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草》寻出版

  “杨思秦,时光都过去了二十多年,而且我也实现了当年的誓言,重新回到了农科院,你还记得当年的烂芝蔴陈谷子。”
  “田忠名,我感谢你的好意,可我家在龙川水泥厂,我不能抛弃龙大山和龙丽娟,一人来兴平工作。”
  “这到是个现实问题。杨思秦,中午到我家吃饭,兰天云调兴平了,在农科院图书馆当一名勤杂工。走,去看看兰天云,她经常叼念土城工作队的老战友。噢,还有我妈妈也正好在这里,她一直想见当年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想不到省长大人也会跟小老百姓开这样的玩笑。”
  杨思秦重新打量着田忠名,二十五年的时光,当年不暗风情的田忠名也变了,如果当年他也这样活泼,也许自已也不会离开他。
  “我看到老同学愁眉苦脸的,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其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你就拿我家来说,看起来蛮风光,其实这两天我也心烦得很。当年大儿子田耕耘高中毕业,我要他报考兴平农业大学,接替我的班,他非要报考清华大学建筑系。我天天说农业科技后继无人,鼓励有为青年学习农业,可我的儿子都不肯学,你要我怎么说人?二儿子田丰收西安交大读书,一心想到加拿大深造,毕业后留在加拿大工作。一个堂堂的副省长,儿子都不肯为祖国效力,你要我老脸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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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兰天云对友夸豪宅 老姐妹饭后说公婆
  田忠名的家在三官塘风景区,依山傍水,幽深,宁静。这是省政府专门拨款为岭南省的几个中科院院士修建的小别墅,建筑规模、配套设施超过了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待遇。翠竹葱葱,玉兰挺立,茂密的牵牛花遮掩了白色的栅栏,粉红、洁白、天兰,牵牛花姹紫嫣红,就象一条花墙,把三层小楼团团围住。瓜棚豆架代替了草坪鲜花,几座微型大棚占据了别墅的空地,仿佛是一座精致的生态园。从政后的田忠名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专业,一有空闲他就钻进大棚,忘记了吃饭,忘记了时间,就象回到了农科院。
  “妈,你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同学杨思秦,就是当年照片上的那个姑娘。”
  一进门杨思秦就发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妈妈,头戴着一顶草帽,身穿一件土布大褂,脚上穿一双胶鞋在大棚边锄草松土,她还以为来到了农科院的试验基地。没想到这个锄草的大妈原来是田忠名的母亲。
  “伯母,你好。”
  “唷,大妹子,你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姑娘,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一点都不现老。可惜我家忠名没有那个福气。”
  田忠名暗暗好笑,想不到自已的母亲口是心非,连顿都不打一下,。
  “伯母是我没有福气,要有福气就当了省长太太。”
  “妈,太阳大回来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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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妈,天云,我还以为翠花来了,我跟你讲过多次,不要喊我妈,跟小孩喊,喊我奶奶,真不长记性。”
  “好好好,喊你奶奶。奶奶,奶奶。我说老妈你真偏心,听到喊妈妈你就想到女儿,你就不想想自已的儿媳妇。”
  看见兰天云和婆老太打逗,杨思秦心里真不是滋味,想想龙大山的父母对自己这么好,可自己天天板着一个脸,从不正眼看待他们,似乎他们不是自已的长辈,而是自己的仆人,杨思秦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兰天云,你出来,看看谁来了?”一进大门田忠名就在门外喊了起来。
  “杨姐,稀客,真是稀客,我还以为翠花姐来呢。”
  兰天云紧紧拉住杨思秦的手,把客人让进院内。“杨姐,二十多年不见了,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王妈,去菜棚扯两个西红柿,摘一盆芸豆,再把我妈妈带来的火腿切一块。中午我来炒菜,加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煮一锅素芸豆,再炒一盘青椒火腿片,好好招待当年土城工作队的老战友。”
  “老同学,你多有口福,这可是省长省委书记的待遇。只有这两个人来,小辣椒才亲自下厨掌勺。”
  蓝色的军便装,齐耳短发,泛白的皮鞋,二十二年过去了,在杨思秦的记忆中,兰天云也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人到中年开始发福,丝瓜脸变成了苹果脸,兰天云比记忆中漂亮了一点。
  “杨思秦,走,看看我的生态示范园。”
  田忠名有一个习惯,每一个客人到他家来,他都把他们带到微型大棚参观。这是抗倒伏玉米,这是杂交西红柿,这是高产大豆,这是抗虫害青菜。他总要如数家珍的向客人介绍一番,就象一个收藏家介绍家里的藏宝。
  今天是中元节,虔诚缅怀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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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姐,不要跟他去,听他卖狗皮膏药,走,我带你看看我们家住房。”
  “杨姐,进来,不要脱鞋,脏了叫王妈拖一下。一楼上房是田忠名的办公室,中间是会客室,下首是小接待室。天井里的三间小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王妈的住房,一间是贮藏室。”就象二十二年前杨思秦带老同学们参观她家的住房一样,兰天云挽着杨思秦的手,从一楼爬上二楼。“二楼上首是我们的臥室,中间是客厅,下首是书房。”
  “三楼上房是孩子们的臥室。田耕耘还在北京清华大学读书,丰收今年考取西安交大,平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中间是健身房,下班以后田忠名都要在跑步机上跑上一个小时。下首是客房,我爸爸妈妈、田耕耘的奶奶、叔叔、姑妈来了就住这里。”
  “天云呀,你又给我叠被子了,喊你不要叠你就是不听,晚上还要睡的,叠那么整齐干什么。”
  “妈!”
