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草》寻出版

  贾风奎只好面向社会,重点放在龙川水泥厂。为了取信于民,开始他采取一月一兑现的做法,月头集资一万元,月底即可获得两百元的利息。如果利息你不拿走,继续存在厂里,可以重复计算利息,就象利滚利的高利贷。
  听说龙川市农业局的杨梅加工厂高息集资,年利息高达百分之二十四以上,而且按月计算利息,杨思秦、龙大山夫妇第一时间来到了周光春家里。
  “你们不要听孙正山和贾风奎的忽悠。杨思秦你还记得当年和我们一起分到石城的那个身高一米八的王大个子吗?他是无锡轻工学院食品酿造专业毕业的,他也调到了龙川,他是食品行业公认的专家,现在任龙川酒厂厂长。”
  “他悄悄到杨梅加工厂转了一圈,然后告诉我说,所谓杨梅罐头实际上就是糖精水泡杨梅,杨梅酒实际上是蒸馏水加点香精酒精,只能暂旪骗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厂里的两条流水线是兴平罐头厂报废的两套设备。这个厂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並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掺和进去。”
  “那高息集资又是什么回事呢?”
  看来杨思秦仍不死心,她还想寻找一个集资的理由。
  “银行不贷款给杨梅加工厂,贾风奎就用高息集资解决杨梅加工厂的生产流动资金,还美其名曰利用民间闲散资金。”
  “杨姐,龙哥,所谓高息集资就是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以制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中国人称之为‘拆东墙补西墙’,西方人称之为‘庞兹骗局’。”
  “为什么叫庞兹骗局?”
  龙大山不解,他好奇的问女主人。
  “ 这种骗术是一个名叫 查尔斯.庞兹的意大利投机商人“发明”的,1903年他移民到美国,1919年他开始策划一个阴谋,向一个事实上子虚乌有的企业投资,许诺投资者将在三个月内得到40%的利润回报,狡猾的庞兹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快速盈利付给最初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由于前期投资的人回报丰厚,庞兹成功地在七个月内吸引了三万名投资者,这场阴谋持续了一年之久,才让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们清醒过来。一旦没有新投资人进来投资,资金链就会断裂,没有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这种骗局立马被戳穿。我们在省供销学校读书的时候,教科书上就介绍过这种骗局。杨姐,龙大哥,杨梅加工厂真的如贾风奎所吹,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三百,那银行怎么会不贷款呢?再说孙正山贾风奎也不是傻瓜,银行百分之八利率的资金不用,用社会上的高利贷呢?”
  赵庆芳一边给杨思秦龙大山倒茶,一边给他们讲解高息集资的风险。
  “杨思秦,龙大山,你们一点积蓄都是多年积下的血汗钱,千万不能朝水里丢,到时候我周光春也帮不了你们忙。”
  周光春喝了一口水,望着对面的龙大山。
  “不怕你们见笑,农业局孙正山独断专行,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我这个副局长还不如人家局里的一个科长。到时候想帮忙也帮不了。那个贾风奎只听孙正山的。”
  “这个我清楚,孙正山是我们南平的土皇帝,一贯独断专行,根本容不得不同意见。”
  第四十四章
  贾风奎空手套白狼 龙大山大发拆迁财
  龙川巿位于岭南省西北部的一个山沟里,北面是汪家岭,南面是对门山,滇黔铁路穿城而过,这是一座典型的山城。新建的杨梅加工厂就位于对门山半山腰,和汪家岭上的龙川水泥厂遥遥相望。三十多米高的大烟囱巍巍矗立在半山腰,成了龙川巿区的标志性建筑,锅炉里排放的袅袅青烟成了山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山坡上的大烟囱成了杨梅加工厂生产状况的晴雨表,龙川市区的居民每天都注视着烟囱冒不冒烟,因为他们的一点积蓄都投进了杨梅加工厂。
  “今天烟囱怎么不冒烟?”
