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御状
常寿走后，弘历不知自己如何自处。脑中回想着那一句“格格长期郁结于心”，是因为什么事？小燕子遇上他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她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事？
小燕子醒来时，天色已暗，一盏油灯照亮整间房，嗓子干涩:“水……”
话音刚落，头被扶起，唇边抵着瓷杯，冰冷的温度，却意外舒服。彻底清醒过来，见扶着自己的人是那朝思暮想的人，眼眶一片温热，说不出话来。
弘历放下瓷杯，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坐在床头，手指轻捻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无奈道:“你这丫头，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她凝睇他，抿抿唇，移开目光，默默垂首，盯着双掌。
见她如此，弘历心中一疼，叹息道:“太医说你长期郁结于心，这时间恐有两年之久。能告诉朕，究竟出了何事？”
耳畔是他温柔的关心话语，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那些曾经努力想要忘却的记忆如潮水汹涌而来，注入深海，令她挣扎不得。
泪，喷涌而出，黄河水决堤般绵绵不绝，川流不息。起身重重跪在床上，深深磕头:“皇上，臣女要告御状，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弘历一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定定凝睇她:“你说什么？”这丫头在做什么？她可知这御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告的？
她抬头，目光坚定凝着他的眼:“臣女状告杭州巡抚玛钰和山东巡抚方式舟。此二人因一己之私，为臣女的阿玛扣上青龙帮乱党的罪名，假传圣旨，公报私仇，杀害臣女家一百二十六口性命！”
弘历瞳孔微张，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你阿玛是谁？”
“臣女不敢隐瞒。臣女名唤萧云，阿玛是前浙江知府萧郯翰，东北正白旗马佳氏。额娘乃镶蓝旗伊尔根觉罗氏，汉名杜文清。”
“所以……”弘历闭了闭眼，问出那个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之所以帮紫薇送信物，从一开始，便只是想告御状，为萧家平冤？”
“是。”
坚定不移，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却如利箭刺穿了他的心，撕裂伤口过后的那种不堪，丑陋，令他多吸一口气都觉得疼。
久久不得回复，萧云好奇抬眸，但见他右掌紧紧捂住左胸口，额上一滴汗水滑落，晶莹剔透，却更似泪水没入他的衣襟，悄无声息，令人生疼。她忙起身跑下床，双手扶住他强健有力的臂膀，眼底深处的担忧发自内心，不似作假。见此，弘历心下嗤笑，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稍稍低头，无声笑了笑，却见她光脚在地，心头一紧，连忙将她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手指微动，弹了弹她的额，她吃痛捂头，不满地瞪着他，明珠般清亮的眼令他愉悦，他的丫头就该是这样，那些沉重悲痛的情绪不该属于她。
“你还知道痛。”瞪了瞪她，没好气道，“地下凉，还敢光脚在地，不怕寒气入体？你这丫头还当真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吧？”
萧云嘟嘴缩缩脑袋，不可否认，心里像注满一罐蜜糖，甜入骨髓，直让人沉溺其中，不愿苏醒。
弘历叹气:“萧郯翰此案，朕下令严查，却一直未有进展，搁置一年之后也淡忘了这件事。今日才知，竟会……”与萧云对视一眼，无奈道，“这么多年了，想要翻案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则，玛钰和方式舟为官多年，既然一直相安无事，其手段可见一斑。这么多年过去，或许证人与证物早已为他们所毁，朕纵是想帮你，也难以入手。”
“皇上。”弘历侧眸对上她的眼，她笑得娇柔，“臣女也不是傻子，既然敢告御状，便已然做好准备。至于证人证物，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玛钰和方式舟绝对想不到，我的证人会是谁。历史早已证明，不是只有大人物才能功成名就，有时往往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起到了关键作用。”
一席话下来，弘历怔怔地凝睇萧云，他觉得自己似乎从不认识她，这样一个言辞有条理，观点准确，直击要害的女子真的会大字不识，不守宫规么？