  “又喊妈了,你怎么不长记性。”
  “奶奶,田忠名这里客人多,被子不叠人家要笑话,你叠不动我帮你叠。”
  “我们乡下人自由惯了,天云呀,我明天还是走,城里面我蹲不惯。”
  宽敞的房屋空荡荡的,只有兰天云陪嫁的那套家具,搬家时他们从石城又搬到了兴平。二十多年过去了,土漆漆的大立櫃、满架床、五斗櫉、梳妆台、三抽桌…一件件黑里透红,红里透亮,越发显得古色古香。
  特別是老队长送的那张整块香樟木打的八仙桌,配上八张太师椅,放在二楼的客厅里,就象一件老古董,成了田公馆的镇馆之宝。二十多年前,兰天云为这些家具发愁,城里住房小,没有这么大的地方摆放这些家具。今天兰天云又有些遗憾,当初为什么没有叫父母打一套木制的沙发和茶几,省得会客室里的那套乳白色的真皮沙发,又贵又容易脏,和整套家具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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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思秦百感交集,虽然她已经悔恨了一百次,悔恨的泪水也早已流尽,今天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逆向思维。假如当年自己不离开田忠名,田忠名就不会躲避红尘,十几年如一日,在老高山上创出一番事业。假如自己不离开田忠名,继续让田忠名做自己的保姆,为自己洗衣做饭干家务,他有时间去培育天云一号、天云二号的新品种吗?假如当年不离开田忠名,和他在石城结婚生子,田忠名最多象张瘸子,当个石城的农业局长,根本不会爬上副省长的宝座。是她杨思秦成全了田忠名,田忠名应该感谢她杨思秦。
  吃过午饭兰天云和杨思秦谈论起婆老太,这是他们这个年龄人谈得最多的话题。
  “我家这个婆老太最好玩,我们每个月寄给她五百元,她舍不得花,平时积攒起来,到过年又带给我们,说是给两个孙子的压岁钱。衣服舍不得做,全穿我旧的,害得我被寨子里的人骂。
  “我家那个老不死的见钱眼开,棺材里面伸手死要钱,每月两百还嫌少,拿钱去贴补姑娘。”
  “小梅姐不是在水泥厂做临时工,他们不缺钱呀。”
  “两个老不死的偏心呗。拿了钱不做事,两个人朝老家一住,连娃娃都不带。”
  “我家婆老太勤快得很,每次到我们这里都闲不住,都要帮我们大扫除。首先把院子里清扫一遍,把田忠名生态农业园里的杂草锄掉,然后松松土上肥,就象在地里劳动。接着又把楼上楼下、屋里屋外扫一遍,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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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王妈天天打扫,家里不脏。她说人家王妈胡差,只扫看得见的地方。床底下,沙发肚里灰都落了一寸厚。不过有些时候帮倒忙,每次来都把我们全家人的衣服拿出来,不管干净不干净,都要洗一遍晒一次。害得田忠名的几套西装,我的几件晚礼服洗的皱巴巴的,又送到干冼店请人家去烫。等到大扫除一结束她说走就走,八匹马拉都拉不住,你听,刚刚她又说要走了。”
  “来,吃梨,这是我们农科院嫁接的新品种,你尝一个,等会你再带一箱走。三官塘到你们家不远,晚上要驾驶员送你回去。”
  以前龙川水泥厂红火,每到这个季节厂里都要发梨,什么砀山梨,新疆雪梨,本地产的鸭梨,还有什么香梨、贡梨,杨思秦一家都吃腻了。现在水泥厂破产了,不要说梨,就连梨核子也看不到了。
  “不对吧,杨姐,当年你过三十岁生日,我们去替你祝寿,看到龙大伯龙太妈对你可好了。”
  “天云,我的肚皮不如你争气,连生了两个赔钱货,断了龙家的香火,从此他们一家态度就变了,整天哭丧着脸,把我们娘儿三个当外人。”
  “唉,这到也是,我说杨姐当年何不再生一个,龙大哥是少数民族,政策是允许的。”
  “兰天云,你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再生一个,我两个小孩就带怕了,再说第三个也不能保证就是男孩。”