  开始人们总是朝好的方面想,希望杨梅加工厂日进斗金,他们的集资才能得到更大的回报。
  “杨处长,今天杨梅厂的大烟囱怎么没冒烟?”
  早上一上班理发室的赵师傅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赶来向杨思秦汇报。他拿了一万元参加杨梅加工厂的集资,这可是他几十年的血汗钱,所以他十分关注杨梅加工厂的生产。
  “赵师傅,工厂可能今天放假休息。”
  “杨处长,烟囱今天又没有冒烟!”
  “赵师傅,你紧张什么,可能工厂设备正常保养。”
  “杨处长,这己经是第四天了,工厂还是没有冒烟。”
  “赵师傅,你不要着急,工厂可能停产检修。”
  一个星期后烟囱还是不冒烟,杨思秦终于坐不住了,她和赵师傅、胡子头一起来到杨梅加工厂门口,发现工厂大门紧闭,一张工厂暂时停产的通知贴在墙上。赵师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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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梅加工厂停产象一颗原子弹落在了龙川市区,市民们被这一消息惊呆了。是生产设备出了问题?是生产的产品卖不掉,被逼停产?还是缺少流动资金,工厂无钱购买所需的原材料?各种各样的猜测不径而走,成了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
  杨梅加工厂停产了,再也没有人抱着大捆的钞票来厂投资,没有了新的资金支撑,杨梅加工厂立马瘫痪,贾风奎象一只秋天的蚂蚱扑腾不起来了。银行追要贷款利息,玻璃厂要货款,先期投资者要兑现利息,四方八方讨债的人把杨梅加工厂围的水泄不通。
  “老书记,孙局长,老领导。”
  贾风奎拚命拨打孙正山家里的电话,绝望地向孙正山哀求,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孙正山心脏病发了,此刻正住在龙川市人民医院干部病房养病。这是孙正山的光荣革命传统,在南平一遇到辣手事,他就住院养病,让副手们去上刀山下油锅。待到事态平息后他的病立马好了,出院后还要批评下属,说他们目无领导,出了这么大事不向他汇报。下属们只好忍气吞声,天高皇帝远,南平县远离龙川市,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一把手孙正山的手里。
  龙川市农业局就在市政府隔壁,工作人员都是一帮又臭又硬的茅缸里的石头,他们才不买孙正山的臭账。
  “贾老板,杨梅加工厂是一把手工程,这事你还是去找孙局长。”
  几个副局长把贾风奎推的远远的,急的贾风奎要跳楼自杀。
  杨梅加工厂突然停产,杨思秦一下瘫倒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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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从周光春家回来,围绕到要不要参与杨梅加工厂的集资,杨思秦和龙大山又吵了一场。
  “思秦,周光春和赵庆芳已经提醒我们,杨梅加工厂集资风险很大,你怎么还不死心?”
  “大山,你怎么听周光春的,他怕今后有事我们去找他麻烦,所以他把这事说的危险兮兮的。赵庆芳讲的庞什么的骗局…”
  “庞兹骗局。”
  “对,庞兹骗局,那是骗子骗投资人的钱,杨梅加工厂是农业局办的国营企业,国营企业是国家办的,国家怎么会骗老百姓的钱?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国营企业现在也在改革,搞厂长负责制,实行政企分开,自主经营,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你钱集进去,亏了国家才不会管呢!”
  “龙大山,你这个乌鸦嘴,还没有去集资呢,你就说不吉利的话。”
  “杨思秦,你准备拿多少钱去?”
  “五十万。”
  “五十万?你准备把兴平老房子的征用拆迁补偿费一起拿去集资?”
