煎饼加蛋火腿肠。多吃点,才能长肉!
  肚子撑饱,时间尚早,去接佟瞳去,反正她家在哪儿都知道了。
  不行,发展太快控制不了!
  那给她买点什么?他看到了早花市!玫瑰百合郁金香百合玫瑰……就没点能在教室里摆,不那么扎眼的吗?



  这时他看到一家地上摆着很多小瓷罐,那罐子多大呢?两掌缘贴住,十指两两相碰,弯曲手掌,中间那个空间那么大。
  而小罐子里种的都是一株株小小的草,有的两簇,有的三四簇。
  很多人对草不屑一顾,可吴烊从书中看到过,这草叫四叶草。
  他心念一动,挑了个罐子最好看的四簇的,佟瞳一定喜欢。
  可也不能太厚此薄彼,给林美姝总要带点什么吧?
  路过个旧书摊,一本《疾速思维训练法》引起了他的注意,书基本九八成新。
  翻开一看,哎呦。好像是融合了一些世界思维培训大师的很多理论,如果不知道,当是作者自己写的,还挺唬人的,但方法都是经过验证的,确实有效。



  好,那就买下。书塞进书包,要个袋子装瓷罐。
  一路天蓝云淡,铁驴悠悠,如果再有佟瞳坐在后座,搂着他腰,那吴烊估计就要高呼:“给个神仙都不要!”
  不用刻意等候,只要时间掐好,加上鹰隼目光,恰巧还能难倒?
  门口车碰车,偶遇刚刚好。
  依旧停一起,佟瞳捂嘴笑。
  “干嘛?我又没提家人。”吴烊假意奇怪。
  佟瞳本欲动用小拳头,想想却摸了摸他胸口,心疼道:“还疼吗?”
  “你这一下就是打了一剂杜冷丁!”
  “杜冷丁是什么?”
  “镇痛的!但绝不能多用,会上瘾!”吴烊吓道。
  “也就是说我碰你多了,你会上瘾?”佟瞳道。逻辑居然长进了!
  “何止,我都沉迷,无法自拔了!”吴烊凑她耳边道。
  佟瞳脸绯红,拉着林美姝就跑。
  “救救我吧,佟瞳,我的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吴烊作戏般伸出双手,这是他看话剧照猫画虎来的。
  说完,他也一溜烟跟上。
  可吴烊万难料到的是,此刻,在车棚阴暗的角落,有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已经火喷三丈。



  进了教室,先给佟瞳送上小罐子,她果然好喜欢:“这小罐子,好可爱呀!”
  “就是为什么只种了几株草呢?”迷糊小仙女看来依旧。
  “那叫四叶草!”“什么是四叶草?”
  “哼哼哼哼,自己查吧,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吴烊假装得意。
  “告诉我,告诉我。”粉色迷踪拳。
  “手疼,心疼,不告诉。”吴烊坚持。
  不过佟瞳倒是找到了新玩具,开始玩罐子,拨弄草。
  而后吴烊把书给林美姝奉上:“你连续三次单科总分排名完全没变,稳定地都让我以为抄错了。”
  “对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美姝忧愁。
  “那可能就是你的思维被卡住了,没法突破。”
  “那该怎么办呢?对了,昨天你看卡片那么神速,怎么做到的。”
  “当然有方法了,作为我的知己,还不能让你成绩提高,我都有愧。”林美姝眼睛闪闪亮。
  “佟瞳,佟瞳,要不要一起听听,有帮助的。”吴烊问。
  “我才不要呢!”佟瞳眼不抬继续玩罐子,“有你学习好就行了!”
  女子无才也是福,吴烊只得自我安慰。
  不过面对眼前求知欲望强烈的美姝,吴烊不得不正色好好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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