  “这个我们不谈了,我继续说我家婆老太”,兰天云如数家珍,就象给杨思秦玄耀一件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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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婆老太三十多岁守寡,守了三十多年,她一个人过惯了,既不跟姑娘过,也不肯跟儿子在一起生活,到我们这里最多呆个把月,就算给你天大的面子。老人家今年七十多岁,眼不花耳不聋,头脑比哪个都清楚。还是今年春节我们回老家过年,开了一次家庭会议,田忠名发火了,在田忠名小舅舅劝说下,婆老太才同意跟老儿子孝名他们过,我们每月给一千块钱生活费。”
  “妈,你自由了,我们就难受了。你今年七十多岁,身边不得一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人家怎么说我?说我这个当省长的不孝顺老人,遗弃老人,你叫我这个省长怎么当?”
  “杨姐,我家耕耘、丰收最想奶奶,一放署假寒假都争着要去老家看奶奶。原来我们管得紧,又是署假作业,又是寒假作业,还有什么兴趣班,补习班,奧数班,把孩子压的气都喘不过来。到乡下全免了,一天跟农村的娃娃下河摸虾,上山捉鸟,晒的就象一个黑炭球。他奶奶还说,这是响应毛 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将来象他爸爸一样当大官,做大事。”
  “家有一老赛过一宝,思秦姐,你家龙大伯和龙大妈都很好,都是我们做媳妇的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们特别感谢我妈妈,不然我们家哪有这般清静。田忠名一调到农科院工作,我妈妈就跟翠花姐、孝名弟、还有田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打招呼,不准他们到省里找田忠名麻烦。‘我们田家祖上积了阴德,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大官,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祖上裹嘴,不要大事小事都找我儿子,让田忠名成了一个贪官,为田家留下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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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不见了,兰天云还不知道龙家发生的事情。
  看到杨思秦端起的茶杯又放下,脸色立马阴了下来,兰天云知道说漏了嘴,得罪了上门求助的客人。
  “杨姐你不要多心,你家龙丽婵的忙田忠名帮定了。听忠名讲,省委书记对丽婵很赏识,指名要把她安排到农科院,田忠名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当年大山哥说把丽婵嫁给耕耘做媳妇,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缘份。”
  “只怕我们家的姑娘配不上省长大人的公子。”
  “杨姐你又来了,什么省长省长的,听到让人心烦。你还是叫他田忠名,喊我兰天云。”
  “你爸妈他们常来吗?田忠名热情不热情?”
  “我爸妈常来兴平看病,田忠名就象服侍老祖宗一样孝顺我爸妈,不管工作多忙,每天晚上都要回来吃饭,陪我爸爸喝上一杯小酒,比他妈来了还热情。”
  “是呀,不是你爸爸照顾他,提拔他,他能有今天,知恩图报呗。”
  “我爸没有帮他什么,再说也帮不了他,他是省级干部,属中央管。他爬上去全靠他的狗屎运气。相反倒是我爸沾田忠名的光,不是黑龙潭低产田改造的成绩,我爸也当不上县委常委,县人大副主任。”
  “兰天云,还是你好,田忠名是副省长,你是省长太太,哪个有你风光。”
  “杨姐,不要拿我开玩笑,你们是大学生,国家干部,我是一个大老粗,在农科院当一名勤杂工,混一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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