  “对呀,百分之二十四的利息,一年利息就是十五万。”
  “五十万元都拿去集资,杨思秦你疯了,万一泡汤怎么办?这可是你祖宗留下的血汗钱,何况里面还有一半是你弟弟的。”
  “龙大山,亏你还是个男子汉,一点气魄都没有。五十万元集资,百分之二十四的利息,加上复息,一年就是十五万,相当于你和我十年的工资。这是我祖上留下的遗产,亏了我杨思秦负责,不要你承担任何责任。”
  “你祖上留下的遗产?杨思秦你得了健忘症,当年拆迁要不是我做工作,你最多得一套头道桥的安置房。”
  听说杨家的老房要拆迁,龙大山立即赶到了兴平。杨家的祖宅位于兴平大十字,五十年前这里是兴平最繁华的地段。一位香港老板看中了这一片风水宝地,他投资五个亿在这里打造一个大十字广场,集居住、办公、购物、休闲于一体,再显五十年前兴平的辉煌。
  杨家的祖宅建于民国初年,三间两厢外加一个小花园。三丈的开间,五根梁的进深,二丈的顶高,除了外墙,全是木质结构,是大十字最有气势也是保存最好的老民宅。
  龙大山真有办法,他连夜通知妹婿朱贵山,带领龙川水泥厂木工班的一帮木工,日夜兼程,赶在房屋登记之前,悄悄将三间平房改造成二层的楼房。整个施工不用一块砖瓦,一滴砂浆,全部采用楼楞和楼板。这些楼楞和楼板事先量好尺寸,在水泥厂的木工车间订做而成,夜里悄悄从龙川拉到杨家大院,然后秘密按图组装,一点都没有惊动街坊邻居。以至带领拆迁办工作人员逐家逐户丈量登记房屋面积的居委会刘大妈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里是杨科长家吗?”
  “刘大妈,你官不大僚到不小,连我老杨家都认不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家不是平房吗?现在怎么成了楼房?”
  “刘大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我儿子念秦结婚,没有房子住,我女婿请水泥厂木工车间的师傅们改造的。要不要到楼上看一下,东面一间是我儿子儿媳的臥室,中间是我儿媳的书房,她是云南大学的教授,回来也闲不住,半夜还在里面看书。西面一间是我姑娘女婿的客房,他们俩都是龙川水泥厂的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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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院的厕所面前城建科的一个小伙发现了间题。
  “这个厕所是违章搭建,不能计算建筑面积。”
  “上厕所是違章?我看你们建委也有洗手间,你小伙也上厕所。只许你们拉屎拉尿,我们老百姓上厕所就是违章?这是哪个国家的规矩?”
  “老人家,我说的是建厕所要报批,不批不能建,建了就是违章建筑。”
  “小伙子,现在你不是来了吗,请你现场办公,给我老头子批一下。”
  “你早到哪里去了?建好了才提出申请?这叫先斩后奏。”
  “小伙子,申请十年前就写好了,就是腿脚不便,一直没有到你们那儿去批。”
  “小刘,你就做点好事吧,老杨的确是腿脚不便,好象建厕所跟我们居委会说过,我们答应的。现在看起来是我们错,在自家的院子里建厕所也要报批。”
  龙大山真有办法,一百五十平米的建筑,他七拼八楦的扩大到三百个平米。安置办最后给了杨家两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安置房,还有十万元的征地补偿费。
  不过最让杨国山佩服的是小院里花草树木的折价,女婿龙大山象似一个骗子,根本不象共产党的大处长。
  “栽在土里的这几棵兰花是老爷子下放到南平,从黑龙山上发现的珍品。这是开的花,这是专家们的鉴定,一棵价值二万元。老爷子花了十年功夫才培育成的,一旦离开这个院子就报废了。”
  小院内花草树木的折价由开发商和房主直接协商,拆迁办和街道都不参与。时下正是兰花被炒得最火爆的时候,老板鼻子一勒,五棵兰花赔了十万元。
  房屋拆迁老杨家发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住房卖了三十万,外加征地补偿费、花木赔偿金,杨家一下得了五十万。不过一提到卖房子杨思秦想想都怄气,前脚把房子卖掉,后脚房价就腾腾地往上涨,现在头道桥的房子每平米卖到了八千,一套房子整整亏了九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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