常寿走后，弘历不知自己如何自处。脑中回想着那一句“格格长期郁结于心”，是因为什么事？小燕子遇上他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她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事？
小燕子醒来时，天色已暗，一盏油灯照亮整间房，嗓子干涩:“水……”
话音刚落，头被扶起，唇边抵着瓷杯，冰冷的温度，却意外舒服。彻底清醒过来，见扶着自己的人是那朝思暮想的人，眼眶一片温热，说不出话来。
弘历放下瓷杯，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坐在床头，手指轻捻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无奈道:“你这丫头，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她凝睇他，抿抿唇，移开目光，默默垂首，盯着双掌。
见她如此，弘历心中一疼，叹息道:“太医说你长期郁结于心，这时间恐有两年之久。能告诉朕，究竟出了何事？”
耳畔是他温柔的关心话语，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那些曾经努力想要忘却的记忆如潮水汹涌而来，注入深海，令她挣扎不得。
泪，喷涌而出，黄河水决堤般绵绵不绝，川流不息。起身重重跪在床上，深深磕头:“皇上，臣女要告御状，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弘历一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定定凝睇她:“你说什么？”这丫头在做什么？她可知这御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告的？
她抬头，目光坚定凝着他的眼:“臣女状告杭州巡抚玛钰和山东巡抚方式舟。此二人因一己之私，为臣女的阿玛扣上青龙帮乱党的罪名，假传圣旨，公报私仇，杀害臣女家一百二十六口性命！”
弘历瞳孔微张，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你阿玛是谁？”
“臣女不敢隐瞒。臣女名唤萧云，阿玛是前浙江知府萧郯翰，东北正白旗马佳氏。额娘乃镶蓝旗伊尔根觉罗氏，汉名杜文清。”
“所以……”弘历闭了闭眼，问出那个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之所以帮紫薇送信物，从一开始，便只是想告御状，为萧家平冤？”
“是。”
坚定不移，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却如利箭刺穿了他的心，撕裂伤口过后的那种不堪，丑陋，令他多吸一口气都觉得疼。
久久不得回复，萧云好奇抬眸，但见他右掌紧紧捂住左胸口，额上一滴汗水滑落，晶莹剔透，却更似泪水没入他的衣襟，悄无声息，令人生疼。她忙起身跑下床，双手扶住他强健有力的臂膀，眼底深处的担忧发自内心，不似作假。见此，弘历心下嗤笑，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稍稍低头，无声笑了笑，却见她光脚在地，心头一紧，连忙将她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手指微动，弹了弹她的额，她吃痛捂头，不满地瞪着他，明珠般清亮的眼令他愉悦，他的丫头就该是这样，那些沉重悲痛的情绪不该属于她。
“你还知道痛。”瞪了瞪她，没好气道，“地下凉，还敢光脚在地，不怕寒气入体？你这丫头还当真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吧？”
萧云嘟嘴缩缩脑袋，不可否认，心里像注满一罐蜜糖，甜入骨髓，直让人沉溺其中，不愿苏醒。
弘历叹气:“萧郯翰此案，朕下令严查，却一直未有进展，搁置一年之后也淡忘了这件事。今日才知，竟会……”与萧云对视一眼，无奈道，“这么多年了，想要翻案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则，玛钰和方式舟为官多年，既然一直相安无事，其手段可见一斑。这么多年过去，或许证人与证物早已为他们所毁，朕纵是想帮你，也难以入手。”
“皇上。”弘历侧眸对上她的眼，她笑得娇柔，“臣女也不是傻子，既然敢告御状，便已然做好准备。至于证人证物，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玛钰和方式舟绝对想不到，我的证人会是谁。历史早已证明，不是只有大人物才能功成名就，有时往往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起到了关键作用。”
一席话下来，弘历怔怔地凝睇萧云，他觉得自己似乎从不认识她，这样一个言辞有条理，观点准确，直击要害的女子真的会大字不识，不守宫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